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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成双福满堂全文阅读

作者:红粟     儿女成双福满堂txt下载     儿女成双福满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番外 十六 小儿女17

    阿满在人前不好表露什么,却也关注的比较多,成子这个明显异常的表情自然落在了她的眼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阿福端着茶却露出一个冷笑,臭小子敢偷偷摸摸把注意打到他妹妹头上……挨几下罢了,装什么可怜!成子最后一个进来,一落座,眉头猛地一蹙……等晚上再回来,一家老少又一次聚在一起。阿福倒是没有反对,还在母亲面前替成子说了几句好话。但出了门,阿福去老师那里打了个马虎眼,就去了成子上衙的衙门。第二天一早,恰好阿福过来的早,邱晨就把成子求娶阿满的事儿跟阿福说了。这小子肯为满儿花费这么多心思,就是看重满儿……有了这份珍视和看重,两个人相敬相爱的,以后日子才过的好!才过的长久!这样一来,邱晨就有点儿满意了。安安闲闲地过了一日,晚上秦铮回来,她跟秦铮把事儿说了。才知道,秦铮不但早知道,连皇帝的工作都让成子做完了。本来想着立刻唤了阿满过来问问的,竟这么一寻思,她反而不着急了,安安心心地唤了丫头进来,商量着晌午做什么凉菜开胃,还搭什么果子露……她不信旁人,也信自家闺女,不是那种不知深浅的轻浮女子。哪怕两人两心相悦,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的。这个念头一起,又很快被她否决了。前些时候,成子去了趟辽地,就把阿满接回了京城。两人还一路同行……可别是路上,丫头吃了什么亏啊!成子一走,邱晨就寻思开了。恭恭敬敬起身,又捡着朝里的趣事儿跟邱晨说了几句话,这才告辞出去。熟悉的都知道,靖北王府里其实是王妃主事儿,既然王妃答应下来,王爷和阿福自然没有什么异议。至于阿满,成子自然有信心,那小丫头是绝对不会不同意的!一听这话,成子一颗心落了地。“嗯,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能跟满儿走到一起,我自然是欢喜的。但这事儿,是满儿的终身大事,我不能就这么答应你。你且给我些时候,我去问问满儿的意思……当然,也得跟王爷商量商量,还有阿福……好了,你也别急,这事儿也急不得。三五日,想必也就有了消息了!”成子有些意外地抬起头,却没有起身,只是看着邱晨道:“婶子……”“你先起来!”邱晨温和地开口。但这事儿吧,也不能一口就答应下来。显得自家闺女不贵重不是!想明白了,邱晨自然就没了纠结,只剩下欢喜。满儿被她娇宠的有些过了,思想太要强,若是嫁到一般的富贵官宦人家去,怕是难以和谐相处。嫁给成子却不担心这个……不说这孩子的心性她了解,就是成子对满儿的好,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番外 十七 小儿女18

    某粟建了个读者群,亲们有谁想进来,就用邱晨、福儿、满儿做敲门砖吧。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某粟等着你们。群号88750127

    满儿出嫁了……阿福和俊言俊章几个也都成家立业……番外小儿女暂且到此吧。

    ------题外话------

    邱晨却没有睡意。她侧转脸,看着脸蛋儿红扑扑的满儿,心里暗暗道,海棠,满儿要出阁了,女婿是我看着长大的,品貌皆佳,性情也好,我会看着满儿好好过日子,幸福美满的。希望你也保佑她,保佑福儿,平安顺遂,康健喜乐!

    喁喁私语中,夜色深了,满儿不知不觉睡着了。

    母女俩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刘家岙,想起了那些不算富裕,却绝对能够称得上愉快的岁月。说起兰英,说起了拴住,说起了屋前头的三奶奶……

    邱晨没有弄什么婚前教育,该教的,她早就教过了,再说,阿满自己就是学医的,对那些东西并不陌生。

    邱晨跟满儿同床而睡……在刘家岙的时候,邱晨就让阿满分出去自己一个房间了,一晃眼,十年有余了,母女俩又一次睡在一张床上,很温馨,同时也有淡淡的酸涩、不舍,在母女俩心底涌起。

    真是太快了。

    那时候,满儿才两岁,小小软软的一丁点儿大,一转眼,已经长成大姑娘,就要出阁了!

    不由自主地,他想起第一次去刘家岙,第一次见到满儿时,小丫头梳着两支羊角辫儿,圆圆软软的,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一脸的好奇……

    邱晨去庄子上避暑,他也一个人在家独睡,可那时候不同,他一般都能倒头就睡,睡眠质量极好。临到大女儿出嫁前一晚,夫人要留在女儿闺房里相陪,他落了单,莫名地就失了眠。

    秦铮孤零零地躺在大大的拔步床上,一时很有些不适应。

    九月二十五日,晚上。

    请期,定了九月二十六是黄道吉日,宜嫁娶。

    纳徵、请期,亲迎。

    对于成子的聘礼,邱晨心里有数,知道成子有些家底,足够支撑起聘礼的场面来。倒是,京中官员权贵们很有些觉得出乎意料,细想之下,想起成子乃是从靖北王府出来的,可是靖北王妃带出来的……再想想靖北王妃那个‘金手指’的称号,就纷纷了悟了。那个女人手底下出来的,挣钱的门道学上一分,这一世也花用不尽了。

番外 那一年,茅舍竹篱人面桃花

    某粟等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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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和林升的爱情……其实,当初林升对海棠也是有感情的。

    ------题外话------

    手指抚摸着干爽整洁的衣裳,林升脑海子里不由浮现出那张微微染着红晕的粉面……恰似竹篱笆旁边闪出来的一枝桃花,那般娇艳妩媚,令人不由得不心动,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深深刻印在了心底。

    第二天,林升再拿回自己的衣裳时,不但破损处经过了精细地缝补,而且也洗过了。

    于是,杨树猛也帮着海棠道:“是啊,林大哥就不必客气了,走,我那一身衣裳给你换了,把破了的衣裳缝一缝就是。”

    杨树猛看着两人一来一往地说话,觉得不是个事儿,想着海棠说的也对。人家救了自家老爹,还不辞辛苦地跑了一趟县城买药,对自家还真是有恩情有人情,妹子给人家缝补一下衣裳,又是当着他这个做哥哥的面儿,不是什么私相授受的,也不算什么事儿。

    海棠侧着身子曲膝道:“林大哥莫这般说,你救了我父亲性命,又亲自跑了一趟县城给马买药……不过是给你缝缝衣裳,远不能报答林大哥,林大哥就不必客气了。”

    杨树猛愣了愣,林升在旁边已经拱手道:“不过是些许破损,待我回家自己缝一缝就好,就不劳烦姑娘了。”

    海棠看着二哥引着林升往厢房里去,她跟上几步,在门口将两人拦住,却对杨树猛道:“林大哥的衣裳刮破了好几处,二哥你寻一身衣裳给他换下来,拿给我缝一缝吧!”

    吃过晚饭,夜色已深了,林升没办法离开自然要住下。杨树勇和杨树猛哥俩住在西厢房,林升就跟杨树猛住在一起。

    海棠盛碗的时候,特意把几片咸肉都挑在了两个碗中,当然,端到林升面前的汤碗里,比杨树猛碗中的肉片要多一些。至于杨海棠和刘氏两人的碗里,就只有碧绿的野荠菜了。

    干粮是海棠下午发了白面新蒸出的白面馍馍,没有炒菜,而是用咸肉荠菜做了咸肉野菜汤。肉的咸香搭配着荠菜特有的清新鲜灵气息,菜汤非常美味。

    海棠早就做好晚饭。

    当天晚上,林升为马匹买了伤药赶回杨家,已是掌了灯。

    再看林升容貌、气度、本事,在村中的青年中自是相当出色的,海棠竟不知不觉地真的动了心。

番外 一 有儿初长成

    雍安帝登基之初,景顺帝的结发妻子魏氏皇后一系,魏家乃至魏皇后留下的诚王杨璟馥都在那一场清洗中,传承百年的大族被连根拔起,连同跟其关系密切的数十名官员,也罢官抄家,被清洗一空,繁华的京城一时间萧杀一片。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后来谈及这一次清洗,有一句话:京城车马人行稀。

    魏氏经营百年,朝中势力盘根错节,纷繁众多,这一场清洗,连京城街道上往来的车马行人都稀疏了,可想而知牵涉之广,涉事获罪之人之众多,这许多官吏或问斩、或流放、或罢黜,自然就空出许多位置来。一般新帝登基,或者有大喜之事,往往会采取一些恩政,比如针对罪民的赦免;还比如加恩于天下读书人,为朝廷求贤、遴选人才的恩科。

    雍安帝登基这一年,恰好是正常科考的前一年,没办法开恩科,于是,雍安元年秋,在正常科考的同时,同时开了恩科。与之前仅开京试恩科不同,此次雍安朝恩科从最基础的县试开始,并且,对读书科考的科目进行了改革,不再单单考经、诗,又在传统科考项目的基础上加了一项问民,一项筹测。问民是民事的询问,因为参加县试的多为年纪小的孩子,故而,这个问民考试比较简单,有可能是事关民生的米粮价格,也有可能是本地的所产所出,也有可能就是互睦邻里的风俗民情……这些问题,一般都是日常生活必定会涉及到的,只要不死读书,稍稍注意些都能回答上来。这个考试项目的设立,却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善读书人死读书,闭目塞听不问世事的陋习;而培养这种对日常生活的关注,也能让读书人不至于脱离社会、脱离百姓,若能为官,也能够想百姓所想,更能体察民情,处理政务时,自然会更好地为百姓着想,为百姓办事。

    而筹测一科,也比较简单,可能是买卖物事的银钱价钱计算;也有可能是地产数量、品种,都是最基本的两位加减计算。开设筹测,也就是算术科,也是为了让读书人不至于满嘴之乎者也,与庶务上却一窍不通。是想一个连基本算术都不会的人,怎么能够做一方父母,牧守一方?

    雍安帝登基后,此次恩科事宜就传达全国各地府县,那些苦读经史的读书人一边抱怨着,一边仓促学习算术,了解民生,街上读书人大增,倒也成了一时之景。

    相对科考项目的改革,府县各地的县学、府学也改革了制度,增加经费、扩建校舍、补充教师,做这些的目的就是扩大招生,并开设奖学金制度。凡县试通过的人,都能进入县学读书。县学的学习每半年进行一次学业水平考试,考试成绩优秀的学生,免除学费、书费,学校免费提供文房笔墨,食宿也免费。成绩卓异者,还能得到奖学金,每年二十两、十两、五两不等。资金由朝廷统一调拨,专款专用。

    刚刚经历了俊文俊书和林旭三人同科中举盛事的刘家岙林家,又同时送了阿福和俊言俊章三个孩子同时参加县试。只因为杨家户口在清和县,阿福的户口在安平县,三个孩子只能分作两处,分别在安平县城和清河县城参加恩科县试。

    许久没有亲自打理阿福起居的邱晨,这日一大早就起来,赶到阿福的屋里,亲自指使着丫头婆子备了热水给阿福沐浴。

    净房中,热气蒸腾着,邱晨坐在浴桶后边的木凳上,抓起一把乌黑浓密的头发,仔细而轻巧地揉洗着。只穿着一件亵裤的少年坐在木桶里头,因为羞涩微微涨红着脸。感受着身后娘亲的动作,氤氲的蒸汽中,少年眼中的泪光点点一闪而落。

    不知是泪光蒙住了眼睛,还是蒸汽模糊了视线,一片雾蒙之中,少年似乎又回到幼年时清贫的岁月,最初的记忆中,娘亲总是整日整夜地勤苦劳作,家里的日子却仍旧清苦贫寒,但总归还能吃饱穿暖。等到那个记忆中完全模糊了的父亲死讯传来,娘亲一下子病倒了。没了母亲勤劳的操持,家里一下子跨下来。那段时间虽然只有十几二十天,但那种深重的恐惧伴随着饥饿,却一直铭刻在记忆最深处。那一场大病之后,娘亲仿佛换了个人,从少言少语只知操劳,变得豁达开阔起来,家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很快衣食无忧,继而,富贵起来……从那一场大病之后,娘亲似乎一直挂着笑,他和妹妹在娘亲的微笑中慢慢长大。但随着年纪渐长,阿福知道,这些年,娘亲一直没有停止操劳。不管是在刘家岙、安阳城,还是进了京以后,娘亲总是微笑着,又一直总是匆匆忙忙着……

    “好了,起来擦干,穿了中衣就出来,我给你绞头发!”邱晨将洗干净的巾帕拧干,搭在儿子的肩膀上,拍拍阿福的肩头,轻松地笑着吩咐着,一边起身,顺手将阿福脱下来的衣裳收拢到一个盆子里,端在手中走出净房去。

    两刻钟后,穿着一身白凌子的阿福从净房里走了出来,乌黑浓密的长发**地披在脑后。

    邱晨看着已经有些提拔的长子,小小的少年略显单薄的身体如一杆青竹,提拔劲瘦。容貌随了海棠一大半,看上去极清秀,让这一杆小竹子颇为赏心悦目,俊美可观。

    十四岁的少年,身量已经开始快速地拔高,似乎前一天还是个孩子,一转眼就长高了,长大了。初到此处,阿福还是个四岁的小孩子,黄瘦黄瘦的,几乎皮包骨,只有一双大眼睛,一直如初,清亮、温和、濡幕。

    “娘……”阿福的脸颊晕着一片淡红,含着微笑轻轻地唤了一声。

    屋子里的丫头婆子知机地退了出去,只有邱晨一个人坐在炕沿上。听到阿福的呼唤,邱晨醒过神来,连忙起身上前,用手中的布巾子将阿福的头发裹住,然后招呼着阿福坐了,她站在儿子身后,一边细心地一缕缕绞着头发。

    绞去大半的水分,换了两块帕子,邱晨拿了一把黄牛角梳子,一点点梳通着头发,一边柔和地开口:“有多久没给你梳头发了?”

    开口这样一句问话,成功地勾起了母子两人的回忆。

    “是好像很久了……”阿福略略迟疑着,目光却仍旧温和明亮,笑意愈发深了一层,缓缓道,“娘亲原来出门回来,还总是亲自给我和妹妹梳头。到了后来,咱们家添了人手……”

    邱晨也是面带微笑,手下的梳子也一直没有停顿,只有看着少年的欣慰眼神中,也有些许不舍和遗憾。

    似乎还没捧在手里疼爱够,孩子就长大了,然后要离开母亲的怀抱,走向更宽阔的世界,走她(他)们自己的人生之路……,他们将拥有自己的朋友、爱人、孩子、家庭……成为爱人的伴侣,成为孩子的依靠……孩子的成长,让母亲骄傲自豪和欣慰,但孩子的成长也意味着她或他不再是你独有的宝贝,难免有些许失落和怅然。

    来到这个世界十年,邱晨梳头挽发的手艺已经很熟练,虽然还没办法梳花式太多的盘发,但给男孩子梳个发髻已经很轻松。时间不晚,邱晨有些刻意地放慢了速度,分外仔细地把乌黑浓密的长发梳顺,又晾了片刻,待头发彻底干了,这才动手,动作轻巧熟练地将两侧鬓角梳了两个小辫子,将鬓角稍显散乱的鬓发收拾利落,然后一起攒到头顶,用一支银发扣攒住,然后,抬手,从旁边的官帽箱中取出一只新的淡青色书生冠,给阿福戴在头上,又转过来端详了片刻,确定没有不妥,这才满意地认可。

    “来,天儿冷了,县学中的号子四面透风,你穿一件薄棉衣背心在里头……”邱晨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备好的衣裳一件一件给阿福穿到身上。

    片刻功夫,阿福已经穿戴完毕。

    邱晨抚了抚阿福的衣领,又拉了拉阿福的衣襟,后退一步,上下左右端详了一回,看着满眼濡幕,含笑任由她摆布的儿子,不由地也展开一抹笑来:“福儿长大了……嗯,好了,赶紧吃饭,吃完饭,娘送你下场!”

