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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姒念     生人回避txt下载     生人回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0章 未卜先知

    ??????????????整条矿井被灯光一照,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大量骸骨被一种不知名的海绵状稠物粘在井壁上。有一些骸骨身上还穿着衣服,我一眼就认出这些骸骨都是这些年进山的事故调查员!

    别看张坚强来的时候挺坚决,一看到眼前的景象,立刻被惊得脸色煞白。双手死死攥着汉阳造。

    "老老赵,这哪特么是矿井,简直就是屠宰场啊!"

    来这种地方,最忌讳的就是人吓人,心里越害怕,精神就越薄弱,从而导致阳气不稳。我赶紧让张坚强闭嘴,用食指沾了一点墙上的粘稠物。凑在鼻子上闻。一开始我还以为这些都是血肉,可闻了才知道,血腥味非常的淡。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清香。用油灯一照,还透着淡淡的光泽。

    我正观察粘液的时候。张坚强猛拉我胳膊,指着最近的一具骸骨,压着嗓子吼:"快看,那是什么玩意儿?"

    我顺着张坚强的指示一看,那具骸骨的胸腔里爬着一些米粒大小的白色东西,说是蛆吧,又不像,因为那东西的速度非常快。开始的时候只有七八只,一眨眼功夫就多到四五十只,在骸骨的胸腔里爬来爬去,看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这些虫子不会凭空冒出来,肯定是躲在什么看不见的地方,我拿着油灯四处照了一下,整个矿井都被粘液附着着,根本没有什么坑洞。无意间,我发现骸骨和井壁之间会形成一个直角,而粘液填充进直角里则会形成一个三角形,这个三角形的里面就是一个空间。

    我抄起山刀,一刀把粘液表面砍开。这一砍开我就后悔了,数以万计的白色虫子从粘液里面涌出来,就像是抱着米口袋往外倒米一样,眨眼功夫就在地上形成一个小山包。

    张坚强恶心的捂着嘴差点没吐出来,我心里却在纳闷,一具骸骨旁边至少会有两到三个粘液形成的囊子,一个囊子里就有这么多虫子,那整个矿井里的虫子数量之多,简直超出想象。

    和刚才我看到的那些虫子不同,这些虫子的行动速度比较缓慢,像是没睡醒一样,我刚要抓一只研究研究,甄甫玉就立刻拉住我的手,不让我碰。只有遇到危险的时候,甄甫玉才会拦着我。我赶紧拉着张坚强后退了一步,低声道:"小心点,我估摸着这些事故调查员的死,和这些虫子脱不了干系。"

    "照你这么说,这矿井咱还进不去了呢。"

    我摇了摇头,伸手一指地上的虫子:"尸骨里面的虫子动作很快,而这些则反应迟钝,我寻摸着,肯定是这东西是吃人肉的,没人的时候就冬眠,闻见人味才醒过来。咱俩要是赶紧冲进去的话,兴许还来得及。"

    张坚强被我这话吓得一哆嗦:"你这是要玩命啊?"

    我冷笑一声:"你也不想想,咱俩哪次进后山不是玩命?你要是怂了,你就出去,我自己一个人也成。"

    张坚强撇了撇嘴:"哼,你不跟我说,我也知道,这矿井只要进了,就会阴气缠身,这辈子想躲都躲不掉。"

    "那还啰嗦什么!"

    我俩从虫堆上迈过去,撒腿就往里面跑。这矿井是斜着打进去的,坡度将近五十度,算是比较陡的。我俩不敢跑得太快,谁知道这矿井有多深,万一跌倒,顺着坡滚下去,非磕死不行。

    也没跑几步,我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噗呲噗呲的声音,像是皮球炸开一样。我转身往后一瞅,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原本暗红色的矿井,这会儿已经变成了乳白色,密密麻麻的虫子,完全把矿井表面覆盖,正追我们俩呢。我正发愣的时候,我旁边的虫囊子当着我的面炸开,白花花的米粒虫溅的到处都是。

    有一只落在我的脸上,几乎是刚碰到,我就感觉脸上钻心的疼,赶紧冲张坚强吼:"快!快帮我看看,掉我脸上了!"

    张坚强从我手里抢过油灯,往我脸上一照,当场倒吸一口凉气:"老赵,它往你脸里钻呢!"

    也幸亏这小子平常邋遢惯了,手指头盖又黑又长都快赶上杨山岗女尸了,用食指和拇指一下掐住米粒虫的屁股,往外一扯,我就感觉脸上像是被撤掉一块肉,疼得我直嘬牙花子:"怎么样,弄下来没有?"

    "弄下来了,你瞅瞅。"张坚强把虫子往我眼前一递,我发现这虫子的脑袋竟然有六瓣,展开的时候就像花一样,硬是从我脸上撤掉一块豆粒大小的肉块!

    我活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凶的虫子,眼看着虫潮就要过来了,我一巴掌打掉张坚强手里的米粒虫,带着他玩命一样往里面冲。我俩跑得快,可这些虫子也不含糊,而且闻到我俩的人味后,精神头越来越足,紧追不舍。

    而且,除了我们后面的虫潮,在我们前方的虫囊也相继炸开,没一会儿就把我俩给包围了。我俩不得不停下脚步,张坚强拿着汉阳造,对着虫潮开了好几枪。平常敲山震虎,连猛兽都害怕的汉阳造,在虫潮面前却显得异常无力。私何爪划。

    我急得不行,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把手里的油灯往地上一砸,火油飞溅,立刻形成一道火墙。我们正前方的虫潮,碰到火焰立刻被烧死,暂时威胁不到我们,但我们身后的虫潮却越来越近。

    要是再有一道火墙就好了。

    一想到这,我立刻把目光放到腰间的酒囊子上。本来这酒囊子是给我保底用的,就像是战场上留给自己的最后一颗子弹。但醉酒是需要过程的,虫潮可不会给我酒精上头的机会。情急之下,我一把扯下酒囊子,在地上倒成一条线,用火点燃。

    这些虫子很怪,一碰到火焰,不是烧成灰,而是直接气化,连点味道都不会留下。这两道火墙虽然烧死了数不清的米粒虫,但对虫潮来说却是九牛一毛。看着火苗越来越小,张坚强一咬牙,直接用衣服当燃料。

    约莫烧了一分钟左右,虫潮没有丝毫减少的迹象,我开始感觉不对劲,赶紧让张坚强把他爹的铝合金手电打开,往矿井的出口方向照。跟刚才一样,视线所及的地方仍旧遍布米粒虫。

    我搓着下巴嘀咕:"不对!按照咱俩刚才的速度,顶多跑了五六十米。"

    张坚强急的直吼:"你说鸡毛呢?说点我能听明白的!"

    我跟他解释,这里距离矿口也就有五十米的距离,粗略的算一下,大约有二百多个虫囊,里面的虫子的确可以把矿井完全铺满。但以虫潮的爬行速度,一分钟的时间,可以爬将近一百米,按理来说早就应该被火烧光了,可照现在看,虫潮压根就没减少。一开始我以为这些虫子是大墓怨气形成的障眼法,但刚才我可是被咬了一口,疼是真疼,绝不是假象。

    我实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和张坚强素手无策的时候,我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悔得我恨不得抽自己耳光。刚才光顾着逃命害怕去了,竟然把甄甫玉给忘了!她在这片土地上呆了这么多年,见多识广,肯定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历。

    我赶紧让甄甫玉上身,还没等我开口,她就抢先喊道:"相公,快把火灭了!"

    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问甄甫玉到底是怎么回事。由于她说的太急,我只能听个大概齐。这些虫子好像是叫天葬阴虱,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了,最早在埃及那边发现,用作守卫法老陵墓的圣虫。这东西,在绝对黑暗的时候,会陷入沉睡,只要一碰到光就会醒来,而恰恰人进入陵墓最离不开的就是光,这也是为什么进来一个死一个。

    我赶紧让张坚强把手电关上,用脚把地上的火苗踩灭。黑暗瞬间笼罩全身,紧接着,我就感觉天葬阴虱钻进我的裤子,往腿上爬。一开始还会咬我几口,我咬着牙忍着,没一会儿虫潮就没了动静。

    我摸着黑,脱掉裤子,把腿上的天葬阴虱全都扒拉掉,确定身上一只都没有了,我和张坚强这才松了口气。

    因为不敢开手电,我俩只能扶着洞壁往里走,约莫走出将近二百多米,确定墙上的天葬阴虱和粘稠物都没了,我俩这才敢开手电。当亮光刺破黑暗,照亮矿井,我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心里咯噔一下。

    在我俩的正前方,立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棺材。我这辈子见过无数棺材,但像这么大的却是第一次见到。用视线打量,估计至少得有三米,估计只有姚巨人才能用得上这种棺材。除此之外,这棺材的盖子居然是开着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和张坚强对视一线,估计他心里也在纳闷,这矿井里怎么凭空多了口空棺材?

    正准备问甄甫玉的时候,张坚强冷不丁的拍了我肩膀一下,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井壁,嘀咕道:"老赵,这上面写着什么?你认不认识?"

第91章 大网

    ??????????????我顺着老五七的手一瞧,大榆树下面果然躺着两个戴着安全帽的男人。这俩人早就死透了,身上的皮皱在一起。啤⒙面就是骨头架子,像是死了千百年的干尸。张坚强被吓了一跳,扯着嗓子就喊:"哎哟我去,这才一天工夫。咋就变成肉干了?"

    我也纳闷,赶紧问老五七。原来,杨山岗前几天吊死一个女的,按理来说大兴安岭死人不算事,这些年老五七光收拾吊死女也收拾了不少,可这次却不一样。这女的死的时候穿着红衣红鞋,脑袋上套着黑口袋,双手反绑。脚上还挂着一个铁秤砣。

    死的时候穿着红衣红鞋,一准会变成厉鬼。而她脑袋上的黑口袋和脚上的秤砣又有另外的名堂,黑口袋主要是挡住她的眼睛。不让她辨是非,让她凶上加凶。而脚上的秤砣则是把灵魂拘在体内,让她永世不可超生。到现在为止,她的尸体还挂在乱葬岗旁边的小树林里,连老五七都不敢给她收尸。

    这俩司机也是点背,车开到一半尿急,去哪放水不好,非要去小树林,正好着了怨灵的道,别说是阳精,连体内的血肉都被吸干净了。

    呆在旁边的张坚强吓得脸色煞白,嘟囔道:"你这老头就会吓唬人,就算她再凶,我们不去找她就是了。"

    我点点头:"没错,我们要找的是那两个司机,现在他俩死了,我们拿着他俩的尸体回去交差就行了。"

    老五七脸上挂着冷笑,问我看他有多大岁数,我估摸着得有个七八十岁了。结果一说完,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扭头看了看那两个司机的尸体,又看看老五七,心里咯噔一下。这里和小树林之间的距离不算远,但凭老五七的腿脚,至少得走个半拉钟头。退一万步,就算他能把这两具尸体运回来,问题是怨灵会在一边看着,不伸手搞他一下子?

    老五七从簸箕里划拉了几颗豆粒在手里掂量:"先不管这两具尸体是怎么跑到我家门口的,像这种被怨灵弄死的人,本身就是大晦之物,你要是敢搬走,就算怨灵不去找你,你也会被晦气冲煞。到时候小命不保,可别怪大爷没提醒你。"

    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仁大义的高尚家伙,但哪头轻哪头重我还是明白的。自从野仙上身我就没吃过好果子,时运再背又能背到哪去?要是我不把两具尸体带回去,张艳铁定要炸山,到时候这事儿可就闹大了。

    "大爷,我不明白,后山大墓,难不成还没有这一具小小的女尸厉害?"

    老五七瞪了我一眼,语气变得难听起来:"那些人死活跟你有个球关系?你张大爷守了一辈子大墓,现在死了,谁还记得他?自私一点有什么不好。"

    我说:"您要是这么说的话,刚才那句大爷我还真就白叫了。先甭管那些人记不记咱的好,我张大爷在世的时候,十里八乡没出过什么大的幺蛾子。现在要是我撒手不管,砸的还是我张大爷的脸。今天,这两具尸体,我说什么也得带回去。"

    一开始老五七的脸色黑的难看,我本以为他会发火,结果等我说完,他竟乐了出来,看着我直摇头:"你小子跟张玉修的脾气简直是一模一样,怪不得他把你当亲儿子看,又给你取阴亲,又收你当徒弟,不错,没看走眼。"

    说完,他转身进了屋,等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铜疙瘩,问我知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啥。我最烦别人让我猜,说就说不说就不说,整这么多五迷三道的干啥。

    老五七见我不说话,还以为我猜不出来,就说他以前经常帮张大爷整一些跳大神用的法器,像是什么人皮面具,人发披肩,总之越晦气的东西就越管用,算是以毒攻毒。这铜疙瘩里面装的是他这些年收集的手指甲。

    一听是手指甲,我和张坚强都恶心的够呛,末了老五七问我俩,人身上什么地方最脏?张坚强嘴贱,半开玩笑说是腚眼,气的老五七差点拿铁锹拍他。我伸手指了指他手里的铜疙瘩,说指甲最脏,甭管人碰什么东西,都是指甲先碰到。

    老五七点点头,跟我解释,我要是想把尸体带走,那怨灵肯定会去找我,与其被动,倒不如主动先把她给灭了。但有一个问题,这女尸不是自己变成怨灵的,而是有人背地里使坏。这些指甲盖就像是一个护身符,够脏や够晦,不怕这人背地里加害我。

    老五七虽然不是出马仙,但跟张大爷混了这么久,多多少少还是懂些道行的。想要拿下这个怨灵,必须具备三个条件,时间や法器や胆量。私私土圾。

    按照张大爷的说法,下午两点就必须赶到小树林,这是一天样子最旺的时候,怨灵不会出来搞事,我必须赶在阳气下降之前,把一根三尺长,用圣血泡过的红线绑在她右脚的大脚趾上,另一头绑在她吊死的大树上,这样一来,她的魂就被锁住。

    所谓圣血,其实就是女人的经血,很多人都对这玩意儿有误解,觉得脏,但它非但不脏,反而很干净。

    わ山中奇录ゎ中记载,驱邪四大血引,鸡や狗や蛇や人,里面最好的血就是人血,人血又分雄精和雌精,前者是男人左手食指的血,后者就是女人的经血。

    这会儿距离下午两点还有点时间,我赶紧让张坚强带我去镇上置办血引。说来也惭愧,俩大老粗站在大街上,看见女的就问人家来没来事儿,差点没让人家大耳瓜子抽死。整完最关键的血引,剩下的都好办,等回到杨山岗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多,我赶紧跑到小树林。

    小树林是杨山岗最阴的地方,每一棵树下面都有一个坟包,别处的坟包,老五七还会偶尔上个香烧点纸,最不济也除除草,唯独这边不管,连野草都比人高。用老五七的话说,这些畜类,都憋着心思妨人呢,给他们烧香,都白瞎了香火钱。

    虽然这地方很荒,但女尸很好找,一进小树林就能瞧见飘在中间的那抹红色。乍一看像是个新娘子,但走近了一瞧,却让人毛骨悚然。她的脸是往上扬着的,虽然罩着黑布,但鼻子や嘴巴却鼓得老高。脚上绑着的铁秤砣把她的腿拉到一个诡异的长度,唯一露在外面的双手,呈青紫色,十根惨白的指甲足有五六公分长。

    这东西跟山跳や鬼脸树比不惊人,但却异常邪性,光看着她我就觉得心里发毛,后背一个劲的出虚汗。

    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赶紧走到她腿前,把她右脚的红色小布鞋脱掉。这一拖不要紧,山林间立刻刮起一阵怪风。她的身体被秤砣坠着不能动,但衣服和头罩却随风飘扬,我担心风把头罩吹掉,就抬头往上瞧了一眼。

