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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想吃肉     穿越生存记录贴txt下载     穿越生存记录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1、伴山居师生男女

    61、伴山居师生男女

    60楼:【楼主觉得做老师略失败,学生里居然只有金颐小朋友比较听话,其他的就……小红是不错的啦,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至于其他的人,楼主只能说大家三观不合。#坑爹无极限#

    楼主很喜欢孟允书,很想跟她做朋友。但是想到楼主未来可能会回家,于是有点蔫。但是孟允书人超好的,跟楼主蛮谈得来的说。楼主还发现,好几个黑N代似乎喜欢她,这个,闵小弟弟,你要加油啊!楼主必须支持闵小弟弟嘛~闵小弟弟比那些个乱七八糟的黑N代强多了好吗?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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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妮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在学生眼里已经变成“专业知识可靠,脑子进水”的典范,还以为自己说得相当犀利!不能明着说“就是利用你们的贪念,所以老子故意画张假图把你们领到海里去了”,还是忍不住不想让自己“学生”掉海里。这种类似精分的情怀,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她这是已经把自己放到人民教师的位置上了,没办法,天朝教育出来的,难免带了很多以前生活的痕迹。比如总是把捕快等同于警察叔叔,把教画画等同于灵魂工程师要教学生五讲四美三热爱之类的。

    然而,上了半个月的课之后,姚妮也有了一点感觉。感觉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有时候难以用语言描绘,却又实实在在地存在。姚妮虽然时常会有“好像有什么不对,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总归是有些感觉的。比如,她就觉得她的学生们在她的面前从容而有礼地近乎客套,完全不像是最初那有一点点躁动有一点点爱表现。

    何况人是对比出来的。

    比如,姚妮说的话,闵自在是棍棒底下出孝子,不得不听。彭弋就跟着打酱油。反观金颐,不但美术课认真上,语文数学课都学得相当认真。一点一点地在问问题,比如“为什么人之初是性本善的?不能是恶的么?”又比如“为什么要待人和气”之类。

    金颐小朋友天生一副好脑子,可惜被诊断为习武资质中平,所以被丢来学习。他肯动脑筋,所以学得颇快,在家里已开了蒙,比起同龄人早熟许多。同时,由于金长老的关系,他是颇受贺泉重视的。贺泉其人,虽是黑道最大一只BOSS,眼界却颇宽,相当重视与朝廷的关系。又常表现得其有义气,十分和气,却让人不得不服。

    金颐小朋友若有所感,觉得姚老师讲的某些道理,他十分崇拜的教主叔叔似乎也流露过相似的意思,便用心听、用心问,试图破解其中迷团。他又是个正太,且无男女大防的说法,跑到姚老师的生活区里请教问题真是一点风言风语都传不出来。金颐长了一张很好看的脸,白白净净的,略带一点婴儿肥,又作出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来,模样要多讨人喜欢就有多讨人喜欢。

    有有金颐作对比,其他人一下子就被反衬出来了。

    她只好把这个归结为大家都是成年人,而且她和闵行、范姜柏收拾闵自在的时候表现得太凶残。所以,她的学生里面与她关系好的少,也就不是那么难理解了。

    姚妮只好把满腔热情投入到指导金颐小朋友的三观上来,老师嘛,再公平也会不自觉地偏向乖学生。她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道理,诸如“道德制高点”之类。然后奏在某一天,自己忽然大彻大悟,给金颐小朋友写了两个大字——阳谋。

    所谓真理越辩越明,当老师也是这样,在重复讲述的时候,也会有自己的体验。姚妮就在这样的零星讲述中,自己得出了一个结论。然后她就又想到了殷三夫人,心里一叹,这人才真是女中豪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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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姜柏无限欢欣,因为他从“学生”们的眼睛里看到了“快点学完远离这个傻货老师”的意思。#喜大普奔#

    当周氏说破某些武林人士送弟子学画是假,意图拐个有一技之长的人入伙是真之后,范姜柏真是寝食难安。是啦是啦,姚妮虽然说过他长得还挺好看的,但是他的长相真不是好人脸!这些黑N代们却个个长得很有看头,还蛮有背景的。范姜柏虽然觉得自己不差,但是恋爱中(?)的男人嘛,总有点傻兮兮的。

    现在好了,这些蠢蛋终于不打他媳妇儿的主意了,范姜柏乐得做梦都能笑醒。

    当然,姚妮没有注意到他的心路历程——范姜柏有什么时候不在她周围转悠、摆出傻表情的呢?但是吧,学生们对她很恭敬有礼,她也是松了一口气的——周氏道破内情之后,姚妮也是很尴尬的。

    看到学生们没有搞个师生恋的想法,姚妮是相当开心滴~

    闵行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于是看这些个黑N代们的眼神里就带着点讥诮,又带一点疏离冰冷。跟范姜柏两个人相对冷笑:“呵呵,看出傻丫头不藏私,就原形毕露了呢!”

    孟允书是个聪明的姑娘,自然也看出了一些,却又碍于自己只是借住,并不点破,心道,反正这些人已经熄了心思,就当没看见吧。她的眼睛总是放到闵行身上的,却看到闵行眼睛里的冷意。一想,也是,换了谁,家里姐姐被人这样算计,也是会不开心的。于是她对这些才俊本来就不算特别好的印象,也开始下滑了。

    才俊们还不知道!

    这些个才俊里,比如南宫乾,对于出卖色相勾引个女人那是相当不感冒的。可又没办法,父命难为不是?直到前一阵子,他觉得姚妮这样的蠢到逆天、好心到近乎白痴的家伙估计是不会藏私的,一如一些腐儒。然后他就看到了孟允书!南宫乾是喜欢孟允书的,小姑娘生得好看,一副大家闺秀主母相,又进退得宜,与他也勉强算是门当户对。在这里遇到她简直是上天的安排!

    又比如薛东楼,一心想把自家发扬光大,与世家联姻容易受辖制,孟允书这个盟主独生女,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黑道们只管看热闹,本来也是有一点心思来的,但是一看范姜柏,大家就都退却了——如果姚妮想找个好人嫁了,白道多得是,如果“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范姜柏长得更凶残好吗?大哥,你戗行了你知道吗?现在这个情形更好,他们早放弃了,只管看戏。

    孟允书又不是姚妮,不多时就发现了,什么经常出现在门口的鲜花啦,时常听到的琴声啦,各地土特产有姚妮一份必须有她一份,还必须是差不多份量的。情况相当不对劲!孟允书干脆说要“闭关”,就窝姚妮的院子里不出来了,令才俊们扼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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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关”的孟允书并没有总在练功,也吃饭睡觉,并且对于姚妮的新式浴房产生了深厚的兴趣,闲的时候还跟姚妮一起嗑个瓜子聊个天什么的。姚妮由于闵行的关系,对孟允书也是相当亲近的。还问过孟允书:“我也没什么能给别人的啦,也就这点手艺了,你想不想试试?也好解闷。总绣花,眼睛容易坏呢。”

    孟允书笑道:“你这么累,那怎么好?我……顶好是不跟他们一道学的。”

    姚妮秒懂:“你是不是不想叫人说孟盟主的坏话?什么明明说不争名额又过来之类的?”

    孟允书摇摇头:“他们……你也离远些罢,教完了就罢,别掺和得紧了。他们哪家没个一、二百年的名头,没十几门亲戚呢?宅门里盘根错节,婆媳姑嫂妯娌一堆,争来争去的……”

    姚妮有点迷惑又有点懂,顺口道:“我在殷堂呆过,他家就好大一出宅斗戏。”

    孟允书道:“宅斗二字大妙。总不要陷进去才好。”

    姚妮以为她说的是不要被宅斗双方利用了,就比如当时她之于殷三夫人一房的作用。点头道:“你说的很对呢。”

    孟允书因闵行之故,对姚妮也心生亲近,见她没有异议,也放下心来:“想做你徒弟的多了去了,六扇门内的公人又勤快又朴实,何必将心思用在劝解冥顽呢?这些世家,几辈子都是这样过来的,你不能给他们名、给他们利,光凭一张嘴劝,他们是不会听的。义动君子,利动小人……”

    姚妮被雷劈了,心道,果然如此啊!【我去我去我去!老子本来就觉得事情不对,一窝蜂去抢秘宝的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好吗?居然想要“点化”他们,我真是蠢毙了啊!本来就是为了脱身才教画的,我装什么教导主任啊?!大家本来就是三观不合的好吗?#被自己蠢哭了#( ̄∞ ̄)】

    姚妮原想点化别人,却被孟允书点化,一时百感交集,根本说不出话来。过了一阵,就听到外面有声音,却是南宫乾家里又有好物捎了过来,他拿了过来“孝敬”。

    姚妮只得出来接见,南宫乾离她三尺远,照本宣科地道:“家里捎来些土仪,奉与先生。”

    姚妮再近视,也看出他脚下放了两包东西,看那样子,还都差不多。然后就看到南宫乾的眼神也变得有点“怯怯生的”的了,说话也仿佛有一点小结巴,小眼神儿还直往孟允书房间那边瞟,就差抻脖子踮脚尖了:“不知道孟姑娘闭关出来了没有?孟盟主与家父相交多年,家母听说孟姑娘也在此,特为她准备了些物什。”

    刚刚经过心灵静化的姚妮瞬间真·秒懂:【我去,你小子原来存的是这个心呐!孟小姑娘是我家路痴的!擅抢者必须去死上一死!】于是她口气很不好地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会武功!她到了该出来的时候自然就会出来啦。东西放下吧,我会告诉他的。你的功课做完了吗?认真复习,明天有新功课。”说完,甩袖走了。没办法,这货不太会做戏,为防露出破绽只好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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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范姜柏收到了期盼已久的家书,太后懿旨:人已召齐,这就出海踩点子去!看好我儿媳妇,弄丢了我跟你急!

    范姜柏顾不上抹汗,回信:您真是我亲妈!

62、闺蜜与刑部公差

    62、闺蜜与刑部公差

    61楼:【跟孟姑娘聊过之后,楼主终于对自己是个愚蠢的凡人这一事实有了实质性的认识,突然就觉得自己简直蠢暴了。制定的“计划”简单粗暴,待人处事也有够傻冒。#世界上聪明的人那么多,为何不能算我一个#只是楼主现在依旧不知道要怎么对待范姜柏。

    然后,楼主又被一纸公文召到京里了。

    #装逼遭雷劈#楼主是猪!就因为画了一地的3D粉笔画,楼主就被抓了出个公差!窝勒个大擦,画得手都快断了!原来话本情节在现实世界里是存在的,真是艺术来源于生活啊!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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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妮黑着脸打发走了南宫乾,南宫乾虽然觉得她的脸色不太对,却也不甚放在心上。只可惜孟允书一“闭关”就真的心无旁骛,死活不出现,只得含恨而归。姚妮看他一走,就去看孟允书:“你都听到了吧?他是不是?”

    孟允书淡笑道:“什么?”

    姚妮又说不出来了:“额……”

    孟允书正在看书,此时放下手里的书,对姚妮道:“我不过有个好爹罢了。”

    姚妮秒懂——门当户对嘛!那么……她和范姜柏好像不那么门当户对,不对不对,想到哪里去了?她得回家呢,那……

    孟允书见她表情诡异,双颊泛红,忍不住轻轻推了她一下:“姚姑娘?”

    姚妮正在发怔,冷不防被她一推,吓得跳了起来,回头一看孟允书也被她这神来之笔吓了一跳,连忙挤出个笑来:“对不住,我走神儿了。其实,你人挺好的,单凭你这个人,什么人的男人你都配得起啦。”

    孟允书脸上一红:“姚姑娘把我说得太好啦,我……要不是我爹在,只怕他们也看不上呢,再识趣又能如何?也不过是……”剩下的话她一个姑娘家就真不好说得太过了,只得收口道,“婚姻是结两姓之好,单凭一人,又是女子,须得做得何等样,才能叫人觉得单为一人值得放弃一姓外援呢?如姐姐这般,自是无碍的,似我,唉……”

    这话说得相当透彻,姚妮一面想一面慢慢地道:“这些世家子弟不是娶媳妇的,那是娶岳父的啊。”

    孟允书听了,短暂地觉得好笑之后,又深以为然地道:“哪里都差不多。”两人便就江湖少年才俊展开了讨论,关系也更近了一层,近乎闺蜜了。

    姚妮觉得孟允书一定会是个贤妻良母,闵行如果娶了她必须很幸福——只要他不三心二意。而且,她在孟允书身上找到了一种熟悉感,那种“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

    姚妮一瞬间醍醐灌顶。她虽然自穿越以来经历了不少事情,每有“灵光一现”的时候,也渐渐掌握了一点许多原本只是纸上谈兵的为人处事之道,终不如眼下这样觉得自己神智清明。顿悟就是这样神奇的一件事情,有时候根本不需要遇到什么大事,就让人突然之间眼前豁然开朗。

    姚妮不知怎么的,就由此及彼,想起了很多事。

    【卧槽卧槽卧槽!这不就是那种宅斗小说里的人生赢家么?举止得宜,出身在武侠世界里绝逼算得上良好了!又有武功,又长得漂亮,还会来事儿,只要作者三观稍微正常一点,就不会有坏结果的那种女主啊!】反观姚妮自己,那就是个对照组,这一刻,姚妮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对比一下,很快就发现了自己不足的地方真是罄竹难书!尤其人家十五、六岁,她都快二十五、六岁了,这可真是人比得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姚妮一下子就在脑子里过滤出了许多宅斗小说的人生赢家来,越想越觉得自己蠢,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下场就是那种“小白表妹”、“炮灰人类”之类的角色,不会察颜观色、没有人际关系网、脑筋还不太清楚、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那种。顿时觉得前途一片灰暗,简直就是趁早备棺材的节奏。

    还好还好,自己现在还活着,还有个表哥,还有一门干亲,现在回头还不算太迟!

    两人聊来聊去,都颇有知己之感。孟允书对于姚妮纸上谈兵说的许多话举一反三,觉得姚妮懂得真是多,比那些个沉缅于算计小道的才俊高端大气上档次多!姚妮觉得孟允书以高中生的年纪,还有个盟主爹,居然还能做到既不矫情又不显摆,真是低调奢华有内涵!

    两人顿生知己之感!更兼姚妮是孟允书中意的人的干姐姐,那就是妥妥的要好好相处的节奏!#一秒钟变闺蜜#

    聊到开心处,姚妮忍不住担心道:“咱们在这儿说笑,万一被他们听到了,你爹要退隐,你现在说闭关,等出了关武功没长进,他们再有什么想头,不碍事么?”

    她这话说得颠三倒四,孟允书却听懂了,笑道:“谁说闭关出来就必得有长进了?我又年轻,想不通、练不好还不是常有的事情?再说了,闭关又不是辟谷,总要吃饭睡觉的,哪能不与人接触呢?”

    姚妮心里忽然想起了一个围脖名段:闭关的大侠都拖延症犯了怎么办?好基友在山洞外烤鸡翅膀怎么办?忍不住笑了起来,悄悄地说给孟允书。

    孟允书忽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再认真面对闭关这件事情了。

    两人聊完天,各有收获。孟允书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她虽然不是真·闭关,每天还是要练点功做些功课的,留下姚妮埋头在那儿吭哧吭哧地画画儿,炭笔不如铅笔细致好使,这让姚妮有些郁闷。但是她不会做铅笔,石墨掺上黏土就是铅笔芯了,但是做铅笔芯不同于做蜂窝煤,她还真吃不准具体做法。

    把一天画的画收好,她已经画了厚厚的一堆了,画的是范姜柏和闵行抢猪蹄,由于画得很多,范姜柏的脸还清楚一点,闵行的脑袋就画了个方块儿,如果让闵行看了,那必须抗议。把每一张画都编了码,堆放到柜子里。姚妮拉开一个抽屉,里面放的是凭记忆画的海图。

    取出海图来看,姚妮有些迟疑。回家是她的夙愿,原本还在担心着挣不够路费,照现在的架式,她很快就能买到属于自己的船,然后回家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却没有雀跃的感觉了,能挣够路费,全要感谢范姜柏。否则以她一个什么都不行的蠢蛋,在江湖的世界里,拿出配方也没人给她代售。再不幸遇个谋财害命的,真是死了都无处申冤。

    原本两人只是合伙的话,姚妮只要能凑够路费,分成比例是无所谓的,可是范姜柏十分仗义地给她分对半。范姜柏又说喜欢她,她却是在接受与不接受之间,颇有吊人胃口的嫌疑。要雇船之类她一个人未必做得过来,需要有人帮忙。要是请范姜柏帮忙呢,未免有利用感情之讥。绕开他呢,显得生份了,姚妮又不愿意。类似于把人扶上墙头再撤梯子,十分坑爹。

    而且,现在若即若离的,等万一找不到回去的路再回来,接受还是不接受范姜柏呢?接受了显得十分阴险,不接受又十分矫情。哪怕范姜柏不在意,她也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一天,姚妮对着海图,沉默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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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几天,姚老师周遭三尺都笼罩着一层浓得能看得出实质的黑烟,头顶还罩着黑云,识相的都知道不要去惹她。

    范姜柏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南宫乾惹到他了,心里大乐:[让你无事献殷勤,弟妹干得好!多多揭露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支持你把阿行套牢!]心里又有些不自在,总觉得姚妮周身的气质好些有些变了。原本带点娇憨的,现在却沉稳了许多,跟那个孟允书略像了。不是说不好,却又不太想她烦心事太多。

    姚妮却觉得自己看明白了些事情,是一件好事。继续教她的课,小朋友想听的,她就继续讲,闵自在不肯用心的,她也只抽打他识字而已,说教的内容却少了很多。南宫乾等以为她终于认清了形势(确实),不唠叨了,不由庆幸终于耳根清净了。他们哪里知道,肯念叨你是说明还关注你,连话都懂得说了,那就是扫地出门的节奏了。

    这一天是初一,姚妮果然照她说的那样在伴山居大门外面立了个布告栏,公布了素描教程,还写了详细的说明,想看的只管去看就是了。学生们肚里好奇,上完了上午的课,也跑去看,周到如南宫乾,还说:“恐上课记得不仔细,好去照着抄些手札笔记。”

    姚妮懒得听他的理由,一点头,随他们去了。

    伴山居外的布告栏前已经围了不少人,一看果真贴出了教程,还写了烧炭笔的方法一类,都开始一顿狂抄。这许多携枪带剑的武人里,一个文文弱的布衣少年就十分显眼,旁人是抄,他是先看,看得眼睛都要拔不出来了,直看到这一天十几页的课程结束,脸上还是如醉如痴的表情。直到前面有人想去抢布告纸,打斗了起来,他才醒过味儿来,掏出纸笔来刷刷刷地抄!

    外面正打得热闹,忽然间门开了,闵行冷着一张小方脸,拿出捕快收拾无赖的架式,吆喝着:“打什么打什么!都老实看、老实抄,谁再胡乱抢,就没他的份!”

    场面安静了下来。这种场面已经发生过一回了,无奈人一多,秩序就乱,这还是一群以打架为己任的江湖人,说是不会听的,只有每回出来吆喝一阵。

    姚妮在房里只当不知道,她在研究水车。她想过了,即使要走,也要给范姜柏留点好货。范姜柏从来不说要学画画,哪怕姚妮提出了,闵行和范姜柏两个人也遵循着非礼勿视的态度。闵长捷老狐狸一点,把孙子塞了过来,范姜柏却是什么都没说,这让姚妮觉得分外对不起他。

    她想过了,什么镜子啊、肥皂啊,虽然范姜柏都知道配方了,但是吧,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范姜柏应该不会不在意传承的。那一天看了走马灯之后,她忽然就想起来了:【人的眼睛也是有个缓存的,只要每秒钟的移动超过24幅画,在人眼睛里看到的就是连续的!这可比画剑谱高端大气上档次多了!哪怕没有胶片,大不了把图画得大一点就行了嘛!难的是怎么样弄播放速度。】

    虽然一时想不到如何能够匀速播放,她还是动手画了起来,一秒24张图片,一分钟60秒,就是1440张画,两分钟就要将近三千幅,姚妮画得手都要断了,还是在认真画。

    在跟孟允书谈过话,彻底打开了她新世界的大门之后,她就想到了水磨。水力是自然界中普通存在的一种能源,后世可以用来发电,这个姚妮必须不会,但是古代早就有人利用水力冲击扇叶的动能带动转轴和齿轮,来磨面、给谷物脱壳。走马灯用的是蜡烛燃烧的热力,推动轴承缓慢移动,反而不如水力呢。她要做的,是弄一个能带动画片一秒动24下的水磨。

    当然,画片也要照次序放好,粘成长长一条,由于转速很快,还不能让它们皱了。这是个大工程!虽然早有了水磨的模型,姚妮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而且她还要保密,好在她的物理不像数学、音乐那样坑爹,又有别人做好的模型,改造比自己创造总是容易的。

    范姜柏不知道他“表妹”在为如何“处置”他发愁,也不知道他“表妹”正在考虑如何补偿他。他正拿着他娘寄来的又一封家书开心得满屋子打转,范姜娘曰:听说媳妇很能干,江湖上颇有声望,这样很好,记得保护好你老婆。另,船已出海,两、三月内必有回信。

    范姜一抹脸,又恢复了一副BOSS相,暗自祈祷:最好找到岳母家的路,然后发现可以互相走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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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姚妮努力研究江湖第一部动画片的时候,六扇门来了封公文,点名是给她的。

    闵行接待了送信来的小米,十分诧异地道:“出什么事了?非要……阿姐去?她不是留了许多套拼图在那里了吗?”

    小米道:“好兄弟,你是不知道,现在江湖上不是有个夷山大会么?可乱了!图还没看到呢,先打起来了都。只要他们不伤及无辜,我们乐得他们自杀自灭。可如今也闹得太大了,又有一些悍匪大盗,趁着江湖乱了也不去找秘宝,却趁机出来犯案,有寻仇的、有害人的,还有趁机做生意的,什么都有!这不,前一阵儿庆阳府出了个灭门案,疑凶抓着了,却没个证据,部里就想出个主意,要用着大姑娘呢。”

    阿米豆腐,因为闵家没闺女,姚妮这个干女儿就是排行老大的女儿,又因为她还有点本事,被尊称做“大姑娘”。这“姑娘”二字,还有个既是姑又是娘的意思,即姑妈。闵长捷是总捕头,他的干女儿被底下人尊一声姑妈,也不算违规。如果觉得姑妈不好听,可以自行代入绿竹翁对任盈盈的尊称。

    闵行听了,不敢耽搁,告诉了姚妮:“带上粉笔去刑部走一遭。”

    姚妮道:“做什么?”

    闵行道:“画画,就你上次画的那种画儿,有用。”

    姚妮道:“要画多少?大概用什么颜色的?粉笔磨得快哩。”

    小米连忙解释:“带了车来,下车有人接,大姑娘只管带,笔用完了,部里拨款子再给大姑娘买笔。”

    姚妮道:“那便走罢。”

    孟允书趁早问姚妮道:“我打扰许久,还不曾向候伯父、伯母问安,可否同行?”

    闵行点头道:“我娘就喜欢女孩儿呢。”

    姚妮果断闭嘴。

    南宫乾等人听说姚妮与孟允书返京,原也想趁机进京的,姚妮果断拉偏架帮着闵行追媳妇,布置了一堆作业,让学生们画着,并且说:“好有快一个月了,你们也画得有点模样了,各用心画一幅,我回来检查,要是合适了,下月起,再画些更难的东西。”

    学生们蔫儿了,他们过来,也是跟兄弟们竞争的结果,失败的人去追寻秘宝了,他们在这里要么拐个媳妇,要不学门手艺,否则回去之后平辈间都不好见面了。只得留下来恨恨地画画,有一个长得不算顶漂亮倒也可爱的老师,原本是件不错的事情,现在越看她越觉得……这货蠢得人神共愤!

    姚妮滚去京城了,到了刑部才知道,这案子居然是刑部尚书主抓的,因为灭门案的受害者乃是个退休老干部,全家死相凄惨,疑犯是他小姨子,买凶杀人。杀手下手利索,拿钱走人,却被她的心腹实在怕了这个残杀姐姐全家的人,吓疯了,失言说了出来。问题是人已经疯了,说话算不得证据了,这位凶手也有点背景,不好动刑。

    皇帝要破案,刑部尚书和四皇子立了军令状了,想来想去,只有“假设阎王殿”这个戏码了。哪里知道嫌犯不知是真心底坦荡,还是心太硬,对着凶案现场眼都不眨一下,见神照拜、见人照打,刑律比一般书吏还懂,逻辑比一般官员都缜密,想随便弄间破庙架个火锅扮鬼,根本瞒不过她的眼。然后闵长捷就想起来姚妮的粉笔画来了,告诉刑部尚书:“极其写真。”

    于是姚妮就被调进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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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姚妮听到刑部尚书说:“听说你的画极其写真?”的时候,心里奔过一万匹草泥马!【大叔,你知道什么是写真吗?】

    她还戴个帷帽,点了点头。刑部尚书就让闵长捷介绍了要求:“地上画上刀山油锅,万鬼伸手,院子里地面也要画,等下我找刑部的刑具来,你照着画……”

    把她带到一处屋子里:“开始罢。”

    姚妮看着这几百平方米的大院子,两眼一翻,差点撅了过去!她在伴山居也只画了两间房的地面,现在要她连庭院都画了,这不坑爹呢吗?更可怕的是,阎王殿是个什么规制的?怎么能随便找间屋子就能哄过人了?所以,不合格的地方她也得画!

    姚妮真心想死,恨没有把学生带来打下手:“画地上,她一踩就知道了啊?”

    闵长捷道:“不碍的,到时候地上铺一层网!不说实话,就诈称开了网子扔她下去!”

    带着一腔悲愤,她连刑部提供的道具都没用上,把地上画了个十八层地狱出来,怎么恶心怎么来,还发挥着本地土鳖不知道的玄幻技能,画了许多见所未见的异形!什么百鬼夜行、叉子尾巴恶魔、饿鬼道……为封建迷信活动添砖加瓦!

    她还友情提供了许多阎王殿的设定,好歹天朝的历史比这里长,神话故事体系也更完善,不是吗?连牛头马面鬼娃娃的人设她都免费提供了。

    画到最后,尚书大人已经扶着柱要吐了,闵长捷连连说:“够了,够了!”

    整个刑部与会人员,看到姚妮就像看到了鬼,很多人心里都在想:她别是真见过这些鬼怪!否则何以如此诩诩如生?如此花样繁多?她那手画技,真是巧夺天工了,莫不是真的奇怪?来自神秘之地?

    于是乎在姚妮不知道的地方,她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63、人间凶器姚老师

    63、人间凶器姚老师

    62楼:【妈蛋!楼主爪子都要累断了,破了案一点津贴奖金也没有拿到!刑部尚书是个抠门大叔!TT我一定要当他基友的面送他一块肥皂,然后扔到地上,然后看他拣肥皂!

