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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晓风清露     嫡福txt下载     嫡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九章 危机

    当今皇帝总是担心前朝复辟,对所谓的意图谋反的前朝余孽一向斩尽杀绝,大兴刑狱。

    前世,就是因为翻出了这桩事,才埋下了林家灭门的伏笔。毕竟自己的曾祖父、高祖父、天祖父都是对前朝忠贞不二,ui是誓死不效忠新朝的忠烈之士啊。

    轻易,就能给林家按上一个造反的罪名。

    林芷萱缓缓闭了眼,她很累,真的是累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次日清晨,秋菊就照着林芷萱的安排去回了林嘉宏,林嘉宏自然也是担心林芷萱,即刻就吩咐了再歇息几天,又命人去给林芷萱请大夫。

    顾妈妈和冬梅早起过来伺候了林芷萱和魏明煦吃饭,便让魏明煦在柜子里暂且躲了起来,又叫了春桃和夏兰过来,命昏昏沉沉的夏兰躺在了床上,放下了床幔,架起了屏风。

    林芷萱将人都叫到了屏风后,秋菊才来因着魏明煦去了耳房,暂且躲一躲,毕竟一会儿大夫要来,人多嘴杂,即便是春桃和夏兰,能少一个人知道,还是少一个人知道的好。

    而林雅萱依旧没有醒过来,林芷萱便让顾妈妈先拖了她,藏在了柜子里。

    玉蕊和邱妈妈早起过来要过人,都被林芷萱挡了回去。

    不多时,林嘉宏就已经请了魏明煦在曲阳济世堂的大夫来,但是因为林嘉宏是兄长只能等在门外,林芷萱却换了身很是家常的衣裳,没有戴围帽,与秋菊几个一起退到了屏风后。

    只有顾妈妈在床前守着,手里紧紧握着林芷萱给她的那锭银子。

    而此时曲阳,济世堂斜对面的至福酒馆里,正坐着梁靖义一行人。

    “就是昨夜住在官驿竹园的人去济世堂请了大夫?”梁靖义冷声问着。

    “是,说是昨夜的女眷受了惊吓。大人,要不要属下去盯着,看那大夫抓了什么药,开了什么方子,便知道是不是治外伤的了。”

    竹园,梁靖义再次想起了林芷萱和林雅萱,那一对姐妹着实可疑,那个浴桶……

    半晌,梁靖义冷笑了一声,既然怀疑,查什么药方:“再跟我去一趟竹园。”

    “是!”

    梁靖义来的时候,林嘉宏正在门外的廊上等着结果,忽然便见昨日大闹了一番的那些官兵竟然又来了,一言不发,大步流星地就朝着林芷萱的房间走了过去。

    林嘉宏刚要上前去拦,梁靖义一个眼神,他身后两名血滴子的人就已经上前拦住了林嘉宏。

    梁靖义也不管林嘉宏说什么,便一脚踹开了林芷萱的房门,正看见站在屏风后的林芷萱一脸惊慌的看着自己。

    梁靖义对林芷萱冷笑,上前一把掀翻了屏风,屏风轰然落地,吓得一屋子的丫鬟抱头尖叫。

    梁靖义这才瞧见屏风后同样吓傻了的大夫和顾妈妈,还有床幔后伸出的一只正在被大夫把脉的手。

    梁靖义一步步朝着床走了过去,眼睛却在看着林芷萱,似笑非笑道:“不是说,小姐病了吗?那这个又是什么?”

    说着便一把撤下了床上的帷幔,正看见病的面色煞白昏昏沉沉的夏兰。梁靖义一愣,倒是没想到床上竟然不是魏明煦,而是一个重病的女人。

    林芷萱瞧着梁靖义错愕的神情,才终于稳住了几分心神,上前道:“大人,我身边头一个的大丫鬟病重,我为她请位大夫看看,又怕大夫得知只是个丫鬟不肯好好用药,故而谎称了是为小姐,不过是因为这丫头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我心怜悯她罢了,这犯了我朝哪一条哪一款了?要大人这样兴师动众地来捉拿?”

    梁靖义死死瞪着林芷萱半晌,却并不退让,只对手下道了一声:“搜!都给我搜仔细了!”

    “是!”

    林嘉宏怒道:“昨天不是搜了一遍了,你们今天又来干什么?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梁靖义已经拔出了剑豁然横在了聒噪的林嘉宏颈上,林嘉宏闭了嘴。

    梁靖义才冷冷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外头的闫四瞧着林嘉宏被擒,却早就怀疑这帮官兵定然有问题,便去叫了林府的小厮来助阵,打算反抗。

    林芷萱却瞧着那些正在翻箱倒柜的血滴子的人,心忽然提了起来。

    衣柜里忽然传出了震动之声,梁靖义的眼睛豁然盯上了正在咚咚咚响着的衣柜。

    早已经有血滴子的人上前打开,正看见已经醒过来的,被绑着的林雅萱。林雅萱瞧见梁靖义眸中大喜,嗯嗯啊啊地挣扎着想让人来给她松绑,拿出嘴里堵着的棉布。

    梁靖义拧着眉瞪了林芷萱一眼,林芷萱心中一紧,才道:“她昨夜那般欺辱于我,我这个做嫡姐的自然要教教她规矩,没想到她竟然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胡言乱语,如今又要请大夫来,所以只得绑了她关起来,再做打算。”

    这话又在将梁靖义往姐妹之争上引,林芷萱在梁靖义眼中越是个纠结于后宅琐事的张狂妇人,就越不可能跟私藏魏明煦这样的事扯上关系。

    但是,梁靖义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他见过的鬼蜮伎俩比林芷萱要多得多,只听他脸上带着笑慢声细语地说着:“如果是这样,姑娘为何不把她藏在耳房,放在这里,任她这么咚、咚、咚、咚,难道不怕惹人怀疑吗?”

    林芷萱想起魏明煦的话,如今看着梁靖义,听着他说话的声音只觉得恶心,挑眉道:“我自然是先把她打昏再装进柜子里的,谁知道她是怎么醒了。”

    血滴子的人依旧在搜查着,不止林芷萱的闺房,还有耳房,院子,每一寸地方都不放过。

    梁靖义对血滴子的人挥了挥手,瞧着林芷萱道:“哦,原来是这样。你说她失心疯了?胡言乱语?那可真好,我这个人最喜欢听疯子胡言乱语了,我既然听过了你的,也该听听她的了。”

    林雅萱已经被血滴子的人拿出了嘴里塞的棉布,正在松绑,林雅萱已经开始朝着梁靖义喊叫般的哑着嗓子道:“她藏了人!她真的藏了人!昨天晚上,你在查浴桶的时候,他就在上面的横梁上!”

    梁靖义听了林雅萱的话豁然抬起了头,看着自己头顶的横梁,双目圆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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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暴露(一)

    “她藏了人!她真的藏了人!昨天晚上,你在查浴桶的时候,他就在上面的横梁上!”

    梁靖义听了林雅萱的话豁然抬起了头,看着自己头顶的横梁,双眸圆瞪!

    秋菊冬梅掩不住脸上的惊慌,林芷萱退了一步,却被顾妈妈紧紧扶住了。林芷萱稳了稳心神,只看如今血滴子的人还在里头外头的搜着,耳房里头只有两张床,若是魏明煦在,定然已经被搜出来了。

    林嘉宏那一挡,想来已经给了魏明煦足够的时间,从后窗逃了。

    林芷萱只能硬撑着,将这场戏演下去,便指着林雅萱道:“你还敢胡说八道!我看那凶犯不在我房里,倒是在你房里,一直藏在你房里!不信大人可以去搜!”

    林雅萱道:“你不要狡辩了,我都看见了,看得真真的!”

    林芷萱道:“你被大人掐得七荤八素,当时屋里那么暗,你看什么真真的?不过是觉得丢了颜面,你竟然想将我害死?!大人,在她的房里,我也看见了,看得真真的,不仅是我,我整个屋子的丫鬟都看见了,就在她屋里!”

    秋菊也跟着林芷萱嚷着:“大人我也看见了,就在四姑娘屋里,不在我们家姑娘屋里!”

    林雅萱对紧锁着眉头的梁靖义道:“大人,你要信我,我是真的看见了,他先藏在浴桶,然后躲上了横梁,大人后来进来只查了浴桶不是吗?他就在横梁上。”

    秋菊跟着道:“我也看见了,凶犯就在你房里,我们去抢回浴桶的时候就看见了,就在你房里,不止一个凶犯,很多凶犯,到处都是凶犯!”

    “你!”林雅萱指着秋菊气得说不出话来。

    梁靖义看着眼前纷乱的局面,厉喝一声:“够了!都给我住嘴!”

    林雅萱和秋菊被吓了一跳,终于停下了言语。

    林芷萱却稳了稳声上前道:“大人,我这间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小院子,您来来回回查了三遍,可查出了什么?您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怎能总是被一个小女子左右,来这样百般羞辱于我?”

    林雅萱听着林芷萱的话,心中一阵发寒,她这明明是想挑唆梁靖义杀了自己。

    林雅萱眸子转的飞快,忽然上前一步,颤着声音道:“我……我不是空口无凭,我有证据!”

    梁靖义转过身,看着林雅萱道:“什么证据?”

    林雅萱道:“那个凶犯昨天先泡了浴桶又躲上了横梁,他身上有水,昨天下了一夜的雨,天很潮湿,现在横梁上的水一定还没有干,大人若是想知道真相,只管派个人上去看看便知道我说没说谎。”

    林芷萱的心猛地提了起来。这一点,她和魏明煦都没有防备。

    “大人,您难道真的还要听这个泼妇胡说八道下去吗?若是真的有人,是什么人能在水里藏那么久……”

    梁靖义看着林雅萱,却朝着正在辩解的林芷萱伸出了手,制止了林芷萱的话,忽而转头对林芷萱一笑道:“我杀了她如何?”

    什么?

    林芷萱和林雅萱俱是一愣。

    梁靖义雪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玩味又残忍的笑意:“你们姐妹两个看来是赖上我了,那好,我就替你们判个公道。若是横梁上没有水,就是她污蔑你,还屡次蒙蔽于我,我就替你杀了她,如何?”

    林雅萱的身子抖了起来:“大人……大人……”

    林芷萱的心也提了起来,却强撑着镇定转向林雅萱:“林雅萱,你还要继续胡搅蛮缠吗?”

    林雅萱瞧着林芷萱镇定的模样,却是怕了,摇着头道:“不!大人,我……我也不确定,可能,万一他们把水擦干了呢,大人,您不能这样……”

    林芷萱冷笑,道:“大人且看她自相矛盾,便知道她只是在满口胡言了。”

    梁靖义冷冷勾起嘴角,只看着林芷萱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旦将人跟丢,以他们的人力,要在曲阳找到魏明煦其实并不难。

    他们既然打着搜查杀人凶犯的旗号,魏明煦又受了重伤,即便是有人被魏明煦利诱,瞧见了他们血滴子的架势,定然也会畏惧害怕,将人乖乖交出来。

    而血滴子明中暗里搜查曲阳,除了敬王府在曲阳的一家医馆,今日来往曲阳的,再没有魏明煦的故旧,如今的曲阳根本就没有对魏明煦忠心耿耿又有能力将他藏起来的人在。

    血滴子的人不应该找不出来人来,甚至连一点破绽都找不出来。

    这些年,他统领血滴子,一方面是因为他嗜血的狠戾,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敏锐的直觉。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竹园有问题。

    他从来都不知道迂回婉转是怎么回事,只要他怀疑就去查,只要他想杀就去杀,只要他忠于皇上,皇上对他从来是纵容无度。他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也是皇帝手低最锋利的一把刀。

    这些年,没有人比他更知道,那个皇帝也是个疯子,跟他一样都是疯子!

    梁靖义抬头看了一眼横梁,血滴子的人还在搜,却遭到了闫四带来的小厮的阻拦,现在小厮已经被血滴子的人控制了起来,只是有来了这么多人,人多眼杂,搜起来倒是有些麻烦。

    梁靖义左脚踩了一脚横梁下圆桌旁的凳子,右脚又从圆桌借力,一跃而起上了横梁。

    林芷萱和林雅萱的心都提了起来。

    秋菊和冬梅都面如死灰。

    梁靖义站在横梁上,缓缓蹲下了身子,看了那横梁半晌,冷峻的面色没有一丝波动。

    豁然又从横梁上越了下来。

    林芷萱默然看着梁靖义,林雅萱也是紧张地两只手都搅在了一起。

    血滴子的人已经细细搜查完,纷纷过来对梁靖义回禀:“大人,没有人。”

    “耳房也查过了,没人。”

    “院子里没有异常。”

    “屋里的东西器具都没有异常,没有血迹。”

    “大人,外面也查过了,没人。”

    林嘉宏听了这话,也是忍不住挣开了血滴子的控制,道:“你听见了没有,这里根本就没有人!”

