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炼尸
??????????????张坚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我和甄甫玉直发楞。我用眼神斜了一下甄甫玉,示意张坚强离她远点。
这大墓里的幽魂怨灵被困了千百年。全都憋着心思出去,只要稍有机会就不会放过。但我和张坚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阳气正旺,普通的游魂别说是上我们的身。哪怕是离得近点都会被阳气煞到。但女工程师就不一样了,她虽有道行在身,却奄奄一息,兼职就是垂手可得的一副好皮囊,只要甄甫玉一离开她的身体,那些盘踞在周围,看不见的游魂就会立刻乘虚而入。
如果我猜得不错,在天竺兰那抓我脚踝的并不是脏东西。而是甄甫玉,她现在肯定还被困在那!
张坚强眼睛盯着女工程师,在我耳边小声嘀咕:"我说老赵。要是咱赶紧回去,兴许还能追的上秦教授。"
我心里一阵叹息。现在已经不是能不能追上秦教授的问题了,而是我们能不能找到原来的路。这墓道按照先天八卦建造,内藏八大卦象,乾ゃ坤ゃ震ゃ巽ゃ坎ゃ离ゃ艮ゃ兑。每一个卦象都象征着自然ゃ人事ゃ元素等,卦象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改变。
张坚强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咱们连死循环都闯过来了,区区一个先天八卦能有多大能耐?"
听了这话,我心里一阵无奈。这先天八卦乃是青帝伏羲所创,根本无法破解,秦教授只所以能找到次墓室,并非是破解,而是顺从。现在没了秦教授,我们想再找到那条墓道,几率比中彩票都小。而且我担心的并不是能否找到原来的墓道,而是害怕误入杀机四伏的凶巷。
就在我进退两难的时候,我发现女工程师一直低着头,眼睛上翻,用阴森诡异的眼神盯着我。我问她究竟是谁,她非但不回答我,反而发出渗人的阴笑,转身就跑。
我几乎在本能的驱使下大吼一声:"强子,别让她跑了!"
"跑不了!"
张坚强虽说没道行,但这些年邪物见了不少,能走到这凭的可不是运气。我眼瞅着他从后腰拔出手电,双腿下压,身体往后倾斜,将手电对着女工程师就扔了过去,准确无误的砸在她后脑勺上。趁着她一个踉跄,张坚强几步跑到她身后,从后面一把扯住她头发,低吼道:"你爷爷打了这么多年狍子,没一个能逃得掉,你还能比狍子跑得快?!"
女工程师挣扎了几下没挣扎开,扭头就要咬张坚强的手腕,结果被张坚强一拳头砸在下巴上。这一拳力道可不轻,差点没把女工程师的下巴给打脱臼。我生怕张坚强下手不知道轻重,把女工程师的身体打坏了可就麻烦了,赶紧让他住手。
女工程师反抗了几下就没了动静,我还以为她放弃了,刚要用雄精驱邪,耳边却突然响起一阵嘎啦啦的骨头碰撞声。紧接着,女工程师的脑袋开始往后扬,角度越来越大,后脑勺和脊背竟然形成诡异的九十度角。这还不算完,她的腰也开始往后弯。
"老赵,她怎么了?"张坚强被她搞的直翻迷糊。
眼看着女工程师的身体越来越拧巴,我意识到不妙,低喝一声:"不好!它要杀女工程师!快把她的身体掰直,要是脊椎骨断了,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张坚强不敢犹豫,赶紧从后面使劲儿抱住女工程师,用身体抵住她的后背,不让她继续往下弯,我从旁边扶住她的脑袋使劲往上抬。可我俩就算使出浑身力气,也无法把她的身体掰直。
张坚强在旁边大喊,让我赶紧用雄精把脏东西从女工程师身体里赶出去。可问题是,我的手指早就咬得血肉模糊了,再啃下去,就算手指还在,万一感染了,那可是要命的事儿。我一瞧张坚强的手指头就在嘴边,当时也没多想,一口就咬了下去。
"哎哟,卧槽!老赵,你特么咬我干什么!"
