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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姒念     生人回避txt下载     生人回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5章 老混蛋

    ??????????????老家伙虽然无论如何都不肯教我法咒,但临走的时候,除了给我一葫芦蛇药之外。还给了我一个巴掌大的小木头盒,里面装着一枚乳白色的蛇蛋。除了颜色比较普通之外,这蛇蛋处处透着不俗。

    形状并非是椭圆形的,而是两头尖细。中间圆滑,上面带着一层密密麻麻海绵状的小坑洼,用手轻轻一摸,特别粗糙。我问老家伙,这是什么蛇,老家伙只是一个劲儿的笑,说是见了老雕,给他塞进嘴里。他就再也凶不起来了。

    一离开老家伙的院子,甄甫玉就上了我的身,在我耳边小声道:"相公。师公大人恐怕命不久矣了。"

    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之后。没好气道:"你懂啥,我师公道术双修,以后说不定是能成仙的!"

    甄甫玉叹了口气:"相公,你有所不知,道术双修虽然厉害,但命里却有一道坎。而师公的坎,怕是已经来了。"

    甄甫玉的语气很肯定,但我却始终不信,由于天色已晚,急着回去,所以也没深究。

    当我们走到河岸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发现河岸上蹲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在这荒郊野岭,最容易撞邪,我假装没看见,继续往回走。这条河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深,在黑羊子屯入村口的位置就是一片浅滩,水只能没过脚脖子,所以也没修桥,来来往往都直接淌河过。

    只是当我刚走进水里,我就听见耳边有人吆喝我:"老赵?!"私向尤亡。

    我敢肯定那是张坚强的声音,等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惊讶的发现声音竟然是从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传来的。我当时也没多想,刚要迈步过去找他,甄甫玉就一把将我拽住,死活不让我过去。

    我刚想让甄甫玉上身,问问是怎么回事,我就发现那团黑乎乎的东西逐渐潜入水中,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敢肯定,刚才的声音的确是张坚强,但现在老雕闹得凶,他就算再缺心眼也绝不会在这个档口洗夜澡。如果不是张坚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是水女或者摄魂鬼,想要抓我交替。

    我心里一阵后怕,要不是甄甫玉及时拉着我,刚才可就悬了。

    考虑到黑羊子屯的诅咒,今年还差一个人淹死,我生怕落在自己头上,不敢多呆,小跑着回了村子。

    几乎是我一进村子,我就感觉气氛不对劲,整个村子安静的可怕,所有房门全都开着,没有半个人影子,仿佛这村子一夜之间搬空了似得。我扯着嗓子吆喝道:"强子!秦教授,张燕,你们在哪?!"

    我喊了半天,没半点回应,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升起。我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村子被老雕洗劫了,可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毕竟老雕现在就是头野兽,他要是来了,肯定会把村子闹得一片狼藉,绝不可能像现在这么干净利索。

    就在我心里纳闷的时候,甄甫玉拉了拉我的手,示意我跟她走。出了村子,往北走了没多远,眼前就出现一片小树林,树林中飞鸟特别多,大晚上都叽叽喳喳吵闹的很。而在树林中,隐隐约约透着几点火光,走进了一瞧,原来张坚强他们。

    我长舒一口气,还没等我开口问怎么回事,张坚强就一把拽住我,脸色煞白道:"老赵,你刚才回没回村子!"

    "你这不废话么,我不回村子,这黑灯瞎火的难不成露宿荒野啊?还有,你们怎么都跑到这来了?难不成是老雕又到村子里闹了?"

    张坚强咽了口吐沫,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比那可怕一百二十倍!我我们刚才瞧见河神了!"

    "什么?!"听到河神二字,我身体猛地打了个激灵。虽然河神不是邪物,但连我师公都斗不过它,可见它有多凶。

    张坚强跟我说,这河神出来的没有半点征兆,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一样,速度非常快,眨眼就把吴村长给吞了,然后一眨眼又不见了,谁都没看清楚河神的场⑧。因为河神以前也出来闹过,村民们说只要进这片林子躲起来,就可以躲过河神。

    我打量了一下这片林子,发现林子里的鸟叫根本就不是麻雀,而是鹰的幼鸟。我打眼一数,这林子里最起码得有十几个鹰巢,其中还有非常凶的隼子!我心里一阵嘀咕,难不成河神怕鹰?

    就在这档,刚死了闺女那村妇,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又被河神这么一吓,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时而哭时而笑,嘴里含糊不清道:"河神发怒了,咱们都得死。"

    我眉头一皱:"它不是不会进林子里捉咱们吗?"

    旁边的秦教授叹了口气:"咱总不能一辈子都躲在林子里吧?总得吃喝拉撒,只要一出林子,就可能被它给盯上。"

    张坚强把嘴一咧:"大不了咱不出去了就是了,娘的,看看谁能耗得过谁。"

    我也是这个想法,斗不过咱躲得过。可是没一会儿,村民就开始喧闹起来,似乎是有个村民在外面打猎还没回来,要是他不赶快进林子,河神一准去找他。那村民是死是活跟我没多大关系,毕竟我又不认识他。可是我却突然想起,师公还在林子外面,要是那河神去找他,师公可就危险了。

    而且甄甫玉先前跟我说,师公命里有个坎,说不定就是这道坎!

    想到这,我调头就往外跑,还没跑出林子,手就被人从后面拽住,不是甄甫玉,而是张坚强。

    "老赵,你特娘疯了!河神可在外面的,出去作死!"

    我甩开他的手,大声道:"我师公还在外面呢!"

    张坚强一愣:"你被河神吓傻了?啥时候又蹦出个师公来了?"

    由于我心里太急,就挑肥拣瘦的说了说。

    张坚强犹豫了一下,一咬牙:"娘的,你师公就是我师公,咱师公有难,说啥也得救,你等着,我回去拿上枪,去轰了河神狗娘养的脑袋!"

    本来秦教授和张燕也想跟着,我没让他们去,毕竟碰到麻烦,他俩帮不上啥忙,还只会拖油瓶。张坚强就不一样了,虽然没啥道行,但到底说也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我俩相互照应还能安全点。

    出了林子,我俩沿着师公家的方向狂奔,结果刚过河岸,我俩就被突然冒出来的翠花给拦住了。

    这个档口见到翠花,我心里更加不安,赶紧问她。结果跟我想的差不多,河神果真去找师公去了,师公知道自己斗不过它,就让翠花来告诉我们,就算有天大的事,现在也必须立刻离开黑样子屯,否则小命不保!

    "老赵,咋办?"张坚强眼睛盯着翠花,问我的意思。

    我没半点犹豫:"还能咋办,就按照原先说好的,去轰了那狗娘养的脑袋!"

    虽然那老家伙跟我刚认识,但再怎么说也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一想起当初老五七因为我被老雕和虎头害死,我心里就一个劲儿的颤抖,我不想再让这样的惨剧上演。

    我一把将挡在面前的翠花推开,带着张坚强撒丫子往师公家的方向跑。跑了没几步,耳边突然响起一声轰隆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的砸在山上,仿佛整个山都在摇晃,而这声音正是从师公家那边传来的。

    张坚强虽然吓得满头大汗,但手上却没闲着,不断往汉阳造里装子弹,同时还把插在后腰的山刀递给我。

    等我们赶到师公家的时候,茅草屋和院子已经夷为平地,就连地上的草都被翻了出来,哪里像是遭到了怪物,分明是被推土机给拱了一遍。就在我止不住发愣的时候,张坚强猛地一拍我肩膀,伸手指着倒塌的茅草屋废墟,大吼一声:"老赵,你快看,是不是你师公!"

    我顺着张坚强的指示往废墟一看,果然发现废墟中伸出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我赶紧跑过去,低头一看,的确是师公的胳膊。可是当我拉住他的胳膊往外拖的时候,因为用力过猛,竟然闪了一个跟头,等我从地上爬起来时,惊骇的发现,我手里只有一条断臂,师公的身体却不见了!

    "老赵,你你振作一点!"见我眼神空洞,盯着断臂发呆,张坚强就算已经怕的不行了,还是一个劲儿的安慰我。

    师公的断臂将张大爷和老五七临死前的记忆全都勾了出来,我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强烈的悲愤之意遍布全身,折磨得我无法呼吸。我扯着嗓子大吼:"为什么!为什么谁沾着我谁不得好死!"

    结果我刚喊道这,茅草屋后方的林子里就传出一阵凶猛的狗叫声,是师公养的大黑狗!

    我先是一愣,紧接着抄起山刀就往林子里冲。我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被愤怒和悲伤冲昏头脑的时候,我也没办法狼思考敌我实力的悬殊,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报复!

第76章 被迫拜师

    z}~~~~~那时候,年纪小,心里藏不住事儿。我逢人便说,我娶了个看不见的媳妇儿。村里人都笑话我,小小年纪就想媳妇想成这样,以后还了得?村里没人相信我。就连我父母都当个笑话听,久而久之,我也就懒得再提起了。

    零三年,我们村来了几个城里人,三男一女。那年头,对我们这些山沟乡民来说,城里人就像是外国人一样新鲜,再加上他们开着一辆黑色桑塔纳。全村的人几乎都出来看热闹,我也在其中。

    听我爸说,这几个城里人是专程从哈市来找村长的。好像是想买下后山。当时村里的人份了两派,一派主卖。觉得卖了山改善生活何乐而不为?守着一座荒山,难不成还能变出白面馍馍来?另一派自然是主留,觉得后山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卖了会遭天谴。

    那几个城里人为了买下后山,挨家挨户的敲门送礼,来我家的是那个女人。当时年纪小,虽然不太会审美,但见惯了农村粗妇的我,第一次见到城里女人,还是惊为天人,觉得她美得像天仙一样。也是那一年,我第一次见到丝袜这种东西,当时觉得又羞又愧,一看到她的腿,我就满心罪恶感。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只要一进我家,不是栽跟头,就是踩到狗屎,总之是洋相进出。后来换了个男的来,这种事儿就再也没发生了。

    趋于形势,再加上城里人开出的条件实在诱人,最后这山还是卖了。没几天,大量以前见都没见过的重型设备就运了进来,开山的前一天,张大爷还主持过祭山仪式,一开始很顺利,但主持到一半,张大爷的脸色突然一黑,扯着嗓子大喊:"这山不能卖!卖了都得倒霉!"

    只可惜,木已成舟,没人听他的。

    在开山的当天,我们村就死了两只猪三条狗,村长也因为突然心肌梗塞死了。村里的人意识到不妙,但白纸黑字的合同已经签了,想要反悔根本来不及。大家请张大爷拿主意,张大爷叹了口气,只说了三个字:"搬家吧。"

    村里的人再一次没听张大爷的话,这也不能怨他们,毕竟祖祖辈辈生活在这,哪能说搬就搬。不过也幸好没人搬家,因为山上的工程开了没几天就停了,两天之后,市文物局的人来了,据山上下来的工人说,他们在山上挖出大量明末清初时期的文物,据文物局的人初步判断,白皮山下藏着一个大墓。

    当时我们全村的人极力阻止挖掘,毕竟几年前迁移祖庙时就挖出了厚葬女棺,之后发生的惨案更是历历在目。但迫于局势,村里的人最后只能妥协,而且还有不少人被文物局高薪聘请到山里参与挖掘。

    当初文物局的人也来过我家,但我爸没有去,倒不是他视钱财如粪土,而是恰好那几天我染上痢疾,我爸为了照顾我腾不开手。也幸亏他没去,因为挖到第三天,我们在村里就听到山上传来一阵轰隆巨响,紧接着,110和120都赶来了,从山上运下大量被砸的没了人形的尸体,光是我们村就死了二十多个人,事故原因是山体塌方。

    这事儿实在太大,市长害怕影响业绩,就把这件事儿给压了下来,知道的人并不多,后山也被封了。平常,只有我们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偶尔会跑进去打野味,但也只是在外围活动,很少进入矿坑区。

    后来小学毕业,升学,高考不顺,我开始在村子里开小卖部度日。就在这件事即将掩埋在历史长河里的时候,我们村突然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为首的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头发花白,带着金丝眼镜,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渊博的气息。另外一男一女则是年轻人,男的身高一米九,强壮有力,穿着迷彩军裤黑色背心。女的则穿着一身黑色职业套装,绑着马尾辫,显得干练异常。

    一开始他们都住在村长家里,并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有一次老头来我这买烟,我探了探口风,才知道他们是来调查当年后山发生的事故。

    这些年,每逢新市长上任,都会拿后山事故做一做文章,希望可以为自己的业绩添上一笔,但他们也仅仅是为后山多添了几具尸体而已,我早已见怪不怪。私反团才。

    第二天,老头又来了,这回买完烟他并没有急着走,而是问我这附近哪有电工,说是带来的设备出了点故障。说着话,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拿出一个类似测电器的东西。我当时也没多想,给村里的电工打了个电话。

    电工修的时候,我和老头在旁边闲聊。交谈中我得知,老头姓秦,是哈大的历史教授,跟他一起来的那两个人,男的是本市刑警队的警员,女的则是土木工程师。他们这次是直接受哈市的委托,进行前期工作,大量工作组会后续赶来。我这才知道,这回市里是动真格的了。

    而且我感觉秦教授是个能耐人,知道的非常多,就连当年我们村挖出的厚葬女棺的事儿他都知道。他说,那个女棺主人之所以害人是为了泄愤,但有一点他不明白,用棺木做成的箱子和椅子,是引起女棺主人报复的引子,虽然箱子烧了,但椅子还在,按理来说女棺主人应该继续报复才对。据他估计,肯定是有什么人,化解了女棺主人的戾气。

    我问他:"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秦教授神秘一笑:"女棺里的殉葬品,现在还在哈大文物局里存着呢,当年我就是负责人之一。"

    我没想到这老家伙来头这么大,连忙问道:"那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

    秦教授想了想,一点头:"信。"

    "为什么?"

    "如果这个世界只有人,那岂不是太无聊了?"