    原本她的脑袋是往上扬着,这会儿居然变成了低着头,虽然隔着头罩,但我敢肯定她在盯着我看!我身上的冷汗唰唰的往外冒,但这个时候我不能停,我赶紧从兜里掏出红线,在她大拇指上面系了个死结,另一头绑到她身后的杨树上,紧接着我以最快的速度爬到杨树上面,正好在她头顶上。

    老五七说过,她知道我来了以后,会先低头看我。等时间一到,她就会下树找我,但我身上带着铜疙瘩,闻不到我的人味,再加上坐在她头顶上,她肯定找不到我。

第92章 江湖规矩

    y~}}}}}尸体在脚下的感觉非常怪,就算是三伏天,我都感觉凉气噌噌往上冒。像是坐在冰窖上面。下午五点左右,按理来说,日照应该还很充足,但小树林里却已经一片昏暗。周围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

    突然,我听到一阵有力的呼吸声。

    "呼哧"

    我很肯定,这声音是从我脚底下传上来的。我赶紧低头往下瞅,女尸脑袋上的黑罩一涨一缩,整个小树林都充斥着女尸的呼吸声。紧接着,我耳边响起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树枝产生轻微的晃动,女尸的身体竟然开始缓缓的左右转动。像是在扫视周围。

    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但异变还是惊得我头皮发麻。我死死的抱着树干,屏住呼吸。不敢出一点动静。在我惊恐的注视下,女尸的身体缓缓往上浮了半寸。脖子上的绳扣变大,从脑袋上脱出。下一秒,女尸的身体猛地下落,脚上的铁秤砣掉到地上时发出一声刺耳的嘎达声,惊得我差点就叫出来。

    女尸在地上停顿了一会儿,开始绕着大杨树转,因为双脚被铁链绑着,她只能跳着行走,而且每跳一下,铁秤砣就会发出一声脆响。嘎达ふ嘎达ふ嘎达不断在小树林里回荡。

    因为她的脚趾被红线绑着,所以只能在大杨树半径三尺的范围内转圈。也不知道转了多久,等太阳彻底落山了以后,她也正好跳到绳扣下面,身体上浮,被上吊绳再次套牢,立刻没了动静。

    我按照老五七的说法,赶紧从大杨树上下去,由于太心急,脚着地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疼得我哎呦一声。这一哎呦不要紧,女尸的身体立刻颤抖了一下。我吓得赶紧蹲到地上,捂着嘴,冷汗灌进眼眶里,沙的睁不开眼。

    过了约莫一两分钟,我这才敢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两根棺材钉,往女尸的脚心里钉。可不知道为什么,我钉了好几下愣是没钉进去,弯腰一看,脚心没破,钉子反而弯了!

    老五七说,月上梢头的时候,女尸就会再次活过来。我急得满头大汗,心里直犯嘀咕,不对啊!女尸是怨灵,又不是僵尸山跳,脚底下怎么会这么硬?我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用火苗照她脚底板,发现她左脚心竟然有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我用手抠了抠,非常结实,像是烧黑了的骨头。

    难道是养尸的人早就料到我会用棺材钉破女尸的罩门,事先就用火烧骨封了一个脚心?眼看着月亮越来越高,女尸的呼吸声又响了起来,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往她右脚心钉上一根棺材钉,扭头钻进旁边的草丛里。

    几乎是我刚钻进草里,女尸就从树上掉了下来,双脚一用力,直接蹦到了杨树上找我。我心里捏了一把冷汗,幸亏老五七懂道行,知道女尸的套路,否则小命就悬了。

    女尸在树上爬了一圈没找到我,又轻飘飘的挂到了树上。我钻出草丛,从后腰掏出生锈的剪子,爬上杨树候着,等她下树的时候,我一剪刀给她把上吊绳给剪了。之所以用生锈的剪刀,是因为普通剪刀剪断上吊绳以后,上吊绳会自己复原。

    她知道我在林子里,等到了午夜再醒过来的时候,会一直找到凌晨三点。而恰恰三点是阴气最重的时候,我必须请仙上身才能蒙混过关。一过三点,她就会回到树上,但上吊绳被我给剪断了,她回不去就会发疯乱找乱冲,到时候连泡过雌精血的红线都会被她扯断。她越跑,脚底下的棺材钉就会钉的越深,只要她的阴气一泄,就到了最考验我胆量的时候了。

    我一直蹲在树杈上等着,我也没带手表,全凭天上的月亮判断,等月亮一到正当空的时候,女尸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四处乱窜,但因为脚被红线绑着,她哪怕再疯也离不开杨树。有几次,她的两只手往前伸,碰到旁边的杨树,竟然抱着杨树使劲儿的拉扯,惨白的指甲竟然把杨树皮都扒掉一层。看着红线被她拉的绷直,我心里别提多紧张了,生怕被她扯断了。私私土亡。

    要是提前扯断,她说不定就会跑出小树林,去找老五七也好,下山害人也罢,总之是麻烦得很。

    等她开始安静下来,往上吊绳下面走的时候,我估摸着应该到三点了,赶紧让甄甫玉上的我身。

    她一上身就对我说:"相公,你只钉了她一只脚,到时候会出乱子的。"

    这我知道,问题是,她右脚不是钉不进去吗。我估摸着,这玩意儿跟人差不离,挨两刀是死,挨一刀也是死,应该问题不大,所以没搭理甄甫玉。

    女尸找不到上吊绳,开始发疯,从头罩涨缩的速度来看,她的呼吸变得非常急促,脚下面的铁秤砣嘎啦啦乱响。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她就停了下来,低头往下看,似乎在看地上的红线,紧接着一把抓住扯断,跳上杨树,顺着树杈在小树林里来回蹦跶。

    我没有动,眼睛紧盯着晃动的树叶,哪里晃,她就在哪。突然,树叶不晃了,我心里一惊,还以为她跑出小树林了,刚准备下树去找她。就在这个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微弱的树叶摩擦声。这声音很快就没了,紧接而来的竟然是女尸的呼吸声!

    我不敢回头,咬着牙不让自己出声,但冷汗却一个劲儿的往外冒,整件上衣都湿哒哒的。

    我不去看她,可她竟然顺着树枝,缓缓飘到我面前,跟我面对面,最近的时候,我俩的鼻子尖都快蹦到一起了。她身上散发出一股奇香,但呼吸的时候喷出来的却是恶臭,两股味道混合在一起,熏得我胃里直翻腾。

    虽然我俩近在咫尺,但她看到的是甄甫玉,看不到我。我估计她心里肯定也很奇怪,怎么白皮山的女鬼跑到她的地盘上来了?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对我失去了兴趣,继续在小树林里折腾。可能是棺材钉奏效了,她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一脑袋栽到地上就不动弹了。为了保险起见,我没动,又等了一炷香时间,确定她醒不过来了,我这才请仙出身,跳下杨树跑到她跟前。

    老五七说,现在是最关键的一步,我必须摘下她的头罩,捏开她的嘴,往里面灌石灰。石灰这种东西,除了盖房子的时候用,还经常用在墓地上。在墓上面撒一层,这叫雪花盖顶,能镇住尸气。但如果再撒一层黑土的话,性质就完全不同了。如果哪里的黑土下面还有一层干石灰,这下面十有**都是养尸地。

    只要镇住尸气,等太阳一出来,她必死!

    我蹲在她脑袋旁边,把黑口袋解开,抓住一角,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把黑头罩一把扯下。出现在我面前的可不是什么美艳动人的脸庞,也不是硬邦邦的尸脸,而是一张黑ふ绿ふ红三种颜色构成的脸,肉已经重度腐烂,眼球已经涨出了眼眶,好像随时都能挤出来。她的嘴巴紧闭着,嘴唇上好几个针眼大小的窟窿,乳白色的蛆虫在里面爬来爬去。

    我强忍着恶心,捏住她的嘴,捏了好几下,愣是没捏开。就在我纳闷的时候,我无意间扫了一下她的眼睛,当场就炸了毛,她两个绿油油的瞳孔,竟然死死盯着我。

    就在我被惊得慌神时,甄甫玉从后面把我一把拉开,女尸的指甲盖擦着我的脸皮划过。

第93章 黑色海洋

    ??????????????"甫玉?!"我张嘴吆喝了一嗓子,等感觉到甄甫玉在旁边拍我肩膀时,我这才松了口气。

    我估计肯定是刚才的摄魂鬼不知道干了什么。让甄甫玉上不了我的身。我越来越不明白,张大爷究竟搞什么鬼,安排摄魂鬼这种不靠谱的东西来守墓。

    不能请仙上身,进大墓就变得更加危险。但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现在无论发生什么,对我来说都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我深吸一口气,双手按在墓门上,用力一推。

    在墓门打开的刹那,一股强烈的阴风迎面吹来,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完全由汉白玉砖砌成的墓道。墓道两边每隔五米就会有一个铜灯。细小的火焰随风跳动,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张坚强深吸一口气,惊叹道:"这大墓少说也得有个千八百年了。这得烧多少灯油啊?"

    我冷笑一声:"你没觉得这墓道里有什么怪味吗?"

    张坚强提着鼻子一闻:"你这么一说,还真有。臭烘烘的。"

    "这就对了,这些灯烧的可不是煤油,而是尸油。"

    "啥?尸油?!"

    据我所知,尸油是最耐烧的,它之所以耐烧,是因为普通情况下尸油根本无法点燃,只有在阴气极重的地方才能引燃,而且尸油本身也是一种灵体媒介。换句话说,灯里烧的不是尸油,而是这大墓里的阴气。

    张坚强倒也看得开,说是甭管烧的啥,有光就成。他把手电一关,迈步就往里走。我赶紧拦住他,这种大墓,除了邪物之外,肯定还机关重重。因为有的时候,碰见比如张大爷ゎ秦教授这种高人,普普通通的邪物是挡不住他们的,这个时候就要靠机关暗器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武功再高也怕菜刀,道行再好一砖撂倒。

    当年出事故的时候,文物局的人死的死跑的跑,东西都扔在这。为了安全起见,进去之前,我先出去找了根竹竿,像瞎子一样用竹竿拍打着地面往里走。

    我自认为聪明,但却聪明反被聪明误,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机关都是要感应到重量才会启动,竹竿敲敲打打根本没有劲儿。我俩往里走了还不到十步,我就听见地板下面穿出一阵嘎啦啦的声响。

    我俩还以为机关启动了,吓得赶紧趴在地上。结果头顶上没有飞过利剑长矛,倒是身后的墓门重重的关上了,原来这是把入侵者困在墓里陪葬的机关。

    虚惊一场,我俩继续往里走。这墓道很绕,没走几步就是一个拐角,估摸着走了一个多钟头也没瞧见墓室。这会儿又指望不上甄甫玉,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在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具骸骨。

    见惯了邪物,骸骨倒是没什么杀伤力。

    我仔细打量,发现这骸骨的年代非常久远,身上的衣服虽然还在,但却氧化的非常严重,用手轻轻一碰就碎成了渣子。从他的衣冠打扮上来看,我估摸着应该是当年大墓殉葬的仆人。见到了殉葬的,墓室应该就不远了。

    事实跟我推测的差不多,又走了两三分钟,一个黑漆漆的石门就出现在眼前。按理来说,墓室的门是非常难开的,但我轻轻一推就开了,肯定是秦教授已经进去过了。

    进入墓室,最先吸引我注意力的是摆在中间的石头疙瘩。

    张坚强也瞅见了,疑惑道:"棺材呢?"

    我伸手一指石疙瘩:"这就是。"

    很多人都知道棺椁这个词,而实际上,棺和椁是分开的。古代下葬,有身份的人,除了要有棺材,棺材外面还要有一层椁,有用石头的,也有用黏土的。后世挖出来以后,都要先切开椁才能见到棺。

    我绕着棺椁转了一圈,没瞧见开缝,说明没被打开过。但这个墓室就是大墓的尽头了,秦教授来了,不可能不打开啊。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不打开,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早死了,问题是他的尸体呢?我扫了一大圈,也没瞧见秦教授。

    正在我琢磨的时候,我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巨响,转身一看,张坚强这犊子竟然趁我不注意,一刀砍在棺椁上。一条裂缝,直接贯穿整个棺椁。

    "不赶紧开棺,等啥呢,墨迹。"

    事情还没弄明白,就把棺椁给开了。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带张坚强来是福是祸。

    等我俩把椁拔掉,棺材露出来以后,我立刻就明白秦教授为什么不开棺了。这棺材分明是个女棺。我见识少,得需要见到棺材才能辨出来。秦教授可是行家,从外面一瞅也就行了。

    一听说是女棺,张坚强眼睛直冒光:"娘的,没想到把咱折腾的这么惨的,竟然是个娘们!赶紧的,把她拖出来,我倒要看看她是凤还是鸡。"

    说着话,张坚强就要砍棺材。

    我赶紧把他拦住,伸手一指棺材盖,小声道:"千万别开!"

    "咋的了?都这会儿了,你还要留着她?怜香惜玉,你也得分个场合啊。"

    我瞪了他一眼:"不懂你就给我闭嘴,少特么叭叭。你看,这棺材盖上是什么!"

    张坚强见我火了,也不敢再墨迹,低头往棺材盖上一瞅,不以为然道:"不就是长毛了吗,尸体烂了当然得长毛。"

    "你家尸体千八百年还没烂光?"

    我这么一说,张坚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虚心向我请教。这墓长毛是常有的,但这个墓可不同,像这种有棺有椁的墓,隔绝了空气,里面的尸体一般都保存的相对完好。但也正是因为隔绝了空气,阻止很多细菌和微生物滋生,所以这种棺材只会慢慢腐朽烂掉,是很难长毛的。现在长了毛,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里面的尸体不对劲。

    一听尸体不对劲,张坚强立刻打消了开棺的念头。

    "不能开棺,咱总能回去吧?"

    "还没找到主墓室,回哪去?"私私役扛。

    "咱都经历九死一生了,这还不是主墓室啊?"

    这小子真该多读点书,这也给他解释,那也给他解释,我特么累不累啊。我跟他说,像这种规模的墓,绝不可能是埋女人的,就算是埋,那也是武则天ゎ慈禧那种级别的,但纵观历史,出过几个女强人?最关键的一点,墓门的规格高的离谱,墓室的规格却又小的离谱,这明显不符合常识。

    这个墓室只有两个解释,要么是主墓室的幌子,要么就是墓主人的女眷。

    张坚强开始自作聪明的找机关,以为启动机关才能打开隐藏主墓室的暗门。

    我叹了口气,拉着他往外走。因为墓主人是不会跟女眷或者幌子葬的这么近,在这找纯粹是浪费时间。

    一回到墓道,我就开始犯愁,这墓道的终点是女眷墓室。我俩走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粗略估算,长度怎么着也得有个十来里地。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分叉口,那就肯定有暗门。我想了一会儿,眼前突然一亮,赶紧和张坚强跑到先前殉葬仆人的尸体那。

    原因很简单,这种规模的大墓,殉葬者一定很多,绝不可能只有一个。那殉葬仆人孤零零的躺在墓道里,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不想死在这,往外逃,但逃到那就死了。

    我让张坚强把骸骨搬开,盯着墙壁仔细观察,果然在墙壁上发现一个非常细微的缝隙,但我用手推却推不开。正犯愁的时候,张坚强不耐烦的往墙上砍了一刀。

    这墓室的正面墓墙是汉白玉做的,但这墓实在是太大了,不可能全用还白玉,眼前的墓墙就是用青石做成的。由于年代久远,被张坚强这一刀砍中,愣是砍出一条缝。我一看有戏,也拔出山刀往门上砍,没一会儿就砍出一个刚好够胳膊伸进去的洞。

    我跟张坚强说:"你把手伸进去摸摸,看看后面有没有门栓什么的,要是没有咱就费点劲,直接砍开。"

    张坚强往洞里瞅了瞅,一缩脖子:"咱还是费点劲吧。"

    也不怪他怂,毕竟后面有啥谁也不知道。我胆子虽然大不到哪去,但我还是把他推开,伸手进去摸。果然摸到一根铁柱。我刚要把铁柱拨开,突然,我感觉一只冰冷的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我像是触电一样,猛的把手缩了回来。

    张坚强见我脸色惨白,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汉阳造顺着洞口塞进去,兜头就是一枪。

    "砰!"