十指连心这话可一点都不假,就算是张坚强这种大汉,被我咬了一口也疼得嗷嗷直叫。
他虽然没有道行,但再怎么说也是个汉子,身上阳气旺,就算不能把脏东西驱出去,也至少能让它老实点。
我扯过张坚强的食指,往女工程师的脑门上一点,刚才还凶相毕露的女工程师立刻没了动静。趁着这个功夫,我一把扯下腰带,牟足了劲儿,往女工程师身上结结实实的来了一泡黄汤。几乎是尿液刚沾到她身上,一股黑烟就从她体内飘了出去。
"哟呵,老赵,没想到你小子还是童子啊!"
我心想,这不废话吗,甄甫玉十几年如一日,跟我寸步不离,想破身也破不了啊。这女人啊,甭管是老的少的,死的活的,永远只关心你身边除了她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女人,醋缸子翻了照样淹死人。
系好裤腰带,我让张坚强把女工程师扶到墙角,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她本来就虚弱得很,再被这么一折腾,呼吸断断续续,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张坚强在旁边劝我:"老赵,这后山一年也吞不少人,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连秦教授都对她爱答不理的,你犯得着这么关心吗?咋的,难不成还想发展地下友谊啊?"
这小子真不会说话,也幸亏甄甫玉不在,否则就算她不死,甄甫玉都得弄死她。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现在说说就算了,守着甄甫玉千万别乱说话。再怎么说甄甫玉也是鬼,她对我好,那是因为我俩已经成亲了。除了我之外,就算是我亲爹妈,在甄甫玉面前也屁都不是。"
"这我懂,问题是,你干嘛非要带着这小娘们?"
我直截了当的回了一句:"张大爷这辈子救得人数都数不过来,哪个跟他有关系?你是想多一个张大爷,还是多一个老雕?"
张坚强不说话了,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就算是现在换了一个陌生人,我也照救不误。毕竟这是出马仙的职业操守,要是今天我不救一个,明天再不救一个,我不就跟老雕一样了吗?在大兴安岭,能要人命的东西数都数不过来,可和心存邪念的人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眼瞅着女工程师就要完了,我一咬牙,从兜里掏出黄符和铜钱,绑在手腕上。这是当初从那条蛇身上解下来的,我一直带在身上呢,就怕有个意外。我估摸着,她能跟蛇连命,估计跟我也问题不大。
几乎是我刚把黄符和铜钱绑到手上,我立刻感觉大脑一阵天旋地转,身体虚的连站都站不稳。反倒是女工程师的脸色越发红润,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张坚强在旁边直嘬牙花子:"老赵,你这是拿自己的命换她的命啊!"
我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自打当了出马仙,我这条命能活一天就赚一天。老话不是说的好吗,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能救她一命,也算是给自己的履历添上一笔,到了阴间,分个房找个好岗位啥的,就不算事了。"
我扒拉扒拉手指头,这辈子没干过什么缺德事,虽算不上什么大仁大义的英雄,但好人这俩字还担得起。人活这一辈子,不就是为了死后提起自己的时候,不让儿孙丢脸吗。
倒是苦了张坚强,不仅要背着女工程师,还得扶着我,一步三晃的往回走。可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走了没几步,我们就发现墓墙不对劲,颜色越来越深,到了后面干脆就变成漆黑一片,用手指在墙上一刮,黑灰往下直落。
"老赵,这又是什么幺蛾子?"张坚强也学精了,看到不合理的事儿就先问我。
但我也不是万能通,知道的事儿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
看着墙上的黑灰,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条墓道被火烧过,可是等我把黑灰放到鼻子前一闻,身体猛地一震,冲张坚强低吼:"快!快往后退,这些黑灰是尸苔!"