    梁靖义听了林嘉宏的话,却豁然抬起了手里的剑,指着林雅萱,冷声道:“横梁上根本就没有水渍,你在这里胡言乱语,现在总该付出点代价了。”

    说着脚下已动一剑朝着林雅萱的胸口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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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暴露(二)

    梁靖义一剑朝着林雅萱的胸口刺去,林嘉宏大惊失色,也已经跟了上去,眼看着梁靖义的剑要没入林雅萱胸口,林嘉宏眼疾手快推了梁靖义的手一把,那剑刺偏,狠戾之劲却没有减,直直洞穿了林雅萱的肩胛骨。

    只听着林雅萱的一声惨叫,林嘉宏已经上前去扶住了林雅萱,怒视着梁靖义道:“你要干什么?堂堂朝廷命官竟然敢草菅人命吗?”

    梁靖义却只冷眼凝着面色煞白、颤抖不止倒在林嘉宏怀里的林雅萱,冷声对身后的血滴子道:“再搜!整个官驿再搜一遍!”

    “是!”血滴子的人纷纷领命而去。

    梁靖义说着,又豁然从林雅萱肩上抽出了自己的剑,林雅萱已经疼晕了过去。

    梁靖义的剑上滴着血,林家的小厮们哪里见过这样阴诡狠绝之人,虽则血滴子的人都走了,但是他们看着梁靖义却都是吓得不敢再上前。

    梁靖义提着剑,缓缓走到了林芷萱面前。

    林嘉宏瞧着害怕,可不能让这个疯子伤了林芷萱,好在玉蕊和邱妈妈听了这边的动静早就赶了过来,已经上前去护住了昏倒的林雅萱。

    林嘉宏放下林雅萱,已经一个箭步闪了过去,挡在了林芷萱身前:“你要干什么?”

    梁靖义冷着脸看了林嘉宏一眼,才缓缓将眸子转向了林芷萱,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忽而朝着林芷萱咧嘴笑了一下,那一笑却让林芷萱的心跌入冰窟。

    梁靖义笑着看了林芷萱半晌,才环顾四周,看了一眼今日在场的所有人,然后脸上依旧是他那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笑意,大步走了出去。

    林芷萱的腿一软,扶着她的秋菊和冬梅都是一惊,急忙扶住了林芷萱,焦急道:“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林嘉宏也是担忧的赶紧扶住了林芷萱,道:“阿芷,你怎么了?”

    林芷萱忽然握住了林嘉宏的手,道:“哥哥,告诉所有的小厮下人,这几日之事,从今往后不得对任何人提起,否则,林家亡矣。”

    林嘉宏听了林芷萱的话却也是下了个半死,一把抓住了林芷萱的手,却极力压低着声音:“难道你……难道你真的藏了凶犯?”

    林芷萱凝视着林嘉宏道:“我没有。哥哥,你要记住,我没有,我们林家的人,谁都没有。”

    林嘉宏听了林芷萱别有深意的话,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那就是说,其实她有了。

    如今小厮都在,林嘉宏不敢再多问什么,只是对着林芷萱郑重点头,才呵斥着小厮都退出了林芷萱的院子。

    林芷萱不知道林嘉宏有没有本事能控制住这一张张的嘴,但是,她知道,梁靖义是有法子的。

    “姑娘,那个大人为什么要帮咱们?”秋菊低声在林芷萱耳边问着。

    林芷萱看了秋菊一眼,却是满面苦笑:“帮咱们?他帮的才不是咱们……”

    林芷萱的话还没说完,玉蕊和邱妈妈已经闹了起来,去撕扯着已经吓坏了的大夫,让他先赶紧给林雅萱治伤。

    林芷萱瞧见了那大夫,只看了顾妈妈一眼,顾妈妈赶紧过来,林芷萱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银子如常。”

    顾妈妈也是跟着稳了心神,对林芷萱点了点头。

    大夫已经给林雅萱诊了脉,开了药。

    林芷萱才对玉蕊和邱妈妈道:“抬她回你们自己屋里去收拾。”

    邱妈妈和玉蕊敢怒不敢言,只得赶紧抬着昏迷不醒的林雅萱去了。

    林芷萱的屋里才终于清净下来,就只剩下顾妈妈和四个丫头。

    顾妈妈正在和大夫说着话,将手里的一整锭银子交到了大夫手里:“今日连累您跟着担惊受怕了,这银子算是我们家姑娘的一点心意。”

    说着顾妈妈将银子塞进了大夫手中,又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那大夫惶恐地看着顾妈妈,顾妈妈压低声音在大夫耳边道:“王爷安危,系于先生之身。”

    原本瞧着这一切就心中不安的大夫,如今听见了王爷二字这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虽然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手里握着的这银子的重量不对,心中思绪翻涌,赶紧好生收了。

    林芷萱瞧着那大夫离去,她不知道经过方才一闹,梁靖义还会不会放这个大夫离开,会不会名命人搜身,会不会直接将他灭口。可是,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希望梁靖义怕打草惊蛇,希望哪怕银子被搜了去却还能带一两句话回去。林芷萱想着才一阵无力地扶着桌子,缓缓坐了下来。

    “姑娘,姑娘您怎么了?”秋菊和冬梅都是十分担忧地看着林芷萱。

    林芷萱却只对秋菊道:“秋菊,你去看着林雅萱,若是她醒了,过来告诉我一声。”

    秋菊虽然担心林芷萱,却还是应着赶紧去了。

    林芷萱这才看了春桃一眼,春桃早已经被吓傻了,瞧见林芷萱看她,赶紧道:“姑娘,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芷萱再看躺的床上的夏兰,夏兰身子虚弱,却对林芷萱道:“姑娘,夏兰也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林芷萱点了点头道:“不过处林雅萱不知轻重的胡闹而已,只是包藏凶犯这样的罪名太过严重,所以还是不要传出这样的风声为好,你们两个累了,顾妈妈送她们去耳房歇息吧。”

    三人应着是,才纷纷离开了。

    林芷萱这才对冬梅道:“你去外头看看,有没有搜出人来,切记千万要小心。”

    冬梅点头应着,赶紧去了。

    却瞧见林嘉宏匆匆地过来了,冬梅给林嘉宏开了门,林芷萱看了林嘉宏一眼,才对冬梅示意让她去吧,冬梅应着,给兄妹二人关了门。

    林嘉宏哪里顾得上那些,只匆匆在林芷萱身边坐了:“阿芷,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芷萱惨然一笑,并没有想再隐瞒,如今已经山穷水尽只将自己救了魏明煦之事和盘托出。

    林嘉宏吓得面无血色:“你说什么?皇上要杀敬亲王,这些人是血滴子?为首那人是靖知的大哥?阿芷,你在胡说什么?”

    林芷萱默然道:“哥哥应该知道,这件事是多么见不得光,见不得人,也算是宫闱秘事了,一旦为人所知,那些人会是什么下场。”

    林嘉宏瞧着林芷萱不像是在与他玩笑的样子,才焦急地道:“那这梁上……”

    林芷萱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横梁上的确没有水。”

    林嘉宏道:“那你担心什么?”

    林芷萱惨然笑着:“可是若是横梁上没了水定然也就没了灰。我让丫鬟擦一遍桌椅箱柜可以说是干净,我会让谁去替我擦横梁呢?他上了横梁的那一刻,我就不抱希望了。”

    林嘉宏急得站了起来,来回跺着步子:“那梁靖义知道了?可是他为什么要杀了林雅萱而护着你?”(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灭口

    林嘉宏急得站了起来,来回跺着步子:“那梁靖义知道了?他为什么要杀了林雅萱而护着你?会不会是因为咱们两家的关系,他有意袒护咱们?”

    林芷萱瞧着林嘉宏说着那样天真的话,却是忍不住笑了起了:“若他真的顾念咱们是梁家的姻亲,我这院子他就不会来查了三遍。不过,他倒当真也不是个无情之人,只是他要护着的是梁家和李家。”

    “什么意思?阿芷你到底在说什么?”

    林芷萱抬头看着林嘉宏道:“血滴子的人什么都没查出来,我私藏魏明煦的所有指控都在林雅萱,还有这条横梁。他替我说谎,说横梁上没有水渍,再杀了林雅萱,血滴子的人自然会信了他,此事与我们林家无关了。”

    林嘉宏道:“是,你说的没错,他这难道不是护着咱们吗?”

    林芷萱冷笑道:“可是当时在这院子里看见听见这一切的,除了血滴子的人,还有哥哥,还有林家的丫鬟和小厮啊。哥哥适才一去,我不知道你和家里的小厮都说了什么,我只问哥哥,你能保证他们进了京城,一句话都不乱说吗?”

    “我……”

    林芷萱抬眸看着林嘉宏道:“你不能,他却能。”

    林嘉宏忽然想到了什么,惶急道:“你是说,他会……可是,可是那些小厮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林芷萱点头道:“是,但是梁靖义不信。他上了横梁,我昨日那样周全的一桩桩安排他便全然洞悉,你以为他会相信这只是我一个小女子所为?他连一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给我们,便是已经认定了这是我们林家所为,认定了,外头那些阻拦闹事的小厮,都是同谋了。”

    “可是……”林嘉宏还要说什么。

    林芷萱却打断了他:“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况且细想我这两日做的事,他已经知道我不是受人胁迫,而是在真心帮敬亲王筹谋,可他已经打出了凶犯的幌子,我为何会殚精竭虑地去帮一个凶犯呢?定然只有一个可能,我知道了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凶犯,而是一个事后可以给予林家重谢的王爷。”

    林嘉宏听了林芷萱的一番话也是腿一软,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可是,可是若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要帮你瞒着呢?为什么不在刚才就杀了我们?”

    林芷萱淡然一笑道:“因为,我们和梁家还有李家是姻亲啊,一旦被皇上知道,必然会怀疑梁李两家为何会相助敬亲王,必然会怀疑他们的忠心,对梁李两家难免有损,所以,我们不能因为这件事,死于血滴子之手。”

    林嘉宏道:“那我们快走,赶快进京……”

    林芷萱淡然道:“现如今因为地震到处都是流民悍匪。”

    林嘉宏道:“你是说他敢在半路劫杀我们?那我们还是留在曲阳,这里都是血滴子的人,他不是不想让血滴子的人知道是你吗……”

    林芷萱微微勾起唇角:“走有走的杀法,留自然会有留的杀法,况且,我们在这里又能留多久呢?一旦敬亲王被杀,血滴子的人走了呢?或者干脆梁靖义在我们的饮食里下毒,说死于瘟疫要求将我们即刻掩埋呢。血滴子杀人的手段不胜枚举,我与哥哥说这些,只是让哥哥心里有个准备。”

    林嘉宏如今万念俱灰起来:“你让我怎么准备!你让我准备什么?!”

    林芷萱定睛看着林嘉宏道:“准备着小心一切入口之物,路上让小厮们都提高警惕,从哪条路走,到何处留宿。我们不是没有一点盼头,王爷已经派了人进京去求援了,最多,咱们还要撑四天,过了这四天,若是我们没死,他也没死,林家,就算姑且保住了。”

    林嘉宏道:“可是你看外头天罗地网他往何处去逃哪里去躲?况且梁靖义既然知道了你帮他,你这里定然会被他派人盯着,若是他回来就是自投罗网,他回不来了。”

    林芷萱瞧着窗外,竟然淅淅沥沥又下起了小雨,风吹在人身上,满是寒意。

    当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寒啊。

    “万一呢,万一他过了这一险,万一他活了呢?”