    门那边的空间肯定很大,回声不断。

    等张坚强准备开第二枪的时候,我突然感觉甄甫玉推我肩膀,脚下一滑,直接把张坚强撞到一边。

    "你撞我干啥?"

    我有点发愣,没搭理他,而是琢磨甄甫玉为什么推我,难道是不想让张坚强再往里放枪?我赶紧再把手伸进去,拨开铁柱,将门推开。

    在推开门的刹那,一个人影从里面跌了出来,趴在地上半点动静都没有。我把她翻过来一看,竟然是女工程师!

    ????????????

第94章 神奇的傻子

    ??????????????他的脚整个都陷在一具男性尸体的胸腔里,我没好气道:"你该不会是踩到这哥们的骨头了吧。"

    张坚强连连摇头:"不是!是个活的东西,正舔我脚心呢。"

    "那你赶紧把它抓出来看看是啥。"

    张坚强木纳的看着我。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还是你抓吧。"估计是吓得身体动不了了。

    没辙,我只能忍着恶臭,把手塞进男尸的腔子里,没一会儿。果然在张坚强脚底下摸到一个细细长长,滑溜溜的东西,拿出来一瞧,竟然是条小蛇。等看清楚这蛇的样子,我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这竟然是一条小土龙!

    在我发呆的时候,张坚强又扯着嗓子吆喝起来:"老赵,快!又来一个。正啃我脚趾头呢!"

    我赶紧伸手把它拽出来,结果又是一条小土龙。紧接着,第三条。第四条,眨眼功夫。我就从尸体堆里摸出七八条土龙,不用想,这里肯定是土龙的窝!我心里一阵后怕,要是这些土龙长大了,那可全都是祸害,于是抓到一条就弄死一条。手里的杀完了,我继续在尸体里摸,无意间,我感觉手指碰到一个半硬半软,椭圆形的东西,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枚蛇蛋。

    土龙窝里的蛇蛋自然也是土龙蛋,但在看到这枚蛇蛋的刹那,我感觉大脑嗡的一声,心中尽是不可置信。

    我伸手掏出师公给我的那枚蛇蛋,仔细对比,发现竟然一模一样!私广名血。

    "老赵,你咋了?"张坚强见我盯着蛇蛋发呆,忧心忡忡的问道。

    我半天才咬着牙回答:"妈的!咱们被那老东西坑惨了!"

    张坚强一愣,挠了挠头:"什么老东西?你说的啥呀,我咋听不懂。"

    我又气又怒,不断在心里问候我师公的祖宗十八代。我之所以这么愤怒,是因为土龙的罕见程度不用细说,除了这水墓,恐怕整个大兴安岭也再也找不出第二条。它把卵产在这个尸坑里,原因只有一个,一来是蛇崽子孵化以后立刻就有东西吃,二来蛇能攻尸。这些尸体之所以千百年都没烂干净,肯定都是已经尸变了,但因为土龙把卵产在这,镇住了尸气,这些尸才不能出去祸害人。

    这水墓的守葬灵并非是土龙,而是那个水女!土龙出现在这,完全是被地藏潭浓郁的邪气尸气吸引,它来这是清理邪物的,说它是最孤独的英雄也不为过。

    这枚蛇蛋肯定是老东西进来偷出去的,然后佯装好意把它送给我,好把土龙引出来对付我们。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心思,但我敢肯定,无论是土龙杀了我们,还是我们杀了土龙,他都能渔翁得利!

    几乎是我刚把这件事给想明白,耳边就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呵呵,看样子你已经意识到了。"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尸体堆里缓缓坐起一个人,仔细一瞧,正是老东西!果然和我推测的差不多,这老东西压根就没死!

    张坚强见到老东西,惊得目瞪口呆:"这老赵,你师公不是死了吗?"

    我没回答张坚强,盯着老东西,深吸一口气:"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根本就不是我师公,对吗?"

    老东西站起身,拍打沾染在身上的碎肉淤脓,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说实话,我很看不透你,要说你是个山炮,你却有能耐走到这。可要说你是个天才,三两句话就能把你给糊弄住。"

    我没理会他的嘲讽,冷声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在我的记忆中,他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像极了邻家大爷。但此时此刻,他却原形毕露,目露奸诈:"一个字,命!"

    "你要续命?"

    老头没有丝毫隐瞒:"不错!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老头眼睛一眯,脸上的表情相当诡异,一字一顿道:"我就是你处心积虑想要干掉老雕的亲爹!刘芸的爷爷!"

    我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层关系,不过短暂的意外之后也就释然了,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父子俩终究都是被续命二字所支配,在最原始的**下堕落。

    站在我旁边,一直不声不响的张坚强扯着嗓子就骂:"好你个老东西,真是缺德缺大了,你这么坑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老头冷笑一声:"你们在后山大墓的事儿,我一清二楚。虽然这水墓比大墓要危险百倍,但不能保证你们这俩废物再创造奇迹。"

    "这水墓里究竟有什么?"我沉声问道。

    "你们恐怕已经没命知道了。"老头脸色阴损的吓人,在我的注视下,他从尸堆里刨出一个脏兮兮的破坛子,我一眼就瞧出,这是骨灰坛,能禁锢灵体,我敢肯定,甄甫玉是被他抓了。

    "老东西,你把甫玉放了!"我怒火中烧的大吼道,想要冲过去,但脚底下的尸体烂的太严重,一迈步,脚掌就往烂肉里陷。

    老头没理会我,当着我的面请仙上身:"弟子有难,大仙速来!"

    老雕在后山大墓请了半天都没请成功,这老东西不到一分钟就把大仙给请来了,可见道行之深绝非我能够想象的。

    野仙一上他的身,老东西的眼睛直冒绿光,竟然像壁虎一样,直接顺着岩壁爬走了,我根本来不及阻止他,眨眼就消失不见。我心里暗骂,如果不是汉阳造弄丢了,我非一枪把他给轰下来不可!

    见老头跑了,张坚强撇了撇嘴:"娘的,这老东西咋跑了!我还心思他有多厉害呢。"

    张坚强这话倒是给我提了醒,老头请仙上身可以轻易把我俩给灭了,但他却没有这么做,这是为什么?想到这,我连滚带爬的跑到刚才老东西呆的地方,惊愕的发现,数十条土龙崽子被掐断了脑袋,肚子被豁开,里面的蛇蛋全都不见了。

    在短暂的呆愣之后,我猛然意识到什么,大吼一声:"不好!快跑!"

    "咋的了?"张坚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老脸煞白。

    我一边往岩壁跑,一边吼:"这些尸体要变了!"

    我敢肯定,自打我们进入水墓,老东西的野仙就一直跟着我们,像是间谍卫星一样,把我们的一举一动全都汇报给老东西。他知道我们闯到虫巢了,就土龙窝,把所有镇尸的小土龙全都掐死,取胆。

    哪怕是还有活的,也不过是漏网之鱼罢了,根本无法镇住这么多千年行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醒过来。就算他们烂的再严重,该咬人还是会咬人。

    虽然岩壁坑坑洼洼,有很多踮脚的地方,但我俩不是攀岩专家,足足爬了将近十分钟才爬到岩洞。我低头往下一瞅,被惊得头皮发麻,密密麻麻的烂尸纷纷弹起,有些腐烂的太严重,再加上用力过猛,最后站起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具骨头架子。

    别看他们烂成这样,往岩壁上爬的时候速度可是相当惊人。我不敢再耽搁,跟张坚强撒丫子就往外跑。等我俩冲出岩洞的时候,我发现周碧莹??虎头??季当千全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刘芸消失不见,肯定是老东西出来的时候,把虎头他们收拾了,带走刘芸。

    我敢肯定,刘芸进入水墓留的保底王牌就是老东西!

    我们冲出岩洞没多久,身后就传来阵阵脚步声,我知道那些烂尸追上来了,冲张坚强一吼:"快!你背上周碧莹,撤!"

    我把周碧莹扶到张坚强的背上,让他率先进入右边的岩洞,我扫了一眼虎头和季当千,末了一咬牙,把季当千扶到肩膀上往岩洞跑。几乎是我们刚进入岩洞,尸群就窜了出来,瞬间就把虎头给淹了。

    那些抢不到食的烂尸,开始调头追我们。张坚强这犊子人高马大,背着周碧莹跑的飞快。我本来就体弱,还要扶着季当千,根本跑不快,没一会儿就被烂尸追上。情急之下,我只能接下腰上的颠倒葫芦,往后泼。

    给季当千消毒的时候我用了一次,还剩四次,而烂尸可远远不止这个数,眨眼就把蛇药泼了个精光。用颠倒葫芦砸翻一个烂尸后,我从季当千腰上拔出砍刀,一边扶着他往里跑,一边挥刀往后砍。

    运气好了,一刀砍掉脑袋,才能一击毙命,否则砍在身上,烂尸连点反应都没有。

    这么一折腾,我很快就精疲力尽,速度一减再减,就在我快撑不住了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怒吼。

    "啊啊啊!都特么给老子滚开!"

    我往后瞄了一眼,发现浑身是血的虎头跟发了疯一样往这边跑,有烂尸拦路,要么用身体直接撞开,要么就一拳头把烂尸的脑袋砸掉,相当的彪悍。我估摸着这小子肯定是被烂尸啃咬的时候痛醒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不过这个时候,我可要谢谢他了,要不是他横冲直撞,兴许我这会儿已经被烂尸摁倒了。

第95章 被卖了

    ??????????????十六年前,我们村的老祠堂迁移时,从地下挖出一具古棺。由于当时的人穷,再加上缺乏文物保护意识,三五个胆子大的汉子当场就把古棺给撬开了。据当时在场的人说,棺椁主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美艳绝伦,栩栩如生。馆内的陪葬珍宝之多,把墓主人的身体都盖住大半截。

    黑眼珠盯着白银子,哪有不动心的,再加上现场人多眼杂,一眨眼功夫就把殉葬品抢了个精光。

    动作慢的乡民,见殉葬品没了,就索性把墓主人的衣裳扒掉。还有人甚至将墓主人从棺椁里拖出来。把金丝楠木做成的木棺劈开,几个人就地分赃。

    那些抢了殉葬品的人,顶多是被文物局和派出所联合执法。而拿了棺材木的人可就惨了。

    这些人虽然是乡民,但也懂得金丝楠木的价值。恰巧村里木匠多,就做成了一个箱子一个椅子。

    做成箱子那家人丁兴旺,家里有两儿一女,大的十一岁,小的四岁。一天,夫妇去田里务农,回家以后怎么也找不到三个孩子,问村里人也不知道,没办法只能报警,最后是在箱子里发现的三个孩子尸体,死因是窒息。

    这件事在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很多大人都去看热闹来着,我爸就是其中之一。他说那个箱子很小,三个孩子就像是被人使劲儿塞进去的一样,而且箱子没锁,只要从里面轻轻一推就能推开,可三个孩子偏偏就这么死了,就连警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村里人觉得晦气,用桃树枝一把火把箱子烧了,也有人找过椅子,但到处都翻遍了也没找到,再加上村子里太平了一阵子,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一年,我六岁,临近春节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吃不进饭,咳嗽带血丝,那个时候家家条件都不好,根本没钱去市医院看病,镇卫生所又只是隔靴搔痒,所以我父母只能寻求土方子给我治病,可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当时我们村里有个懂点门道的张姓大爷,在我家把鸡蛋立在镜子上,说我被脏东西妨了。其实鸡蛋能立在镜子上是完全符合科学依据的,但那个时候的人普遍见识少,又特别迷信,我父母看着鸡蛋深信不疑,塞了张大爷两块钱,张大爷才说这是我命里的一道坎,必须说门亲事冲冲喜,而且最好是阴亲。私广名巴。

    除夕前一天,我父母把家里布置成喜堂,晚上十一点左右,张大爷抱着一个纸扎人来了我家。我这才知道跟我成亲的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而是纸扎人。不过当时年纪小,只觉得好玩,跟纸扎人拜堂的时候我还一个劲儿的傻笑。

    犹记得礼成之时,喜堂里刮起一阵风,这风在喜堂里久聚不散,喜幡红纱被刮得翩翩起舞,但喜烛的火苗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非常奇怪。直到把纸扎人放在火盆里烧了,怪风才停止。

    成了阴亲第二天,我就能下床行走了,不可谓不神奇,有些事情用科学还真就没办法解释。

    村里的孩子见我病好了,都来找我玩,正巧赶上除夕夜,我们四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犊子,每人装了满满两口袋炮仗,躲在犄角旮旯里,见有人路过就用炮仗发起攻击,听到大人被吓得跺脚骂街,我们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晚上八点多,村里的大人开始迎神,我们不敢再瞎胡闹,同行的张坚强就提议去后山水池炸鱼。那个水池其实就是个山坳坳,由地壳运动自然演变出来的,因为地势低,下面又都是岩层,每逢下雨,雨水便自然汇聚其中,最深的时候可达五米。

    平常村里的大人严禁我们私自去水池玩,一来是水太深,二来是山上的猛兽太多。但六七岁的孩子天生反骨,就喜欢跟大人唱反调,再加上除夕夜都玩疯了,因此四个人想都没想就跑到了后山。这个时节的大兴安岭一派银装素裹,厚厚的积雪折射星光,整座白皮山都被淡淡的光晕笼罩。

    山里的猛兽对猎枪有一种本能的恐惧感,我们这些还没猎枪高的孩子就用鞭炮充响,一路上噼里啪啦好不热闹。等到了水池,我们见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面,全都跳下去撒欢儿。张坚强拿着他爹用貂皮从老毛子那换来的铝合金外壳手电,往冰面下面照。这个时候的鱼儿吃食儿少,动作缓慢,全都聚集在冰面下面,确定了哪里鱼多,张坚强便搬来一块大石头,砸出一个脸盆大小的窟窿,拿着鞭炮就往里丢。

    连惊带炸,好几条半尺长的鲫鱼都翻了肚白,就在我准备下手捞鱼的时候,突然,我感觉后面有人拉了我胳膊一下。我转身往后一看,身后根本就没有人,我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等我再准备捞的时候,张坚强已经抢先一步把手伸到了冰窟窿里。

    我心里非常懊恼,在我们这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鱼是谁捞上来的就算谁的。以张坚强的德行,他肯定会挑最大的鲫鱼。等张坚强捞完了,我对剩下的小鱼苗也没了兴趣,便索性跟着其他两个小孩滑冰玩。玩到兴处的时候,同行的史浩冷不丁的吆喝了一嗓子:"强子,你脚底下是什么东西?"