    阿福并不意外,也不排斥,笑着点点头,顺从地在母亲的目光中走出房间。

    外间同样安静,没有任何声音,那些丫头婆子都知机地去了屋门口静候。正堂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子,男人唇上留了一道短短的髭须,让人看上去愈发成熟沉稳,也多了一份为人长辈的严肃。

    阿福抬眼看到男人并不意外,脚步却仍旧微微一顿,随即下意识地拂了拂衣摆,仿佛要拂去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扬起一抹笑,走上前去。

    十四岁的年纪,身量还未长成,容貌也仍带着稚气,但腰身挺拔,气度端凝,看向他的目光清澈平静,却足够深沉……若说邱晨是从孩子的身高上体型上判断孩子的成长,秦铮看到的更深一层,他看到了眼前这个孩子思想的**,心思也更深沉。年龄的增加不一定都能更深沉、更成熟,但成熟和深沉则注定是成长的标志。

    “嗯,”秦铮抬眼看着缓缓走出来的少年,满意地点点头,肃冷的眉眼间温和了许多,眼光中带出一抹赞许,温和问道,“都准备妥当了?”

    阿福也来到了秦铮面前,长揖见礼,恭敬道:“多谢父亲关怀,都准备妥了,父亲不必挂心。”

    秦铮抿抿嘴角,闪过一抹淡淡的微笑,轻轻颌首道:“照你的学识,三年前也能参加县试。不过,家里不需要一个神童装点门面,就没让你过早下场。这一趟下场,且安心应试,其他的什么都不必思虑,有你母亲和为父呢!”

    这一番话听着并不煽情,甚至有些淡淡的,可听在阿福耳中,却让他心神暗动,微微红了眼。

    不管怎样,母亲是最伟大的母亲,继父也做的足够好,对他对妹妹都极其疼爱,却并不溺爱,每每关怀询问,有时候也略加薄责,真正担起了一个父亲的责任……

    少年的眼底有些微微的波澜,却被微笑掩住,垂手恭敬听训之后,规规矩矩跪下,郑重地给继父和母亲磕头辞别。邱晨连忙起身上前,握住少年的胳膊扶起来,一边在心里感慨,曾几何时还让她背着的儿子,如今已经长大了!

    ------题外话------

    完结后就懒了,今天才发上第一章番外,后边还有,尽快送上。

    ...

番外 二放赏去!

    花开花落,时光荏苒,转瞬又是一个年春来早。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景顺二字随风西去,只在史书中留下几笔印迹,新纪元翻到了雍安元年。

    京城二月末,春风料峭时,比往年多三成的学子齐聚京城,参加雍安年第一场会试。

    为了孩子们考试,邱晨只来得及在刘家岙过了个年,没等元宵就启程返京。

    这一次,家里可是不止一个孩子参考,延迟了一科的林旭不说,俊文、俊书,还有成子。一家里有四个孩子同科下场,或许称不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比较少见就是了。

    秦铮和邱晨起了个大早——比秦铮上早朝还早了一刻钟。

    刚走出沐恩院没多久,就迎面遇上阿满小丫头裹着一袭猩猩毡斗篷,由着两个丫头打着灯笼引着,小声说笑着逶迤而来。

    “你这丫头也起得这般早!”邱晨挑起暖轿的帘子跟女儿说话,一边伸手摸了摸阿满身上的衣服,见丫头裹着斗篷,里头也穿着丝绵衣裙,手上也戴着皮手筒,拿着手炉,不会冷到这才作罢。

    “想着哥哥们今儿下场,我昨晚都没睡好……娘亲,你就坐轿吧,我跟着轿子走就好!”满儿笑语嫣然的,一看邱晨要下轿,连忙伸手阻住。她自小练功夫,骑马射箭的,身子骨结实得很,最不爱坐轿,颤颤巍巍怪闷人的,娘亲的身子骨可不行,当年家境清贫时娘亲的身子虚空了,如今虽说补益休养着好了不少,却终究没法子跟她的身体相比较。这初春的清晨寒气逼人,娘亲的身子骨可受不住。

    邱晨知道小丫头的喜好,也知道丫头的身子骨结实,也就不勉强,只将暖轿的重锦丝绵窗帘挑起一边,隔着窗户跟女儿喁喁地说着话。阿满却关切母亲的身体,一脸灿笑着动手将窗帘放好,一边笑道:“女儿的耳朵灵性着呐,娘亲大可不必担心说话女儿听不到。”

    女儿的关心体贴,让大清早的寒意都淡了去。邱晨也不勉强,只是声音略略放大了些,当然,语气是愈发地温柔和软了。

    母女俩一路出了后院,径直往俊文俊书和林旭成子几人居住的院落行去。

    正是黎明前的最黑暗的时分,一片寂静中,偌大的宅院中空寂无人,除了个别的人早起,其余大部分都仍在酣沉美梦之中。

    来到几个孩子居住的所在,远远就看到一片光亮,就知道孩子们和身边的人也都起了。

    林旭和俊文俊书几个住的客院,经过修缮之后,已经宽敞了许多,也完备了许多。并且,按几个孩子的意思,成了互相关联的套院,共用着一个外院,客厅、餐厅都是公用的,还有一个共用的厨房,每日做些早点、夜宵。大部分时间,孩子们会到邱晨院子里一起用午饭和晚饭,这小厨房也就没多少事,只排了两个婆子带着两个小丫头在这,也就够了。

    院子里有小厮匆匆的身影,却几乎没有声音,仍旧寂静着。

    邱晨娘俩走进来,有那小厮看见,也不出声,只躬身一礼,就继续各忙各的去了。邱晨也就略略点点头回应,一手挽了满儿,脚步不停,径直走进去。

    来到门前,连翘紧赶两步上前挑起门帘,一边往里通报:“夫人和大小姐来了!”

    邱晨和满儿跨进门槛,林旭已经匆匆迎了出来:“大嫂!”

    躬身一揖,直起身,抬手摸了摸满儿的脑瓜儿。满儿也笑眯眯,满脸欢快地曲曲膝:“二叔!”

    邱晨的目光就落在了林旭身上,见他已经穿戴得当,头戴儒巾,竹青色的茧绸学士服,仅仅衣领袖口有精致素雅的绣花,长身玉立,笑容温煦,容貌清俊,真真是翩翩好儿郎一个!

    看的满意着点点头:“唔,不错,待会儿出门,记得裹上斗篷,早晨仍旧清寒……”

    尽管林旭已经准备妥当,邱晨这惯操心的也少不得又是一番叮咛,林旭却并不厌烦,一直略低着头微笑着安静地听着,不时地答应一声,看着温和而平和,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温暖酸涩,眼珠儿也烫的发疼——大嫂一路走来,辛苦操持,不管是大哥在与不在,不管他的身世如何,都待他始终如一。若没有大嫂……他不敢想会是什么结果,或许他也能活下来,但绝对走不到今天,能够如此平顺地过县试、院试、乡试,更别说会试……

    这份恩情,如大海似高山,他却不会宣之于口,只会记在心底。大嫂待他如亲弟弟一般,那他就做一辈子兄弟,给孩子们做一辈子二叔。不,他就是大嫂的弟弟,就是孩子们的二叔,过去是,将来是,永远不会改变。

    邱晨叮嘱一番,自己也察觉到了啰嗦,笑笑甩开手,转身去看林旭准备的考篮。林旭就在她转身的一瞬,抬手飞快地拭去眼角的泪水,迅速地调整好表情……一转眼,却对上阿满一双慧黠灵动的眼睛……瞬间,两颊一阵发热。

    “二叔!”阿满跳上来,拉住林旭的胳膊,眯着眼睛嘿嘿一笑,眼睛中揶揄欢快扑闪扑闪的,让林旭反而没了尴尬,抬手拍了拍小丫头的脑门,叔侄俩会意一笑。

    “二叔,你考完试带我去果里庄子玩哈,你早答应我的,可不能食言哦!”阿满笑嘻嘻地低声叮咛。不过,小丫头似乎根本不在乎考试如何,只一心惦记着叔叔哥哥们考完试就能带她去庄子上玩耍了。

    虽然不如回安阳好,但庄子上总能恣意亲近山水,比拘在京城这个大院子里可自在多了。特别是大山里的果里庄子,这会儿过去,还能看到漫山遍野的樱桃花和海棠花,云蒸霞蔚,美不胜收呢!而且,初春,万物萌发,也是许多药材采收的好季节。一些动物也都从洞穴里爬出来……她手上一个方子,正好缺几味药,那边山里应该都能采到,说不定运气好,还能遇上点儿什么奇珍异宝呢!

    邱晨看过林旭之后,又去了俊文俊书成子那里,逐一亲眼看过,亲手摸过,这才放了心。看着端上早点来,看着几个孩子吃饱了,又将文房、点心、用具诸般一一装进考篮,叫过几个人的小厮来细细地叮嘱了,这才送着四人出门。

    秦铮也过来送行,就站在车下,阿福带着煦哥儿也来了,就站在秦铮身旁。

    已经封王的秦铮一身青灰色素雅长袍,直身而立,渊渟岳峙,提拔魁伟。与当年封侯之时是萧杀冷肃不同,步入中年,经历诸般之后,秦铮表面反而没有那般锋芒毕露,而是光华内敛、宝光内蕴,表情随意、放松了许多,甚至常常含着一丝微笑了,但无论谁也不会把他当成一个普通人,那份雍容的气度,凛凛的威严,早已经融进了他的骨子里去。

    林旭和俊文俊书对秦铮的送行都不意外,却明显露出一抹欣喜,尽管林旭眼底不免有些复杂之色。位高权重如秦铮,莫说姑父、嫂子新夫,就是父亲也不过如此了。

    林旭在前,俊文俊书成子在后,四个孩子神色恭敬肃穆中,又难掩一抹期待兴奋之色地,给秦铮和邱晨郑重拜别。邱晨忍不住红了眼,心里一阵酸涩,又一阵欣慰。

    秦铮伸手揽住妻子的肩头,轻轻抚拍着安抚,邱晨抹把眼,上前俯身将四个孩子拉起来,绽开一个笑来,叮咛道:“考试、前程固然重要,也比不过你们个人的身子要紧,若是有什么不舒坦,别忍着,立刻报告,考场里都备有御医的……”

    这话一出,林旭和俊文俊书互相看看,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无奈。俊书年纪最小,笑着道:“姑姑,你看我们几个身子骨都棒着呢,不会有什么事儿,您就放心吧!”

    成子也在一旁笑:“我们四个人都没丢了功夫,早晚锻炼,身子骨壮实的很,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婶子也尽管放心,我们四个囫囵着去,也必定毫发无损地回转来。”

    阿满笑嘻嘻地上前,伸手把住林旭四人的脉搏,片刻回头跟邱晨笑道:“娘,你就放心吧,二叔、大表哥二表哥和成子哥身体都好着呢,他们吃的用的,满儿也看过了,断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成子平日里稍显老成,脸色平和,此时看着已经隐有豆蔻之意的满儿,目光里有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一抹深深温柔。

    邱晨目光一闪,转眼看看自己闺女干净的笑脸,又将自己的发现掩在了心底。成子是个知恩的,从小对阿满格外照应,还为了阿满跟随着一起游历了一年……两个人的感情自然深厚,但阿满小丫头显然年纪还小,还没开窍。而且,小丫头活泼开朗,跟汤家哥俩也好的很,如今也看不出对那个傻小子有意思。罢了,罢了,闺女还小着呢,这事儿慢慢上心看着吧!

    孩子们的说笑,冲淡了邱晨的忧心,也冲淡了林旭四人即将赴考的紧张情绪,气氛为之一松。

    秦礼秦孝拱手施礼:“夫人尽管放心,我等就守在考院外……二爷和三位表少爷必不会有什么差池!”

    听这两人如此郑重保证,邱晨略略怔忡了一瞬,随即失笑。她真是有些紧张过头了,带累的一家人都跟着紧张起来。

    也是,能有什么事儿?

    能够在京城待住,还能成为主考官的,哪个不是玲珑心思,善解人意的,只怕一接到主考的差事,第一件事就是把入场的学子身世摸了个清爽,谁家是谁家子侄、亲戚、近支,铁定是抹的门儿清的,以她和秦铮如今的身份地步,那些主考官们脑子进水了,才会难为她家的孩子们。不但不会难为,还会小心照顾着,万不敢有什么事儿弄出来的。

    马车踏踏启程,邱晨忍不住跟着走了两步,展开一脸的笑,跟四个孩子挥手送别。秦铮走上前来,邱晨回头看看,放松了自己依靠着丈夫,目光看着空空的大门,幽幽道:“……一眨眼,孩子们都长大了!”

    没有说出口的,时光匆匆,她来到这个世界,一眨眼已经十年有余。当年恨不能撞墙回去的现代,已经褪色成了遥远的记忆。

    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阿福抱着煦哥儿跟阿满三个站在一旁都是笑嘻嘻的,特别是煦哥儿一只小胖手搂着大哥的脖子,一边歪着头瞅着爹娘,眨巴着眼睛瞅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道:“爹爹,爷爷还等着我呢!”

    邱晨愣怔一下,转眼对上丈夫的目光,都是会心一笑,那丝若有似无的怅然若失,也在这一笑间消失无踪了。

    杨璟庸登基后,梁国公秦修仪辞了礼部尚书之职,每日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之乐了。煦哥儿过年都没跟邱晨回安阳,一直留在祖父身边。秦修仪似乎想把亏欠给儿子的关爱都倾注在嫡子长孙身上似的,煦哥儿不过四岁多点儿,秦修仪就亲自给孙子启蒙,上午手把手教道识字描红,下午就带着孙子出门拜会老友故旧,或者随兴在街上游逛,带着孙子看百姓生活,看市井百态。煦哥儿小小年纪,跟着祖父在一起时间长了,自然学的一副好风仪,待人接物也颇有些模样了,在勋贵圈子里也有了小小的灵慧之名。

    夫妻俩笑着摇摇头,邱晨开口道:“你个皮猴儿,你父亲今儿没工夫送你了,我打发车子送你就好了!”

    阿福和阿满对视一眼,笑着道:“娘,我们转个弯送二弟一遭好了。”

    阿福阿满仍旧跟着汤先生读书,送煦哥儿往梁国公府倒不算绕路,邱晨也就笑着应了。夫妻俩带着孩子们转回后院吃早点不提。

    会试三场,每场三天,前一天进场,后一天出场。除了第一场邱晨紧张忧心外,到了第二场第三场,邱晨和孩子们都适应了。似乎一眨眼,九天就过去了。

    转眼,到了放榜的日子。

    汤先生给阿福阿满放了假,连煦哥儿一起,一大早吃过早点,就辞过邱晨,一路往街上等着放榜去了。

    之前送孩子们下场,邱晨还忧心紧张,这会儿,真正到了放榜的日子,她反而不紧张了。送走了孩子们,她就悠悠然去了后园子——后园子里的荠菜生出来不少,一朵朵足有巴掌大小了,摘了来,中午包一顿荠菜饺子,就是初春最美的味道。

    不过是兴致,并不指着荠菜饱腹,到底悠闲许多。

    邱晨只带了三四个七八岁的粗使丫头,倒是把敞儿、亮儿和九儿三个孩子带了过去。三个孩子刚刚学会走路,正是最爱满地跑的时候,邱晨让婆子丫头将他们放在地上,任由三个小东西跌跌撞撞着随意玩去。方正这个季节土壤已经彻底开化,土壤松软的犹如松糕,软软绵绵的,也不怕孩子们摔着磕着。

    如今府里用的丫头,哪怕是粗使的小丫头也是家生子儿,实在是没吃过什么苦,更没有挖过野菜。邱晨一个人闲闲地挖了大半篮子荠菜了,那四五个小丫头篮子里的荠菜也不过刚刚齐平。

    抬头看看渐渐升高的日头,邱晨抹把额头,吐口气笑道:“也差不多了,拿回去细细地摘了,还得用清水泡一会儿去涩味儿才能用呢。”

    几个小丫头答应着,拎了两篮子野菜往厨房去了。

    邱晨转身洗了手,逗弄着三个小包子玩耍了没多会儿,就听得远处传来一阵隐约的爆竹声.听声辨音,大概就是朱雀街方向,会试榜文就是在朱雀街上放的。

    抬头看了看,重重院落屋檐遮挡着,自然看不到什么。正想着要不要去家里的角楼上观望观望,就见承影扯着裙子飞一般地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喊着:“夫人,夫人,二爷和表少爷都高中啦!”