    不愧是哈市来的老教授,说起话来就是有水平,最可贵的是他从不拿教授的头衔压人,像是和蔼可亲的邻居大爷。而跟他一起来的两个年轻人就差了火候,觉得自己是城里人,骨子里看不起我们这些农村娃。尤其是那个女工程师,有事儿没事儿就往我小卖铺跑,像洗发水ぶ香皂ぶ驱蚊液这种小东西,拿了从来不给钱,每次都是秦教授给她擦屁股。说实话,一开始我挺膈应她的。

    他们上山的前一天,正好是农历七月十五鬼节,按照我们村的习俗,这一天不得上山也不得外出。女工程师闲得无聊,就腻在我的小卖铺吹免费电风扇。约莫晚饭档口,我正准备关店回家吃饭,同村的小喇叭突然跑到我这找张大爷,说是她妈从娘家回来走到杨山岗的时候被脏东西给妨了。

    听到"杨山岗",我心里咯噔一声。

    说起这个杨山岗,在我们大兴安岭也属于众人皆知的邪门地方,仅次于后山和白皮山。记得是零六年的时候,我爸跟几个村民去镇上务工,发了工钱多喝了几杯,往回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路过杨山岗的时候,我爸就感觉不太对劲,因为杨山岗就是个普通的小山包,满打满算有个七八分钟也就爬过去了,可我爸足足爬了俩钟头都没爬过山。我爷爷以前当过兵,家里有个从日本鬼子手里缴获的哑屁手榴弹,再加上当时喝了点酒。我爸就扯着嗓子喊:"娘了个蛋的,瞎了你的狗眼敢折腾你爹!惹恼了,你爹明天拿着手榴弹给你把坟包炸平了!"

第77章 当牛做马

    ~yzzzzz我爸刚吆喝完,前面立刻一马平川,再也不用爬山了。第二天我爸醒了酒。还特意带着我去杨山岗转悠了一圈,果然在乱坟圈子里发现一个新坟。

    碰上这种事儿,是能躲则躲,我本以为女工程师会心里打怵。结果她非但不害怕,还死活非要拉着我去小喇叭家看看。

    到了以后,我没进里屋,而是站在堂屋歪着脑袋往里偷瞄。小喇叭他妈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严重的时候,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这是典型的鬼上身的征兆。小喇叭他爹抽的蹲在灶前抽闷烟。我也不敢乱说话,反倒是女工程师一直在小喇叭他妈旁边转悠,扒拉一下眼皮。摸摸脖子,然后让小喇叭往碗里撒泡尿。掐开他妈的嘴往里灌。

    等一滴不剩的喝了个精光后,女工程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黄颜色的东西,还没等我看清楚是什么玩意儿,就给小喇叭他妈塞到嘴里去了,紧接着用右手大拇指在小喇叭他妈的胸口一顶,逼着咽下去。我眼瞅着小喇叭他妈越来越严重,刚才还只是浑身抽搐,这会儿简直是口歪眼斜,大小便失禁。小喇叭吓得直哭,他爹冲到里屋一把将女工程师推开,冲我直吼:"小军!你这是带什么人来了,非得折腾死你婶儿才舒坦是不?"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我被小喇叭他爹吼得一愣一愣的,等我看向女工程师时,她竟然还笑得出来,我当时火气蹭蹭往上窜,心想你在我小卖铺白吃白拿也就算了,现在把小喇叭他妈折腾成这样,这不明摆着毁我名声吗。

    见我怒气冲冲的瞪着她,女工程师从容不迫的掏出纸巾,一边擦手上溅到的童子尿,一边笑道:"我这是在救她,不信你们看着,她一会儿就好。"

    这话要是从张大爷嘴里说出来我信,换成女工程师,我咋就觉得那么不靠谱呢。私反团圾。

    现在张大爷也不知道哪去了,万一小喇叭他妈有个好歹,可怎么办啊。就在我心里直犯嘀咕的时候,小喇叭他爹突然喊了一嗓子:"媳妇儿,你刚才可吓死我了。"

    我顺着声音一瞅,小喇叭他妈刚才都快不行了,这会儿竟然睁开眼睛,在屋里滴溜乱扫,虽然还有点犯迷糊,但至少不抖不颤不吐沫了。他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冲女工程师千恩万谢,反倒是把我搞得有些里外不是人了。

    往回走的路上,我越琢磨越不对劲儿,她就一大学生,玩的是爱因斯坦相对论,学的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咋还懂驱魔辟邪?我问她到底给小喇叭他妈吃了什么东西,她嬉皮笑脸的说自己懂道术,吃的是牛黄解毒丸,搞得我相当无语,也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晚上回家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总感觉自从秦教授他们来了,我们村的怪事儿就没断过,也闹不清他们对我们村到底是福是祸。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跟着秦教授去了后山,我借了老孙头的小毛驴帮他们往山口驼设备,说是设备,其实就是两个暗红色的大木箱子。特别沉,累得小毛驴罢了五六次工。见箱子没锁,我就趁他们不注意,瞧瞧掀开一点往里瞧。里面的东西可真不少,镜子ひ黄纸ひ香炉火盆。

    "秦教授,你们这是去调查事故,还是开坛做法啊?"

    秦教授让我自己猜,我特么哪猜的着。女工程师笑我没见识,男警员说带着些东西是为了以防万一。我就纳了闷了,一个教授,一个工程师,一个警察,怎么看都像是科学的代言人,这些东西跟他们也太不搭调了。

    临别的时候,秦教授拍着我的肩膀,说是跟我有缘,如果我碰上了什么难处,可以到后山找他。

    我心里嘀咕:"您老此行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说不定到了矿洞里,求爷爷告奶奶的让我去救你呢。"

    等我牵着小毛驴回到家,我爸妈还有失踪了好几天的张大爷都站在门口,似乎在商量什么。一见到我,我妈就让我跟着张大爷走。这些年张大爷把我当亲儿子,肯定是为了我好,所以我也没多想,就去了张大爷家。

    说来也怪,这么多年我去张大爷家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逢年过节我说给张大爷送点礼,我爹妈从不让我去,说什么你张大爷家啥都有,啥都不缺。一开始我还以为父母小气,挺不忿的。有一年过八月节,我偷摸去镇上买了两个酱猪蹄,心思跟张大爷喝两杯。也赶巧了张大爷不在家,我知道他家钥匙放在哪,就自己进去了。

    除了他家堂屋背面放着一尊奇怪的雕像之外,也没什么特殊的。等张大爷回来,我把酒肉都摆好了,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张大爷把桌子掀了。我当时还挺生气,头也不回的走了,张大爷在后面喊我我都没答应。我知道张大爷肯定会去跟我爹妈说,所以我没回家,而是去了张坚强家。

    记得当时张坚强还把他爹珍藏的老白干偷了出来,我俩坐在房顶上喝酒解闷。喝到一半,我突然感觉头晕目眩,硬是从房顶上摔了下去。还好农村房矮,倒也没什么大事。但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就开始发烧,浑身发虚,喝不进水。到了后半夜,张坚强来看我,一瞧见我吓得坐在地上直发抖,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话,拿了个镜子让我自己看。清楚地记得,我脸上长了一层乳白色的毛发,很重,乍一看像是白猩猩。而且我感觉屁股奇痒难忍,伸手一摸,尾椎骨上竟然长出一节肉嘟嘟。

    张坚强吓得不行,赶紧把他爹喊来,到底是年纪大的人,见识多,一瞧我这副摸样,啥都没说,骑着大弯梁脚蹬子去找张大爷。

    我认识张大爷这么多年S他头一次见他发那么大的火,抽了我两耳光,骂我作死。那天晚上,我被张大爷带回家,按在神像前磕了一晚上的头,第二天早上脸毛就退了。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张大爷从不说,我也很少再去张大爷家。

    今天冷不丁的叫我去,我还感觉挺新奇的,到了以后我还特意吆喝了两嗓子:"大爷,我来了。"

    "你先在外面等等。"张大爷回了一句,也不知道在里面捣鼓什么,等了约莫小半个钟头他才走出来。以往那个精神抖擞的小老头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如蜡纸,有气无力的残烛老人。

    "大爷,你怎么了?"我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扶到院子角落的藤椅上,让他歇歇。

    张大爷打了一辈子光棍,连亲戚都没有,我就是他唯一的亲戚,每次看我的时候他的眼神都特别慈祥,早已把我当成了自家崽子。他平常话很少,就算和我爸一起喝酒也基本都是我爸说,张大爷听。但今天,张大爷却转了性,跟我聊了很多。从家长里短到这些年的山间奇事,到后面我越听越心惊,原来张大爷竟然是出马仙!他家那尊奇怪的雕像,就是他供奉的野仙。

    北方野仙多,尤其是大兴安岭,山林间的禽兽,黑土下的尸骨,都能成为野仙。

    临了,张大爷问我愿不愿意当他徒弟。其实当年给我娶了阴亲,我就已经是他徒弟了,差的只不过是场面上的一杯拜师茶罢了。一开始我还挺犹豫,毕竟这年头跟迷信挂钩的职业都不太好混。

    张大爷叹了口气:"军军,不瞒你说,大爷活不过今晚了。"

第78章 夜半歌声

    ??¤我愣了一下,张大爷比我爸大五岁,今年不过五十岁出头。平常没病没灾,少说也得再活个一二十年,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在我的一番追问下,张大爷终于告诉我。他十几年前就得了肺癌,要不是有野仙在身,他早就死了。自打秦教授一来,他就感觉秦教授不是一般人,如果他真有能耐进入后山大墓,最后遭殃的还是村子。为了保护村里的人,张大爷请仙出身,守住墓口。这就像是缺氧病人的氧气面罩摘掉,不死都难。

    请仙续命这种事对我来说不算稀奇,毕竟我也算是其中之一。让我心情复杂的是,做梦都没想到最后催死张大爷的竟然是我很喜欢的秦教授。

    这些年要不是张大爷的照顾。肯定没有我的今天,最起码的知恩图报我还是懂的。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响头,看着张大爷心满意足的笑容,我心里别提多难过了。

    事后,张大爷带我进屋,我发现北尊位的野仙像不见了,从神台上新鲜的痕迹看得出,野仙像刚搬走没多长时间。张大爷让我坐在神台下面,两只手按着我的脑门,我只感觉一股暖流沿着天灵感遍布全身。紧接着,张大爷走到院子,冲白皮山和后山大喊:"从今天起,赵文军就是我张玉修的徒弟了,蒙山里的仙家多照顾。"

    张大爷清贫了一辈子,根本没什么家当,也没有茅派种类繁多的法器道具,到他闭眼那一刻,只传给我一句话:"视鬼同则为仙,视鬼异则为邪。"

    张大爷虽然没亲戚,但出殡那天,我们全村人都参加了,就连花费都是大家合力掏的。

    下棺材的时候,白皮山和后山上的乌鸦一个劲儿的怪叫,阴云环绕,村里的人都说,没了张大爷,附近山上的鬼怪要翻天了。

    张大爷下葬的第二天早上,我就听张坚强说后山口发现一具尸体,,让我跟他一起去看看热闹。等到了一瞧,现场已经围了不少村民,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小声嘀咕什么。我竖着耳朵一听,有说是被熊瞎子拍死的,也有人说是被山大王给咬死了,总之死法五花八门。

    张坚强仗着人高马大,三两下扒开人群,看见尸体后,把嘴一撇:"你们可真能白话,这特么要是被山大王和熊瞎子弄死的,我特么当场割diao喂鹰。"

    这小子说话向来粗鲁,村里的人早就习惯了,同村养骡子的大叔调侃道:"你那小家雀还不够山里的秃毛老鹰塞牙缝呢。要我看,你也甭割diao了,你说说他是怎么死的?"

    "要我说,八成是被僵尸戳死的!你们瞧他脖子上的血窟窿,不多不少正好十个。"张坚强说话不过脑子,本来这几年村里就忌讳僵尸这俩字,他偏偏赶在张大爷下葬的节骨眼上提起来,现场好几个村民的脸都黑的难看。

    僵尸这个事儿,最早是从十几年前矿坑塌方时传起来的,那段时间,村里夜里总丢牲口,当时以为是闹小偷了,村里的男人晚上不睡觉,都躲在自家牲口棚里等着逮小偷。张坚强他二大爷晚饭的时候多喝了几杯,结果小偷没等到,反倒是趴在草垛上睡着了,等醒了以后,脖子上就莫名其妙多了两个血窟窿。当时谁也没当回事儿,等到了第二天晚上,我们就听见张坚强二舅家老是有惨叫声,几个大人砸开门进去一看,张坚强二舅都快把二舅妈咬得没人形了。

    一开始以为是疯狗病,直到找到张大爷,才知道是中了尸毒。因为发现的太晚,没得救,就把二舅和二舅妈放在太阳底下晒死了,至于咬了二舅的那个僵尸,直到今天也没再出现过,而且张大爷也说过,有尸毒的不一定就是僵尸,所以那天晚上咬了二舅的到底是啥,谁也说不清。

    要是这玩意儿趁着张大爷殡天出来闹事儿,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为了安全起见,大家伙找了些干柴,就地把男尸给烧了。搬尸体的时候,我特意瞧了瞧,发现他整张脸都被撕掉了,身上穿着一件黄铮铮的道服,根本辨不出是谁。

    看着尸体化成灰,村里的人开始合计,甭管是僵尸还是别的什么玩意儿,总之山里的东西又开始害人了。秦教授他们昨天进了山,万一碰上肯定凶多吉少,到时候可就有四个僵尸了。最后张坚强拍板,带着村里几个胆子大的,抄上砍刀猎枪一起上山找秦教授他们,免得尸变了下山害人。我跟张坚强一路,张坚强拿着他爷爷打日本鬼子时用的汉阳造,虽然膛线都快磨平了,但打起东西来绝不含糊。

    先是沿着山脚找了一圈,屁都没找到,我俩一合计,矿坑区肯定不能去,除了矿坑区,整个后山能遮阳的地方就只剩下杨树林了。结果村里的人跟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到了一瞧,好家伙,进山了多少人,杨树林里就有多少人。

    杨树林面积不大,十几个人没五分钟就搜了个遍,毛都没有。同村的张老三咧着嘴:"照我看,八成是在矿坑区了,咱们去还是不去?"

    张坚强把猎枪往肩膀上一扛,调头就往回走:"谁爱去谁去,别指望我。"

    张坚强在村里属于胆子大的,连他都怂了,其他人就更不用指望了,眨眼功夫就走了个精光。我心想拉倒吧,于其在山上冒险,还不如去白皮山抓几条蛇防僵尸呢。张大爷以前说过,一物降一物,除了黑驴蹄子黑狗血,蛇不仅能防僵尸,蛇胆还能治尸毒。

    也赶巧了,我还没走出杨树林,就在树上看见一条,正盘在树枝上偷鸟蛋。我从地上捡起一块核桃大小的石头就扔了上去,以前经常用石头砸鸟窝,准头自然不用说。等它从树枝上掉下来,我赶紧过去捡,结果一捡到手里我就愣住了。刚才明明是黄色,这会儿却变成了紫色,我定睛一瞧,吓得浑身炸毛,这竟然是一条水鸭脖子!

    大兴安岭毒蛇不多,但只要有毒就能要人命,水鸭脖子就是鸡冠蛇,它的毒是没法解的,而且晦气的很,只要有它出没的地方,附近肯定有脏东西,谁碰它谁倒霉。趁着它卷着身体往上抬头的功夫,我一把掐住它的脑袋,两根乳白色的尖牙看得我心里直发毛,要不是反应快,被它咬上一口,甭管是中医西医,玄学科学,都得歇菜!