    然后楼主就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有一个中二病他来了又回,真是奇也怪哉!算了,走了也好,因为楼主发现,自己身为一个武侠世界里的捕头,身边也蛮危险的。中二少年走了也好,要是让他跟着误伤了,楼主也不要活了。

    嗯,瞧学生不太顺眼,决定整整他们。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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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姚妮的画画得太逼真了,弄得她这个画鬼的人,险些被人当成鬼,在刑部衙门里获得了“人望之而旋走”的新成就。当然,这个她不知道,她整整画了两天,画完画的时候,她已经累得像条狗了,哪有心情看别人的脸色呢?范姜柏心疼得不行,差点上前暴打刑部尚书,幸亏闵长捷跟着,眼疾手快制止了:“今天天色已晚了,明天一早再出城罢,先在城里歇下了,顺便让她义母看看她,整天念叨着呢。”

    范姜柏马上开了女婿模式:“伯母送来的自酿果酒很好,她还说要讨个秘方呢。”然后就把姚妮带走了。

    后来的事情,姚妮就更不知道了。

    刑部尚书有了这逼真的阎王殿,相当霸气地把嫌犯给吓住了,然后就恐吓出了证词。然后就交了差,当然,奏折肯定不能这样写,而是写因为他断案如神,慷慨陈词说得嫌犯忏悔,招认了罪过。

    案子破了,却是刑部尚书主抓,没姚妮什么事儿,本来嘛,这样恐吓的手段就是不入流的,怎么可能公开?刑部尚书本人,觉得这一招相当好用,暗搓搓地派人把这宅子给圈了起来,不让别人知道,也不让人进。预备着以后如果有难审的犯人,再把他丢进去吓上一吓!四皇子默许了这个做法。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姚妮满以为破案有奖金的,没想到不但她没钱拿,闵长捷也没钱拿。刑部只给报销了粉笔钱!其实刑部尚书心里给六扇门记了一功的来着,无奈内情不能说破,也没有落到眼睛能看得见的实惠上,姚妮不由十分郁闷。她还真没想在这个行业里混成个什么样子来——这货还想着回家呢——她就差教完学生买船入海了,那要什么前程又有什么用?

    倒是周氏,有些日子没见姚妮了,见面就说“瘦了”,把闵长捷嗔怪了一回:“就知道支使孩子,”又问姚妮,“吃得怎么样?睡得怎么样?”

    姚妮都说好,看到闵大嫂,就说:“牛牛那个小东西聪明又淘气的,过得挺好,字也识了一、二百了。”

    闵大嫂喜道:“这要多谢你呢。”

    周氏看姚妮脸色不太好,忙说:“有话明天再说,先吃饭,吃完了歇着去。”

    因为闵家住房紧张,孟允书这两天都在姚妮的房子里,却要先见闵行家人。周氏等人听说她是闵行迷路时认识的,又因为送闵行回京受了伤,都很感激她。孟允书生得模样又好,说话做事又体贴,还送上了针线做礼物——颇得周氏欢心。听说她爹是武林盟主,且谈笑间说一句:“这么好女孩儿,谁娶了是谁的福气。”

    孟允书便羞涩低头:“伯母取笑了,我并未许人。”

    周氏就不免动了点小心思,再看闵行,这小子看人家姑娘的眼神儿都有点不对了。凡周氏问话,若孟允书有一二犹豫之处,闵行都会代为圆场。中年妇女对这些八卦必须敏感,何况是自己的儿子?头天夜里就吹起了枕头风,闵长捷表示:“先看看,孟蒙往夷山去,还没回来呢。”

    周氏心里待孟允书不同,吃饭的事也想着她,到了饭点闵大嫂就派人请她过来用饭。是以这两天晚饭姚妮和孟允书都是在周家吃的。

    此时天气已经很热了,闵大嫂让厨娘把放在井里的大西瓜取出来切了,又去安排些鸡丝凉面、酸醋凉拌黄瓜、一条大鲤鱼做成糖醋味道,配上排骨汤、炒鸡子、红烧丸子。伏季缺菜,只好拿些瓜来充数,如此一顿晚饭,已算是比较丰盛的了。姚妮也饿得狠了,吃了一碗凉面,喝了一碗排骨汤。鲤鱼被她干掉了半条,还吃了两个肉丸子。

    吃完了,抱着西瓜,一面啃,一面道:“可算是忙完了。”

    周氏道:“慢些吃,还有呢。”

    姚妮不好意思地道:“吃得太急了。”

    周氏道:“也是应该的,这两天你也忙得狠了。有空时也回来坐坐,何必总在城外头?”

    姚妮笑道:“外头凉快着呢,您要不出城避个暑去?”孟允书帮腔道:“姚姐姐可惦记着您呢。”

    周氏有些心动,又忍下了:“家里哪离得开人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义父他们却是出不了城的,须得坐镇衙门呢,他不走,我哪能走呢?”

    姚妮只得作罢,又问周氏:“上回您给的果子酒可好喝了,讨个方子,我也做去。”

    周氏道:“果子不值钱,糖却贵。你拿十斤果子配三斤糖,果子洗净了切了口子,与糖一并封入坛内,不见天光不见风,一月就成啦。”

    姚妮心说,这倒简单,记下来也不费事,又谢了周氏一回,才回了自己家里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且不急着出城,先往东市逛了一回,又买了许多果子和糖。孟允书见识了姚妮的战斗见,看她买完水果买白糖,买了白纸买木头,又有斧头、锯子磨刀石,还买了许多胶,前面的物品还能理解,后面的简直要以为她是个分尸杀人狂!

    姚妮买完东西才回城郊,回到的时候,学生们都已经画完了画稿,姚妮一看,方是方、圆是圆。当然,三个小朋友略有点不足。想了一想,让小朋友继续打基础,至于六扇门的公人,确实学得不如这些千伶百俐的黑N代快,也被安排跟小朋友一起。就给黑N代青年们开了新课程,开始画复杂一点的静物了。从球体、正方体,进化到圆锥、圆柱,还分了大小体积一类。

    ————————————————————————————————

    这些事情将将忙完,姚妮又带着她的工具,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首部动画片”的制作事业当中。所有的事情只能由她自己动手,还没有人能够帮她。

    如此这般忙了一阵之后,她不幸又小病一场。范姜柏十分着急:“你焦的什么心呢?怎么把自己累成这样?喂,喂,阿行,你行不行啊?”

    闵行也是一头汗:“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体虚呗。”

    范姜柏恨不得把他抓起来摇一摇:“那有什么办法调理啊?”

    孟允书不得不上前轻声劝道:“范姜兄,你且不要这样,姚姐姐也是闵……兄的姐姐呢,怎么会不关心呢?你先放开他,他才好开方抓药呢。”

    范姜柏这才松了手,一脸焦急看向闵行,闵行道:“真不是大毛病,你想啊,她想天闷房里,顶多去书房,左右不出这大院子,好人关起来也憋出毛病了不是?刑部大牢里那些个人,就是悍匪,关两年也要关得疯了。狼关了两年,也要养成狗了。”#论宅的危害#

    这例子举得实在太不美好,闵行被范姜柏暴打。

    孟允书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得过来陪姚妮,殷红绫与百灵已经在里面了,两人照顾人是照顾惯了的,做得比吴二娘与小喜等还细致周到。姚妮对殷红绫道:“你今天的功课还完呢。”殷红绫道:“等先生睡了,我再去画,我又没有旁的事情。”

    闵行被揍,开了方子,殷红绫就去抓药了,百灵去熬粥。孟允书想了一阵儿,问姚妮:“姐姐,你要不要习些拳脚,也好强身健体?”

    闵行道:“快别提了,他们俩,一个本来体弱坚持不得,另一个就不忍心操练,能练出什么来。”

    孟允书道:“若只为强身健体,不需多么精妙,倒也不难——又不须成一代高手。若你们信得过我,我便教姐姐一套长拳罢。”

    闵行道:“这如何使得?”范姜柏也说:“我家也有些家传武艺,就是她……”说到这里不由气弱,这货学不会啊!别人是文盲,她就是个武盲!

    孟允书笑道:“也不是什么秘技,姐姐肯把自己的技艺公诸天下,我就佩服的。这不过是寻常江湖人都能习的长拳罢了,先打个底子,到时候你们想再教也容易,不想再教,也够健体的了。”

    当下议定,孟允书教姚妮基础拳法,如果有效,范姜柏再亲自教他媳妇儿。姚妮就开始了她的体育课,孟允书对外还是“闭关”。薛东楼等人也不是被软禁在伴山居的,与外界也通消息,晓得姚妮往刑部一趟,刑部就结了个灭门案,心里也惊异:难怪她是扮猪吃老虎?说那些大道理的蠢样只是掩饰不成?

    很快,他们就有了验证的机会,并且觉得,这货可能是真的在装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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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伴山居来了一群访客,打头的居然是四皇子!

    原来,四皇子破了案,龙心大悦,他的兄弟自然是好奇的,如何能把个油盐不进的悍妇的嘴巴撬开?四皇子自然是不能把这么丢人的事情说出来!不幸四皇子的生母贤妃给他收养了个弟弟,这个弟弟排行第九,是四皇子亲姨妈的孩子,生孩子的时候难产,自然是保儿子。九皇子生下来没了亲娘,就交给姨妈贤妃抚养。

    贤妃养外甥,养得那叫一个兢兢业业,生怕对不起死去的妹妹,养得这小子是孝顺父母,也尊敬兄长,学习成绩还没错,就是被姨妈疼得力过,宠出个中二病来。这小子正在中二的年纪,于是中二症状翻倍,每每打出暴击。仗着自己聪明的脑袋瓜子,他就奔他哥家去了。一来二去,让他知道了一处严密看守的废宅子。

    中二少年傻大胆,运气还特别好,翻墙进院,被地上的粉笔画吓了一大跳,正巧遇着夏天下雷雨。打雷打闪把他吓了一跳,雨落下来,把院子里的画冲糊了。他那一颗中二的心才放了下来,快要吓尿了有木有?要不是旁边有守院子的士卒看着,他都要尖叫了有木有?要不是维护高贵冷淡的形象,早跑去找姨妈哭了有木有?

    一旦发现了真相,他的胆子又回来了,还找回了冒险精神!大着胆子推开了门,刺激得他小心肝儿直跳,心说,我擦!要是我不明真相的时候被扔过来,也问什么说什么了!太吓人了!

    然后就去磨他哥,问是谁画的。

    四皇子被他缠得不行,只得说了,他又要召见画匠。被四皇子虎着脸斥道:“胡闹,姚捕头正在外面开课授徒呢!教的都是些个江洋大盗,你把她调了来,江湖人不懂礼,闹起来又是一件麻烦事。”

    九皇子就说:“那我出城去看。”

    四皇子道:“你是想出去玩罢?”也就答应了。他是了解这个兄弟的,与其不答应让这个中二少年自己胡乱闯闹出事来,还不如在自己的控制之下呢。

    这些人眼里,还真没怎么重视这么个会画画儿的人。

    九皇子来的时候,姚妮病刚好,练完拳眼睛亮晶晶很精神。梳个巾帼髻,配上红扑扑的苹果脸,相当讨喜。九皇子一看,就觉得顺眼,小心脏可耻地动了那么一小下儿。又觉得自己是天潢贵胄,须得有个气度,要表现得醒目一点,吸引人一点,就拿捏着态度,头昂得高高的,故意用平淡的声音问她画了什么画,姚妮干脆把他领到正堂去。

    九皇子看了正常的地面,眼睛瞪得溜圆,脸上一喜,又绷住了:“不错不错。”然后就是看画,明明眼睛里透着喜欢,嘴上还要“淡淡地”。

    中二症状十分明显。

    当天在伴山居里吃饭,姚妮这货看着九皇子吃那道荷叶汤吃得直咋舌还说要常来吃,不由暗恨:【让你手欠,让你装逼,写什么红楼食谱瞎显摆!请神容易送神难了吧?】

    这道就是贾宝玉挨打之后叫厨房做的汤了,姚妮满本红楼梦就这道汤记得清楚,做出来之后吃的都说好,没想到现在便宜了这个中二病!

    中二病不知道她的腹诽,反而觉得姚妮这货长得讨喜,虽然不是大美人,可看着顺眼啊!就央他哥:“哥,亲哥,把她给我吧。”他是打着弄个小妾,既能暖床,又能解闷的主意。

    四皇子自然是不能答应的!好好的弟弟,弄个心理变态当小妾,像什么话呢?没错,四皇子眼里,姚妮就是个心理有问题的女变态!

    九皇子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在某些事情上,是不肯听从父兄长辈的正确建议的,不让他干的事他偏拧着来。#中二是病,得治#

    来不第三回,就遇上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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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闵行前番追捕鲁德飞,人没抓到,把自己弄丢了,因祸得福与孟允书结缘。鲁德飞虽逃了,却也受了伤,养好伤出来一打听,三个兄弟都被六扇门抓了,刑部报大理寺判了个秋后问斩,眼看秋天就快到了,刑部大牢还真没人能成功劫过狱。恨得他只好拿捕快出气,头一个就是闵行。

    六行在伴山居啊!

    就这么遇上了。

    鲁德飞趁九皇子来时伴山居忙乱,顺手摸倒一个捕快,换了他的衣服,直奔正堂。等大家发现不对时,情况已经很大条了。

    武功最高的范姜柏眼里只有表妹安危,是时刻保护姚妮的。略差一点的闵行,那是注意四皇子安危的。姚妮的学生们没有出席,九皇子身边就缺乏顶尖高手了。其实大内也有不少身手不错的高手,但那是专注保卫皇帝一百年的,九皇子身边保镖的水平就要差不少。四皇子心疼弟弟,给他派了一圈的保镖围着。

    当时鲁德飞急奔而来,嘴里说着:“京里有消息。”抬眼一看,当时是四皇子高坐在上,九皇子和姚妮是在他两边的,这是四皇子有意隔离的。闵行他是打不过的,四皇子身边人太多。他冲姚妮去了!他一抬头,闵行就认出他来了:“鲁德飞!刺客!”

    其实不用他喊,范姜柏一看到有人贴近,雷达已经全开了。上前就跟他对殴了起来,其余人等要保护皇子,就是闵行,也只能干着急,一面大喊:“围起来,把他围起来!调弓手。”却不能把四皇子能扔一边儿,抽身上阵。两个皇子只要挂了一个,他全家都死定了。

    范姜柏的武功是高的,但是他有一个缺点:对敌经验不够丰富。再有人喂招,那与江湖仇杀、性命相搏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更何况鲁德飞是个老江湖,他的兵器还有点奇怪,使两枝短枪,枪头还会飞的!因此一时难以拿下。

    姚妮在不直面危险的时候,还是相当镇定的,趁着范姜柏的剑架住了鲁德飞的枪,两人正那儿较劲呢,她嗖就泼了鲁德飞一瓶浓硫酸!一头一脸还流了一身,难为她个近视还能瞄得这么准,绝对是超常发挥!

    接下来,地球人就都知道了!反正就是,一声惨叫之后,鲁德飞的通缉画像唯一的用途就是给他当遗像使了!

    太凶残了!鲁德飞一张脸,跟被火烤了的橡胶似的,它化了!九皇子原本在诸多护卫之中,还要跃跃欲试,多新鲜呐!江湖仇杀!然后就被吓傻了,一颗中二少男心险些被吓成了灰渣渣,再看姚妮那一张苹果脸,那一双大眼睛,怎么看怎么像午夜凶铃。最可怕的是,那个午夜凶铃她泼完了硫酸自己还一声尖叫,给这恐怖的场景加了点音效。

    其实造成这样后果的罪魁祸首是安然无恙的——范姜柏已经把她给挡在身后了,她啥都没看到!她的那些学生听到声音奔过来的时候,就只看到鲁德飞在地上连滚带爬,特么衣服都脱水炭化了有木有?!瓶子的碎片他们倒是有印象,姚妮随身会带着这玩艺儿,再一看,几人不由觉得脸疼!

    九皇子连滚带爬滚回京城,从此再也不过来了!原来还存着一点“征服小野猫(江湖女侠)”心理的,现在只喜欢淑女,中二病不药而愈,真是可喜可贺!

    因为这事,闵行押着鲁德飞进京交六扇门,汇报起因经过结果,因为事涉皇子,他也不敢隐瞒,姚妮的凶名更上一层楼。六扇门人送绰号“鬼母”。四皇子有心问责,但是看九皇子乖巧了不少,其愤怒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缓解,而且弟弟是他带出去的,他也有责任,不能闹太大。只罚了姚妮和闵行一年工资、闵长捷连坐罚半年工资作罢。

    出了这件事,姚妮也很担心,生怕四皇子、九皇子突然报复,她决定加快进度,把学生教完,于是宣布:“过两天我去弄俩骷髅头来,给你们照着画!”

    南宫乾等:#救命#妈妈救命!有变态啊!#我的老师是变态#

64、闵小弟抢先一步

    64、闵小弟抢先一步

    63楼:【楼主跟闵小弟弟坦白了,然后他居然很能谅解楼主,楼主真是走了天大的好运气。祝闵小弟弟有情人终成眷属。

    孟蒙回来了,表示夷山大会结束了,武林人士都奔海边拉动GDP增长去了。然后他就跟着女儿女婿跟楼主做邻居来了。#我伙呆#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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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泼硫酸事件之后,学生们对于姚妮的敬畏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水平。原本以为她是个时不时抽风、脑筋时灵时不灵的二货,现在却突然觉得她高端大气上档次了起来。不说旁的,她的这些个手艺,还真是神乎其神呐!原本心里有些蔑视的,现在态度也端正了不少。甚而至于,又动了想套出“毁容杀器”秘方的主意。

    然而此时姚妮的关注重点却一点也不在他们身上了,她老人家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虽然没看到鲁德飞的脸,还是忍不住一直问范姜柏:“那个人,脸没烧得太惨吧?”

    范姜柏果断地道:“不惨不惨,不过你别去看了,叫他记着你的长相,怕又是麻烦呢。”

    姚妮道:“我才不去呢,那个,他会被判成什么样呢?”

    范姜柏冷笑道:“就算他是来寻仇的,遇上两个皇子,也变成行刺了,能有什么好的?他们‘四虎’这一回是栽了,原是想趁着江湖动乱,大家都顾不上的时候混水摸鱼,设若出了什么事,因为大家都出动了,也能推到旁人身上去。”

    姚妮“哦”了一声,问范姜柏:“你的伤不碍事吧?”

    范姜柏跟鲁德飞对战的时候,被他的枪杆抽到了胳膊,没伤到骨头却留了好深一条印子,鲁德飞更没讨着好就是了。范姜柏听着“老婆”关心他,心里一乐,嘿嘿一笑:“习武之人,受点皮肉伤是常有的,咝,哟,还真有点儿不灵便呢。”

    姚妮听了,大为紧张:“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仗着年轻不当回事儿,到老了可有得受呢。”

    范姜柏自动理解为[到老了,到老了!嗷~这是要白头偕老的节奏吗?甚好,甚好!]

    姚妮看他的表情又成了个二哈样,忍不住拿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你怎么了?”【伤的是胳膊不是脑子啊,怎生又开始扮蠢了?】

    范姜柏连忙把表情一收,又是一副精英教主范儿了。姚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这两天先不要练功啦,我去找阿行拿点药酒来给你擦擦好了。”

    [这个大好!帮忙擦药酒神马的,小手揉揉胳膊神马的,那必须有啊!我身材还是不错的!]范姜柏连连点头,道:“我也有药酒,比他的那个也不差呢。”

    姚妮道:“得了罢,你要是有旁的东西倒也说不定,闵家世代都是做捕头的,这种跌打损伤的药酒,你是比不过他的啦,你老实在屋里呆着,我去给你拿好了。”

    范姜柏开心得要命,强忍着憋出个严肃的表情来:“那麻烦你了。”

    这话说得略怪啊,姚妮暗下嘀咕。#好像有哪里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范姜柏是在装逼好吗?装成个沉稳可靠的形象来,当然会觉得不对啦。

    看到姚妮来给范姜柏取药,闵行心里了然,又并不点破,心里想着,自己跟孟姑娘还差层窗户纸没捅破呢,这个……还是需要让这位“姐姐”帮忙传个话。万一让她老羞成怒了,下绊子是不至于,小小捉弄一下,也是个麻烦。闵行虽然觉得姚妮这人吧,略单蠢,但是呢,她又往往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巨大杀伤力,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乖乖取了药酒,又问姚妮:“你那天说的骷髅头,想怎么弄啊?”他是知道姚妮对于常识有些缺乏的,生怕她再做出什么逆天的事情来。

    姚妮道:“我正要跟你商议呢,你说从哪里弄来好?毕竟人死了,入土为安最佳,这里又没个标本可以借啥的。”

    闵行兜揽了下来:“我去义庄中跟宋伯商议一下吧。”

    姚妮瞬间反应过来谁是宋伯,印象太深了有木有?就说:“那麻烦你了,你路上小心,外面不会还有什么大盗吧?”

    闵行不在乎地道:“寻常江湖人哪敢找六扇门的麻烦?武功再好,也架不住朝廷人多势众,放心罢,少有找六扇门寻仇能寻成的。我过去了啊,孟姑娘你帮着多看看呗。”

    姚妮的苹果脸颇出一些低调的猥琐来:“哦~~~你不会是~~~你七哥、八哥还没成亲呢,你手脚好快呀!”

    闵行连忙道:“不要取笑啊!”

    姚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你不是喜欢她?是我看错了吗?”她相当地具有自我怀疑的精神。

    闵行双手连摆:“没有看错、没有看错!那个,你先别说破啊,夷山那里的事情也快结束了,我估摸着孟盟主一回来,她就得回家了。那个,她回家之前你再帮我打听打听,成了,我就……央爹娘去提亲。她要没那个心……也免了尴尬。”

    姚妮道:“你还真是体贴哩,怕现在说破了,她要是没那个意思,就住不下去。啧!”

    闵行憨厚地笑了。

    姚妮扬扬手里的药酒瓶子:“知道啦,我去看范姜。”

    闵行忍不住也嘲笑她一句:“你也很体贴嘛!他皮糙肉厚的,也没伤着什么,就这么着急给他擦药,”然后他就看到姚妮的表情落寞了起来,登时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凑上去,“你怎么啦?”

    姚妮斜个眼睛看了他一下,表情酷似做贼:【我去!光想着滚蛋之后范姜柏可能会……忘了还有这么个朋友,还有他全家现在也算老子的亲戚了。这么一走,他们会不会也有点想我呢?】

    闵行又问了一句:“你们俩,怎么啦?”别有什么问题啊,那我就被夹在中间了,帮谁是啊?

    姚妮终于小声道:“你跟我过来吧。”

    两人一起到了范姜柏的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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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姜柏正屋里摆姿势,光着一条受伤的左胳膊,在榻上左挪右移,时不时抬抬下巴,模拟着等会儿上药时的姿势。怎么样才能显出自己的好身材,怎样才能凸显出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最高境界,怎么样散发他的荷尔蒙,什么样的表情最合适,既让人心疼,又不显懦弱……等等等等。#范姜很忙#

    一听到脚步声,范姜柏连忙坐正,又摆个姿势,随即听出来脚步声不对,除了他老婆,还有一个声音,略熟,咦?这不是闵行吗?[我去!是兄弟就表进来妨碍老子调戏老婆啊!]

    闵行显然没有接到他的私信,不但进来了,还是打头进的,还大咧咧地说:“哟,你这怎么了?让妮子很担心哩。”

    范姜柏对他杀鸡抹脖地使眼色,闵行一看他这装束,不但左胳膊落外头,还露出大半肌肉结实的精壮胸膛,秒懂!心说,你是不是耍过一回流氓啦?看把人愁的,非拉我来,防止你再耍流氓。

    没想到姚妮随后进来,就说:“阿行,你给范姜揉揉胳膊吧。”

    闵行&范姜柏:“=囗=!”这根本不是重点好吗?

    姚妮也不管他们的表情,闵行只好给范姜柏揉胳膊,两人都有点泄气,尤其是范姜柏,原本挺得高高的胸脯都塌下去了,邪魅的表情也不见,对上闵行,哪用注意什么形象啊!

    闵行一边揉一边抱怨:“我就说了,他皮糙肉厚的,不用这样精细啦,非把我找来。”

    姚妮捏着盘子里的瓜子,并不磕,来回搓着:“找你不是为这个,是……我可能要回家。”

    “!”范姜柏紧张了起来。

    闵行莫名其妙:“哦,探亲啊,跟部里说一声,请个假,回来销假就行了,你要懒得回去,我去帮你请。”

    姚妮道:“不是的,我这一回去,可能回不来了。”

    闵行惊疑地看向范姜柏,范姜柏苦笑:“你又说这个话了,只是你觉得回不来了,万一我运气好呢,我运气一向好的。”

    姚妮无奈道:“我这么说,不过为了以防万一。”

    闵行道:“等等等等,你们这是打什么哑迷呢?”

    姚妮道:“你没觉出来么,我……身上秘密还是有一些的,我们那儿,蛮凶残的。我就想,不能突然就失踪不见了,我已经跟范姜说过了,现在也不能瞒着你。”

    范姜柏开始头疼,压抑着道:“你又乱想了!话说完了,就去画画,有我呢!”

    闵行心说,这都什么事儿啊?还是把这一个劝走,跟范姜仔细商量为佳,也说:“你要心里闷,跟孟姑娘多聊聊,也好开解开解。”

    姚妮道:“以前是要想错的,既然是想走的,又何必招惹人家呢?自己撩完了人又离开了,这不缺德么?”

    范姜柏沉声道:“你又不是有意的,一切不是过是天意罢了。遇上了,看对眼了,那又岂是能计划好了的?譬如你我,我是行走江湖,刀头舔血,昨天是我武功高,逃了一命,明天遇一武艺高过我的,将我杀了,是我缺德撩了你吗?”

    姚妮急道:“你别胡说八道咒自己!你才不会死呢!”

    范姜柏道:“连生死都不放在心上了,何况回家?”

    姚妮悄悄看了他一眼:“我就是……”

    范姜柏嗖地下了地,站到姚妮面前,右手把人一搂:“你这些天都不快活,又是何必呢?分开了才要伤心,在一起的时光不应该高高兴兴的么?哪怕真的再见不着面,也要分别之后再伤心。如今还天天见呢,就难过成这样,我都要当你是不想见着我了。”

    姚妮抬眼看他,嗔道:“才没有!”

    范姜柏道:“这不就成了?先说好了,我是不会放手也不会死心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就是想得太多了嘛。你走了,我找你走,你没走,正在下怀,有什么好想的?女人就是想太多!做事非要想么?”

    听着范姜柏背书,姚妮忍不住啐道:“蠢蛋!”真是又心酸又喜欢。范姜柏可以不计较,她却不能不在乎啊。然而在这个情况,范姜柏能说出这种话来,无疑是对她煎熬的内心的一种抚慰。姚妮觉得,自己心里的天平又往范姜柏这一头倾斜了一点点。

    闵行:“……”我的狗眼!