    邱晨的心忽悠悠一下子落了地,心头一松,身体也松弛了下来,手中正抱着的亮儿差点儿被她丢到地上去。

    都高中啦!那就是四个孩子都上榜了!

    县试、院试、乡试……那些不过是过程,这会儿高中,孩子们可就是贡士,哪怕殿试的成绩不够理想,也能入仕为官了。

    抱紧了亮儿,邱晨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她对得起海棠了!到了那日,她若是能够遇上海棠,也能够毫不自夸地跟她说一声,该做的,她都替海棠做到了。

    念头闪过,邱晨自己暗暗挥挥手,将莫名荒唐的念头挥开,脸上情不自禁地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嘿嘿笑了一声,一挥手,高声道:“放炮,放赏去!”

    承影刚刚跑到跟前,连口气都没喘,就答应着飞跑而去。

    早早就换好了几大筐的铜钱,还有不少银锞子,更有不少大串大串的鞭炮,早早就被搬到大门楼上,只需一句话,靖北王府门口鞭炮声就爆响起来,瞬间响成了一片。

    侧耳听了片刻,邱晨才想起,承影飞一般来去一趟,只说都中了,也没说孩子们的名次是多少……

    转念,邱晨又摇头失笑。四个孩子能一科皆中,已经是大喜了,已经是很不容易,又何必再斤斤计较那名次的一时高低!

    邱晨抬手摸摸眼角,抱抱怀里的亮儿,又摸摸敞儿和九儿,笑着道:“走,咱们也到前头去,放赏去啦!”

    不等丫头婆子们应声,三个小包子先拍着小巴掌欢呼起来:“放……去……啦……”

    哈哈哈……靖北王府后园子,笑声响成一片,仿佛是与门前的鞭炮声相应!

    ...

番外 三小儿女1

    港口上又有一队海船靠岸,桅杆林立,帆影如云。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岸上一辆双辕并驾的马车等了许久,看到船队靠岸,立刻有一名眉目清秀的青衣小仆从码头上奔回车前,语声欢快道:“姑娘,成少爷的船到了!”

    声音清脆甜美,这名青衣小仆竟然是个丫头。

    “你个疯丫头,蛰蛰蝎蝎的,就没个安稳模样,若是被魏嬷嬷瞧见,仔细着揭你的皮!”车帘子一下子掀起来,一个容貌端丽,年纪稍长的丫头露出头来,微微含怒娇嗔着。

    车下的小丫头却并不害怕,吐吐舌头,嘻嘻笑着,连连福身求饶道:“梅子姐姐绕命,忍冬知错了,万不敢让魏嬷嬷知道呐!”

    忍冬小丫头刚满十岁,这会儿天寒裹得衣服厚实,跟个棉花球儿似的,连连打拱作揖地,憨态可喜,把车上的满儿给逗地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这一笑,梅子也不好再冷脸,有些不满地回头睨了满儿一眼,转回来点着忍冬的脑门儿,略带叹息地嗔怪道:“咱们姑娘可是王府里的大姑娘,平日在庄子里松乏惯了,也不拘束啃嘞你们,但走出门来,咱们举手抬脚、言语行止,可都关乎着咱们姑娘的脸面,往大了说,还关乎着京里咱们夫人和王府的脸面,可由不得你们放肆。这回也就罢了,再有必不轻饶!”

    她这一番话完全谈不上疾言厉色,甚至语气都很平和,刚刚还搞笑讨巧的忍冬,还有跟在后面过来的另一个青衣小丫头木樨都敛了笑容,肃穆着听训。

    必经是在码头上,人来车往的,不宜多言,简单点了两句,梅子就住了口,转头伺候着满儿整理身上的斗篷,下车往码头上接人。

    辽地大面积开发,一大片一大片的田庄、山林被开发利用起来,玉米、红薯、马铃薯等一系列新禾被引种成功,沉睡了千百年的土地被唤醒,又有配套的水利工程保障,让这一片荒芜的土地成了北国粮仓,收获逐年递增。

    山林中人工种植了人参,养殖着鹿、貂等,在经过几年的积累繁衍之后,也有了很可观的出产。山林中种植的人参,完全天然生长,基本上保持了野生人参的性状功效,出产量却比完全自然传播多得多。鹿茸、鹿肉等鹿产品,貂皮、狐皮、貉子皮等等优质皮毛,也大量出产……种种丰富的物产,特别是数量巨大的粮食,北地消化不完,势必要运往关内。依靠马拉车运输,运力太低,于是,海路运输就成了必然。

    三山浦位于辽地半岛东端向南,原本只是个小渔村,不过两三百人口,数十户人家,终年以打渔为生。后被朝廷选中,投建港口,迅速地发展起来。

    此次,成子是奉旨巡察辽蒙、奴儿干等北边之地,并替皇帝考察海运和三山浦的港口建设,是以,出京后在大沽口登船,坐船到了三山浦。

    “快两年没见成子哥哥了,如今他天天伴在君侧,也不知变成什么模样了……不能恣意随意,处处谨慎句句小心的,说不定就憋成木头人了……本来话就少……”满儿一脸期待欢喜地下车,一边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当年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也渐渐长成,年纪渐长之后,至少……在外边已经能够做到端庄娴静,仪表行至落落大方,绝对让人跳不出半点儿错处来。

    那年靖北王府一科四公子,一榜眼三进士,注定成为千古佳话,满儿小丫头也在二叔、表哥几人任职之后,跟随穆老头儿来了辽地,专心种植培育药材,制药救人,钻研药理医术,转眼已经三年过去,久别再聚,也难怪小丫头兴奋之余,又生出一抹不自觉的忐忑来。她见多了浸淫官场后变得世故、油滑、一心权谋,当年高中榜眼的成子如今已是给事中,掌侍从、谏诤、补阙、拾遗、审核、封驳诏旨,驳正百司所上奏章,监察六部诸司,弹劾百官,与御史互为补充……品阶不高,却是皇帝面前的心腹之人……她真的怕,当年淳朴的少年,也成了城府深沉心机难测之人!

    代天子巡牧四方,照例是有天子剑或者圣旨手谕之类代表天子身份的信物在身,仪仗随行起居用度自然也有一番规矩。不过,雍安帝倡廉倡俭,成子也是惯于抱朴低调,自然不会放纵了去,不过一艘普通的二层官船,整洁不失庄重,却绝不显张扬奢华,满儿从车上走下来一眼看过去,禁不住挑起唇角。眼睛深处那么浅淡的忧心也散去不少。

    还没见人,别的不说,从这艘船上至少看得出,成子虽身在那权利的最中心,却没有被官场奢华浮躁之风所染。

    正思量间,一抹瘦长却挺拔的身影从船舱里走出来,一阵风吹过,灰色的袍角吹起,那人却没予理会,只一转眼,目光就定在岸上那绰约窈窕的身影上,深沉无波的眸子猛地一亮,连少年老成的脸庞,也瞬间明朗起来。

    “满儿!”轻唤一声,尽管隔得远,对方听不到。

    “哥哥!”满儿也是欢快地叫了一声,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加快了起来。

    “小心着……就来了!”明明知道满儿的功夫不在他之下,成子却仍旧下意识地提醒和担心,喊出声提醒的同时,抬脚往跳板行去,就要下船登岸。

    正在拴缆绳的船家惊呼:“大人,跳板还没放好!”

    船刚靠岸不久,只搭了一条船家小厮们用的窄木板,板子薄而窄,尚不足斥,架在船和码头之间,悬空在水面上,人一脚踏上去,上下跳动摇晃的厉害,故称之为跳板。

    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成子淡淡抛下一句:“无妨!”

    话音落,人已经走上跳板,脚下跳板发出吱呀吱呀之声,随之摇晃颤动,如踏浪尖一般!长长的衣摆被风吹动翻卷,更加显得那跳板上行走的身影飘飘摇摇,似乎转眼就会摔落跳板!

    那些随从和船家见惯了这位年轻榜眼文质彬彬,行至斯文,只当是弱不禁风的读书人,不由大吃一惊,甚至有两个惊呼出声来。包括那些护兵,刚刚事发突然,他们动作慢了些,这会儿反应过来,也都大惊失色,有几个抢上几步,却又在跳板一端生生停住——跳板载重有限,人多了反而越发摇晃,增加风险。

    满儿微微歪着头看着在跳板上健步如飞的少年郎,青衣落拓,衣袂翩然,踏着跳板一步一步,走过来,四目相对,欣然喜悦,自然而然笑容从眼底唇角满溢出来,如春日阳光,如三月飞鸢,明亮着,灿烂着,飞扬起来。

    踏踏踏……一阵马蹄声,两匹骏马疾驰而至,堪堪在码头上带住缰绳,一个大红缂丝左衽出风毛锦袍的少年公子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头上一圈儿小辫子攒在两侧,汇成两根黝黑发亮的发辫,缀着蜜蜡、松石,大红销金抹额上一颗鸽蛋大小的珍珠煜煜生辉……

    马上如风,下马如松,少年面容黝黑,带着漠北民族的风沙印迹,眉眼间却略略透着丝丝青涩。眉如墨画,鼻梁高挺,丹凤眼微微上挑着,看向那跳板上走下来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阴沉。

    脸色倏地一转,少年扬起一脸笑来,热络地扬起手中马鞭招呼:“满儿姑娘,说好了我陪你来接船,怎地淘气自己先走了!”

    成子已然从跳板上走下来,面色不变,目光不经意似的扫过来,心下微微一突。脚下却不停住,三两步就来到阿满身边,两人目光相接,看到阿满眼中略略透出来的一点无奈和烦恼,忍不住抬手……习惯性地想要去摸满儿的发辫,却在半路一顿,转而拉了拉满儿身上的斗篷,笑着低声道:“何苦跑到这里来吹风,在车上等着就是!”

    满儿也不急着说话,微微歪着头端详着一别经年的亲人,似乎想要找出别后的变化。片刻,满儿才点头笑道:“还不错,没有变成老夫子!也没变胖……嘻嘻……”

    说着,自己忍不住先笑了。

    成子满眼含笑,宠溺地看着长大了些,却仍旧娇俏调皮的少女,满眼宠溺地微微摇头叹息。

    那锦袍少年没有等到阿满的回应,似乎也并不在意,脸色和煦地走到阿满身后,笑着抬起右手放在左胸,微微点头道:“这位,想必就是封旨代天子巡牧的巡按大人吧?赫真西木保见过大人!”

    此话一出,成子终于转眼看过来。赫真,原居白山黑水间的游牧民族,是北戎平荡之后迅速发展起来的部族之一,目前几十万人口,隐隐已是奴儿干最强盛的部族。赫真居地主要在奴儿干,成子很意外在三山浦见到赫真族人,特别是,这位看样子跟满儿还相熟……不知又是怎样的际会,让他们相遇相识。

    心里搜索着赫真族的资料,赫真首领特力莫有九子十三女,最受宠的三子,据说是中原女子所生……看眼前这个人,身形高大魁伟形似漠北民族外,五官秀美柔和许多……姓赫真,又如此穿着的,想必就是此人了!

    ...

粟粟新文栽下梧桐招来鸟

    新文开坑了,看到的亲们顺手点开看看,能顺手留个言……哪怕是拍块砖都是好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简介:

    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栽下梧桐树,不愁凤凰鸟!

    这个,一只凤凰是惊喜,那两只凤凰是什么?三只?更多只?

    话说,那招来的不是凤凰,是苍蝇吧?!

    第一章 世子抢锅巴?

    初春清晨,仍旧寒气逼人。

    吴小桐裹了裹身上四处露着棉絮,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破袄子,努力蜷缩起身子来取暖,却终究无法抵御这寒气,腿和脚仿佛已经冻僵失去了知觉,她的双手交叉着塞进腋下,却仍旧没有半点儿温暖。寒气仿佛一丝丝一缕缕钻进体内,钻进骨头缝儿里去,将她冻僵。

    冻得实在睡不着了,吴小桐一边搓着僵硬的双手,在嘴边哈着气取暖,一边睁开眼睛。胃里翻搅着,饥饿成了钝痛,如今开始一下一下地刺痛起来——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天际刚刚泛起一丝青灰。天,就要亮了,福顺酒肆要倒馊水了!

    颤巍巍用胳膊撑着站起身来,一阵眩晕一阵无力,差点儿倒头栽下去。还好,她及时扶住了身旁的土墙。

    扶着土墙,她仰望着灰白的天际,心中一片悲凉:当年,为了减肥刻意节食断食,打死也想不到,有一天她会为了一口剩饭费劲心思吧!她有时候会想,是不是那会儿她太不惜福,太浪费,招来了天谴?!

    天色即将放亮,吴小桐不敢再耽搁下去。将这些不合时宜的思绪抛开,她再一次拉扯着破衣烂衫裹了裹身体,拖着无力的双腿,扶着墙,一步一步,尽量快地往街口的酒肆走去。

    咣当!

    她刚到酒肆后门,负责打扫的老苍头刚刚好将半桶馊水拎出门来。

    抹把汗,老苍头抬眼看见弓腰耷肩的吴小桐,习惯性地瞪了一眼,呵呵一笑道:“你小子今儿来的倒是赶巧,昨晚可是有一桌贵客……”

    说话间瞥见浑身上下,除了一件破袄子连个破碗都没有的吴小桐,禁不住皱了皱眉头,转身回头进了屋。

    吴小桐来了几次也算熟了,知道这位老苍头面冷心热,其实心肠不坏,每次看见她都会假装有事折回去一会儿,让她有机会在馊水桶里捞捡。是以,一见老苍头进屋,饿的心慌腿软的吴小桐,立刻上前,拎起桶中的木勺翻检起来。

    果真是豪客,不说桶中的馊水油水厚了许多,甚至还飘着两块不大的肥肉片儿……还有好几口碎馍……咦!居然还被她找到两片巴掌大小的锅巴!

    这下子,能吃顿饱饭了!

    吴小桐正欢喜着,突然眼前一暗——

    “世子爷,您小心着!”一人一脚跨出门来,往四下里望了望,倒退一步,回转身接引。他这一退一转动作不大,却恰恰撞到门旁的吴小桐。

    本就虚弱无力,被人猛地一撞,木勺脱手,啪嗒一声,重新落回到馊水桶中,溅出一篷篷汤汤水水。一角漂亮的宝蓝绸缎袍摆上,污成一团油渍……油渍淋漓处,还有一根白惨惨的大鱼骨沾在上面,分外刺目!

    吴小桐因为蹲在馊水桶旁,同样没有幸免,脸上头上同样溅了不少潲水,嘀嗒淋漓。

    只不过,她完全没注意这些,她的目光随着两片锅巴,甩出去……就要掉进不远处的地沟里去!

    她饿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能找点儿吃的,不能就这么没了!对于饥饿的恐惧,让她虚弱无力的身体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子力气,猛地跳起来,扑上去——伸手抢住了一块锅巴,另一块却终究没能接住,眼睁睁看着那块焦黄的锅巴骨碌碌滚进水沟里,溅起一团水花,转眼又被水流冲走了,看不见了!

    呜……这下连半饱都不能了!

    刚刚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哪里来的混账,竟敢冲撞世子,不要命了?”

    话音未落,她的一条胳膊已经被人拿住,同时一只脚踏在她的背上,让本就俯趴着的她彻彻底底来了个五体投地,连头脸都贴到了地上,分毫转动不得!

    背后一脚力道极大,她的脊背险些被踩断,多日饥寒虚弱的身体也承受不住,脊背剧疼的同时,嗓子一阵腥甜,一口热流冲出来,她咬着牙又咽回去大半,却终究有一线血迹顺着嘴角溢出来,蜿蜒而下。

    一阵苦笑,一阵悲凉……

    就这么结束了,不知道能不能再回去?!或者,再给她一回重活的机会?!