    还没等我来得及松口气,伴随我十多年的温和力量突然出现,拉着我的手腕就往杨树林外面跑。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死死捏着水鸭脖子的脑袋。与此同时,我听到我身后传来一阵咚咚咚快速的蹦跳声,脊梁杆子直发凉。私反团亡。

    等冲出了杨树林,那个蹦跳声也随之停止,我转身往后看,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黑影越来越小,眨眼就消失在了杨树林里,我也说不出来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说它是僵尸吧,个头实在太大,估摸着得有个两米高了。不是僵尸吧,那玩意儿还怕光,行动起来也是蹦蹦跳跳。

    我心里止不住后怕,要不是看不见的媳妇,刚才就悬了。

    我低头看了看正在呲牙的水鸭脖子,往杨树林里一扔:"去你奶奶的吧,你们俩慢慢斗,老子不陪你们了。"

    我调头就往回走,由于下山心切,我抄了个近道。这条近道还是以前小的时候上山打狍子时发现的,很隐秘,两边遍布榛子树。不过我这个时候可没心思摘榛子吃,一路小跑,眼看着就要穿出小道,我突然感觉脚底下踩了个空,眼前一花,掉进一个一米半深的土坑里,下巴磕在坑沿儿上,疼得我在心里直骂:谁这么缺德,要么往深了挖,要么往浅了挖,挖出这种不深不浅的算怎么回事儿?

第79章 挖坟掘墓

    ??????????????我顺着老五七的手一瞧,大榆树下面果然躺着两个戴着安全帽的男人。这俩人早就死透了,身上的皮皱在一起。啤⒙面就是骨头架子,像是死了千百年的干尸。张坚强被吓了一跳,扯着嗓子就喊:"哎哟我去,这才一天工夫。咋就变成肉干了?"

    我也纳闷,赶紧问老五七。原来,杨山岗前几天吊死一个女的,按理来说大兴安岭死人不算事,这些年老五七光收拾吊死女也收拾了不少,可这次却不一样。这女的死的时候穿着红衣红鞋,脑袋上套着黑口袋,双手反绑。脚上还挂着一个铁秤砣。

    死的时候穿着红衣红鞋,一准会变成厉鬼。而她脑袋上的黑口袋和脚上的秤砣又有另外的名堂,黑口袋主要是挡住她的眼睛。不让她辨是非,让她凶上加凶。而脚上的秤砣则是把灵魂拘在体内,让她永世不可超生。到现在为止,她的尸体还挂在乱葬岗旁边的小树林里,连老五七都不敢给她收尸。

    这俩司机也是点背,车开到一半尿急,去哪放水不好,非要去小树林,正好着了怨灵的道,别说是阳精,连体内的血肉都被吸干净了。私找引圾。

    呆在旁边的张坚强吓得脸色煞白,嘟囔道:"你这老头就会吓唬人,就算她再凶,我们不去找她就是了。"

    我点点头:"没错,我们要找的是那两个司机,现在他俩死了,我们拿着他俩的尸体回去交差就行了。"

    老五七脸上挂着冷笑,问我看他有多大岁数,我估摸着得有个七八十岁了。结果一说完,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扭头看了看那两个司机的尸体,又看看老五七,心里咯噔一下。这里和小树林之间的距离不算远,但凭老五七的腿脚,至少得走个半拉钟头。退一万步,就算他能把这两具尸体运回来,问题是怨灵会在一边看着,不伸手搞他一下子?

    老五七从簸箕里划拉了几颗豆粒在手里掂量:"先不管这两具尸体是怎么跑到我家门口的,像这种被怨灵弄死的人,本身就是大晦之物,你要是敢搬走,就算怨灵不去找你,你也会被晦气冲煞。到时候小命不保,可别怪大爷没提醒你。"

    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仁大义的高尚家伙,但哪头轻哪头重我还是明白的。自从野仙上身我就没吃过好果子,时运再背又能背到哪去?要是我不把两具尸体带回去,张艳铁定要炸山,到时候这事儿可就闹大了。

    "大爷,我不明白,后山大墓,难不成还没有这一具小小的女尸厉害?"

    老五七瞪了我一眼,语气变得难听起来:"那些人死活跟你有个球关系?你张大爷守了一辈子大墓,现在死了,谁还记得他?自私一点有什么不好。"

    我说:"您要是这么说的话,刚才那句大爷我还真就白叫了。先甭管那些人记不记咱的好,我张大爷在世的时候,十里八乡没出过什么大的幺蛾子。现在要是我撒手不管,砸的还是我张大爷的脸。今天,这两具尸体,我说什么也得带回去。"

    一开始老五七的脸色黑的难看,我本以为他会发火,结果等我说完,他竟乐了出来,看着我直摇头:"你小子跟张玉修的脾气简直是一模一样,怪不得他把你当亲儿子看,又给你取阴亲,又收你当徒弟,不错,没看走眼。"

    说完,他转身进了屋,等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铜疙瘩,问我知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啥。我最烦别人让我猜,说就说不说就不说,整这么多五迷三道的干啥。

    老五七见我不说话,还以为我猜不出来,就说他以前经常帮张大爷整一些跳大神用的法器,像是什么人皮面具,人发披肩,总之越晦气的东西就越管用,算是以毒攻毒。这铜疙瘩里面装的是他这些年收集的手指甲。

    一听是手指甲,我和张坚强都恶心的够呛,末了老五七问我俩,人身上什么地方最脏?张坚强嘴贱,半开玩笑说是腚眼,气的老五七差点拿铁锹拍他。我伸手指了指他手里的铜疙瘩,说指甲最脏,甭管人碰什么东西,都是指甲先碰到。

    老五七点点头,跟我解释,我要是想把尸体带走,那怨灵肯定会去找我,与其被动,倒不如主动先把她给灭了。但有一个问题,这女尸不是自己变成怨灵的,而是有人背地里使坏。这些指甲盖就像是一个护身符,够脏ゅ够晦,不怕这人背地里加害我。

    老五七虽然不是出马仙,但跟张大爷混了这么久,多多少少还是懂些道行的。想要拿下这个怨灵,必须具备三个条件,时间ゅ法器ゅ胆量。

    按照张大爷的说法,下午两点就必须赶到小树林,这是一天样子最旺的时候,怨灵不会出来搞事,我必须赶在阳气下降之前,把一根三尺长,用圣血泡过的红线绑在她右脚的大脚趾上,另一头绑在她吊死的大树上,这样一来,她的魂就被锁住。

    所谓圣血,其实就是女人的经血,很多人都对这玩意儿有误解,觉得脏,但它非但不脏,反而很干净。

    ゎ山中奇录わ中记载,驱邪四大血引,鸡ゅ狗ゅ蛇ゅ人,里面最好的血就是人血,人血又分雄精和雌精,前者是男人左手食指的血,后者就是女人的经血。

    这会儿距离下午两点还有点时间,我赶紧让张坚强带我去镇上置办血引。说来也惭愧,俩大老粗站在大街上,看见女的就问人家来没来事儿,差点没让人家大耳瓜子抽死。整完最关键的血引,剩下的都好办,等回到杨山岗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多,我赶紧跑到小树林。

    小树林是杨山岗最阴的地方,每一棵树下面都有一个坟包,别处的坟包,老五七还会偶尔上个香烧点纸,最不济也除除草,唯独这边不管,连野草都比人高。用老五七的话说,这些畜类,都憋着心思妨人呢,给他们烧香,都白瞎了香火钱。

    虽然这地方很荒,但女尸很好找,一进小树林就能瞧见飘在中间的那抹红色。乍一看像是个新娘子,但走近了一瞧,却让人毛骨悚然。她的脸是往上扬着的,虽然罩着黑布,但鼻子ゅ嘴巴却鼓得老高。脚上绑着的铁秤砣把她的腿拉到一个诡异的长度,唯一露在外面的双手,呈青紫色,十根惨白的指甲足有五六公分长。

    这东西跟山跳ゅ鬼脸树比不惊人,但却异常邪性,光看着她我就觉得心里发毛,后背一个劲的出虚汗。

    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赶紧走到她腿前,把她右脚的红色小布鞋脱掉。这一拖不要紧,山林间立刻刮起一阵怪风。她的身体被秤砣坠着不能动,但衣服和头罩却随风飘扬,我担心风把头罩吹掉,就抬头往上瞧了一眼。

    原本她的脑袋是往上扬着,这会儿居然变成了低着头,虽然隔着头罩,但我敢肯定她在盯着我看!我身上的冷汗唰唰的往外冒,但这个时候我不能停,我赶紧从兜里掏出红线,在她大拇指上面系了个死结,另一头绑到她身后的杨树上,紧接着我以最快的速度爬到杨树上面,正好在她头顶上。

    老五七说过,她知道我来了以后,会先低头看我。等时间一到,她就会下树找我,但我身上带着铜疙瘩,闻不到我的人味,再加上坐在她头顶上,她肯定找不到我。

第80章 黄皮大仙

    ??????????????女尸竟然没死!我抬起屁股就往后跑,可她比我速度快得多,像弹簧一样从地上猛然弹起。身体呈诡异的四十五度夹角往前倾,两只手前伸,一把抓住我的裤腰带。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就把我从地上拎起。足有两三米高,重重的砸在女尸上吊的老杨树上。

    这一下,差点没把我五脏六腑都震碎,连从地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女尸蹦了两下就到了我面前,十根钢钉一样的指头对着我脸就抓了下来。紧要关头,甄甫玉拉着我的胳膊,把我往旁边一拖。我眼瞅着女尸的十根手指头全都刺进杨树干里,往外一带。三十公分粗的大杨树愣是被她掏空一半,风一吹,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摇摇欲坠。

    我后悔没听甄甫玉的话,为了保命。我赶紧让甄甫玉上身。

    可女尸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甄甫玉还没来得及飘进我的身体里,她就已经到了我面前,两只手抓住我的肩膀,锋利的指甲毫无阻力的刺穿我的皮肤,稍微一用力,两边的锁骨就钻心的疼。

    我生怕被她直接捏碎骨头,情急之下也顾不上太多,从兜里掏出石灰粉,对着她的脸一扬。一碰到石灰粉,女尸的脸立刻像被硫酸泼中一样,滋滋的冒白烟,烂鼻子ォ烂眼睛流了一地。

    她的嘴早就烂透了,再加上里面爬满了蛆虫,根本叫不出来,两只胳膊用力一甩,又把我砸在旁边的大杨树上。本来就已经摇摇欲坠的杨树,发出一声巨响,轰然倒下,幸亏甄甫玉拉了我一把,否则大树干非把我砸成肉饼不可。

    女尸被石灰烧了脑袋,四处乱冲乱撞,根本没空搭理我。我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低头一瞧,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撕烂了,肩膀上的十个血窟窿往外直窜血,幸亏没伤到筋骨,否则我这两条胳膊也就废了。

    知道石灰有用,我把带的石灰全都扬在女尸身上,但我却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背地里使坏的那个人,为了让女尸变成怨灵,故意养身不养头,石灰只对她的脑袋起作用,对她的身体根本没效果。

    等会石灰的劲头过去,她一准回来抓我。我急得一头大汗,眼看着没辙了,我们村方向竟然响起一阵鸡叫。刚才光顾着折腾了,我差点把时间给忘了,抬头往天上一看,东边已经出现一丝肚白。

    我心里一喜,扭头就往小树林外面跑,一边跑一边喊:"甫玉,你跟着她,等天亮了,跟我说她躲到哪去了,我再来找她!"

    女尸虽然只被顶了一根棺材钉,但阴气却泄了不少,开始怕光ォ怕血引,只要天一亮,她肯定会找阴气重的地方躲起来,到那时,看看到底是我凶还是她凶!

    我一路跑回老五七的小破屋,张坚强睡得跟死猪一样,老五七却一夜没合眼。见天还没亮我就回来了,他立刻就知道出岔子了,脸色黑的难看。等我把刚才发生的事一说,老五七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回屋,拿了一把锄头和一把斧子塞到我手里。

    "小子,她一准往土里钻,到时候你把她挖出来,用斧子剁碎了,看她还怎么害人!"

    天一放亮,甄甫玉就回来了,带着我往女尸藏身的地方走。到了一瞧,那女尸竟然把小树林里一个坟包给拔开了,里面的骨头扔的到处都是。我心想,你特么也有慌的时候!当即不再犹豫,抡起锄头就开始挖坟。

    我正挖的起劲的时候,甄甫玉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劲儿的从后面拉我的手。眼看着那女尸就要变成晒咸鱼了,我哪肯放弃,根本没搭理甄甫玉。挖到一米多的时候,出现的不是棺材板,而是一个脸盆大小,呈四五十度斜坡的黑洞。

    "甫玉,这洞有多深?你下去看看。"我张口吆喝了一嗓子,然后坐在洞口等着。心里盘算,要是这洞太深的话,我就干脆找点火油干草灌进去,一把火把那女尸烧了,就算是阴气少不尽,没了躯壳,她也作不了乱了。

    等了约莫两三分钟,我就开始觉得不对劲。心想就算是女尸再能挖,屁大点功夫她能挖到哪去?怎么甫玉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动静?

    我一直从早上等到正中午也不见甫玉出来,叫她也没回应,心里开始发慌。

    她跟在我身边十几年,从来没离开过我这么长时间,这次是怎么了?难不成那女尸把她给抓了?我连忙摇摇头,不可能,甫玉是魂,女尸是怨灵,完全就不是一个东西,根本不可能对甫玉造成任何伤害。私找引技。

    就在我心神不宁的时候,突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张坚强,不过很快就否定了,因为这脚步声是直奔我这边而来,但张坚强根本不知道我在这。

    我觉得不对,赶紧跑到旁边的草里躲起来。没过一会儿,我就瞧见一个略微有些佝偻的身影走了过来,估摸着得有个五六十岁。等他走近了,看清楚场⑧以后,我愣了半天没回过神。这老家伙竟然是前段时间我在镇上碰见的那个,自称张大爷师兄弟的老头!

    我心里一个劲的犯嘀咕,他怎么会来这?在我的注视下,这老头走到墓坑旁边,四处扫了一眼,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铜铃铛,在墓坑前面摇了几下。

    "铃铃铃"

    片刻之后,我就听见墓坑里传出一阵动静。老头从兜里掏出一个黑口袋,往里一套,紧接着往外一拉,竟然把女尸从坑里拖了出来。更让我吃惊的还在后面,老头抓着女尸的脚,硬是用两根手指把深深陷在里面的棺材钉拔了出来,再拿出一条粗麻绳,套住女尸的脖子,随便找了颗树往上一吊。这女尸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折腾了一晚上,白忙活了!