其实,尸苔这种东西很常见,以前下葬的棺椁,由于里面有尸体,发霉腐烂之后,导致棺内的微生物大量繁殖,微生物死后就会附着在棺木上,形成一种类似苔藓的东西。平常见到尸苔,我会高兴,因为这说明棺材里的尸体烂透了,不可能尸变。但现在情况可不同,整个墓道都被尸苔覆盖,附近肯定有大量尸体,必然阴怨冲天。阴气和怨气一重,诡事就会不断。
我虽然不能肯定这条墓道里面有邪物,但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可就在我们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从墓道的深处传来。
张坚强扭头看了我一眼,疑惑道:"老赵,你听见了吗?"
我点点头,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赶紧撤。甭管墓道里面有什么,肯定是不好的东西!私每贞号。
我们已经撤的够早了,可架不住拖着我和女工程师,张坚强实在是走不快,只听耳边那稀稀疏疏的声音越来越响,当我扭头往后看时,我整个人被惊得目瞪口呆。
第121章 附魂
??????????????我爸刚吆喝完,前面立刻一马平川,再也不用爬山了。第二天我爸醒了酒。还特意带着我去杨山岗转悠了一圈,果然在乱坟圈子里发现一个新坟。
碰上这种事儿,是能躲则躲,我本以为女工程师会心里打怵。结果她非但不害怕,还死活非要拉着我去小喇叭家看看。
到了以后,我没进里屋,而是站在堂屋歪着脑袋往里偷瞄。小喇叭他妈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严重的时候,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这是典型的鬼上身的征兆。小喇叭他爹抽的蹲在灶前抽闷烟。我也不敢乱说话,反倒是女工程师一直在小喇叭他妈旁边转悠,扒拉一下眼皮。摸摸脖子,然后让小喇叭往碗里撒泡尿。掐开他妈的嘴往里灌。
等一滴不剩的喝了个精光后,女工程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黄颜色的东西,还没等我看清楚是什么玩意儿,就给小喇叭他妈塞到嘴里去了,紧接着用右手大拇指在小喇叭他妈的胸口一顶,逼着咽下去。我眼瞅着小喇叭他妈越来越严重,刚才还只是浑身抽搐,这会儿简直是口歪眼斜,大小便失禁。小喇叭吓得直哭,他爹冲到里屋一把将女工程师推开,冲我直吼:"小军!你这是带什么人来了,非得折腾死你婶儿才舒坦是不?"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我被小喇叭他爹吼得一愣一愣的,等我看向女工程师时,她竟然还笑得出来,我当时火气蹭蹭往上窜,心想你在我小卖铺白吃白拿也就算了,现在把小喇叭他妈折腾成这样,这不明摆着毁我名声吗。
见我怒气冲冲的瞪着她,女工程师从容不迫的掏出纸巾,一边擦手上溅到的童子尿,一边笑道:"我这是在救她,不信你们看着,她一会儿就好。"私刚贞圾。
这话要是从张大爷嘴里说出来我信,换成女工程师,我咋就觉得那么不靠谱呢。
现在张大爷也不知道哪去了,万一小喇叭他妈有个好歹,可怎么办啊。就在我心里直犯嘀咕的时候,小喇叭他爹突然喊了一嗓子:"媳妇儿,你刚才可吓死我了。"
我顺着声音一瞅,小喇叭他妈刚才都快不行了,这会儿竟然睁开眼睛,在屋里滴溜乱扫,虽然还有点犯迷糊,但至少不抖不颤不吐沫了。他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冲女工程师千恩万谢,反倒是把我搞得有些里外不是人了。
往回走的路上,我越琢磨越不对劲儿,她就一大学生,玩的是爱因斯坦相对论,学的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咋还懂驱魔辟邪?我问她到底给小喇叭他妈吃了什么东西,她嬉皮笑脸的说自己懂道术,吃的是牛黄解毒丸,搞得我相当无语,也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晚上回家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总感觉自从秦教授他们来了,我们村的怪事儿就没断过,也闹不清他们对我们村到底是福是祸。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跟着秦教授去了后山,我借了老孙头的小毛驴帮他们往山口驼设备,说是设备,其实就是两个暗红色的大木箱子。特别沉,累得小毛驴罢了五六次工。见箱子没锁,我就趁他们不注意,瞧瞧掀开一点往里瞧。里面的东西可真不少,镜子ゲ黄纸ゲ香炉火盆。
"秦教授,你们这是去调查事故,还是开坛做法啊?"