    ————————————————————————————————

    就在闵行觉得范姜柏和姚妮不够意思,当着他的面秀恩爱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好事就要来了。

    夷山大会开完了,孟蒙终于有惊无险地安全回来了。要说夷山大会可真是凶险万分,虽然海图是大家公推的人出来保管,还是架不住人心太贪。半道上劫道的、偷窃的、诈骗的,层出不穷!黑白两道十位大佬,也被弄得焦头烂额。由此可见,闵行对于姚妮的评价是恰当的。这货呆虽呆,无意中的杀伤力是相当惊人的。

    终于,在两道龙头皆无意竞争的和谐前提之下,孟蒙提议:“找个石匠,往石头上刻,然后拓下来,谁想要就自取!哪个有本事就自己出海,免得打打杀杀。”

    此议一出,也有叫好的,也有反对的。孟蒙却不耐烦了,他收到京中来信,他的好闺女自己遇上了好女婿,他还急着回去把事情敲定,然后好退休呢!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还能活得好好的,他容易么?就想平平安安退个休,怎么就这么难呢?

    贺泉也不耐烦了,他在驿站里跟闵行说的话,倒有几分是真心的,他虽然长了一张温文尔雅的脸,内心里却傲得狠,以为去寻秘宝乃是拾人牙慧,长眉老人能做到的,他贺泉未必就不能做到!

    于是贺泉也出头,居然赞同了孟蒙的提议:“甚好!”

    黑白两道就惊呆了!窝勒个去,你们两个一个白道头子一个黑道头子,默契要不要这么好?

    孟蒙看着长相粗鲁,却是个细心的人,能当上盟主,全在他有一张巧嘴,张口就是:“若是比拼,既伤和气又伤死气,不若公开,大家各凭本事。茫茫大海,孤掌难鸣,不如结伴去。”

    众人一想,也是,就都答应了,于是找石匠,刻石头。连殷堂里为了掩人耳目,都派了人来。当然,诸人都未曾很将殷堂放在眼里。如今殷堂正在大清洗,殷二是不中用了,大房、三房必要他死,这是毫无异议的,否则殷公夏根本没办法跟彭家、纪家两处亲家交待。问题就出在他老婆孩子身上了,老婆留就留,没问题,他俩闺女殷公夏有些不忍心动。彭老夫人可不管这些,直接把两人砍了。接着就把殷二点了天灯。

    然而事情还没完,殷二有个通房给他生了个儿子,这儿子居然不见了!必须是有人藏起来了,彭老夫人天天跟殷公夏吵,就觉得是殷公夏把人藏起来,认为这老头子是老背晦了,留个祸害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暗搓搓地伺机反扑。殷公夏虽然是厌恶了次子,却还没有心狠到杀孙,但也不会容易这种隐患,这事真不是他干了。

    又有殷二的残余势力一类,殷堂最近,着实热闹!

    所以,对于殷堂人只是拓了张海图,并没有去出海,大家是相当理解的。对于纪家不出海,也有些理解:纪家在水路上并不精通,又要给外甥撑腰,这也正常。彭家却是有船的,虽然多是运河行船,总比旱鸭子们强些。

    于是,夷山大会之后,凡有能力的,都筹划着出海,孟蒙八百里加急地就赴京去了。临行前,他还辞了武林盟主之位:“不瞒诸位,孟某这河上乘一会儿船还行,时间长了,我晕呐!不能与诸位同行,实在是惭愧。小女在京又受了伤,我须赶回去。正好退位让贤,诸位择一德高望重之人,领大家出海才是要紧。”

    往狼狗堆里扔完了肉骨头,他就跑了!

    到了京里,先拜会闵长捷,感谢他们家照顾自己的闺女。闵长捷与周氏已经通了气,更知道孟蒙已经辞了武林盟主之位从良了,最要命的是,姚妮告诉周氏,闵行把人家姑娘脚给啃了。一看孟允书人也不错,便让范姜柏去做个中人,向孟蒙传达了要给闵行定婚的意思。

    孟蒙也不拿乔,当即表示:“就依亲家!不过我在京城没房子,订亲礼容我缓两天,置处宅子才好。”

    他做这些年武林盟主,财也没少发,不用他去打劫,自有人厚礼相赠。于是在京郊邻近伴山居的地方,也买一处宅院,比伴山居略小些。想的是,女婿要在城外,那必须就近观察!

    于是,每天就见孟允书过来看闵行,或提着一篮子酒食,或带些衣物,把闵行养得油光水滑。有孟允书照顾,周氏见儿子衣衫也比以前整洁了,脸色也红润了,以她的角度来看,那是相当满意的,便也不管两人婚前见面了——忘了说,这俩婚期定在明年,因为孟蒙觉得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准备嫁妆。

    而姚妮,也拎着俩骷髅头,摆到了她的学生的跟前。

    学生们:=囗=!(章节完)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可以为称为《论有一个急性子岳父的重要性》。

    嗯,呆子继续钻牛角尖,然后钻着钻着,天平就略倾斜了……

    感谢亲们的霸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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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英俊威武女大王

    65、英俊威武女大王

    64楼:【闵小弟弟这么快就要有媳妇儿,楼主表示真是惊呆了!一想到两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小朋友就这么定婚了,明天就结婚,这两人还没满十八周岁吧?残害未成年人啊!还好楼主成年了,不对!我为什么要说我已经成年了?

    扯远了,说说楼主自己吧,楼主总觉得这些学生看楼主的眼神怪怪的,也许是在心里说楼主是个SB吧,给他们开思想品德课神马的。算了,楼主不想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还是跟范姜柏逛个街去吧。Tobecontinued……】

    *************************

    闵行这么快就订了婚,真是让范姜柏各种羡慕嫉妒恨,都是拣来的媳妇儿,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虽然他媳妇儿也是闵行给拣来的,但是吧,他认识老婆已经很久了啊!于是,虽然做了个中间人(不是媒人),被闵长捷与孟蒙重礼感谢,范姜柏还是开心不起来。好在他就长着这么一张不像好人的脸,摆什么表情大家也都觉得不像好人,也就不用计较了。

    正式请的媒人,男方这里蓟总捕头,他老人家虽然已经退休,然而余威犹在。女方的媒人理所当然是个黑社会,乃是南宫乾他爹南宫义。南宫家在京城没有房子,孟蒙既然邀请人家做媒人了,自然请南宫义到自家来住。南宫乾向姚妮请假,暂时住在孟蒙那里陪他爹。

    姚妮准了假,她自己也有事情要做,做为闵家唯一的一个闺女,虽然是山寨版的,闵行的事情上,她还是要发挥一点作用的。就是跟着周氏忙前忙后——主要是充当布景板,原谅她根本没见过本地定婚、结婚礼,也帮不上啥帮,就是听周氏安排——就不好戴着帷帽了。

    照姚妮的想法,这个时候的主角那必须是闵、孟两家家长和闵行、孟允书,这个时候跟准新娘抢风头的要么是二货傻X,要么是心存恶意。时间进入了秋天,她也应景地穿了一身浅绿色绣菊花的衣裳,梳个分肖髻,插了几支金簪子。看上去也算郑重,也不抢准新娘的风头,这才是有眼色的人该做的。

    她一来,带着她的“学生”也跟着来了,闵自在终于得到了短暂的自由,疯天疯地,叽叽哇哇。他爹和他爷爷都在,他闹腾也不曾出格,也就由着他去了——热闹嘛。

    姚妮不想出风头,却还是吸引了许多的目光。这一条街上住的,大多是捕头,也都听说过她老人家的光辉事迹。神马收了许多家世厉害的学生啦,神马闹得江湖不得安宁啦,又是神马神乎其技啦,又是神马能通阴阳把犯人揪地府里审判。最近的新闻是她把刑部最新通缉犯给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亲妈来了都认不出来。尚书大人都没法判人犯秋后问斩——怕推到菜市口吓死围观群众!

    据可靠消息,斜对门的王捕头尚去大牢里看了一回鲁德飞,回来之后做了半个月的恶梦,不得不抓了好几剂药吃了。等他吃好了,听说鲁德飞已经死在大牢里了,又给吓撅过去一回。

    真是传奇人物啊!大家先前见过她的,戴个帷帽,笑也是羞涩的、话也不多、看着也不像有武功的,咋出手这么凶残呢?

    以前因为她搬到京郊,不好特意围观,现在就来围观来了。一看,还是那么张可爱苹果脸,还是带着点羞涩的笑,说话也不高声,动作也不粗鲁,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心狠手辣的“鬼母”啊!

    姚妮笑得脸都要僵了,还要四下打招呼:“婶子好、阿姨好、伯母好……”可怜闵行定亲,闵家的六家姻亲都来撑个场子,他家坐不开了都。于是这一条街的同事们都友情出借了自己家来招待客人,江湖人到得也不少。真是倒霉催的,虽然已经有很多人下海了,在地上的还有许多。武林盟主嫁女儿,白道的当然都过去了。所以公安部长娶儿媳妇儿,来的全特么是黑社会里的黑道!

    摔!这不坑爹呢吗?

    所以,姚妮不但被七大姑八大姨街坊邻居围观了,还被许多黑道女眷围观了一回。必须说,有许多江湖人士,是专为了看她而来的。本来嘛,鲁德飞做事不地道,要是被六扇门捉了去,大家顶多跟闵总捕头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可是这回简直就是“虐杀”,这就相当刺激人了,大家都要找个理由来看一看这位“鬼母”,回去画个画像,以后离她远一点。

    姚妮还不知道呢,她是个近视眼儿,本来看人就有点吃力,眼下人又多、场面又热闹,她更分不清东西南北,熟人还能搭两句话,不熟的简直转眼就忘了人家姓啥叫啥。她却有个办法,反正是喜事,她就负责面带微笑就好了。别人说话,她就微笑地听着。女人嘛,她跟你说话,也不一定要你赞成,只要别反对就行了,拿点耐心来听,她就觉得你是好人了。

    周氏忙了一个上午,好容易把人都招呼住了,把场面交给儿媳妇们,带着姚妮进屋来,偷个空儿问姚妮:“丫头,你累坏了罢?”她知道姚妮没有武功,平日里又养得娇惯怕她累着了。

    姚妮揉一把脸,扶着周氏的胳膊道:“义母,我撑得住的。”

    周氏不免感叹,虽然养得娇贵了一点,但还是识礼数的,也不讹人,挺好。她自然而然地在鲁德飞毁容事件上进行了选择性失忆处理。

    却不知道姚妮是真不大累,她近来随孟允书习拳,虽然练不到虎虎生风,却也似模似样。范姜柏看她练得有点样子了,就把她拎过来,教她一套“分筋错骨手”,这却与江湖上常见的“分筋错骨手”不同,虽也是拿关节,却又掺了一点小技巧,没事捏人麻筋啥的。

    姚妮这回却是下了决心去练的,除了画画就是练功,内功一丝也无,这拳脚也让她练出了一些来。练了拳脚之后,连失眠多梦的课题都解了,基本上沾枕头就睡,糙得要命,离女汉子这个光荣而神圣的称号也近得不能再近了。

    ——————————————————————————————————

    姚妮被围观了一整天,第二天就躲自己家里又煮了一大锅肥皂,往范姜家的店里一放,打算先逛个街,第三天再回伴山居。

    伴山居里,学生们基本上都不在,各人的长辈都来京道贺来了,连老师都走了,大家都放了假,各寻亲人,告知许多信里写不周详的事情。总之,成年人都详细描述了鲁某人的惨状,并且作证,那必须是姚鬼母的手笔。还告状:让咱们画骷髅头,骷髅头啊!那货画得超标准,还画骨头架子,她平常一定没少画!#我的老师是变态#

    弄得连学生带家长,都不寒而栗。本来嘛,姚妮那个下马威,还是让大家相当不爽的。你有本事又怎么样?大家也不是吓大的!尤其是聚义门的大当家,从那以后,看着蓝天白云都觉得恐高症要犯!人就是这样,如果对方只有那么一点可怕之处呢,有本事的人是不会服气的。如果这个人的凶残值超出大家的预超,这种不服气就会转化成一定程度的恐惧,轻易不敢再惹事。

    “鬼母”同志在自己还不知道的时候,荣获了一个听起来不怎么美好的绰号,外加一群黑社会的敬畏。真是无心插柳插成荫!

    范姜柏听了,且气愤且快意。气愤于这群混蛋给他老婆起的外号实在太难听,又快意于老婆绰号不太好听,可以减少许多追求者。当然,追求者没了,追随者可能会有那么两个,原来,这江湖上也有些马仔,自己本事不高,又不能安静下来当个普通百姓自食其力,就想跟个老大混一混。亏得姚妮深居简出、家有恶犬、外有捕快,不然以她现在的名气,搞不好已经有人上门来游说她开宗立派,占山为王了!

    范姜柏在陪姚妮逛街的时候就被人拦过,听他们说:“久仰鬼母大名,特来投奔。”的时候,姚妮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个绰号,范姜柏已经蛋疼了。抓起旁边摊子上的一把核桃,一捏,捏成粉了,沉着脸道:“滚!”他一张教主脸还是很能唬人的,活活把人给吓跑了。

    然后姚妮就知道自己有了这样一个绰号,不由笑道:“这下好了,人恶无人欺呢。快付钱给老人家吧,你把人核桃都捏碎了!老人家,核桃是怎么卖的?”

    卖核桃的是个老头儿,扛两只口袋,找个地方一蹲,把口袋打开,就是个摊子了。也不是按斤称,就是论个儿数,一陌钱卖五十个。老头儿也不知道范姜柏捏了几个,范姜柏要丢下一陌钱给他,他实在不敢多要这坏人的钱,抖着声音说:“没那么多,就当是拿了五个罢。”

    范姜柏道:“那就是十文钱了。”

    老头不识数儿,扳了半天指头没扳对。于是数了五十个核桃,又拆了那一陌钱的串绳儿,摆了一地,一个一个对着分,一个核桃对应两个铜板,然后再数五个核桃,取了十个铜板。擦了一把汗:“这样就对了。”再把核桃收起来,又把剩下的钱拢起来还给范姜柏。

    范姜柏看傻了。

    姚妮笑得直打跌,范姜柏呆呆接过钱——当然,从他的坏人脸上,普通百姓是看不出呆来的——被姚妮的笑声拉回了神智,一头黑线地把姚妮拉到他家铺子里。闪到里屋,逮着姚妮的脑袋好一阵扑楞,姚妮一边躲一边笑道:“喂,喂,你够了啊!再挠下去头发乱了真成鬼了!”

    范姜柏才住手,帮她理头发。

    掌柜的在外面想进不敢进的,听到里面的声音歇了,才在门帘外说一声:“少东家,家里来信了。”

    范姜柏听了,猛然就想起他让他娘帮忙的事儿,连忙说:“信呢?”

    接了信一看,登时就傻乐了。太后在信里破口大骂,由于激动,平时就写得不咋地的字迹更丑了。太后曰:小兔崽子,你该如愿了,老娘派人下海,找着原来那船家,跑到海面上,P也没看到!他们还等到又起风暴,想看看是不是风暴里有奇迹,船都被风暴卷散架了,连根鸡毛也没看到,把人船弄散了,差点被船老大闷海里淹死!你个小王八蛋,消遣老娘呢吗?

    姚妮虽然好奇,却不伸头去看,给范姜柏一定的**空间。范姜柏傻笑了一阵儿,忽然意识到在老婆面前兴灾乐祸了,正一正脸色,犹豫了一下,才沉声道:“你看看罢。”

    姚妮一看,这一手破字她是头一回见着,先腹诽一下字写得丑,再看开头“小兔崽子”,结尾“老娘”,突然觉得,这一位才是真·女汉子。三条黑线滑下,姚妮对“他们没有找到穿越的路”这件事情的失望之情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范姜柏蹭前擦后地:“那啥,你也别难过,明年他们该学得差不多了罢?差不多能画出个人影儿来就成啦,我看他们画死人头画得挺好的。到明年,我再陪你出一趟海,找一找,行不?”

    姚妮深吸一口气,对范姜柏笑笑:“没事,我心里也算有数的,凡像我这样穿越了的,大多数是回不去的。不过是不看一眼不死心罢了,明年,我出海一回。我就是……觉着对不起你,你说你不在乎,我却不能不在乎。回去了就离开你了,不回去,又回家找你,挺缺德的。”

    范姜柏道:“又来了。”

    姚妮对他一皱鼻子:“哎,你就让我一回又怎么样啊?这时候你该安慰我一下,不管我唠叨了多少回,知道不?”

    范姜柏眉开眼笑:“来来来,来看看咱家铺子,咱家有不少铺子,你看着有‘祥瑞老铺’字号的,就是咱家的啦。我这回出来,只许用它传递消息,除非要饿死,不许动用它里头的银钱,倒是能抽头,做些买卖,就是历练我。”

    姚妮:“=囗=!”【妈蛋!这神一般的名字!老子回不去家是不是就是因为遇到你啊?#细思恐极#】#人艰不拆#

66、辞旧迎新又一年

    65楼:【楼主又有了学生,居然是个画痴。哎,楼主看到他,终于有种“原来我还活人类世界里”赶脚了!这人跟南宫乾他们不一样,不是闵自这样豆丁,完全就是喜欢画画,那种热情,真是让楼主这个伪教师汗颜呐。楼主为他人身安全略感担忧。

    有事做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转眼又到了。这是楼主这里过第二个年了,回首这一年,真是精彩得让楼主想落泪。妈妈,我再也不嫌弃生活平淡无波了。楼主回首过往,百感交集,又处一种“亲妈与老公不可兼得”状态之下,坑爹是选择权不楼主自己手上,一切听璺天意。于是楼主很郁闷,楼主郁闷了,就决定干一点符合自己绰号事情。

    楼主确定,学生们看楼主眼光就是看个变态。变态就变态吧,那也比伪君子好。Tbeneted……】

    *********************************

    打祥瑞老铺出来,姚妮一直思考着“范姜家商铺名称与自己沦落此地正相关关系”这一诡异命题。范姜柏一旁相当欢地介绍:“我家是老字号啦,祖上开铺子时候为了讨个吉利,据说找了个半仙儿给算,说是大利其家。后来果然兴旺发达了,铺子越来越多,就是家中家丁不是很兴旺……”

    说着,就悄悄打量了姚妮一眼,越看越觉得她长得十分可爱讨喜,然后就幻想她给自己生出一堆可爱宝宝来。那必须都像孩子妈,长得都像好人!只要内像自己就好啦,老婆呆萌一点很可爱,孩子——尤其是闺女——要是呆萌了,当爹就要犯愁。必须让儿子闺女练成一代高手,哪个臭小子想拐自己闺女,都要先被打成猪头才行!

    范姜柏越想越投入,简直是脑补过度!眼神也越来越傻,显得特别猥琐。幸亏已经练出了公众场合一场面瘫脸,成功地蒙蔽了场群众。于是就一边心里yy一边面无表情,然后他就成了路边大妈道具。一个带着孩子出门大妈,指着范姜柏小声对吵着要买糖吃孩子说:“你再哭,再哭,看到没有?那里有个坏人,再哭我就把你卖给他,他一天打你三顿还不给饭吃!”成功把小朋友给震慑住了。

    姚妮:“=囗=!”刷一转头,就看到范姜柏教主脸和蠢眼神。

    范姜柏正那儿脑补呢,也听到了大妈声音,登时头上冒起一朵黑云。[混蛋混蛋混蛋!平常这样说说就算了,当着我老婆面这样说我,你真觉得我不会发飙吗?]他就犀利地给了大妈一个恐怖眼神,我去,把大妈也给吓哭了。

    大妈恐吓儿子时候,从大灰狼到马猴到老虎都用过了,孩子还要闹,于是就顺手指了个不像好人,试图让孩子感受到实质性压迫。艾玛当时没注意,这个坏人脸他怀里抱着把剑!救命!母子俩抖成一团,当妈抱着孩子连滚带爬就跑掉了。

    姚妮憋笑憋得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道:“咱们回家去吧。”

    “回家”两个字成功地安抚了范姜柏,虽然他即使生气也不至于滥杀无辜,放冷气却是所难免,此时一下子就春暖花开了。摸摸鼻子、清清嗓子,还居然脸红了那么一下:“嗯。”

    姚妮:“……”她真想说,长得像坏人不是你错,其实你还蛮帅。只是她现浑身发抖,怕一开口就笑出来,所以只好闭嘴。范姜柏显然发现了她现状态,无奈地摸摸她头:“回吧。”

    姚妮笑盈盈地点头,范姜柏无奈了:“我怎么觉得你是我克星呢?你不怕啊?”

    姚妮笑道:“你怕鬼吗?”

    范姜柏道:“呸呸呸!我家儿子是小机灵鬼儿,我才不怕。”

    “你儿子?”姚妮脸色一变,这货不会有儿子了吧?恨已婚男充单身了。

    范姜柏双Q显然是水平线以上再以上一些,马上很羞涩地看了姚妮一眼,小声道:“你是鬼母嘛~”这声调端是一波三折,宛转异常!

    这情形等同于调戏!问题是他又没直说,恨得姚妮一脚踩他靴子上,只恨自己穿不是细高跟。

    范姜柏傻笑两声,真心觉得胜利就眼前,唯一障碍就是老婆娘家离太远而已。这倒不是什么大事,虽然平民里头都是就近成亲,少有远处迎亲,然而身份越往上走,尤其是江湖上,与远处结亲大有人,相隔千把里,一辈子见不着几回面,只是年节有来往情况多了去了。大不了就当有个遥远地方岳母就是了。

    ————————————————————————————————

    两人回到伴山居,姚妮依旧没给范姜柏好脸色。范姜柏自知理亏,抱着他剑,蹭前擦后,笑得要多谄媚有多谄媚,蠢得不忍直视。姚妮要练画儿,他就去采鲜花、摆瓶子碟子往桌子上放,给她练。姚妮想做饭,他就跟去生炉子。跟着回来闵行表示,他已经习惯了。

    闵行已经知道姚妮是想回家,此事不好拦,却又不由这两人担心,见他两人处得好,他越发地发愁,悄悄把范姜柏叫到一边,问他:“要是妮子真走了回不来,怎么办?你还这里傻乐,也不想想办法,要不要约些人手?”

    范姜柏道:“又不是抢亲,约什么人手呢?”虽然觉得这样幸灾乐祸不太好,他还是把范姜娘来信内容告诉了闵行,“只要她不太伤心,就一切都好啦。”

    闵行道:“远嫁都是这样,我心里也觉得,她来历有些不凡,只怕无论回去不回去,都会有些故事。她要回不来,你怎么办呢?”

    范姜柏露出一个狰笑道:“纵是相隔万里,她不是也到我跟前来了?可见世事无绝对,她能来,焉知我找不过去呢?再奇异地方儿,只要用心,总能过得下去。见过岳父岳母,把媳妇儿再带回来,能费多少事儿?”

    闵行露出一个佩服表情:“兄弟,有用得着我地方,只管开口。”

    范姜柏小声道:“大约明年,我陪她出一趟海,六扇门事儿,你给抹平了。”

    闵行点头道:“这个也容易。到时候,阿方他们也学得有点样子了,误不了正事,我爹那里就说她要闭关。”

    闭关真是个好借口!范姜柏心里点了个赞。

    两人正嘀嘀咕咕时候,老苍头把几张画稿送到了姚妮手上,姚妮这才想起来了,她每逢初一、十五都贴教程出去,还许诺,有画得好投稿过来,可以来旁听。抹一把汗,姚妮道:“老伯,把画稿放下吧,我等下再看。人呢?”

    老苍头道:“还门前等着哩。”

    姚妮道:“那拿来吧,我现看看。”

    老苍头道:“这要收了徒弟,还用不用收拾间屋子给住哩?”

    姚妮皱眉道:“只怕不行,可这里离京又有些远呢,我正想想吧。”

    老苍头于是沉默着一边看着,这个,画他已经看过一遍了,只觉得里面确实有一个画得比较好,跟这人一比,旁人就是个渣,却又克制住了插嘴想法,只等着姚妮做出决定,然后他好出去八勒个卦。什么“老汉我一接上手,就知道他行”之类。

    姚妮粗粗翻了一下,其实她绘画水平不算特别高,只是这里仗着手艺鲜,又比别人多练了十几年,不过眼光还是有,很就从一堆里面挑出了一张来:“这个人现哪里?”一面说,一面翻看帖子,每一份画稿都是夹一份帖子里,这人不但画画得不错,字儿也写得极好。姚妮顺手又翻了一下其他帖子,字迹都不如这个看顺眼。帖子内容都大同小异,取中这一份落款也写得极斯文,叫做“生周南”。姚妮就知道这人是以晚生自居,名字叫做周南。姚妮一看这名字就不由心生亲切之感,道:“就是他了吧。”

    老苍头一看就乐了,这就是他也看好那一个,连忙说:“外面呢。”

    姚妮道:“就他吧。”

    老苍头道:“我这就去叫他去。”

    说话间范姜柏已经和闵行串通完毕,两人结伴而来,遇着老苍头,闵行就问何事。老苍头一五一十地说了,闵行道:“哟嗬,还真有人呢。”

    范姜柏已经进屋了,姚妮看他进来,把脸一拧,范姜柏嘿嘿一笑,搓着手,看起来简直就是个将要强x妇女流氓。闵行一手捂眼,一手给了他一下:“老实点儿。”

    范姜柏横了他一眼,心说,真把自己当小舅子了啊?

    姚妮也不理范姜柏发癫,径自问闵行:“这旁听,要他住这儿么?我不知道本地规矩,照一般情形,该是怎么个安置法儿呢?”

    闵行道:“这大约就是个记名弟子,也不对,就是……住也没关系……”

    范姜柏截口道:“不可不可,有一就有二,来人多了,只怕别生事端。”

    闵行一想,也对,就说:“你每日授课时间也不长,就算他是住京里,来回也不须早起晚归,足够了。”

    于是姚妮就多了一个名叫周南走读生,此人一来,闵行就觉得麻烦略大——这货居然是宫里供奉。周南生得还是一表人材,斯斯文文,能衬得贺泉像个斯文败类。范姜柏雷达发出了橙色警报!因为这货前厅一看满地粉笔画,眼睛就直,姚妮正跟他宣布规定呢,他就直点头,看着姚妮眼神儿那叫一个热切,弄得姚妮都不好意思了。

    [卧槽!小白脸儿!谁许你这样看我媳妇儿?滚蛋滚蛋滚蛋!]

    姚妮被他眼神看得略不自,这倒也无妨,让她觉得麻烦正是人跟“宫里”扯了点关系,神烦有木有?容易躺枪有木有?然而周南却是个好学生,头一句话就问:“不知学生何时能听课?”

    对于这个,姚妮倒没什么讲究:“下一节课就要开了,你跟着来听罢。”

    周南嘴角露出个笑影来,虽然是个心愿得偿傻笑,却不像范姜柏笑得像只金毛,从他笑里你只能看见“真诚”而不见傻气。真是让范姜柏气破肚皮!

    周南是背着画夹子来了,挺不好意思地对姚妮道:“学生虽是记名,不敢多问其他,还请先生给看看画具有何不妥之处,可否?”

    我去!这态度真是太好了有木有?!姚妮经历了不认真学习学生、心怀鬼胎学生、以为老师是傻货学生之后,遇到了一个学习态度端正学生,简直要喜极而泣。检查了一下他画具,道:“不错,这样挺好。”周南眼睛里透着点热切,又上前一步,脚步也是轻轻,生怕踩坏了地上画:“那……先生会教这地上画法么?”