    老头刚把女尸收拾好,我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汉子的吆喝声:"老雕,这老东西不肯说那小子在哪,怎么办?"

    我顺着声音瞧过去,惊讶的发现,一个身高约莫一米九,穿着裤衩子大汗衫,剃着光头的大汉,拖着满头是血的老五七往这边走。

    老雕扭头瞥了一眼老五七,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老五七,他张玉修跟你非亲非故,你犯得着给他师徒俩当牛做马吗?命是自己的,就算是你为那小子死了,他都不知道你是咋死的。要我说,你不如识相点,告诉我那小子在哪,等我把那样东西从大墓里拿出来以后,你还守个屁的山?"

    老五七长吸一口气,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紧接着往地上吐了一口又黄又红的血痰,张嘴就骂:"老雕!这么大岁数你白活了!那东西是大兴安岭的命脉,你为了吃几口香肉,就把整个大兴安岭的人都卖了,你就不怕下十八层地狱?"

    还没等老雕说话,汉子就一巴掌抽在老五七的脸上,打的老五七直喷血:"去你妈的,少特么给我哔哔!再不说那小子在哪,我特么弄死你!"

    我趴在草里,身体一个劲儿的发抖,不是害怕,而是看着老五七被汉子往死里蹂躏,心里愤怒至极。但我心里明白,我不能出去,否则我和老五七都得死,老五七的一番心意也就白费了。

    老五七岁数本来就大,哪经得住汉子的拳脚,没几下就咽了气。

    汉子拍了拍手,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杀个人对他来说像杀只鸡:"老雕,没那小子,咱们能成吗?"

    老雕低头看了一眼墓坑,眼睛一眯:"市里都派人来炸山了,大墓被毁只是时间的问题,时间不等人啊,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说完,老雕竟然双脚一点,直接蹦进了墓坑里。

第81章 谋杀

    ??????????????整条矿井被灯光一照,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大量骸骨被一种不知名的海绵状稠物粘在井壁上。有一些骸骨身上还穿着衣服,我一眼就认出这些骸骨都是这些年进山的事故调查员!

    别看张坚强来的时候挺坚决,一看到眼前的景象,立刻被惊得脸色煞白。双手死死攥着汉阳造。

    "老老赵,这哪特么是矿井,简直就是屠宰场啊!"

    来这种地方,最忌讳的就是人吓人,心里越害怕,精神就越薄弱,从而导致阳气不稳。我赶紧让张坚强闭嘴,用食指沾了一点墙上的粘稠物。凑在鼻子上闻。一开始我还以为这些都是血肉,可闻了才知道,血腥味非常的淡。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清香。用油灯一照,还透着淡淡的光泽。

    我正观察粘液的时候。张坚强猛拉我胳膊,指着最近的一具骸骨,压着嗓子吼:"快看,那是什么玩意儿?"

    我顺着张坚强的指示一看,那具骸骨的胸腔里爬着一些米粒大小的白色东西,说是蛆吧,又不像,因为那东西的速度非常快。开始的时候只有七八只,一眨眼功夫就多到四五十只,在骸骨的胸腔里爬来爬去,看得我直起鸡皮疙瘩。私找引划。

    这些虫子不会凭空冒出来,肯定是躲在什么看不见的地方,我拿着油灯四处照了一下,整个矿井都被粘液附着着,根本没有什么坑洞。无意间,我发现骸骨和井壁之间会形成一个直角,而粘液填充进直角里则会形成一个三角形,这个三角形的里面就是一个空间。

    我抄起山刀,一刀把粘液表面砍开。这一砍开我就后悔了,数以万计的白色虫子从粘液里面涌出来,就像是抱着米口袋往外倒米一样,眨眼功夫就在地上形成一个小山包。

    张坚强恶心的捂着嘴差点没吐出来,我心里却在纳闷,一具骸骨旁边至少会有两到三个粘液形成的囊子,一个囊子里就有这么多虫子,那整个矿井里的虫子数量之多,简直超出想象。

    和刚才我看到的那些虫子不同,这些虫子的行动速度比较缓慢,像是没睡醒一样,我刚要抓一只研究研究,甄甫玉就立刻拉住我的手,不让我碰。只有遇到危险的时候,甄甫玉才会拦着我。我赶紧拉着张坚强后退了一步,低声道:"小心点,我估摸着这些事故调查员的死,和这些虫子脱不了干系。"

    "照你这么说,这矿井咱还进不去了呢。"

    我摇了摇头,伸手一指地上的虫子:"尸骨里面的虫子动作很快,而这些则反应迟钝,我寻摸着,肯定是这东西是吃人肉的,没人的时候就冬眠,闻见人味才醒过来。咱俩要是赶紧冲进去的话,兴许还来得及。"

    张坚强被我这话吓得一哆嗦:"你这是要玩命啊?"

    我冷笑一声:"你也不想想,咱俩哪次进后山不是玩命?你要是怂了,你就出去,我自己一个人也成。"

    张坚强撇了撇嘴:"哼,你不跟我说,我也知道,这矿井只要进了,就会阴气缠身,这辈子想躲都躲不掉。"

    "那还啰嗦什么!"

    我俩从虫堆上迈过去,撒腿就往里面跑。这矿井是斜着打进去的,坡度将近五十度,算是比较陡的。我俩不敢跑得太快,谁知道这矿井有多深,万一跌倒,顺着坡滚下去,非磕死不行。

    也没跑几步,我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噗呲噗呲的声音,像是皮球炸开一样。我转身往后一瞅,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原本暗红色的矿井,这会儿已经变成了乳白色,密密麻麻的虫子,完全把矿井表面覆盖,正追我们俩呢。我正发愣的时候,我旁边的虫囊子当着我的面炸开,白花花的米粒虫溅的到处都是。

    有一只落在我的脸上,几乎是刚碰到,我就感觉脸上钻心的疼,赶紧冲张坚强吼:"快!快帮我看看,掉我脸上了!"

    张坚强从我手里抢过油灯,往我脸上一照,当场倒吸一口凉气:"老赵,它往你脸里钻呢!"

    也幸亏这小子平常邋遢惯了,手指头盖又黑又长都快赶上杨山岗女尸了,用食指和拇指一下掐住米粒虫的屁股,往外一扯,我就感觉脸上像是被撤掉一块肉,疼得我直嘬牙花子:"怎么样,弄下来没有?"

    "弄下来了,你瞅瞅。"张坚强把虫子往我眼前一递,我发现这虫子的脑袋竟然有六瓣,展开的时候就像花一样,硬是从我脸上撤掉一块豆粒大小的肉块!

    我活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凶的虫子,眼看着虫潮就要过来了,我一巴掌打掉张坚强手里的米粒虫,带着他玩命一样往里面冲。我俩跑得快,可这些虫子也不含糊,而且闻到我俩的人味后,精神头越来越足,紧追不舍。

    而且,除了我们后面的虫潮,在我们前方的虫囊也相继炸开,没一会儿就把我俩给包围了。我俩不得不停下脚步,张坚强拿着汉阳造,对着虫潮开了好几枪。平常敲山震虎,连猛兽都害怕的汉阳造,在虫潮面前却显得异常无力。

    我急得不行,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把手里的油灯往地上一砸,火油飞溅,立刻形成一道火墙。我们正前方的虫潮,碰到火焰立刻被烧死,暂时威胁不到我们,但我们身后的虫潮却越来越近。

    要是再有一道火墙就好了。

    一想到这,我立刻把目光放到腰间的酒囊子上。本来这酒囊子是给我保底用的,就像是战场上留给自己的最后一颗子弹。但醉酒是需要过程的,虫潮可不会给我酒精上头的机会。情急之下,我一把扯下酒囊子,在地上倒成一条线,用火点燃。

    这些虫子很怪,一碰到火焰,不是烧成灰,而是直接气化,连点味道都不会留下。这两道火墙虽然烧死了数不清的米粒虫,但对虫潮来说却是九牛一毛。看着火苗越来越小,张坚强一咬牙,直接用衣服当燃料。

    约莫烧了一分钟左右,虫潮没有丝毫减少的迹象,我开始感觉不对劲,赶紧让张坚强把他爹的铝合金手电打开,往矿井的出口方向照。跟刚才一样,视线所及的地方仍旧遍布米粒虫。

    我搓着下巴嘀咕:"不对!按照咱俩刚才的速度,顶多跑了五六十米。"

    张坚强急的直吼:"你说鸡毛呢?说点我能听明白的!"

    我跟他解释,这里距离矿口也就有五十米的距离,粗略的算一下,大约有二百多个虫囊,里面的虫子的确可以把矿井完全铺满。但以虫潮的爬行速度,一分钟的时间,可以爬将近一百米,按理来说早就应该被火烧光了,可照现在看,虫潮压根就没减少。一开始我以为这些虫子是大墓怨气形成的障眼法,但刚才我可是被咬了一口,疼是真疼,绝不是假象。

    我实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和张坚强素手无策的时候,我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悔得我恨不得抽自己耳光。刚才光顾着逃命害怕去了,竟然把甄甫玉给忘了!她在这片土地上呆了这么多年,见多识广,肯定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历。

    我赶紧让甄甫玉上身,还没等我开口,她就抢先喊道:"相公,快把火灭了!"

    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问甄甫玉到底是怎么回事。由于她说的太急,我只能听个大概齐。这些虫子好像是叫天葬阴虱,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了,最早在埃及那边发现,用作守卫法老陵墓的圣虫。这东西,在绝对黑暗的时候,会陷入沉睡,只要一碰到光就会醒来,而恰恰人进入陵墓最离不开的就是光,这也是为什么进来一个死一个。

    我赶紧让张坚强把手电关上,用脚把地上的火苗踩灭。黑暗瞬间笼罩全身,紧接着,我就感觉天葬阴虱钻进我的裤子,往腿上爬。一开始还会咬我几口,我咬着牙忍着,没一会儿虫潮就没了动静。

    我摸着黑,脱掉裤子,把腿上的天葬阴虱全都扒拉掉,确定身上一只都没有了,我和张坚强这才松了口气。

    因为不敢开手电,我俩只能扶着洞壁往里走,约莫走出将近二百多米,确定墙上的天葬阴虱和粘稠物都没了,我俩这才敢开手电。当亮光刺破黑暗,照亮矿井,我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心里咯噔一下。

    在我俩的正前方,立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棺材。我这辈子见过无数棺材,但像这么大的却是第一次见到。用视线打量,估计至少得有三米,估计只有姚巨人才能用得上这种棺材。除此之外,这棺材的盖子居然是开着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和张坚强对视一线,估计他心里也在纳闷,这矿井里怎么凭空多了口空棺材?

    正准备问甄甫玉的时候,张坚强冷不丁的拍了我肩膀一下,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井壁,嘀咕道:"老赵,这上面写着什么?你认不认识?"

第82章 吉凶太岁

    ??????????????这声音异常响亮,我们敢肯定,这些水和我们就是一墙之隔。但声音响了很久,我们也没瞧见周围流出一滴水。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问甄甫玉。甄甫玉也只是说,这水墓的地下通道网络非常的复杂密集,简直比城市里的下水道网络还要精密。别的地方不说,我们头顶上的墓墙以外,就有足足数十条水道,粗的直径七八米,细的只有二十公分,全都是由石板制成。

    我们不敢轻举妄动。站在原地静观其变,与此同时,我让甄甫玉去看看这些水道究竟通向哪里。等了大约小半个钟头。甄甫玉才回来,颇为惊讶的跟我说。这些水道的源头有很多,有的是通向黑羊子屯旁边的河道,有的甚至直通嫩江。至于水道究竟流向哪,甄甫玉就不清楚了,因为和后山大墓一样,这种超级大墓,墓墙里肯定都埋着暗符,别说是人,就算是灵体都无法随意进出。

    我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陷入一个很尴尬的境地。我心里一阵郁闷,这会儿估计秦教授和张艳已经离开水墓了,要是秦教授在的话,兴许还能有点转机,毕竟老家伙可是一本**百科全书。

    虎头急着进去取宝,见我们一直不走,有些不耐烦:"你们倒是走不走?"

    我和刘芸正在观察墓道,没搭理他,还是张坚强回了他一句:"你就算进得去,里面的东西,你能运的出去吗?"

    虎头冷哼一声:"你也太小瞧我了,我既然敢进来,自然有把握出去。"说着话,他从身上取出一个小装置,上面的红灯一闪一闪,应该是个定位器。

    据虎头说,他这次可是跟江另一边的老毛子合作,只要进了主墓室,老毛子就会把重型设备运到墓室的正上方,直接用机器钻下来,只要地道一通,还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听了虎头的话,我觉得相当可笑,又很天真。我问他:"你知道水墓和土墓的区别吗?"

    虎头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都是墓,能有啥区别?"

    我说:"土墓,你那招兴许管用,换了水墓,等上面的机器把地道打通,周围水道里的水会一股脑的涌入墓室,还没等你的人下来,你就已经淹死了。"私农厅亡。

    虎头眼睛一眯:"你唬我?"

    还没等我说话,刘芸就来了一句:"他没唬你,别说是把东西运出去,你能活着出去的几率约等于零。"

    虎头强装镇定,问道:"你们明知道这水墓有进无回,还上杆子往里进,肯定是有办法出去的,对吧?"

    我跟刘芸对视一眼,谁也没说。我敢肯定,刘芸绝对留了后手,我不光要粘着她,让她带我出去,还要逼她把八十龙脉图交出来!