秦教授让我自己猜,我特么哪猜的着。女工程师笑我没见识,男警员说带着些东西是为了以防万一。我就纳了闷了,一个教授,一个工程师,一个警察,怎么看都像是科学的代言人,这些东西跟他们也太不搭调了。
临别的时候,秦教授拍着我的肩膀,说是跟我有缘,如果我碰上了什么难处,可以到后山找他。
我心里嘀咕:"您老此行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说不定到了矿洞里,求爷爷告奶奶的让我去救你呢。"
等我牵着小毛驴回到家,我爸妈还有失踪了好几天的张大爷都站在门口,似乎在商量什么。一见到我,我妈就让我跟着张大爷走。这些年张大爷把我当亲儿子,肯定是为了我好,所以我也没多想,就去了张大爷家。
说来也怪,这么多年我去张大爷家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逢年过节我说给张大爷送点礼,我爹妈从不让我去,说什么你张大爷家啥都有,啥都不缺。一开始我还以为父母小气,挺不忿的。有一年过八月节,我偷摸去镇上买了两个酱猪蹄,心思跟张大爷喝两杯。也赶巧了张大爷不在家,我知道他家钥匙放在哪,就自己进去了。
除了他家堂屋背面放着一尊奇怪的雕像之外,也没什么特殊的。等张大爷回来,我把酒肉都摆好了,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张大爷把桌子掀了。我当时还挺生气,头也不回的走了,张大爷在后面喊我我都没答应。我知道张大爷肯定会去跟我爹妈说,所以我没回家,而是去了张坚强家。
记得当时张坚强还把他爹珍藏的老白干偷了出来,我俩坐在房顶上喝酒解闷。喝到一半,我突然感觉头晕目眩,硬是从房顶上摔了下去。还好农村房矮,倒也没什么大事。但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就开始发烧,浑身发虚,喝不进水。到了后半夜,张坚强来看我,一瞧见我吓得坐在地上直发抖,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话,拿了个镜子让我自己看。清楚地记得,我脸上长了一层乳白色的毛发,很重,乍一看像是白猩猩。而且我感觉屁股奇痒难忍,伸手一摸,尾椎骨上竟然长出一节肉嘟嘟。
张坚强吓得不行,赶紧把他爹喊来,到底是年纪大的人,见识多,一瞧我这副摸样,啥都没说,骑着大弯梁脚蹬子去找张大爷。
我认识张大爷这么多年??他头一次见他发那么大的火,抽了我两耳光,骂我作死。那天晚上,我被张大爷带回家,按在神像前磕了一晚上的头,第二天早上脸毛就退了。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张大爷从不说,我也很少再去张大爷家。
今天冷不丁的叫我去,我还感觉挺新奇的,到了以后我还特意吆喝了两嗓子:"大爷,我来了。"
"你先在外面等等。"张大爷回了一句,也不知道在里面捣鼓什么,等了约莫小半个钟头他才走出来。以往那个精神抖擞的小老头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如蜡纸,有气无力的残烛老人。
"大爷,你怎么了?"我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扶到院子角落的藤椅上,让他歇歇。
张大爷打了一辈子光棍,连亲戚都没有,我就是他唯一的亲戚,每次看我的时候他的眼神都特别慈祥,早已把我当成了自家崽子。他平常话很少,就算和我爸一起喝酒也基本都是我爸说,张大爷听。但今天,张大爷却转了性,跟我聊了很多。从家长里短到这些年的山间奇事,到后面我越听越心惊,原来张大爷竟然是出马仙!他家那尊奇怪的雕像,就是他供奉的野仙。
北方野仙多,尤其是大兴安岭,山林间的禽兽,黑土下的尸骨,都能成为野仙。
临了,张大爷问我愿不愿意当他徒弟。其实当年给我娶了阴亲,我就已经是他徒弟了,差的只不过是场面上的一杯拜师茶罢了。一开始我还挺犹豫,毕竟这年头跟迷信挂钩的职业都不太好混。