    不,她不能就此放弃!也不能就这么着认怂!

    咬咬牙,吴小桐勉强翻着眼睛,艰难的从眼角里看上去,看到的首先是一个锦衣玉带的少年!

    枫红色掐海水云头牙丝边儿蜀缎直身锦袍,同色腰带上挂着荷包、扇袋、香囊……脖子上的嵌宝赤金项圈儿璎珞辉煌刺人眼目……十四五岁的少年,锦衣华服,眉目如画,仪容俊美,气度不凡。就那么淡淡地站在几步开外,看着她被踩在地上挣命,目光淡然,神色平平,没有一丝儿波动……

    哈,还真是一枚漂亮又冷血的小柿子!

    世子可是公侯、王府里的公子才能有的称呼,只不知这枚柿子是那棵柿子树上的?闲着没事,怎地跑到这小镇子上来了?

    她收回目光,略略喘息了一瞬,努力挤出一句话来:“还我锅巴来!”

    努力说出这话的同时,她稍微能动弹的右手往后一翻,竟以一种极诡异的角度翻转过去,五指聚拢成鸟喙状,猛地戳向身上那人的膝盖窝!

    人体有许多隐秘的点,有的能够让人瞬间剧痛,有的格外脆弱不堪一击……膝盖窝稍偏下的位置,不算神秘,恰是一个极好的袭击点,出其不意地击中,以极少的力气,就会令人站立不稳,扑倒或者跪倒。

    那人踩在吴小桐身上,万万没想到,脚下这个鼻涕虫一样的小乞儿,居然能够将胳膊翻转到这么诡异的角度,半点儿没防备之下,就觉得一条腿倏地一麻,往前一个趔趄冲出去,连忙伸出双手扶住墙壁,这才避免跌个嘴啃泥,但他脚下的吴小桐却趁机来了个就地十八滚,滚出去四五步远,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

    狼狈不堪地暂时逃脱桎梏,吴小桐抬手擦了把嘴角,才看清,刚刚的行凶之人——宝蓝锦缎衣袍,身形劲瘦修长,皮肤微黑,发髻高绾,英眉星目……竟然也是一名少年,看年纪不过十六七岁,两道浓眉下的一双眼睛透出惊讶恼怒,还有两颊黝黑皮肤掩不住的两片飞红!

    小子,恼羞成怒了嘿!

    吴小桐撇撇嘴角,眼见对方怒意更胜,却不等对方说话,转向一直没出声的‘柿子’道:“真是好一位世子爷,就是这般纵奴行凶,欺凌良民嘛?”

    轻蔑地嘿笑几声,吴小桐咬一口锅巴,一边大嚼,一边讥讽道:“或者,世子爷强横惯了,连从馊水桶里捞出来的锅巴也要抢?”

    ...

番外 三 小儿女1

    港口上又有一队海船靠岸,桅杆林立,帆影如云。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岸上一辆双辕并驾的马车等了许久,看到船队靠岸,立刻有一名眉目清秀的青衣小仆从码头上奔回车前,语声欢快道:“姑娘,成少爷的船到了!”

    声音清脆甜美,这名青衣小仆竟然是个丫头。

    “你个疯丫头,蛰蛰蝎蝎的,就没个安稳模样,若是被魏嬷嬷瞧见,仔细着揭你的皮!”车帘子一下子掀起来,一个容貌端丽,年纪稍长的丫头露出头来,微微含怒娇嗔着。

    车下的小丫头却并不害怕,吐吐舌头,嘻嘻笑着,连连福身求饶道:“梅子姐姐绕命,忍冬知错了,万不敢让魏嬷嬷知道呐!”

    忍冬小丫头刚满十岁,这会儿天寒裹得衣服厚实,跟个棉花球儿似的,连连打拱作揖地,憨态可喜,把车上的满儿给逗地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这一笑,梅子也不好再冷脸,有些不满地回头睨了满儿一眼,转回来点着忍冬的脑门儿,略带叹息地嗔怪道:“咱们姑娘可是王府里的大姑娘,平日在庄子里松乏惯了,也不拘束啃嘞你们,但走出门来,咱们举手抬脚、言语行止,可都关乎着咱们姑娘的脸面,往大了说,还关乎着京里咱们夫人和王府的脸面,可由不得你们放肆。这回也就罢了,再有必不轻饶!”

    她这一番话完全谈不上疾言厉色,甚至语气都很平和,刚刚还搞笑讨巧的忍冬,还有跟在后面过来的另一个青衣小丫头木樨都敛了笑容,肃穆着听训。

    必经是在码头上,人来车往的,不宜多言,简单点了两句,梅子就住了口,转头伺候着满儿整理身上的斗篷,下车往码头上接人。

    辽地大面积开发,一大片一大片的田庄、山林被开发利用起来,玉米、红薯、马铃薯等一系列新禾被引种成功,沉睡了千百年的土地被唤醒,又有配套的水利工程保障,让这一片荒芜的土地成了北国粮仓,收获逐年递增。

    山林中人工种植了人参,养殖着鹿、貂等,在经过几年的积累繁衍之后,也有了很可观的出产。山林中种植的人参,完全天然生长,基本上保持了野生人参的性状功效,出产量却比完全自然传播多得多。鹿茸、鹿肉等鹿产品,貂皮、狐皮、貉子皮等等优质皮毛,也大量出产……种种丰富的物产,特别是数量巨大的粮食,北地消化不完,势必要运往关内。依靠马拉车运输,运力太低,于是,海路运输就成了必然。

    三山浦位于辽地半岛东端向南,原本只是个小渔村,不过两三百人口,数十户人家,终年以打渔为生。后被朝廷选中,投建港口,迅速地发展起来。

    此次,成子是奉旨巡察辽蒙、奴儿干等北边之地,并替皇帝考察海运和三山浦的港口建设,是以,出京后在大沽口登船,坐船到了三山浦。

    “快两年没见成子哥哥了,如今他天天伴在君侧,也不知变成什么模样了……不能恣意随意,处处谨慎句句小心的,说不定就憋成木头人了……本来话就少……”满儿一脸期待欢喜地下车,一边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当年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也渐渐长成,年纪渐长之后,至少……在外边已经能够做到端庄娴静,仪表行至落落大方,绝对让人跳不出半点儿错处来。

    那年靖北王府一科四公子,一榜眼三进士,注定成为千古佳话,满儿小丫头也在二叔、表哥几人任职之后,跟随穆老头儿来了辽地,专心种植培育药材,制药救人,钻研药理医术,转眼已经三年过去,久别再聚,也难怪小丫头兴奋之余,又生出一抹不自觉的忐忑来。她见多了浸淫官场后变得世故、油滑、一心权谋,当年高中榜眼的成子如今已是给事中,掌侍从、谏诤、补阙、拾遗、审核、封驳诏旨,驳正百司所上奏章,监察六部诸司,弹劾百官,与御史互为补充……品阶不高,却是皇帝面前的心腹之人……她真的怕,当年淳朴的少年,也成了城府深沉心机难测之人!

    代天子巡牧四方,照例是有天子剑或者圣旨手谕之类代表天子身份的信物在身,仪仗随行起居用度自然也有一番规矩。不过,雍安帝倡廉倡俭,成子也是惯于抱朴低调,自然不会放纵了去,不过一艘普通的二层官船,整洁不失庄重,却绝不显张扬奢华,满儿从车上走下来一眼看过去,禁不住挑起唇角。眼睛深处那么浅淡的忧心也散去不少。

    还没见人,别的不说,从这艘船上至少看得出,成子虽身在那权利的最中心,却没有被官场奢华浮躁之风所染。

    正思量间,一抹瘦长却挺拔的身影从船舱里走出来,一阵风吹过,灰色的袍角吹起,那人却没予理会,只一转眼,目光就定在岸上那绰约窈窕的身影上,深沉无波的眸子猛地一亮,连少年老成的脸庞,也瞬间明朗起来。

    “满儿!”轻唤一声,尽管隔得远,对方听不到。

    “哥哥!”满儿也是欢快地叫了一声,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加快了起来。

    “小心着……就来了!”明明知道满儿的功夫不在他之下,成子却仍旧下意识地提醒和担心,喊出声提醒的同时,抬脚往跳板行去,就要下船登岸。

    正在拴缆绳的船家惊呼:“大人,跳板还没放好!”

    船刚靠岸不久,只搭了一条船家小厮们用的窄木板,板子薄而窄,尚不足斥,架在船和码头之间,悬空在水面上,人一脚踏上去,上下跳动摇晃的厉害,故称之为跳板。

    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成子淡淡抛下一句:“无妨!”

    话音落,人已经走上跳板,脚下跳板发出吱呀吱呀之声,随之摇晃颤动,如踏浪尖一般!长长的衣摆被风吹动翻卷,更加显得那跳板上行走的身影飘飘摇摇,似乎转眼就会摔落跳板!

    那些随从和船家见惯了这位年轻榜眼文质彬彬,行至斯文,只当是弱不禁风的读书人,不由大吃一惊,甚至有两个惊呼出声来。包括那些护兵,刚刚事发突然,他们动作慢了些,这会儿反应过来,也都大惊失色,有几个抢上几步,却又在跳板一端生生停住——跳板载重有限,人多了反而越发摇晃,增加风险。

    满儿微微歪着头看着在跳板上健步如飞的少年郎,青衣落拓,衣袂翩然,踏着跳板一步一步,走过来,四目相对,欣然喜悦,自然而然笑容从眼底唇角满溢出来,如春日阳光,如三月飞鸢,明亮着,灿烂着,飞扬起来。

    踏踏踏……一阵马蹄声,两匹骏马疾驰而至,堪堪在码头上带住缰绳,一个大红缂丝左衽出风毛锦袍的少年公子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头上一圈儿小辫子攒在两侧,汇成两根黝黑发亮的发辫,缀着蜜蜡、松石,大红销金抹额上一颗鸽蛋大小的珍珠煜煜生辉……

    马上如风,下马如松,少年面容黝黑,带着漠北民族的风沙印迹,眉眼间却略略透着丝丝青涩。眉如墨画,鼻梁高挺,丹凤眼微微上挑着,看向那跳板上走下来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阴沉。

    脸色倏地一转,少年扬起一脸笑来,热络地扬起手中马鞭招呼:“满儿姑娘,说好了我陪你来接船,怎地淘气自己先走了!”

    成子已然从跳板上走下来,面色不变,目光不经意似的扫过来,心下微微一突。脚下却不停住,三两步就来到阿满身边,两人目光相接,看到阿满眼中略略透出来的一点无奈和烦恼,忍不住抬手……习惯性地想要去摸满儿的发辫,却在半路一顿,转而拉了拉满儿身上的斗篷,笑着低声道:“何苦跑到这里来吹风,在车上等着就是!”

    满儿也不急着说话,微微歪着头端详着一别经年的亲人,似乎想要找出别后的变化。片刻,满儿才点头笑道:“还不错,没有变成老夫子!也没变胖……嘻嘻……”

    说着,自己忍不住先笑了。

    成子满眼含笑,宠溺地看着长大了些,却仍旧娇俏调皮的少女,满眼宠溺地微微摇头叹息。

    那锦袍少年没有等到阿满的回应,似乎也并不在意,脸色和煦地走到阿满身后,笑着抬起右手放在左胸,微微点头道:“这位,想必就是封旨代天子巡牧的巡按大人吧?赫真西木保见过大人!”

    此话一出,成子终于转眼看过来。赫真,原居白山黑水间的游牧民族,是北戎平荡之后迅速发展起来的部族之一,目前几十万人口,隐隐已是奴儿干最强盛的部族。赫真居地主要在奴儿干,成子很意外在三山浦见到赫真族人,特别是,这位看样子跟满儿还相熟……不知又是怎样的际会,让他们相遇相识。

    心里搜索着赫真族的资料,赫真首领特力莫有九子十三女,最受宠的三子,据说是中原女子所生……看眼前这个人,身形高大魁伟形似漠北民族外,五官秀美柔和许多……姓赫真,又如此穿着的,想必就是此人了!

    ------题外话------

    发错分卷了,改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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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粟粟的新文开坑了,《栽下梧桐招来鸟》,仍旧是轻松种田。比《儿女》轻松些,请亲们多多捧场哦……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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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四 小儿女2

    “原来是赫真公子!”成子浮起一抹淡然的笑,拱手回礼的同时,脚步微动,已经自然而然地将满儿揽进怀里,握住了小小的柔柔的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手怎么冷成这样!”成子低声关切着,一边揽了满儿送上马车,一边不忘回身关照赫真西木保,“刚刚下船,尚未安置,也没法子待客……还望赫真公子包涵!”

    说着,含笑点头致意后,也跟着跳上马车,却并不进车厢,而是就在车辕上坐了,自然而然地拉起缰绳,抖了抖,熟练地驾着车调头而去。

    一个朝廷命官,亲自执缰驾车,丫头车夫,乃至成子的随从护卫们,都一点儿不意外,一个个动作飞快,或上车、或上马,紧跟着簇拥在马车周围,一阵风去了。

    码头上转瞬就重新恢复了空旷和安静,那边船上有人看着卸行李箱笼,这边却只有赫真西木保主仆两人,孤零零站在风中。

    那一队人马走的看不见影儿了,赫真西木保的随从方敢开口:“三爷,码头上风大,咱们还是先回去……”

    说到这里,随从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观察了片刻,见西木保虽然脸色阴沉的可怕,却并没发作,这才再次壮着胆子开口道:“刚刚那位赵大人不是说了,还没安置,没法待客……咱们正好可以上门问问,有没有帮得上的……”

    这位西木保作为一个汗女之子,能够在一大群兄弟中脱颖而出,多受宠爱,自然不是那等沉不住气,毫无城府之人。听着随从这话,脸上的表情渐渐和缓下来。

    微微挑了眉梢,勾勾唇角露出一抹冷笑来,西木保一扬手中的马鞭,利落地转身,上马,风一般离开码头。

    离开码头,满儿就挑起了车厢帘子,盘着腿坐在车厢门口,一张脸因为兴奋或者吹了冷风,红扑扑的。

    她坐在成子的身后,微微歪着头看着日渐成熟稳重的男子,眼睛里有些亮亮的东西闪现。刚刚在码头初见,成子哥真的没有变化,仍旧是那个时刻关心体贴她,为了她可以奋不顾身的哥哥,但之后,当看到他面对赫真,那样淡淡一笑,轻松一句话就将那讨厌粘人的赫真给打发了……那表情,那语气,那份举重若轻、那份淡定从容……让她有些陌生,却又倍受吸引。

    曾经寡言少语,只是默默体贴关怀的男孩子,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成长为能担当能护持的男人!那一瞬间,她自然而然地相信他,依赖他,任由他带着她离开。

    满儿拖着脸笑意满脸:有哥哥在身边真好!

    成子松松地握着缰绳,转回头看过来,已经十五岁的满儿正如花苞欲放,粉嫩嫩水灵灵的,又因为满儿从小读书习武学医,又跟着穆老头四下里行走见过识广,身体健康,气色自然红润饱满,神情间也落落大方,丝毫没有普通女子的扭捏羞怯……就这样水灵灵活生生的,蓬勃着生机和活力,让人转不开眼。

    “又淘气了……看脸都被吹红了,还不进去坐好!”成子习惯如哥哥一般,只是语气太过柔软宠溺,根本没了长兄的威严。

    “嘻嘻,我裹着斗篷呢,不冷!”满儿不退反进,干脆将车夫撵下去,往前蹭蹭,跟成子并肩而坐,依靠着成子的肩头,笑道,“我离家许久,我娘亲和弟弟们可好?我哥呢?”

    “都好着呢,你就放心吧!”成子一边回答,一边伸手将满儿的斗篷拉扯着裹严实,“我临出京婶子嘱咐我,等回去把你带上。”

    “哦?我娘让我回去啊!”满儿笑嘻嘻答应着,又开口问,“大表哥二表哥、二叔都成了亲,三表哥四表哥也要说亲,我娘指定忙的很,我要是回去,还不被拉着筹备那些……什么纳彩什么纳吉的,酒茶财帛……哎哟,真真给啰嗦死……我想我娘,想我哥和弟弟们,可我实在受不了那等琐碎……我,我不能跟你回去!”