    我们在原地等了一个多钟头,确定没有水涌入墓道,我们这才继续往里走。随着深入,墓道变得越发潮湿,而且水灯也越来越少,变得昏暗起来。还好有甄甫玉在旁边给我带路,倒也不至于抓瞎。

    黑暗没有持续太久,我们就发现前方出现一道蓝光,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后,我们全都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我们身处的墓道完全断开,与前方的墓道至少相距了五六十米,而在两段墓道中央,则是一个巨大的水窟,里面悬浮着密密麻麻的发光水母,像是浩瀚星辰一样,其动人心魄的美感,连甄甫玉都叹为观止。

    在两条石质墓道中间,是一条透明的通道,这条通道整个都是由制作水灯的那种不知名粘液制成,由于粘液是软的,所以这条通道并不是笔直的,而是弯弯曲曲,一些水母附着在粘液上,铺满整条走廊,像是一条灯光隧道,美轮美奂。

    只是,这绝美的通道,却给我们出了个难题。水母非常轻,附着在上面没所谓,但我们的重量却很重,只要踩上去,一准儿会把粘液踩破。唯一通过这条通道的办法,就是飞过去。但不接触任何外力的情况下,飞只存在于脑海中,根本无法成为现实。

    甄甫玉可以自己办到,但拖着我们就不行了。

    周碧莹看着眼前的发光通道,感慨道:"那些古人的脑袋究竟是用什么做的啊,居然连这种东西都设计的出来,如果粘液能够承载人的重量,走在里面,还真像是漫步在星空中一样。"

    周碧莹觉得这条通道很美,但我却看的触目惊心。在我看来,世间万物,越是漂亮的东西就越危险,色彩艳丽的蛇虫通常都带有剧毒,美丽的花瓣螳螂能将猎物杀死在瞬息之间,就连漂亮的女人都有可能让男人倾家荡产,一梦回到解放前。

    就在我们有些无计可施的时候,季当千突然开口:"如果有绳子的话,想要过去倒也不是不可能。"

    张坚强啐了一口:"你这话等于没说。"

    这水墓不比土墓,自打我们一进来,看见的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就算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藏着绳子,也早已被水墓里的湿气浸烂。

    可就在我们准备直接忽略掉季当千的办法时,刘芸却惊死人不偿命的说道:"咱们可以用水女的头发做绳子。"

    以水女的发量,做一根百米长的绳子都绰绰有余,可问题是,甭管水女和土龙谁赢了,想要灭我们都是分分钟的事儿,回去根本就是找死。但不作这个死,我们又找不到绳子,最后干脆来了个民主投票,同意回去找头发的举手,结果刘芸那一伙和季当千再加上张坚强全都举起手来了,就我和虎头还有周碧莹没举手。

    周碧莹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又是个女人,害怕是很正常的。虎头这货向来是对人凶对鬼怂,也在预料之中。而我没举手,则是有另外一个打算,我跟虎头还有季当千身上都穿着潜水衣,大家可以轮番使用潜水衣游过去,不需要担心水母的叮咬。

    不过最后,我还是选择站到刘芸那边,因为我的办法是存在缺陷的,万一粘液通道被破坏以后无法复原,那水窟里的水将会全部涌进墓道,到时候可就危险了。

    确定回去找头发后,我们简单的合计了一下,每个阵营推选出一个代表,组成一直敢死队,结果是我和季当千还有刘芸毫无意外的当选了。

    我们先是全部回到铜门后面,为了方便行事,我和季当千把厚重的潜水服脱了下来,季当千拿着砍刀,刘芸空手,我拿着张坚强的汉阳造,还带了二十发子弹。大家先是合力将铜门打开一条缝,我们三个顺着缝钻进去,然后他们赶紧关门。

    我们本以为,这个墓室早已经被水淹了,结果却出乎我们预料,里面除了地皮湿漉漉之外,并没有见到太多的水。还是刘芸眼睛尖,伸手一指墓室的四个角,说是这墓室建造的唯一作用就是保护内部的墓室,一旦水渗进来的话,就会从四个角的下水道流走。

    我们扫了墓室一圈,没有发现土龙和水女,估摸着是跑到上面去了,就赶紧顺着地洞往上爬。这地洞本来就是土耗子临时挖出来的,不太牢固,再加上水一泡,土龙水女一折腾,已经处在崩塌的边缘了,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十几米的的土洞愣是爬了将近十分钟。

    一回到上墓室,我们立刻被眼前的情景给震住了,诺达的上层墓室已经被破坏的千疮百孔,有几处天顶已经崩塌,石头泥土将整个墓室都掩埋大半。而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整个细土构成的地面都被染红了。

    季当千屏住呼吸,脸色变得极其严肃。刘芸也没好到哪去,惊叹道:"土龙和那水女都已有千年的寿命,这两个家伙斗起来,还真不是闹着玩的。"

    我问刘芸:"怎么,你也怕?"

    刘芸轻哼一声:"以我的道行,别说是这两个家伙,就算是见了僵尸我都要尽快逃命。"

    这话让我很是意外:"那老雕呢?他不是被你训的跟个狗一样,你说让他咬谁,他就咬谁。"

    此话一出,刘芸的脸黑的吓人,要不是我们现在身处同一条船上,估摸着早就跟我拼命了。她咬着牙,冲我低声咆哮:"赵文军,你嘴给我放干净点,他再怎么说也是我父亲!将他练成尸,只是逼不得已罢了。而且就连我都没想到,他竟然会变成僵尸。"

    按照刘芸的说法,天底下,能炼出僵尸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大多数养尸人,炼的都是行尸之类。老雕变成僵尸,完全是机缘巧合,误吸了黑羊子屯水井沉尸的阴怨之气所化。刘芸之所以没把老雕带进来,并不是故意放在水潭外面阻挡我们,而是她越发的开始控制不住老雕了。

    我记得,在ゞ山中奇录??见到过关于僵尸的描述,上面说,僵尸分有很多个等级,通常是按照尸体呈现出来的颜色来判断。

第83章 青山风土

    ??????????????我一连吆喝了好几嗓子,那边都没有半点回应,当时我就觉得不太对劲。让甄甫玉直接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片刻之后,甄甫玉穿门而出,脸色有些犹豫,在我的一再追问之下。她才开口说,门那边一片血迹,似乎人都死了。

    当时听到这话,我脑袋嗡的一声,差点一脑袋栽下去,还好甄甫玉眼疾手快把我给扶住了。

    其他人死就死了,我不在乎,问题是张坚强和周碧莹也在那边。张坚强跟我出生入死这么久。虽说祸闯了不少,但也没少救我的命,要是他有个什么意外。我连继续探索这座水墓的念头都没了。

    等我心神稍微稳定了一点,我赶紧和刘芸还有季当千一起推铜门。但这铜门实在太重,再加上刚才被土龙抽了一尾巴,根本就推不开。情急之下,我直接让甄甫玉上我的身,也不顾阴气折寿,强行将铜门推开。

    在推开铜门的刹那,一股浓烈的腥臭味迎面扑来,视线所及之处血红一片。仅仅是一门之隔,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仿佛,这铜门里面比我们外面都要危险。尤其是地上,鲜血以及被碾碎了的人体组织呈半流体状,铺了一地,其中还有一些没有完全没碎的骨头渣子和头皮指甲。

    我和刘芸就不必说,连一向冷漠的季当千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得频频皱眉。

    就在我以为张坚强他们已经死了的时候,刘芸突然蹲下,将手深入黏糊糊的血肉里,然后打量了几眼,若有所思道:"从这些人体组织的分量上来看,应该不是他们全部,顶多只有两个人。"

    闻言,我心中立刻升起一丝希望,可转念又尽是绝望。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杀了那两个人,但从它的行凶手法上来看,简直可以用惨绝人寰这四个字来形容。就算张坚强他们现在没死,落到它手里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光如此,刘芸紧接着发现,只有靠近铜门的位置才有血迹,墓道里边根本没有任何痕迹,这俩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凭空砸碎了一样。

    季当千眼睛盯着血迹:"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东西会飞?"

    刘芸点点头:"很有这个可能,这条墓道直来直去,根本没有岔口,那东西肯定是从另一截墓道过来的,除了飞,很难想到另外的可能性。"

    我这会儿迫切的想要去找张坚强,因此有些不耐烦的吼了一嗓子:"别特么琢磨了,赶紧做绳子,咱们过去!"

    用头发做绳子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细了容易断,粗了又工程浩大。

    刘芸毕竟受过高等教育,按照她的估计,头发绳光是能够承受一个人的重量是不够的,必须能够同时承受四个人的重量才保险。结果为了编这根绳子,我们足足花了将近七八个钟头,等绳子编好了,我们也没力气过去了。

    季当千相当野性,直接拎着砍刀回去切了几块土龙的肉,往我俩面前一推,意思让我们生吃。

    我们大兴安岭虽然野味特别多,但我却从来不吃蛇肉,倒不是敬畏蛇,而是因为这玩意儿体内的寄生虫太多。虽然土龙因为身体太过庞大,寄生虫全都在啤⒙组织,不会跑到肉里,但这么生吃,我还是心里有些过不去。末了,我用刀把蛇肉切成薄片,权当是刺身来吃了。

    在这里面不光吃是问题,喝也是问题,别看水墓里别的不多,就水多,可没人敢随便喝一口墓里的水,运气不好,可是真能要了命。

    最后没了辙,我还真就干了茹毛饮血的事儿,吃蛇肉,喝蛇血。先前这家伙把我们逼得穷途末路,这会儿又进了我们的肚子,还真应了那句话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等体力完全恢复了,季当千找到土耗子用来打洞的凿子和镐子,把镐子的头砸掉,只留下木棒,再把凿子和木棒绑在一起,支撑一个简易的标枪,再把头发绳绑在标枪的末端。

    说实话,一开始我根本不信他能把标枪扔过去,毕竟五六十米的距离,一些手枪的射程也不过如此,人力怎么能跟手枪的爆发力相比?再说了,这水通道弯曲不平,极大的阻碍了视线,稍微偏一点就能把水通道给戳破,后果不堪设想。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扔过去了,力道也几乎没了,根本无法刺进地板里,没有受力点,绳子根本无法承担我们。

    我刚准备提议让甄甫玉拉着绳子过去,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季当千就已经动了。身体下压,左手往前伸呈上斜四十五度角,右手往后伸,微微倾斜。在两秒钟的瞄准之后,右臂猛然挥出,在我不可置信的注视下,标枪划出一道完美的轻弧度飞出,在即将接触到上方粘液的前一秒,力道减弱,立刻开始下坠,斜着正好飞进对面的墓道。

    这一手,惊得我半天没说出话来,我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胳膊,不可置信道:"没看出来,你小子是个怪力男啊!"

    季当千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我生于草原,但却不会骑马,也不会射箭。平常驱逐草原狼和教训离群的绵羊,全都是靠扔标枪。"

    我砸吧砸吧嘴:"你不去参加奥运会可惜了。"

    他露的这一手已经够让我吃惊的了,结果更让我吃惊的还在后面,他要过我手里的汉阳造,瞄准对面的墓道砰砰砰连开六枪。一开始我没弄明白他要干什么,结果等他开第七枪的时候,对面墓道立刻塌下来一块石板,正好砸在标枪上。

    娘的,这准头实在是太吓人了,这小子能闯过重重危难,走到这一步,凭的绝不是运气!

    我被惊得目瞪口呆,但那块石板却太小,压不住标枪,就在他准备继续开枪的时候,我赶紧把他拦了下来,冲他摆了摆手:"行了,我知道你的能耐,问题是照你这么个干发,非得把子弹都打光了不可,我还留着子弹对付后面的东西呢,接下来看我的。"

    "你?"季当千知道我的底细,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出马仙而已,能有啥大本事?没有丝毫掩饰的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在季当千的注视下,我直接往地上一座,没有半点动作。就在季当千眼神越来越疑惑的时候,对面的墓道里突然传出一阵声响,他往那边一看,惊讶的发现墓道上方又塌陷下来一块石板,紧接着这块石板诡异的浮到半空中,稳稳的压在头发绳上。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季当千不可置信道:"你会隔空取物?"

    结果还没等我忽悠他,一旁的刘芸就把我和甄甫玉的事儿全都告诉他了,其实他大可不必费那么多手脚,要是把这事儿交给我干,也就分分钟的事儿。

    确定绳子压紧了,我们把绳子的另一端绑在铜门上,倒挂在绳子上依次通过。

    一到达对面的墓道,我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另一端的墓道虽说也有湿气,但却没有这边这么重,站在原地不动,没一会儿,汗毛上就会挂上一层白茫茫的小水珠。而且很快,我们就感觉头脑发晕,刘芸低喝一声:"不好,是瘴气!快捂住口鼻!"

    一听是瘴气,我吓了一跳,赶紧捂住鼻子,可窒息感也随之而来,就在我准备让甄甫玉给我输氧的时候,刘芸竟然没有丝毫顾忌,挡着我和季当千两个大男人的面,直接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再脱下裤子往上面撒了泡尿,然后遮在口鼻上,肆无忌惮的呼吸。

    季当千天生性子冷,哪怕亲眼见到了限制级的画面,也没啥太大的反应。我就算是有反应也不敢表现出来,毕竟甄甫玉就在旁边守着我呢,我只能装模作样的问道:"怎么,尿能解瘴气?"

    刘芸说,瘴气到底是什么,到现在为止,在科学方面也没有一个准确的定论,但按照茅山说法,瘴气是大自然中湿热之毒集聚而成,而尿是解毒良药,能够克制多种毒素,瘴气就是其中之一。哪怕是放在科学层面上来讲,尿都是好东西,内含尿激酶,能预防血栓。还能滋阴降火,止血消淤,疗寒热ゐ头疼ゐ温气。说的这个邪乎,都快赶上人参鹿茸了。

    连刘芸都不怕走光,我和季当千自然不含糊,赶紧一人撒了一泡,虽说难闻刺鼻,但大脑的晕眩感却很快消失。

    我们沿着墓道继续往里走,越是深入,里面就越黑,最后只能用手电筒照明。很快,我们就走到一个空旷地带,似乎是个链接墓道的洞窟,等我们仔细观察洞窟的内部构造时,我们三个人全都倒抽一口凉气。

    这洞窟竟然是水墓里存放殉葬品的墓室,而这些殉葬品,竟然全都是人!私农厅弟。

第84章 老盲流子

    ??????????????最后我们一合计,这些新鲜的骸骨,八成是这些年在黑羊子屯河道淹死的人。至于是什么东西把他们运到这。又是什么让他们骨肉分离,我们就没什么头绪了。

    随后,我们把整个洞窟翻了个遍,发现根本就没有墓门。我们怀疑这里的墓门肯定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就像是缓冲区的细土层,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道墓门。想到这,我们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到地面。

    我们发现,洞窟的地面是由沙石构成,而这些沙石必然是人为填充进来的,起到和细土一样的作用,不仅可以吸水。还能阻挡dao墓贼的挖掘。

    我们敢肯定,墓室就在脚底下,可善于打洞的土耗子和张坚强他们全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如何挖开沙石层成了最棘手的难题。而就在我有些束手无策的时候,季当千突然迈步走到西北角。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盯着猛看。

    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在研究地质构造,没怎么在意,毕竟这沙石层就算研究的再透,挖不进去也屁用没有。可是没一会儿,他就把石头推到我面前,脸色严肃道:"你看。"

    我瞥了石头一眼,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倒是旁边的刘芸,一眼就看出了玄机,惊讶不已的跟我说,这石头是湿的!

    我啐了她一口,别说是石头湿,整个水墓都特么是湿的,这有啥好奇怪的!