张大爷叹了口气:"军军,不瞒你说,大爷活不过今晚了。"
第122章 斗尸
??????????????我暗骂一声晦气,踩着坑沿往上爬,但只要脚上一使劲儿两边的土就往下落。一米半深的土坑,我爬了十分钟愣是没爬上去。后山一草一木都透着邪气,这坑的怪异让我不敢再乱动。
仔细打量土坑,我发现土坑的形状像极了漏斗。坑沿上掉下来的沙石只要一落到底部,瞬间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感觉冷汗顺着脊梁杆子往下落,身体呈大字型,双脚死死撑住坑两边,不敢动弹一下。我之所以这么害怕,是因为这种坑在我们这叫做吃人坑,由地下塌陷造成的,有点类似于天坑。但却更像是沼泽,不能乱动,否则一旦被吸进去绝对死无葬僧地。
在大山里哪怕是遇到黑瞎子也有应对的办法。但碰上吃人坑却只能听天由命,运气好点兴许能被人发现。用绳子从上面拖出去,要是运气差点,像我大舅公那样被土狼从上面偷了脑袋,那才是最倒霉的。
还好没过多久,看不见的媳妇儿就开始抓着我的手腕往上拉,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脚尖快要离开土坑的时候,她就突然松手,有好几次差点直接掉到坑底,吓得我连忙大喊:"别拉了,你这是救我还是害我呢!"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进入后山,看不见的媳妇儿的力气就会变得很弱,出现的次数也很少,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我知道指望不上她,就扯着嗓子吆喝:"强子,二牛,狗剩,甭管是谁,听见我的赶紧吱一声!"我吆喝了半天,回应我的只有山中猫头鹰的呜呜怪叫。
看着周围越来越暗,我心里越发急躁,就算是在大兴安岭土生土长,打过狍子追过野猪的我,也绝不敢晚上呆在后山。私刚贞技。
就在我一度绝望的时候,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我的耳中,声音很乱很杂,像是有不少人一起跑,我连忙喊了一嗓子,没一会儿,满头大汗,一脸惊恐的张坚强出现在吃人坑旁边。看了一眼漏斗形的吃人坑,他立刻明白了,从上面拽着我的手,一使劲儿,直接把我给拽了上去。
双脚落地,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张坚强就把我拽进旁边的榛子林,把我按进草堆里,冲我比了个嘘的手势。蹲在他旁边,我闻到一股浓重的汗臭味,扭头一看,发现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浸透了,攥着汉阳造的右手一个劲的发抖,原本黝黑的脸颊竟然变得煞白一片。我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害怕。
"强子,怎么了?"我压低声音,小声问了一句。
张坚强眼睛像野狗一样扫视周围,嗓音略微有些颤抖:"我们迷瞪了。"
迷瞪了是我们这的方言,意思是被鬼遮了眼,难怪他们走在我前面却现在还没出山。但大山里生活的人,被鬼遮眼是常有的事儿,绝不可能被吓成这样。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磕磕巴巴说了半天我才听明白,原来他们是被杨树林里的东西给堵了,那根本就不是僵尸,而是山跳子!张坚强还没来得及开枪,那玩意儿就把同村的李大爷给扑倒了,脖子咬得稀烂。
很多见过山跳子的人,都会误把山跳子当成僵尸。这玩意儿走起来也是用蹦的,力大如牛,不怕光,但是怕鸡??狗??蛇。先前在杨树林,肯定是我手里的水鸭脖子把它给吓跑了。现在还有太阳,等到了晚上,山跳子更凶!我一琢磨,躲在榛子林不是个办法,反正我又没迷瞪,不如趁着还有太阳赶紧逃离后山。
我刚要起身,张坚强就一把给我拽了回去,伸手一指北边:"别动,你看!"