    我们全都往张坚强脚底下瞅,发现冰面下面有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张坚强走到哪,那团白乎乎的东西就跟到哪。隔着冰面看,像是一团白布,里面还泛着丝丝黑色。见他们三个趴在冰面上,撅着屁股往下瞅,我心里急的直发痒。想要过去看,但我的手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住,把我慢慢往水池外面拽。

    由于那股力量很温和,我并不觉得害怕。几乎是我刚被拉上岸,冰面立刻发出一阵嘎啦啦的声响,两道裂纹从东西两个方向瞬间贯穿冰面。我一看情况不对,扯着嗓子就冲张坚强他们大喊:"快上来,冰要塌了!"

    张坚强反应最快,连鲫鱼都没来得及拿,撒腿就往岸上跑,史浩紧随其后。等他俩上了岸,冰面瞬间崩碎,那个没来得及跑上岸的孩子跌入水中,连叫喊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那团白乎乎的东西给拽进了水里。

    看着那个孩子没了影,我们三个慌了神,连忙跑回村子叫人。当天晚上,我挨了一顿胖揍,第二天早上就听说那个孩子淹死了。我心里开始犯嘀咕,四个孩子中我的体质最弱,又大病初愈,如果不是那股无形的力量提前把我拉上岸,估计死的就是我了。事后张大爷来我家吃饭,酒后跟我爸聊起那个水池,我偷听了一耳朵。

    那水池下面有一个岩层断带形成的暗渠,直通嫩江,水池里那个水女,估计就是通过暗渠从嫩江漂进来的。我爸问什么是水女,张大爷给出的解释是,白纱遮身コ黑发缠腰,形似水云,面如夜叉,乃是女人含冤投江所化的水鬼。

    从那以后,后山水池就成了我们这些孩子的禁地。而那个救了我一命的无形力量,仍旧频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有一次,我妈带我去看望一个人住在山里面的姥爷,一见到我,姥爷就一个劲儿的笑,说我讨了个好媳妇儿。当时我妈还笑着骂他老糊涂,我毛都没长齐,讨得哪门子媳妇儿啊。

    结果,几天后,我姥爷就殡天了。张大爷曾说过,人将死之前,总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到这儿,我才知道,除夕夜前一天举行的阴亲,我娶得并非是纸扎人。

第96章 官方出面

    ??????????????我愣了一下,张大爷比我爸大五岁,今年不过五十岁出头。平常没病没灾,少说也得再活个一二十年,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在我的一番追问下,张大爷终于告诉我。他十几年前就得了肺癌,要不是有野仙在身,他早就死了。自打秦教授一来,他就感觉秦教授不是一般人,如果他真有能耐进入后山大墓,最后遭殃的还是村子。为了保护村里的人,张大爷请仙出身,守住墓口。这就像是缺氧病人的氧气面罩摘掉,不死都难。

    请仙续命这种事对我来说不算稀奇,毕竟我也算是其中之一。让我心情复杂的是,做梦都没想到最后催死张大爷的竟然是我很喜欢的秦教授。

    这些年要不是张大爷的照顾。肯定没有我的今天,最起码的知恩图报我还是懂的。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响头,看着张大爷心满意足的笑容,我心里别提多难过了。

    事后,张大爷带我进屋,我发现北尊位的野仙像不见了,从神台上新鲜的痕迹看得出,野仙像刚搬走没多长时间。张大爷让我坐在神台下面,两只手按着我的脑门,我只感觉一股暖流沿着天灵感遍布全身。紧接着,张大爷走到院子,冲白皮山和后山大喊:"从今天起,赵文军就是我张玉修的徒弟了,蒙山里的仙家多照顾。"私广名亡。

    张大爷清贫了一辈子,根本没什么家当,也没有茅派种类繁多的法器道具,到他闭眼那一刻,只传给我一句话:"视鬼同则为仙,视鬼异则为邪。"

    张大爷虽然没亲戚,但出殡那天,我们全村人都参加了,就连花费都是大家合力掏的。

    下棺材的时候,白皮山和后山上的乌鸦一个劲儿的怪叫,阴云环绕,村里的人都说,没了张大爷,附近山上的鬼怪要翻天了。

    张大爷下葬的第二天早上,我就听张坚强说后山口发现一具尸体,,让我跟他一起去看看热闹。等到了一瞧,现场已经围了不少村民,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小声嘀咕什么。我竖着耳朵一听,有说是被熊瞎子拍死的,也有人说是被山大王给咬死了,总之死法五花八门。

    张坚强仗着人高马大,三两下扒开人群,看见尸体后,把嘴一撇:"你们可真能白话,这特么要是被山大王和熊瞎子弄死的,我特么当场割diao喂鹰。"

    这小子说话向来粗鲁,村里的人早就习惯了,同村养骡子的大叔调侃道:"你那小家雀还不够山里的秃毛老鹰塞牙缝呢。要我看,你也甭割diao了,你说说他是怎么死的?"

    "要我说,八成是被僵尸戳死的!你们瞧他脖子上的血窟窿,不多不少正好十个。"张坚强说话不过脑子,本来这几年村里就忌讳僵尸这俩字,他偏偏赶在张大爷下葬的节骨眼上提起来,现场好几个村民的脸都黑的难看。

    僵尸这个事儿,最早是从十几年前矿坑塌方时传起来的,那段时间,村里夜里总丢牲口,当时以为是闹小偷了,村里的男人晚上不睡觉,都躲在自家牲口棚里等着逮小偷。张坚强他二大爷晚饭的时候多喝了几杯,结果小偷没等到,反倒是趴在草垛上睡着了,等醒了以后,脖子上就莫名其妙多了两个血窟窿。当时谁也没当回事儿,等到了第二天晚上,我们就听见张坚强二舅家老是有惨叫声,几个大人砸开门进去一看,张坚强二舅都快把二舅妈咬得没人形了。

    一开始以为是疯狗病,直到找到张大爷,才知道是中了尸毒。因为发现的太晚,没得救,就把二舅和二舅妈放在太阳底下晒死了,至于咬了二舅的那个僵尸,直到今天也没再出现过,而且张大爷也说过,有尸毒的不一定就是僵尸,所以那天晚上咬了二舅的到底是啥,谁也说不清。

    要是这玩意儿趁着张大爷殡天出来闹事儿,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为了安全起见,大家伙找了些干柴,就地把男尸给烧了。搬尸体的时候,我特意瞧了瞧,发现他整张脸都被撕掉了,身上穿着一件黄铮铮的道服,根本辨不出是谁。

    看着尸体化成灰,村里的人开始合计,甭管是僵尸还是别的什么玩意儿,总之山里的东西又开始害人了。秦教授他们昨天进了山,万一碰上肯定凶多吉少,到时候可就有四个僵尸了。最后张坚强拍板,带着村里几个胆子大的,抄上砍刀猎枪一起上山找秦教授他们,免得尸变了下山害人。我跟张坚强一路,张坚强拿着他爷爷打日本鬼子时用的汉阳造,虽然膛线都快磨平了,但打起东西来绝不含糊。

    先是沿着山脚找了一圈,屁都没找到,我俩一合计,矿坑区肯定不能去,除了矿坑区,整个后山能遮阳的地方就只剩下杨树林了。结果村里的人跟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到了一瞧,好家伙,进山了多少人,杨树林里就有多少人。

    杨树林面积不大,十几个人没五分钟就搜了个遍,毛都没有。同村的张老三咧着嘴:"照我看,八成是在矿坑区了,咱们去还是不去?"

    张坚强把猎枪往肩膀上一扛,调头就往回走:"谁爱去谁去,别指望我。"

    张坚强在村里属于胆子大的,连他都怂了,其他人就更不用指望了,眨眼功夫就走了个精光。我心想拉倒吧,于其在山上冒险,还不如去白皮山抓几条蛇防僵尸呢。张大爷以前说过,一物降一物,除了黑驴蹄子黑狗血,蛇不仅能防僵尸,蛇胆还能治尸毒。

    也赶巧了,我还没走出杨树林,就在树上看见一条,正盘在树枝上偷鸟蛋。我从地上捡起一块核桃大小的石头就扔了上去,以前经常用石头砸鸟窝,准头自然不用说。等它从树枝上掉下来,我赶紧过去捡,结果一捡到手里我就愣住了。刚才明明是黄色,这会儿却变成了紫色,我定睛一瞧,吓得浑身炸毛,这竟然是一条水鸭脖子!

    大兴安岭毒蛇不多,但只要有毒就能要人命,水鸭脖子就是鸡冠蛇,它的毒是没法解的,而且晦气的很,只要有它出没的地方,附近肯定有脏东西,谁碰它谁倒霉。趁着它卷着身体往上抬头的功夫,我一把掐住它的脑袋,两根乳白色的尖牙看得我心里直发毛,要不是反应快,被它咬上一口,甭管是中医西医,玄学科学,都得歇菜!

    还没等我来得及松口气,伴随我十多年的温和力量突然出现,拉着我的手腕就往杨树林外面跑。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死死捏着水鸭脖子的脑袋。与此同时,我听到我身后传来一阵咚咚咚快速的蹦跳声,脊梁杆子直发凉。

    等冲出了杨树林,那个蹦跳声也随之停止,我转身往后看,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黑影越来越小,眨眼就消失在了杨树林里,我也说不出来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说它是僵尸吧,个头实在太大,估摸着得有个两米高了。不是僵尸吧,那玩意儿还怕光,行动起来也是蹦蹦跳跳。

    我心里止不住后怕,要不是看不见的媳妇,刚才就悬了。

    我低头看了看正在呲牙的水鸭脖子,往杨树林里一扔:"去你奶奶的吧,你们俩慢慢斗,老子不陪你们了。"

    我调头就往回走,由于下山心切,我抄了个近道。这条近道还是以前小的时候上山打狍子时发现的,很隐秘,两边遍布榛子树。不过我这个时候可没心思摘榛子吃,一路小跑,眼看着就要穿出小道,我突然感觉脚底下踩了个空,眼前一花,掉进一个一米半深的土坑里,下巴磕在坑沿儿上,疼得我在心里直骂:谁这么缺德,要么往深了挖,要么往浅了挖,挖出这种不深不浅的算怎么回事儿?

第97章 蛇蝎美人

    holllll秦教授在大墓里的四十多天,除了到处抓蛇虫充饥,大多数时间都花在研究大墓上。据他说。这座大墓浓缩了太多不同朝代的影子,单从建筑风格是看不出具体建造时间的。就拿挡门墙和尸灯来说,前者主要流行在隋朝以前,而尸灯又是元朝初期的产物。那个时候蒙军入境。生灵涂炭,民间的术士发明了这种万古不灭灯,主要是为亡魂指引归乡之路。

    有句话流传已久,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而习俗礼节这种东西,也是会随着时间变化而消失改变。这大墓就像是一个记忆体,将整个汉人文化全都记录了下来,每一块砖。每一盏灯,都极具研究价值。

    秦教授甚至怀疑,这座大墓根本就不是一次性建成的。

    张坚强斗大的字不认识几个。但有的时候说话却总能说到点子上:"要我说,这墓八成是个祠堂。人家后人隔三差五进来修一修。"

    秦教授点点头:"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但这墓明摆着扩建了不少,尸灯つ死循环都是后加的,这可就不是后人应该干的事了。而且墓葬最忌讳开棺,哪怕是只开一次,脉象就会大变,败尽后人的运势。"

    张坚强把嘴一撇:"哪有你说的这么邪乎,我三叔前几年就迁过墓,我们家的运也没败到哪去。"

    还没等秦教授开口,我就酸了他一句:"你三叔是火葬的,烧成一把灰,还有个屁的运势?别人家迁墓,迁的是灵运,你们家迁的是骨头灰,能一样吗?"

    火能烧人,也能烧魂。我估计,全国推行火葬,除了节省占地面积之外,恐怕也跟这一点有关。

    正聊到这,一直闷声不吭的甄甫玉突然拉了我胳膊一下,伸手指着石铁门,小声说:"她来了!"

    "谁来了?"

    还没等甄甫玉回答,我就听见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石铁门外面的墓道里传进来,声音越来越近,眨眼功夫就到了门口。我往石铁门一瞧,心里咯噔一下,刚才好不容易躲过的大粽子,竟然又冒出来了。

    眼看着她冲进洞窟,我们根本没时间研究她是怎么离开死循环跑到这来的,扭头就跑。我本以为秦教授会跟它斗上一斗,结果这老家伙愣是比我们跑的都快。按照秦教授的说法,他虽是茅山传人,但却有道无术。说白了,他比一般人长寿,懂得多,除了这些,屁用都没有。

    我们绕着山心水井跟粽子兜圈子,就算它再凶,也不敢碰山心水井,更不敢招惹高脚阴兵。

    可我们的力气是有限的,跑了没一会儿就累得直不起腰。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上太多,对着山心水井的井沿就是一脚。原本平静的洞窟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上面的钟乳石哗啦啦的往下掉。

    张坚强扯着嗓子就冲我大吼:"娘的,老赵,你想害死我们啊!"

    秦教授也急得不行:"别碰山心水井,要是山塌了,咱们都得死在这!"

    我这一脚,本来是想把高脚阴兵引出来对付粽子,但高脚阴兵没出来,反倒是上方悬坠的钟乳石意外把粽子给砸趴了。借着这个机会,我们赶紧跑出洞窟,最后出来的张坚强一脚把门缝里的石头踢开,石铁门应声关闭。

    逃过一劫,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张坚强就开始发牢骚:"你这老头,我们千方百计跑到这来找你,结果帮手没找到,反倒是找了个拖油瓶。"

    秦教授年纪到底是大了,折腾这一会儿就累得站不起来。他坐在地上,抬头瞥了张坚强一眼:"照你这意思,你比我有能耐咯?"

    "那是,你没瞧见那粽子身上的窟窿?全都是我用汉阳造打出来的,要是再给我几十发子弹,我非把它成筛子不可,让它再凶!"

    我生怕他俩这个时候呛火起来,赶紧出来当和事老,安抚了秦教授几句后,我冲张坚强一瞪眼:"你小子说话真是不过脑子,秦教授要是拖油瓶,他能一连躲过天葬阴虱つ嫩江巨尸和死循环?在这大墓里,光凭一脑子热血屁用没有,后面碰到啥不懂得,还指望秦教授给咱指点迷津呢,你少在这给我扯淡!"

    张坚强被我骂的没脾气,错了就是错了,没必要硬着嘴不服气。鸭子的嘴倒是硬呢,煮熟了还不是进了大家伙的肚皮里?

    秦教授笑了笑没说话,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脾气好,而是城府深,根本懒得跟张坚强这种愣头青较劲。喘了两口气,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调头就往十字叉口走,我们赶紧跟上。

    张坚强故意拉着我慢走几步,在我耳边小声嘀咕:"老赵,我就是看他不顺眼,要不是咱们来找他,他肯定被石铁门困死!牛气啥呀。"

    我冲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小点声。能不能看顺眼是一回事儿,碰到危险能不能拧成一股劲儿又是另外一回事儿。我只求张坚强别给我做幺蛾子就行,这大墓阴怪绝伦,就凭我那点知识储备根本不够用,千万不能把秦教授这个**历史书给得罪了。

    等我们走到十字叉口的时候,秦教授笑着冲张坚强一挑眉:"你不是嫌我拖油瓶吗?先让给你施展施展,你说咱走哪条?"

    张坚强扫了一眼四条墓道,脸憋得通红,半天没说出话来。我们来的时候,明明走的是东边,但出来的时候却是从西边出来,四条墓道的位置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根本分不清楚哪条是哪条。

    我一看这情况,二话不说,对着张坚强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妈的,还不赶紧给秦教授道歉!"