    刘芸给我解释,水墓里虽然湿气重,但这些湿气会被沙石层吸收,往下沉淀,下面的颜色要远比上面深得多。这就好比去沙滩玩,上面的一层沙是淡色,往下挖出来的湿沙是深色。也就是说,这块石头,是被什么东西从沙石层下面给拱出来的。

    一想到脚底下有活物,我心里就开始发毛,而刘芸则计上心头,说是既然那东西出来过,就肯定还会再出现,只需要等它把沙石层拱开,我们就能轻易进去。

    这么干等是肯定不行的,谁知道这玩意儿下一次出来是什么时候,万一过个百八十年,我们早就烂透了。必须想办法把它给引出来,琢磨了没多长时间,我们就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些新鲜的骸骨上面,说不定把这些尸体骨肉分离的东西就是沙石层下面的家伙。

    按这个推测,只要这里有尸体,它就会被吸引上来。

    创造尸体,不一定非要杀人,只要阳气够弱,阴气够重就可以,在这方面我简直就是不二人选。我先是让甄甫玉上我的身,把阴气吸引到我身体周围,只是把我给包住,并不进入体内,免得被阴气煞死。再让甄甫玉吸我的阳气,进一步伪装。

    由于我本身就是阴重阳轻,再加上甄甫玉这么一吸,身体根本吃不消,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就这样在黑暗中不知度过了多久,当刘芸把我从昏迷中唤醒时,我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身处骸骨堆里,刘芸和季当千趴在我旁边,脸色非常难看。就在我心里开始犯嘀咕的时候,忽然,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洞窟中央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由于刘芸他们把手电筒关了,能见度极低,根本就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玩意。没辙,我只能让甄甫玉上身,随着感知能力的提升,我惊讶的发现,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是一只蚂蚱!

    绿油油的身体,坚硬的外壳,柔软的翅膀,与我印象中的蚂蚱没有丝毫差错。但让我目瞪口呆的是,这只蚂蚱的身体非常巨大,眼睛足有我拳头大小,身体更是像小牛犊一样。

    我虽然这辈子都活在山沟里,没怎么见过世面,但我也知道这世界最大的虫子是泰坦甲虫,体长最大可达到十六厘米。可是和眼前的蚂蚱相比,简直就是奇瑞QQ撞上解放大卡,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在我的注视下,那蚂蚱用两个灯笼似得眼睛四处扫视,好几次看向我们这边,但因为有骸骨的阻挡,它没能发现我们。片刻之后,它翅膀伸开,后足一蹬,腾空飞起,向水通道方向飞去。

    看到这,我已经明白了,张坚强他们肯定是被这蚂蚱给袭击了!

    在蚂蚱找我们的时候,我小声问刘芸:"是我眼睛花了,还是见识少,蚂蚱能长这么大?"

    刘芸脸色凝重,说话的语气也匪夷所思:"据我所知,昆虫最早出现在古生物时代,距今三点五亿年,那个时候地球的氧气含量非常高,所有的昆虫都特别大,随着氧气含量减少,昆虫的体积才逐渐缩小。现在绝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昆虫!"

    正说到这,那蚂蚱拍打着翅膀回来了,一落到地面就开始往沙石层里钻。

    我们虽然害怕,但这是唯一进入沙石层的办法,等它身体钻进去一半,我赶紧跳出去,从后面一把抓住它的两条后腿。这家伙受到惊吓,本能伸弹后腿,蚂蚱的后腿力道是非常强的,再加上它的块头惊人,差点把我两条胳膊都给弹脱臼。

    我咬着牙,忍着疼,死死抓着它的后腿,刘芸和季当千则从后面抓着我的腿。

    这蚂蚱受了惊,拼了命的往沙石层下面钻,我们硬是被它拖了进去。粗沙混着石头,蹭在脸上钻心的疼,最要命的还是窒息和压迫感。也不知道钻了多久,就在我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身体周围的压迫感瞬间消失,紧接着浓郁的氧气扑面而来,就像是带上氧气面罩一样,感觉肺都要炸了。

    一钻出沙石层,那大蚂蚱的力气就更大了,蹬了一下腿直接挣脱,没有逃走,调头就咬我脸。幸亏关键时刻甄甫玉一把将我推开。

    没咬中我,蚂蚱转而去咬刚刚从沙石层里钻出来的季当千。由于季当千立足未稳,再加上大蚂蚱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情急之下,季当千只能用胳膊挡。蚂蚱的嘴就像是花瓣一样,这么大的尺寸,比虎嘴都厉害,这一口下去,竟直接把季当千的左臂咬断,鲜血飞溅而出。

    几乎是一眨眼功夫,季当千的半条胳膊就被蚂蚱啃了个干净,只剩下一条血糊糊的手骨,看得我心惊肉跳。

    季当千疼得满头大汗,死死咬着牙,不断发出低沉的呻吟声。

    等大蚂蚱再次向他扑去的时候,季当千猛地从后腰拔出砍刀,一刀砍在它脑袋上,刀刃足足陷进去半尺有余,大蚂蚱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危机虽然解除,但季当千的胳膊血流不止,照着下去非得流血过多而死不可。我顾不了那么多,一脚踩住他的断臂,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直接烧他的伤口。火苗接触血肉,不断发出滋滋滋的声音,血腥味混合着焦糊味,异常难闻。

    我这辈子见过无数汉子,但像季当千这么有种的却是第一次见。我用打火机给他烧伤口,这家伙脸上青筋暴起,右手不断往地里抠,但愣是没吭出一声。等断臂创伤面完全被烧焦后,血也就止住了,由于担心感染,我又往上倒了一些蛇药,再脱下上衣给他包扎起来。

    季当千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怎么样,要不我背你。"

    我想要扶他,结果被他一把推开,在地上喘了几口气之后,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张坚强整天说自己是个爷们,也就是他运气好没看到这一幕,否则非羞愧致死不可!

    看着季当千空荡荡的左臂,我安慰道:"现在科技发达,以后安装个义肢也不算啥大事儿,把心放宽了。"

    这事儿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早就要死要活了,可季当千却没有半点哀怨,反而说:"吃饭れ打架れ杀人,用的全都是右手,左手没了就没了。"

    简单的一句话,再次把我震的五体投地。

    相比于我的崇拜,刘芸则显得淡定很多,甚至有些冷漠。从沙石层里爬出来,她就开始观察附近的环境,压根就没把季当千断臂当回事儿。

    我原本以为沙石层后面应该就是墓室了,但事实却和我想象的相去甚远,出现在眼前的依旧是一条通道,但却不是墓道,而是一个形状不规则的横向岩洞,不仅没有半点开凿的迹象,还爬满了青苔,很显然,这里以前肯定是一条地下水道。

    按照刘芸的说法,水墓通常都是依地势建造,而且采用很多原始坑洞,就拿这个水墓来说,前半段是人工建造,后半段则是自然形成,根本无迹可寻,想要找到主墓室,难度极大。

    我心想,都走到这一步了,就算难度再大也得上啊。

    我们三个沿着岩洞往里走,除了氧气含量过高,肺部适应不了之外,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大约走了七八分钟,我们就穿出岩洞,到达一个巨大的地下水潭,里面水母密集,光芒四射,将整个空间照的宛如白昼。私农厅号。

    与前半段的寂静不同,这里异常吵闹,到处都充斥着稀稀疏疏的声音,而发出这些声音的全都是虫子!

第85章 藏金地

    g`ccccc十六年前,我们村的老祠堂迁移时,从地下挖出一具古棺。由于当时的人穷,再加上缺乏文物保护意识,三五个胆子大的汉子当场就把古棺给撬开了。据当时在场的人说,棺椁主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美艳绝伦,栩栩如生。馆内的陪葬珍宝之多,把墓主人的身体都盖住大半截。

    黑眼珠盯着白银子,哪有不动心的,再加上现场人多眼杂,一眨眼功夫就把殉葬品抢了个精光。

    动作慢的乡民,见殉葬品没了,就索性把墓主人的衣裳扒掉。还有人甚至将墓主人从棺椁里拖出来。把金丝楠木做成的木棺劈开,几个人就地分赃。

    那些抢了殉葬品的人,顶多是被文物局和派出所联合执法。而拿了棺材木的人可就惨了。

    这些人虽然是乡民,但也懂得金丝楠木的价值。恰巧村里木匠多,就做成了一个箱子一个椅子。

    做成箱子那家人丁兴旺,家里有两儿一女,大的十一岁,小的四岁。一天,夫妇去田里务农,回家以后怎么也找不到三个孩子,问村里人也不知道,没办法只能报警,最后是在箱子里发现的三个孩子尸体,死因是窒息。

    这件事在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很多大人都去看热闹来着,我爸就是其中之一。他说那个箱子很小,三个孩子就像是被人使劲儿塞进去的一样,而且箱子没锁,只要从里面轻轻一推就能推开,可三个孩子偏偏就这么死了,就连警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村里人觉得晦气,用桃树枝一把火把箱子烧了,也有人找过椅子,但到处都翻遍了也没找到,再加上村子里太平了一阵子,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一年,我六岁,临近春节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吃不进饭,咳嗽带血丝,那个时候家家条件都不好,根本没钱去市医院看病,镇卫生所又只是隔靴搔痒,所以我父母只能寻求土方子给我治病,可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当时我们村里有个懂点门道的张姓大爷,在我家把鸡蛋立在镜子上,说我被脏东西妨了。其实鸡蛋能立在镜子上是完全符合科学依据的,但那个时候的人普遍见识少,又特别迷信,我父母看着鸡蛋深信不疑,塞了张大爷两块钱,张大爷才说这是我命里的一道坎,必须说门亲事冲冲喜,而且最好是阴亲。

    除夕前一天,我父母把家里布置成喜堂,晚上十一点左右,张大爷抱着一个纸扎人来了我家。我这才知道跟我成亲的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而是纸扎人。不过当时年纪小,只觉得好玩,跟纸扎人拜堂的时候我还一个劲儿的傻笑。

    犹记得礼成之时,喜堂里刮起一阵风,这风在喜堂里久聚不散,喜幡红纱被刮得翩翩起舞,但喜烛的火苗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非常奇怪。直到把纸扎人放在火盆里烧了,怪风才停止。

    成了阴亲第二天,我就能下床行走了,不可谓不神奇,有些事情用科学还真就没办法解释。

    村里的孩子见我病好了,都来找我玩,正巧赶上除夕夜,我们四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犊子,每人装了满满两口袋炮仗,躲在犄角旮旯里,见有人路过就用炮仗发起攻击,听到大人被吓得跺脚骂街,我们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晚上八点多,村里的大人开始迎神,我们不敢再瞎胡闹,同行的张坚强就提议去后山水池炸鱼。那个水池其实就是个山坳坳,由地壳运动自然演变出来的,因为地势低,下面又都是岩层,每逢下雨,雨水便自然汇聚其中,最深的时候可达五米。

    平常村里的大人严禁我们私自去水池玩,一来是水太深,二来是山上的猛兽太多。但六七岁的孩子天生反骨,就喜欢跟大人唱反调,再加上除夕夜都玩疯了,因此四个人想都没想就跑到了后山。这个时节的大兴安岭一派银装素裹,厚厚的积雪折射星光,整座白皮山都被淡淡的光晕笼罩。

    山里的猛兽对猎枪有一种本能的恐惧感,我们这些还没猎枪高的孩子就用鞭炮充响,一路上噼里啪啦好不热闹。等到了水池,我们见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面,全都跳下去撒欢儿。张坚强拿着他爹用貂皮从老毛子那换来的铝合金外壳手电,往冰面下面照。这个时候的鱼儿吃食儿少,动作缓慢,全都聚集在冰面下面,确定了哪里鱼多,张坚强便搬来一块大石头,砸出一个脸盆大小的窟窿,拿着鞭炮就往里丢。

    连惊带炸,好几条半尺长的鲫鱼都翻了肚白,就在我准备下手捞鱼的时候,突然,我感觉后面有人拉了我胳膊一下。我转身往后一看,身后根本就没有人,我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等我再准备捞的时候,张坚强已经抢先一步把手伸到了冰窟窿里。私农在巴。

    我心里非常懊恼,在我们这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鱼是谁捞上来的就算谁的。以张坚强的德行,他肯定会挑最大的鲫鱼。等张坚强捞完了,我对剩下的小鱼苗也没了兴趣,便索性跟着其他两个小孩滑冰玩。玩到兴处的时候,同行的史浩冷不丁的吆喝了一嗓子:"强子,你脚底下是什么东西?"

    我们全都往张坚强脚底下瞅,发现冰面下面有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张坚强走到哪,那团白乎乎的东西就跟到哪。隔着冰面看,像是一团白布,里面还泛着丝丝黑色。见他们三个趴在冰面上,撅着屁股往下瞅,我心里急的直发痒。想要过去看,但我的手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住,把我慢慢往水池外面拽。

    由于那股力量很温和,我并不觉得害怕。几乎是我刚被拉上岸,冰面立刻发出一阵嘎啦啦的声响,两道裂纹从东西两个方向瞬间贯穿冰面。我一看情况不对,扯着嗓子就冲张坚强他们大喊:"快上来,冰要塌了!"

    张坚强反应最快,连鲫鱼都没来得及拿,撒腿就往岸上跑,史浩紧随其后。等他俩上了岸,冰面瞬间崩碎,那个没来得及跑上岸的孩子跌入水中,连叫喊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那团白乎乎的东西给拽进了水里。

    看着那个孩子没了影,我们三个慌了神,连忙跑回村子叫人。当天晚上,我挨了一顿胖揍,第二天早上就听说那个孩子淹死了。我心里开始犯嘀咕,四个孩子中我的体质最弱,又大病初愈,如果不是那股无形的力量提前把我拉上岸,估计死的就是我了。事后张大爷来我家吃饭,酒后跟我爸聊起那个水池,我偷听了一耳朵。

    那水池下面有一个岩层断带形成的暗渠,直通嫩江,水池里那个水女,估计就是通过暗渠从嫩江漂进来的。我爸问什么是水女,张大爷给出的解释是,白纱遮身に黑发缠腰,形似水云,面如夜叉,乃是女人含冤投江所化的水鬼。

    从那以后,后山水池就成了我们这些孩子的禁地。而那个救了我一命的无形力量,仍旧频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有一次,我妈带我去看望一个人住在山里面的姥爷,一见到我,姥爷就一个劲儿的笑,说我讨了个好媳妇儿。当时我妈还笑着骂他老糊涂,我毛都没长齐,讨得哪门子媳妇儿啊。

    结果,几天后,我姥爷就殡天了。张大爷曾说过,人将死之前,总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到这儿,我才知道,除夕夜前一天举行的阴亲,我娶得并非是纸扎人。

第86章 夜游魂

    ??????????????那时候,年纪小,心里藏不住事儿。我逢人便说,我娶了个看不见的媳妇儿。村里人都笑话我,小小年纪就想媳妇想成这样,以后还了得?村里没人相信我。就连我父母都当个笑话听,久而久之,我也就懒得再提起了。

    零三年,我们村来了几个城里人,三男一女。那年头,对我们这些山沟乡民来说,城里人就像是外国人一样新鲜,再加上他们开着一辆黑色桑塔纳。全村的人几乎都出来看热闹,我也在其中。

    听我爸说,这几个城里人是专程从哈市来找村长的。好像是想买下后山。当时村里的人份了两派,一派主卖。觉得卖了山改善生活何乐而不为?守着一座荒山,难不成还能变出白面馍馍来?另一派自然是主留,觉得后山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卖了会遭天谴。

    那几个城里人为了买下后山,挨家挨户的敲门送礼,来我家的是那个女人。当时年纪小,虽然不太会审美,但见惯了农村粗妇的我,第一次见到城里女人,还是惊为天人,觉得她美得像天仙一样。也是那一年,我第一次见到丝袜这种东西,当时觉得又羞又愧,一看到她的腿,我就满心罪恶感。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只要一进我家,不是栽跟头,就是踩到狗屎,总之是洋相进出。后来换了个男的来,这种事儿就再也没发生了。

    趋于形势,再加上城里人开出的条件实在诱人,最后这山还是卖了。没几天,大量以前见都没见过的重型设备就运了进来,开山的前一天,张大爷还主持过祭山仪式,一开始很顺利,但主持到一半,张大爷的脸色突然一黑,扯着嗓子大喊:"这山不能卖!卖了都得倒霉!"