    万一,万一呢。虽然,有很多事情是天命,可是自己已经帮着林若萱嫁进了梁家了,天命并非不可违逆。万一,万一他能逃过这一劫呢。

    林芷萱呢喃自语,林嘉宏根本没听清林芷萱在说什么。

    秋菊来报林芷萱,林雅萱发起了高烧,一直没醒。大夫开的药已经去抓了,并且熬上了,只是也不知道喝下去会不会好些。

    冬梅也回来说,整个官驿都又搜了一遍,血滴子没有发现魏明煦。

    林芷萱知道,这意味着,他已经被逼无奈地走了。

    走了。

    只是外头,想来不会比这官驿更安全吧。

    林芷萱看着窗外头淅淅沥沥的秋雨,入夜了,他并没有回来。

    果真如林嘉宏所说,他回不来了吧。

    秋菊给林芷萱披了件衣裳,劝道:“姑娘,这下了两场雨,天冷了,不要总站在风口上。”

    林芷萱置若罔闻。

    秋菊这才压低了声音在林芷萱耳边劝着:“姑娘,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林芷萱终于抬眸瞥了她一眼,却忽然笑了,笑得那般凄凉,看着桌上那些让银簪变了颜色的饭菜,许久才淡淡道:“都收拾好了吗?明天,咱们就要走了。”

    秋菊点头道:“都收拾好了。顾妈妈和冬梅已经将东西都装了马车了。”

    林芷萱缓缓点头。

    来时天尚暖,去时风已寒。

    不过才下了两夜的雨而已。

    秋菊扶着林芷萱戴着围帽上了马车,尚在昏迷的林雅萱也被邱妈妈和玉蕊小心抱上了马车。一家的小厮都被昨天晚上那让银簪变黑的饭菜给吓着了。

    可偏偏林嘉宏让众人不得声张,甚至不许找官驿的不是,只要更加的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许乱说,今日护送着林芷萱一行人赶紧离开曲阳。

    进出曲阳的要道设了关隘检查来往车马,林芷萱一行人箱龛众多,只查就查了将近一个时辰。

    不过好在,设关隘的是曲阳县令和血滴子的人,见无可疑之物就放行了。

    “姑娘,我们真的能平安到京城吗?”秋菊担忧地问着。

    林芷萱坐在马车里,隔着帘子,听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仿佛怎么也下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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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悍匪

    十几辆马车从曲阳出发,要到保定,路上需经望都县、清苑县,快马加鞭不过一天的行程,林嘉宏都是挑着官道走,想着毕竟大路上安全些。

    可是才经了地震,到处山崩地陷,哪里还有官道和小道之分。

    林雅萱已经醒来,却比昏着更加难熬,伤口疼得她直冒冷汗,沙哑着嗓子质问着邱妈妈和玉蕊:“我受了伤,为什么不在曲阳歇息数日,他们这样快马加鞭是想颠死我吗?”

    邱妈妈如今才知道怕了,只安慰林雅萱:“姑娘,您别说话了,姑娘前些日子那一闹,好像惹上大事了,在曲阳官驿里,竟然有人在我们的饭菜里下毒,要不是三姑娘提醒,怕是咱们都死在曲阳了。”

    “什么?你在胡说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你是戏文听多了吧!”那一日林雅萱一直在昏迷,竟也不知道此事。

    玉蕊道:“姑娘,是真的,您别再说话了。”

    “是谁?是谁干的?二哥哥为什么不报官?为什么不命人查,我们怎能就这么逃了?”林雅萱问着,玉蕊和邱妈妈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林芷萱坐在马车上,瞧着一脸惶恐的秋菊和冬梅,轻轻握了握两个丫头冰凉的手:“怕吗?”

    冬梅怯生生地点了点头,秋菊却抬眸看着林芷萱:“姑娘,我们为什么不报官呢?若是曲阳的官府知道了实情,他们定然会帮着我们的。”

    林芷萱淡然笑着:“他们能在曲阳设了关隘,又扮作官差搜查,怎么可能没和曲阳县令打过招呼,他们手里有皇上的令牌,不管做什么,当地的大小官员只有帮忙的道理。虽然他们不知道,他们帮着缉拿的那个要犯是敬亲王。

    若是他知道了,也不过平添一条人命而已。县令不过是个七品芝麻官,我想便是保定府的知府在这里,梁靖义说杀也就杀了,他们护不住。

    况且,我让大家守口如瓶,自有我的用意。”

    梁靖义既然已经打算将此事瞒下来,就是只打算灭他们的口,而不打算牵连林家了,到时候父亲母亲和姐姐不会被牵连,要死的,就只有这一行人罢了。

    而若是事情宣扬出去,到了皇帝耳中,那么要死的人,就不止这些了。

    林芷萱正和秋菊几个说着,马车忽然晃了一下,停了下来。

    林芷萱的心一紧:“怎么回事?”

    秋菊和冬梅也是吓了一跳,心中满是不好的预感,赶紧撩了帘子看,这里正是荒郊野岭空无一人。

    秋菊急忙出声问赶车的小厮:“出什么事了?”

    那小厮惊慌道:“姑娘,前面好像被人拦住了,像是悍匪。”

    与林芷萱同车的秋菊冬梅俱是吓得一颤。

    林芷萱反而冷静了下来,轻轻揽着秋菊和冬梅,拍着二人的背:“别怕,别怕……”

    外头林嘉宏正在与那些挡道的悍匪昭示身份,危言警示着。

    可是如今正是难民流离,最乱的时候,杀尽林芷萱等人,他们自可隐遁江湖,再不为人所知,哪里搜得出,哪里查的到?

    这个道理,林嘉宏自然也知道,便又许诺,将随行所带所有银钱都给他们,只要放人离开。

    毕竟梁靖义分不开身,而要安排这样一帮悍匪动手,所用的法子也不过买通罢了,若是他们开出的价比梁靖义高,他们是不是,就会放弃杀他们的念头。

    却只听那悍匪头目道:“杀了你们,这财物自然是老子的,况且,这单生意,老子才收了一半的定金,还要拿你们的脑袋,去换另一半呢。别听他废话,给老子杀!一个活口不许留,一个也不许跑喽!”

    听着马车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厮杀喊叫之声。

    林芷萱对着她们马车上的小厮道:“驾马快走,看看能不能冲出去?”

    那小厮听了也是赶紧往马上抽了两鞭子,可马早已经受了惊,前面的七八两马车也已经因为悍匪的截杀而惊慌乱窜,早已经挡住了前路,根本跑不了马车。

    那小厮还在惊慌地抽着马匹,马儿无处可跑,小厮已经被杀过来的悍匪抹了脖子。

    那匪徒一把掀开了车前帘子,瞧着里头的林芷萱、秋菊三人眼前一亮。

    这样精致的小美人儿一刀杀了多可惜。

    冬梅瞧着那人猥琐的模样吓得急忙躲到了林芷萱身后,秋菊却是大着胆子护在了林芷萱身前,踢蹬着腿要将他踢下去一边尖叫着:“你走开!滚开!下去!”

    那人脸上带着淫笑,一把抓住了秋菊的脚:“小美人儿,别怕,只要你乖乖听话,哥哥不会让你疼的。”

    秋菊已经吓坏了,一味踢蹬着,竟然一脚踢上了悍匪的脸,那人顿时怒了,抽出刀来就要砍过来:“妈的,别给脸不要脸。”

    马车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嘚嘚的马蹄声,人数不少,越来越近。

    良马的嘶鸣声合着悍匪的呻吟声响起。

    掀着帘子猫在林芷萱马车上的那个悍匪手中的刀还没有砍下,便赫然双目圆挣,胸膛被一把长枪刺穿。

    林芷萱主仆三人都被那血腥的场面吓到了,只见那长枪一挑,马车上的那个死不瞑目的悍匪已经被掀翻在地。

    秋菊被吓得接连往后缩了两尺,与冬梅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林芷萱却上前掀起了车帘,看着那忽然追来的一队人,约有十人,个个紫衣长枪,骑着栗色三河马,不过片刻功夫便已经将十数个悍匪斩于马下。

    “别怕,我会回来的。”

    “我在曲阳有一只私属。”

    是他!

    林芷萱举高了帘子,四下张望着,寻找着,到底哪一个身影会是他。

    不是,

    不是,

    也不是,

    还不是……

    他在哪儿?脱困了吗?怎么脱困的?

    联系到他的私属了吗?

    有没有再受伤?

    林芷萱连一句话也没有来得及问,却见那一行十人,尽杀悍匪之后,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根本就没有下马,没有停下,立刻便打马掉头,如同来时一般,呼啸而去了。

    林芷萱下了马车,看着那一行十人扬长而去留下的漫天烟尘。

    受了点轻伤的林嘉宏瞧见下了马车的林芷萱,急忙赶了过来上下打量着她:“阿芷,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林芷萱却没有理他,林嘉宏这才顺着林芷萱的目光看向那些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人:“他们是些什么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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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警告

    他没有来。

    那十个人里头,没有他。

    马车上的秋菊已经缓过神来,赶紧下了马车,给林芷萱戴上了围帽,只瞧着满地的血腥,冬梅险些吓昏过去,但凡在场的丫头,都是瑟瑟发抖。

    就连林嘉宏看着这满地血腥尸体,也是胆寒,他从小到大,虽然也跟着林鹏海给林嘉志请来的教武的师傅学过一点功夫,但是却还从未杀过人。

    林芷萱瞧着愣住的林嘉宏,便在他耳边道:“二哥,将死了的小厮就地埋葬吧,我们马车上有药匣子,受伤的赶紧包扎一下,安顿在马车上,等进了保定再请大夫吧。”

    林嘉宏听着林芷萱说的却还是担忧:“他们这次没杀成我们,会不会再派人来?我们还是赶紧先赶路吧。”

    林芷萱却隔着围帽对林嘉宏道:“我想,应该不会了。”

    林嘉宏奇道:“为什么?”

    林芷萱瞧着已经快要看不见踪迹的那一行十人:“若是梁靖义还会派人来,他们定然不会就这么走。或许会一路护送我们进京吧。”

    林嘉宏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是说他们……他们是王爷的人?”

    林芷萱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二哥,有件事情,你必须要和丫鬟小厮们说清楚了,因着这一次的事也是警告,此次我们进京,只是受了悍匪袭击。在曲阳,我们不过投身官驿住了两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林嘉宏懂了林芷萱的意思,一边去吩咐着休整,一边讲话说了,只说他们知道了一件很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这两日的事情,就是有人想灭口。日后,若是他们敢对外多说一句,便只有死路一条。

    经历了被投毒截杀,林家的小厮们恨不得一个个都吓尿了裤子,俱是点头起誓,绝不对别人提起一句,就是家里的媳妇儿子也不说。

    林芷萱这才问了匆匆赶来的顾妈妈:“春桃夏兰怎样?有没有受伤?”

    顾妈妈道:“只是外头的小厮折的厉害,我们的马车在最后,悍匪还没到我们的马车去。”

    林芷萱点了头,才问:“林雅萱呢?”

    顾妈妈道:“她也没事,她的马车还在我们后头呢。”

    林芷萱点了头,才道:“你们去帮着给小厮上药吧,我去见见林雅萱。”

    “姑娘。”秋菊十分不放心,想要跟着。

    林芷萱道:“不碍事,她如今能将我怎么样?你们且去吧,好生收拾了东西,安顿妥了人,咱们好尽早上路。”

    林芷萱上了林雅萱的马车,吩咐了林雅萱马车上的小厮,让他且去别处帮着安顿受伤的小厮。

    那小厮给林芷萱放下脚凳就领命去了,林芷萱上了林雅萱的马车,掀了帘子,正瞧见林雅萱马车中已经惊魂未定还在瑟瑟发抖的主仆三人。

    林雅萱瞧见林芷萱上来,一下子慌张了起来:“你来干什么?”

    林芷萱自己摘下了围帽,放在一旁,道:“来看看你伤得怎么样。”

    林雅萱冷笑着:“我看不止如此吧,你是想趁乱杀了我!”