    张坚强可不傻,一听我这话,赶紧借坡下驴,陪着笑脸:"秦教授,我就一大老粗,您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这会儿,还是得您老出来主持大局,我我我给您打下手还不成吗?"

    秦教授懒得搭理他,伸手一指南边的墓道:"走这条。"

    我和张坚强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甄甫玉可以凭着阴气轻重判断哪条是主墓道,秦教授连观察都不用观察就知道是哪条,凭的是啥?

    等我一问才知道,像这种大墓,为了保险起见,绝不可能只用一个死循环,在这之下还会有隐藏阵法。这个十字叉口,其实用的就是先天变位法,墓道的位置没有变,变的是我们观察墓道时的视线。秦教授只修道不修术,打架不行,但看穿这种阵法还是很容易的。

    主墓道比另外三条墓道要深得多,而且尸灯的间距也更加密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尸臭味。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尸灯散发出来的,结果没走几步,墙壁上就出现一个黑洞洞的门框,本来门框上是有铁栅栏门的,但却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完全锈掉了。我敢肯定,主墓道里久聚不散的尸臭味都是从这窟窿里散发出来的。

    张坚强从腰上拔出手电,刚要往里照,秦教授赶紧把他拦住,低声道:"不该看的东西别看,看了只会徒生心魔。"

    一听这话,张坚强立刻打消了一窥究竟的想法。可是等我们往里走了十来米,墙上又出现一个黑门框。我借着微弱的灯光,往墓道的伸出一瞧,好家伙,整条墓道遍布黑门框,每隔十来米就有一个。

    秦教授不让我们乱看,可张坚强这犊子天生好奇心重,趁着秦教授不注意,偷偷用手电往里照了一下。这一照不要紧,整个人立刻僵在原地,我叫了他好几声都没答应。然后像是着了魔一样,猛地冲了进去。

    "强子,快回来!"我吓了一跳,张嘴喊他,可已经晚了。

    眼瞅着张坚强消失在黑暗中,我急的心慌意乱。就在我准备冲进去找他的时候,这犊子竟然又蹦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两个黑乎乎的东西,我定睛一瞅,竟然是两个拳头大小的银锭!

    "老赵,咱发迹了!这些暗房里面放的全都是殉葬品,光是这一间房,里面堆得银锭就海了!"张坚强拿着银锭,兴奋地浑身发抖,还一个劲儿的用眼神斜秦教授,估计心里在想,你这老小子不让我们知道里面是殉葬品,是不是想独吞?

    我拿着张坚强的手电,进入暗房,果然像张坚强说的一样,不到十平米的空间里密密麻麻摆着无数黑疙瘩,之所以黑是因为银易氧化。我随便拿起一个,沉甸甸的相当压手,反面密布着一层蜂窝状的小洞。

    放下银锭,我绕到另外一间暗房,结果被惊得目瞪口呆。刚才的暗房和这间相比,简直就是开胃小菜。密密麻麻的金条,被手电筒一照,差点闪瞎我的眼睛。兴奋之余,我又连忙去其他的暗房转悠,里面不是珍珠翡翠,就是玛瑙琥珀。这要是能运出去,瞬间就跻身上流权贵圈了!

    不过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值钱的殉葬品全都放在墓道外围,越往里走,殉葬品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具白森森的骸骨。私杂贞圾。

    hollll

第98章 死斗湿尸

    ??????????????"秦教授,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骨?"我不敢再乱进,赶紧回去找秦教授。

    这会儿。秦教授正冷冷的看着张坚强往外搬银锭,眼神中说不出的怜悯和厌恶:"对于古人来说,人和金银一样,不过是财产罢了。那些人骨,全都是大墓的殉葬者。你没觉得,这条墓道的阴气格外重吗?"

    甄甫玉早先就说过这条墓道阴气重,我还以为是墓室里散发出来的,可秦教授却说,这条墓道虽然是主墓道,但对于大墓来说只不过是个门面罢了,离主墓室还远得很。那些殉葬的人亡魂不散。全都盘踞在这条墓道里,阴煞至极,要是再被那些金银蒙蔽了心智。那可就相当危险了。

    秦教授瞥了张坚强一眼,话里有话的问道:"你知道dao墓者一般都是怎么死的吗?"

    张坚强正忙着往外搬银锭呢。哪有功夫搭理他,随口回了一句:"守着这么多金银财宝,肯定是幸福死的呗。"

    秦教授冷哼一声:"自古dao墓者不死于墓室,死于家里。这些金银承载了太多的阴怨之气,拿回去必然是阴鬼上身,到时候想跑都跑不掉。"

    一开始张坚强还不信,我伸手一指站在旁边的甄甫玉,张坚强立刻一愣,赶紧把银锭放下。原因很简单,当年挖出甄甫玉的时候,拿了殉葬品的没一个好下场,要不是我跟她成了亲,估计我们家早被她杀干净了。

    虽说是不拿了,可张坚强这心思却断不了,每路过一个暗房就要走进去瞧瞧。不拿过过眼瘾总没什么吧?结果,看了没几眼,张坚强就把持不住了,走进其中一个暗房,愣是从里面拖出一具骸骨。

    这骸骨通体金黄,眼睛ギ脊椎透着幽幽绿光,竟全是翡翠做的。张坚强刚要让秦教授估估价,却见秦教授脸黑的吓人,低吼一声:"你个混小子,我们早晚要被你害死!"

    被秦教授冷不丁这么一吼,张坚强吓了一跳,哭丧着脸:"我又没说带走,就是拿出来看看。"

    我当时也觉得,拿出来看看问题不大,可刚想到这,我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嘎啦啦的声响,像是骨头碰撞时发出的声音,而这些声音全都是从周围的暗房里传出来的。

    秦教授咬着牙,怒火中烧,让张坚强赶紧把这具骸骨放回原处,位置一丝一毫都不能差。

    听着耳边诡异的声响,再加上秦教授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我立刻意识到不妙,赶紧催促张坚强放回去。结果刚说完,张坚强就哀嚎一声,他的脚踝竟然被一个白森森的骨头爪子抓住。紧接着,一具白森森的骨头架子就从暗房里面爬了出来。

    "骨骨头架子,活了?!"张坚强被惊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一脚把骨头架子踢开,拎着黄金骸骨就往我们这边跑。

    "秦教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慌了神,赶紧向秦教授求助。

    秦教授眼睛死死盯着黄金骸骨,冷声道:"那混小子手里的东西,叫做金骨玉髓。这种东西看起来金光闪闪,价值非凡,但却是大邪之物,制作过程极其残忍,乃是人活着的时候往啤⒙灌注金液。死后剥皮抽骨,往脊椎和颅骨里充玉。它根本就不是殉葬品,而是守葬灵!"

    说话间,大量骸骨从周围的暗房里跑出,它们明明没有眼球,但空荡荡的眼窝盯着我们,还是让我感觉浑身发麻。

    按照秦教授的说法,必须把金骨玉髓放回原处,再磕四个响头才能平息怨灵。可暗房里本来就黑灯瞎火,再加上张坚强被这么一吓,早就忘了是从哪找到的了。一看没了辙,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拽着秦教授就往墓道深处跑。

    别看那些怨灵只剩下骨头架子了,跑起来可一点都不含糊,眨眼功夫就把张坚强扑倒在地,紧接着数不清的骨头架子往他身上扑,没一会儿就堆成了骨山。

    "老赵,快回来救我!"

    张坚强扯着嗓子鬼吼鬼叫,我刚要回去救他,秦教授就一把把我拽住:"那混小子只会闯祸,后面还指不定有什么危险呢,带上他只会坏事!"

    我一把甩开秦教授的手,怒道:"他就算是把天捅出窟窿,那也是我铁哥们儿!"

    说完,我调头就往回跑,结果跑到一半就被两具骨头架子扑中,还好甄甫玉跟在我身边,赶紧把骨头架子扯开。我从地上爬起来,刚要继续往回冲,秦教授就冲我喊:"你这样是救不了他的,只会把你自己也搭上!快用雄精开路!"

    对啊!四大血引之首,虽比不上雌精,但也绝不含糊!

    我一口把左手食指咬破,对周围的骨头架子猛甩。只要一碰到雄精血,阴气立散,骨头瞬间就散了架。等我跑到张坚强身边时,张坚强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身上也被咬得青一块紫一块。我不敢耽搁,抢过金骨玉髓,调头就往回跑。

    本来抓着张坚强不放的骨群,转眼间就把我给围住了。我一看跑不掉了,直接蹦了个高,冲远处的秦教授大喊:"接着!"

    金骨玉髓在空中划出一条弧形,稳稳落在秦教授手里。等骨群调头去抓秦教授的时候,秦教授已经将手指咬破,将雄精滴在金骨玉髓的脑门上。

    秦教授可是有道行的,雄精的阳气也比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出马仙要强得多,一碰到金骨玉髓,周围的骨群动作立刻变得迟钝起来。我一看机会来了,拽起张坚强就往秦教授的方向跑。

    眼看着就要跑到了,突然,秦教授身旁的暗房发出一声轰隆巨响,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一个蓝影就从暗房中冲出,一头撞在秦教授的胸口上。秦教授虽然有道行,但岁数大了身子骨弱,哪经得住这种冲撞,直接斜着飞出去,一头撞在墓壁上,当场就晕了过去。

    慌乱之中,我发现那个把秦教授撞飞的蓝影,竟然是一个穿着蓝色寿衣的干尸。它的皮肤呈现出暗黑色,啤⒙的血肉早已烂光,皱巴巴的黑皮紧紧包裹着骨头架子。嘴巴长得老大,眼睛被人用线缝死,鼻孔一涨一缩,正在吸我们的人味。

    甄甫玉惊呼一声:"相公快跑,是荫尸!"

    听到荫尸二字,我浑身一抖。

    ゥ山中奇录イ中说,尸体葬入大阴大邪之地,尸骨不化,衣物不腐,头发指甲疯长就是荫尸。荫尸最为明显的就是嘴,永远都张开到最大,据说是专吞子女。荫尸分两种,干ギ湿,湿尸最凶。

    我们碰上的这个虽然是干尸,但在这大墓里,仍旧凶险异常。

    眼看着它就要去吸秦教授的血,我不顾甄甫玉的阻拦,从指尖挤出雄精,往他身上猛撒。我本以为能奏效,可却忽略了它在这大墓里早已吸饱了阴气,根本不惧我这半点雄阳。反倒是血腥味引起了它的注意,调头就向我扑了过来。私杂贞亡。

    它的速度很快,快到我根本来不及反应,脖子被它一把掐住,黑洞洞恶臭难闻的嘴巴,对着我的脸就咬了下来。

    就在这档口,我听到身旁的暗房里猛然响起一声大吼,紧接着,一个人影从里面冲出来,腾空跃起,一个大飞脚踹在干尸的脑袋上,竟直接把干尸给踹飞了。在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同时,我发现救了我的人竟然是虎头!

    还没等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老雕就从暗房里走了出来,咬破指尖,将雄精洒在干尸的天灵盖上。刚才还凶猛异常的干尸立刻没了动静。

    "你们怎么在这?!"我不可置信的看着老雕和虎头。

    虎头抱着胸脯,耸了耸肩膀:"还不是跟你们一样,被困在这主墓道了。"

    等我扭头看向老雕时,发现老雕脸上挂着一抹让我毛骨悚然的阴笑:"你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留着你我有大用处。"

    合着从一开始他俩就躲在暗房里看好戏,我虽然很不想跟他们俩为伍,但主墓道就这么一条,而且后面肯定更加危险,只能先一起走,等到了墓室再想办法把他俩甩开。

    在我去背秦教授的时候,老雕阴阳怪气的说:"没想到连茅山大家都到了,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当他视线落在甄甫玉身上时,表情立刻一变,脸上竟然堆满了笑,也不说什么,搞得我云山雾罩。

    把金骨玉髓扔下,我们继续往里走,没几步就看到了墓道大门。这大门竟然是木制的,虽然已经腐烂,但上面的红漆已然清晰可见,横九竖九钉着八十一颗铁钉,左右两边各挂一盏尸灯。但不知道为什么,左边的尸灯灭了。

    虎头刚要过去开门,老雕一把拦住他,给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冲张坚强一笑:"你去开门。"

    这话要是我说,张坚强一准去开门,因为他知道我不会害他。换了老雕,他一百个不答应,谁知道他憋着什么坏心思呢。

第99章 双面卧底

    ??????????????虎头把拳头捏的咯吱响,脸上挂着冷笑,明摆着要武力威胁。张坚强也不是怂货。伸手就摸挂在后腰的山刀。我一看要动手,赶紧把他俩推开,冲老雕说道:"你别整这些虚的,有什么话直说。"

    懂道行的人和普通人区别就在于往往能注意到一些容易忽略的细节。是人都知道男左女右。但却很少有人知道阳左阴右的来历。正阳在南,因为太阳在南边??正阴在北,因为家里供奉的牌位神龛都在北边。万物皆面向正阳的方向,太阳从左边升起,右边落下,所以阴在右,阳在左。

    墓门左边的尸灯灭了,这似乎在暗喻阳人勿近。

    老雕怕死。我们更怕死,我冲张坚强使了个眼色,这冤大头谁爱当谁当。咱可不当。私杂贞技。

    在我们僵持的时候,甄甫玉走到门前。冷不丁把门给推开了。我们都吓了一跳,本能往后闪。结果我们想象中的危险根本没有出现,墓室里安静的出奇。甄甫玉没有丝毫顾忌,迈步就走了进去。我们对视一眼,赶紧跟上。

    前脚刚踏进去,我立刻感觉到肩膀一沉,走起路来格外的吃力。如果是阴气太重的话,其他人会跟我有同样的反应,可我看张坚强压根就没事,我还以为是心理作用,也就没当回事。

    这墓室很大,但尸灯却很少,只有东西南三面墙上挂着三盏,整个墓室显得异常昏暗,而且里面的情况也非常奇怪,门框上挂着白色的灵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香烛味。在墓室的正北边,有一个巨大的黑幕,看不清楚是什么。

    等我打开手电筒往那边照的时候,我们所有人全都倒抽一口凉气。

    在正北边居然是一个戏台,悬挂着灵幡丧灯,戏台上方的横梁甩下三根麻绳,每一根麻绳都吊着一具尸体。这三具尸体的穿着打扮非常现代,我定睛一瞅,这三人全都穿着警服,竟然是我碰见鬼脸树和东北虎那次一起进山的警察!

    由于死的时间不长,他们的尸体还没有烂透,身体呈酱紫色,由于绳子正好绑在脖子上,舌头滑出嘴巴,眼珠子往外凸,看得我后背阵阵发凉。

    等我把手电筒的光线移动到戏台下方的时候,我只觉得心脏猛地一颤,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遍布全身。别说是张坚强,就连杀人不眨眼的虎头,都吓得低吼一声:"卧槽!"

    在戏台下方,整整齐齐坐着四排看客,至少有百八十人。他们全都穿着古代的服侍,身上落满了尘土,脸朝向戏台方向,像是在欣赏那三个误入禁区的倒霉鬼。

    就在我们惊得浑身发毛的时候,手电筒突然灭了。

    我敢肯定,手电筒绝对有电,因为没电的话,光线会越来越暗最后才没掉。这冷不丁突然灭掉,让我不得不往坏处想。慌乱之间,我猛按开关,也不知道按了多少下,反正是被我给按开了。

    手电筒一亮,我本能往前方看,这一看不要紧,惊得我胸口一闷,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刚才全都看着戏台的死尸,此时此刻,脑袋全都统一转动一百八十度,脸朝后,眼睛齐刷刷的看着我们这几个闯入者。

    "老雕!老雕!老雕!怎怎么回事?!"因为太过震惊,我一连吆喝了三声老雕,可老雕半天都没有回应我,我往旁边一看,发现老雕和虎头早就跑的没影了。

    特奶奶的!这老畜生又坑我!我气的直嘬牙花子,冲身旁已经吓呆了的张坚强低吼一声:"撤!"