    姚妮道:“看时候吧,他们学完了素描大概就出师了,到时候我要有时间,倒也不是不能教你。”

    周南眼睛里透出喜悦神采来,看得范姜柏恨不得送他两个熊猫眼。闵行看了直发笑。

    于是姚妮就多了周南这一个学生,周南极认真,只要是姚妮上课,有正式学生,他就默默地角落里听、记、练,如果南宫乾等人提问,他是一句也不插言。只有姚妮宣布下课,又看似不忙时候,他就“嗖”一上凑了上来。

    这时候姚妮已经教画骨头了,他功课却略慢于同学,这才拿出以往疑惑来问,比如焦点问题一类。然后!周南同学就展现了他无与伦比绘画天赋,越学进度越,他还勤奋,还刻苦。别同学不但要学画,还要练功,他就是画画画画画,那劲头堪比达芬奇画鸡蛋。看得殷红绫咋舌不已,悄悄与百灵道:“原先先生说有画几千个鸡蛋,我还有些不信,现看来,还真是有这样人啊!”

    殷红绫已经算是认真学生了,她来就是一个宗旨:学画。没想到真是强中有强中手!

    周南不但画画,还特别会思考。学了有两个月,技法越发娴熟了,比较了素描与工笔之后,再蹲地上看了许久粉笔画,提出了他自己见解:“先生,照先生这技艺,若是有颜料,岂不是能画得诩诩如生?”

    姚妮:“=囗=!”这必须能啊,那不就是油画么?她虽然油画画得不算特别好,但是吧,还是可以。这下好了,连铅笔都省得弄了。只是画油画挺耗时间,不如炭笔画这样方便。但是被周南一提,还真是动了心。尤其吧,你面对一班不着调学生,大部分不认真,心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学个画也急功近利。认真也有,天份又不太好,比如殷红绫。还有天份也好,也认真,可惜年龄太小,比如金颐。

    只有周南,虽然是个旁听生,然而不但有天份,还认真,还会思考!太让老师感动了有木有?!

    姚妮道:“也有,不过你还是先把这个画好吧。”周南满眼惋惜,看得姚妮十分不忍心,一摆手:“那个颜料做起来麻烦。”

    关键是那个弄起来比较麻烦好吗?油画颜料要调,自制话还要加油加胶,画一幅画还忒费时间!她有素描和粉笔画能吓唬人就足够了。后还是敌不过周南那渴望知识眼神,告诉了他制油画颜料方法。

    范姜柏就眼睁睁看着老婆跟个小白脸见天地凑一块儿研究画画,真是有说不完共同语言。范姜柏果断醋了有木有?悔不该一时嘴调戏了老婆,要说也要把人娶进家门儿再说啊!范姜柏一着急,脸就挂了下来,闵行看出来了,孟允书看出来了,殷红绫看出来了,大家都看出来了。

    偏偏两个当事人,一个是见惯了他阎王脸完全不知道他吃醋,一个是根本不注意他脸反而对姚妮说:“范姜先生五官鲜明,适合当个模特儿。”

    没错,两人正谈画事儿,说到面部阴影之类。

    此时都过年了,周南还是风雨无阻地跑来上课。有一次遇上大雪,姚妮干脆让老苍头给他开了个房间暂住了一宿,此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随他想留宿就留宿了。周南道:“往年到了冬天,水啊胶都冻住了,画就不好画了,倒是炭笔画,不拘什么时候都能画。”又点评优劣一类。

    孟允书便寻了姚妮,如此这般一说,盖因两人订婚,闵行便把一些事情说给孟允书知道。孟允书也便关心一下姚妮个人感情问题。

    姚妮听了,忍不住一笑,又板了脸道:“我才没有。”

    孟允书道:“那也……避些嫌疑才好。”

    姚妮狐疑地问:“难道有什么事情不成?”

    孟允书道:“我看南宫那些人,怕有些幸灾乐祸,只怕他们出去乱说,可就不好了。”

    姚妮暗暗记下了,又问过殷红绫,果然南宫乾等人是有些非议,比如先生与这个学画走得可真近,范姜柏眼睛都要滴血了一类。姚妮果断给周南放了假:“将过年了,我这里要忙年,怕不好留你了。”然后就领着学生们去了义庄。

    闵行跟宋伯很熟,还有半师之谊,姚妮再训练诸人画画用骷髅都是从他这里弄来,就拿着感谢名头,来找宋伯道个谢。把闵自等三个小朋友留伴山居,让殷红绫照看。

    诸人只得跟着她走,到了义庄,姚妮自己也有点害怕来,范姜柏闷声不吭,上来握着她手就往里走。姚妮忍不住手上紧了一下,范姜柏也跟着紧了一下。

    宋伯正小屋子里烤火喝酒,对着具倒卧尸体那儿吃腊肠。何静等犹可,许家许琳却是个没见过血二世祖,妈蛋,一看这样子,他怂了,直接奔外面吐去了!

    宋伯凉凉地道:“走远一点,不要扰到了亡魂。”他久不见活人,声音也有些怪怪,南宫乾忽然觉得颈后一凉。

    闵行恭恭敬敬地上去,把手里礼物奉上:“宋伯,我姐来谢您来了。”

    宋伯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哦,坐吧。地方小,大屋子都盛尸体了,今年天寒,冻死得多……”

    姚妮此来,不但带了礼物,还带个小小要求——她想跟宋伯借一具完整骷髅。

    要求一提出,连何静脸色也变了,深深地觉得,这位先生真是一个深藏不露……变态。

    宋伯抬起眼睛来看了她一下,道:“那个头是不知道谁,只有个头,给你用就用了,尸体全,岂好胡乱摆布?这里倒有一具我日常看,你可到这里来画,却不能借出去。”

    姚妮心里打了个寒颤,一咬牙:“成!”

    宋伯道:“记得带些纸钱、香烛、果品好供奉。”

    姚妮道:“成。”

    于是约定,二月里,姚妮带人来看骷髅。

    ——————————————————————————

    回到伴山居,姚妮就对他们道:“过年啦,你们也回家吧,年后再来,先温习一下功课,接着画画儿。”

    许琳面有菜色,又羞又恼:“先生,咱是来学画人,何以要画骨头?”

    姚妮道:“不会画骨头,画出来人就不像人!血管、肌肉、皮肤,都是附骨头上,骨头不正,血肉皮肤也会画得违和。”

    何静听了默默点头,才不反驳了。

    当下诸人收拾行李,准备回家,却又先不走。等不两日,各家往京里送年礼车队到了,自然有姚妮一大份,姚妮又发了一个小财,她也安然接受了。正好包装包装,给闵家父母送去,蓟总捕头那里自然也有一份。

    只有给范姜柏家里东西让她犯了愁,各种土产可以转手,自己东西却再没鲜了,只好自己做针线。由于有孟允书,她有时候也跟着一想做些,衣服大件倒是给自己做了两件,其余就是给范姜柏做了一身长衫,给周氏一个抹额与给闵长捷一双靴子已经送走了。连忙翻箱子,倒是还有俩香囊,却又不太合适。

    于是磨磨蹭蹭,拿着衣服去见范姜柏。范姜柏站得像个雕塑,眼睛却时不时瞥她一眼。姚妮一皱鼻子,把衣服塞他手里:“还要我给你穿啊?”

    范姜柏刷一低头,忽地就笑了,又严肃了表情。姚妮翻个白眼:“行了啦,有事就说出来,没憋心里。”

    范姜柏心里偷乐,他是醋了不假,却是知道姚妮还存着回家可能回不来心思,以他老婆为人,果断不会这种时候还撩这个撩那个。只不过心情不由人,小醋怡情而已。以他媳妇儿呆蠢属性,发现他醋了,他一准有甜头!先前嘴里跑马车罪过就能被原谅了,然后说不定还有旁。瞧,这不就来了?

    然后还有惊喜!老婆居然问他:“伯母有什么喜欢么?”

    范姜柏想了一下,才明白,这是问他娘,登时大乐:“我娘旁不缺就缺个儿媳妇儿啦,”说着,就双膝着地,“你就嫁给我呗。”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没想到大家居然真有被祥瑞到,我忏悔。来一个“祥-瑞-御-免”,祝大家都顺顺利利。

67、结束培训好轻松

    66楼:【嗯,对了,楼主和范姜柏和好了。=囗=!楼主被求婚,求婚了啊!正式!范姜柏求婚像是拜神,真,给他三枝香,活脱脱一个虔诚善信啊!真是给他跪了,不对,是他给楼主跪了!楼主心呐,真特么是可耻地乱跳了,一箭穿心有木有?!

    嗯嗯,范姜柏跟楼主计划好了,开春早结束课程,然后去海边找路。成与不成啥,楼主都算是他媳妇儿了。捂脸,真不敢相信自己脱团了。

    本楼进哦,反正吧,就是课程结束了!周南同学启发下,楼主不得不弄出了油画颜料来,但是坑爹是,楼主神烦做画布,只好说了要领让他自己摸索。Tbene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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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妮绝逼是呆滞了,此时距离范姜柏说漏嘴已经过了几个月了,两人算是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虽然范姜柏曾经嘴里跑火车,但是由于两人之间还横亘着“穿越”这一碰运气小概率事件,结婚事情,很多时候都是避而不谈。眼下范姜柏居然就这么郑重其事地挑了出来了,姚妮差点找不回自己声音。

    呆了一阵儿,也许是几秒,又或者是几分钟,或者久,姚妮才哑着嗓子道:“不是说好了么?先不提这事儿,还不知道后果如何呢。”

    范姜柏跪地上不起来了,逮姚妮大腿一抱,相当干脆利索:“要是不提,连前因都没有啦,又哪里来后果?”

    姚妮有点急,有点左右为难,有时候想,就这么答应了吧,可是心里又觉得这样“跑了”实对不起爹妈,摇摇摆摆不知道多少回了都,一有事触及愁肠,就要拿出来思量一回。

    范姜柏是感觉到了,越发想给自己争取一席之地,所以他郑重地提了出来。照他估计,以媳妇儿尿性,那笔直三观,如果找不到回家路,搞不好就不好意思再嫁给他了,免得像她说“缺德”了去。那必须不可以!这么呆萌媳妇儿到哪里再找第二个啊?尤其是这缺心眼儿样儿,换个心眼儿多,搞不好都不让他知道是从哪儿来,吊着他,等从海上回来了,再点头答应了,找个长期饭票冤大头之类。

    姚妮被他抱着大腿,急出了满身汗:“你别这样啊,我说你犯规了啊!本来说好假装是你表妹,你又胡说八道了,让我不得不认了。本来我就想搁心里不说,你偏又说出来了。现又这样,你别得寸进尺啊,到时候要是我走了,那怎么办呢?”

    瞧这心眼儿缺!

    缺心眼儿大好!反正范姜柏属了一回狗,咬住了一只呆松鼠就不想松口了。

    于是范姜柏特别坚决地起身,扛起姚妮就跑隔壁去了。说是隔壁,也隔了有四百米,范姜柏扛着老婆跑了一个田径项目,拍响了前盟主家门。闵行正老丈人家里当孝子呢,过来打开了门:“你们怎么来了?”

    范姜柏就拉着老婆去让孟蒙给评个理,到了一看,好么,连闵长捷周氏都,便如此这般一说。三个人以前是知道姚妮来历,却不想她回家还有这等麻烦。周氏奇道:“停一停,丫头不是你表妹么?你们两家一块儿隐居来。”

    姚妮范姜柏:“=囗=!”阿行,我对不起你!

    闵行都要吓尿了,连忙上来解释:“这个,当时是为了方便行事,所以才假称,其实不是。他俩没关系,不不,我是说,他俩原先都不认识。”妈蛋,被你们害死了!不对,过年了,轻易不能动手,我逃过一劫。

    闵长捷拍拍周氏手,把这一节先放下。对姚妮道:“这是应该,你这样做是很对,做人不能忘本。你这样才是好姑娘呢,要是为个男人,什么都不要了,那才是叫人瞧不起。这倒不是对不起他——范姜贤侄,你问过丫头父母意思了吗?”

    土著们思想跟姚妮还是略不同。范姜娘等人,包括范姜柏、闵行、闵长捷、孟蒙、孟允书等等都认为,她有这样想法是对。人怎么可以忘记父母亲人呢?如果一个女人,见到男人之后就忘了父母,家也不要了,亲朋故旧都不理了,那才是个不可以结交人啊!有违孝道不说,人性都没有了好吗?

    因为她有这一品性,范姜娘对她是相当满意!

    孟允书还笑说:“听说古时候选大臣,是求忠臣于孝子之门。姐姐这般不忘本,才是真正品性纯良人呢。”

    姚妮瞬间傻眼。

    范姜柏道:“我娘是早答应了,要不我也不敢撩人呐!那个,得她先答应了带我过去,我才有胆子见那个,岳……伯父伯母不是?”

    哦,江湖儿女,这个只要父母同意了,事先见没见过,要求就不算太严格。

    周氏从姚妮身世之迷里抬起头来,安慰姚妮道:“看见了罢,你是个值得人疼好姑娘,别想那么多。你们要是什么都还没有,那克制就克制了。既然都动了心了,又何必自欺欺人?就把一切交给老天好了。”

    孟蒙插口道:“人事,听天命。凡事莫不如此。”

    要说做过武林盟主,黑道上和了几十年稀泥还能全身而退跟公安部长结成儿女亲家人水平就是高,概括起来简明扼要,也不知道触到姚妮哪根神经了,这货居然觉得眼前一亮,奏这么豁然开朗了!人间事,可不就是“人事,听天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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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孟蒙家里出来,范姜柏和姚妮手拉着手,真是觉得温馨又甜蜜!两人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默默地走,过一阵儿还互相瞅两眼,只盼着这路越长越好。无奈范姜柏不是闵行,一点都不会迷路,四百米很就走完了,老苍头打开头正看着呢:“哎呀,可算回来了,没事跑什么呢?下了雪,道上滑哩……”

    范姜柏笑道:“晓得啦,以后都这么慢慢走。”

    姚妮道:“义父义母隔壁,我们去得急了些。”

    老苍头恍然大悟:“那是得些去拜见,老捕头等会儿来咱这坐坐不?”

    姚妮道:“亲家聊天呢,我回来做两个菜,带过去。反正他腿,带过去还是热呢。”说着轻轻搡了范姜柏一下。

    范姜柏惊讶于他老婆双Q飞速增长,老婆说什么他都点头。

    两人跑去炖羊肉了,冬天吃萝卜羊肉,正补!

    于是一人一个小板凳儿,就看着炉子说闲话。范姜柏道:“他们功课还多久学完呐?”

    姚妮道:“画完骨架,再画人形就完事了,反正他们是要画剑谱拳谱什么,我应承也就是这样,又不是要将他们教成什么国手。再几个月呗,剩下就看他们自己。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

    范姜柏不无酸意地问:“那那个周南呢?”

    姚妮想了一想,道:“他画画很有天份,将来画得肯定比我好,我不过是告诉他一些方法罢了,又不是离了我就不行。他又是供奉,想必江湖人也不好为难他。”

    范姜柏一挑眉,故意咳嗽一声,姚妮斜眼看他:“你嗓子不好?上火了?等会少吃点羊肉吧,羊肉性温别让你咳得厉害啦。”

    范姜柏道:“胡说,羊肉是冬令进补佳品,对风寒咳嗽好啦!”

    姚妮哼唧道:“呵呵,没哄到手就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哄到手就说人家是胡说。”口气相当幽怨。

    范姜柏忍不住笑了:“现你说什么还是什么。”

    姚妮冲他扮了个鬼脸儿,范姜柏回了个鬼脸儿,两人特别幼稚地看着炉子做鬼脸,蠢得不忍直视。直到小喜走了过来,要告诉姚妮准备给负责保安工作六扇门同事礼物、额外福利已经准备好了。一过来就看到这两人表演,小喜忍不住捂住了眼睛。#我老板是蠢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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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妮与范姜柏计划妥当,过完年,就照着计划来了。先带学生去义庄画骷髅,姚妮把她扔到犄角旮旯里生物知识又翻了出来,一点一点讲解,什么成年人有26块骨头之类。宋伯原先是做医生,后来又做杵作,这方面知识只有好,却闷着不肯吭声,每每听她那儿自说自话,只作什么也没听到。让她想不到是,这里面胆子大居然是三个正太,也是,无知者无畏,差点拿着大腿骨打架!

    直到骷髅画得差不多了,学生们对于人体骨骼有了相当深刻认识,姚妮才开始了真正人体绘画课程。照她想法,画剑谱话,好能有个医学院那种模型给学生们看看,什么是肱二头肌、什么是腹肌才好画得标准。无奈没有。只好让学生轮流上去当模特,画动作什么。

    由于有了个特别吓人绰号,姚妮应酬并不多,所以特别有时间教学生、准备出发事宜,她甚至画了一张出行用房车示意图,好收拾行李一路下海。

    到得四月初,姚妮宣布,这些学生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剩下就靠各人勤学苦练了,反正吧,画个人脸、画个盘子、画个模特什么,已经差不多了。大家吃个散伙饭,走你!

    散伙饭上,诸学生情真意切,看似依依惜别。这里面殷红绫等倒是真舍不得,虽然后来姚妮有了闺蜜孟允书,待她却也不错,该教也教,偶尔还开个小灶什么。其他人心情就颇为复杂了。

    学生们早特么不想跟这个不知道是菜鸟还是老千货混一起了!这货简直突破了人类想像有木有?说她坏吧,三观能拿来挂城门楼子上当典范。说她好吧,艾玛简直是个人间凶器,鬼母不是白叫,六扇门吓唬犯人台词都换了:“招不招,不招让鬼母来审你。”说她精明吧,蠢到连算计过她人都好好对待。说她蠢吧,她这一路走得也太顺了!

    这货跟她表哥两个人,一个用脸、一个用行动,很好地诠释了“跪舔吧,愚蠢人类”这句话,大家不跟他们玩了!就算很努力发掘老师内涵早熟少年金颐小朋友,一时也摸不清这老师修为了。金颐从姚老师这里,就得了俩字“阳谋”,原以为已经看透了,不想她行为方式又……

    六扇门出身学徒如蒲方等倒是对她印象不错,但是越接触越觉得这人身上透着一种神秘莫测感觉。本来吧,像蒲方这样,姚妮就是他家邻居大姐姐,还是个腼腆羞涩大姐姐,还是他师伯义女,多亲近呐,还真没怎么有什么敬畏感觉。一接触,卧槽!时不时就来个大“惊喜”,画画什么就算了,她好像对变态心理特别有研究,然后发现她画不止是画得好、还画得吓人,再然后就被鲁德飞那张毁容脸吓尿了有木有?然后,就木有然后了!妈蛋!这货跟普通人类差距太大了有木有?为了大家身心健康考虑,还是……敬而远之吧。

    倒是周南,反像是个正常学生,果然是学得很,甚至是初窥了油画门径。连带,他处理画布方法,让姚妮大悟:那个动画片底版问题似乎解决了!可以用布,刷胶或桐油试试嘛!

    范姜柏相当开心,连周南一脸舍不得表情都觉得没那么碍眼了:看吧看吧,你也就能看这一回了,等老子娶了媳妇,绝逼不让你进我家门儿!个小白脸!

    大家有理由相信,范姜柏之所以这么仇视周南,并不全是因为醋意,根本就是周南长得太像好人了,让范姜柏相当不爽!

68、动身启程回家去

    68、动身启程回家去

    67楼:【素描速成培训班结束了,虽然里面有许多让楼主不大想见的学生,但是一旦说结束,楼主心里还是有点失落。呃,好吧,还有一点小心虚,鬼才知道楼主的油画水平真的不是很高,颜料和画布之类的……水平也略差,希望周南同学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好吧,楼主现在的任务就是收拾行李,然后去海边。楼主,真心舍不得,真是的,没事遇那么多好人干嘛?还没回家,楼主就已经有开始怀念了。尤其是范姜柏,真心……舍不得。这要回去了,就再不到这样又帅又好的人了。可是吧,虽然楼主越来越那啥,让楼主就这么放弃出海留下来,楼主心里又很不安。好吧好吧,大家说楼主虚伪吧,楼主就是心里有点想留下来,但是“要男人不要爹妈”这样的光荣称号,楼主真心担不起来。所以只好推给天意了,想喷楼主的就喷吧。楼主出海,呃,就是听天由命了。

    就在楼主行李的时候,闵行与范姜柏商量好了,楼主出海的事情,对谁都不说。对外就是宣称,楼主要出去采风画画,磨练技能啥的。孟允书也没跟孟蒙说,咳咳,没错,就是瞒着家长。

    然后,范姜柏说,他娘要过来同行。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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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描速成培训班就在教的心神不宁,学的急功近利的大环境下结束了!鼓掌!六扇门里理所当然地多了几个捕头,蒲方一靠有个好爹,二靠有个好师伯,三靠有个好师父,就成了六扇门新部门的副主管,主管是除了画画旁的什么都不干的姚妮,一应日常工作由蒲方来主持,蒲方的背后有他爹和他师伯支招,他的师兄弟们都成了他的下属,也是相得益彰。

    为此,由蒲捕头打头,几家联合,还请了姚妮一顿饭,既为庆祝“出师”也为庆祝蒲方等几人高升有了个体面的差使。这顿饭姚妮是不能不吃的,于是就携“家属”——表哥出席了。陪客是闵长捷与闵行父子,大家都是熟人。连蒲捕头在内,对姚妮都客客气气的,那啥,略怕她抬手把大家的皮给烧化了。

    这位小老师还是文文静静腼腼腆腆的,说话声音也小,脸上还挂着点羞涩的笑。这样的外表与她凶残的“战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让人有了一种“此人是变态”的感觉。一场酒吃下来,本该吆五喝六、划拳拼酒的粗人们都斯文得不得了。姚妮在心里抹了一把汗,暗道,这些同事挺文明的嘛!

    蒲捕头因为儿子有一门算是垄断的手艺,就算武功不济,也能继续混个高薪,心里十分舒畅,人逢喜事精神爽,衬得他的表情也不那么猥琐了。还端了酒要敬姚妮。他是师叔啊,姚妮哪敢坐着喝?也站了起来,跟蒲捕头互相吹捧了,你说:“好手艺。”我说:“您才是真本事。”没有勾户搭背,只有言语间的联络感情。

    闵行看了一眼范姜柏,眼里意思很明显:你媳妇儿怎么啦?突然就八面玲珑了。

    范姜柏心里苦笑,暗说,这大概是受刺激了吧?人家受刺激就是颠三倒四,她一受刺激,就是人五人六。妈蛋!你就是依靠一下你男人又怎样啊?

    谁也不敢灌酒,似乎怕逼急了这位“鬼母”给他们酒里下点硫酸什么的。

    这么客气是有好处的,至少姚妮临行前给他们留了好料。

    由于其他学生已经陆续离京返家,姚妮又凶名昭著,倒是少了许多应酬。于是就赶紧往六扇门里递了张假条,伪称要出门采个风什么的。她已经给六扇门里教了好几个学生,一时之间六扇门也不缺人,闵长捷理所当然地走了个后门儿,在得到闵行私下求情说,姚妮要出去多玩一会儿,他也照旧批了假。

    闵行捏着批下来的假条,回来找姚妮,姚妮自然是十分感谢的。范姜柏捶了闵行肩膀一下:“兄弟,够意思。”

    闵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自己倒了杯茶灌了下去:“这一路我怕不能送你们了。”

    姚妮道:“我还想问你呢,本来说好的要成亲的,怎么又要等?我这两天事情多,也没来得及多问。我还想看着你们成亲之后再走呢。”

    闵行苦笑道:“我那岳父虽是孤身闯江湖,却还是有几门亲戚的,不巧,允书她大伯死了。眼下岳父已退出江湖,又没有旁的事情,不是十万火急,谁个在这个时候成亲?岂不要惹人耻笑?”

    姚妮有些失望道:“我礼物都准备好了,可惜不定能不能看到啦。”

    闵行道:“又来,你们必能心想事成的。我且祝你们一路顺风。”

    姚妮道:“过几日我就启程啦,走之前咱们一处坐坐,再说说话。”

    闵行一口应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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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就是昏天黑地的收拾行李,首先要有一辆结实又实用的大马车,能装许多用得着的行李,能跑几千里的路。姚妮发现自己的龟毛病发作了,她硬是自己画了张图纸,设计了许多暗格。反正她现在也有钱了,定制一辆马车也不是什么难事。范姜柏被一脚踹出家门闯江湖的时候,家里满给了他不少钱,无奈他给自己认了个老婆,又是买房又买车,花得略凶残。后来是为姚妮代售物品得到提成回扣,这个比较凶残,他手头又有了点钱。

    现在看姚妮要定制马车,二话不说,又要自己出钱,被姚妮拦住了:“还有旁的东西要买呢,你那先留着,路上花。”

    范姜柏就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仿佛不花他的钱就是办了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一样,姚妮一个寒颤:“知道啦,随便你好了。”【卧槽!这货脑子不是被硫酸烧了吧?这样“小鸟依人”真的呆胶布?#我的老公是弱受#老子要是回去了,这货钱又花光了,他要怎么养他自己啊?我去!必须写遗嘱,给他留点遗产啊!】

    于是范姜柏又欢快地跑去忙东忙西,如果他有尾巴的话,一定摇得很欢快。完全不知道已经从“教主”降格为“弱受”,值得庆贺的是被吐槽成“老公”,当然,这个他也不知道。

    姚妮画的马车构造合理,有座位,座位底下是空箱子式的,可以存放许多东西,把板子一扣上,还防止急刹车的时候东西乱滚。三面座位都是箱凳式的,每个凳子上面的盖板都有好几块重叠,坐累了完全可以把板子拆下来铺在箱格子上,铺上个褥子就能当床使。箱子里分门别类,从衣服被褥到锅碗瓢盆都有,钱也不能少,妆匣也要带上。还有姚妮的画板、范姜柏的猪蹄之类,怕路上热,又怕下雨,连扇子雨伞油衣油布都带了许多。

    收拾好了行李,就是要跟熟人道别。

    闵家自不用说,姚妮临行前找到了闵行,取出一个匣子来,闵行打开一看,里面轻飘飘两张一千两的银票,不由大吃一惊:“这是要做什么?”

    姚妮道:“先听我说,我不一定能回来,往后是个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呢。我也不是为了报什么恩,当初在雪地里,不是你拣着我,我还不知道会成个什么样子呢。落户也是你帮我的,还瞒了义父义母。你看你家里,兄弟九个,哪还住得下更多的人?你再给抓贼,靠领的花红买房子娶媳妇儿,还不知道攒到什么时候呢。你岳父是武林盟主,钱也不少,你难道要往岳父家里住?还是住老婆陪嫁的房子?你没面子,允书脸上也不好看。这是当姐的心意,臭小子,以后不许跟我没大没小的。”

    闵行鼻头一酸,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好用力点头。

    姚妮又取了两只小匣子,一只是给闵长捷的一个金带扣,一个是给周氏的金攒领:“早想孝敬的,原先在城外总不得便过来。”

    此外她就没啥熟人了,只在闵行的陪伴下,与范姜柏两个到京郊去看孟允书。孟允书奔完丧,跟她爹孟蒙就呆家里闭门不出。

    姚妮一行三人到的时候,孟蒙正在杀猪!