    林芷萱听着林雅萱的话,却忽然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有此想?把你杀了,嫁祸给外头死了的悍匪,当真再好不过。”

    邱妈妈和玉蕊也是吓得逗了起来,林芷萱瞥了她们两个一眼:“如果是这样,你们两个也定然要被我灭口了,否则你们一定会告发我。”

    “不,不,三姑娘我们不会,不会……”邱妈妈抖着声音求饶着。

    林芷萱听着邱妈妈的话,更是冷笑了起来,自顾在一旁坐了,才对林雅萱道:“你可听见了她说了什么?我说要杀你,他们两个不但不拦着,却已经在这里向我表明心志绝对不会告密了。你说这个主子做得有多失败。”

    邱妈妈听了林芷萱的话,更是吓傻了,急忙对林雅萱道:“四姑娘,四姑娘我……”

    林雅萱狠狠瞪着邱妈妈,瞪得邱妈妈说不出话来。

    林芷萱才笑着道:“我没想杀你,杀你太麻烦了,毕竟外头还有跟着你马车的小厮呢,他知道悍匪没有近你的马车,我只是很遗憾,为什么悍匪没有杀了你,为什么哥哥昨天要替你挡那一剑,为什么要你死就这么难。”

    林雅萱狞笑着看着林芷萱道:“因为你还没有死,我怎么会舍得死?我一定活的比你长。”

    林芷萱笑着道:“我想或许是因为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吧。”

    林雅萱冷笑着看着林芷萱:“你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我想不是为了来说两句风凉话的吧。”

    林芷萱道:“当然不是,我是来给你解惑的。你知不知道昨日在官驿是谁给我们投毒,你又知不知道今天是谁让这帮悍匪来杀我们,还有那一伙过来救我们的人是谁?”

    林雅萱瞪着林芷萱,却说不出话来。

    林芷萱道:“我知道你不知道,但是你可以猜猜。猜猜是谁这么想让我们死。”

    林雅萱一动扯痛了身上的伤,才想到了什么:“那个官差大人!”

    林芷萱笑着,却没有说话。

    林雅萱忽然激动了起来,道:“他是该杀你,因为你私藏人犯,他那天应该杀你的!”

    林芷萱道:“是,不错,我私藏了人犯,他应该杀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不杀我,反而要杀了你呢?”

    林雅萱脑子里一团乱麻,只狞叫着:“我不知道,他一定是疯了,一定是个疯子!”

    林芷萱瞧着她的模样冷笑道:“你和他都一样是疯子,不过他比你强,他至少还有脑子。你何时见过,哪怕听说过那么嚣张的官兵吗?他们根本就不是官兵,他们要杀的人也不是凶犯。一帮不是官兵的人却要假装自己是官兵,一个不是凶犯的人,却偏偏要说他是凶犯,这是为什么呢?”

    林雅萱瞪着林芷萱,一言不发。

    林芷萱道:“只能是因为这帮人要杀那个人这件事,事件极其隐秘的事,知道这件事的人,必须死。”

    林雅萱道:“可是,可是我是告发者!是你藏了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芷萱听着林雅萱说着这样的话,竟然就好像前世,最后一刻,她是告发者,所以无罪,所以恩赦,可是自己当初杀她的时候,李奇制止过吗?并没有。

    “告发的人,有的时候会是最后一个死的,有的时候却是第一个要死的,你自己,就是个例子。”林芷萱瞧着躺在那里不能动弹的林雅萱,冷冷说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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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京城

    听了林芷萱的话,林雅萱忽然觉得胆寒。

    颤着唇道:“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

    林芷萱见问冷笑道:“你不知道,他们都尚且要杀你,若你知道了,你以为自己还会有活路吗?我好歹还有被我救了的人护着,可是你,却是两方都想杀死的。”

    “啊。”林雅萱被吓得缩了一缩。

    林芷萱默然地看着她,才继续道:“若想活命,就彻底忘了这件事情,你不过是因为我们林家途中遭遇悍匪,被悍匪所伤。进了京城,不许再提起此事,也别想拿这件事情要挟我什么。因为这件事情若是被翻了出来,第一个死的人,一定是你!你最好相信我。”

    林雅萱被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畏畏缩缩地看着林芷萱。

    林芷萱这才看向玉蕊和邱妈妈:“自然还有你们两个。”

    邱妈妈和玉蕊听了林芷萱方才说的话就已经吓傻了,如今见林芷萱看向她们,更是赶紧称“是”。

    林芷萱又看了林雅萱一眼,才道:“这一剑就当给你的教训,收一收你浮躁张狂的性子,否则,你一定会死在京城,你不会真当那里是个什么好地方吧?你自己的性命事小,可别忘了,你母亲还在杭州,在我们林家的宅门里,若是你再同这次一般不知轻重,不知进退,将天捅出了窟窿来,整个林家都会为你陪葬,包括你母亲。”

    林芷萱说完了这番话,才懒得再看一眼已经怔在原地的林雅萱,自顾带了围帽,下了林雅萱的马车。

    自从这次悍匪之事过后,林芷萱一行人进京的路上,终于安静了下来。

    不过五日,便顺顺利利地进了京城。

    京城的熙攘繁华,绝非别处可比。

    只听着马车买各式物什儿吃食的小贩用着京城独有的强调高声唱卖着,从冰糖葫芦到驴打滚,从炸酱面到果子干儿,唱的都十分的有韵味,十分的好听。

    只是瞧着马车上的人,就连冬梅也再没了来时雀跃的喜意。

    毕竟这一路上经历了这样一番别人怕是一辈子听都没机会听说过的惊心动魄,任谁都会变,都会长大些吧。

    林芷萱瞧着依旧忧心忡忡的两个孩子,轻轻拍了拍他们的手道:“别怕,都过去了。”

    秋菊却看着林芷萱道:“姑娘,您说王爷会没事吗?若是他死了,那我们该怎么办?李家的人会不会杀了我们呢?会不会拿我们的脑袋,去跟皇上表忠心?”

    冬梅听了这些,也是吓得又抖了起来。

    林芷萱却是诧异于秋菊的机敏,不过是在自己身边听了自己与魏明煦和林嘉宏的一言半语,她竟然能猜的如此透彻。

    只是她文的这些问题,自己一个也解答不了,只道:“所以,我们去了李家,才要一句话也不乱说,况且还有二姐姐在,她毕竟是梁家的宗妇,又有了身孕,她会护着我们的。”

    况且林芷萱相信,他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林芷萱一行人的马车才从永定门进了京,林嘉宏便在城门找了人问领路,一路过了外城,到了正阳门,那轿夫只道京城内城住的都是达官显贵、遍地宗亲王府少许他们这样贫贱的百姓进去,里头的路他也不熟,林家就只给了他银子,又从正阳门问了路,往西城广宁伯街的李尚书府去了。

    一进了内城,只听着四周虽然也很热闹,只是少了些民俗腔调,不比外城那般的满是市井之气。

    冬梅听着外面的动静,暂且转了心思:“姑娘,咱们要过多少道门啊。这京城还分好几个呢?”

    林芷萱笑着道:“咱们平日里说的京城,都是笼统的说,这京城有内城、外城、皇城和紫禁城。外城多是些普通老百姓住的地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内城住着些达官显贵,又分东城和西城,常有东富西贵的说法,李家所在的西城住的都是达官显贵和皇室亲族。皇城是不住人的,里头都是管着皇家事务的各府衙门,而皇上和娘娘都是住在紫禁城里头的。”

    冬梅道:“是这样啊,那我还是喜欢外城,只听着外头就知道那里更热闹些。”

    林芷萱瞧着冬梅难得转了心思,秋菊也瞪着亮晶晶的眼睛听着,便笑着道:“这是自然,外城都是些小老百姓住着,自然少些深宅大院里的规矩,有杂耍、戏园、酒楼、还有一整条大栅栏,吃的玩的都有,等在李府安顿下,你们若是服侍得好,得了我的欢心,我就叫两个小厮陪着你们去逛逛,好不好?”

    “真的吗姑娘?”不仅是冬梅,就连秋菊也应着想去长长见识。

    林芷萱三人说笑着,又走了约半个时辰,才到了广宁伯街,等马车停下,冬梅才悄悄地从马车的窗帘那偷着往外看:“姑娘,这么宽的街呢,好气派的宅子。”

    林芷萱淡淡笑着,能在广宁伯街置办起的宅子,定然不会查了。

    毕竟也是个尚书府,还是深得皇帝宠信的尚书府啊。

    李家老太太育有一子两女,嫡长子李淼生在户部已经做到了侍郎,李奇却跟着爷爷在刑部,不过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主事。

    两女分别嫁给了杭州织造梁致远和辅国公魏应武。

    李家老爷李梓安还有两个庶出的儿子,一个远在徐州做官,另一个没有出仕,在家里打理庶务。

    守门的小厮一听林嘉宏说是杭州来的,便即刻迎了上来,又派人进去通传,一面因着林家的马车从偏门进了宅子:“林二爷您怎么才来?二奶奶成日里盼着,已经盼了一个多月了。十分的担心路上会出什么岔子,这好不容易将你们盼来了。二奶奶怕是要高兴坏了。”

    林嘉宏瞧着那小厮说话伶俐,便也笑着胡乱与他言语了两句。

    才到了二门,马车停下,林芷萱便看见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穿着云雾烟罗衫、如意散花裙,头上盘了个乌云坠香髻,满面含笑地迎了出来:“哎呦,是林家的爷儿跟姑娘们来了吧?”

    林芷萱已经由秋菊和冬梅扶着下了马车。

    林雅萱如今动弹不得,却是不能下车。

    那位李家的太太只瞧见林芷萱和林嘉宏便笑着迎了上来,牵着手说了好一番称赞的客套话,末了才说了她是这府里的三太太,让林芷萱只管叫她三姨妈就好。

    还说林若萱一听说她来了,便急忙要出来迎,被大太太死活拉住了,只劝她如今有了身孕,可不能胡闹,当时李家三太太正和林若萱、大太太都正在老夫人屋里说话,便自告奋勇地出来迎亲家小姐了。

    林芷萱谢了再三,才由三太太亲昵地揽着手,一边赞着她模样好,又乖巧,一边领着她就要先往老夫人处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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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李家

    林芷萱却笑着先拦了三太太,只道:“三姨妈,我们此行来京城,路上出了点事,小厮死伤过半,我四妹妹也受了伤,还在马车上昏迷不醒,怕是没法跟我们过去给老夫人请安了。还请三姨妈先暂且安顿他们一下,咱们再往老夫人处去。”

    三太太听了林芷萱的话吓得变了脸色:“怎得会发生这样的事?竟然还死了人,四姑娘也受伤了?外头竟有这么大胆的人,哎呦,快,清芽赶紧去叫嬷嬷来抬了林四姑娘去梁二奶奶秋爽斋的厢房,夕照赶紧让人拿了对牌去请太医,来福去叫蔡回升来,将林家受伤的小厮都去安顿好了,再到外头请大夫来。”

    三太太的两个贴身的大丫鬟和领着林嘉宏进来的一个小厮俱是躬身应着,赶紧去了。

    林芷萱仔细听她说着话,她竟然能让人去拿对牌,便是说这个李家后宅的琐事是握在这位三太太的手中了。

    李家三老爷不曾出仕,只管着家里的生意,后宅的琐事在三太太手里,倒是没曾想李家这个庶出的三老爷在家里还是颇有权势的。

    林芷萱没有来得及细想,便被三太太拉着一边往老夫人处走,一边一直在问路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嘉宏自是早与林芷萱串过口供,说是在过了保定之后的徐水县遭遇的山匪,林嘉宏带着小厮一路拼杀才逃了出来,只是小厮折了大半。

    那三太太又听见死人又听见厮杀的,早已经吓得手捂着胸口,一个劲儿地对林芷萱道:“哎呦,你说这好容易请亲家小姐来趟京城,怎得能遇上这样的事,糟了这么大的罪,怕是可吓坏你们了,寻常谁一辈子也遇不上这样的事,便是听都少听说过,外头的这些土匪,怎得胆子竟这样的大?他们不怕官兵去查吗?”