    我俩刚要转身跑,墓门却猛然关闭,我手里的手电筒和墓室里仅有的三盏尸灯骤然熄灭。眼前漆黑一片,就连站在我旁边,跟我隔了不到一米的张坚强,我都看不见,情急之下,我伸手就去抓他的胳膊,结果张坚强大吼一声:"老赵,你特娘抓我屁股干什么!"

    "你屁股长肩膀上了?"我又气又恼,我明明抓的是胳膊,又细又长,谁家屁股长这样?

    张坚强也不含糊,扯着嗓子喊:"赶紧松手,我屁股都快让你给抓掉了。"

    我感觉张坚强不像是在开玩笑,就赶紧说:"我没抓你屁股,正抓着你胳膊呢。"

    "你特么别吓唬我,我胳膊上没手!"

    听到这话,我先是一愣,紧接着像是触电一样,猛地松开手。如果我没抓到张坚强,那我刚才抓的是谁?又是谁在抓张坚强的屁股?一想到这,我就惊得头皮发麻。就在这档口,我耳边突然响起甄甫玉的声音:"相公,快跟我来。"

    我辨清楚声音传来的方向,赶紧冲张坚强吆喝了一嗓子,让他也去找甄甫玉。我往前一走,立刻撞在一个人的身上,用手摸了摸,身体异常冰冷僵硬。我吓得赶紧把手缩回来,用用肩膀把挡在前面的那个人撞开。结果刚撞开一个人,立刻又撞上一个,我好像被很多人给围住了。而这些人八成就是刚才看戏的那些!

    "强子!你在哪呢!"我不敢再乱动,扯着嗓子大喊。

    "我在你后面呢,你赶紧帮我抬着秦教授,我一个人背着他走不动啊!"

    我连忙调头往回找,咬着牙推开好几个躯体后,终于找到张坚强。张坚强让我背着秦教授,他好在后面扶着秦教授的屁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把秦教授推到我的北上,他就会往旁边偏,死活就是背不上。

    "娘的,还真被我给说中了,这死老头真是个累赘!老赵,你别动,我扶着你肩膀,免得这老东西再跑偏了。"张坚强骂骂咧咧的伸手摸我肩膀,结果半天我也没感觉到他的手,反而这小子片刻之后嘴里嘀咕道:"老赵,你肩膀上背的是谁?你老婆?"

    我吓得浑身发毛,张嘴就骂:"你小子这会儿还吓唬我,小心我跟你翻脸!甄甫玉上了女工程师的身,哪特么用我背?"

    "不信你自己摸!"

    我伸手往上一摸,整个人立刻僵住,有那么几秒钟,我感觉心跳都快停止了。在我的肩膀上,竟然坐着一个人,这人双腿悬在我的胸口上,两只手按着我的脑袋,像是骑大马一样!怪不得刚才一进来,我就感觉身体一沉,合着早就被鬼骑了马!

    惊恐之余,我也顾不上右手食指刚结痂,一口咬破,往上一戳,肩膀上的重量立刻消失。我伸手拉住秦教授的手,往肩膀上一扛,跟张坚强硬着头皮挤开挡在前面的人,去找甄甫玉。

    结果走了没几步,忽然,挡在面前的人全都消失了,灭掉的尸灯也重新亮起。刚才恶整我们的看客,全都坐在凳子上,看着戏台。

    我擦了擦额头上密布的冷汗,扭头瞥了一眼张坚强,发现他跟我一样,一头雾水。

    正纳闷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戏台上传来一阵微弱的动静,扭头往那边一看,惊骇的发现戏台上又多了三具尸体,而这三具尸体竟然是我和张坚强还有秦教授!

    难道我们的魂魄被勾了?不可能!要是魂魄出窍,我们早挺尸了。

    正纳闷的时候,墓室里突然响一阵渗人的女戏曲清唱的声音,这声音七拐八拐,听起来相当难受,也分不清是秦腔还是京调,像是给我们送终一样。

    我不敢再多呆片刻,赶紧跑到甄甫玉身边。在离开墓室的时候,我故意转身往后瞄了一眼,发现来的时候什么样,这墓室又变成了什么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张大爷曾说,阴气怨气聚集的地方,最容易让人产生幻觉,当阴气够强的时候,就算是一些有道行的人也很难幸免。

    这戏院本来就是给鬼看的,附近的游魂野鬼全都聚集过来,怪不得连老雕都吓跑了。

    虽然吓得半死,但甩掉老雕,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们刚准备继续深入,突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敲门声。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老雕,故意没搭理他。可是刚走两步,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门后响起:"相公,快开门啊。"

    听到这声音,我跟张坚强同时一愣。

    我几乎机械性的扭头看向站在我面前的甄甫玉,不可置信道:"你是谁?!"

    甄甫玉眉头微微一皱:"相公,我是甫玉啊。咱们虽然离开了戏院,但戏院的怨气太重,恐怕还会影响到你,你可千万别开门啊。"

    一旁的张坚强点了点头:"你老婆说的在理。"

    在理个球!这大墓一门一墙一世界,别看只隔了一层薄薄的门板,但却能挡住万千煞气。我就算是道行再浅,那也是出马仙,不可能被一丝一缕的煞气就能影响的出现幻觉。

    我看了看墓门,又看了看眼前的甄甫玉,心里七上八下,说不出的滋味。我最怕的不是出现幻觉,而是戏院里的甄甫玉是真的。一旦戏院里的是真的,那我眼前的是谁?我冲张坚强使了个眼色,我俩慢慢往后退,跟眼前的甄甫玉拉开距离。

第100章 再临长青

    ??????????????我赶紧把她拖进墓道,借着墓道微弱的光线,我发现她的脸呈青紫色。浑身僵硬,两只手紧紧地攥着拳头,身上满是尘土。我还以为她死了,刚才抓我那一下只不过是回光返照。可是当我当我仔细观察她的脸时。却发现脸腮一股一股的,虽然幅度很小,但我敢肯定她嘴里有东西。

    等我把她嘴掰开,里面冒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定睛一瞧,竟然是个蛇头!这蛇还没死,但不知道为什么,它的反应相当迟缓。连吐信子的力气都没有。等我把它从女工程师的嘴里撤出来时,惊讶的发现,蛇身已经相当干瘪。像是被人榨干了体内的所有营养似得。在蛇的尾巴上,还挂着一个铜钱和一道黄符。

    我低头看了看女工程师。心里一阵惊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恐怕就是南茅不外传的延命之术,将她自己和蛇的命绑在一起,只要蛇不死,她就不会死。但长时间水米不进,就算是用出这种招数,也只能保证她阳气不断而已,现在早已经虚弱至极,不吃点大补的东西是很难醒过来的。

    大兴安岭别的东西没有,就人参鹿茸这种玩意儿多,可现在身处大墓,上哪找这些东西去。没辙,我只能用刀在手指上割开一条小口,挤出血喂蛇,先保证蛇不死,女工程师就有一线生机。

    我让张坚强背着她,张坚强还老大不乐意,说要不是因为她和秦教授,这山也不用炸,更犯不上跑到这来送命,说句难听点的话,死了活该。

    可我却不这么想,先不说她们也是被市里派来公干的,由不得自己。就算是非要把这个帽子扣在她们头上,但至少她们比我和张坚强有能耐,也算是个帮手,再不济,也能透露点大墓后面的消息。

    和墓道里不同,暗门后面一片漆黑,而且走廊非常狭小,我俩只能一前一后往里走,还得低着头。最关键的是,走廊的拐角サ岔口非常多,走个两三米就得拐一次弯,眨眼功夫,我俩就迷了方向,连来时的路都找不到了。

    走了约莫五分钟,我就突然停了下来,张坚强一脑袋撞在我后背上,咧嘴就吆喝:"你停的时候敢不敢给我打声招呼?我还以脑袋瓜子撞墙上了呢。"

    我没搭理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墙壁,半天之后才开口问他:"强子,你有没有发现,这地方咱来过?"

    "这黑灯瞎火的,我哪能看出来。"

    我伸手一指墙上的小坑:"这座墓的建造非常精细,这个坑肯定是当初建造时,工匠不小心留下来的。几分钟前,我就留意过它,现在又出现了,咱们该不会是在兜圈子吧?"

    张坚强有些慌,直勾勾的看着我,虽然啥都没说,但他心里想的什么,我门清。如果真的是在兜圈子,我们很有可能跟女工程师一样,被活活困死在这。为了弄清楚,我从裤腿上撕下一块布扔到地上,然后和张坚强继续往前走,结果几分钟后,我俩果然在地上发现了刚才撕掉的布。

    张坚强急的在原地直打转,我心里也不敞亮,要是被什么妖魔鬼怪弄死,也就认了,可现在啥都没见着呢,就被困死,也忒窝囊了。私东低血。

    正犯愁的时候,突然,我们后方传来一阵说话声。我和张坚强同时一愣,赶紧竖起耳朵听。

    "老雕,你到底有谱没谱啊?"

    "都到这了,你急什么,这种阵法,在茅派叫地煞陷阵,在我们马派叫做死循环。甭管叫啥,反正是很难破解。"

    "啥狗屁阵法,我就想知道咱啥时候能到主墓室。都来一天一夜了,不是被虫子追,就是被女尸追,我特么腿都快跑折了。"

    "你还有脸说呢。来的时候,咱说得好好的,进了墓,万事听我的。可你小子哪次听我的了?我让你别开灯,你特么非得开灯。刚才在女眷墓室,我明摆着跟你说棺里的女尸已经变了,你非要打开看看,要不是我道行过硬,咱俩就交代了!"

    "我哪知道她那么凶啊。"

    我心里一阵冷笑,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他俩明明比我来得早,反而走到我后面去了。我冲张坚强使了个眼色,背上女工程师,赶紧往前走,否则万一干起来,我俩不是对手那可就坏了。

    刚才听老雕说,这迷宫是死循环,我这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死循环凭我的道行,是根本没办法破解的。喜的是,偏偏这个时候,老雕来了。到时候我俩跟着他屁股后面离开就行了。

    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我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完,我就听见老雕扯着嗓子大喊:"虎头,赶紧跑,那大粽子追过来了!"

    "我跑,你别跑,跟它斗啊!"

    "斗你奶奶!我啥都没带,又在这犄角旮旯里,跟它斗,不是找死吗!"

    紧接着,我就听见嘎达嘎达的奔跑声。我当时也没多想,直接冲张坚强吼了一嗓子:"跑!"

    别看张坚强身上还背着女工程师,但架不住人高马大,身体素质又过硬,跑起来一点都不比我慢。可我俩跑得快,老雕和虎头跑的更快,没一会儿就瞧见我俩了。虎头不认识我,但老雕认识啊,一眼就把我给认出来了,脸上挂着浓浓的惊讶。

    "张玉修的徒弟?"

    都到这会儿了,我也没必要躲,直接咬着牙,冲他发狠:"老雕,我不知道你憋着啥心思,也不想知道,但你把老五七给弄死了,你给我等着!"

    一开始我还担心老雕对付我,可这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这会儿逃命都来不及,哪能抽出心思搞我一票。而且他岁数大了,跑了没一会儿就开始气喘吁吁。

    这老家伙知道自己快跑不动了,就想拉着我一起对付大粽子。我可不傻,对付完大粽子,就该轮到我了。

    老雕见我不答应,竟然从后面给我使了个绊,冷不丁把我给绊倒,从我后背跳了过去,想拿我当炮灰。张坚强跑在最前面,根本不知道我摔倒了。虎头跟老雕又是一道的,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等我从地上爬起来时,我感觉冷风吹得我脊梁骨发寒,转身往后一看,吓得我倒抽一口凉气。

    那大粽子就在我身后不到十米远的地方,身上穿着大红色的雀袍,头戴珍珠冠,身体已经严重腐烂,整张脸呈蓝黑色,眼珠子往外凸,嘴唇烂的精光导致嘴巴根本合不上,白森森的獠牙全都露在外面。

    我惊得浑身炸毛,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玩了命的跑。结果跑了没几步,我就看见老雕单手扶着墙面,弯着腰一个劲儿的干呕,八成是跑过了劲儿,身体受不了了。

    我心里又气又喜,让我当踮脚的?我倒要看看,咱俩谁死在前面!

    见我跟大粽子往这边跑,老雕也顾不得匀气了,赶紧继续跑。等被我追上的时候,老雕故意用身体挡住墓道,不让我过去,扭头冲我喊:"小子,咱俩要是不联手,所有人都得死!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你能活了,就凭你那点道行,你能破开这死循环阵吗?"

    这话说进我心坎里了,但一想到老五七被虎头活活打死,我心里的火就往外冒:"就像你说的,我才刚当上出马仙,道行浅薄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你自己跟它斗去吧!"

    "你真要一起死?"

    虽然我早就做好死的准备了,但只要有一线生机,出于本能,我还是不肯放弃的。眼看着大粽子离我越来越近,我一咬牙:"好!咱俩联手,不过有个条件,干了它以后,你不能转脸就把我也干了!"

    老雕长舒一口气:"你放心,我留着你有大用处呢,就算弄你,也不会现在就弄你。"

    达成一致,我俩同时停下,正好大粽子到了跟前。老雕从兜里掏出一枚古铜钱,放在掌心,对着大粽子的面门就是一掌,竟然把大粽子打了跟头。趁着这个空档,老雕让我先挡着它,给他争取时间请仙上身。

    其实,在出马仙这行,我是比较另类的。从小就跟野仙生活在一起,还成了亲,野仙从骨子里面就是对我好,有求必应。而其他出马仙,想要请仙上身,颇要费一番手脚。就拿老雕来说,他请仙上身,要先把仙请到面前,光这一步就不知道得花费多长时间。毕竟野仙也有自己的私生活,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个狐狸精的被窝里逍遥快活呢。

    老雕双手合在一起,小拇指和无名指交叉,其余的三根手指对在一起,放在面前。身体呈蹲马步的姿势,右脚不断的跺地,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弟子有难,大仙速来??弟子有难"

    这会儿,大粽子已经爬起来了,对着我就扑了过来。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上太多,抬起一脚就踹在它肚子上,结果像是踹在钢板上,它没倒,反倒是我倒了。下一秒,它就抓住我的两个胳膊,十根手指头全都抠进了肉里,疼得我直抽凉气。

第101章 虫母

    ??????????????这还不算完,我眼瞅着大粽子当着我的面张开嘴,一股黑气从里面喷出。熏得我晕头转向,紧接着对着我的脖子就咬了下来。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就在这档口,我发现一只胳膊从大粽子的身后伸出。一把勒住它的脖子。

    "老赵,你没事吧?"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张坚强。刚才这个犊子光顾着逃命去了,根本没注意到我俩掉队,但死循环是一个圈,他们跑着跑着就跑到大粽子后面去了。

    我长舒一口气,冲站在张坚强大喊:"赶紧把他弄开!"