    孟盟主一直坚信,市面上买的猪肉不如他买头生猪亲手杀的好吃!姚妮三人在伴山居里下了车,整理一下仪容,抱着礼物来往孟蒙家里去。还没到门口,就听着里面凄厉的猪叫声。人们形容叫声凄厉,都会用“杀猪一般”来形容,这其实略有歧视,这里面猪叫得如此惨烈,分明是头“正在被杀的猪”。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闵行上前拍拍门:“老沙!老沙!开门!我是九郎,里面怎么了?”

    猪的叫声太大,以至于看门的老沙刚听到拍门声的时候以为是自己幻听。过来开了门,一看是闵行,笑道:“姑父来得巧,老孟在杀猪呢,有新鲜肉吃啦。哟,大姑娘和范姜公子也来啦,正好,家里小娘子正念叨呢。”

    这时也没有什么守孝必须茹素的规定,孟蒙在家呆得闷了,就买口猪来杀了吃,吃得开心了,还给亲家送条后腿什么的。老沙是个少了一只眼的老头儿,精神很好,据说当然是武林上一把好手,受了重任被孟蒙救了,就跟着孟蒙混了。别说,自打跟了孟蒙,打架变少了,日子却舒服了,老沙也就继续跟着这位严重失职的武林盟主摸起鱼来。

    到了后院儿,孟蒙正卷着袖子扳着个猪头,他给猪放血呢,一面放还一面说:“你再叫你再叫!再叫也要吃了你!”那猪被捆做攒蹄模样,马上就能达成许多魔头没能达成的成就“死于武林盟主之手”。

    孟允书看着她爹这欢快样儿,咬着帕子角直笑。听到脚步声,父女俩都看了过来,孟蒙招来个小厮:“你按着了,别松手,让放干了血再叫我,”又招呼着,“阿行来啦?大姑娘慢走一步,这里血哧呼啦的,别脏了鞋,丫头,我们过去。”

    孟允书眼都直了,飞快地走上来,挡在孟蒙前面,一手背在身后指着孟蒙衣服的下摆,孟蒙连忙放下下摆。孟允书已经打上招呼了:“快到前面坐吧,外面热呢,有井里湃的大西瓜,沙瓤的,甜。”

    姚妮笑眯眯地道:“那我可有口福啦。”

    屋子里,宾主坐定,孟蒙洗了手,放下袖子,道:“大姑娘给的肥皂可好使。”

    范姜柏略得意地道:“伯父这里的,小侄包一辈子。”

    孟蒙不理这个无时无刻不在刷存在感的没安全感的货,含糊地道:“好好。”

    孟允书道:“上回看了姐姐的那个锅子,我回来也照着做了一个,炖的猪蹄可好吃了,今天都在里用饭,我也露一手,如何?”

    姚妮道:“我就是来蹭饭的呢。”

    孟蒙道:“大姑娘那个锅子好!炖得烂!这丫头小女娃娃不懂事,天天就知道猪蹄,拿大肠洗干净了,与肝一起炖,那才好吃,去做那个。”

    不是小女娃娃的范姜柏&闵行:==||

    孟允书忍着白眼的冲动,点头道:“我这就去。”

    姚妮起身道:“我也来,瞧瞧是怎么收拾的,也好学一手。”

    哪能叫她两个亲自动手呢,底下厨娘已经绑起袖子开始来撸大肠了。孟允书就先把姚妮让到她的房里,也是两层的精致小楼,摆设很是雅致,丫头上了茶,孟允书就让丫头自己玩去了。拉着姚妮的手问:“你这带了许多盒子来,是真要走了?”她是知道姚妮要出海的,却没跟她爹说。

    姚妮道:“是呢,现在走,到了海边正是出海的时候,成与不成,我也好死心。”

    孟允书默默不语,姚妮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总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明明舍不得这里,又舍不得家里,更不知道哪个在我心里更重了。”

    孟允书忙道:“换了谁都一样,却是多情不如无情了。”

    两人眼圈儿都有些红,姚妮袖子里拿出个盒子来:“你们大喜,我不一定赶不赶得上啦,这个权作添妆。”

    孟允书道了一声谢,也不打开看,问姚妮:“你都收拾好了么?”

    姚妮点头:“差不多啦,我还有些钱,足够啦。”

    孟允书悄悄打了个手势,从自己的荷包里取出面牌子来给姚妮道:“这是我爹做盟主后,叫他们撺掇着制的牌子,天下统共也就三面,都没用过,不过人都知道。我这里有一块,你拿着,路上有个不方便的,许能派上用场呢。”

    姚妮推辞道:“这怎么好?万一不小心落到坏人手里……”

    孟允书道:“反正我爹已经退隐了,不管你回不回来,都传个消息给我,我接到消息就说东西丢了,不就结了?如今外面有些乱呢,我爹退出江湖了,他们为了秘宝和武林盟主的位子,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儿,还有人请我爹出山,我爹说要守孝,都辞了。”硬让姚妮收下了。

    外面厨娘来跟孟允书说:“小娘子,蹄子收拾好了。”孟允书就拉着姚妮去炖猪蹄、烀猪头,俩大妈还在那儿撸大肠呢。男开一桌,女开一桌,孟蒙还在埋怨孟允书没炖肝肠,老沙道:“肠子还没洗好。”孟蒙才不说话了,招呼他女婿还有女婿的“姐夫”喝酒,老沙也得了一席之地。

    孟允书拉着姚妮去她房里吃饭说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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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别宴吃完,姚妮给伴山居上下每人发二两银子奖金,让他们留守,自己取了两处房契,跟着范姜柏上路了,那可真是满心的不舍。临走的时候,闵行等人都到长亭送行,孟蒙也跟着凑热闹。

    蒲方等乖乖跟着来了,姚妮一看,笑了,从车上取了本册子来给他:“我看你上课也记笔记,有些重点没记着,这是原先贴在伴山居门外的课程,我又添了些内容,你照着看罢。”

    蒲方大喜:“谢谢大姐。”

    姚妮拿幅踞来给他:“挂六扇门画室里,你们对着琢磨吧。”蒲方也不打开看,捧着就道谢了。

    姚妮又取了幅踞画来,托闵行捎给宋伯:“打扰老人家许久,这个是我自己画的,请老人家鉴定鉴定,可有画得不对的地方。”闵行一打开,又卷回去了。入手就觉得沉重,知道挂轴上有文章,内容却是一副骷髅。偷眼瞄到的众人:=囗=!鬼母!

    蒲方手里捧着画轴,勇气一点一点溜掉了。

    姚妮又送给闵自在小朋友书法一幅,上书“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让这个欢脱的二货自行体会。闵长捷与孟蒙看了,心里点头,这才是说到点子上去了呢。闵长捷决定,回去好好收拾闵自在这货!让他再欢脱!

    范姜柏见姚妮与孟允书两个抱头痛哭,简直是两个猪头,跟闵行两个人一人拉开了一个。闵长捷道:“好啦,时候不早啦,又不是不回来了,趁天色早出发吧,别错过了宿头。”

    姚妮与孟允书两个人哭得更凶残了,孟允书承了姚妮很大的人情,这二货给人添妆,匣子不大,却是百两黄金、十二颗大珠、两颗红宝石。孟允书虽然不差钱,也被惊呆了,一想她有可能不回来,这钱就代表了心意,更是难过。

    好容易闵行和范姜柏把人给撕开了,范姜柏把老婆塞上车,自己也跳上去驾车,一路往南而去。

    姚妮扒开帘往外挥手,孟允书跟着后面追着车子,知道的说她俩姐妹情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拆开的真爱。直到互相看不到影儿了,两人才各自回头。

    范姜柏甩着鞭子,直到听到姚妮的哭声渐歇了,觉得自己的心里也不那么堵了,才小声说:“你喝点水,敷敷眼睛,咱们再走三天,我娘在前面接应。”

    姚妮:“=囗=!”当下水也不喝了,眼泪也不流了,爬出车厢扒范姜柏背上,活似个背后灵:“怎么劳动伯母亲自跑一趟啦?”完蛋了!还没认门儿呢,就这样劳动范姜他娘,这简直剧情玩脱了啊!

    范姜柏道:“没事,我估摸着她也在家呆腻了,我爹不好出门,巡视的事情还是得她来。”

    【于是,这是男主内女主外么?你的生存环境,逆CP啊!】

    作者有话要说:嗯,杀猪的萌萌~

    闭关梗,原自微博上的一个截图,大约是小粉红里的楼。大意:那些闭关的大侠/魔头们不会想:“如果出关之后武功没长进会不会被嘲笑?”、“一点不想练功肿么破?”、“不知道别人都在做神马?”、“还有教务没有处理。”……等等等等。

    然后神补刀:最贱的是好基友在闭关的山洞外面烤鸡翅膀,一边烤一边说:“快粗来一起吃呀~”

    感谢投霸王票的亲~群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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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我的婆婆是土匪

    69、我的婆婆是土匪

    68楼:【妈蛋!范姜柏居然一声不吭地就把他娘给钓出来了,突然袭击有木有?!楼主当时就慌乱了,虽然吧,楼是要回家的,但是吧,妈蛋范姜柏长得太帅了有木有?为人太好了有木有?楼主这不是发卡啊,是真的感叹来的。楼主有一种淡淡的舍不得,好吧,不是淡淡的,是浓浓的。比特浓巧克力还要浓那么一点。

    可是,这不是可以原谅他偷偷把他娘搬出来的理由啊!绝逼不是!女王听起来就很吓人有木有?!楼主快要担心死了,然后就在一个奇葩的场景下遇到了她老人家,哦漏!她看起来一点也不老!Tobecontinued……】

    【4G中文网:www.uu234.net】

    姚妮听说范姜娘要出现,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状态。

    范姜柏虽然面临着“老婆要回娘家”的困境,胜在打定了主意,心志坚定,倒没有姚妮这么焦灼。反而是老婆主动趴到他背上,他只觉得从背上j□j到了全身,险些把不住缰绳。勉强勒了下马,由着马慢慢在官道上走,范姜柏半转过头来,憨笑地道:“别紧张,别紧张,我娘脾气直,很好说话的。她说喜欢你,那就是真喜欢你。”

    姚妮快要急疯了:“我说你靠点儿谱啊,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我这是要跑路,还吊着你,不得把我活炖了啊?”

    范姜柏道:“可不能说她老啊!”

    姚妮忍不住扶额,她快吓死了好吗?恨恨地拧了范姜柏一把:“跟你说正经的呢!万一她是不喜欢我呢?万一她就是看你面子上才忍的呢?”【感觉真的不太妙啊!好多婆婆都不是么?本身不喜欢的,面儿都没见着怎么喜欢啊?然后就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虚与委蛇,然后再戳破恶毒女配真面目神马的!】这个二货自动代入宅斗小说了。

    范姜柏严肃地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着什么事儿要用我娘去忍的。”

    姚妮:“……”【不对,我说什么婆婆啊?我还不定回不回得成家呢?万一我回去了,那就嫁不成了啦,这不是要留个女王在遥远的世界里扎我小人吗?】

    范姜柏伸出手来拍拍姚妮的头,意思意思地安慰道:“你就是想太多啦,万事有我呢。”

    有你才靠不住好吗?你到底是谁儿子啊?

    时间就在姚妮的焦灼中滑过了半天,中午停下来吃饭,也没心情吃了,就拿些熟食,煮了点开水就着。天气热,熟食放不久,带的也少,就尽着它们先吃了。吃完了,范姜柏道:“行啦,吃饱了下来走走,就进车里歇个晌。”

    姚妮食不知味,睡不安寝,没精打采地问:“那你呢?”

    范姜柏看看日头:“我练会儿功。”

    姚妮有点悃,但是真心睡不着:“在车上都闷坏了,我还是下来站会儿心情好点。”

    范姜柏道:“哎,你撑个伞,别晒坏了。”

    于是姚妮撑着个伞,坐在车辕上看范姜柏练功,打完一套拳,又开始拔剑,拔了再插回去,然后再插。姚妮数着次数,数着数着就睡着了,手里的伞也落地上了。范姜柏把剑收回去,捡起了伞,把姚妮给轻轻塞回车里,自己也跳上车,倚着车壁,看她睡得香。忍不住眉头也泛上一股轻愁来。

    他虽说得坚决,决心下得也快,却也忍不住担心,万一姚妮真的一去不回,他该怎么办?媳妇儿留下来最好,她再难过,有他陪着,一定要让她过得快快活活的。他能跟了去也行,怎么样也要打动了岳父岳母,把老婆娶回来。最怕就是老婆走了,自己追不过去,那就坑爹了!有那么一刹那,范姜柏真想就这么把老婆扣下来了,反正他娘是土匪出身,他就当一回土匪又怎么样?或者写信给他娘,作一出戏,故意走错航向。他查了历书,那一天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也没什么天文奇景,完全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天,那么,秘密就在那一片海域了,只要不在那里,他老婆必须回不去……

    姚妮似乎觉得有点热,伸手抓了抓脸,额上也沁出汗来,范姜柏一惊,捞了把扇子给她打扇儿。摇了摇头:听天由命吧,不能这么下作!

    范姜柏对着他睡得像头猪的“老婆”,暗暗做了个决定。

    ——————————————————————————————————————————

    姚妮一觉醒来,车已经慢慢先进了,她睡得有点迷了。想了半天,才回忆起来:【我本来不是在看范姜柏练功的吗?=囗=!于是催眠数绵羊不管用,数范姜柏管用了!丢脸丢大了!】连忙抹了抹嘴角,应该没睡到流口水,好险!

    又扒拉出个镜子来,把帘子打开一道缝儿,就着阳光理了理衣服头发,这才拎着水囊爬出去找范姜柏。范姜柏正在赶车,车在官道上跑得很稳,算是比较高的水平了。听到动静“吁”了一声,放慢了速度,一回头,给了姚妮一个灿烂的笑脸:“醒啦?”

    姚妮脸上一红:“你也不叫我。渴不渴?喝口水歇歇罢。”

    范姜柏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故意去够水囊,姚妮道:“你别动啦,我找个壶去。”进去摸了把锡壶,拿了水,对着范姜柏的嘴巴喂他。范姜柏心里美滋滋的,喝了几口道:“够啦,你进去吧,再一会儿太阳落下一点了你再出来,现在热。”

    姚妮道:“你就不怕热啦?一个人赶车闷,我跟你说会儿话。”

    范姜柏道:“那赶情好啊。”

    姚妮小声地问:“你娘真要跟咱们会合啊?”

    范姜柏道:“是啊,甭怕,她可好着呢,你只管有什么说什么,我看你这样儿她就会喜欢。”

    姚妮闷闷地“哦”了一声,范姜柏一甩鞭子,道:“跟我娘一块儿来的还有黑四叔,他原来就是跟着我外公的,从我娘接手祖传的山寨,就跟着我娘劫道了。后来我娘嫁了我爹,他也就跟着来了。不过闲不住,也时常出去,劫富济贫什么的,道上的事儿,他熟。上回出海的就是他,等会儿可要好好谢谢他,差点叫船老大给闷海里了。”

    姚妮心里真是感动,大力点头道:“那是必须的。”承了这份情,就算范姜娘看不上她,她也得诚恳道谢。【不对!且慢!什么叫祖传的山寨?什么叫道上的事儿?我去!于是……你娘的职业是光荣而有前途的土匪吗?#救命##我的婆婆是土匪#】

    不多时,太阳慢慢减了温度,远远看到一处屋角,范姜柏道:“前面就是驿站了,咱先别过去。我有事要跟你说。”

    姚妮奇道:“不去占间舒服的屋子,在屋子里说话,你要在外面干什么呢?”

    范姜柏要给她集训,给她喂个招什么,督促她练功。范姜柏对着姚妮想了一个晌午,虽然希望她能留下来,却又生怕她一去不回,然后在那边被欺负。以她的智商,范姜柏真是担心透了!终于想出一个办法来,如果头脑太简直,那就训练她的四肢足够发达!

    姚妮:“……这个,我们那儿真不大用得上。”

    范姜柏头一回严厉地道:“让你练你就练!”然后就叫她苦练分筋错骨手!不可否认,这货一边教,一边还在揩油吃嫩豆腐!姚妮的手被他摸了无数次,胳膊上也挨了好多下,老羞成愤,脸都红了,也发起狠来用心练。就在她的分筋错骨手向九阴白骨爪进化的时候,范姜柏收手了,严肃地道:“太阳落山了,今天先到这儿吧。”

    姚妮踩了他一脚,往车上爬去,一爬,还只爬了半截,范姜柏笑着把她拎上了了车,姚妮坐在车上,伸手就拧他的耳朵,范姜柏笑着叫道:“哎哟哎哟,饶命饶命!”

    两人打打闹闹地进了驿站,姚妮有六扇门的捕头腰牌,驿丞一看,艾玛,腿都软了!驿站是个消息灵通的地方,南来北往的人极多,自然有人说京城六扇门出了个极其凶残的变态,绰号“鬼母”!一比姚妮的年纪、腰牌,都合得上,就她了!#救命#要是不合心意,她会不会把老汉扔到黄泉被鬼啃啊?!

    于是在姚妮完全不明所以、范姜柏怀疑他不是好人的目光下,驿丞战战兢兢地把俩货迎了进去,特意安排在了上房里居住,凡是提出的要求,都得到了满足。姚妮十分疑惑,问范姜柏:“这个驿丞的眼神好奇怪,别是有什么事吧?”

    范姜柏就一手拉着媳妇儿,一手拿着剑,去找驿丞:“你的眼神很奇怪啊,有什么事么?”

    驿丞腿一软,差点给他跪了,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就是听说京城六扇门闵总捕头的义女姚捕头是极有本事的人,没想到这么年轻,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范姜柏听人夸他媳妇儿,比夸他自己还开心,也跟着笑了两声,又板了脸:“那你抖什么?!”

    还是因为她太凶残?还有,你也不像好人!驿丞苦着脸道:“那个,小老儿不曾见过这么有本事的人,这个略感威严,略感威严,哈哈。”

    范姜柏看明白了,得,这位是被吓的,不由一哂:“你怕什么?又不会打你。把我们的马喂了,打水过来,我们要沐浴。明天与我带个西瓜就得。”

    驿丞见他虽不像好人,却又拍出一两银子来付账,倒不像不讲理,这才舒了一口气:“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姚妮:“……”【妈蛋!老子很恐怖吗?】

    ————————————————————————————————

    然后第二天、第三天都是这样,范姜柏押着她练功,然后赶路,然后再练功,然后投宿,驿丞要么害怕,要么带着点害怕的围观。姚妮真想发飙,不过考虑到自己的考力值,她沉默了,装起了腼腆。

    第四天上,姚妮一上车就开始心焦,在车上无数次地整理头发衣服,就怕范姜娘突然冒出来。

    范姜柏看了,暗暗好笑,道:“行啦,你已经很可爱啦。”

    姚妮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懂。”

    范姜柏好脾气地道:“是是是,我不懂。哎,等下咱们要走那条岔道,不在官道上,路有些不平,你坐稳些。”

    姚妮胡乱答应了一声。

    车果然走了条往东去的岔路,路并不甚宽,两侧都是高树,十分阴凉,姚妮也除了帷帽,坐到范姜柏旁边。走了半日,只见前面路上横了树,范姜柏忙勒住车,道:“怕有些故事,你小心。”

    拉着姚妮下了车,正要去搬树,只听一声锣响,前面蹦出几个穿着短打的人来,一个络腮胡子的拎着个厚背大砍刀在那儿念台词呢:“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姚妮很唾弃地看着他,心说,你眼瘸了吧?这哪有山啊?

    范姜柏反而松了一口气,也不跟他们废话,一边护着老婆,一边拔剑。

    前面几个衰人一看,全乐了:“看他个小白脸儿,还带着个小媳妇儿,喂,小白脸儿,把你媳妇儿留下、车留下,哦,剑也留下,你就滚!”

    真是无知者无畏!

    范姜柏这个人吧,你要打劫他,他顶多打你一顿,你要动他媳妇儿,那就是作死。于是,范姜柏一面护着老婆,一面跟人打,虽然不太方便,却一个一个把人放倒了。络腮胡子不干了,食指拇指一扣,塞嘴里吹起了口哨,忽拉拉又出来一、二十口子路霸!

    范姜柏恨得要死,下手再重,还用上了腿上功夫,踢着了那基本就是丧失了战斗力。姚妮握着个硫酸瓶子,想泼,又怕误伤。泼鲁德飞那会儿,是因为鲁德飞跟范姜柏在那儿静止较劲,现在大家都活动的啊!姚妮真心焦急,亏得最近在搞特训,腿脚灵便了不少,跟着范姜柏挪动,倒还跟得上。

    正打得热闹,对面道上又来一队人,一看范姜柏就对个女人说:“大当家的,人在这儿,有不长眼的孙子劫他的道儿呢!”

    当下就一堆人围了上来,络腮胡子还要喊话:“那边是哪个山头的朋友?我们清风寨做买卖,还请回避。否则……”

    来人不等他说完,对着他们就是一套海扁,其中一个女人尤其凶残,手里拿条皮鞭,“咻啪”、“咻啪”地抽着。范姜柏舒了口气,回头看姚妮。这货正相当崇拜地看着女王,可不是女王么?那鞭子使的!当初范姜柏也想教她来的,没想到她一拿长鞭,差点抽死自己,只得作罢。

    女王有着健康的小麦色肌肤,看着三十五、六的样子,有两道英挺的眉毛,也没有剃,也没有拔,就那么自然地生长着,鼻子很直,嘴唇略有点丰满,身材修长丰满,看着十分带感。姚妮的口水哗哗的。女王一边抽人还一边说:“没道义的东西,不光心眼儿不好,脑子也不好使!离官道这么近就敢打劫,真是找死!老娘劫道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就敢在老娘面前撒野!”

    等女王抽完人,她的手下挨个儿捆人的时候,姚妮就上去,特别激动地道:“这位姐姐,谢谢你了。你真厉害。”

    与此同时,范姜柏面无表情叫了一声:“娘。”[亲娘哎,被你坑惨了有木有?你居然说我长得帅,我出来被鄙视了有木有?!]

    姚妮:“……”【=囗=!窝勒个大擦!坑爹了啊!】

70、呆萌儿媳欢乐多

    70、呆萌儿媳欢乐多

    69楼:【管男朋友的妈张口就叫姐姐已经巨傻无比了,然后顺口叫“女王大人”神马的,真是让楼主想死。更坑爹的是,范姜娘真的姓王,姓王啊!#我一定是遇到后妈了##蠢哭了#

    女王还带了一票的兄弟,个个……看起来都有点像是做道上买卖的,不这对楼主都很和气。女王,给跪!然后,女王对楼主也很和气。就在楼主放下心来的时候,范姜柏提议楼主给女王大人画幅肖像画。看着女王的经典姿势,楼主突然觉得的,在范姜家绝逼不存在任何与女王有关的矛盾,有矛盾也被女王给抽散架了。Tobecontinued……】

    ***************************

    姚妮和范姜柏的合奏响起,林子里一片静默,姚妮傻了。妈蛋!女王大人肿么会是范姜娘?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三步之外的女王大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心里【窝勒个大擦】了好几次,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如果范姜娘不是这么女王气十足,她还能再说句诸如“哎呀,您真年轻,完全就是我姐的样子嘛~”

    可是范姜娘的气场太强,她一句俏皮话也说不出来了,我们有理由相信,她这是见到“准婆婆”时的正常表现。

    范姜娘颇有兴趣地打量着姚妮,她早收到儿子的书信,知道这一路上儿子的伴儿就是那位江湖新晋的“鬼母”、她儿子口中的呆萌媳妇儿。她本来还以为姚妮只是嘴巴甜,故意把她说年轻了好讨她喜欢,现在一看姚妮目瞪口呆这个蠢样子,由衷地觉得她像只捧着松果的呆松鼠,还蛮有意思的。就先放了一半的心:虽然说儿子的事情由他自己做主,当人亲妈的还是会担心他是不是犯蠢被人骗。如此一看,甚好,甚好!

    范姜柏一个激灵,连忙上前一步:“幸亏娘来了,不然我还要再费些事,”然后就顺手把已经傻掉的姚妮给捞过来,“娘,这就是妮子。妮子,这是我娘。”

    范姜娘听到他说“不然我还要再费些事”的时候,猛然想起来,他儿子说这儿媳妇呆萌比较软糯,她不会武功,所以不够凶残,江湖称号神马的,都是一群衰人不懂事胡乱叫的,里面误会重重。就有一点犹豫了,不管怎么着吧,她还比较希望儿媳妇有点自保能力、能配得上儿子的。这方面是个减分项呐!

    然后就看到她儿子的教主脸,隐隐有些胃疼!她老人家的审美自然是超凡脱俗的,拼死认定她儿子这样儿就是个惊天动地的大帅哥,好得不能再好,大家必须都喜欢。在自己家里的时候,大家也都说范姜柏生得好之类,哪怕觉得他长得不像好人,看多了,也就习惯了。没想到这给了范姜柏错误的认识,等到他初次行走江湖,吃了不少相貌上的亏之后,他也没有写信抱怨,却被范姜家某个铺子的老掌柜发现了这里面的问题,写了信回家,如此这般一说。女王大人才知道自己的审美观有些小众,连带地坑了她的儿子。

    罢了罢了,只要儿子喜欢,这姑娘又看得上她儿子,就这样吧。看她那个蠢儿子,三岁之后就是张阎王脸了,现在居还有了小时候尿裤子里才有的局促又尴尬的表情。看样子是喜欢上了,自己又不讨厌这位“鬼母”,那就是她了吧!反正长得挺讨喜的,圆圆脸、大眼睛,挺有福相的,唔,上半身后拉了半个身位,上下一打量,屁股还挺大,应该能生。范姜家几代单传,要是能生,没武功也很好嘛!

    【作者乱入:总坐在电脑前的宅的身材,大家懂的,就是把屁股坐大了……嗯,好生养的身材╮(╯▽╰)╭】

    继书面审查之后,姚妮通过了范姜娘的面试。就在她要点场面的话时候,就看到眼前的呆松鼠特大声地说:“女王大人好!”

    范姜娘一愣,然后就是狂笑,快要笑疯了!伸手拍拍姚妮的肩膀道:“他都跟你说了呀?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还叫什么大人?我就是个女大王。”

    这俩女人的声儿都不小,范姜娘带来的“弟兄们”捆完粽子都听到了,忍不住跟着也笑了起来!一时间惊起林中飞鸟无数。

    姚妮发觉自己又犯了傻,连忙被救:“不不不,我不是说您是土匪的意思啊!女王就是气场很强的、凡人只能跪舔……”【王八蛋!我又胡乱秃噜了!TT】姚妮被自己蠢哭了,她就这毛病,也许是社交退化的原因,好讲个死理儿。让她冷静下来吧,她或许就忍住了。问题是,她虽然目前修炼得不错了,外人面前还是很能装的。可是一见范姜娘,她一紧张,这毛病又回来了!