    林嘉宏陪着笑道:“如今外头才闹了地震,又闹瘟疫,闹饥荒,到处都乱的很,各地官员管着赈灾的事都管不过来,哪里还管得了那些神出鬼没的悍匪,如今到处是流民,各府的官籍登记跟不上,到处的人都乱了。他们抢了人便逃,查都没处查去。”

    三太太看着林芷萱和林嘉宏还是一脸的心疼:“哎呦,那也太不像话了,这真是连官宦家的女眷都敢抢,不行不行,可不能再出门了,这样乱的时候,也就是若萱那丫头胡闹,竟然非要你们过来,你瞧瞧,竟然闹出这样大的事情来,这若是被你娘知道了,怕是要吓坏,也心疼坏了。”

    林芷萱瞧着这三太太也是真心心疼她的模样,也知道她们做母亲的人,轻易听不得这个,便也不再说下去,只好生劝着说:“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我和哥哥都没有伤着,哥哥回去之后自然也是缓缓和母亲说的。”

    三太太听了,急忙道:“哎呦,回去什么,别回去了,外头这样乱,宏哥儿也在京城住下吧,等外头安静些再回去。”

    林嘉宏却是笑着向三太太作了个揖:“倒是想在这里叨扰姨妈,只是我在衙门里还挂着职,只许了我一个月的假,如今已经耽搁了二十余天,怕是安顿好了妹妹们,我就得快马加鞭地回去了,再不能耽搁了。”

    三太太还欲说什么,只见绕了这大半天,进了一个角门儿里头便豁然开朗,正是李家的主屋,老夫人住的地方,飞檐漆柱十分的气派,上书三个赤金大字“福寿堂”。

    三太太领着林芷萱和林嘉宏进去,才进厅堂的门,三太太也不因着林芷萱二人见礼,便先对老夫人嚷了起来:“哎呦,老夫人,您可不知道,这几个孩子一路上遇见了多么可怕的事,难怪耽搁了这么些日子才到,他们竟然遇上了悍匪,只小厮就死伤了一大半,林家四姑娘也受伤了,如今还昏迷着呢,我才叫人送去了原来给安排的住处,又让人去请了太医。”

    原本听了林芷萱竟然遇上悍匪的事,老夫人也是十分吃惊,可是听三太太的话说到最后,老夫人便只拧起了眉头。

    林芷萱十分诧异于三太太竟然一来就和老夫人这样说话,她自己都被这是吓得够呛,对老人家说话自然该更加忌讳委婉些才是。可是林芷萱悄悄打量了这位在正面榻上独坐的老夫人,他们几人一进来的时候,老夫人正随意地歪在炕桌上,手里拿着一串金刚菩提子的念珠。

    老夫人并不像寻常富贵人家的老太太一般臃肿富态,反而样貌十分瘦削匀称,面目肃然,不常带笑,眼眸深邃犀利,鼻梁高耸,薄唇微微下垂,一看就是个厉害角色。

    原本听了林芷萱一行遭遇悍匪,仿佛打算问些什么的样子,可是听了三太太后来的言语,便仿佛将话都咽了回去,只道:“既然是这样,就先去疗伤歇息,等晚膳的时候再过来。”

    林若萱一听这话早已经吓坏了,急忙上前来拉着林芷萱上下左右地看:“怎么会遇见这样的事呢?可有受伤,都怪我,都怪我,怎么能让你进京来,竟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怎得人都瘦成这个样子了?”

    林若萱说着,竟然抹起泪来,林芷萱忙赔笑,劝着林若萱说自己没事,一点伤都没有受。

    林芷萱只看着林若萱如今身上衣着华贵,头饰虽然因着怀着身孕而十分简单轻便,但是样样都价值不菲,只看着林若萱面色红润,身材比在林家的时候丰腴了不少,林芷萱便知道她过得很好,这才终于放了心。

    瞧着林若萱在哭,大太太也是过来劝,说着:“人都已经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了,就是没事了,这都是不幸中的万幸,过去的都过去了,别总想着害怕。你身子月份还不大,可不能这样哭,最伤身子。便是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林芷萱听着大太太温婉和善的声音,忍不住打量了这位李家大太太一眼,只看面容气韵倒是比三太太更加慈蔼端庄些。

    老夫人瞧着林若萱垂泪,忍不住拧了眉道:“人不是都好好的进京了,你在这哭什么?”

    老夫人一句话,倒是吓得林若萱急忙止了哭腔,擦干了泪,跟老夫人赔罪道:“是媳妇想差了。老夫人说的是,来了就是好了。”

    三太太也是急忙上前跟着打圆场,笑着道:“是是是,能安安稳稳进京就好,我瞧着亲家哥儿和姑娘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着实劳累了,若萱又怀着身孕,不如我领着她们回去好生安排吧。等晚上再过来给老夫人磕头。”

    老夫人拧着眉看了三太太一眼,又看了大太太一眼,大太太瞧见老夫人不悦的目光,才跟着道:“我怕三妹妹照顾不过来,要不然,我也跟着过去吧。”

    老夫人却是冷声道:“就这点子事还用得着你们两个正房太太过去?你还是留在这里陪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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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权力

    林芷萱只听了这厅里的一番言谈往来,心中便知道这李家也绝不是一团和气。

    这位说一不二的老夫人尤其不好惹,便也不敢再多争辩什么,只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林嘉宏原本还想说这样不妥,还是先给老夫人叩头再离去安顿。

    可他的话才说了一半,便被林芷萱用眼神制止,临时转了话锋,躬身退了下去。

    老夫人却是瞧见了她们兄妹二人的这几乎微不可查的眉来眼去。微微眯起了眼眸。

    大太太送着林芷萱和林嘉宏出去,才回到了正堂。

    老夫人正堂里除了她的贴身丫鬟红笺很少留人,红笺跟了老夫人十几年,没有人比她更知道老夫人的心思,便也使了个手势,屋里的丫头们也都是走了个干净。

    红笺也跟着退了出去,老夫人看着站在那里一脸茫然的大太太,面色十分不悦地道:“对牌是怎么到了她手里的?”

    大太太没曾想老夫人会问这个,张了张嘴却又讷讷地没说出话来。

    老夫人瞧着她还想给三房隐瞒的样子,更是气得拍了桌子:“初凝啊初凝!你能不能稍微动动脑子!你是仗着是我的表侄女儿,就能在这府里成日里装聋作哑了是不是?”

    大太太瞧着老夫人动怒,却是一脸的委屈,上前劝着道:“姑母,您别生气,三妹妹也是帮我分忧,现在宝悦和若萱都有了身孕,若萱的已经三个月了,还算安稳。宝悦那里才刚一个月,她当初生芳姐儿的时候又受了凉没暖过来,如今百般不适,正是最不安稳的时候。我连她都顾不过来呢。三妹妹有心也能干,家里的事情外面三老爷打理得很好,家里头的事情交给三妹妹,他们夫妻两个商量着,也好办些。”

    老夫人冷笑道:“那淼生呢?他怎么说?你们这个宗子长房,就这么把家里家外的权都交到老三手里了?”

    大太太道:“大老爷也说,都是一家兄弟,三老爷文治武功样样不比他差,却不能出仕,也是亏欠了他,家里的事情他们夫妻两个若是喜欢,就让着他们好了。”

    老夫人听了这话,却是气得笑了,道:“是我不让老三出仕的,淼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怪我了?”

    大太太急忙道:“没有没有,大老爷断然没有这样的意思,大老爷自然只道姑母和公公目光长远,也知道姑母这么做的用意,断然不敢有什么不满,只是家里的事,能让着就让着了。”

    老夫人被气笑了,只扬声道:“好!好!你们父慈子孝兄弟情深,就只有我是个恶人。”

    “姑母……”大太太还想再说什么。

    老太太却不想再听了,只是道:“你赶明儿把对牌给我要回来。初凝啊,我自然只道他们夫妻两个一内一外商议起事情方便啊,可是我为什么要让你握着这李家的后宅啊?

    就是因为我已经把家里银钱账簿给了老三了,知子莫若母,虽然他不是我生的,但都是在我膝下养大的啊。

    没有人比我更知道老三的胆子和野心,若是你不在这府里掐他一把,只纵着他们夫妻胡闹,你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老夫人又想起当初,李云生竟然敢应了梁大太太所求,将梁靖义这样的孩子偷偷养大,还使了旁门左道将他送进了宫里去,就觉得心惊胆寒。

    大太太不敢再多言,只是躬身应着。

    老夫人这才和缓了声音,似是无力地道道:“林家姑娘爷们儿遇见土匪这件事,你去给我仔细打听打听,派人去细问那些受了伤的小厮,晚膳之前过来回我。”

    大太太诧异地看着老夫人道:“姑母觉得林家的这件事有什么不妥?”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前几天,京城里才闹得沸沸扬扬的,说敬亲王遇见了歹徒行凶,九门提督从京里派了人过去相救。这才不过四天,这林家的姑娘爷们儿就也遇上悍匪了,这时间也太巧了点。你只管去细细打听了来,多问问又没有什么不好。”

    大太太躬身应着。

    老夫人却还是看着她皱眉:“淼生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个心里明白的,你啊,别只学着他的皮毛,只会诸事不理,更要学他世事洞察的本事。”

    “是,媳妇受教。”大太太躬身应着。

    老夫人这才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

    林若萱处一应事情三太太安排得十分周到,倒是丝毫不用林若萱操心。

    三太太也要照看着林若萱,不能让她累着,便只让林若萱和林芷萱两个姐妹去东厢房说话去,这屋里的事情,都交给她来。

    林若萱和林芷萱都承她的情,道了谢,姐妹两个就去了林芷萱屋里,坐在了西厢房的炕上,剩下的琐事都交给三太太安排,顾妈妈和秋菊几个听着号令了。

    林芷萱上上下下打量着林若萱,只瞧着她一切都好,便也是握着她的手笑,林若萱却瞧着林芷萱这一路劳累面色消瘦苍白的模样,忍不住垂泪:“路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能遇见悍匪呢?”

    林芷萱不欲多说,只是笑着道:“老夫人说得好,我如今不是安然无恙地坐在姐姐面前了吗?自然就是没事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何苦再让我细说一遍当时情形,你听着伤心,我说着也后怕。”

    林若萱听了林芷萱的话,也是满口应着,道:“好,不说了,平平安安的就好,别怕,如今进了京城,有老夫人护着,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

    老夫人护着。

    林芷萱诧异地看了林若萱一眼,瞧着屋里来来往往的都是自己人,才道:“老夫人待姐姐很好?我只瞧着她很是厉害的样子。”

    林若萱已经擦了脸上的泪,笑着对林芷萱道:“是,老夫人是个很厉害的人,虽然她对我说话也常常很严厉,也会时常训诫我,但是她是真心为了我好的。就像个很严厉的祖母,常常教我该怎么说话,怎么做事。

    还有接你进京这件事情,我求了两位太太都是不同意,二爷也劝我别胡闹,最后老夫人瞧着我成日里郁郁寡欢的,问了我实情,点了头,许了接你们进京来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阖家

    林芷萱瞧着林若萱欣喜的模样,比在林府的时候多了不少灵气和活力,林芷萱心中一面是替她欢喜,另一面也是为她心疼。

    她从小在林家,除了谨小慎微,也从没有个长辈能在她身边教她该如何为人处世,教导她规矩礼仪。林若萱一直卑微地活着,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看人识心,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看得比一般人要清楚。

    林若萱含笑道:“老夫人是真的心疼我的。”

    林芷萱听着,嘴角也是噙着笑,眸子却一阵发酸:“是,我瞧着大太太和三太太对你也很好的样子。”

    林若萱听了林芷萱的话,眼中亮晶晶的喜意减了几分,只淡笑着道:“是,大太太和三太太也很好。”

    林芷萱瞧了林若萱的神情却是诧异:“怎么了?难道不是吗?”