    只可惜,木已成舟,没人听他的。

    在开山的当天,我们村就死了两只猪三条狗,村长也因为突然心肌梗塞死了。村里的人意识到不妙,但白纸黑字的合同已经签了,想要反悔根本来不及。大家请张大爷拿主意,张大爷叹了口气,只说了三个字:"搬家吧。"

    村里的人再一次没听张大爷的话,这也不能怨他们,毕竟祖祖辈辈生活在这,哪能说搬就搬。不过也幸好没人搬家,因为山上的工程开了没几天就停了,两天之后,市文物局的人来了,据山上下来的工人说,他们在山上挖出大量明末清初时期的文物,据文物局的人初步判断,白皮山下藏着一个大墓。

    当时我们全村的人极力阻止挖掘,毕竟几年前迁移祖庙时就挖出了厚葬女棺,之后发生的惨案更是历历在目。但迫于局势,村里的人最后只能妥协,而且还有不少人被文物局高薪聘请到山里参与挖掘。

    当初文物局的人也来过我家,但我爸没有去,倒不是他视钱财如粪土,而是恰好那几天我染上痢疾,我爸为了照顾我腾不开手。也幸亏他没去,因为挖到第三天,我们在村里就听到山上传来一阵轰隆巨响,紧接着,110和120都赶来了,从山上运下大量被砸的没了人形的尸体,光是我们村就死了二十多个人,事故原因是山体塌方。

    这事儿实在太大,市长害怕影响业绩,就把这件事儿给压了下来,知道的人并不多,后山也被封了。平常,只有我们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偶尔会跑进去打野味,但也只是在外围活动,很少进入矿坑区。

    后来小学毕业,升学,高考不顺,我开始在村子里开小卖部度日。就在这件事即将掩埋在历史长河里的时候,我们村突然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为首的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头发花白,带着金丝眼镜,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渊博的气息。另外一男一女则是年轻人,男的身高一米九,强壮有力,穿着迷彩军裤黑色背心。女的则穿着一身黑色职业套装,绑着马尾辫,显得干练异常。

    一开始他们都住在村长家里,并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有一次老头来我这买烟,我探了探口风,才知道他们是来调查当年后山发生的事故。

    这些年,每逢新市长上任,都会拿后山事故做一做文章,希望可以为自己的业绩添上一笔,但他们也仅仅是为后山多添了几具尸体而已,我早已见怪不怪。私农在才。

    第二天,老头又来了,这回买完烟他并没有急着走,而是问我这附近哪有电工,说是带来的设备出了点故障。说着话,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拿出一个类似测电器的东西。我当时也没多想,给村里的电工打了个电话。

    电工修的时候,我和老头在旁边闲聊。交谈中我得知,老头姓秦,是哈大的历史教授,跟他一起来的那两个人,男的是本市刑警队的警员,女的则是土木工程师。他们这次是直接受哈市的委托,进行前期工作,大量工作组会后续赶来。我这才知道,这回市里是动真格的了。

    而且我感觉秦教授是个能耐人,知道的非常多,就连当年我们村挖出的厚葬女棺的事儿他都知道。他说,那个女棺主人之所以害人是为了泄愤,但有一点他不明白,用棺木做成的箱子和椅子,是引起女棺主人报复的引子,虽然箱子烧了,但椅子还在,按理来说女棺主人应该继续报复才对。据他估计,肯定是有什么人,化解了女棺主人的戾气。

    我问他:"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秦教授神秘一笑:"女棺里的殉葬品,现在还在哈大文物局里存着呢,当年我就是负责人之一。"

    我没想到这老家伙来头这么大,连忙问道:"那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

    秦教授想了想,一点头:"信。"

    "为什么?"

    "如果这个世界只有人,那岂不是太无聊了?"

    不愧是哈市来的老教授,说起话来就是有水平,最可贵的是他从不拿教授的头衔压人,像是和蔼可亲的邻居大爷。而跟他一起来的两个年轻人就差了火候,觉得自己是城里人,骨子里看不起我们这些农村娃。尤其是那个女工程师,有事儿没事儿就往我小卖铺跑,像洗发水ケ香皂ケ驱蚊液这种小东西,拿了从来不给钱,每次都是秦教授给她擦屁股。说实话,一开始我挺膈应她的。

    他们上山的前一天,正好是农历七月十五鬼节,按照我们村的习俗,这一天不得上山也不得外出。女工程师闲得无聊,就腻在我的小卖铺吹免费电风扇。约莫晚饭档口,我正准备关店回家吃饭,同村的小喇叭突然跑到我这找张大爷,说是她妈从娘家回来走到杨山岗的时候被脏东西给妨了。

    听到"杨山岗",我心里咯噔一声。

    说起这个杨山岗,在我们大兴安岭也属于众人皆知的邪门地方,仅次于后山和白皮山。记得是零六年的时候,我爸跟几个村民去镇上务工,发了工钱多喝了几杯,往回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路过杨山岗的时候,我爸就感觉不太对劲,因为杨山岗就是个普通的小山包,满打满算有个七八分钟也就爬过去了,可我爸足足爬了俩钟头都没爬过山。我爷爷以前当过兵,家里有个从日本鬼子手里缴获的哑屁手榴弹,再加上当时喝了点酒。我爸就扯着嗓子喊:"娘了个蛋的,瞎了你的狗眼敢折腾你爹!惹恼了,你爹明天拿着手榴弹给你把坟包炸平了!"

第87章 又见故人

    ??????????????当时的情况根本容不得我多想,我拽着张坚强的手腕就跑,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太清,路两边的树枝把我脸刮出好几道血口子。这个时候根本顾不上疼,低着头往山下跑,可拖着张坚强这个拖油瓶。实在是跑不快,眼看着李大爷离我们越来越近。情急之下,我一脚踹在张坚强的屁股上,借着下坡,张坚强地哩咕噜的往下滚,我在后面跟着跑。

    眼看着出山口就在眼前了,靠着这个势头,我俩完全可以一口气冲出去。可张坚强这个犊子关键时刻突然不滚了。从地上爬起来,张嘴就骂我:"老赵,你特么想摔死我啊!"

    我气的直嗦牙花子。冲他大喊:"赶紧跑,妈的。李大爷快追上来了!"

    "啥?!李大爷?!"张坚强是亲眼看着李大爷被山跳子咬死的,这会儿听到李大爷的名字,吓得扭头就跑。可偏偏这小子被鬼遮了眼,看不见道,没有往出山口跑,而是一头扎进了旁边的灌木丛里。里面最不缺的就是拉狗蛋子ゑ嘎啦案子这种带刺的藤蔓植物,扎的张坚强嗷嗷直叫,没一会儿就动弹不得了。

    我刚想要过去救他,手腕就被看不见的媳妇拽住,死活不让我过去。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张坚强这小子跟我穿一条裤子长大,扔下他不管,我这辈子都别想活的安生。眼看着李大爷越来越近,我的东北性子被逼了出来,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被我这么一骂,看不见的媳妇立刻松了手,紧接着我就感觉后背被她推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了出去。我还以为她生气了想害死我,等摔倒地上,我却发现面前有一条小拇指粗的蛇崽子,当时也没多想,捡起来就往李大爷脸上摔。

    李大爷像是夜猫子受了惊,嗷的一声惨叫,紧接着硬挺挺的倒了下去。我连忙跑过去捡起蛇崽子,盯着他看了半天他也没动静,走近了一瞧,李大爷的嘴里往外直冒黑烟,我赶紧捂住鼻子退开。

    这些黑烟就是尸毒,被山跳子咬了以后,尸毒攻心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但后山墓阴脉邪,尸毒刚走到喉咙就尸变了,再被蛇一吓,尸毒从嘴里喷出来,李大爷也就彻底完了。

    我长舒一口气,把蛇崽子往腰上一别,把张坚强拽出灌木丛,头也不回的跑出后山。一出山口,张坚强就好了,道也能看得清了,走起路来也不摔跤了。我俩一晚上没睡觉,挨家挨户的敲门要钱,一听说后山发生的事儿,村里的人给钱一点都不含糊。张坚强骑着摩托带着我去镇上买了两大筐活蛇,我俩连夜把这些蛇挂在村子周围。

    我们一共上山了十四个人,最后只有我和张坚强跑了回来,那天晚上村里一直环绕着哭声。第二天一大早,村长就召集了村里的所有男人,要上山救人。我和张坚强死守进山口,不让他们进去。

    头天上山,要对付的只是一只山跳子,现在再进去,那可是十二只!

    村里的人一琢磨,没敢上山。村长坐在地上直哭,要是张大爷没死就好了。也不知道是谁吆喝了一句,张大爷死了可以再花钱雇一个。村长一拍大腿,挨家挨户的集资要钱,第二天就从镇上请来一个道士。

    瞧见这道士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不靠谱,三十来岁的年纪,走起路来脸上的肉都颤,也不知道平常吃了多少好东西。见村里挂满了蛇,他连蛇是干嘛的都不知道,还得问村长。我当时就在心里嘀咕,后山在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丧地,这小子为了骗钱连命都不要了,也算是让人佩服。

    这胖子一进山就没了动静,我和张坚强都觉得他死定了,结果隔了一天,这死胖子竟然溜溜达达从后山转了出来。村里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问他,他就牛气哄哄的说他把后山的妖魔邪祟都收拾干净了。

    难不成这胖子真有本事?我伸手一拍他肩膀:"你能看见我身上的东西吗?"

    胖子上下打量我一眼:"啥东西?"

    "没啥。"

    可以肯定,这胖子屁本事都没有,先不说那十几个山跳子,就是鬼遮眼都够他喝一壶的,他是怎么出来的?我琢磨了一天也没琢磨明白,还是张坚强脑子灵光,在我小卖部里拿了两瓶红星二锅头往他嘴里一灌,啥都招了。

    原来这胖子进了山,压根就没瞧见什么山跳子,倒是被鬼遮眼搞的够呛,在山里转了一天一夜,误打误撞走了出来。我和张坚强对视一眼,半天没说出话来。我心里暗道,这胖子祖上不知道积了什么德,这辈子鸿运高照,这笔钱他不赚谁赚?

    不过村里的人也不傻,张大爷守了一辈子,也只是守住那座大墓而已,这胖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把大墓给破解了,隔天就把他给送走了。村长也明白,张大爷那种有真才实学的高人不是花钱就能请到的,山里的尸体弄不出来,所以下葬的那天,十二口棺材都是空的。

    这些年村里本来就人丁稀薄,经过这件事儿又搬了一批,加上我们家,村子就剩下十来户了。说实话,我也挺想搬的,整天守着这座凶山,这辈子也甭想安生。我跟我爸说过,我爸却骂了我一顿,让我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就纳了闷了,这座凶山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他们死心塌地的留在这?

    我父母嘴巴一向很严,但架不住有不严的,比如村长。因为山跳子的事儿,村长都快魔怔了,整天琢磨怎么上山把那些山跳子给除了。那天,我守着我快要倒闭的小卖部,他来买烟的时候,我就问了一句:"村长,斗不过咱躲得过,把村子迁出去不行吗?"

    村长心神不宁的回了我一句:"说得轻巧,咱们的根在这,这些年搬出去的人,有哪个是好下场的?"私何医弟。

    听村长这么一说,我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只要从这搬出去,不是丢了命,就是得了重病,还不如在村子里。按照村长的说法,我们这些人和大墓都属于这一片土地,谁先走,谁倒霉。

    没辙,我只能继续在这鸟不拉屎的小地方混日子。在那之后的第三天,张坚强突然气喘呼呼的跑到我店里,说是从后山的雨河道飘下一具尸体,让我去瞅瞅。后山其实没有溪河,这条雨河道下完雨以后才会出现,先通到白皮山下的小石河,再通嫩江。通小石河的入水口很窄,那具尸体的脚被水草缠住,半截身子已经飘到小石河里了。

    我跟张坚强用竹竿把尸体挑出来,一瞅,半天愣是没说出话来。这具尸体竟然那天跟我们一起上山的王金贵!他脖子被山跳咬得血肉模糊,眼睛瞪得老大,嘴里的獠牙足有小拇指长。在他胸口上,还有一个两厘米宽的窟窿,周围黑乎乎的,像是烧焦了一样。我跟张坚强一合计,王金贵肯定是尸变以后被人给弄死了,问题是被谁弄死的,难不成是前段时间那个胖道士?

    张坚强伸手一指雨河道:"老赵,你看,这水怎么都是黑的呢?"

    他不说我还没注意,一缕缕的黑色液体在河水里久聚不散,从后山方向往下流,我俩沿着黑水往上走,在接近后山的时候,眼前的一幕恶心的张坚强趴在地上直吐。十来具尸体,叠在一起,都快把雨河道给堵死了,苍蝇蛆虫在上面乱飞乱爬,跟止咳糖浆似得液体从尸体上流出,全都流进了河里。而这些尸体,全都和刚才发现的那具尸体一样!