我顺着张坚强指的方向一瞧,后背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山跳子竟然趴在我刚才被困的吃人坑旁边,用鼻子在坑里闻我的人味呢!这东西身高接近两米,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脸是酱紫色的,两个眼球白茫茫一片,根本没有瞳孔。阳光照在它身上,皮肤像是起了一层水泡,我离它十来米都能闻到那股恶臭味。
张坚强用手里的汉阳造瞄准它的脑袋,甭管能不能打中,只要它发现我们,先来上一枪再说。我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半点动静,心里一个劲儿的后悔,早知道就把水鸭脖子带上了,那可比汉阳造管用的多。
我刚才在吃人坑里呆了半天,人味很重,不断的吸引着山跳子。但它似乎对后山了如指掌,知道吃人坑的厉害,始终不敢靠近也不肯离开。它不走,我和张坚强就不敢动弹,眼看着太阳就要下山了,好死不死,同村的张二牛拎着砍刀,呼哧呼哧的往这边跑。也特么怪事儿了,山跳子趴在吃人坑旁边被灌木丛挡着,他看不见,偏偏能看见躲在榛子林里的我和张坚强,然后跟见了亲爹似得,一边跑一边吆喝:"强子,老赵,快跑,李大爷尸变了,正满山逮我们呢。"
我和张坚强根本没搭理他,使劲往草里拱。透过草缝,我瞧见山跳子慢慢从吃人坑旁边爬起,等张二牛发现它的时候,他俩相距不到五米。张二牛怪叫一声,扭头就跑,结果没跑出去几步就被山跳子从后面扑倒,一口咬在脊梁杆子上,离得老远我就听见嘎吱一声脊梁杆子断裂的声音。
张二牛连疼带吓,嗷嗷直哭,不断挥舞手里的砍刀,但山跳子趴在他后背上,根本砍不到它。
我们和张二牛都是发小,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山跳子活活咬死,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张坚强把脸贴在地上,偷偷抹眼泪,右手五根手指全都抠进了土里,有好几次张坚强都把汉阳造举起来了,每次都被我给按了下去。打不打得中另说,就凭这杆破枪,把兜里的子弹都打光了,也未必能打死它,到时候我俩都得交代在这!
没一会儿,张二牛就没动静了,山跳子也没吃他,而是在吃人坑旁边转了一圈走了。这会儿后山已经完全黑了,我伸手一拍张坚强的肩膀,示意他赶紧撤。我俩刚从草里爬起来,张坚强像是吓瘫了一样,嗖的一下又躲了回去,一个劲儿的冲我挥手:"动了!动了!"
"什么动了?"
"二牛!"
我顺着张坚强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张二牛像是触电了一样,身体不断抽搐痉挛,紧接着猛地坐了起来,但他的颈椎杆子被山跳子咬断了,就剩气管子和脖子前面薄薄的一层皮连着,整个脑袋都拉耷在胸前。张二牛两只手抓着脑袋按在肩膀上,一松手,脑袋就吧唧掉下,再按上去又吧唧掉下。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我腿肚子都止不住打颤。
眼看着月亮都爬上来了,他还在那执着的按脑袋,我估摸着他瞧不见我们,就跟张坚强慢慢从草里爬了出去。一出榛子林,我俩撒腿就往山下跑。可张坚强被鬼遮了眼,再加上附近黑灯瞎火,像瞎了一样,跑几步就摔一个跟头,连汉阳造都摔丢了。我心里一阵奇怪,他们都被鬼遮了眼,我怎么没事?难不成是张大爷临死之前给我醍醐灌顶起了作用?
正纳闷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借着微弱的月光定睛一瞧,我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满身是血,眼睛透着绿光的李大爷正以惊人的速度向这边跑。张坚强也听到了,但他看不见,急的冲我直喊:"老赵,是啥在往这边跑?是二牛吗?