    林若萱急忙道:“你别多想,她们待我自然都是极好的,大太太本身就是个温婉贤惠的人,瞧着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个个她都很疼爱。三太太是个极热情的,什么事都想得很周到。”

    林芷萱听了林若萱的话,也是明白了个大概,大太太本性宽和善良,对谁都一视同仁,三太太看来是争强好胜,喜欢在老夫人面前做些出彩的营生,不过无论如何都是对林若萱好的。而老夫人,想来对林若萱是有偏爱在的。

    林芷萱听着林若萱与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再不似在林府里畏畏缩缩沉默寡言的样子,想来都是老夫人调教的。

    林芷萱也让秋菊取出了自己在家里得闲的时候给林若萱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预备的礼,还有几件精致的小衣裳,一说起孩子,林若萱和林芷萱便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猜着男女,说着胖瘦,也不知怎么的就到了晚膳的时候。

    林若萱的贴身丫鬟绿澜进来提点了时辰,该预备着去福寿堂吃饭了。

    林芷萱和林若萱这才起身更衣。

    林芷萱瞧着绿澜也十分不错,林若萱笑着道:“原本是服侍老夫人的,后来是老夫人将她指给了我。”

    林芷萱与林若萱一同去了福寿堂,夜里点起了灯越发显得这屋子金碧辉煌,福寿堂是间五开间的屋子,正堂摆着一张檀木翘头案,条案前面放着一张紫檀三围屏弥勒榻,上头放了一张红木小床桌,上头摆着茶具鲜果。两边放了四张太师椅。

    如今李家的大老爷,三老爷和老太爷都已经下了朝回了家,大老爷和三老爷已经来了,在东次间里等着老太爷更衣。

    林芷萱来时林嘉宏已经来了,也在东次间正和大老爷的儿子李奇、李勤、三老爷的儿子李丘还有梁靖知在一起说着话。

    林芷萱只粗粗瞥了一眼,只见东次间放着一张酸枝木雕花展腿方桌,两边配了两把紫檀嵌珐琅扶手椅,东西各有红漆螺钿多宝格。

    林芷萱没敢细看,便由林若萱领着去了女眷候着的西次间。只见西次间北墙有一个紫檀架几案,上头摆放小插屏及各式珍玩,案前放紫檀镂雕绳纹拱璧方桌,两旁为紫檀雕西洋花扶手椅,林芷萱来时见过的大太太和三太太倒是都还没有来,但是扶手椅上却坐了三位奶奶,林若萱一一向来了的几位家里的奶奶引荐林芷萱。

    林芷萱一一见过李奇、李勤和李丘的妻子黄氏、孟氏和孙氏。黄氏和孟氏瞧着都是大家闺秀的样子,与林芷萱不冷不热地见了礼,便坐下继续喝他们的茶。

    而黄氏的丫鬟给她捧的却不是茶而是酸梅汤。

    孙氏瞧着林芷萱却是喜欢,上前来拉着林芷萱的手赞了半晌林芷萱的容貌,才好奇地问道:“我听说妹妹进京的时候遇见过悍匪?还死了好多人,是真的吗?悍匪长什么样?他们是不是穿得很破烂,手里都拿着斧头,五大三粗的,像李逵那样。”

    林芷萱瞧着孙氏年纪尚小的样子,不过十三四岁,说起话来倒也天真有趣,便玩笑着与她说来听。

    孟氏听着孙氏的言语,忍不住掩嘴莞尔。

    黄氏听了竟鄙夷嘲讽地冷笑了一声。

    不多时三太太安排着饭菜进来,在西次间让人对起了四张月牙桌。

    老夫人也由大太太服侍着从内室出来,老太爷不知道何时已经出来,坐在东次间和大老爷说起朝堂上的事了。

    如今人既然已经齐了,三太太先过来引着林芷萱和林嘉宏给老太爷、老夫人和两位老爷、太太行礼。

    林芷萱低着头跟着林嘉宏上前去一一磕头行礼。

    李梓安只说了些一路辛苦的话,又问了林嘉宏与衙门告了多久的假,何时启程回去的话。

    林嘉宏一一回禀,说是休整一天,后天启程回杭州。

    路上的事情,李梓安交由李奇和梁靖知替林嘉宏打点周到,二人都躬身应着称是。

    李梓安瞧着林嘉宏器宇轩昂,与李奇和梁靖知站在一起都是青年才俊的模样,也很是喜欢,因着才回来还不知道林嘉宏和林芷萱路上被袭的事,便只又问了些读书为官上的事,林嘉宏因着从小跟林鹏海在外历练过,也是对答如流。李梓安听着林嘉宏说起杭州的官政,条理清晰,也颇有见地,李梓安也是越发的喜欢。

    还是老夫人出言道:“老爷要试这孩子的功课也等着先吃完饭,再拉去书房说去,留着我们这些饿肚子的女眷在这里,也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李梓安听了,这才笑着应着道了开席。

    老夫人和李梓安,并李淼生、李云生和大太太二太太坐了首桌。

    李奇兄弟三人加上梁靖知、林嘉宏坐了次桌,因着有外男在,四位奶奶没有同桌,反而陪着林芷萱坐了第三桌,适才被各位奶娘乳母抱着在西梢间哄着的几个哥儿姐儿如今才被抱了出来,由乳娘抱着哄着坐了一桌。

    虽然人多,可是大家都是食不言寝不语,默默用完了膳。

    李梓安果然叫了林嘉宏去书房说话,其他各房的老爷和爷们儿也都带着妻儿跟老夫人请过安,就告退了,老夫人却瞧着林芷萱道:“若萱这丫头一直说家里有个精致灵巧的三妹妹,我如今瞧了也是喜欢,不如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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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怀疑

    林若萱听了老夫人这样说略微诧异,便笑着道:“那不如我也留下来陪老夫人吧。”

    老夫人正随意地喝着茶,听了林若萱的话却仿佛诧异的抬起了头来,道:“不用了,你怀着身孕,一会儿夜色神了路不好走,你放心,我不会吃了你妹妹的。”

    林若萱微微躬身:“老夫人说笑了,孙媳妇哪敢不放心。”

    说着林若萱轻轻拍了拍林芷萱的手示意她不要怕,自己便由绿澜扶着先走了。

    老夫人上下打量了林芷萱一遍,才指了一旁的椅子对林芷萱道:“坐。”

    林芷萱唇角带笑,躬身应了一声:“是。”

    才过去坐了。

    老夫人又抿了一口茶,才道:“你说,你们在路上遇见了悍匪?”

    没有客套,没有虚与委蛇。

    这再一次向林芷萱昭示着这位李家的老太太在家里崇高的地位,自己根本不值得她浪费一点多余的口舌。

    林芷萱陪着笑道:“是。”

    老夫人一直在打量着林芷萱,用一种高贵审视的眼光:“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林芷萱道:“哥哥会一点武功,林家也有几个小厮会点把式,那些悍匪没有马,哥哥与他们拼杀着,又让小厮驾马从悍匪包围里冲了出去,等到了人多的地方,他们就不敢跟来了。”

    滴水不漏。

    老夫人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了一些。

    林芷萱也舒了一口气,老夫人才道:“那,你四妹妹是怎么受伤的?”

    林芷萱心中一紧,才道:“一开始他们拦了路,也与哥哥拼杀了一阵,四妹妹的马车在前头,被人悍匪杀了小厮,冲了进去,伤到了。后来哥哥才想出了这样一个让马车快跑的主意。”

    老夫人道:“长幼尊卑有序,她的马车竟然在你的前头?”

    林芷萱躬身道:“四妹妹年幼丧父,孤儿寡母投奔我家,我和母亲一直十分厚待于她们母女。”

    老夫人笑了一句:“你们可真是心慈啊。”

    听不出是赞,还是讽。

    林芷萱没有答话。

    老夫人这才问:“你四妹妹马车里没有仆妇吗?怎得她受了伤,她手底下的人却完好无损?”

    林芷萱犹豫了片刻才道:“仆妇当时也是被吓坏了,看见歹徒上来,都只会吓得往后躲,如此才让四妹妹受苦。仆妇多贪生怕死,让老夫人见笑了。”

    滴水不漏。

    老夫人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既然你四妹妹受了伤,为什么不找个地方多休养些时日,派个人送信进京来报一声,我也好派人去接你们。却这样急匆匆地进京了。”

    林芷萱道:“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怕小厮笨嘴拙舌的也说不明白,说得急了再吓着二姐姐,让她再成日里担惊受怕地不知道我们在外头是什么情形。

    况且当时大夫给四妹妹包扎了之后,也说暂无大碍。我们总归是要进京的,在外头怎么也不如进了京安顿下来再慢慢治伤好,李府里还有太医,自然也比外面的大夫好些。所以,哥哥就命我们先进京了。”

    老夫人看着林芷萱,越发的神色莫名。

    好半天,老夫人才淡笑着道:“真是难为你了丫头,在路上担惊受怕的,如今进了京城,就不会再有那样吓人的事情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林芷萱并不知道自己这个关是过了还是没过,只起了身躬身应着:“谢老夫人,老夫人也早些歇息,阿芷先告退了。”

    老夫人含笑点头,让丫鬟们送了她出去,才复又拿起了她的那串金刚菩提子的念珠,一个接一个地捻了起了来,直到入了夜,李梓安回来。

    红笺上前给李梓安宽了衣,李梓安一边对坐在炕上念经的老夫人道:“那个林家的孩子是个可造之材,若只留在杭州倒真是可惜了。”

    老夫人闻言,睁开了眼睛,看着李梓安:“那孩子很是机灵?”

    李梓安到小床桌的另一边坐了,接了红笺递过来的茶,一边道:“很机灵,也很有才学见地。”

    老夫人闻言缓缓点头:“林家的那个丫头也不错。看来,林家是出机灵人的。”

    李梓安听着老夫人若有所指的话,才问道:“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老夫人将林家一行人进京遇袭的事与李梓安说了。

    李梓安也是颇为诧异。

    老夫人继续道:“我让初凝去细问了这件事,他们遇上悍匪抢劫,人死了大半,行李箱龛却并没有少。”

    李梓安闻言也是拧起了眉头,低头喝了口茶。

    老夫人道:“若能做到这一点,要么就是他们在说谎,要么就是他们全歼了悍匪。可是初凝去问过,所有小厮众口一词,当真是遭遇了悍匪。那便只能是后者了,就凭几个小厮,能杀了一帮悍匪?”

    老夫人说着收起了手里的念珠,勾唇一笑:“可是今儿晚上,那丫头却跟我说是她哥哥小厮打了马冲了出去,那些悍匪追不上,就放过了。”

    李梓安听了也是笑着道:“像是那孩子能想出的主意。”

    老夫人点头,却道:“可是,林家的四姑娘受伤了,伤在肩膀上,伤口不宽,不是刀伤,而像是剑伤,只是没想到如今的悍匪竟然也有用剑这样高雅的玩意儿的了。”

    李梓安闻言拧眉:“你是说,这个四姑娘可能不是被悍匪所伤?”

    老夫人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怀疑,不过如今外头乱,若是非要说这悍匪里有几个用剑的江湖人士,因着地震灾荒落草为寇,也不是说不过去。”

    李梓安点了点头。

    老夫人道:“我的那点怀疑,林家的那丫头都能答得滴水不漏。”

    “哦?”李梓安放下了茶杯,看了老夫人一眼,“一个丫头,能将这件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甚至连你的怀疑都能一以应对,这本身就很值得怀疑。”

    老夫人却拧眉盯着虚空道:“那个丫头,要么是个心思细腻,十分聪明的孩子。要么是个心细如尘,十分难缠的角色。”

    李梓安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而已,怕也是因为常跟着他哥哥,学了几分机灵劲罢了。”

    对此老夫人自有老夫人自己的判断,对李梓安的话不置一词,反而问道:“前些日子应郡王世子魏柘怀带着巡捕营的人去曲阳救敬亲王,有消息了吗?”

    李梓安的面色沉了下来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今儿早朝之后,皇上将我、王景生还有廖青留在了御书房,商议镇国公魏应祥承庄亲王爵位一事……”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丑事

    李梓安的面色沉了下来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今儿早朝之后,皇上将我、王景生还有廖青留在了御书房,商议镇国公魏应祥承庄亲王爵位一事。”

    老夫人拧眉正色对李梓安道:“镇国公不是力辞,这件事情不是被搁置下来了吗?怎么又提起来了?”

    李梓安正色道:“我回来之后,正碰见了云生。”

    老夫人一惊,满面不满,恨恨地转过了头。

    李梓安瞧着老夫人的模样,道:“云生从小就在宫中做侍卫,文治武功都很得皇上欢心。若不是你偏要把他赘回来,如今做个御前侍卫是不在话下了。”

    老夫人却毫不退让:“无论如何,他不过是个妾生的庶子,淼生才是老爷嫡亲的宗子。老三就是因为有几分小聪明,所以心气太高,可是他的本事还够不上他的心气,若是任由他在仕途上走下去,迟早会惹出殃及李家的大祸来。”

    李梓安拧着眉道:“好好好,总归是你有理,不说了,不说他了,一说起这事儿来你就红眉毛绿眼睛的。”

    老夫人默然不言。

    李梓安才叹道:“你说的也不错,自从那年云生将靖义那孩子送进宫,皇上手里有了血滴子,这些年他年纪又大了,竟然也时常剑走偏锋起来。你可知道前些日子为何镇国公承爵的事情缓了下来?”