    别看这大粽子个头不大,劲儿可是相当的大。张坚强在后面使出吃奶得劲儿,愣是拉不动它。关键时刻,虎头也追上来了。俩人一起使劲,这才把大粽子拉开。

    一松开我。大粽子就去逮张坚强和虎头,他俩调头就跑。趁着这个功夫,我赶紧拿出蛇药,往胳膊上的十个血窟窿里倒。一接触到伤口,蛇药立刻起反应,就像是烧开的水一样,直冒白泡,疼得我浑身冒冷汗。

    但这受这种疼是值得的,否则用不了多久,尸毒就会从伤口爬到心脏,到时候这死循环里就会有两个粽子。

    我躺在地上大喘粗气的时候,张坚强他们已经跑到老雕身后了。偏偏请仙是不能打断的,否则野仙一生气,很有可能再也请不来了。老雕的表情很有意思,想跑又不敢跑,一个劲儿用眼神示意我帮他。

    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是幸灾乐祸的时候,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抓着老雕的衣领子把拉倒在地。然后冲张坚强和虎头大喊:"你俩趴下!"

    张坚强没有半点犹豫,立刻趴到地上。虎头跟我不熟,根本没听我的,还好张坚强及时把他给拽倒。

    他俩一趴下,大粽子的目标就立刻变成了我,当它距离我不足两米远的时候,我猛地抬起胳膊,把手里剩下的蛇药一股脑泼在它的脸上。

    "啊!!!"

    大粽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非常尖锐,被蛇药泼中的脸,起了一层白茫茫的泡沫,直冒白烟。它也顾不得逮我了,捂着脸乱冲乱撞。如果是山跳,被蛇药泼中,说不定连尸气都震散了。但这大粽子实在太凶了,蛇药只能让它暂时迷糊而已。

    就在这档口,老雕从地上爬起来,骂骂咧咧道:"特奶奶的,大仙进不来啊!"

    早先,甄甫玉就跟我说过,这大墓的墙里面有很多暗符,里面的东西出不去,外面的东西也进不来。否则的话,大墓里这么多邪乎东西,早就出去把我们村给祸害惨了。

    眼看着蛇药的效果就要消失了,我跟老雕一合计,既然请不来大仙,那就赶紧把死循环破了,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老雕在前面找突破点,张坚强背着女工程师紧随其后,我和虎头断后。

    等大粽子一往上扑,我就用张坚强的汉阳造给它来上一枪。可汉阳造连豹子都能一枪撂倒,却只能让它的速度稍微变慢一点。等它离得太近的时候,虎头就用山刀往它脑袋上劈。

    等我枪里的子弹打的差不多了,身后终于传来老雕的声音:"找着了!"

    天底下任何阵法都有破解的办法,这死循环也是一样,只要找到突破点,也叫作连接点,就可以打破循环。

    老雕伸手对着一块墙砖用力拍了一下,周围立刻响起一阵嘎啦啦的声响,一条笔直的裂缝瞬间贯穿墙壁,整个墓道竟然断成两截,像是电梯一样往下落。那大粽子晚了一步,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我们所有人都筋疲力尽的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在我的注视下,我们所处的那端墓道,与一条新墓道连接到一起。我们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眼前立刻出现三个岔口,加上我们来的那条墓道,一共是四个,呈十字形。

    还没等老雕决定好走哪条,我就伸手拉着张坚强,悄悄走进左边的墓道。别看老雕现在不碰我,那是因为多个人多个帮手,只要时机成熟,以他的人性,肯定不会手下留情。于其被他阴,倒不如早早分道扬镳。

    走了没几步,我忽然闻到一股怪味,转身往味道传来的方向一看,发现张坚强嘴里竟然叼着一根烟。他会抽烟我是知道的,可来的时候,他根本就没带烟。我心里一阵纳闷,就问他,结果这犊子说,刚才躲粽子的时候,在地上捡起。

    在古墓里捡到的烟都敢抽,这得多粗的神经才能干出这种事。我赶紧把烟抢过来,仔细观察了一下,没好气道:"你知道这是什么烟吗?"

    "啥烟?"

    "续命烟!"

    "那我更得多抽几口了。"

    我一阵冷笑,不顾张坚强的阻拦,把烟仍的老远,然后跟他解释。这续命烟,八成是刚才躲粽子的时候,老雕丢的。像我们出马仙,一般都不得好死,而且老雕喜欢走偏门,请的野仙肯定也不是啥好仙。如果我猜得没错,老雕早就染上绝症了,需要抽续命烟才能扛得住。续命烟有两种,一种包的是骨灰,另一种包的是婴胎粉,无论哪一种都是损阴德的。抽一口,能续三天寿命,但下辈子却要倒霉三年。

    张坚强数了数自己抽了三口,差点没哭出来。我让他看开点,这辈子都没操心完,哪有闲工夫去操心下辈子。

    刚才被大粽子一闹,子弹打光了,蛇药也没了,现在算是彻底弹尽粮绝了。

    就在我俩为前路堪忧的时候,一直被张坚强背在肩上的女工程师突然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就开始往外吐血。张坚强被吓了一跳,赶紧把她放到地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好一个折腾。

    开始我也有点迷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很快我就想起一直别在腰上的黑蛇,赶紧拿出来,这黑蛇抖一下,女工程师就跟着抖一下。黑蛇本来就虚弱,再加上刚才躲粽子的时候,可能不小心压着它了,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当时那种情况,我也没有太多的选择,硬着头皮把黑蛇尾巴上的黄符铜钱撤掉。这俩玩意儿一掉,女工程师和黑蛇的命就分开了,一直昏迷的女工程师身体猛地痉挛了一下,然后就没了动静。

    我探了探她的鼻息,气若游丝,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我一度准备放弃她的时候,突然,她开始剧烈颤抖,像是触电一样。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了安全起见,赶紧往后退。几秒钟过后,颤抖停止,在我不可置信的注视下,她竟然缓缓坐了起来,睁开眼睛,冲我微微一笑。

    "你"我被惊得目瞪口呆,指着她,连话都说不出来。脑子里就一个念头,难不成这女工程师被刚才的粽子咬过,现在尸变了不成?

    女工程师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终于开口,这一开口,又惊了我一下:"相公,是我呀。"

    旁边的张坚强被搞得云山雾罩,看了看我,又看看女工程师:"老赵,这娘们怎么叫你相公?是不是中邪了?"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张坚强解释,这明摆着是甄甫玉看女工程师不行了,直接上了她的身。就算是一个健康人,被鬼上身的副作用也是非常大的,以女工程师现在的身体,能经受得住这样的冲击吗?

    在我问甄甫玉的时候,我清晰的看到张坚强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变成一个圆圈,显然是被甄甫玉给惊着了。

    按照甄甫玉的说法,如果换了普通人,肯定是受不了的,估计当场就会暴毙而亡。但女工程师不同,她身上有道行,能不能撑得住,就看她的命有多硬。再说了,甄甫玉正缺一个躯壳呢,上了女工程师的身,也算是废物再利用。

    我觉得是这个理儿,不再纠结,直接问甄甫玉,接下来该怎么走。

    甄甫玉说,整个大墓阴气最重的地方肯定是主墓室,但这条墓道里的阴气相对比较稀薄,所以我们肯定走错了,必须绕回去,选择阴气最重的那条。等走到十字路口,甄甫玉却开始犯起迷糊来,因为有两条墓道的阴气都特别重,连她都分不清哪条是真,哪条是假。

    我想了想,问她:"老雕他们走了哪条?"

    甄甫玉分不清主墓道,但却能闻到人味,她一指正北边的墓道:"这条。"

    我点点头:"那咱们也走这条,老雕虽然邪性,但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跟着他应该错不了。"

    我刚要迈步往里走,甄甫玉突然一把拉住我,伸手指了指正东边的墓道:"这条墓道里面也有人味。"私东低巴。

    我一开始以为是虎头,可转念一想,虎头虽然杀人不眨眼,但到了大墓里面,还是要对老雕马首是瞻,绝不可能离开半步。除了老雕和虎头还有我们,这大墓里应该没有其他活人了。

    一想到这,我身体一个激灵,不可置信道:"难道是秦教授?!"

第102章 深入虫巢

    ??????????????我第一个反应是选择秦教授去的那条墓道,可转念一想,老雕的目的是非常明确地。他肯定会选择主墓道。而反观秦教授,虽然对我没危险,可我却看不懂他。究竟选择哪边?我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我跟张坚强还有甄甫玉合计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去了秦教授那条。原因很简单,甭管秦教授这条对不对,只要找到他,我们就会安全许多,再一起找主墓道也不迟。

    与我们刚才走的那条墓道不同,这条墓道的宽度达三米左右,哪怕是我们三个并排走仍旧有富裕。我不是文物学家,对历史也知之甚少。但我却知道,已发掘的古墓中,墓道能到达两米就已经非常罕见。像这种三米宽的墓道,恐怕是人类史上第一次发现。

    四米五高的挡门墙わ三米宽的墓道。种种不符合常理的建筑规格,让我再次对墓主人的身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们沿着墓道走了没多长时间就到了尽头,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面汉白玉墙壁,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双龙蟠文,中间是一个宽一米,高两米的铁门。由于年代久远,铁门已经严重氧化生锈,呈现出深黄色,用手轻轻一碰,碎铁渣就会哗啦啦的往下落。

    墓里怎么会有铁门?我心里一阵犯嘀咕,用力推了两下,没推开。刚想和张坚强直接用刀砍开,甄甫玉就把我俩给拦了下来。

    "相公,这门是铁包石,是砍不开的。"

    张坚强不服气,拍了拍刀刃:"老赵那把刀不行,我这把刀,是我爹十几年前用半扇野猪肉跟老毛子换的,一刀下去,连牛棒子骨都能砍断,还砍不开锈铁皮?"

    甄甫玉从不打空包弹,她说砍不开,就一准砍不开。张坚强非要试,就让他试,咔咔咔七八刀,铁皮是砍开了,里面的黑石头连点刮痕都没有,还差点把刀刃给卷了,吓得张坚强赶紧收手。

    这石铁门表面非常平整,没有把手,从外面根本打不开。正犯愁的时候,甄甫玉突然走到墙边,面朝墙站好,然后小声冲我们说:"你们快过来,像我这样站。"

    "为什么?"我和张坚强同时一问。

    甄甫玉语气有些着急:"别问了,来不及解释。"

    虽然不知道甄甫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我俩还是赶紧照办。几乎是我们刚站好,我就听见一阵低沉的脚步声从我们来时的方向传来。我想扭头看看,甄甫玉却拉着我的手,不让我乱看,说是等会儿石铁门会自动打开,让我们低着头进去。

    我竖着耳朵仔细听,那脚步声非常有节奏,走一步停一下,间隔正好是一秒钟。而且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周围的温度也逐步降低,阴气异常浓烈。我知道甄甫玉不会害我们,可是当那脚步声到达身后时,我还是感觉头皮发麻,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知道有些东西能看,有些东西不能看,哪怕是好奇心再重,我也会强忍着。可张坚强这犊子定力差,偷偷摸摸往后瞄了一眼,就这么一小眼,他整个人就愣住了,紧接着眼睛一翻,仰头就栽了下去。等我低头往下看的时候,他已经没了呼吸。

    我大脑嗡的一声,再也忍不住了,不顾甄甫玉的阻拦,猛地一回头。

    站在我身后的是四个身高接近三米,穿着青色麻衣,带着斗笠的巨人。走在前面的那两个人拿着灵幡,后面的两个撑着破纸伞,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我看着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正低着头看我。

    血红色的眼球,没有半点感**彩,看我像是看蝼蚁一样。偏偏就是这种无情的眼神,却产生一股无法形容的强大吸引力,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意识崩溃,灵魂就要出窍。可是他们即将得到我灵魂的前一刻,却停了下来,机械性的转过头,继续向石铁门走去。

    等他们一走过,刚才死了的张坚强,立马坐了起来,脸色惨白,额头布满大汗,刚要跟我说什么,我赶紧冲他使了个眼色,让他闭嘴。有些事,他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能说出来!

    至于这四个诡异的巨人,就是甄甫玉提到的高脚阴兵,他们不是鬼,也不是神,更不是人,至于究竟是什么东西,谁也说不清。甄甫玉之所以让我们面墙低头,是因为阴兵借路的时候,阳人是需要回避的。

    可问题是,甄甫玉怎么知道阴兵会出现在这?

    我刚想要开口问她,她就催我赶紧跟着阴兵一起进墓室。

    一进入墓室,阴兵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还没等我来得及揣测阴兵的来龙去脉,墓室内的景象立刻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

    这墓室大的离谱,与其说是墓室,倒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洞窟的顶部悬挂着密密麻麻的钟乳石,最大的至少得有十米多长,尖部都快碰到地面了。这洞窟里面是没有尸灯的,但却非常明亮,据我观察,亮光是由洞窟正中央的水井里发出来的。

    古代很多陵墓修建的都和阳间的宅院一样,出现水井并不稀奇,但单独为水井开一个墓室,这就不对劲了。而且水井里面发出来的淡蓝色光芒又是怎么回事?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们走到井边,往下一瞧,里面的水非常清澈,甚至能看到水底的沙石。而在沙石的中间,竟然有一颗橘子大小的夜明珠。夜明珠散发出来的光芒,透过井水折射,冲出井口,异常耀眼。

    "我的天,这么大,要是卖了,咱们三辈子也花不完啊!"张坚强看着夜明珠,哈喇子都差点流下来。

    人本来就是贪婪的,冷不丁见到这种东西,别说是张坚强,连我都动了邪念。要不是甄甫玉说,这口井是整个大兴安岭的山心,玷污不得,我早就和张坚强脱了裤子蹦下去捞夜明珠了。

    海有海眼,山有山心,虽然名字不同,但效果却是一样的,是一个地方的命脉。一旦命脉受了影响,轻则发生自然灾害,重则很有可能导致一方生灵就此灭绝。怪不得这里要用石铁门,估计在当时也算是最先进的防盗门了。

    就在我跟张坚强盯着夜明珠发呆的时候,忽然,一个略显苍老却异常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小哥,你终于来了。"

    顺着声音看过去,在我们正对面的一块大石头旁边站着一个人影,我定睛一瞧,竟然是秦教授。

    说实话,我从一开始就对秦教授挺没信心的,就算是不死,至少也会落得女工程师的下场。可是再次见到秦教授,我却惊讶的发现,秦教授除了身上满是尘土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变化。

    我觉得不可思议,忙问他这四十多天是怎么熬过来的。用秦教授的话说,人逼急了,什么都能吃,虫子わ蛇わ老鼠,只要能打洞钻进来的东西,全都被他塞进了肚子里。

    和我们一样,他也是跟着阴兵进来的,结果一看见山心就忘乎所以的研究了起来,忘了时间,等想起来的时候,石铁门已经关上了。他在这个洞窟里,一困就困了整整二十七天。我赶紧让张坚强找块石头把石铁门给挡住,免得把我们也困在这。

    当秦教授看到被甄甫玉上了身的女工程师时,并没有感到很意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跟我很般配,就没了下文。我心里一阵纳闷,再怎么说女工程师也是跟他一起来的,现在落到这种地步,怎么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呢?

    甭管怎么说,找到秦教授,我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下一半了。我们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在水井旁边休息起来。这一路上九死一生,甄甫玉不知道累,我和张坚强可不行。趁着休息的档口,我问秦教授,是怎么躲过墓口的嫩江巨尸的。

    秦教授淡淡一笑,说的很随意:"像我这种精明的老东西,什么没见过?它是迷惑不了我的。"

    我眉头一皱:"不对啊,我和强子碰见它的时候,它可没光迷惑我们,还钻进了我的身体里,虽然到现在也没什么反应,但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劲。"私东低才。

    一听了我这话,秦教授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当得知,嫩江巨尸是我师傅张大爷放在那的时候,秦教授恍然大悟:"这嫩江巨尸,八成就是张老头的野仙。"

    我连连摇头,张大爷的野仙我是见过的,就是他家原来供奉的那个奇怪神像,根本就不是嫩江巨尸。再说了,这种只会祸害人的东西,张大爷绝不可能用来当野仙。

    我不同意秦教授的观点,秦教授也没纠缠,而是问我看没看见巨棺旁边的镇魂令。他说,嫩江巨尸只不过是个躯壳,封在它体内的灵体才是真正的野仙。至于那野仙为什么不钻秦教授,偏偏钻我身体,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我问起高脚阴兵时,秦教授伸手一指身后的水井:"那些阴兵是来守山心的,跟咱们没关系。"

第103章 无价至宝

    }zyyyyy"老赵,这些黑水,是不是尸毒?"