第88章 迷雾层层

    ??????????????后山饿了,又要吃人了?我扫了一眼那俩建筑师,被咬断脖子的当场就死了。拍断尾椎骨的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也咽了气。花骨朵一样的大学生,本来有大好前程等着他们,结果为了仨瓜俩枣来到这后山送了小命,着实让人唏嘘。我估摸着那俩警察也悬了。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远处亮起几道手电亮光,没一会儿李永才就带着剩下的人跑了过来。

    瞧见俩建筑师的尸体,李永才当场就吓软了腿。随行的警队长跟他商量,甭管是老虎伤人,还是凶山作祟,总之现在死了人,性质不同了。现在立刻下山。给市里挂个电话,明天上山猎虎也好,用雷管把后山炸了也罢。总之不能再深入了。

    李永才看着尸体,终于答应下山。我们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就在这档口,地下的咕噜声又传了上来,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我就瞧见警队长脚下出现一个漏斗形的土坑,由小变大,一口把警队长给吞了。

    "不好!是吃人坑!"我大呼一声,扭头就跑。

    李永才他们不知道吃人坑是啥,但眼看着警队长从眼前消失,吓得一个个都丢了魂。害怕就跟着跑,一跑就乱了套,等跑出榛子林的时候,就剩我跟李永才还有一个叫吴凯的警察。李永才急的蹲在地上直拍大腿,他是这次调查后山的总负责人,来的时候二十个,现在就剩俩了,就算是活着逃出后山,这责任也得他自己扛。

    也不知道他是真有情义,还是害怕担责任,非要回去找其他人。我心想,刚才要不是你非要去找刘健,跟我一起的那四个人也不用死。现在地下那奇怪的咕噜声越来越频繁,每次响的时候都会死人,现在回去不是找死吗。

    我也不管他是市里派来的,还是哪来的,火燎燎的说:"我在这从小长大,还是第一次瞧见吃人坑会凭空出现,这明摆着是大墓主人的报复,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可不去触这个霉头。"

    我要走,李永才拉着我,死活不让我走,一来二去我俩就撕吧起来了,也赶巧这小子点背,被我一推,一脑袋磕在身后的大杨树上。也不知道这小子脑袋是什么做的,愣是磕的大杨树直晃悠,这一晃悠不要紧,紧跟着就从上面掉下一个白乎乎的东西。

    一开始以为是鸟窝,刘永才还捡起来扔我,我往旁边一闪,眼看着那东西从我脸边擦了过去,我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不可置信道:"胖子?"

    "什么?"吴凯也是个胖子,还以为我叫他,我赶紧指了指刘永才扔我的那团白东西,等他捡起来一看,吓得怪叫一声,扔了就跑。

    那个白乎乎的东西,居然是上次进山,被撕了脸的胖子道士的脸皮!私何爪血。

    脸皮是从李永才身后的大杨树上掉下来的,我往上一瞅,冷汗顺着脊梁杆子哗哗往下流,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颗大杨树上面,洋洋洒洒挂了十几张人脸,被长时间日晒雨淋早已风干,皱巴巴的,夜风一吹,跟着树叶一起哗啦啦乱抖。

    正发着愣,李永才冷不丁惨叫了一声,我顺着声音一瞅,发现李永才的脖子竟然被一根树枝给卷住了,树枝收缩的时候,几个小枝杈刺进李永才的大动脉,血哗哗的往下流。

    "不好!这大杨树成精了!"

    很多人都知道一句话,前不栽桑,后不栽柳,但其实这两种树并非鬼树,只不过本身属阴而已。真正的鬼树是竹??槐??榕??芭??杨。

    芭蕉招女鬼,榕树招狐狸精,而我们大兴安岭,最不缺的就是杨树,又叫鬼拍手,这也是为什么山跳尸坑的上面会有那么一大片杨树林。

    这颗大杨树长得位置不对,北面正对着矿坑区,大墓里面的阴气一出土,立刻就会被北来的山风吹过来,这大杨树吸饱了阴气,肯定要作恶的,我没想到它竟然这么邪,居然专摘人脸!

    李永才被树枝绑着动弹不得,紧接着又有一根树枝从上面伸下来,要卷李永才的脸。吴凯以前哪见过这种邪事儿,吓得瘫坐在地上动都不敢动。我知道指望不上他,赶紧从后腰拔出我爹砍柴的山刀往树上砍,每砍一刀,大杨树就抖一下,树干上的刀口子往外直滋血,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挂在树枝上的人脸全都哭丧着脸,怨恨的瞪着我。

    这大杨树太粗,砍不断,我只好往树枝上砍,拇指粗的树枝硬的像钢条一样,砍了三刀才砍断。

    等我把李永才拖出来时,已经没动静了,我往他脖子上一瞅,两个血窟窿分别在喉咙和大动脉上,八成是活不了了。我心里暗骂,这大杨树真特么准,戳出来的俩窟窿全都在命门上,怪不得摘了这么多的脸都没被人发现,要是有一天树上一片叶子都没有了,全都变成人脸,那可就没人能治得了它了。

    我暗恨山雨不停,否则非一把火把它烧了不成。

    "老李,没救了?"吴凯坐在地上,瞪大眼睛,结结巴巴的问我。

    我叹了口气:"喉咙和动脉都被戳穿了,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他了,离鬼脸树远点,别让它给逮了。"

    吴凯听了我的话,赶紧往后挪。

    我四处转了一圈,找了块大石头,用手指头沾着李永才的血,在上面画了个圆圈扔到鬼脸树下面。之所以这么干,是因为鬼脸树只有晚上才能显出来,白天是看不出来的,有了这块石头当参考,等天一亮,我说什么也得把它给砍了。

    我忙活的时候,吴凯在旁边一个劲儿的催我赶紧走,等我真准备走了,这小子又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站在地上半天没挪步,指着鬼脸树,目瞪口呆道:"王王警官?!"

    "什么王警官?!"

    吴凯哆哆嗦嗦的跟我说,先前跟秦教授一起进山的那个男警员就是王警官,以前在警校的时候他们就认识。用现在流行的话说,王警官是标准的高富帅,家里有钱,本人长得又高帅,按理来说前途不可限量,但他却偏偏喜欢玄学,实在是核心价值观相悖,当了好几年警察也只不过混了个警官而已。

    我顺着吴凯的指示往树上一瞅,一眼就认出了挂在最上面的那张脸,就是王警官!

    大杨树虽然在矿坑区的正南面,但离得很远,相反,离出山口很近。我早就知道秦教授他们会死,但没料到王警官刚进山就死了。我突然想起秦教授他们进山第二天早上,出现在出山口的无脸男尸,难不成是王警官?可那具尸体上,明明穿的是道服,不是警服!

    我越琢磨越觉得王警官死的不对劲,但这会儿没时间调查王警官的死因,我冲吴凯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撤。结果吴凯非但没撤,反而撒腿往矿坑区的方向跑。

    一开始我还以为他被矿坑区的邪气煞到了,刚想要喊他,我就听见出山口的方向传来一阵呼哧呼哧的声音,扭头一瞧,冷汗瞬间布满额头。那只被邪气煞了的东北虎,就在距离我不到二十米远的地方,两个绿油油的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我。

    我吓得腿肚子直抽筋,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可它却没跳过来逮我,反倒是去追吴凯。我估摸着它肯定是忌惮鬼脸树,赶紧冲吴凯喊:"快回来!你跑不过它!"

    东北虎距离吴凯三十来米远,我眼瞅着它几个跳跃就到了吴凯背后,从后面一口叼住吴凯的肩膀,嘴巴轻轻一动,就把整个膀子给卸了下来。

第89章 傻子吐真言

    z}~~~~~我顺着老五七的手一瞧,大榆树下面果然躺着两个戴着安全帽的男人。这俩人早就死透了,身上的皮皱在一起。啤⒙面就是骨头架子,像是死了千百年的干尸。张坚强被吓了一跳,扯着嗓子就喊:"哎哟我去,这才一天工夫。咋就变成肉干了?"

    我也纳闷,赶紧问老五七。原来,杨山岗前几天吊死一个女的,按理来说大兴安岭死人不算事,这些年老五七光收拾吊死女也收拾了不少,可这次却不一样。这女的死的时候穿着红衣红鞋,脑袋上套着黑口袋,双手反绑。脚上还挂着一个铁秤砣。

    死的时候穿着红衣红鞋,一准会变成厉鬼。而她脑袋上的黑口袋和脚上的秤砣又有另外的名堂,黑口袋主要是挡住她的眼睛。不让她辨是非,让她凶上加凶。而脚上的秤砣则是把灵魂拘在体内,让她永世不可超生。到现在为止,她的尸体还挂在乱葬岗旁边的小树林里,连老五七都不敢给她收尸。

    这俩司机也是点背,车开到一半尿急,去哪放水不好,非要去小树林,正好着了怨灵的道,别说是阳精,连体内的血肉都被吸干净了。

    呆在旁边的张坚强吓得脸色煞白,嘟囔道:"你这老头就会吓唬人,就算她再凶,我们不去找她就是了。"

    我点点头:"没错,我们要找的是那两个司机,现在他俩死了,我们拿着他俩的尸体回去交差就行了。"私何爪圾。

    老五七脸上挂着冷笑,问我看他有多大岁数,我估摸着得有个七八十岁了。结果一说完,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扭头看了看那两个司机的尸体,又看看老五七,心里咯噔一下。这里和小树林之间的距离不算远,但凭老五七的腿脚,至少得走个半拉钟头。退一万步,就算他能把这两具尸体运回来,问题是怨灵会在一边看着,不伸手搞他一下子?

    老五七从簸箕里划拉了几颗豆粒在手里掂量:"先不管这两具尸体是怎么跑到我家门口的,像这种被怨灵弄死的人,本身就是大晦之物,你要是敢搬走,就算怨灵不去找你,你也会被晦气冲煞。到时候小命不保,可别怪大爷没提醒你。"

    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仁大义的高尚家伙,但哪头轻哪头重我还是明白的。自从野仙上身我就没吃过好果子,时运再背又能背到哪去?要是我不把两具尸体带回去,张艳铁定要炸山,到时候这事儿可就闹大了。

    "大爷,我不明白,后山大墓,难不成还没有这一具小小的女尸厉害?"

    老五七瞪了我一眼,语气变得难听起来:"那些人死活跟你有个球关系?你张大爷守了一辈子大墓,现在死了,谁还记得他?自私一点有什么不好。"

    我说:"您要是这么说的话,刚才那句大爷我还真就白叫了。先甭管那些人记不记咱的好,我张大爷在世的时候,十里八乡没出过什么大的幺蛾子。现在要是我撒手不管,砸的还是我张大爷的脸。今天,这两具尸体,我说什么也得带回去。"

    一开始老五七的脸色黑的难看,我本以为他会发火,结果等我说完,他竟乐了出来,看着我直摇头:"你小子跟张玉修的脾气简直是一模一样,怪不得他把你当亲儿子看,又给你取阴亲,又收你当徒弟,不错,没看走眼。"

    说完,他转身进了屋,等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铜疙瘩,问我知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啥。我最烦别人让我猜,说就说不说就不说,整这么多五迷三道的干啥。

    老五七见我不说话,还以为我猜不出来,就说他以前经常帮张大爷整一些跳大神用的法器,像是什么人皮面具,人发披肩,总之越晦气的东西就越管用,算是以毒攻毒。这铜疙瘩里面装的是他这些年收集的手指甲。

    一听是手指甲,我和张坚强都恶心的够呛,末了老五七问我俩,人身上什么地方最脏?张坚强嘴贱,半开玩笑说是腚眼,气的老五七差点拿铁锹拍他。我伸手指了指他手里的铜疙瘩,说指甲最脏,甭管人碰什么东西,都是指甲先碰到。

    老五七点点头,跟我解释,我要是想把尸体带走,那怨灵肯定会去找我,与其被动,倒不如主动先把她给灭了。但有一个问题,这女尸不是自己变成怨灵的,而是有人背地里使坏。这些指甲盖就像是一个护身符,够脏ぶ够晦,不怕这人背地里加害我。

    老五七虽然不是出马仙,但跟张大爷混了这么久,多多少少还是懂些道行的。想要拿下这个怨灵,必须具备三个条件,时间ぶ法器ぶ胆量。

    按照张大爷的说法,下午两点就必须赶到小树林,这是一天样子最旺的时候,怨灵不会出来搞事,我必须赶在阳气下降之前,把一根三尺长,用圣血泡过的红线绑在她右脚的大脚趾上,另一头绑在她吊死的大树上,这样一来,她的魂就被锁住。

    所谓圣血,其实就是女人的经血,很多人都对这玩意儿有误解,觉得脏,但它非但不脏,反而很干净。

    ぽ山中奇录ぼ中记载,驱邪四大血引,鸡ぶ狗ぶ蛇ぶ人,里面最好的血就是人血,人血又分雄精和雌精,前者是男人左手食指的血,后者就是女人的经血。

    这会儿距离下午两点还有点时间,我赶紧让张坚强带我去镇上置办血引。说来也惭愧,俩大老粗站在大街上,看见女的就问人家来没来事儿,差点没让人家大耳瓜子抽死。整完最关键的血引,剩下的都好办,等回到杨山岗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多,我赶紧跑到小树林。

    小树林是杨山岗最阴的地方,每一棵树下面都有一个坟包,别处的坟包,老五七还会偶尔上个香烧点纸,最不济也除除草,唯独这边不管,连野草都比人高。用老五七的话说,这些畜类,都憋着心思妨人呢,给他们烧香,都白瞎了香火钱。

    虽然这地方很荒,但女尸很好找,一进小树林就能瞧见飘在中间的那抹红色。乍一看像是个新娘子,但走近了一瞧,却让人毛骨悚然。她的脸是往上扬着的,虽然罩着黑布,但鼻子ぶ嘴巴却鼓得老高。脚上绑着的铁秤砣把她的腿拉到一个诡异的长度,唯一露在外面的双手,呈青紫色,十根惨白的指甲足有五六公分长。

    这东西跟山跳ぶ鬼脸树比不惊人,但却异常邪性,光看着她我就觉得心里发毛,后背一个劲的出虚汗。

    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赶紧走到她腿前,把她右脚的红色小布鞋脱掉。这一拖不要紧,山林间立刻刮起一阵怪风。她的身体被秤砣坠着不能动,但衣服和头罩却随风飘扬,我担心风把头罩吹掉,就抬头往上瞧了一眼。

    原本她的脑袋是往上扬着,这会儿居然变成了低着头,虽然隔着头罩,但我敢肯定她在盯着我看!我身上的冷汗唰唰的往外冒,但这个时候我不能停,我赶紧从兜里掏出红线,在她大拇指上面系了个死结,另一头绑到她身后的杨树上,紧接着我以最快的速度爬到杨树上面,正好在她头顶上。

    老五七说过,她知道我来了以后,会先低头看我。等时间一到,她就会下树找我,但我身上带着铜疙瘩,闻不到我的人味,再加上坐在她头顶上,她肯定找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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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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