    老夫人道:“镇国公不过是用来牵制敬亲王的,难道,皇上想到了什么牵制敬亲王更好的法子?例如,杀了他。”

    李梓安凝眸老夫人,许久才缓缓点头:“云生说,这件事情是靖义去办的。可是巡捕营的人去了四天了,曲阳那边依旧没有传回消息来,怕是,凶多吉少。”

    老夫人抖着手,缓缓捂住了嘴。

    李梓安道:“我这才想明白了皇上复提镇国公之事的缘由啊。”

    老夫人恨恨道:“若是敬亲王没有死,必然会知道是皇上对他下手了,到时候只怕原本他没有那个心,也被皇上逼出那样的心思来了。这都是你的好儿子,想的好勾当。万一,若是被敬亲王知道了靖义的身份,也不用等日后,李家现在就能被老三害死。”

    李梓安道:“组建血滴子是皇上的意思,也不都是云生的过错,靖义身份隐秘,想来不会被识破。”

    老夫人没有言语,显然并不赞同李梓安的话。

    且说林芷萱回了秋爽斋,林若萱并没有歇息,反而在她屋里等着,见她回来,急忙问她老夫人都问了她些什么。

    林芷萱只淡淡笑着道:“只问了些路上的经过,又劝我好生歇息,没有旁的事。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

    林若萱急忙应着,林芷萱却看了一眼屋里的人,只让秋菊留下,让其他人都退下了。

    绿澜是奉老夫人之命照顾林若萱的,还有几分不放心,林若萱亲自劝了她,只道:“我们姐妹说说体己话,你们都回去歇了吧,不碍事,我和三妹妹从小一起长大,时常同床共榻,秋菊更是机灵,会照顾好我的。”

    林芷萱听了林若萱的言语,却看了绿澜一眼,只道了她担心的是什么,她竟然在担心自己对林若萱的孩子不利。

    林芷萱的心思沉了沉,只看着她出去,才对林若萱道:“她倒是对你难得的忠心,难不成姐姐有孕之后还出过什么意外不成?”

    林若萱道:“没有啊,妹妹瞎想什么。”

    林芷萱见林若萱不像骗她的样子,这才暂且放了心思,只先问了秋菊:“春桃和夏兰如何了?”

    秋菊道:“太医来给四姑娘诊脉的时候,三太太也让来给夏兰和春桃诊脉,说夏兰是路上累着了,身子虚得很,不过安心静养些日子,饮食清淡一点就好了。春桃我拦着,没让太医给看,不过我看她面色虽然也很是苍白。”

    林芷萱点了点头才对林若萱道:“姐姐有没有法子将春桃送到梁家外头闲置的宅子里去。”

    “啊?这是为何?”

    林芷萱叹了一口气才道:“春桃怀里二哥哥的孩子。”

    “什么?”林若萱吓得站了起来,秋菊赶紧扶着,,怕她万一摔着。

    林芷萱也是拉了她的手,劝她别怕,才将事情简明扼要地跟她说了。

    林若萱手里绞着帕子想了片刻,道:“这倒是不难,我和靖知原本来京城的时候,是住在东城史家胡同梁家的宅子里头。后来是有了身孕,大太太才叫我住进了李府来,好有人照应着,如今史家胡同那里的宅子空着,倒是可以把她送过去。”

    林芷萱闻言却是摇头:“史家胡同那里是梁家的主宅,虽然如今你和靖知不在那里,可是丫鬟仆妇众多,难免惹出闲话来,梁家在京城就没有什么小一点的宅院?”

    林若萱想了片刻才道:“小一些的宅院,在东城南八宝胡同有一个,还有就是外城朱家胡同和耀武胡同各有一个宅子,朱家胡同的宅子外头连着在大栅栏的生意,倒是不便她去,耀武胡同的宅子十分偏僻,已经荒废了好些年了,不过是留了两个婆子小厮还在看着,听说夏天大雨大风吹倒了一棵树,还砸坏了好几间屋子才修好,也是能住人的。”

    林芷萱闻言点了点头:“内城的宅子让她住着总归不好,就耀武胡同的那个吧。正好秋菊冬梅几个小丫头来了京城,都想去外头逛逛,不如便寻了机会,放她们几个出去逛逛,再安排着小厮将春桃在耀武胡同留下。”

    林若萱点了点头道:“是个好主意,只是我坏了身孕之后,梁家在京城的事我就都交给梁家原本在京城的吴管家打理了,我虽然接手过一阵子,可是如今在李家,安排起事情来还是有几分力不从心。要不我告诉靖知,让靖知帮着处置,他一定会处置好的。”

    林芷萱却是觉得不妥,毕竟这是林家的家丑,林嘉宏不仅千里迢迢地把家丑带到了京城,若是还那样大张旗鼓地宣扬出来对林嘉宏声誉有损。况且,若是被梁靖知知道,难免林嘉宏日后再梁靖知面前抬不起头来。

    不过林芷萱倒是欣喜于林若萱遇见什么事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梁靖知来,连这样的事林若萱都相信梁靖知会帮她办好,想来梁靖知是真的很宠爱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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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噩梦

    林芷萱道:“这事儿还不急,如今才来了李家,也让他们先歇息几天才好找着由子出去。天不早了,姐姐快回去吧,不能总在我屋里,姐夫该怪我不懂事了。”

    林若萱听着红了脸,嗔怪道:“你这丫头坏透了。我与你姐夫说了,今儿你才进京,要陪着你的,咱们姐妹说说体己话。你姐夫许了。”

    林芷萱听了也是掩唇而笑,这几天也着实累坏了,宽了衣与林若萱并头躺下,不多时便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来了京城的缘故,林芷萱睡得颇不安稳,夜里朦朦胧胧地,仿佛看见了很多人,前世的人今生的人飘飘摇摇地像鬼魂一样地来找她。

    谢文栋,谢文佳,谢家的老夫人,沐家的人,左家的人,沈家的人,一个个面目狰狞地朝着她飘了过来。

    林芷萱吓得转身想逃,却猛地撞进一个人怀里,她抬头却忽然瞧见了魏明煦,他微微勾起唇角对她淡淡笑着,跟她说:“别怕,我会回来的。”

    林芷萱的心莫名其妙的定了下来,才张开嘴要问他一句他去哪儿了,可从曲阳全身而退了。

    话还没问出口,便忽然看见一把剑刺穿了魏明煦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止不住地流着,林芷萱吓得惊叫了起来,伸手去捂他的伤口,可是血却越流越多,越流越多,仿佛要流程河,将她给没过去。

    林芷萱惊慌地看着他,问他该怎么办,可是她抬起头看他,魏明煦仿佛感觉不到痛一样,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跟她说:“别怕,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死生有命,或许是天要亡我吧。”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没有什么天命,哪有什么天命,我就要逆天而行,我能逆二姐姐的命,逆林雅萱的命,逆楚楠的命,也一样能逆你的命。”

    林芷萱哭得肝肠寸断,可怎么也挡不住魏明煦的身子越来越淡,终究化作一片虚无,而他身后是梁靖义的身影,他手里正拿着滴血的剑,仰天长笑,指着林芷萱道:“我能杀了他,还要杀了你,灭了你们林家!哈哈哈!”

    “阿芷,阿芷,你怎么了?”

    “姑娘,姑娘你醒醒,姑娘……”

    守夜的秋菊和与林芷萱同塌而眠的林若萱听着林芷萱忽然一声尖叫都是吓坏了,秋菊点了灯过来,林若萱挽起了床幔,瞧见林芷萱满脸冷汗,死死拽着被子,嘴里一直不知道在呢喃些什么,便知道她梦魇了,赶紧叫醒了她。

    林芷萱豁然睁眼,瞧着眼前秋菊和林若萱担忧的容颜,半天才缓过神来,道:“我没事,做了个不好的梦,秋菊几更天了?”

    秋菊看了眼外头微微泛明的天色,道:“怕是有四更天了。”

    林若萱安慰着林芷萱道:“梦都是反的,别怕,天还早,再睡一会吧。”

    秋菊去给林芷萱倒了杯茶喝,林芷萱暖暖地喝了两口茶,气才顺过来,也不想让林若萱担心,便笑着道:“好了,姐姐也再睡会儿吧,明儿还要一大清早地去给老夫人请安。”

    林若萱瞧着林芷萱面色好看了些,也是放下了心,又躺下睡了。

    林芷萱却是看着雕花的床顶,再也闭不上眼。

    他还没有回来吗?

    也该回来了吧。

    自己为什么会梦见他呢?

    次日清晨,秋菊服侍着林芷萱起了床,林芷萱的面色有几分苍白,便让秋菊给她稍微上了点妆,显得人精神一点,不要那么憔悴。林芷萱随着林若萱去福寿堂吃饭的时候,福寿堂里太太奶奶坐了一屋子都在说说笑笑,等着还没洗漱完的老夫人。

    只是这一屋子的热闹,林芷萱偏偏觉出思乡来。

    那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感觉越发强烈。

    虽然有林若萱在,可是连林若萱在这李府都不的自在,又何况是她。哪里都不如在家里的时候好。

    林芷萱正想着,林嘉宏从东次间里出来,林芷萱远远瞥见,便借了个由子离开了一小会儿,去了正堂,林嘉宏领着林芷萱去了门外,到了僻静避着人的地方才道:“我明儿就走了,春桃的事你可跟二妹妹说了?”

    林芷萱猜他也是为了这件事,便将自己昨夜和林若萱的商议都跟他一一说了,林嘉宏听了十分的欢喜,又给林芷萱作揖,言道这件事情就拜托三妹妹了。

    林芷萱怕里头起疑,便要回去,才到正堂,正遇见携着三太太过来的三老爷李云生,瞧见他们两个,三太太也是笑着问了一句:“这一大清早的,兄妹两个就藏在这里说悄悄话呢?”

    林芷萱听了三太太状似无心的一句言语,心中却是警铃大震了起来,笑着对三太太躬身行了一礼道:“二哥哥明日就要走了,怕我在李家不懂规矩,所以多叮嘱我两句,要好生跟着二姐姐学着,伺候老夫人和太太们。”

    三太太听了却是笑了起来:“哎呦,真是个机灵的丫头,这嘴上是抹了蜜了。快随我进去吧,你们兄妹两个有话什么时候不能说,只是这个时候老夫人快出来了,别人瞧见不好。”

    林嘉宏也是对这个状似大大咧咧的三太太行了个礼,赔了罪道:“三太太教训的是,只是我这个妹妹素日里在家里被娘宠惯了,最是胆大妄为,日后在李家还请三太太多多照应着。”

    三太太瞧着林嘉宏也是个能说会道的主,又越过大太太十分往她脸上贴金,便笑着道:“应该的应该的,都是一家人。”

    李云生原本对三太太讥讽林芷萱兄妹两个不知伦理纲常不懂规矩的话并没有什么兴趣,可是听了林芷萱的话,却是忍不住多看了那小女子一眼,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依旧一副冷然肃穆的脸,进了正堂东次间,并不想听那些女子之间的你来我往。

    林芷萱随着三太太去了西次间,却忍不住瞥了李云生一眼,却是个武人身材,拿脸色总是谁欠了他银子似的含着愤恨和怨怼。

    林芷萱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李家也是绝没有她想的那般清净,这后宅里的,瞧着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角色。原本林若萱在李家便是客居,行事十分的不方便,更何况自己。

    想来在李家还是要尽量低调一点,越不被人注意,才能有法子暗中做些动作,顶要紧的是先把春桃这件愁人的事给解决了。毕竟春桃肚子里的那个可是已经三个多月了,过了头三个月,孩子长得会很快,肚子眼瞅着就能大起来,若是被李家的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惹出怎样的风波,自己就更别想安生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不公

    李家用膳的时辰比林家要晚上将近一个时辰,主要是老太爷和大老爷还要每日上朝的缘故,李家住得离皇宫不算近,每天都要几乎大半夜的起来用膳收拾着送老太爷去上朝。

    老夫人也是要跟着起来折腾,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这样熬着也是着实累得很,故而早晨起得晚些。便是用过了早膳,也不留儿女们在屋里说话,太太奶奶们也是知道老夫人的规矩,用了早膳请了安,就各自散了。等晌午睡过午觉再到老夫人屋里陪着老夫人说说话。

    老夫人又是个难得喜静的人,也并不爱一大群人乌泱泱地围着,连贴身的丫鬟也很少留,故而也不算拘着众人。

    林芷萱和林若萱吃了饭自回自己屋,大太太却叫住了三太太。

    三太太笑着来问大嫂什么事,大太太犹豫了片刻,只想着自己昨夜回去与大老爷李淼生商议对牌的事情时,李淼生叹了一口气到:“云生毕竟也是我们李家的人,他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为了振兴李家罢了。虽然方法上并不得当,但是初衷不会是坏的。他不会做什么对李家不利的事,只是他想要的实在是太多了。

    唉,母亲的话也自然有她的道理,她让你要回来,你便且去试试吧,只是不要逼得太急。野心这个东西,往往是压制得越狠,膨胀得越厉害。我只怕母亲适得其反啊。”

    大太太想着李淼生的话,再想着老夫人命令的言语,也是百般为难,终究还是开了口道:“妹妹上次说三老爷外头的铺子要用对牌调几个人和库里的几件摆设用,也不知道用完了了没有?”