    说着说着,满儿的小脸都纠结成一团,看的成子失笑起来。

    “瞧你,脸都皱成包子了!”成子取笑地拉拉满儿的风帽,笑道,“你三表哥四表哥都订了亲,娶亲怎么也得明年秋闱他们乡试过后了……你大可放心回去,再说了,我离京前听闻,杨家刚刚在京郊置了庄子,庄院也重新修了,宽敞的五进院子。届时,俊言俊章的婚事杨家定会来人操持,想来不禁你不用担心,婶子也能省心省力许多!”

    “哦,舅舅置庄子了?在哪里?”满儿兴奋起来,扯着成子的手臂连连追问着。

    “瞧你……”成子也受感染笑起来,却先将满儿塞回车厢,这才侧着身子,一边赶车一边跟她介绍京里的情况。

    两人说着话,不觉路程漫长,似乎一眨眼,就到了林家在三山浦的庄子。

    这个庄子是后来置的,靠近码头不远,连着一个小渔村。林家置了庄子后,在这里重修了鱼码头,又将小渔村的渔民收拢到一处,编成船队下海捕捞,海水养殖……经过几年的发展,这里已经形成一个很有规模的捕捞养殖基地。

    赶着车往庄子里去,就能看见路两旁大片大片的场院,旁边搭着棚子,有大批的渔获从船上运到这里,蒸煮、腌制、晾晒……场院上一片红彤彤的是晾晒的对虾;一片白花花的腌制的鱼干;还有深加工的鱼松、鱼片、鱼罐头,则在更远一些的一排排大屋子里。

    天气寒冷,出海捕捞远没到丰产期,可看着场院里忙碌的热火朝天,仍旧是满眼收获的喜悦。

    满儿又探出脑袋来,笑嘻嘻道:“怎样,成子哥也没见过这渔村收获吧?要不要拐过去看看?”

    成子转眼看过去,难免还有些迟疑,满儿却径直出了车厢,身影如燕,轻盈地翩然落地,伸手拉住成子略一用力,成子也几顺着跳下车去,护着满儿跨过路边的一座小桥,往场院里走去。

    看到满儿过来,晒货的妇人们老远就笑着招呼,一个个被海风吹得黑红的脸膛笑容满面的,显见日子过得舒心!

    满儿也笑着回应,一边拉了成子的手走到场院中,附身随手捡了一只对虾,边走边剥了皮儿,将红润润的虾肉递给成子:“你是不是觉得奇怪,这会儿刚开春就有这么多渔获?呵呵,跟你说吧,这可不是捕捞的,这是养殖的对虾……这么大的是去年放养的虾苗,那边那些还要大一些,是前年放养的……还有那边的鲍鱼和海参……”

    “你不知道,我娘之前就定了规矩,下海的网眼儿不得小于两寸,之后每次写信来也忘不了叮嘱,说是万不敢用小网,把大海里的鱼虾捞绝了种,以后想吃鱼都没得吃了!”

    说起捕捞养殖来,满儿颇有些滔滔不绝的架势。不过,成子并不觉得啰嗦,满儿的骄傲和自豪他很有同感,看这丰厚的收获,还有这规划完善、管理严谨的生产过程,再想到京城里各种海货的供不应求……曾经只能靠天吃饭的渔民,终日辛苦还衣食不能保障不说,出海的危险也极大,许多渔民一去不返,葬身大海。而经过整合的捕鱼队,船只网具都得到了很大的改进,还专门聘请了老渔民、懂星象的人观测天气海浪,从而尽可能地避免了出海的危险……

    再加上海水养殖,不用出海,就能够有大量的稳定的收获……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想到,也不敢想的。

    这一切,都是源自京城里那位传奇的王妃……也是满儿的母亲,他赵成芳的恩人!

    曾几何时,他几乎没有活路之时,承蒙夫人收留,他只想着努力干活,来报答夫人的恩情。根本没想到,夫人不但收留了他,还将他视为子侄,供他读书,送他科考……直到今天,他之所以能够走到天子近前,称为天子宠臣,也少不了夫人的推崇举荐……这份恩情早已经没办法说什么报答,他也早已经将自己作为夫人的后辈,他能做的,是像子侄一般孝顺,甚至比子侄还要孝顺……

    至于身旁这个女孩儿,他曾经只视作妹妹,呵护她护卫她……有报恩之心,也有真心疼爱在其中。随着岁月流逝,年纪渐长,那份报恩之心仍在,疼爱之意却一日日浓厚,从什么时候,他有了一辈子护她爱她疼她的心思,他自己也说不清,但之前一直隐忍着掩饰着不敢泄露……直到,他自觉有了护她爱她宠她的能力,能够护她一生了,这才下了决心。

    赫真西木保,赫真族的少族长么?

    不管那人怎样优秀,他都没有看在眼里。日日跟狮虎博弈的人,不会对一匹狼给予太多的关注!

    两人边说边行,直接从场院里穿过去,反而算是抄了近路,比马车慢了不过片刻。

    满儿之前就已经收拾好了院子房屋,到了庄子上,即刻将成子送进客房安置。

    “这里我让人拾掇过了,就是用的物什没多准备,怕你用着不顺手……你安置下,再用什么就打发人去跟我要!”满儿站在房间中,笑嘻嘻地安排着,仿佛待客的女主人一般自然熟稔。

    这丫头,还说讨厌夫人让她管理家事,就这份伶俐,又怎么会被一点点家事给难住。况且,看这副模样,显见夫人的锻炼教导也是颇有成效的,这样的满儿,至少不用怕嫁了人不能持家被婆家轻看了去!

    当然,满儿以后的婆家也定不会轻看了她!没有婆婆,也没有……其他婆家人,满儿的性子也少受些为难吧!

    ------题外话------

    新文开起来了,有了精力码番外,争取日更一章。

    新文《栽下梧桐招来鸟》已经上传了六章,还是种田文,比《儿女》轻松些,亲们可以过去看看。文可以养肥了看,但希望能顺手给个收藏,给个评,你们的鼓励和支持,是某粟写下去的动力……鞠躬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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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五 小儿女3

    沐浴洗漱之后,天色已近黄昏。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赵成芳,也就是成子,穿着一身细白松江布中衣从净房里转出来,小厮庆良拎着件月白色暗花缠枝纹薄棉袍子迎上来,一边给赵成芳穿衣,一边低声回报:“爷,行李已经送过来了……辽地的官员去了行辕迎接,被寥先生打发了。只是,有两张礼单子送到了这边来……”

    赵成芳的目光扫过来,庆良连忙将几张礼单奉上。

    赵成芳随手翻开一扫而过,其他的都随手交给庆良,吩咐:“收了吧!”

    独有一张,被他拿在手里细细地看了一回,却没交代,只随手掖进袖袋中。赫真家三公子手笔不小哇……看来,这些年朝廷政策对北边过于放松了,以至于赫真这样的部族发展过快了。

    眼中闪过一抹冷色,赵成芳整了整衣襟,来至厅堂落座。

    小厮穗良奉上一盏热茶来,笑着禀告:“爷,刚刚大姑娘打发了忍冬来,说是爷洗漱好了就去后园的观澜阁。”

    抬眼觑着赵成芳脸上浮出的一片笑意,穗良也笑着低声道:“小的问了忍冬,说是大姑娘为了爷,从昨儿就开始亲手准备着了,拿坛子炖的佛跳墙从昨晚儿就坐到火上了!”

    赵成芳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却微微皱了眉,又摇摇头,将没喝一口的茶撂下,起身就往外走!

    跟着他的表情变换,穗良也是心情忐忑着,眼见这位爷二话不说往外就走,穗良终于放下心来,露出一个释然的笑来,匆忙拿了斗篷追出去给赵成芳披上。

    “爷,您还是披上斗篷吧……不然大姑娘见了,又该挂心了!”穗良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替赵成芳系好斗篷,正低着头整理斗篷褶子,却不防头顶吃了个爆栗!

    “哎哟,爷?”

    “你小子将那些该有的不该有的心思都收着些,若不然,我用不得你,自然将你送回王府去!”赵成芳警告一声,大步流星地径自去了。

    穗良生疼的脑门儿苦着脸嘟囔一句,也连忙拔脚追了上去。

    虽说当初从王府里出来跟了无依无靠的赵成芳时,他跟庆良两个心里难免有些不乐意。毕竟一个是首屈一指的异姓亲王,一个是刚刚及第前途未卜的七品小官儿。可伺候的时间长了,这位爷的手段他们可是看的清楚,就他们的眼光也能隐约看出,只要不出意外,这位定有真正出人头地的一天,虽说不一定封王封侯,但牧守一方的大员,甚至辅相之位,却不是不可能的!

    而以这位爷的心性,只要忠心服侍的人,都不会亏待了去。他们看到了前途希望,自然抛去最初那点儿不服,尽心尽力地服侍着,当然,跟忠厚淳朴的庆良不同,穗良自持有些小聪明,爱讨个巧卖个乖……可没想到,但凡有些城府的主子,有哪个喜欢被属下仆从揣测心思的?结果,拍马屁拍到马蹄儿上去了!也是活该!

    这座庄子本就建在一座山坡之上,观澜阁建在庄子后院,更是到了山顶处,地势甚高。

    整个楼阁用辽地上好的红松圆木打了基础,宛如瞭望塔一样的建筑,足有五层楼七八丈,却坚实厚重,巍巍然立在海边,却丝毫不惧海风咆哮肆虐。

    平日里,这楼阁用来观测天象云动,每每夜晚,楼顶会有特制的琉璃松油灯,灯光明亮,能传出很远,就成了渔村乃至三山浦港口的引航灯塔!

    这会儿,临近傍晚,观天象的先生已经离开,整个楼阁就被满儿征用了。

    赵成芳一路走来,走到观澜阁下,已经没了出门时的匆匆模样,而是飘然清逸地踏着薄暮一路拾阶而上,这园子里的景致与之前光秃秃的场院迥然不同,不过初春,园子里的杏花儿已经开了,粉白一团,粉红的一片,迎春木樨已经半残了,却仍旧映着余晖金黄灿烂着。另一边的柳树刚刚萌发,枝条柔软地低垂飘荡,一个个嫩芽儿胖姑姑的,仿佛一个个俏皮的小鼠儿,蜷着身子,只一双眼睛骨碌碌地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一片蓬勃的春景,又有心爱的姑娘亲手烹羹汤,赵成芳满心愉悦着,心底里有什么仿佛也跟这春天的花木一般,经过了漫长的严寒,终于要萌发了,要长大了!

    这种萌发和生长的感觉很奇妙,明明雀跃着蓬勃着,却又忐忑着不安着……就像皇榜高中时,激动欢喜之中,夙愿得筹之后,对即将到来的一切既期待又忐忑……

    不,不皇榜高中时还要更甚,那回殿试毕竟有些自信,相信自己所学,相信夫人王爷的加持……

    这一回,面对如此熟悉,一直守护的姑娘,再见后见到满儿仍旧待他如兄长般亲切自然后,他突然没了把握。满儿若是真的只是将他当做兄长……

    好久没有优柔寡断过的赵成芳,皇帝身边的心腹之臣赵大人,在这小小的观澜阁前,犹豫了,迟疑了,徘徊不敢前。

    没容他犹豫太久,一张娇俏粉嫩的脸儿从楼阁上探出来,满脸明媚地笑着向他招呼:“成子哥哥,怎地不上来?快点儿上来,我都饿了呐!”

    成子蓦地抬起头,看到那张芙蓉花般的小脸后,又倏地低下了头,仿佛一下子被楼上那人儿窥破了心中的所想,一阵难以言述的惊慌失措,让他失了惯有的从容。

    “成子哥哥,你怎么了?”满儿也看出了成子的异常,连忙关切问道。

    还没得到回答,满儿等不住了,回身就要下楼!

    “哎,无妨,无妨,只是刚刚仰着脸看你,不小心被灰尘迷了眼!”成子毕竟不是真正的毛头小子,少年时的孤苦,多年的磨练,为官几年的浮沉,早已经将他历练的远比同龄人更深沉更有城府,片刻的无措之后,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和从容,只有耳根处残留的些微红晕,隐晦地揭示着他内心的某些悸动。

    “啊,居然有灰尘?快上来让我给你看看……”满儿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吩咐,“梅子姐姐,麻烦你跑一趟,去把我药橱最上一格左手抽屉里的清露拿来,我还是给成子哥哥洗洗眼睛才好!”

    梅子比满儿还大四岁,如今已经十九,之前就由她娘做主,定给了阿福身边的长随宝良,若非满儿滞留辽地没回京城,她早该成亲了。早已通晓了人事的梅子,将成子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自然看出了成子不过是个掩饰失态的借口,她想要跟小姐提个醒,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说出来,而是答应着转回去拿清露了。

    等她拿了清露转回来,成子和满儿已经在阁楼上坐了,没有桌椅,就临窗摆了两个席子,一人一只棉垫子相对而坐,中间一只矮桌上摆着海鲜珍馐,自然也少不了满儿亲手所做,在炉子上煨制了十多个时辰的佛跳墙!

    将清露奉上,成子笑着道谢:“劳梅子姐姐走受累了,我跟满儿用餐也不用你们伺候了,下去用饭吧!”

    梅子看透了成子心有所想,这会儿自然不敢将满儿一个人留下,略略迟疑下,正要借口留下,却听满儿也笑嘻嘻地,一脸明媚,没有半点儿防备地吩咐:“梅子姐姐就去用饭吧,我有许多话要问成子哥哥,一会儿半会儿吃不完,你下去用过饭再来也不耽误的。”

    成子吩咐,她可以找借口推托,满儿可是正经主子,既然这么吩咐了,她也只能答应着。

    却终究有些不放心,垂头转了转心思,笑着道:“多谢成少爷和姑娘体恤……不过,我倒是还要厚着脸讨个恩典……忍冬和芫花几个小丫头从昨晚就盼盼着,就想着尝尝传说中的‘佛跳墙’究竟是何等美味儿……刚刚我回来,那几个小丫头都躲在屏风后吸鼻子呢……”

    “哈哈,我还道是什么,原来如此……”满儿被梅子说的笑成一团,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吩咐,“赶紧,让那几个馋丫头拿碟子来,分些去……原就想着给你们都尝尝的,这么一大坛子,就我跟成子哥哥两人也吃不完!”

    借了这个话,梅子自作主张着,笑着招呼几个小丫头就在屏风后摆了小桌,拿了各人的份例饭菜来,加上从满儿这里讨要的几样珍馐美味,却也是极丰盛的一桌佳肴了。

    成子脸上一直挂着笑,只是微微垂了眼的一瞬,将那一闪而过的若有所思掩了去,只剩下宽和包容的释然笑容。

    满儿身边有这样忠心又不莽撞的丫头,他该高兴才是。若是……就将这丫头要来给满儿做陪房,以后,满儿也就不必为打理家事过于烦恼了。

    几个丫头暂时离了眼前,成子自然而然地给满儿布菜、斟酒、添茶……满儿也有来有往,不时地夹一筷子菜送进成子的盘中,“这是咱们自家养的九孔鲍鱼……这是我自己赶海得得海蜇,也是我亲手矾制的哦……尝尝这个芙蓉虾球,这可是今天刚刚捕回来的深海虾……唉,虽说养殖的虾收获颇丰,但味道细品下来,终究是差了一层,没有海里的鲜甜……”

    边吃边聊,说说菜肴,自然而然地就说到庄子的成果、发展,继而,又谈及辽地的种种风土民情,还有她在辽地乃至奴儿干、贝加尔等苦寒之地的所见所得……

    “嘻嘻……我娘亲可不知道我去了那些地方,你可别告密,也小心别说走了嘴……”满儿说完了,又装模作样地警告成子。

    其实,她自己也完全没有防备成子的意思。早在那一年,成子自请陪她离家一年,历经千辛万苦,进深山密林、过江河度险滩……几次性命攸关险险闯过去,在满儿心中,成子早已经成了无限接近亲哥哥的存在。

    不知不觉的,用蒸馏酒配制的梅酒喝了许多下去,酒意熏蒸上来,染红了满儿的脸颊,却让一双眸子愈发水润清亮起来,仿佛水浸葡萄,甜美醉人!