    范姜娘只觉得这个儿媳妇儿真是可乐,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对范姜柏道:“她可真有意思。”她对自己曾经是个土匪这件事情,不喜也不怒,但是总被提起也觉得烦,听了姚妮的解释,这个“气场”听不太明白,“很强”却懂了,“跪舔”略迷糊,“跪”字却是了解的。三猜两猜之下,颇觉合自己的心意。扬声对她的“弟兄们”吼道:“笑个P!你们侄儿的媳妇儿你们也敢笑?再笑牙都敲下来!”

    笑声嘎然而止。

    姚妮:“=囗=!”

    范姜娘拉着姚妮的手,亲切地道:“不用理这群杀才!除了杀人打劫什么都不会的蠢货!来来来,刚才吓坏了吧?跟我说说,我这傻儿子都犯了什么犯了傻又?”

    姚妮还在云里雾里呢,有点哆嗦地道:“范姜人挺好的,要不是他和闵小弟弟捡着我,我都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呢。”

    范姜娘得意地一摆手:“他那长相,没吓着你就不错啦。”

    范姜柏已经趁她们说话的时候叔叔大爷认了一回亲了,刚回来就听到这一句,终于忍不住插嘴道:“那你还说我这样长得帅!”

    他一说话,姚妮就觉得自在了一点,道:“也没说错,就是不大像……良民……”

    范姜娘大笑,指着范姜柏道:“对对对,就是这个,你自己蠢听不明白又要怪谁来?”反正女王大人是不会有错的,要错也是凡人的错。

    这时候一个真·络腮胡子的黑大汉上来道:“大当家的,道已清了,咱们动身罢,别错过了宿头。”

    范姜娘抬头,透过树叶看一回天:“急什么?早着呐,生火做饭,吃完了再走!”说完就放开了姚妮的手,“你们慢慢说话,我去看看你黑四叔要做什么。”

    姚妮猛点头:“您忙,您忙!”

    ——————————————————————————————————————

    范姜柏摸了过来,扶额道:“行了,我娘挺喜欢你的。”

    “哈?”姚妮又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要不是想到范姜娘还在旁边,她都想上手掐死这个蠢货了,“这也算好啊?我刚才是不是特蠢?”

    范姜柏抽抽嘴角:“挺可爱的,我说真的。哦,我娘她娘家姓王,叫女王也不算离谱。你看,那个做饭的是黑四叔,以前就跟我娘的,上回忘了告诉你,我娘……武艺不错,还能打家劫舍,管得了三、二百弟兄的生活,就是不大会洗衣做饭女红……所以她手下人的厨艺都不错,都叫她逼出来的。”#女汉子#

    【卧勒个大擦!你做饭绝逼是遗传女王大人的。#亲妈#】姚妮连忙拍女王大人的马屁,道:“那是,人都能挣钱养家的,你还不得貌美如花?你管男女呢?”

    范姜柏:“……”他突然觉得让媳妇儿跟娘亲凑一块儿,不大像是个好主意。

    姚妮觉得干站着似乎不大好,也说:“咱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吧,车里还有个西瓜呢。”

    黑四叔的厨艺不错,主攻烧烤,出门在外,打个猎,顺手烤了,这是基本生存技能,像姚妮这样开着房车旅行的,在江湖上是少数。看来看去,姚妮就爬车上了,唏哩哐啷一顿乱响,抱出了炉子抱出了锅,范姜娘也惊呆了:“这是干嘛?”

    姚妮不好意思地道:“做饭呗。还有米,熬点米汤吧,要不绿豆汤,这个消暑。”

    然后她就麻利地生好了炉子,这个工作属于熟能生巧,范姜柏从车后面卸下个桶来,就去打了桶水,然后淘米做饭。

    黑四叔姓黑,长得也黑,还是干的黑社会的买卖,一黑到底,此时却做着伙夫的工作,过来探讨:“煮绿豆汤?绿豆不好熟罢?”忘了说了,这时节的绿豆不是姚妮穿越前见的那种改良品种的易熟的绿豆,比较吃火。

    范姜柏特别得意地道:“四叔可别小看这锅,妮子特别造的,煮东西熟烂得快哩。”语气得瑟得要命!

    黑四叔是个老光棍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娶媳妇儿,看到范姜柏这个得瑟样儿,恨不得抽他两巴掌。手痒了很久,才忍下了。

    范姜娘听了范姜柏介绍,也凑了过来:“是么?这么好的物件儿,你这败家玩意儿也不知道跟你娘说一回。”

    范姜柏面不改色地道:“砂锅易碎,等儿子回家给您现做也来得及。”

    范姜娘恨恨地道:“少拿那张阎王脸对着老娘,你是老娘生的,老娘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么?滚蛋!快去收拾兔子炖一锅去!黑四,兔子别都烤了,留一只炖着吃!去打些凉水,把瓜浸了!”

    黑四叔连忙跳起来立正:“我这就去!”

    范姜娘越看姚妮越觉得满意,不错不错,还会做饭,加分!

    姚妮被她看和有点不自在,这才想起来整理一下衣服头发,也不知道有没有乱掉。范姜娘看了,又是一乐。得了,她生了个面瘫的儿子,虽然时常逗他,但是越逗他的脸就越板着,弄得儿子对外界审美产生了错误的观点,让范姜娘觉得怪对不起儿子的。既然有人能让他开怀,范姜娘心里略酸,还是释然了:不错不错,儿子有人陪了。

    归根究底,还是姚妮这极讨喜的长相给她加了分,范姜娘哪怕心里有一点点挑剔她“娇弱”,但是看她比较可爱,就归入了“娇憨”一类,也就忽略这一点瑕疵了。

    等到吃饭的时候尝着香喷喷的兔肉,似乎也觉得姚妮更加可爱了。尤其姚妮还带了自酿的李子酒!酒色鲜红,虽不很烈却很醇厚,又略带一点甜,范姜娘喝得十分开心:“好好,这个很好。”

    姚妮看她开心,也露出一个傻笑来:“您喜欢就好,京里义母给的方子呢。”

    这个,凡是匪对于警都有一点天然抵触,虽然说笑的时候也夸赞范姜柏好本事,跟捕头称兄道弟,不过说起来还是有点隔阂的。范姜娘就不开口了。

    范姜柏虽然看起来脸冷,心却活泛,转口就把话题扯到六扇门秘闻的事情上来了,顺理成章地,就扯到了姚妮画画特别厉害之类的。姚妮虽然觉得气氛有点怪,不过有范姜柏在,她也就顺着范姜柏说:“我也不是特别精通啦,胡乱混口饭吃哒。”

    范姜娘听到“混口饭吃”也就释然了,一看这“儿媳妇”,确实,看起来小身板儿像是能生,可惜没啥武功,沦落江湖就只好被殷堂这种混蛋算计一二,还不如到六扇门去做个供奉。她老人家神色一松,所有人都跟着笑开了,对哦,混口饭吃呗。还有,咱现在也不是全职土匪了不是?大当家都从良了,咱也就是做个兼职,也就不用这么仇视六扇门了。

    范姜柏敬畏地看了一眼他媳妇儿,心说,你牛![媳妇儿干得好,你运气真是太好了!继续保持!]

    ————————————————————————————————

    吃完了饭,通常家里有丫环洗碗,出门在外吧,一般都是范姜柏洗碗,现在当着他的亲友团的面,姚妮还真不大敢放手让他去洗。没想到范姜娘大手一挥:“你甭管啦,你走的又不快,又扛不了多重的东西,歇一歇,让他们去!”

    范姜柏就把她按倒在范姜娘的身边了,说:“你们坐着消消食,我们这就回来。”

    姚妮踌躇了一下,从车里拿出香皂脸盆和手巾:“那我打水洗手吧,”又塞给范姜柏一块肥皂,“你们洗完碗顺便也洗个手,油腻腻的连缰绳都拉不住。”

    范姜娘一看香皂,又想起这“儿媳妇”孝敬过她许多好东西,心想,很好很好,很能干。呆一点就呆一点,单纯一点好,外面的事情让阿柏去做吧。

    范姜柏答应了一声,看着“婆媳俩”在那儿就着做饭剩的半桶水洗手洗脸,提议道:“那啥,妮子,你给我娘画个画像咋样?”

    范姜娘也觉得新奇,她听过许多江湖上关于姚妮的传说,也有些跃跃欲试:“怎么样?”

    坐着……消消食……姚妮觉得范姜柏有点蠢,但是对着范姜娘,她就只有点头的份儿了:“成,我去拿画板,您想画个什么样的?摆什么姿势?”

    范姜娘就有一点拘谨,咳嗽一声,想了一下,道:“我就这样。你看呢?”姚妮一看,她老人家一脚踩在块石头上,手里鞭子折了两个对折,双手握着两端,好一个霸气侧漏的女大王!

    姚妮:“=囗=!”【女王,给跪!】

    然后小凡人就屁颠屁颠爬车上去够她的画板和炭笔,范姜娘一转头,看她半个身子钻车里,屁股还露外面,心说,越看越觉得好生养,大好!又想,范姜柏打小就一副“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的表情,虽说儿子是自己生的好,但是如果能有像姚妮这样的可爱孙子,那也是相当不错的嘛!

    等姚妮扒拉出画板的时候,范姜娘已经收回了猥琐的表情,又是一副女王相了。摆个姿势,又有点僵硬,只好硬撑着。

    姚妮也是硬着头皮画,本事想把她画年轻一点的,然而她看起来就很年轻。忘了说了,范姜娘十五岁接手了祖传的山寨,十六岁抢了个压寨相公,十七岁生了范姜柏,今年范姜柏二十二。范姜娘还没过四十岁,保养得再略好一点,平常加强一点锻炼,看起来年轻个四、五岁毫无压力。

    姚妮就抱着个画板,开始画女王。取水的小溪离这里略远,一群大老爷们跑过去洗碗,洗完了,范姜柏又在显摆他媳妇儿的“发明创造”。诸人欣慰于大当家要有个能干儿媳妇之余,也看范姜柏这小子相当不顺眼。于是乎,手也先不洗了,干一架先!打得惊起乌鸦一片,打完了,才想起来洗个手、洗个脸,范姜柏还很注意形象地把下摆的泥给洗一洗,这才抱着锅碗瓢盆回来。

    这时候姚妮已经画了个大概的底子了,正在上细。范姜娘站得有点累,借着暴打他们的机会活动活动筋骨,看一眼画稿,对姚妮道:“咱接着画,一次画完拉倒!”

    姚妮转一转脖子,又开始画。这货越画越觉得满意,平生最崇拜是御姐!她还手欠地给女王添了个气攻波似的光圈气场!画完了就恨不得剁手!

    范姜娘很满意:“不错,不错,这样很好。你先放着,回去我要裱起来!啊,累了吧?去车上歇着去,咱们上路了!”

71、女王大人好犀利

    71、女王大人好犀利

    70楼:【#我就知道遇到后妈了#抹汗,楼主终于把那一分来钟的动画短片给弄好。然后显摆的时候才发现……老子画的是范姜柏啃猪蹄啊?还特么脑抽地当着女王大人的面放了出来!#蠢哭了#

    跪地,女王饶命!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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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姜娘姓王,职业原土匪山贼,现家庭主母兼任山贼大当家。在看了她儿子自己拐到的媳妇儿之后,感到虽不是十分满意,也能打个九分,剩下的一分是留给武功的。对于老婆来说,会不会武功,倒是不那么重要了。所以,姚妮顺利通过了未来婆婆的考查,眼下唯一的问题就是她要“回家”。范姜娘想到这里,心口略闷,但是作为一个三观正直的女匪首,她还是支持了儿子的行为。

    本来嘛,如果照着范姜娘等人的速度,骑上快马,刷刷刷,不用一个月就到了。带上了姚妮,这货乘个马车,虽然马是好马、车是好车,速度它也快不起来。有心让姚妮现学,那还不如让她乘马车呢,范姜娘终于明白她儿子为毛要留两个月的时间来赶路了。这就是范姜娘唯一觉得麻烦的地方了,不过呢,当午休的时候,姚妮从车上卸下锅碗瓢盆做饭的时候,已经从良很多年,吃惯了厨子做的好料的范姜娘,又默默地把那一点麻烦就着午饭给嚼了。

    凡事有利就有弊嘛~范姜娘终于接受了现实。瞧她这儿媳妇儿多讨喜呀,会做饭,虽然拿手菜不算多,但是喂她儿子是够了;会画画儿,全江湖都抢,很有面子;长得还很可爱,就着她的长相都能多吃两碗饭。女王大人因为生了个一脸“不用你们管”的儿子,非常遗憾地母爱从未泛滥过,对上这么个儿媳妇,大有母爱泛滥的趋势。

    姚妮这货吧,呆虽呆,胜在心肠不坏,就算不说话,对你傻笑一下,也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女王的心不由柔软了起来,跟这货说话声音也是轻轻的。暗道:家里规矩,不好总在江湖上飘,免得不小心哪天就挨了刀,这个规定甚好。但是好男儿又志在四方,除了老娘屋里那个懒货,有几个青年男子不向往仗剑江湖、快意人生的呢?一个高兴,玩脱了,呆外面不回来了,岂不完蛋?老娘就生了这一个小兔崽子,还是有点担心他的。有这么个媳妇儿戳家里,小兔崽子在外面鬼混完了,也能收心回家好好过日子。

    想到这里,范姜娘越看姚妮就越满意,很好很好!连不会武功也不是什么缺陷了。

    范姜柏这里呢,眼看他娘越来越喜欢他媳妇儿,也是欢喜无尽的。只是他那张脸绷惯了,很少能从面皮上看出什么心情来。姚妮已经学会了从他眼部表情看心情,一看他那眼神就有点头疼——好二好欢脱,一定没想啥好事儿!

    她又缩车里开始收拾她那动画片儿了。

    走了几天,范姜娘发现,每到驿站前,她儿子就要揪她儿媳妇出去喂招,练的是分筋错骨手。有她在旁“监工”,姚妮越发不敢大意,两腿再抖,马步还是扎在那儿。范姜娘又发现了她的一条优点:肯吃苦。这就好啊,不怕她不会武功,就怕她不肯为自己的儿子上心。关键是个态度问题嘛!有了态度,哪怕练不成,范姜娘也觉得欣慰了。

    于是乎,范姜娘晚上就要求跟姚妮一起住。

    从姚妮到范姜柏,似乎都没有反对的理由,于是姚妮战战兢兢地迎接女王大人的降临。范姜娘每天也练功,鞭子抽得啪啪响,但是范姜柏却不是使鞭的,据他悄悄跟姚妮说的:“别怕,我娘那并不是什么高明的鞭法。”他也学过,没三天就学会了,发现不好玩。本来打算教姚妮的,无奈这货运动细胞略差,学不会。

    姚妮:“=囗=!”

    范姜娘练完了功,那边姚妮也累得快吐舌头了,又挣扎着要去厨房看一圈,据说今天有猪蹄,姚妮总认为外面做的猪蹄不够干净。范姜娘一把按下了她道:“你歇着,有他们呢。”

    姚妮道:“他们弄的大块肉倒也罢了,猪蹄都剔不干净的,那怎么行?”

    范姜娘心里又打了个对勾,范姜柏这吃货喜欢吃猪蹄,姚妮这样细心,很好。于是对姚妮道:“告诉他们,让我吃出一根毛茬来就剁了他的头!这就不结了?”

    姚妮:“=囗=!”【女王饶命,您家厨子还活着吗?】

    话说,范姜娘就是这样的人,看你顺眼了,那就是什么事都要护着的。姚妮就这么被拎到了房里等开饭,车上的行李也卸了下来,于是她就抱着个有两尺高的一堆模型在那儿捣鼓上了,争取能在上船前把动画片儿弄出来,然后把简单原理告诉范姜柏。虽然她不懂武功,但是看范姜柏的战绩,也觉得他的武功挺高的。虽然范姜柏和闵行都没跟她提画画的事儿,她还是觉得最好的当然要留给自己人用。

    剑谱神马的,能比纪录片更高端吗?那必须不能够!

    刚摆出来,饭就好了,大家出去吃饭。范姜娘还没来得及问了,只得压下心头疑惑被打断的火气——吃饭比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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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的时候,因为有“侄媳妇”在,更是因为女王大人发话,不许吓着她儿媳妇儿,所以大家都非常地斯文。虽然对朝廷鹰犬不满,但是对于有姚妮的腰牌就能沾光得到比较好的待遇这一点,大家还是相当满意的。

    黑四叔很开心,特意做了道西瓜汤给姚妮吃。他也长得不那么像好人,努力笑得慈祥一点,端着盘子来:“来尝尝看。”这用的是西瓜的白瓤部分煮的汤,带着一股清香的气味。姚妮有点受宠若惊,连忙起来道:“谢谢四叔。”

    “哎~”黑四叔笑得眼睛都眯了,这个,他的心情是好的,表情是猥琐的。范姜柏真怕他吓着自己媳妇儿。他哪里想到,姚妮后来常见蒲后头,最近又常见孟蒙,对“不是好人脸”已经有了相当的免疫力了。

    对于姚妮一个现代人来说,见了年纪大一点的女的,叫个姐,年纪大一点的男的,叫个叔叔大爷,再老一点就是爷爷奶奶,根本就是毫无压力。所以她对范姜娘的这些“弟兄们”的称呼,那是相当的客气。看在大家眼里,都觉得她“真是个好脾气的姑娘,一点也没有架子,称呼也客气,叫得也不勉强。江湖上的那个绰号,真是言过其实啦!”

    阿米豆腐,无知总是幸福的。

    有了姚妮的“礼貌”,诸人看她也更顺眼了,她本来就是那种很讨喜的邻家小淘气的长相,到最后,这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们都已经一口一个“大姑娘”地称呼起她来了。嗯,因为还没定亲,这些人粗虽粗,还是比较讲究的。

    范姜娘眼看姚妮如此顺利地打入了组织内部,也不由暗暗稀奇,心说,上天真特么公平,没给她好根骨习武,却给了她个好人缘儿。

    吃过了饭,大家散了去,“弟兄们”非常有标志性特色地取出了色盅赌一局,范姜柏恭送两宫去休息。姚妮是夏天必洗澡的,现在住驿站有条件,那必须洗。吩咐驿丞准备热水,两人好洗澡,看范姜娘没带换洗衣服,还拿了自己一身新衣服孝敬“伯母”。什么洗漱用具一类都是全的。

    每一个现代社会长大的人,哪怕再不讲究,到了古代,至少在个人卫生方面,都称得上是龟毛了。比如姚妮,只要条件允许,她老人家可是弄了一整套的卫淋设施搁家里!范姜娘就享受到了她的龟毛所带来的便利,舒服,那是确实舒服。姚妮甚至还带凉席被子!

    得,这么舒服,那么……累赘一点就累赘一点吧,舒服啊!

    床铺好了,水搬来了,换下了衣服还拿着让驿卒的家眷去洗,夏季天热,一夜就干了,第二天打包上路,又可换洗了。

    范姜娘不惯早睡,灯下想算一算账,就发现姚妮在捣鼓她带来的那个奇怪的“机关”。“机关”分作两部分,一部分像个水车连着个漏斗,另一部分就是个长匣子。姚妮捣鼓了半天,试着放水,漏斗里的水漏了出来,冲击着叶片,带动了轴承和齿轮。匣子的两端各有两根轴,有点像老式的卡带录音机。

    姚妮试了许多回了,差不多能够保证一秒放24帧的速度——前提是水流带来的动能足够大。为了防止飞溅的水花洇坏了画,还给放画的匣子加了油纸油布。

    范姜娘看得新奇,账也不算了,趴过来好奇地问:“这是个什么?”

    姚妮吓了一跳,一回头,看到范姜娘好奇的面容,灯烛下看着,少了几分女王的凌厉,眉眼里都透着好奇,还蛮可爱的哩。

    姚妮连忙说:“用这个水,带动这个轴子转,把这里面的长布拉到这头,要快!我总弄得不够快,水又四处溅得都是。这东西吧,越弄得复杂了,越容易出错哩。”

    范姜娘很奇怪地练着这一摊子东西转了八圈儿,虽然“儿媳妇儿”看起来很软糯,但是根据经验,这货的思想很犀利,能造出好东西来。范姜娘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一惯的脾性占了上风:“必得用水么?”

    姚妮一愣:“那不然还用啥?得转啊!”

    范姜娘很奇怪地道:“很沉重么?用手摇不行啊?”

    姚妮:“=囗=!”【我是猪!我单以为放动画片是要弄得“自动”的,没想到还可以手动,啊啊啊啊啊!妈蛋!图片都是手缓的了,连个胶片都没有,也没有电,我还弄个毛线的“机关”啊?手动不就行了吗?!!!】

    范姜娘看姚妮的表情奇特,也忍不住小心地道:“怎么了?不行?”

    姚妮:“嗷~”地叫了一声,抱着范姜娘道,“行行行,怎么不行?女王大人好犀利!”

    范姜娘笑了,就看着姚妮把那破水车给拆了,自己抓着那个转轮开始转。范姜娘道:“你那点子力气不行,要怎么转?我来试试。”

    姚妮道:“就抓这儿,使劲摇就行了,也不用太快,哎,等一下!”

    她取了那画了的厚厚一大卷子粘到经过处理的布上的画来,这卷起来的画也有讲究,连匣子里的轴,都借鉴了早些时候的卡带式录音机和磁带的构造。#幸亏生得早#还是她比较年轻的时候,那时候没流行MP3,也没CD随身听,就是卡带。没想到现在也能用得上这样的创意!

    正装着呢,范姜柏衣服都没穿好就抱着剑闯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黑四叔等也在门外焦急等候。

    姚妮:“……算了,来就来了,一起来看吧,你那衣服是怎么回事?”

    范姜柏连忙穿衣服,然后就接手了范姜娘的工作:“嘿,我来,我来。”他是知道姚妮捣鼓这玩艺儿许久了的,看姚妮的脸色,估计是有成果的。

    卡好了画轴,姚妮道:“开始吧~”

    范姜柏慢慢转动了转轮,画“活”了!

    范姜娘“嗷!”了一声,范姜柏手都要不稳了,他离得最近![嗷嗷嗷嗷,我媳妇儿画我了!]他不好意思跟姚妮讨要画像,并不代表不想她画啊!一直憋心里呢,正想开口呢。

    外面的人听到了,冲了进来,就看到了一部一分来钟的动画片——《是好基友就跟他抢猪蹄》!

    姚妮:“=囗=!”【女王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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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物资料——

    角色名称:姚妮

    角色性别:女(不可更改)

    降落地点:随机生成(海上)

    称号:穿越的渣宅(有穿越加成)/一代大师(该称号不具备攻击加成,一定程度避免伤害)/范姜柏的表妹/大杀器制造者/鬼母(对目标产生DEBUFF)

    等级:90(成功教完一期培训班,脱离江湖围堵状态,奖励5级;协助破案两件,奖励2级;获得江湖称号,奖励1级;点亮粉笔画技能,奖励5级;完成任务“女王的喜爱”奖励2级;制造出“动画片”奖励5级)

    攻击:20—400(装备武器状态下)

    防御:15-100(称号有加成)

    根骨:2

    武器:硫酸瓶

    装备:夏季套装

    饰物:银戒指1(不值什么钱)、朴素的银镯子2(不值太多钱)、镶红宝石银簪2、金簪2、璎珞圈1

    成就:获得“人鬼走避”成就,获得“婆婆喜欢”成就

    特殊技能(隐藏):绘画(满级,可授徒)、制造

    包裹:十五格(存放碎银十二两,金叶子十片,铜钱二十文,手帕一条,火折一个、妆匣一具)

    状态:临时组队,队友范姜柏、范姜娘、黑四叔等兼职土匪若干

    任务:确定能否回家

    仓库:院落一所(含附属设施)、郊区大院一座(含附属设施)

72、这是什么神展开

    72、这是什么神展开

    71楼:【#我伙呆#楼主第一次知道,原来朝廷开的驿站居然也可以成为江湖人士的暂时避难所,三观又碎一次有木有?江湖人你们这群黑社会真是够了!当朝廷驿站是安全区吗?摔!你们以为是在玩网游啊?!

    最让楼主惊讶的是,江湖传说,居然真的有人找到秘宝了!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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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过初中物理课且没有睡过去的亲都知道,物体是有惯性的。所以当范姜柏从“我媳妇原来心里很早就有我了,她从很早就开始画我了”的美好心情中醒过来,看到自己曾经的蠢样之后停了手,“动画片”依旧在客观规律作用之下,不以人类意志为转移地继续“播放”着。

    范姜娘被自家儿子抢猪蹄的“英姿”惊呆了,饶是女王大人,也目瞪口呆地看向范姜柏,然后就直勾勾地盯着姚妮。

    “动画片儿”这种新鲜事物,绝逼是这个时空头一次出现,带着相当的震撼效果,冲击着范姜娘与黑四叔等人视觉。姚妮的手绘水平还不错,相当写实的绘画风格更加深了这种冲动。一瞬间,他们都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但是随着片子的持续“播放”他们揉完了眼,都直瞪瞪地看着。

    一分来钟的“动画片”哪怕范姜柏后来停了手,还是慢慢放完了。以范姜娘为首的前·全职土匪,现·兼职土匪全看向了姚妮。姚妮是个近视,远一点的黑四叔等人的表情她都看不大清,但是,在她一步之外的范姜娘眼都不眨一下的样子很明白地映入她的眼帘。

    【窝勒个大擦!女王,我不是故意的!求放过!】

    这一刻,姚妮觉得她的脸……硬了。她那根深蒂固的“一受惊吓就变傻”的本性又暴露出来了,就见她慢慢慢慢地转过了头,转一下顿一下,仿佛忘记上机油的轴承,还能听见“咔吧咔吧”的响声,就这么二么兮兮地看向了范姜娘。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希望女王大人能够从她呆滞的眼神里看出道歉的诚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想到范姜娘根本顾不上给她那吃货儿子讨回公道,又或者抢到“底片”进行相关处理,以维持儿子的形象。她只是伸出手来,有点抖地指着画匣子,声音也有点抖:“这是什么?”

    姚妮的声音比她还抖,生怕这位一生气,把她抽成个破鱼网,哆哆嗦嗦地道:“就是……那啥,剑谱,不是,挺、挺那啥,不生动的么?那个,我就想,这个、这叫动画片儿。”

    这熊孩子被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亏得范姜娘确实英明神武,脑筋也不笨,很快就推导出了前因后果,大致如下:“哦,你是说这个比剑谱看起来更实在,更不容易学岔是吧?不错不错,这个叫动画片儿啊?有意思,真有意思,这么好的点子,用来画阿柏可惜了,不过也挺有趣儿的。嗯嗯,名字取得贴切的哩。哎,别怕别怕,没事儿,我养他这么大,还没见过他这样有趣的时候呢,果然儿子还是要放出来撒欢儿的。”

    【=囗=!大姐,您说的好像是在遛狗啊?!】姚妮想,她大概是被吓傻了,脑子里居然就冒出这么一句来。

    范姜娘相当好奇,绕着画匣子转了八圈儿,黑四叔等人扒着个门框子踮着个脚尖儿,脖子抻得老长,显然也是好奇的,不过顾虑到屋里住着个“侄媳妇儿”,都克制着没让脚踩进去。

    范姜柏拔掉满头的黑线,很郁闷地碰姚妮的胳膊,半是抱怨地委屈道:“你怎么画了那时候的样子啦?”还让大家看到了!