    三太太听了大太太的话,面色僵了一下,忽而笑着道:“哎呦,还没呢,东西还要再摆几天,人三老爷也说了还要再用几天,所以这对牌可能还得借姐姐两天,怎么您着急用吗?”

    大太太听了三太太这么说,刚要说不碍事,却不想黄氏和孟氏正由小丫鬟扶着走了过来,恰巧听见了三太太方才的话。

    孟氏只装作没听见,黄氏却大步走上了前去,笑着道:“这都大半个月了还没用完,三老爷是打算把咱们府里的小厮都挪为私用不成?就放在外头的铺子里不让回来了?那外头顾活计的银子都花到哪里去了?”

    三太太听了这话,气得七窍生烟。

    黄氏却只继续笑着道:“大太太也是得了老夫人的吩咐,要拿对牌对账的,老夫人催得紧,要是三太太真的用着还不回来,那便去跟老夫人回了,让老夫人别老紧着大太太来,您想用多长时日,就用多长时日。”

    大太太听了黄氏的话,也是急忙拉了她的袖子,想让她少说两句,可是黄氏是大太太自己的儿媳妇,原本就是这个性子,素日里也是她帮着自己管家,如今她有了身孕,大太太不许她再操心这个,黄氏也是因着身上难受得紧,实在撑不住了,才松了手。

    却不想,自己的婆婆是个不中用的,不过才几天的功夫,对牌都能让三太太抢了。

    她如今怀着身孕,正是脾气最冲的时候,听了三太太的话来气,嘴里的话想也不想地就出来了。

    三太太听了黄氏的话,再看大太太,只当是这婆媳两个给她唱双簧,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便道:“好!大奶奶说的是,对牌这样尊贵的东西,本不是我们该用的,我这就回去取了,给您送去。”

    说着甩袖便走了。

    大太太瞧着三太太的模样,焦急地追了两步唤了声:“三妹妹,三妹妹……”

    三太太理都不理,大太太这才叹了一口气,可是如今黄氏有了身孕,如今是家里宝,连老夫人都是极宠着她,大太太也不好责怪她什么,毕竟她肚子里怀的是自己嫡亲的孙子。

    三太太气得回去连摔了两个茶杯,三老爷正要出去,瞧见她动了这么大的气,也是拧着眉道:“你这一大清早的发什么疯?”

    三太太怒气冲冲地将大太太跟她要对牌的事说了,一边赌咒发誓:“黄氏那个小贱蹄子,仗着自己肚子里有块肉就不知道姓什么了,你瞧着,我若是能让她把那块肉生下来,我就不姓王!”

    李云生拧着眉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才使了个眼色,让屋里不多的几个下人都先下去了。

    “你能不能遇事别只会生气,这事儿难道能是一个小丫头的主意,我瞧着,是大哥看不下去了。”

    三太太道:“大老爷?”

    李云生冷着脸,讥讽地一笑:“哼,毕竟他才是李家的嫡长子,大太太是宗妇,可如今家里的大权都落在了我的手里,他怎么能甘心,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三房做大?”

    三太太听了这话更是生气:“他们还想要什么?他们大房还想要什么?当初要不是老爷您得了皇上的欢心,李家能有这机会成为皇上的亲信?

    就是老太爷这些年都是怎么高升的,大老爷是怎么得了现在这个位置的,那都是老爷您当初的功劳,他们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拿两个破铺子破庄子就想打发咱们。

    如今竟然还要将咱们逼得在家里也没有立足之地,他们成日里吃的喝的用的,银子那不都是老爷您辛辛苦苦赚来的?他们吃咱们的喝咱们的用咱们的,如今还要一脚把咱们踹开,这家没法呆了!”

    “你闭嘴!”李云生听了三太太的话,心里越发堵得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三太太听了这话更是动了气:“老爷,我这是帮着你说话呢,你还骂我?”

    “我不用你替我说话!成日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会在这儿瞎絮叨!”李云生不想再听三太太抱怨下去,甩袖而去。

    三太太瞧着李云生这个模样,更是气得又摔了一个杯子,心里暗道:也是个没骨气的孬种,若你真的有种,便该去撕了大老爷,还有家里那些忘恩负义的东西!尤其是老夫人,那个老东西,偏心偏到爪哇国去了,心里就只有她亲生儿子李淼生一个,妾生的儿子,庶出的儿子,就活该他倒霉!(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因果

    林芷萱来李家不过三天,就收到了雪安的拜帖,老夫人在晚膳之后问了林芷萱一句,林芷萱恭谨地道出了自己与雪安表姐妹的关系,还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老夫人听了颇为诧异地看了林芷萱一眼,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她好好准备准备。但是李家的人知道了这一层,看林芷萱的眼神都变了,前些日子一直没注意这个客居的小姐,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来头。

    原本与秋菊和顾妈妈相交十分的倨傲,总是一副看乡巴佬的神色,对林芷萱屋里的事也不上心,如今传出了这一番事,家里的下人们倒是先往林芷萱屋里献起殷勤来。

    林芷萱见来拜访的只有雪安却没有楚楠,便知道雪安此来的目的了。

    想来还是为了在金陵的时候,自己让雪安给魏明煦的那封信。

    夏兰的身子渐渐有了好转,只是春桃进了京之后身子反而一天天弱了起来,像是水土不服,却也没法子给她光明正大的请大夫,只让冬梅好生照看着她。

    夏兰强撑着在林芷萱身边伺候,顾妈妈和秋菊已经照着林芷萱的吩咐,常在外走动,也多少摸摸李府太太奶奶们的底。

    毕竟林雅萱这些日子也没有让玉蕊和邱妈妈闲着,虽然她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如今魏应祥承袭亲王爵的事情在京城闹得如火如荼,雪安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又都是在京城,李家的太太奶奶们给足了魏雪安面子,大太太亲自去二门迎的,又领着去老夫人屋里请了安,说了好半天的闲话。

    雪安身子弱,这几天下了几场雨,天气渐寒,林芷萱进京那几日,雪安才着了风寒,故而不能来一问究竟,如今才好些,要应酬着李家的太太奶奶们也着实疲惫,不多时,面色就不好看了起来。

    林芷萱是知道雪安的,李家人虽然有心相待,可毕竟不如自家人那般周到体贴些。

    林芷萱出声劝了道:“安姐姐从来身子虚,说了这大半天的话,我瞧着安姐姐怕是累了,不如到我屋里歇息一会儿,晌午再过来老夫人处吃饭。”

    三太太听了这话颇为诧异,觉得雪安如此娇贵十分失礼,老夫人却点了头道:“也好。”

    又让下人小心服侍着。

    雪安被折腾了大半天,也是有气无力,等终于撑着进了林芷萱的屋,才终于面色煞白地倒了下来。

    林芷萱和丝竹十分担忧的将雪安扶到床上,秋菊给倒了一杯安神茶过来,丝竹喂着雪安喝了半盏,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见雪安脸上渐渐变过血色来。

    跟着回来的林若萱也是吓坏了,还问着要不要去请大夫。

    雪安强笑着道:“不碍事,我躺一会儿就好了,你们不用再这里围着,芷萱在就好了。”

    林若萱虽然还是担忧,但是瞧着魏雪安的模样,像是特意来找林芷萱的,便也没有多留,只劝了两句好生歇歇,就领着下人们出去了。

    绿澜却看着林芷萱遣了众人,甚至连雪安身边的丝竹都退了出来,有几分不解地拧了眉头。

    雪安瞧着屋里的人都出去了,才那样定定地看着林芷萱,在等她说话。

    可是有些话,林芷萱实在没想好该怎么跟她说。只瞧着她这么看着自己,也是尴尬,便笑着先岔开了话,问道:“怎么楚楠没有跟着你来?”

    雪安见林芷萱与她打太极,也没有逼得太紧,只是淡淡地道:“楚楠跟李家的大姑娘有些不愉快,所以从来都不往李府来。”

    林芷萱闻言却是微微诧异:“李府的大姑娘?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雪安道:“李家的大姑娘和二姑娘去了他们外祖廖家做客了,在廖家小住了些时日。”

    林芷萱拧眉。

    她这几天倒是打听到了,李家的大太太姓廖,是内阁学士兼户部尚书廖青的嫡长女。只是自己倒是不知道她还有两个未嫁的女儿。

    林芷萱挑眉含笑道:“她和楚楠能有什么恩怨?”

    雪安原本以为林芷萱会先问她廖家是那一家,可是如今看她的样子,她分明是知道,对京中的官僚贵胄,她或许都了熟于心,她为什么会知道,谁告诉她的,她知道这一切又到底要干什么。

    雪安的面色渐渐冷了下来,却依旧答着林芷萱的话:“当初礼部和内务府议给敬亲王立王妃之时,礼部呈的是楚楠,内务府议的是李家大姑娘。

    皇上当时的意思是偏向李家大姑娘的,差点就赐婚了,只是王爷拒绝了。楚楠这些年不死心,一直没有婚嫁,李家的大姑娘竟然也不怕顾年岁渐长,也这么等着。你知道楚楠的性子,李家的大姑娘越是如此,楚楠就越有些视之为敌。”

    林芷萱闻言,颇为诧异,但是因为涉及了魏明煦,林芷萱便没有再问下去,她知道雪安是来问自己给魏明煦那封信的事的,如今自己不过是想避重就轻,说说楚楠,就让过这件事去,却不想竟然又绕了回来。

    林芷萱瞧着雪安的神色,也怕自己再这么绕下去,她心中疑惑更重,便只得言归正传,苦笑道:“可是李家的大姑娘不在府中。”

    雪安瞧着林芷萱认真要与她谈的样子,也才松了一口气,道:“是,芷萱,你该知道为什么我瞒着楚楠。”

    林芷萱叹了一口气,看着魏雪安坦然道:“你想问什么?”

    雪安瞧着林芷萱这般坦荡的模样,自己心中有万千疑惑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只紧紧握着林芷萱的手:“阿芷,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林芷萱犹豫了半晌,才道:“那天在王家的石林,敬亲王曾经救过我的命。而且在金陵,在地震一片混乱的时候,我意外听见有人的谈话,说京城中有人要对他不利。我十分害怕这件事情,一路犹豫回了杭州,后来念着他的救命之恩,想给他向一封信示警,希望他能逃过一劫。”

    雪安听着林芷萱的话却是十分的诧异:“就是这样?”

    林芷萱道:“就是这样!金陵石林的事情你可以去问玉哥儿,他一直跟我还有敬亲王在一起。”

    雪安听了林芷萱的话,原本一直紧绷的身子,这才缓缓放松了下来,躺在了床上:“原来是这样。”

    林芷萱看着松懈下来的雪安,淡淡笑着道:“是,就是这样,可是谁曾想,你并没有替我送那封信,可是毕竟我写过这样一封信,有了这样的心思,也算报答了他的救命之恩了。”

    雪安却静静地看着虚空:“不,那封信,我替你送了。”

    林芷萱诧异地看了雪安一眼。

    雪安才继续喃喃道:“要不是因为那封奇怪的信,敬亲王怎么会只带着三五个随从秘密回京,所有人都以为他还在金陵赈灾呢。”

    林芷萱的身子猛地一震:“你说什么?他是因为我的那封信才抛下了随从护卫,秘密进京的?”(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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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福介绍:
被妹妹和丈夫设计,毁家灭门,赔上一双儿女,林芷萱死不瞑目。如果重活一次,她绝不会再死心塌地地维护那个所谓的妹妹。如果重活一次,她再也不想遇见那个道貌岸然的废物男人。一梦醒来,她重生回出嫁年纪,满家姐姐妹妹们都在寻觅良缘,独有她躲躲闪闪。却不想,躲过了那些渣货,竟等到了她嫡福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