    在我琢磨究竟是谁把这些山跳子都弄死了的时候。张坚强有口无心的一句话倒是给我提了醒。我一跺脚,冲张坚强喊道:"快!快回去拿蛇药和火油,要是这些尸毒污染了地下水,那可就麻烦了!"

    一听这话。张坚强愣了一下,撒腿就往回跑。雨河道距离我们村将近两公里,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跑的,不到五分钟就跑回来了,左手拎着一大壶火油,右手拿着七八瓶蛇药。我让张坚强把火油全都倒在尸体上,一把火把尸体全烧了。紧接着往河里兑蛇药,尸毒一碰到蛇药。立刻产生反应,由黑转白,像是烧沸的水。不断冒泡。水泡一炸,立刻就有白烟往上飘。恶臭味十足,熏得我和张坚强退的老远。

    等尸体烧了个精光,蛇药不再起反应了,我和张坚强这才敢松口气。

    虽然我来发现得早,但张坚强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跑回村子通知其他人吃点蛇药以防万一。我蹲在雨河道出山口,在心里盘算,这段时间就秦教授他们三个和胖道士进过后山,秦教授他们去的是矿坑区,整个后山最危险的地方,我估摸着他们凶多吉少。除了他们,也就那个胖道士了。张大爷以前说过,真正的高人从外观是看不出来的,难不成那胖道士真有两把刷子?

    回到村子,我把这事儿跟村长一说,村长沉默了片刻后一拍桌子:"咱还得把他请回来。"

    隔天,胖道士就回来了,不过他不太高兴,因为我们村子太穷,实在是拿不出什么钱了。还好上次我和张坚强请他喝过酒,比较能说上话。晚上,再把他叫到小卖部,我和张坚强一起给他捧臭脚,说他法力高深,深不可测,等他飘飘然了,临了我补上一句:"真元道长,你恐怕听说过我们村以前发生的事吧?文物局的那批人不成,那是因为他们没本事,您就不一样了。说句难听点的话,哪怕从里面弄出个破尿盆,咱这辈子也衣食无忧了。"

    胖子眼睛一眯,小眼豆子直冒光。一开始还装犊子,说什么不能私盗文物,但架不住我跟张坚强在旁边滴眼药水,为了忽悠他,张坚强连家里祖传的明朝时代的牛鼻环都拿来了。盯着牛鼻环,胖子砸吧嘴:"咱可说好了,万一空手回来,你们得把这个牛鼻环送给我。"

    张坚强自然不肯,要是让他爹知道,他爹能把他的皮扒了。我只好做他的思想工作,守着这座凶山,能不能活到老还是未知数呢,等眼睛一闭两腿一蹬,就算是明朝玉玺,那也屁用没有。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仨就进了山。一进山,胖子和张坚强就开始摔跟头,没一会功夫,胖子的脑袋就撞了两个大肿包,张坚强也好不到哪去。我们仨坐在杨树底下,我看着胖子心里直纳闷,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他不行吧,他能在后山呆一夜活着出来,说他行吧,连鬼遮掩都克服不了。

    我说他,他就转移话题:"大墓还有多远?"

    还特么大墓呢,就这德行,还没爬上山腰就得磕死。而且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去大墓,那地方可不是我们能去的,我只是想看看那些山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他俩头破血流的样子,我一合计,拉倒吧,带着他俩天黑都到不了杨树林。我让他俩在原地呆着,绕了个路,从榛子林走。

    吃人坑还在,里面还有被吞了半个身子的狍子。张二牛尸变的地方,还有一团黑乎乎的血迹,而且地上有被拖动的痕迹。我跟着痕迹走,没一会儿就走到了雨河道出山口,隔着荆棘丛,还能看见昨天被我一把火烧掉的尸灰。

    就在我准备折返的时候,我一不留神踩到淤泥里,被绊了一跤,摔了一身烂泥。我刚要骂晦气,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雨河道旁边的地要比其他地方湿润很多,如果有人从这边走,肯定会留下脚印!

    我连忙在附近转悠,果然在河道的另一边发现一连串脚印。这些脚印很奇怪,只有前半截,像是走路的人脚跟不着地,纹路是那种波浪式的胶底鞋。我沿着脚印往反方向走,随着地面越来越干燥,很快就失去了痕迹。

    我只好先去杨树林,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腥臭味,越靠近杨树林,这股味道就越重。紧接着,一阵唰唰唰的细微声音从草里冒出来,我低头一看,原来是条草蛇。一开始我也没当回事儿,继续往里走,走着走着我就感觉脚底下不对,好像是踩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紧接着我就感觉脚脖子钻心的疼。我连忙往后退了两步,挽起裤腿一瞅,两个小血窟窿格外显眼,这是蛇的咬痕。私协丰划。

    一想起我上次碰见的水鸭脖子我心里就发毛,赶紧找根树枝把草拨开,这一拨开不要紧,寒意顺着脊梁杆子蹭蹭往上爬。刚才我踩得地方,大大小小挤了十几条蛇,竟然是个蛇窝子。而且附近不止一个,随便用树枝扫一扫草丛,就能扫出一堆,好像整座后山的蛇都跑到这了。

    密密麻麻的蛇群搞得我浑身发毛,但转念一想,山跳子怕蛇,这里这么多蛇,那杨树林里肯定没有山跳子。想到这,我就用树枝扫出一条道,进入杨树林。

    一进来,我就被浓烈的恶臭熏得晕头转向,可我四下打量一眼,啥也没有。除了这股怪味,别说是杨树林,整个后山都像是死了一样,静的出奇。就在我心里纳闷的时候,突然,地下传来一阵闷响,咕噜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塌了。

    还没等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杨树林里的恶臭难闻到了极点,每喘一口气就像是吸了硫磺一样,整个胸口都发闷发疼。等我想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瘫软倒地,半点力气都提不起来,视线越来越花。

    隐隐约约我感觉看不见的媳妇拉我的手,可能是受了我的影响,她的力气很弱,根本拉不动我。就在我以为自己完了的时候,林子外的蛇发了疯一样往里面爬,好几条毒蛇从我旁边经过,压根就不看我,直奔着杨树林中央而去。

    我发现,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塌出一个大坑,浓浓的黑烟从坑里面往外冒。普通的草蛇一碰到黑烟立刻毙命,只有剧毒的蛇才能爬进坑里,每次一有蛇进去,坑里面立刻传出一声咆哮,黑烟也会淡上许多。

    我知道蛇能攻尸,这么多蛇往那个坑里涌,里面肯定有山跳!但这种山跳我没见过,这辈子也不想见到,我只盼望着那些毒蛇把坑里的山跳直接攻死!但毒蛇的数量实在太少,我眼看着最后一条毒蛇爬进去,坑里的黑烟却没有散净。

    这么多蛇攻不死一只山跳,恐怕已经变成僵尸了吧?要是让他下了山,那可就完了!

    就在我看着一地蛇尸,不知所措的时候,看不见的媳妇儿突然拖住我的下巴,把我脑袋往上抬。我发现我身边的树杈上竟然还有一条蛇,而且是水鸭脖子!

    刚才那些蛇的毒性加起来也不一定有它毒,但不知道为什么,它卷在树杈上一动不动。我拿着石头扔了好几次才把它砸下来,拿起来一瞧,我愣了半天,这竟然是我上次进山时抓到的那条。当时因为太紧张,给它把脑袋都捏瘪了。

第104章 无相宝典

    ??????????????它还没死透,本能的往尸坑方向咬,但已经不能爬动了。

    看着它。我突然回想起张大爷临终时对我说的那句话:"与鬼同则为仙,与鬼异则为邪。"原来张大爷指的鬼并不是鬼,而是漫山遍野的仙。出马仙尊重生灵,生灵就会同样尊重出马仙。

    水鸭脖子当初并没有害我的意思。但我却把它脑袋捏扁了,这是大自然对我的惩罚,更是成为出马仙必经的一课!

    这会儿尸坑里的浓烟又开始重了。我拼尽全身力气站起来,看了看手里的水鸭脖子,咬着牙向尸坑走去。既然是我让它不能动了,那我就要送它过去,否则我这辈子都成不了出马仙。

    等走到尸坑旁边时,我不经意往下瞅了一眼。地下的景象惊得我头皮发麻,心跳加速,本能的驱使下几次想要逃走。以往看不见的媳妇儿都是拉我逃离危险。但这次,她却推着我的后腰。不让我离开。

    在我的脚下,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坑洞,里面根本就不是僵尸,而是山跳,密密麻麻数以千计,全都堆积在一起。大部分已经被毒蛇咬死,没死的像是蛆虫一样,在尸堆里蠕动,攀爬。这些山跳身上穿的衣服虽然破烂,但和我先前见到的那个山跳一模一样,就像是被统一埋进去的。

    小时候张大爷为了不让我们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犊子来后山,经常吓唬我们,说后山有巡游墓兵,小心被抓了去守墓。看着这些山跳,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吓唬小孩的故事居然是真的,十几年前咬了张坚强二舅的僵尸,和前几天袭击我们的山跳,全都是守墓的阴兵!私协丰号。

    在我慌神的时候,有几个山跳闻到了我的人味,疯狗一样沿着坑边往上爬,绿油油的眼睛,白森森的獠牙,看得我心里发慌。我不敢再耽搁,赶紧把水鸭脖子扔了进去。

    鸡冠蛇是大兴安岭的传说,水鸭脖子也不含糊,刚进坑尸气就散了,根本就不用咬。

    见山跳全都没了动静,我软绵绵的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这会儿太阳快下山了,山跳是死光了,但晚上呆在后山还是悬,我赶紧去找张坚强和胖子。等走到山口的大杨树时,就胖子一个人趴在那,张坚强不知道哪去了。我心里又气又急,明知道被鬼遮眼了还乱走,这不添乱吗。

    踹了踹胖子的屁股,心思问问他张坚强哪去了,结果踹了好几脚也没动静。我觉得不太对,赶紧把他身体翻过来,一看到他的脸,我心里咯噔一下。胖子的脸竟然被撕了,脖子上还有俩窟窿,跟那天我们在山口见到的无脸男尸一模一样!

    我眼看着山跳死绝了,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我生怕有漏网之鱼,赶紧把手伸进裤腰,上次我砸死李大爷的小蛇一直养着呢,就怕有个万一,还真就被我给猜中了。

    只要我把它放地上,它往哪那边跑,山跳八成就在哪边。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刚把它放地上,它就跐溜一下沿着我的手指头钻进我的袖子里,死活不肯离开我。它可不是舍不得我,蛇这玩意儿一害怕就喜欢往洞里钻,这附近肯定有什么让它害怕的东西。

    甭管是啥,肯定不是啥好东西!

    "强子,还活着吱一声。"我压着嗓子小声吆喝,周围静悄悄的一片,没有半点动静。

    我生怕张坚强跟胖子一样,被撕了脸,在我急的发慌时,看不见的媳妇儿突然推着我的腰往山下走。我还以为她不让我呆在这,刚要挣脱她,我就瞧见张坚强在一棵榛子树下面,玩了命的转圈跑。

    我松了口气,赶紧过去拉住他:"强子,你跑什么呢。"

    一听见我的声音,张坚强激动的差点没哭出来:"娘了个蛋,老赵,你可把我害惨了,把我和胖子扔在那就不管了,你安的什么心!"

    听张坚强说,我刚走没多久,他俩就听到旁边有动静,可也不敢乱动。结果没一会儿,胖子就开始惨叫,还以为是被山跳咬了,吓得张坚强撒腿就跑。他以为自己跑出去挺远,实际上离胖子还不到五十米,一直在大树下面转圈呢。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撕了胖子的脸,他也说不上来。

    后山的怪事儿不是一桩两桩,能解开的却也就是一桩两桩,刨根问底对谁都没好处,我俩连胖子的尸体都没管就下了山。我跟张坚强说,其实胖子的运势很旺,第一次进后山的事儿,我到现在都觉得很神奇。这次胖子死就死在把主意打在了大墓上,倒不是被大墓妨死,而是邪念败运。

    事后胖子家里人还到我们村找过,一听说死在了后山,当场就报警了,结果镇警察连来都没来就给报了意外死亡。我还没来得及替胖子的家人难过,我爸就开始不舒服,先是拉血,然后吃不进饭,在镇医院也检查不出啥。为了凑钱,我把小卖部里的货全都便宜卖给了镇超市,去了市里一检查,胃癌晚期,没得治。

    我爸这一死,我妈也一天不如一天,知道自己不行了,就趁我不注意跑到后山,最后怎么死的,死在哪,我都不知道。

    我爹妈死的太急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成光杆司令了,连小卖部都没了,吃喝拉撒全靠种我爹妈那几亩薄田。

    好在后山的事情看样子已经告一段落了,并没有再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可就在我以为要孤孤单单走一程的时候,我的生活又出现了意外。

    有一次我去镇上买农药,一老头看见我,扯着嗓子就吆喝:"你不是张玉修他徒弟吗?"

    我当时还挺意外,因为我压根不认识他,后来问了问才知道,他和张大爷是师兄弟,都是出马仙,姓刘,叫啥忘了。张大爷死的时候让附近的野仙照顾我,他也是从附近野仙嘴里知道我的。

    听说我爹妈不到一个月全死了,老头叹了口气:"你也甭难过,我和张玉修都是从小死爹妈,打一辈子光棍。但凡是当了出马仙,这辈子也就只能跟野仙打交道了,野仙不妨咱们,但是妨别人啊,亲爹妈也不成。"

    敢情我爹死娘失踪,都是这狗屁出马仙害的?当时我就感觉浑身热血沸腾,就差把眼前这糟老头子生吞活剥了。可转念一想,却是张大爷舍命救了我,否则,我老赵家恐怕就该断后了。

    我想通了结症,心里也不再纠结。说到底我还该感谢身为出马仙的张大爷。当下对待张大爷这个同门师弟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问题我现在算不上出马仙啊,我跟我们村的鸡说话,鸡压根就不搭理我。"

    老头乐了:"你咋不跟墙说话?别以为我不知道去年后山的事儿,附近的蛇都快死绝了,你敢说你不是出马仙?小伙子,慢慢来吧,总有一天鸡会搭理你的。"

    我心想,拉倒吧,鸡要是搭理我,我特么以后还不能吃鸡了呢。

    临走的时候,老头冷不丁问了我一句:"那个老道活了死了?"

    我被他问愣了,往回走到一半我才明白过味来,合着这老头说的是秦教授。

    扒拉扒拉手指头,秦教授他们已经进去小四十天了,是死是活也没点动静,要不是老头提起来,我都忘了。

    我忘了,有人没忘。没过两天,四辆叫不出名的大吉普车就出现在我们村,不多不少整二十个人,清一色的大老爷们。进了村谁也不找,专找我。又是套我话,又是给我下马威,搞得我云山雾罩。最后弄明白了,原来是秦教授口中的大部队。

    十六个警察,俩玩文物的,俩玩建筑的,指名道姓让我带他们去矿坑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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