    成子也有了些酒意,却仍旧清醒无比着,反而是对面少年微醺的笑颜,让他感到有些微醺。

    心思回转间,成子突然抿唇一笑,看着满儿道:“想要我替你保守秘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啊,还要答应一件事?什么事?”满儿有些不满地嘟起了小嘴,一边嘟哝着,一边忍不住询问。

    成子对她从来都是无偿地维护、宠溺,还真的没跟她要求过什么……这突然间要她答应一件事,她还真是好奇!

    ------题外话------

    粟粟新坑上传了,《栽下梧桐招来鸟》,还是古代种田文,比这一篇略略轻松些……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呵呵,吆喝归吆喝,亲们过去,若是看着还能将就,顺便给收藏下,再留个言,粟粟就感激不尽了。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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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六 小儿女四

    看着满儿鼓着晕红的脸颊,瞪着一双雾蒙蒙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满眼期待好奇……成子的心都软成了一汪水。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不由自主地有些眩晕,目光微微迷离着,嘴唇微动,吐出一句话:“你只答应我就好!”

    满儿喝的有点儿多了,头晕晕的,眼睛看东西也有些晃。

    明明前一刻,成子哥还跟她讲保守秘密的条件,怎么一转眼就凑到跟前来了?他的脸离她那么近,近的就在眼前,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说话吐出的气息,热乎乎的,带着淡淡的酒香……他好看的唇就在眼前张张合合,还有他的眼睛,之前她就注意到,成子哥的睫毛极长极密,微微弯翘着,上下扇动时,就像羽毛扇……那样一扇一扇的,仿佛羽毛扫过她的心房,酥酥的痒痒的,魅惑而眩迷着……

    她不自觉地也抬起手,用指尖去碰触那两排长长的睫毛……睫毛拂过指尖儿,真的是又麻又痒的!

    还有两瓣柔软丰润的嘴唇,她也用手指去抚摸、感触……

    “答应我!”成子再一次开口,小小声的,一字一字,却咬的极为清晰。

    那样气流华国指尖儿,嘴唇微微颤动着与指尖儿亦触亦离着,仿佛精灵在指尖儿上跳舞,轻盈却清晰的酥麻从指尖儿传下来,传遍全身,仿佛受了蛊惑,完全不经大脑,嘴巴已经替她回答:“我答应你!”

    成子嘴角勾起,有笑意从眼底深处溢出来,弯了眼睛,飞扬了双眉,让整张脸都喜气洋洋起来!

    垂了眼,将眼中难以控制的喜气掩住几分,成子斟了茶,一手握住满儿的手,一手将茶递过去,放进她的掌心:“喝口茶,压压酒气!”

    “哦!”满儿接过茶,不由自主地垂了头。

    似乎,有些若有所失;也似乎,有些羞窘……好像,她做了什么不应该的事情!

    梅子不敢太过明显,一直在屏风外带着几个小丫头用饭,一边竖着耳朵听着里边,之前,一直能听到姑娘叽叽喳喳说话,突然安静下来,只隐约听到成少爷说了两句什么,低低的,却听不到说的什么,姑娘却没了声音。

    她心头一跳,连忙起身绕过屏风,一边出声道:“姑娘,您不是还准备了一道水果捞,现在要不要送上来?”

    “水果捞哦……嗯,那个好,冰冰甜甜的,最是清爽解酒,快送上来!”满儿清明了些,连忙开口应着。

    转回眼再看成子,虽然仍旧有些小小的心虚,却已经不再需要躲避,嘿嘿一笑,掩饰掉最后的一点尴尬,道:“成子哥,我还给你准备了水果捞哦……不是在京城吃的果子,也不是南方的果子,是地地道道的北方果子,你一定没吃过的!”

    梅子见两人对坐,虽说两人都有些微醺,却还算清醒,特别是成子少爷,坐的端正,神情也大方自然,没有半点儿心虚之态,也就暗暗放了心。听到满儿吩咐,连忙曲膝应下,回身吩咐下去。她自己则绕过屏风,大大方方走过来,伺候着清理桌上的贝壳鱼骨,又重新沏了香茶上来……

    成子赞许地瞥了梅子一眼,借着满儿的话题说道:“你啊,刚到北地不过一年,就这等推崇起北地之物来;当年你去岭南之地,那边的荔枝桂圆,还有枇杷、凤梨,你也喜欢的很……等明年,我就自请巡牧岭南,带你再去游历一番。”

    说着,喝了口茶,又含笑补充道:“上次去,可没能去南陈,再去,就能一路南行,直到天竺佛国了。”

    “好啊,好啊……我可听说了,那边不仅有美味的热带果子,还有许多北地不见的珍稀药材。还有珍贵的宝石美玉……我娘最喜欢的那个翡翠玉,就是产自那里!”

    成子笑看着满儿,满眼宠溺:“南陈乃化外之境,民风愚昧,百姓困顿,那些东西都便宜得很,几斤米就能换一块极好的宝石或者美玉……你想要多少都有。”

    “嗯嗯,”满儿笑嘻嘻地连连点头,片刻又收了兴奋,微微发愁道,“就是怕我娘不许!”

    “不怕!”成子笑容深了些许,淡淡道,“你只要记得答应我的事,我保证婶子不会反对你跟我出行。”

    “哈哈,那太好了!我记牢了,必不会忘!”

    忍冬捧着水果捞送上来,晶莹剔透的荷叶水晶玻璃海碗里,浓紫色的小珍珠似的果子浮载浮沉着。也不知怎么调制的,果子紫的浓艳,汤汁却晶莹剔透,完全没有一点儿颜色,应该是用冰湃着的,水晶盏上蒙着一层霜雾,还有丝丝缕缕的雾气袅袅飘浮,有极轻极淡的香气随着这雾气四散开来,清新微甜,让人不自觉地口舌生津起来。

    满儿亲自动手,将水果捞盛在小小的细白瓷小盏中,递给成子,自己也盛了一盏,一边吃,一边含笑看着成子。

    “如何?可有些许进益?”

    成子吃着水果捞,心里不由暗生惭愧。能够将一颗颗浆果如此完整地烹煮,若非这烹制之人有极精纯的内力不能为。稍许控制不到位,就能将果子破掉,溶出汁液来……都说内功的极致是豆腐雕花,这一款水果捞恰是异曲同工,因果子极小,不过绿豆一般,数目自然繁多……这许多小果子保证一颗不破,计较起来,比豆腐雕花可要难上三分去了!

    满儿能够将这水果捞做得如此完美,说明小丫头的内力大有精进了……这等内力,若稍稍对他有一点防备,也不会沾染半点儿酒意,更不会随意就那么答应下他的要求……他竟对她用了手段,终究,落了下乘了!

    不过,愧疚也就藏在心底了,他不会改变初衷,更不会放弃眼前的女子……这份愧疚,他只能藏在心底,以后加倍对她好,用这一世来呵护她珍惜她吧!

    微微笑着抬眼,赵成芳赞许道:“没想到,不到一年功夫,满儿竟然精进如此……呵呵,这下倒是远远把我和你哥哥撇在后边了!”

    被他这么一夸,满儿满脸得意着,又难免露出一丝赧然来,“嘿嘿,你跟哥哥都要读书应试,出仕为官,有许多事要做,不像我,除了专研医药就是练功,心无旁骛,自然要快一些。”

    “呵呵,满儿丫头也学会宽慰人了!”成子笑着,将满儿的小盏接下来,“此物虽然味道极佳,却毕竟寒凉,女子不宜多服!”

    “唔,你怎么这样……”满儿不满地嘟嘟嘴,却也不勉强,乖顺地接了成子递过来的暖汤,缓缓喝了。

    一顿接风宴吃的宾主尽欢。满儿带着酒意转回房间,在梅子等人的伺候下洗漱了,扑上床,滚了几滚,很快就睡熟了。

    成子回到客房里,摒退了小厮,自己坐在窗前案几旁,却默默地出了神。

    满儿小丫头心思澄明无伪,明显还没开窍。这样的美好,吸引着他,却也让他倍加珍惜,生怕有一丝亵渎。

    婚事却耽搁不得了,至少要把婚事敲定了。

    思前想后,周密考量,夜深过了子时,成子才有了最后的决断,提笔疾书,却是写下一道折子,还有一封家书,分别封了,唤了庆良进来,交待给他:“让人六百里加急送进京!”

    庆良飞快地扫了一眼,一道折子一封信,信是给夫人的……心下有些疑惑,不知有何要紧之事,要夤夜派人进京送信,却也知道耽搁不得,应声而去,很快,就有亮骑人马策马飞驰出了庄子,乘着夜色往京城方向而去。

    接下来两日,赵成芳也不提公事,只陪着满儿在庄子里盘桓,看渔民归港,或者去海边赶海,也或者去庄子后的山林中看满儿种植的林下参,还有养殖的梅花鹿和香獐子。

    看到成群的香獐子,成子和满儿都忍不住想起刘家岙那一只叫香香的小家伙。

    “这里边有好些都是香香的后代呢!……”香香已经进了京,就养在王府后园子里,而香香这些年繁衍出的后代已经有几十头,都被运到了这边,在山林中豢养着。“单单这一群獐子,一年就能出产两斤多麝香呢!而且,咱们可是第一家能够不杀麝取香的。现在,辽地和奴儿干行省都有人仿照豢养,**取香……再也不用为了一颗麝香囊把麝杀掉了。”

    一边说着,成子和满儿将带来的干粮喂给小鹿和獐子。鹿胆子大一些,獐子却警醒的很,只肯凑到满儿手里吃东西,却始终戒备着旁边的成子。

    “成子哥哥,你是坏蛋,哈哈,看它们都防备着你呢!”满儿无心地笑闹,却让成子微微红了脸。

    说起来,有那样不堪的幼年,寄居篱下长大,之后又出仕为官好几年,经历了这许多之后,他怎么可能还是淳朴善良一尘不染的少年!用心机用惯了,做事情往往不自觉地就偏了,失了最初的赤诚。

    但他仍旧自信,对夫人,对阿福阿满,还有王府诸人,都是真心的,或许有时候会有所隐瞒有所遮掩,但终究不会包藏祸心。他终其一生,也不会做对不起夫人和王府诸人的事,更不会做对不起满儿的事!

    就像豢养香獐子,也要取香,却能够保全了性命,相对于杀麝取香,如今已经是最好的做法了!

    ------题外话------

    粟粟开新文了《栽下梧桐招来鸟》仍旧是古代种田文,情节相对轻松,也紧凑。亲们有空过去看看,若是能留个言收个藏就更好了……嘿嘿,鞠躬拜谢!

    ...

番外 七 小儿女5

    两人去赶海。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奔腾汹涌的海浪累了,退出之前据守的阵地,丢下一滩的虾兵蟹将。

    谁也想不到,踪迹神秘的巡守大人,这会儿却穿着一件粗布短褐,打着攀膊,挽着裤腿,戴着斗笠,赤脚走在海滩上,背上还背着一只竹篓,弯着腰搜寻着滩涂上的贝壳蟹子。

    “哎,成子哥哥快来,这边好几只海星!”满儿同样粗布衣裤,打着赤脚,头脸包裹的更严实,不但戴了斗笠,还裹了头巾,将一张小脸包裹的严严实实,只剩下两只眼睛露在外面,骨碌碌打着转,越发显得黑白分明,鲜活灵动!

    成子闻声连忙跑过去,顺着满儿的手指果然看到一洼浅水中趴着几只胖胖的海星,蓝紫色的海星在水中是最好的保护色,却因为失去了海水的庇护,袒露在天光之下。

    三两下子将海星都捡起来,满儿一边往竹篓里放海星,一边笑嘻嘻道:“这东西蒸蛋最好,回去我做给你吃!”

    “好!”成子注视着欢喜的少女,脸上满是溺死人的温柔和宠溺。

    自从那天喝酒后做了什么,满儿这几天见到成子总觉得有些小小的别扭,特别是成子哥哥盯着她看的时候,让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日他的睫毛刷过指尖儿,还有她的指尖触及他的唇瓣……柔软的,酥酥的,又有点儿微微的麻……

    呃,她不会是这几天练功练岔经络了,走火入魔了吧?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嘻嘻……”傻傻一笑,满儿连忙转身,掩饰自己微微做烧的脸颊。

    一定是走火入魔了,要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脸上出火?

    慌里慌张地跑开几步去,弓着腰,努力做出仔细搜寻的模样,其实,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些慌张,有些乱乱的,哪里还能注意到脚下有什么!

    “嗳哟!好痛!”满儿一声低呼,随即蹲了下去!

    成子一惊,顾不得掩饰武功,飞身一跃,来到满儿身后,一把将满儿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膝头,同时低头去查看满儿的脚。

    肉肉的白嫩的小脚丫这会儿沾了一些泥沙,却仍旧掩不住本身的精致秀美……一只青黑色的螃蟹却不知惜香怜玉,一只大螯钳紧紧地夹在小脚趾上。

    满儿吃痛,伸手就去扯那螃蟹,却不知这螃蟹跟她什么仇什么怨,死死夹着不肯松开。

    成子也急,却尚有理智,看满儿有些着慌,连忙阻止她:“别硬扯……这东西跟甲鱼一样,一旦夹住就会死命不松手,硬拉硬拽反而容易伤到……”

    一边说着话,成子抱着满儿就往海边跑,沙滩松软难行,更何况他还抱着一个人。也亏得成子也算练了近十年功夫,虽说不能称为高手,一身轻功却也小有所成,这才总连连纵跃着,追赶上仍旧退潮的海浪,径直蹚水下到海里,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满儿的脚丫放进海水里。

    那螃蟹进了水里,不用拉不用拽,就松开螯钳,八只爪子飞快划动,一转眼潜进深水去了。

    成子也顾不得惩治作恶的螃蟹,只将满儿的脚丫从海水中托出来,细细查看之下,却见嫩白的脚趾上一道深深的钳痕,已经成了青紫色!

    “还好,没有夹破!仅仅是瘀血,回去敷一点药膏子,很快就能好了!”满儿自己也看见了伤处,笑嘻嘻地说着,就要挣扎着下地,“成子哥哥,我没事了,把我放下来吧!”

    成子却根本不加理会,略略一托,不但没有将满儿放下,反而抱的更舒服了些,就这么打横抱着,一步一步,趟着海水往回走去。

    “成子哥哥……”满儿莫名地脸红心跳,抗议的一声呼喊,出了口的声音却弱弱的软软的,哪里还有平日里的豪爽!

    微微垂了眼睛,成子俯视着怀中的女孩儿,满儿躲闪的目光,让他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嗯,”淡淡地应着,脚步不停。

    “……我自己走!”满儿懦懦地要求。

    “我之前很放心你自己走,可是你自己走却被蟹子伤了脚……”成子一字一板地陈述满儿的错误,然后在满儿微微惊讶的眼神中宣判,“所以,今天只能我抱你回去!”

    “呃……我还要赶海,我还要去撬海蛎子!”满儿不满地嘟起了嘴!

    成子勾勾唇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垂着眼看着苦恼的满儿,道:“无妨,我抱你过去好了!”

    “我还想摸文蛤……还要钓蛏子……”

    “也由我抱你过去好了……”

    “我还想去海底摸海胆……”

    “也由我……你在岸上等着,我去摸就好!”

    赶了一个别具一格的海回去,满儿也顾不得去做什么海鲜佳肴,回到房间沐浴,坐在浴桶中就出神起来。

    她跟成子哥哥之间,有些东西,似乎不一样了。唔,她没变,是成子哥哥突然怪怪的……莫名地那般看她……还莫名地变霸道了,不讲理了……

    可要说成子不疼她也不对,怕她再伤到,在海滩上抱着她走来走去……最后她故意要去海水里摸海胆,成子也毫不犹豫地下了海……明明,他之前还有些怕水,游泳还是她教的……却为了她一句话,毫不犹豫地潜进海底……

    她能感受到成子哥哥对她很好,很好……比他自己的性命还要珍重!