第123章 搏命
ebaaaaa它还没死透,本能的往尸坑方向咬,但已经不能爬动了。
看着它。我突然回想起张大爷临终时对我说的那句话:"与鬼同则为仙,与鬼异则为邪。"原来张大爷指的鬼并不是鬼,而是漫山遍野的仙。出马仙尊重生灵,生灵就会同样尊重出马仙。
水鸭脖子当初并没有害我的意思。但我却把它脑袋捏扁了,这是大自然对我的惩罚,更是成为出马仙必经的一课!
这会儿尸坑里的浓烟又开始重了。我拼尽全身力气站起来,看了看手里的水鸭脖子,咬着牙向尸坑走去。既然是我让它不能动了,那我就要送它过去,否则我这辈子都成不了出马仙。
等走到尸坑旁边时,我不经意往下瞅了一眼。地下的景象惊得我头皮发麻,心跳加速,本能的驱使下几次想要逃走。以往看不见的媳妇儿都是拉我逃离危险。但这次,她却推着我的后腰。不让我离开。
在我的脚下,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坑洞,里面根本就不是僵尸,而是山跳,密密麻麻数以千计,全都堆积在一起。大部分已经被毒蛇咬死,没死的像是蛆虫一样,在尸堆里蠕动,攀爬。这些山跳身上穿的衣服虽然破烂,但和我先前见到的那个山跳一模一样,就像是被统一埋进去的。
小时候张大爷为了不让我们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犊子来后山,经常吓唬我们,说后山有巡游墓兵,小心被抓了去守墓。看着这些山跳,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吓唬小孩的故事居然是真的,十几年前咬了张坚强二舅的僵尸,和前几天袭击我们的山跳,全都是守墓的阴兵!
在我慌神的时候,有几个山跳闻到了我的人味,疯狗一样沿着坑边往上爬,绿油油的眼睛,白森森的獠牙,看得我心里发慌。我不敢再耽搁,赶紧把水鸭脖子扔了进去。
鸡冠蛇是大兴安岭的传说,水鸭脖子也不含糊,刚进坑尸气就散了,根本就不用咬。
见山跳全都没了动静,我软绵绵的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这会儿太阳快下山了,山跳是死光了,但晚上呆在后山还是悬,我赶紧去找张坚强和胖子。等走到山口的大杨树时,就胖子一个人趴在那,张坚强不知道哪去了。我心里又气又急,明知道被鬼遮眼了还乱走,这不添乱吗。
踹了踹胖子的屁股,心思问问他张坚强哪去了,结果踹了好几脚也没动静。我觉得不太对,赶紧把他身体翻过来,一看到他的脸,我心里咯噔一下。胖子的脸竟然被撕了,脖子上还有俩窟窿,跟那天我们在山口见到的无脸男尸一模一样!
我眼看着山跳死绝了,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我生怕有漏网之鱼,赶紧把手伸进裤腰,上次我砸死李大爷的小蛇一直养着呢,就怕有个万一,还真就被我给猜中了。
只要我把它放地上,它往哪那边跑,山跳八成就在哪边。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刚把它放地上,它就跐溜一下沿着我的手指头钻进我的袖子里,死活不肯离开我。它可不是舍不得我,蛇这玩意儿一害怕就喜欢往洞里钻,这附近肯定有什么让它害怕的东西。
甭管是啥,肯定不是啥好东西!私刚贞号。
"强子,还活着吱一声。"我压着嗓子小声吆喝,周围静悄悄的一片,没有半点动静。
我生怕张坚强跟胖子一样,被撕了脸,在我急的发慌时,看不见的媳妇儿突然推着我的腰往山下走。我还以为她不让我呆在这,刚要挣脱她,我就瞧见张坚强在一棵榛子树下面,玩了命的转圈跑。
我松了口气,赶紧过去拉住他:"强子,你跑什么呢。"
一听见我的声音,张坚强激动的差点没哭出来:"娘了个蛋,老赵,你可把我害惨了,把我和胖子扔在那就不管了,你安的什么心!"