    姚妮倒不怕他,哭丧脸,声音也带着哭腔儿道:“画的时候也没想放给旁人看呐!我这不忘了?555~”她还真哭了。#被自己蠢哭了#她是真觉得自己这一、两天犯了什么衰神,在范姜娘面前出了多少洋相、办了多少蠢事,忍不住捂脸道,“我完蛋了,总办蠢事。”

    范姜娘却一点也不生气,带着好奇,拍拍姚妮的背,把姚妮搂到了怀里:“哎哟哎哟,不哭不哭,挺好的,挺好的。一点也不蠢,很可爱,我就喜欢你这样儿的,哎,你这个是怎么弄的?能让我看看么?那个,要是不方便说就不说,我就随口问问,可真好嘿。能再长点儿就更好看了,能画故事不?跟看人演的似的。”

    外面一群糙汉子用敬畏的目光看着屋里的哭包,虽然姚妮现在哭了,不过在他们眼里还是很值得敬畏的说。之前在树木里吧,就觉得她虽然龟毛又臭讲究,带点娇养姑娘的脾气,不过还是很可爱的。看到她努力练功,也觉得她态度端正,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反对的理由。现在看到她露了这一手,又觉得,果然神秘莫测啊!

    哪怕她在哭鼻子,也当是姑娘年轻脸嫩,那啥,本来画范姜柏的蠢样算是“闺房情趣”(原谅文盲们的用词),但是被“婆婆”逮到,那就相当不妙了。好在看大当家的脸色,并没有生气,哈,那就好,那就好,不然不得把这驿站给拆了?卧槽,那是要被通缉的节奏啊!要知道,自从阿柏十二岁以后,大家当就打不过儿子了,要是阿柏护着媳妇儿,到时候咱们帮谁呢?听大当家的是必须的,但是阿柏出手很凶残呐!而且母子哪有那么深的仇?到时候他们不得里外不是人么?而且大姑娘也挺可爱的嘛。

    女王大人要看,姚妮只有点头的份儿,这种类似于“当着人家妈妈的面说她儿子的坏话”的蠢事被当场捉奸,那必须有求必应,以熄女王之怒火。姚妮抖着手把匣子拆开了,范姜柏看出她的紧张,也顾不上跟她抗议自己的蠢样被画下来了,上来帮忙。

    两人把画匣子拆了,抱出厚厚一卷的画布来。

    拆了画轴,就看到一千多幅画,范姜娘真是惊呆了!说话也有点结巴了:“就那么眨眼的功夫,就得画这么多?”

    姚妮干笑着搓搓手:“哎。”

    范姜娘看她两只眼睛红红的,鼻尖也有点红,一副委屈的小模样儿,忍不住在她脸上拧了一把:“哎哟哟,哭什么呀,臭小子你还干看着,还不把画儿给我收起来?!画你都画可惜了!收好了都滚出去,今天的事儿,一个字也不许漏出去!说漏一句,我割了他的舌头!”

    范姜柏滚了,黑四叔滚了,所有愚蠢的凡人都滚了。

    姚妮战战兢兢地看着范姜娘,就见范姜娘叹了口气,给她倒了杯茶水:“哭完了好受点儿没有?喝点儿水润润,再洗把脸,好生歇息。你这什么动画片儿,看来先前没人看到,是吧?”

    姚妮连忙点头,范姜娘道:“可千万不能说,这是神仙手段呀,我怕说了出去,你的事情又来了!留点儿压箱底的技艺,对你不是坏事儿。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

    姚妮喝完了水,直点头,范姜娘道:“好啦,看把你吓的。我这儿子呀,从小脸都不会动的,你知道吗?除了吃饭,口都少开。我就看他这死样子不顺眼,现在好啦,他会笑了,我也放心了。”

    姚妮的脸红了。

    范姜娘道:“得得,洗把脸,咱也睡吧,明儿也赶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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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起来,自然是收拾行装准备上路。

    姚妮昨天哭了一回,有范姜娘安慰,虽然觉得自己很蠢,心情略忐忑,无奈每天被范姜柏抓着集训,累得像条狗,担心着担心着,她就睡着了。范姜娘看着她睡着了小模样儿,也笑了,只觉得这个儿媳妇真是可乐。早上姚妮起来,一看到范姜娘已经在梳头了,赶紧连滚带爬下了床,十分不好意思地道:“我起晚啦。”

    范姜娘道:“没事,且睡着,不急呢。”

    姚妮哪里敢再睡?连忙爬了起来,范姜娘十分满意。两人梳洗毕,一推门儿,范姜柏正站在外面,看她们俩相处愉快。姚妮也没有再哭的样子,放下心来,硬着脸道:“早饭已经好啦。”

    范姜娘没好气地道:“知道啦!你怎么还板着着脸?你抢猪蹄时的样子呢?!”

    范姜柏幽怨地看了姚妮一眼,姚妮低头,范姜娘看见了儿子的眼睛,不由打了个寒颤:“算了,你还是臭着脸吧。”

    简单吃过了饭,姚妮自然是被扔到车上了。临上车前,她也没忘了跟驿丞要个西瓜,又把食水给补上了。范姜娘心说,虽然讲究了一点,倒也算是周到,很好。

    一路上,范姜柏骑着马,驮着那一大粗轴子的画,谁都不让碰。黑四叔等人想凑上去再看一回,被他无情的教主脸给冻了回来,一个个心说:还跟原来一样不可爱!大姑娘配你真是配可惜了!

    午间休息,还是照旧。

    到了晚上,又是一处驿站,卸车的卸车,搬行李的搬行李。将将安顿下来,范姜娘手下一个被称做马六的人搓着手过来了:“大当家的,咱知道大姑娘画画儿辛苦,也不求看新鲜的。还把昨天那个放给咱们过过眼瘾呗,昨天那一下子,没看全呢。”

    范姜娘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看阿柏出丑,你们就这么开心?”

    马六“嘿嘿”一笑:“那不是凑巧么?大姑娘要是画狗拿耗子,咱们也照看。谁叫偏画了阿柏呢?”

    范姜娘没好气地道:“你自己跟他讨去!”

    马六瞬间变脸,从谄媚变成了苦逼:“大当家的,咱讨不来呀!”

    范姜娘老羞成怒,把马六暴打一顿:“你讨不来就支使老娘去?!那小王八蛋认准了的事儿,什么时候能听旁人的?你这是嘲笑老娘拿儿子没办法吗?”

    打得马六从客户跑到前厅,直奔厨房蹿去!范姜娘暴力是暴力,但是有一个规矩:不许糟蹋粮食,不许毁坏厨房。并且自己也是严格遵守!马六认为,逃进厨房,就能躲过一劫。

    正追赶的时候,外面忽然听到了更浩大的喊杀声:“快截住他们,别让他们进了驿站!”

    范姜娘和马六听到声音,都停了下来,互相看了一眼。范姜柏内功比他们深,武功比他们高,虽然在里院,也听到了声音,他头一件事是跑去看媳妇儿,并且嘱咐:“外面可能有变,你且不要出来。我去看看,放心,驿站是朝廷开的,一般人不敢在这里闹事,即便江湖仇杀,一方跑进驿站了,只要不碍着朝廷的事儿,不是朝廷通缉犯叫驿丞为难,又出得起房钱,他都挺安全的。我是去看谁不安全了。”

    姚妮:“……”【=囗=!驿站很安全……可以躲避仇杀,因为是朝廷开的别人不敢在这里捣乱……朝廷开的……等等,这个情节略耳熟啊?妈蛋!你们当朝廷开的驿站是安全区吗?躲避仇杀来一发,回血回蓝修装备!玩网游呐你们?】

    姚妮的世界观又碎了一次,这种“黑社会进政府招待所以保证安全”的戏份,真的呆胶布?

    姚妮连忙说:“要是没什么麻烦事儿,我就跟你一块儿过去,不碍你的事儿吧?”这等奇葩的事情必须围观,不围观不足以平民愤好吗?

    范姜柏一想:“也行,你在这里没个人说话也怪闷的,”相当自然就去拉姚妮的手,攥着了就不松手,一边走一边嘴里还说,“你又开始涂画了,这一路你也够累的了,就别画啦,等到了船上,还有半月水路呢,那时候慢慢画也来得及。你画那个动画片儿,得多累啊!”一千多张,范姜柏数过的,心里感动得泪眼汪汪的,就差跪下喊女神了。

    姚妮现在在画的,就是闵行和孟允书,给他俩画个“合照”准备当新婚贺礼的。她还预备给女王的手下画张“集体照”。

    听范姜柏这么说,她也就随意点头:“就这几张,我涂完就不画了。”

    ——————————————————————————————————

    到了前厅,正看到相当诡异的一幕,驿丞抄着个手站着,满脸无奈,那表情、那动作,跟古装片儿里看尽人间沧桑的老太监似的,慢条斯理地道:“进来的都自己收拾干净了,血别滴到被褥上,先交了押金,再开房。”

    进门的有六、七个人,几个像是打手一样的人物护着个穿锦衣的青年,说是青年,也留了点短须,看起来有三十岁的样子。几个人都不止是“一脸血”,看他们的形象,就能理解什么叫“腥风血雨”了。锦衣青年也不敢再摆架子,一拱手:“有劳。”身上摸出个金元宝来,驿丞收了,一称,点点头:“小二子,带这几位去偏房。拿些金创药去,烧热水,造饭!”

    后面来的大约有二、三十个人,也进来了,驿丞却将眼皮一翻:“几位,外面的尸首你们得处理干净啰,管杀不管理的事儿,旁的地儿行,驿站、官道上却是不行的。惊吓了贵人,小人担待不起,诸位也要吃瓜落。”

    进来的二、三十人男女老少都有,也有执兵器的,也有赤手空拳的,身上也不大干净利索。为首的一个老者一抱拳:“放心,我们晓得事儿。”一抬下巴,就出了四个青年人,管驿丞借了锄头铁铲去刨坑儿。

    那老者也问驿丞要了些房间,也交了押金。却先不急着去休息,先冲范姜娘一抱拳:“这位娘子,不知是哪条道上的朋友?若有惊扰,还望海涵。”

    女王气场强大,他一进门就看到了,是以来打个招呼。范姜娘一甩鞭子:“你们忙你们的,老娘懒得理你们的破事!儿子、丫头,咱们回房,看着这些人就倒胃口!”她比范姜柏和姚妮先到,听到这两拨人骂战,却是后一拨问前一拨逼要长眉老人秘宝,范姜娘听了十分生气。

    不想来人里有一个女子,约摸二十来岁,穿一身大红镶黑色宽边儿的箭袖,背上双剑,十分不开心地冷笑道:“难道不是听说天一宫自海外满载而归,为了截天一宫的人,问到秘宝的下落?”前面说了,范姜娘虽然儿子老大了,自己却看着相当年轻,又很有活力,相当耀眼,否则当年范姜爹也会这么痛快地让她给强抢良家夫男了。

    女人在一起,头一样要比的就是容貌,然后才是打扮、首饰、家境、爹娘兄弟、丈夫儿子等等等等。范姜娘无疑是相当夺人眼球的,这位追杀旁人追杀得一脸血的女侠,看着英姿飒爽的范姜娘,委实不爽。尤其是她未婚夫居然也看多看了范姜娘好几眼,分外让人不爽!这女人的未婚夫,他喜欢熟-女。

    姚妮:“=囗=!”她惊疑地看向范姜柏,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去我去我去!老子的图是胡乱图的啊?!难道真的有秘宝?这是什么神展开?】

    作者有话要说:周六了,准时更新~

    感谢投霸王票的亲。群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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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秘宝现世引纷争

    73、秘宝现世引纷争

    72楼:【卧槽!这个世界太凶残了,楼主的简直没有办法形容自己听说“真的有人照着海图找到了长眉老人秘宝”这件事情的时候,那种卧槽泥马的心情!窝勒个大擦!请容楼主再爆一回粗口,换了你知道“自己随手编造鬼画符了一个完全无厘头的图然后有人居然照着图找到了个宝库”这件事情的时候,也只能是这个心情好吗?老子又不是上帝!怎么随手一画就有宝藏啊?这必然有诈!

    反正楼主是死活不肯相信自己有这种超能力的。然后楼主就想到了当年殷堂的时候,不由得为天一宫点个蜡【i】#流下了同情的流泪水#但是楼主是绝对不会出面说那张渣图是楼主随手涂的,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

    由于楼主不得不跟这些江湖人在同一间驿站呆一夜,于是被迫听到了一个曲折离奇的故事。然后楼主越听越不对#我好像知道了什么#Tobecontinued……】

    ************************

    话说,姚妮与女王大人及其跟班在一所驿站里听到了一个“有人照着公布的海图出海结果找到长眉老人秘宝”这样的大新闻,都很惊讶。所谓海图是姚妮胡乱涂的,范姜柏可以作证,他是亲眼看着她胡乱画的。范姜娘是听范姜柏汇报的,自然也是知道的。听到消息之后,她就看了一眼姚妮。这货脸上的惊讶真是盖都盖不信,范姜娘默默地想,大概她也没想到吧。

    对面那位女侠还在瞪着范姜娘呢,范姜娘从来不是个好脾气,而且范姜娘有一项绝技,天然知道哪些人好惹哪些人不好惹,相当地有分辨能力。一看这位女侠,就知道没啥本事,尤其范姜娘还有个相当能打的长得不像好人的儿子,以及一个相当不能打,但是极度凶残的准儿媳妇,身后还站着一、二十的山寨弟兄,所以范姜娘又一甩鞭子:“老娘做什么要你这蠢东西过问?”

    女侠登时大怒,拔剑就要往上冲,范姜柏冷着脸就带着他老婆过来了。范姜娘背后的马六原本在抱头鼠蹿,现在身形一缩,打了个呼哨,我去!一、二十个土匪就这么扛着大刀冲了出来。黑四叔刚刚到厨房,手里拎着的是驿站的菜刀,身上还穿着件围裙。姚妮更绝,她的硫酸瓶本来做得并不多,现在只剩下那么几个,于是一伸手,一手拎了一个。

    范姜柏眼角看到他老婆的动作,整张脸都抖动了一下。

    女侠身后的人也渐渐围了上来,一时之间驿站里剑拔弩张。

    对面领队的老者连忙上前,站到中间,伸开双臂:“诸位、诸位,息怒,息怒,有事好好说。”

    他似乎极有威望,连正在愤怒的女侠都哼哼着不说话了。

    姚妮留意观察了一下,本朝在衣着方面的规定,平民百姓非年过七十不得衣帛,却总有人偷偷摸摸地穿。譬如商人,有了钱,自然要穿得好一点,但也只是在家庭等场合穿,正式场合上也只能穿布衣。这些个江湖人,能有资格穿锦衣的一万个里面也没那么一个,但是,暗中偷着穿是少不了的。也是身份的象征嘛!

    比如姚妮,她现在大小算个公务员,由于技能特殊,她算是个正九品,自然是穿得的。范姜柏就不行了,他算是白身,只能穿布衣,不过这货在这上头不讲究,啥舒服穿啥,今天出来,穿的就是身绸衫。

    够资格穿帛的,据姚妮所知,这满天下的江湖人也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那一回见过的本地“道士”算一个,他家庙有敕封,他与姚妮平级。漕帮老帮主也算一个,他老人家年过七十了。南龙王也算,他现在也够年龄了。其他的就少了,江湖上能活过七十岁的人,真的很少。

    眼前这个老头,却是一身布衣,一点也不装逼。但是,大家都听他的,想来必须有些真本领的。

    只见这个老头儿很镇定地请教范姜娘的名字,范姜娘也报了个:“猛虎寨。”

    那位女侠就非常不屑地“气~”了一声,范姜娘的表情变得相当危险,黑四叔和马六(叔)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姚妮虽然不明真相,不过冲这位女侠的态度,就给她默默地点了根蜡。

    老头子身形瘦高,一头白发,穿一身洗得有点发白的蓝色布衣,对范姜娘道:“久仰久仰,老夫漕帮张十二,不知娘子名号?”

    女王大人的祖上,因为自己姓王,老虎头上也有个王字,觉得老虎也挺威风,就给山寨取名猛虎寨。到了女王大人的手上,她偏偏是个女的,所以当时人送绰号——母老虎。

    于是范姜娘只好报了个:“我们可没有什么名号,江湖上一旦有了名号的人,就好狗眼看人低,为着长一双人眼,也不敢有名号了。”

    姚妮相当给面子地笑了出来,笑得前仰后合,被范姜娘看了一眼,就像被按了开头,又止住了。招来了“女侠”的一个凶狠的眼神,姚妮相当不给力地缩在了范姜柏身后,女侠一看范姜柏的教主脸,也萎了。

    范姜娘不想节外生枝,只是哼了一声:“诸位还是想想怎么在这里耗着吧,恕不奉陪了!”一甩鞭子,“咱们回去。”

    范姜柏麻溜地揽着他媳妇儿走了。

    女侠的未婚夫凑了上来,问老者:“前辈……”

    张十二一摆手:“休要生事!行走江湖,各凭本事,他若不是不为秘宝而来,你这般不礼貌就是平白得罪了人,原本无心的,也要被激出一口气来与你为难。若是为秘室而来,怎么你一挤兑人家就不要秘宝了么?”声音越说越严厉,说得女侠不敢抬头。

    张十二又问驿丞:“敢问可知方才那些人,是个什么来历?”

    驿丞笑道:“这我们便不知了,看您老是个明白人儿,给您透个小底儿,那位娘子是与六扇门的人同行的。眼下没官儿路过,所以啊,人家住的是上房。您别为争一口气,与人争抢。”

    张十二连声道谢,驿丞心里舒坦,又多了一句嘴:“您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儿,我这驿站,只要有钱、不耽误朝廷的事儿,是不赶人出去的。”

    张十二道:“您说的是。”

    驿丞道:“您几位先歇息,我打发他们取水来与你们梳洗。”

    ————————————————————————————————————

    由于驿丞十分周到,虽然有些“吏滑如油”的感觉,但是收了钱,还是肯办事的,是以两拨人,无论是追杀的,还是被追杀的,都安顿得不错。双方都想找驿丞打听些消息,驿丞也圆滑,两边的人的钱他都收,却是只说对方的消息,姚妮一行人的事,他半个字都不敢再多说了。

    与姚妮遇到的头一个驿丞一样,他也猜出姚妮的身份来了。那必须窝勒个去一下!“鬼母”啊!凶残得天下都知道了好吗?没事儿泄漏她的消息,这不找死呢吗?好在这两拨人听说“六扇门”三个字之后,就不再往下深问了,这节骨眼儿上,跟六扇门较劲,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张十二格外约束了同行的年轻人:“年轻人,年轻气盛事好,却不知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不是怯懦,乃是谨慎!要是不分青红皂白地顶上了,岂不误了大事?”

    说得那女侠不说话了,她乃是漕帮第二把交椅陈先的独女陈金娥,自幼娇惯些。照她父亲的意思,她就老实呆着,反正她爹有钱,多些陪送,许户好人家,从此不用在江湖上混了,安安稳稳的日子对个女孩子来说多好!她偏不,又非要学武,又有些大小姐脾气,这不,差点儿惹上不能惹的人。

    这张十二是漕帮重金礼聘来的高手,江湖人称“寿星老”,年纪却不甚大,也就五十来岁,虽然看着老相,武功却高。说他“寿星老”乃是尊称,道是他这样的为人处事,必能活得长些。

    听张十二发话了,陈金娥才气鼓鼓地不发牢骚了。虽则在漕帮里也会说几句六扇门穷酸一类的话,出来的时候却不敢这样大放厥词了。

    驿丞却又来了,身为驿丞,守在大路边儿上,远离城镇,未免有些寂寞,是以大多有些八卦公的属性。只要有人路过,都想凑上去打听些能打听的消息。他有朝廷护身BUFF,安全倒是能保障,顶多有些人不告诉他消息,却不会动手砍翻了他。否则在驿站里惹事,那是打朝廷的脸,是通缉的节奏。

    张十二也知道驿丞们的脾性,心道,这消息是瞒不住的,正好借力打力:“上官有所不知,这是天一宫的人,他们天一宫……”便把如何在安陵卫桐家,有个少侠夺了海图,然后高义,把海图交出来给武林名宿共同保管,如何开了夷山大会,如何公布了海图的事说了。又说大家都出海,结果很多人遇上了风浪,有葬身鱼腹的,有九死一生回来犹如乞丐的。天一宫的人却满载而归,还特么偷偷摸摸地回来了!

    漕帮势力不小,他们的探子亲眼见了天一宫的人把金银宝贝一箱一箱的搬上了岸作些掩饰就往天一宫里运!还有六尺高的珊瑚、大颗的珍珠、龙涎香、大砗磲壳,宝石成匣子地散装着……

    有人问,天一宫却突然出手伤人。只是有珍宝倒还罢了,旁人顶多流流口水,伤人就不对了!

    驿丞听了,连连点头:“是不仗义了,纵不肯说,何至于伤人呢?”

    张十二道:“我们漕帮一年有多少出息?依着朝廷漕运,是个万年不败的买卖,谁个很稀罕那个?我们只为受伤的弟兄出口气!”

    驿丞也表示赞同。

    张十二道:“他们还伤了许多其他道上的朋友,要是知道天一宫的人在此,只怕……于上官您不利,还请早做打算呐。”

    驿丞嘻嘻一笑:“我端朝廷的饭碗,才不怕他们呢,闹出了事,自有朝廷出手。”

    张十二打个哈哈:“那是、那是。”

    驿丞又去了天一宫诸人那里,没想到又是另一番说辞,那锦衣青年伤得最轻,虽然脸色还不太好,却已经把自己收拾得能见人了。见了驿丞,也是很客气,同样向驿丞询问另一拨人的情况。

    驿丞也不含糊,皱着眉,很为难地道:“您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我们虽然不怕,可也不要闹得动静太大,这样叫上头知道了,大家都不好过。”

    锦衣青年诚恳地道:“还请上官通融,与我送出封信去,家里来人接了我,自然不与上官惹麻烦。”

    驿丞相当无奈地道:“您也别糊弄我,我在这道上呆了许多年,南来北往的人见得多啦。”

    锦衣青年急道:“上官容禀,他们是不是与您说了秘宝的事儿?您消息灵通,当知秘宝里非止有财富,还有秘笈,若是我们得了,岂有不练秘笈之理?真得长眉老人真传,岂容这些跳梁小丑为非作歹?”

    驿丞也表示了一定赞同,并且表示:“你写信,我与你送走,只是要快,不许在我的地盘上惹麻烦。”

    锦衣青年大喜:“多谢了。”又给了驿丞一锭金子。

    ——————————————————————————————

    驿丞拿了两家赏钱,转脸儿就跑姚妮跟前,两腿一软,他就跪下了:“大姑娘,大姑娘,大姑娘救命啊!”

    姚妮正跟范姜柏母子商议事情呢,范姜娘问范姜柏:“不是说图是胡乱画的吗?”

    姚妮抢答:“是我随手涂的啊!海里有没有这个岛还两说呢。”

    范姜柏道:“只怕其中有诈!”

    范姜娘冷笑道:“能有什么诈?不过是有人想做无本买卖罢了?”

    姚妮恍然:“就跟那年围攻殷堂似的,起贪心了呗。”

    正说着呢,驿丞就来求救了。姚妮惊道:“你咋啦?快起来,有事儿你得先把话说了啊!”

    驿丞啰哩啰嗦把漕帮是怎么说的,天一宫是怎么说的,都说了。姚妮越听越惊讶:“竟然是这样?那我有什么办法呢?我连乌龟都能养死,救不了人好吗?”

    驿丞道:“姑奶奶,您别当不知道啊,京城六扇门儿里出来的姑奶奶,又这般年轻,就只有您独一个儿。您要没办法,我也没办法了。”

    姚妮看看范姜柏,范姜柏道:“老人家请起,这样,妮子你写封信到京里与闵伯父,请他们留神。如今这驿站,且打不起来呢。”

    姚妮点头道:“也好。”

    驿丞心说,有这封信,以后纵然有事,追究起来我也没责任了。

    于是姚妮写信给闵长捷,又写了一封信给闵行,对驿丞道:“放心吧,如果真是他们说的那样,不开个大会,又或者聚一块儿大打一场,是了结不了的。你这驿站这么小,不会选你这里的。”

    驿丞接了信,连声道:“借您吉言。”

    他一走,范姜柏道:“难道是真的?漕帮天一宫相隔甚远,也没什么生意往来,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姚妮道:“只怕天一宫得到宝贝是真,长眉秘宝却是假的。刚才驿丞说的珍宝你们听到没有?全是海里的珍宝,长眉老人要是携宝出海,应该是陆地上的宝贝,怎么会是海里的居多?海中多宝,只怕天一宫的人是运气好,遇上了。”

    范姜娘嘲笑道:“死抠,要钱不要命,有了这条财路,自然是不想别人分薄利润的。嘿嘿,这下可有得瞧了。咱不用理他们,早早启程,远离是非之地。”

    江湖,从此多事。

74、呆子冲动跳海了

    74、呆子冲动跳海了

    73楼:【江湖将要大乱!楼主满头大汗。楼主已经对这个毁三观江湖无爱了,特么一群黑社会,让老子这个生中国长红旗下好少年怎么能爱得起来嘛!一旦代入了“老子是警察,这是一群黑社会”这个设定之后,楼主天地瞬间就开阔了有木有了?

    好吧,虽然那个,女王大人也兼职黑社会一把,不过她现这算是洗白了,我们还是欢迎广大危险份子回头是岸。

    嗯,说到岸,就想起海了,楼主和女王大人就到了海边。女王大人是不去下海,由黑四叔陪着楼主和范姜柏出海。楼主心情根本没有办法说好吗?一边是爹娘,一边是范姜蠢,楼主终于明白什么叫“心被劈成两半了”。楼主简直要哭成个猪头,觉得自己挺不是东西。Tbeneted……】

    ****************************

    由于听说了江湖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姚妮一行人也不敢耽搁了,只管闷头赶路。范姜娘本来想让大家都骑马飞奔,但是考虑到姚妮,还是忍住了。姚妮也知道事情紧急,生怕再出什么变故,阻了行程。一路上也不午休了,也不画画了,只闷车上,量不给大家添麻烦。到了驿站,也是倒头就睡,死活不肯出头。甚至还买了个帷帽又重给戴上了,就为了不让可能见过她人把她认出来,再跟海边产生不好联想。

    姚妮也没心思再想“我画了范姜蠢抢猪蹄蠢画被他娘看到了”之类问题了,就默默赶路。晚上跟范姜娘一张床上睡,也很老实。女王大人睡姿倒是不错,也不会梦里打人。

    连黑四叔与马六这些人,一路上也少了许多玩笑话,马六也不围着范姜柏求看动画片了。

    就这么紧赶慢赶,终于比预期日子早了半个月到达了埠头。这里,姚妮不敢随便露面了,她先前这里露过面,生怕万一有什么人真记得她,这就坏了菜了。她还记得殷家这里有据点,怕自己画像已经像六扇门存放黑社会份子档案一样被人存放着,只好缩了。让她觉得憋屈是,目前“写真”一批画手,都特么是她教出来。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感觉油然而生,坑爹无比!