    这种被人珍而重之的感觉很好,又跟娘亲哥哥的疼爱不同,娘亲哥哥的疼爱就像水,日日不可离却清淡温和,不像成子给她的感觉,火热的浓烈的,让她欢喜的同时,又不由自主地有些畏惧,有些不敢靠近,不敢回应。

    回想着。思索着。琢磨着。不知不觉地出了神,忘了时间。

    姑娘随了夫人的习惯,沐浴时,只让人洗头擦背,完了就把人打发出来,不肯留人全程伺候的。

    梅子伺候着满儿洗了头发,还没擦背就被撵了出来。有些惊讶有些意外,梅子也只能在屏风外耐心等候。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过去,盘算着水该冷了,姑娘却还没有唤人……莫不是累坏了,睡着了?

    梅子连忙绕进去,一边出声呼唤,一边走过去查看。却见自家姑娘正呆愣愣地靠着浴桶出神,两颊晕红,两眼却晶彩熠熠,明亮动人!

    梅子心头微跳,再看姑娘略略惊慌掩饰的模样,登时了然。

    今儿赶海她没能跟上,却也有忍冬芫花庆良穗良跟着,不说忍冬芫花,就是庆良穗良也是夫人给成少爷的,断不会看着成少爷轻薄了姑娘去。那么,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姑娘回来之后变成这般模样!

    这样子,姑娘明显是动了情!

    勉强压下担心,梅子掩去忧色,扶着满儿起身,又连忙拿了布巾子来给满儿擦拭……梅子不动声色地细细看了,姑娘浑身上下没有半丝儿异样,这才暗暗放了心。

    扶着姑娘出了净房,忍冬立刻迎上来,笑嘻嘻地捧了个精致的蓝琉璃小瓶儿,凑到满儿面前邀功道:“姑娘,刚刚成少爷打发庆良送了一瓶药来,说是大内出来的玉肌膏,祛瘀消肿最好用的。”

    梅子却微微皱了眉头,啐了一口,呵斥道:“你个小蹄子,不说安守本分,竟想着讨巧了。我们姑娘自己就医术非凡,哪里需要什么旁人的膏子,偏就是你只知道偷巧耍滑的!”

    忍冬吃了一吓,连忙跪下去讨饶:“姑娘恕罪,梅子姐姐恕罪,忍冬就是想着是成少爷送来的物事,这才赶着送上来,真的没有偷巧耍滑的心思啊……”

    “好了,将东西放下,你去净房打扫吧!”梅子低低的吩咐一声,忍冬连忙磕了个头,退下去打扫净房了。

    自始至终,满儿的目光直视扫了一眼瓶子,却没有做出什么表示。

    打发走了忍冬,梅子才发觉自己好像有些逾越了,心中惴惴地转回头,看到满儿微微垂着眼,面色无喜无悲,全不似平日多是笑脸明媚,不由更是心中没底,迟疑了一回,终究知道躲不过,怯怯地开口:“姑娘……”

    “嗯!”满儿淡淡答应着抬起头来,梅子这才看见自家姑娘两眼迷茫,雾蒙蒙的格外惹人怜爱。

    不由地抛开畏惧,重新忧心起来:“姑娘,你这是……”

    “梅子姐姐!”满儿糯糯地叫着,似乎有什么忧心不解之事,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问出来。

    反而在犹豫片刻后,强撑起一副笑脸来:“梅子姐姐也莫跟小丫头子们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姑娘,”梅子心中感动,微微有些哽噎道,“原指望她们能顶了我的差事去,却不想调理了一年多,仍旧这般惫懒,不想着好好做事,谨守本分,反而总想着讨巧卖乖……”

    略略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满儿的表情,梅子终于下决心道:“芫花虽然不够聪慧,却憨实诚朴,姑娘留着一用倒也无妨,忍冬这丫头却是留不得了。若是让她跟了姑娘陪嫁,说不定姑娘第一个生气的就是她了!”

    “陪嫁?”满儿莫名地一阵心跳,恍惚间想起成子,又突然一阵不舒服。

    之前一直对这些话题不上心,遇上姐妹淘或者嫂嫂们谈及这些,她也并不以为意,如今,她却恍然明白了。原来,再贤惠再柔顺的女子,也受不了有人分享……

    呃,她果真是走火入魔了,人家是受不了丈夫纳妾,她一个姑娘家怎的想起这些来……哎,也怪梅子姐姐,说这些作甚!

    她倒不是不知好歹的,也了解梅子的用心,做不出宜娇宜嗔的扭捏样子来,只是微微涨红了脸,点头应着,“过些日子就要回京城了,到时候,就将她交给娘亲,另派个活计吧!”

    梅子为姑娘知晓人情感到欣然,同时却也暗暗叹息,姑娘这般,却是认定动了心,这件事,她还要斟酌斟酌,回京前好好守护着姑娘莫出什么差池,回京后也要想法子给夫人透个信儿……

    成少爷也算年少有成,前途无量,又是夫人看着长大的,品性脾气都是极好的,唯一不好的就是他的家世……不管当初怎样不堪,那些人终究抹不了跟成少爷血脉相连。这些年没弄出风波来,并不代表将来也一直这般安宁,万一哪一天找上门来,成少爷还能放着亲爹不管?若真做出那般事体来,莫说世情不容,就是言官的唾沫也能将成少爷淹死,前程也就毁了。

    可万一那样的后娘住在一起,姑娘难免受气……还有隔着肚皮的几个弟妹,也都是不好打发的……唉!这世上的事儿,怎么就不能有个十全十美呢?

    论起来,她跟在姑娘跟前这些年,倒是将几个公子少爷的形容看的清楚。那个蛮子不说,就说汤家两兄弟、二姑奶奶、四姑奶奶家的几位表少爷……都是不错的!

    暗暗转着心思,梅子脸上却恬静淡然,一边给满儿绞着头发,一边低声宽慰:“嗯,这事儿交给夫人处置自然是最好的。”夫人宽厚是出了名的,忍冬虽说性情跳脱了些,终究没有犯下大错,若是惩治太过难免过意不去,交给夫人,必定给安排个轻松的活计,不担心以后太过不堪。

    又道,“姑娘回去也该收收心,在家事人事上花些心思。以后,姑娘终究要嫁人,要当家主事……”

    不是所有大宅门都像王府那般清净,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像王爷那般自律专情……或者该说,世上绝大多数的男人都靠不住,女人不易,想要活的好,更是不容易。嫁了人的女人不该指望男人过活,更多的要自己保护自己,之后还要学会保护自己的孩子……这其中,多少烦难多少伤情……

    罢了,罢了,梅子终究没有说出来。

    看姑娘这般模样,之前不过是没动心,所以对那些不以为意。真正有了心动之人,依着姑娘的聪慧,这些事情也都不是什么大事……姑娘毕竟不是没有娘家的,有夫人有大少爷,还有王爷、世子在后边撑着,想必没有人敢怠慢了!

    对了,姑娘可不是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姑娘不但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技,更会制毒配药……想来,也没人能欺负了姑娘去!

    想了许多之后,梅子自己先宽了心,说笑也从容起来。

    主仆俩说着话,将头发绞干了绾好了,梅子的目光转回来,落在了桌子上的蓝琉璃瓶上。

    略略一顿,梅子迟疑着开口:“姑娘,要不奴婢给你涂上点儿那药膏子?”

    满儿也扫了那瓶子一眼,却淡淡地拒绝道:“罢了,不过是被夹了一下,又没破皮,不用涂什么药膏子了。倒是这两日我穿不得硬鞋,你寻出一双软帮鞋来给我穿吧!”

    梅子也不勉强,答应着下去拿鞋,顺手将那蓝琉璃瓶子也带了下去。

    ------题外话------

    看到新文那边好多亲的支持鼓励,粟粟很感动,眼泪花花地鞠躬致谢……

    那边留言满十条加更,为了回馈亲们的支持,那边不满十条,这边加字数更新,保持一日一更……

    也看到了亲说《栽下梧桐招来鸟》的简介不够,粟粟很感谢,但也表示需要一点点时间来思考。简介白痴实在伤不起,蹲墙角画圈憋简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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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八 小儿女6

    第二日一早,赵成芳洗漱过后,即带着穗良来到满儿住的院子外。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门上丫头通报进去,片刻,满儿就带着梅子,含着笑走了出来。

    之前,满儿性子活泼,喜欢热闹,总爱穿一些鲜艳的衣服,像一朵浓烈芬芳的醉芙蓉;这一日,满儿却穿了一件淡青色精绣了一枝紫玉兰花的无袖收腰褙子,内衬一件玉色的窄袖袄子,下系着一条象牙白绣了素心兰花的百褶曳地裙,头发简单绾成垂挂髻,简单地攒着几支白玉花鸟簪子,通体上下,素雅大方,映衬着秾丽的容貌,越发美貌无匹,非凡脱尘。

    赵成芳只觉的眼睛一亮,竟瞬间失了神。

    “成子哥哥!”满儿脆脆地叫着,唤回了赵成芳的神智,恍神间,他将赧然掩去,微微含笑道:“满儿今天这身衣服,倒让我想起了初见婶子的时候……那时候,婶子总是穿着素淡雅致,就跟你今天仿佛。”

    满儿脸上笑容微凝,垂了垂眼,道:“我父亲死在北疆,相隔遥远……连忌日都不得而知。今日是我父亲立衣冠冢的日子,就作了忌日。”

    成子略有惊讶,他也算在林家长大的,十几年了,竟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在他的记忆中,林家只是在清明、中元等节日祭祀,并没有忌日祭奠……

    或者,那个时候,林家境况艰难,行事低调,只在家中祭奠,他不得而知也有可能。

    心思急转,赵成芳垂眼看见自己身上特意穿上的朱红新袍,难免有些尴尬。轻咳一声,赵成芳正了神色道:“为人子女者,孝字为先也是应该……不知道,满儿要去哪里祭祀?我也想跟着上柱香!”

    满儿淡淡摇头,“多谢成子哥哥了,这一日,我们都只是着素吃斋以示悼念,并没有什么祭奠。”

    这样就对上了。成子恍然点头。

    不等他说话,满儿又福身道:“今日,满儿就不宜出门了,不能陪着成子哥哥了,若是成子哥哥有什么尽管吩咐!”

    成子脸上略略露出一丝失落,却转瞬即逝,只正色地拱手道:“我今日过来,也正好要跟满儿说,来了两天,我也该去衙门见见官员,然后考察一下民情……”

    “也是,成子哥哥可是代天子巡牧一方,还有许多公务要办。只是,公务繁忙,哥哥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劳累才是!”满儿含笑曲膝,成子眉头微微一紧,随即也拱手施礼告辞,带着穗良出庄子,往三山浦衙门去了!

    满儿神情莫辨地目送成子走远,绕过屋角看不见了,这才有些怔怔地收回目光,神情略显落寞地进屋去了。

    成子哥哥不是不好,只是,她一时有些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有勇气走进婚姻。婚姻一旦缔结,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若无意外就是一辈子的事。

    她见惯了母亲和继父的相濡以沫,鹣鲽情深;更多的却是耳闻目睹大多数人家里,妻妻妾妾,甚至通房丫头,歌伎舞姬……还有,男人们流连青楼瓦肆,污浊不堪,偏偏自命风流,洋洋得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她见多了恩爱夫妻一朝反目,更见多了,妻妾争宠,手段血腥残忍令人发指……更让她觉得畏惧的是,明明没有丝毫恩情的夫妻二人,却偏偏仍旧绑缚在一起,表面上还要维持着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那样的日子,只是想想,就让她觉得寒到了骨子里,真正面对,她一天都过不下去。

    换个人,她大可有无数手段,给自己想要的生活;可若是成子哥哥,真的有一日反目成仇,她能下的去手么?更何况,她早已经习惯了成子哥哥的宠溺、维护,没有半点儿迟疑,不需要任何理由,她又怎么能够接受,有一天成子哥哥变了模样,再不珍视她、呵护她、宠溺她……

    若必须面对,她情愿面对的不是成子哥哥!

    穗良屏息静气地小心跟在自家主子爷身后,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关注着爷的表情、动作,尽心伺候着,只怕爷一时着恼,将火儿发在他身上。

    自从爷离了大姑娘眼前,就冷了脸,本来挺俊的一张脸,生生冷的跟挂了冰碴子似的。

    想来也是,爷一早兴冲冲地穿了新袍子,带了银两,准备带姑娘出去游玩的,谁承想居然碰上姑娘父亲的忌日……扫了兴致,还说不出来!也难怪爷冷了脸!

    跟着赵成芳一路往外走,眼瞅着要走到庄子大门了,穗良只能撑着胆子询问:“爷,您去衙门,小的吩咐人备车去?”

    成子脚步微顿,头也不回吩咐道:“备马!”

    穗良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如捣蒜:“是,是,小的这就让人备马!”

    扭头走了两步,唤来跟在后头的护卫,吩咐备马,转回来见成子已经走到大门口,穗良连忙一溜小跑着追上来,提醒道:“爷,您要去衙门,是不是换了官服啊?……那啥,您这一身骑马也不成啊!”

    赵成芳已经走到大门口,听到穗良的提醒,堪堪在大门过道里停住脚步,负手默立片刻,方才淡淡地吩咐:“备车!就在车上更衣吧!”

    “嗳,嗳!小的这就去!”穗良一口气吐出来,连连答应着吩咐下去。

    这下可以松口气了,爷这口气算是缓下来了,他跟着伺候的,也不用担心被迁怒了。

    唉,你说这年岁,做啥事儿容易呢?别人都看着他跟在皇帝的红人跟前,朝廷大员见了也大都给个笑脸,真真是风光无限,可谁知,他们每每受的委屈,担的害怕啊。跟着爷日子久了,爷的手段他们可是真正见识过的,这位爷看着温文尔雅,性子温和,见人都是三分笑的,却不知道,这位爷脸上笑着,手上就能递刀子,而且,挨了刀子的说不定致死还念着他的好……这样的爷,他们哪里敢有丝毫怠慢,无一日不是战战兢兢、提心吊胆、如履薄冰、小心伺候!

    满儿为父亲忌日茹素三天,赵成芳就去衙门忙碌了三天。每天早出晚归,却每天早晚都会到满儿门前问候。

    之后,满儿没有再出门见他,只是站在门内的某一处,隐秘观察,每天见赵成芳都是面带疲倦而归,却从没有醉酒过……

    三日后,满儿父亲忌日也该过去了,赵成芳却仍旧着了官服过来辞行。

    这一次不仅是去三山浦衙门,而是要离开三山浦,往辽地深入巡查,以体察辽省各地的民情、官治。

    满儿微微意外之下,出门给赵成芳送行,一路送到庄外,方才顿住脚步,看赵成芳上车启程。

    路边的柳树已经萌发,嫩黄嫩绿,如烟似雾,一团一簇。站在这依依杨柳旁,满儿的小脸却第一次蒙上了一层清愁。

    她胆小了,怯懦了,从而疏远了成子哥哥……如今,算是达到她疏远的目的了,可为什么她一点儿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反而,心里隐隐失落着,还有微微的疼,更多的是浓浓的歉疚!

    这许多年,成子哥哥对她,对她的家人如何,世人有目共睹。哪怕是高中,又成了御前的红人,皇帝的心腹,成子哥哥也仍旧一如往昔,待她娘亲如至亲长辈;待哥哥阿福如手足兄弟;待她,更不用说,从那一年,他自请跟在她身边外出游走一年,时时刻刻守护在她身边,渴了,给她打水,饿了,给她寻吃的,累了,他就被着她……

    当时不觉,如今再回首,那时的日日相伴时时相互,成子与她,早已经不再是普通的哥哥,虽没有血脉相连,却丝毫不逊于同胞兄妹的感情。

    那一年回来,他们两人虽不能时时刻刻在一起,成子却一如既往地呵护她疼爱她,十年如一日,从未改变。

    她信任他、依赖他、牵挂他……只当做兄妹之情,及那日她醉酒一场,方突然惊觉,不知什么时候,成子在她心中,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哥哥……

    这样的人,这样一份情,捧到她面前,她却不能回应……看着他日日疲惫、憔悴,她却不能再关切问候,更不能亲手作羹汤,替他调理进补……

    满儿突然记起在某个话本子上看来的一句话:情之一字,最是动人,也最是伤人!

    当初看时不以为意,如今再想起,终于有了体悟!此话,果然不假!

    辽省西北,南北山脉绵延不绝,正是最为著名的人参产地长白山。

    赵成芳一路赶到长白山下,山下已遍是没马蹄的浅草,长白山顶,却仍旧残存着积雪未曾开化。将大队人马留在驿站,他只带了庆良和两名身手好的侍卫跟随,弃马步行,一路上了长白山。

    长白山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山巅,重重密林深处,一片银装素裹之中,一栋小小的木头房子遗世**,同样被白雪覆盖着,仿佛早已经跟森林融为一体。

    赵成芳让庆良和护卫守在远处,他只身一人来到木屋跟前,提起袍裾跪倒在地,郑重地行了三叩之礼,礼毕却仍不起身,仍旧长跪在雪地中,扬声道:“晚辈赵成芳拜见穆老前辈!”

    ------题外话------

    今天要码新文《栽下梧桐招来鸟》的加更,这边晚了。

    唉,亲爱的们,你们太生猛了,这是让某粟日日码字加更不抬头的节奏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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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菱衣打造一品盛世田园

    推荐好友紫菱衣的新文,《打造一品盛世田园》,种田文。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穿越后一穷二白,种田,带娃养家,励志,乐趣多多

    简介:

    简单点说就是,穿越,带娃,种田。

    从一穷二白,至打造一个盛世田园。

    秦墨是农业大学毕业生,睡的是韩国皮床,跟着爷爷学的是古医针灸。

    结果家庭暴力祸及池鱼,被老爸一失手成穿越。

    穿越之后:

    墙不挡风,屋不避雨;

    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穷山恶水,岁岁荒年,

    欲哭无泪,只能种田。

    既是农业大学学生:

    引水,造地,育新种。

    划时节,经新历,春耕春种,秋收秋拾。

    畜牧,养花,打造新产业。

    养小娃,带邻邦,种出一片好春光来…

    直到某年,某月,某日。

    某妖孽腹黑男轻拂袖卧于榻上。软襟铺开一地,内里春光旖旎。

    “爱妃,兵器武功,梅花易数,天文地理,奇门遁甲,莫一样不是为夫所长,无所不通不所不晓,你知道我全部都知道。”

    站在旁边的女人一脸淡定,只是嘴角禁不住的抽了又抽,妈蛋,我知道的你全知道?!

    奥数你知道么,相对论你知道么,暗物质黑洞你也知道么…

    老娘读高中那会化学物理是怎么撑过来的你又都知道么…?!

    插一段小插曲,内容没有这么抽风,衣写文,偏细腻,写实。欢迎入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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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九 小儿女7

    赵成芳离开月余,每日黄昏,都有人快马送信过来,一起送回来的,还有各种意想不到,却意趣非凡的小东西、小玩意。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有时候是一个憨态可掬的泥偶,有时候是一个木雕小鸟,有时候是一把靺鞨骨刀,有时候又是一枚雪白的狼牙……最意外的是,有一次送来的竟然是一对玉爪海东青雏鸟,羽毛还未长全那种,丑丑的肉肉的,却已经眼神凌厉,初露峥嵘。

    初始,那些小玩意儿和信件,姑娘不过瞟一眼就撂到一旁。偏偏送了那对海东青来,姑娘一见就喜欢上了,亲自熬鹰认主不说,还日日饲喂、训练,真是当成了眼珠子。

    日复一日,每到太阳西沉,满儿就习惯地往门口张望,也说不清盼的是玩意儿,还是那一封封趣味盎然,洋洋洒洒的书信。尽管,那许多书信中,只是讲述所经所见之事,也每每总有一两句关切之语,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满儿自己也没察觉到,或者根本没注意到,自己隐隐期盼着什么,又总是每每为何失望。

    这一日,又到了黄昏时分,信使却没有来。

    梅子带着小丫头摆上饭菜来,满儿也是食不知味,只捡着夹了一两口就撂下了筷子。

    “下午吃甑子糕吃多了,这会儿到不饿了,你们拿下去分吃了吧!”满儿说着起身,竟往后园的观澜阁去了。

    在她的身后,梅子露出满脸的忧色来。下午是蒸了甑子糕不错,还是姑娘亲自动手配的料,可她知道,那甑子糕就是给成少爷蒸的。姑娘只是抿了一口尝了尝味道,哪里会吃多了……

    这些日子,她将姑娘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只能得出一个结果,姑娘用情渐深,怕是难以丢开手了。

    那成少爷的水磨工夫,不动声色,天长日久,石头也捂热了,更何况姑娘正是豆蔻年少,情窦初开,虽聪慧无匹,却对情字一事毫无所知,遇上成少爷这般细腻、温柔、又人品俱佳的男子,对她宠溺、呵护、柔情无限……姑娘怎能不动心?

    唉,也着实怪不得姑娘!

    梅子垂了眼,答应着让小丫头将饭食抬下去,她自己则要了几样细点心,还有一壶暖茶跟了上来。

    这一日的观澜阁,观测潮水的先生已经退去,观察星象的人还没来。况且,那些人来也是在第二层里活动,顶层向来是满儿专用之处。踏上这观澜阁,满儿莫名觉得,今日此处分外冷清、空旷,她偏偏觉得气闷,走过去,随手推开面海的窗户,海风浩荡荡吹过来,穿堂而过,吹动她的发丝,拂动她的衣襟袍袖……

    此情此景,本应是豁然开朗,心情舒畅,她却偏偏没有半点儿轻快之意。心底的某一处揪扯着,牵挂着,那一去月余的人,此时,身在何处?可否安好?

    “姑娘,风大,您加件斗篷吧!”梅子柔声提醒。

    见满儿并不反对,自动自发地上前,将斗篷披在满儿肩头。

    眨眨眼,扯着嘴角绽开一抹笑来,满儿回头,“梅子姐姐,刚刚我看你带了点心茶水,来到这里吹吹风,倒是觉得饿了。你也没吃,陪我一起吃些吧!”

    “嗳?哎,哎,姑娘且坐,我这就摆上来!”梅子微微惊讶着,欢喜起来,一叠连声地让着满儿离开窗子在木榻上坐了,一边翻身拿了食盒,将几叠细点心和一壶热茶取出来,一样一样摆在矮桌上。

    “唔,有梅香酥,还有莲子糕……梅子姐姐有心了,都是我喜欢吃的!”满儿仿佛将之前的郁气抛去干净,重新回到了之前的欢快明媚,叽叽咯咯地说着,自己动手拿了点心放进嘴里……

    看着这样的姑娘,梅子都忍不住笑眯了眼。只是,隐隐的,她总是觉得姑娘变的太快,有些不敢相信。

    满儿的兴致却仿佛一下子高涨起来,说说笑笑的,竟吃了好几块点心,还连喝了两倍热热的红茶,这才拿起帕子擦了手和嘴巴,笑眯眯看着梅子将点心吃完,立刻笑着起身道:“这会儿天色尚早,我要带着两只海东青振振翅,梅子姐姐且慢慢收拾了再过来不迟!”

    说完,也不给梅子反驳的机会,满儿脚步轻快地下了观澜阁。

    梅子紧跟上几步,从窗户里往下看,姑娘已经走出观澜阁,正往园子中鹰房而去。

    所幸也就几叠点心、一副茶具,收拾起来也便利,梅子也就转回身来,手脚麻利地收拾了点心茶具,拎了食盒下楼。

    遥遥地看到姑娘已经在园子的开阔处,臂上带了皮制护具,开始训练两只海东青,梅子也就放了心,寻了一个粗使婆子过来,将食盒交待给她,这才往姑娘那边过去。

    满儿驯了一阵子海东青,还去香獐子的栏舍里看了看,这才转回来,稍稍洗漱了一下,就进了书房。

    这近一年来,她跟着师傅在北地游走,最北边越过奴儿干行省,一直走到终年积雪的极北之地,走过山林、走过草原,还有大片大片的戈壁沙漠,荒无人烟。这一路走来,她见识了许多异域风情,也了解了许多异族民俗,品尝过海西部的杀生鱼,也喜欢上了瓦剌阿嬷熬制的奶油茶,还有畏吾儿部的烧羊肉,是将嫩羊肉塞进羊肚子里烤熟,那种纯粹的肉香,没有亲口品尝过的,真的没办法想象……

    当然,她们师徒二人一路走下来的最大收获,还是采集了许多珍贵药材,也见识了许多异族治病的方法,甚至巫术……别说满儿受益匪浅,就是号称神医的穆老头儿也自称受益良多。

    路途中条件多艰苦不便,满儿就将药材收集起来,将所见所学简单记一下,都带回来仔细整理、记录。回到三山浦已经三个多月了,她的记录也不过整理了不到一半。

    坐在书案前,之前的浮躁俱去,满儿翻开手札开始整理记叙……

    灯光下,花一样的少女微微垂着眼,一手翻动手札,一手执笔,无比专注地伏案工作,晕黄的灯光将她睫毛的阴影打在脸颊上,形成一道优美的弧度。红润的唇微微嘟着,不时微微嗫嚅,应是低声诵读着什么……

    世人描述女子形容,多用分花拂柳,娇羞欲语,又有那眉如远山眸如秋水……或娴静,或开朗,或娇媚,或伶俐……却没有哪一个描述一个女子伏案书写时,会是这般宁静而美好!

    窗子半开着,成子站在院子里,透过窗户,恰能看到少女伏案书写,俄而,微微蹙眉,转瞬,又舒展了眉头,那专注宁静的容颜,是那般美好、净澈,让他不敢靠近,不忍惊扰。

    凝立院中许久,夜露浓重,湿了他的发丝,沾了他的眉睫,他却恍然未知。

    “呃,成少爷!”忍冬带了两个粗使婆子从厨房里抬了洗澡热水过来,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的长身玉立的身影,惊讶之下,不及成子制止,就已经惊呼出声。

    成子有些懊恼地摆摆手,再回头,果然,窗内少女已经被惊动,正抬了头,透过窗子看出来。光线昏昏,并不清晰,成子却知道,那一双眸子黑亮清澈,熠熠如星子!

    完全不经心地,笑意就从他的眼底涌上来,溢了满脸。

    “成子哥哥!”满儿也搁了笔,站起身来,喃喃地唤道。

    没有听到声音,却看到了她的唇瓣翕合,成子笑容又浓了两份,柔柔地看着窗内之人,慢慢开口:“我回来了!”

    窗子里的人似乎默了片刻,没有说什么,转身往门口迎出来。

    成子也欲迈步进门,走了一步,却又停住。夜色已深,他和她毕竟男女有别,又非血脉至亲,再进她的闺阁,未免有所轻亵。

    维护她、守护她,早已经融进了他的骨子血脉,成了他人生所有信仰中,至上的信条!

    就像见她心喜,维护她守护她已经成了习惯,不许刻意!

    棉门帘一挑,满儿走出门来,昏暗的光线也掩不住她眼中的光芒,璨亮着,透着由衷的欢喜。

    “成子哥哥……”满儿疾走几步,却在成子面前四五步处停住脚步,微微仰着小脸看着成子,笑道,“刚刚还想着,怎的今儿没送信过来……没想到成子哥哥就回来了!”

    “嗯,原本想着赶回来跟你一起用饭的,不想路上有一点事给耽搁了……让满儿挂心了!”成子也含着笑缓缓说着。

    两人目光相对,语言平顺,似乎仍旧与原来一样,细细体会和品味,却似乎有什么悄然改变了。

    “成子哥哥还没用饭?”满儿惊讶着,遽尔侧了首,俏皮笑道,“正好,我让人裹了燕饺儿,蘑菇虾仁馅儿,成子哥哥是不是掐指一算,刻意赶回来的?”

    “哈哈,那我有口福了,满儿的手艺得了婶子真传,丝毫不比御厨逊色的!”成子笑声朗朗,和着满儿清脆的笑声,将夜露深寒驱散了去。

    两个人很默契地一起转身,来到前头的小花厅里,梅子带了丫头上来伺候,先送了热水上来让成子净了手脸,又紧跟着送了热茶上来。

    满儿端了茶盏,笑盈盈道:“晚上不宜喝茶,备了清饮,是用五味子、酸枣仁、柏子仁、雪参末儿配制而成,能够扶正祛邪,清补调理、安神助眠的。成子哥哥喝着试试,若是喝不惯,就让人换了来!”

    不等她话音落下,成子却已经吹了吹喝了一口下去,一边品味着,一边笑道,“你的手艺我还挑剔什么?多少人求都求不得的。若是满儿配制的还多,我就厚着脸皮讨一些回去……这些日子公务繁琐,倒是真的有些睡不安宁。”

    “这个倒是容易。”满儿笑着应了,回首吩咐梅子一声。

    片刻功夫,皮薄晶莹的燕饺儿端了上来。

    满儿之前晚饭没用好,这会儿是真的有些饿了,一碗燕饺儿倒吃了近半,剩下几个,都被成子顺手端过去,一并吃了。

    这样的动作,是他们二人随穆老头儿出游时就养成的,时隔许久,如今做出来仍旧自然而然,无比流畅,没有谁觉得异样。

    安静地吃罢燕饺儿,梅子带着小丫头撤了碗筷下去,复又送上消食解腻的山楂饮上来。

    满儿一边拿小银匙子拨弄着茶盏中的山楂片儿,一边微微虚着眼,跟成子说着话,朦胧的雾气蒸腾,小丫头带了一丝猫儿般的慵懒,脸颊红润润的,唇瓣鲜灵灵的,让人忍不住越发想要纵着她宠着她,只要她欢喜,无可不为!

    这样的满儿,也让人心安、满足,只要这般守着她,就是岁月静好!

    微微笑着,低声说着话,一杯茶很快喝完,成子垂了眼,将眼中的不舍掩下去,再抬眼,又是一片清明温柔:“这一趟回来,公务已是七七八八。还有些许残余,想来不过三五日就能处理完毕……天气晴暖,大地春来,我想着回程不再坐船,就一路坐车,一边赏景一边回去……你想必已经熟的很了,正好给我做个向导,带我好好领略一番。”

    “好啊!”满儿毫不犹豫地一口应下,略略带了些俏皮,笑道:“留三五日刚刚好,正是吃梭子蟹的时候,满满的红膏……吃罢肥蟹,咱们一路顺着江水而上,却正好吃开江鱼……那也是一等一的美味儿……”

    “呵呵,听你这么一说,我又要饿了……”成子起身,满儿也随之走出来,两人就在下花厅门口别过。

    目送着成子走远,满儿转身回房。

    梅子一直跟在身边伺候着,看着眼前脚步轻快的姑娘,梅子只能将那暗暗的一声叹息咽下去。姑娘之前也笑,也神情轻快……可相比起此时来,却可以清楚地辨别出,那时隐忍的一份勉强!

    好在,姑娘就要回京去了。

    回了京城,回到王府,回到夫人的身边,姑娘的事情夫人必定会有办法处置……

    或者,不久之后,就有了姑娘跟成少爷的喜讯!

    到了这一步,再细想想,成少爷除了家世不堪些,人才品性学识,乃至官途前程都是没得说的,真正能称得上年轻才俊……之前,成少爷自打高中之后,就没断了有那年岁相当姑娘的人家上门打探,意欲将这一位年轻俊才收为东床的……夫人当时怎么应对的?大都是觉得人家姑娘配不上自家孩子,婉言挡住了。

    还有这些年,大姑娘一直跟成少爷亲密,夫人也从没做出任何阻止之举……

    这种种的种种,是不是也说明,其实夫人对姑娘和成少爷一对璧人,也是乐见其成的?!

    阿弥陀佛,若能那般顺顺利利,可就是佛不保佑,皆大欢喜了!

    ------题外话------

    新文那边有点儿小纠结,昨儿没能更新这边,跟亲们鞠躬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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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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