    姚妮小声跟范姜柏说了殷堂据点位置,她也只记了个大概,范姜柏一推测,道:“没问题,与咱家铺子离得远,咱且自家铺子里歇着。”

    姚妮就惊呆了,她真没想到范姜家这么财主来!

    老远就看到范姜家那河蟹老铺招牌,姚妮默默地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蜡,总有一种不祥预感。

    进了铺子里,掌柜来迎,对女王大人是相当尊敬。范姜娘道:“近来江湖不太平,对咱家生意可有什么影响?”

    掌柜答曰:“江湖人总出海,听说那海图出海口却不是这里,影响倒小些。”

    范姜娘一点头:“那便好。收拾几间干净屋子,给少东家和大姑娘住。”

    掌柜消息也算灵通,主要是跟同事们互通个有无,外出进货时候知道了这么一位六扇门“大姑娘”,心说,从今往后,可不敢叫她外号了。答应一声:“屋子是早就备下了,此刻便能入住。”

    一行人进了所院子,也是极干净,范姜娘住正中间,姚妮与范姜柏就分居左右厢,黑四叔等人另有住处。范姜娘一打照面儿就看出姚妮还没被她儿子占了大便宜上本垒,一是觉得自己儿子虽然磨叽,倒也守礼,二是觉得姚妮这姑娘呆是呆了点,也有原则。现这安排,倒也合她意思。

    一行人梳洗完毕,姚妮是不出门了,紧张地收拾出海要带东西,她把牛仔裤之类都带上了,琢磨着要不要带点首饰,回去可以当了发笔小财啥。

    范姜娘却跟掌柜说话,掌柜汇报了近期工作,范姜娘又让范姜柏来看账,以期培养其业务水平。看完了账,掌柜堆起了笑脸:“夫人,少东家,听说……京城铺子里有镜子和香皂存货?”

    范姜娘一扬下巴道:“他们没配给你货?”

    掌柜道:“哎呀!瞧您说,畅销东西,谁嫌少呢?您多给我配点,我保管卖得比他们好!有些个番商,出十倍价买哩!”

    范姜娘道:“你问少东家吧,东西是他联络。”

    掌柜就堆起笑看范姜柏:“少东家,您给说说呗?京城老李说,是您给搭线?”

    范姜柏道:“等少夫人忙完了手上事儿,临行前我给你弄。”

    掌柜就笑了:“恭喜恭喜。”

    范姜柏道:“且等我回来再恭喜罢,到时候你说恭喜我才开心呢。”

    ———————————————————————————————

    让姚妮非常惊讶是,范姜娘并不跟他们一起出海。

    这一天,姚妮收拾得也差不多了,整天扒着门框儿抻着个脖子看天。范姜娘来了,依旧拎着个鞭子:“丫头,收拾收拾,明天你们就启程。”

    姚妮福至心灵,聪明了一回:“您呢?”

    范姜娘道:“我还得看着生意呢,小兔崽子爹是个甩手掌柜,我怎么能不多盯着点儿呢?你到了海上,不要乱跑,跟着小兔崽子。要是能回去了,是我们缘份浅。万一留下了,也别太难过,依旧回来,我这里等着你。咱们再修咱们缘份。”

    姚妮听着前面话还没什么,听到后面就心乱如麻。范姜娘因听了黑四叔抓来船老大讲述,心里很是怀疑姚妮来历,怕她真是“天上/地下过来下基层体验生活”,先前见她呆萌呆萌,就把这一节忘到脑后了,现忽然想起来了,也觉得心神不宁,抓着姚妮手道:“凡事看开点。当年我决心抛了祖传寨子跟老王八蛋走时候,也是这样,我都懂。”

    姚妮胡乱答了一声:“哎~”然后就说不出话来了。她已经完全分不明白自己心意了,原来有些时候心情真可以复杂到一个字都没办法说。

    第二天,姚妮戴着帷帽上了船,范姜柏牢牢跟她身边,连两人舱房都是相连。姚妮上了船,推开窗户才发现,这船后面还跟了一艘,连忙拍范姜柏门:“范姜、范姜。”

    范姜柏急忙出来:“怎么了?”

    姚妮道:“后面还有一条船跟着。”

    范姜柏道:“那是咱船,一共两艘,上一回黑四叔跟船,必要到风暴里走一遭,弄坏了一艘船,险出闹出人命来。这回便多备一条,要想往风暴里再看看,也有备用不是?”

    姚妮因为总想着回家,计算过成本,见范姜娘这般大手笔真是有一种“把我卖了都还不起”感激之心油然而生!然后她就说:“那我得好好谢谢黑四叔。”

    范姜柏笑道:“你这一路见了面谢,头一回吃饭时谢,还要谢几回?走,趁着天好甲板上看看去。”

    黑四叔正甲板上晒太阳,看见他们来了,笑道:“来啦,看,这海真大啊!”

    然后就听到船老大怒喝声:“都他妈给老子把衣裳穿好,船上有女眷,老子倒了八百辈子血霉了,又被抓了壮丁!”

    姚妮忽然觉得这声儿有些耳熟,哦,对了,这就是当初殷玄包那条船船老大!还真是缘份呐!

    船老大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件好事,妈蛋,行船拣人很正常,海上飘人,多半是遇上海难了,什么奇形怪状打扮都有,他也没意。没想到,到了岸上,那个殷公子给了高额封口费。然后麻烦就来了,许多江湖人都来找他逼问殷玄到底去过哪儿,有没有找到过秘宝之类!找到个P!船老大被打了好几顿,亏得六扇门表示了高度关注,他才回来了。

    养好了伤,又被一群土匪抓到,让他带路下海,还坑爹地往风暴里钻!好容易活着回来了,又被关起来了,现还让他出海。可真是要了亲命了!船老大恨恨地想:叫你们什么都找不到!

    系统:“船老大怨念”技能发动,触发一击必杀。

    ——————————————————————————————————

    通常情况下,出海船是不带女眷,因为有着各种奇怪迷信传说。船老大一直坚信,他出海几十年都没有问题,那一次贪了点钱答应了个殷公子带上他侍女们一起出海,妈蛋回来就被各种黑暗势力揍,简直是糟透了!如果再出海,一定不带女人,船老大发狠!

    但是,这一次出海主角就是个女人,那就没有办法了╮╭

    船老大要气哭了有木有?

    这条航线倒是比较熟悉了,之前跑过,前不久还被抓去跑了一次船,现又要来一发,船老大内心啊,比鱼网还要复杂。

    上了船,姚妮就开始仔细询问船老大关于行船事情。船老大已经被范姜娘和黑四叔拷问过一回了,早之前,还有许多黑社会份子也逼问他,他恨有人提这样问题。然而上一次拷问他黑大汉还旁边卷袖,船老大敢怒不敢言,只好乖乖回答。姚妮问也不过是:“那一天是几月初几,什么地方,历书上有什么讲究……”之类。

    这个问题船老大回答得不下一百八十遍,顺嘴就说:“大姑娘,真一点儿异兆都没有!就是个寻常日子,然后有了水龙卷,旁一点事也没有。真!没起风暴,要是个起风暴季节,说什么我也不能开船到这里来啊?”你长得虽然可爱可也不是什么大美人儿,你真把自己当九天仙女儿落凡尘了啊?

    姚妮很是失落,这可能就意味着她回家概率大大地降低了。现自己一想,也是,她穿越时候,可是风平浪静,只是因为自己太蠢,四肢也不发达,不小心掉下来。而且当时自己身上根本没什么伤痕,怎么看也不像是被龙卷风卷上天又扔下海,哪怕物理已经差不多全还给老师了,她还是记得重力加速之类。如果真是龙卷风,搞不好她都成肉酱了。

    姚妮蔫儿了。

    范姜柏察颜观色技能等级挺高,一看就知道媳妇儿可能回不过了,心里一面窃喜,又一面心疼。他又不是牛郎那个丑矬穷,只能靠偷女人衣服囚禁才能把人留下来。好歹是两情相悦好吗?爹娘亲友都祝福好吗?自己又小有家产,战斗力还杠杠地也不怕有人来抢媳妇儿。绝逼是盼望着能同样得到岳父岳母祝福!不然总有一种没有转正赶脚。

    所以范姜柏也跟着皱了眉头,口里还是劝着:“说不定上次是机会不好呢?又或者不是你亲至?”

    姚妮一想,也对:“是呢,得我自己过去看一趟才好!”

    船老大脸都青了!卧槽!还要去?还要钻风暴里?苍天啊!大地啊!#救命#

    船老大反对无效,船还是往既定航线里去,一行就是大半个月。船行海上,还真是没有什么好娱乐,黑四叔他们就拿两只大碗,罩几个色子,开赌!赌来赌去,大家手气都不好,全都叫内里一个瘦子赢了,这货也有小四十了,骨瘦如柴,吃下去多少东西都不见胖。大家都叫他瘦猴儿,久而久之都把他本来姓名给忘了,江湖人称“猴子”。

    钱都被猴子赢走了,黑四叔想黑吃黑抢回来不成,只得暗叫一声晦气。却又眼珠子一转,寻范姜柏,倚老卖老非要看动画片儿不可。有他起个头儿,大家都起哄,范姜柏道:“只许看这一回,不许叫船上人知道了!”

    黑四叔答应了,于是船上每天循环播放《是好基友就跟他抢猪蹄》。虽然揭黑历史略羞耻,但是秀恩爱还是能安抚自己那颗不安心,范姜柏自己也来回看。压根儿不知道他媳妇儿正清点财产,给他算赡养费。

    姚妮现财产是这样:缁衣巷宅子一座、京郊别院一所、仆役三人、银钱若干、杂物若干。闵行和孟允书份子她已经给了,剩下索性一股脑儿全留给范姜柏了。她还写了个遗书,按了手印儿。一同装一个匣子里,准备自己走之前全给范姜柏。又怕自己掉水里之后昏倒,万一遇到狗血失忆梗,她又找了个瓶子,往里面装了块白绢,上面写着自己姓名、家庭住址、父母亲人,写着自己简历,自己和家人感情很好,如果自己失忆,求送回……之类。然后就往自己脖子上一挂。

    等范姜柏被黑四叔这些老流氓夸了一回:“侄媳妇真能干。”之类话,志得意满地回来,就收到了老婆发给他遣散费,心都碎了有木有?冷着脸想要无情无耻无理取闹一回,还没张口,媳妇儿先哭了。他也越想越心酸,抱着老婆差点没哭出声来,咬牙切齿地:“你别走!”

    姚妮原本就是两难,也忍不住了:“我也不想走了,呜呜……妈——”

    范姜柏:“……”[岳母大众,您究竟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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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船老大战战兢兢地过来汇报:“到了,就是这一片儿。”海域里转了一圈儿,愣是嘛事儿没有,大家都有些紧张。

    姚妮站船头,心情很是忐忑,一面觉得,不回去话能跟范姜柏一起也不错,另一方面又很想家。定了定神,对自己说:

    黑四叔很是紧张,一方面吧,想让侄子有个不错媳妇儿。虽然与姚妮接触不太多,一路上人都被范姜娘霸占去联络婆媳感情了,但是姚妮比较懂礼貌,长相也讨喜,他还是蛮喜欢。另一方面呢,很久不干专职土匪了,三观指数上扬,觉得小姑娘顶好不要跟父母失去联系。他一颗心也忐忑不安着。

    范姜柏冷着脸看他:“你没故意带错道罢?”

    船大老很想哭:“我老婆孩子还有瞎眼老娘都您手里呢,我敢么我?要不,放个舢板您去看看?当时这位姑娘就是使舢板儿捞起来。”看看天,没有风暴迹象,应该可以安全回来……吧……

    当时姚妮坐着个小舢板儿,由范姜柏、船老大、黑四叔陪同,脖子上拴着个瓶子,照着船老大指示,两个水手那一片海域划来划去,死活一点异象都没有!

    姚妮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范姜柏说得对,黑四叔没穿到二十一世纪去,是因为他是本地土著。集齐七颗龙珠,就能召唤神龙。不对,是投进一只呆萌,就能打开通道。于是她头脑一热,就“纵身跳进大海”。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姚妮她不会游泳,差点被淹死好吗?

    要说她是个称砣,那是诽谤,如果不紧张时候,她还是能憋气飘起来。问题是她太紧张了,还灌了两口海水!接着就扑腾着往下沉!

    范姜柏一看不好,连忙把舢板上绳子打了个活结,嗖一扔,神准地套上了他媳妇儿,把个落汤鸡给拉了回来,有心批评两句,看姚妮一脸要哭不哭样子,话又说不出口:“来都来了,兴许地方儿不对!”

    船老大吓了个够呛——范姜柏他长得不像好人呐!万一这女死了,这男狂性大发,杀他全家岂不要坏?连忙说:“您真是从天上掉下来,这个……”说着就四十五度角相当忧愁地望天。

    姚妮一脸水,正那儿想哭呢,听了船老大话,也抬头看天:“……”

    范姜柏有心把事情做完满,让船老大把船停这一片整整三天,天天拿绳子拴着石头往空中扔,他膂力惊人,数丈长绳索都给他抡得笔直。结果每一块石头都重力作用下落到海里。

    终于,姚妮也绝望了:“别弄了……我看……是……回不去了……”说着又是一阵心酸。

    从来世事难两全。

    她要是回去了,那必须想范姜柏想得想再穿回来。可是现回不去了,她又寻死觅活想爹妈了,人事完,这天命真不好听!哭得范姜柏心都打颤儿,终于明白什么叫“哭得我心都碎了”。想到姚妮一直大大咧咧,特别搞笑、特别让人开心,以前哭都让人开心,比如她说“遗嘱”。现她这个样子,范姜柏是笑不出来了。

    姚妮哭了个昏天黑地,脸都哭黄了,范姜柏劝她:“看开些,你得活得好好,那头岳父岳母看没看着,都能放心呐。”

    姚妮脑袋昏昏沉沉,抽风地幽幽地吐出一句:“世界上远距离不是生与死……”

    黑四叔等人道是混,见惯生死,本以生离死别颇为寻常,听壁脚听了这一句话,竟忽然能体悟个中三味,心里不由一阵怅然,想分辨,又分辨

    作者有话要说:这其实是一篇轻松文,看我真诚双眼,过了这个坎儿就会好啦~

75、晾干打包回家去

    75、晾干打包回家去

    74楼:【楼主被从海里捞了起来,回家路没找到,真是……完全没有喜悦!是啦,楼主原来是有点小盼望,“把一切交给命运”什么,就不用自己去想了。没想到等“命运”做出了抉择,楼主是一点都不满意。楼主放了许多飘流瓶,楼主也不知道自己做些什么。

    等楼主回过神来时候,已经答应了范姜柏“求婚”。总觉得跟他一起过程略坑爹#好像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Tbene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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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妮打从海水里被捞上来之后,情绪就很低落。这种情绪初时候是不以人类意志为转移,不管换了谁,一下子告诉你这辈子见不着爹妈了,都接受不了。连带,周围人也开心不起来。只有船老大,心里拜了八百回神仙,亲娘哎,儿子终于能够回去了!不用开船钻风暴里去找死,这回他们像是绝了念想了,我再也不用被押着出海了。#喜大普奔#

    范姜柏眼睁睁看着媳妇儿跳海,岳母还是没出来,心里滋味儿就甭提了。坑爹是,他抡了三天绳子没一点收获,无奈之下听了姚妮话准备回程!

    这时候,姚妮又病了!

    姚妮病得还挺沉,虽然是夏天,但是她穿一身衣服落了水,又是舢板上。等划到船边儿了,再拉上去,海风一吹,就有点“风邪入体”。之后几天就硬撑着,等着看范姜柏结果,连饭也少吃,晚上也睡不安稳。结果啥都没有,一时失落,她就撑不住了。失落是,这一次一点回去希望都没有看到。如果像船老大说,万一是从半空——这个半空一定不太高——掉下来,又没个明显“门洞”,找死了她也找不到好吗?

    相当绝望!

    原本挺舍不得范姜柏,还有一种“能留下来也不是不能接受”赶脚,现全都没了!内外都不平,她不病才怪!

    病了她还不老实,把之前封那个瓶子拿了出来,又取了几个瓶子,每个里面都写了许多话,什么“爸爸妈妈我很好,现房子车子票子汉子都有,不要担心”“我是真穿越了”之类。每个里面都塞了一点小首饰,从戒指到簪子都有,塞好了口子,把瓶子绑成一串,扔海里了。瓶子开始海面飘飘荡荡,然后就突然不见了!

    姚妮还以为自己眼花,嗯,以她近视,相当有可能!

    于是范姜柏又由着她闹腾,再划了一回舢板,下去发现瓶子真不见了,伸手乱摸乱捞,也不见有什么“门”。姚妮也很惊疑:难道?

    她坚持要自己再下去一回,因为她想起来她不是从救生筏上掉海了,是从轮船上掉下去。船老大吓了:“这可不行,小心闷到船底下,就闷死啦!”没错,船只要动了,尤其是轮船,就会带起旋涡,越大船,旋涡越大,卷到船底就是个死!姚妮这种旱鸭子亲戚,就船不动,也不敢放她下去。

    范姜柏又来接了她一回,她伸手捞了半天,也没有半点穿越感觉,一咬牙,又跳了一回海。我们有理由相当,这回她要是不见了,绝逼是因为不会游泳沉底儿了!范姜柏又把她捞了回来,这回离船近,上来黑四叔已经有准备了,给她熬了一锅姜汤,范姜柏给她灌了下去。灌完了她又睡了,还发起了烧。

    范姜柏也会些普通医术,只是这上头就不如闵行了,船上也没有大夫,一群土匪不懂这些了。范姜柏只好自己给姚妮摸一把脉,觉得应该是郁结于心一类,不由十分心疼。自己斟酌着开了药,又有点怕姚妮身体不如江湖人那样耐摔打,剂量不对让她受苦,十分战战兢兢。终于明白为啥“医不自医”,为啥有医生家属病了,会找别人开药了。无他,关心则乱,容易出问题。

    黑四叔亲眼看着他忙里忙外,愁眉苦脸,忍不住来跟他说话,开导他:“你还说大姑娘哩,她病了,你难道也想病?她失了主意,你还要拿定主意。”

    范姜柏道:“四叔说是,我就是心里有些乱。”

    黑四叔道:“懂,都懂。你呀,与其这样闷着,不如想想下面要怎么安排好。就这么带回去了,然后呢?亲爹娘找不见了,这婚事儿要怎么办?”

    范姜柏大悟:“是是是,是得安排了。我早就有些盘算,说她是我舅家表妹,这个爹娘都知道了,就算找不出个舅舅来,旁人也做不了她主。不过我京里给她认了门干亲,就是六扇门闵总捕头,她也是有身份人,够成亲啦,必不能叫她被人瞧不起。她也有宅子、有田地,也风风光光。”

    黑四叔道:“你有数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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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妮这一病又是好几天,每天喝些苦药,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总是觉得自己很不好。她其实是有些个傻大胆儿,又点迟钝,穿越以来,很少梦到父母,这几天却连连梦里看到了。她不见了,家里人四处找寻,爸爸妈妈都老了很多样子,她想说话,他们听不到,急得她都醒过来了。后来,她妈养了只猫,带着出去散步。再后来,她爸不死心,又去了海边一趟,拣着了一串瓶子,好像就是她那个。可是她爸又把瓶子放下了……姚妮又急醒了。

    被这样梦来回光临,姚妮整个都瘦了下来,望着窗户发愣。心里暗暗祈祷,点打开瓶子,知道我没死啊!

    也不知道是她意念生效了,还是怎么,做梦她还做出连续剧来了,就梦到她爸坐沙滩上无聊,又把瓶子拣起来打开了……

    就这样反复做着梦,姚妮好像觉得心情好了一点。直到范姜柏过来,小心翼翼地道:“好些了没有?”

    姚妮大吃一惊:“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啦?”

    范姜柏嘿嘿一笑:“可能是海风吹得黑了些,就显得瘦了。”

    “骗人!”姚妮明白,这大概是为了她事儿被折腾,心里一阵温暖,“这些日子辛苦你啦,我……我心情不好,做事乱七八糟你别往心里去。”

    范姜柏道:“没事没事,反正你一直都乱七八糟……”

    姚妮刷地看向他,范姜柏又生硬地拐了个弯儿:“那什么,上岸之后你还回京城不?那里你比较熟,也安全些。”他想是,亲岳父岳母不见了,想娶媳妇儿,总得跟这干接上头不是?

    姚妮道:“也好,江湖太乱了。”

    范姜柏忽然道:“你等一下!”一说娶媳妇儿他就想起来了,有笔账还没跟老婆算呢!

    嗖他就走了,又嗖地回来了,姚妮看着他手上拿那个盒子相当眼熟,忽然有种不妙感觉。果然,范姜柏板着一张阎王脸:“说吧,这是什么意思?!嗯?”

    那是个装遣散费盒子,傻逼是里面还有她亲手写“遗嘱”!

    理姚妮傻不愣登地看着范姜柏:“我就只有这些东西啦,就……给你了。”

    这话范姜柏十分受用,脸色也缓了过来,取出“遗嘱”刷刷地撕了,顺手洒到海里了,低声道:“往后这种不吉利话都不要说!”又把匣子还给了她,姚妮道:“那个,我就不拿回来了吧?送出去东西拿回来,多不好!”

    范姜柏把匣子往她手里一塞:“蠢事又不是只办过这一件,你还没习惯吗?我早习惯了,看来真得早点把你娶了,我才能放心。”越说到后,他就越辣气壮,虽然口气弱了下来,不过还是姚妮瞪视下把话说完了。

    姚妮抠着匣子一角上钉包铜小钉子,小声说:“那,我还没答应呢,你就说……”

    范姜柏急了,相当霸气地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要是……那啥,你留下来了,就嫁给我!”说完,胆子就上了来,抱着姚妮,把人家姑娘脸蛋儿当猪蹄啃了两口,“男女授受不亲,我亲了你,你只能嫁给我啦!”

    姚妮惊呆了:“你土匪啊?!”

    范姜柏见她有点恢复了往常呆样子,大为欣慰地道:“你才知道啊?我外公家祖传手艺!”

    姚妮:“=囗=!”

    范姜柏悄悄地伸了手,把匣子取下来放她床头上,又悄悄地拉着老婆手,心里忽然就有了踏实感觉。姚妮回过神来,一挣,没挣脱,就由着他握住了。

    范姜柏贼胆越来越大,凑过来就轻轻地亲了粉嘟嘟小嘴上!

    然后就被糊了个大巴掌!太失策了!他媳妇又不是一蠢到底,怎么会由着他一直吃豆腐?宅性本缩,能被口头调戏一下、啃个小脸蛋已经很给面子了好吗?范姜兄,你求婚还没得到个准信儿呢!

    然后范姜柏就被扫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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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四叔这两天一直嘲笑范姜柏,因为他那天熬了点小米粥,配上炒得油光光腊肉,准备给姚妮补充一j□j能,然后就外面看到脸上被糊巴掌范姜柏被踹了出来!

    姚妮看到黑四叔时候是相当不好意思,让人家为了她事情出来跑了一趟,虽然是范姜娘面子,姚妮也落了实惠了。现又让一大叔忙前忙后当厨子,她十分过意不去。接了过来对黑四叔道谢:“四叔辛苦啦。”

    黑四叔很哈皮地道:“没事没事,我看大姑娘像是好多了,来,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人一饿啊,就容易出事儿。”

    姚妮脸上一红:“您费心啦。”

    黑四叔道:“哪里哪里。大姑娘给画画儿我们都很喜欢呢。”是,姚妮开始考虑到自己可能不回来了,好歹想给认识人都留点什么,就给大家画了个“集体照”,相当传神。黑四叔等人很喜欢,开心时候就拿过来,指中其中某位弟兄:“哟,我几十年了都没发觉,你这鼻子长得真像猪哎~”然后就是互殴。

    黑四叔还收到了姚妮“遗赠”,锅碗瓢盆连炉子带蜂窝煤制法都给了他,黑四叔觉得大姑娘真是个不错人。

    姚妮接了饭,黑四叔就退出去了,他要出去嘲笑他大侄子!虽然从大当家那里算,算是外甥==!

    姚妮默默地吃饭,热热小米粥下肚,她感受到了温暖。眼睛扫到“遗产”盒子,又忍不住深思了起来。虽然是个呆子,但是危急情况之下,还是能够爆一爆智商。以前一路呆下来,乃是因为有“我还可以回家去”这个后路,也就十分地不求进取,不思上进。现后路没了,跳海两次都没能回去,姚妮深切地感受到了来自命运恶意。哪怕有了个求婚人,还是得自己努力!

    我们有理由相信,江湖上已经有很多人闻风丧胆鬼母同学,这一刻,已经发生了质变。

    而范姜柏,被黑四叔取笑了许多次之后,终于顿悟:[我去!媳妇儿还没点头啊?要是到了案上让娘亲知道了,绝逼比四叔嘲笑得凶残啊!]

    然后他就见天儿地姚妮面前打转儿,端茶倒水,洗脚水都给打,就为了一句话:“嫁给我呗~”

    姚妮冲他一皱鼻子,也不矫情:“这事儿咱俩说了就能算啊?”

    范姜柏瞬间满血复活:“你当我娘这一路跟过来就是为了看我一个朋友啊?她早答应了!”

    姚妮黑了脸:“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啊?”

    范姜柏转眼化身金毛,笑得那叫一个憨厚,那叫一个不像好人:“怎么会呐?!那个,今天太阳好,你也不好总不见太阳,出去晒晒呗~那这事儿,你就是答应了啊?”

    姚妮相当郁闷地吼他:“不然呢?啃了这么多口,你想白啃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姑且就这样吧。以后呆子都不会再怎么哭鸟~会开开心心,顺顺利利,遇难呈祥哈哈~

    大家可以脑补这样小剧场,算了,还是我来补吧——

    姚爹和姚娘同时做了个梦,梦到他们家傻闺女蠢到被人圈养教画画,然后风雪夜里出逃,差点被留山里当媳妇儿。急得一头汗,醒了。两人一说话,都怀疑有点灵异事情发生了。

    第二天,这货又犯蠢,被捕捡到了,弄到京城里去了。隔壁住了个蒲捕头,又急醒。

    第三天,一个叫范姜柏小兔崽子占他们闺女便宜。

    第四天,他们闺女脱身了,当起了老师,居然有房有地有车,范姜流氓对他们闺女还不错。然后他们白白嫩嫩小闺女泼了个悍匪一脸硫酸,相当凶残。把爹娘吓醒了!

    第五天,他们闺女路到了个女土匪。

    第六天,他们闺女跳海了……

    第七天,姚爹拣了一串飘流瓶……

    抱头,不许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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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生存记录贴介绍:
听说魂穿会有一种被称为“夺舍”的道德风险,还是身穿最保险,于是就会遇到下面的情况——



#老天你玩我#老子成了黑户啊!



#妈妈我要回家#江湖好可怕,老子战斗力负五渣啊!



#求破#近视,眼镜丢了,到了一个配不到眼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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