听张坚强说,我刚走没多久,他俩就听到旁边有动静,可也不敢乱动。结果没一会儿,胖子就开始惨叫,还以为是被山跳咬了,吓得张坚强撒腿就跑。他以为自己跑出去挺远,实际上离胖子还不到五十米,一直在大树下面转圈呢。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撕了胖子的脸,他也说不上来。
后山的怪事儿不是一桩两桩,能解开的却也就是一桩两桩,刨根问底对谁都没好处,我俩连胖子的尸体都没管就下了山。我跟张坚强说,其实胖子的运势很旺,第一次进后山的事儿,我到现在都觉得很神奇。这次胖子死就死在把主意打在了大墓上,倒不是被大墓妨死,而是邪念败运。
事后胖子家里人还到我们村找过,一听说死在了后山,当场就报警了,结果镇警察连来都没来就给报了意外死亡。我还没来得及替胖子的家人难过,我爸就开始不舒服,先是拉血,然后吃不进饭,在镇医院也检查不出啥。为了凑钱,我把小卖部里的货全都便宜卖给了镇超市,去了市里一检查,胃癌晚期,没得治。
我爸这一死,我妈也一天不如一天,知道自己不行了,就趁我不注意跑到后山,最后怎么死的,死在哪,我都不知道。
我爹妈死的太急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成光杆司令了,连小卖部都没了,吃喝拉撒全靠种我爹妈那几亩薄田。
好在后山的事情看样子已经告一段落了,并没有再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可就在我以为要孤孤单单走一程的时候,我的生活又出现了意外。
有一次我去镇上买农药,一老头看见我,扯着嗓子就吆喝:"你不是张玉修他徒弟吗?"
我当时还挺意外,因为我压根不认识他,后来问了问才知道,他和张大爷是师兄弟,都是出马仙,姓刘,叫啥忘了。张大爷死的时候让附近的野仙照顾我,他也是从附近野仙嘴里知道我的。
听说我爹妈不到一个月全死了,老头叹了口气:"你也甭难过,我和张玉修都是从小死爹妈,打一辈子光棍。但凡是当了出马仙,这辈子也就只能跟野仙打交道了,野仙不妨咱们,但是妨别人啊,亲爹妈也不成。"
敢情我爹死娘失踪,都是这狗屁出马仙害的?当时我就感觉浑身热血沸腾,就差把眼前这糟老头子生吞活剥了。可转念一想,却是张大爷舍命救了我,否则,我老赵家恐怕就该断后了。
我想通了结症,心里也不再纠结。说到底我还该感谢身为出马仙的张大爷。当下对待张大爷这个同门师弟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问题我现在算不上出马仙啊,我跟我们村的鸡说话,鸡压根就不搭理我。"
老头乐了:"你咋不跟墙说话?别以为我不知道去年后山的事儿,附近的蛇都快死绝了,你敢说你不是出马仙?小伙子,慢慢来吧,总有一天鸡会搭理你的。"
我心想,拉倒吧,鸡要是搭理我,我特么以后还不能吃鸡了呢。
临走的时候,老头冷不丁问了我一句:"那个老道活了死了?"
我被他问愣了,往回走到一半我才明白过味来,合着这老头说的是秦教授。
扒拉扒拉手指头,秦教授他们已经进去小四十天了,是死是活也没点动静,要不是老头提起来,我都忘了。
我忘了,有人没忘。没过两天,四辆叫不出名的大吉普车就出现在我们村,不多不少整二十个人,清一色的大老爷们。进了村谁也不找,专找我。又是套我话,又是给我下马威,搞得我云山雾罩。最后弄明白了,原来是秦教授口中的大部队。
十六个警察,俩玩文物的,俩玩建筑的,指名道姓让我带他们去矿坑区。
第124章 背景
??????????????现在尸毒只盘踞在伤口周围,用糯米解毒足够了,蛇药比糯米的药性大得多。我必须留着保底。趁着老雕跟眼睛上的糯米较劲的空档,我扶起张坚强,准备跑路,可没走几步。我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噗通ケ噗通的脚步声,转身往后一看,发现被糯米弄瞎了眼睛的老雕正向我这边跳来。
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了太多,赶紧把张坚强推开,抓出一把糯米往老雕身上撒。
已经变成僵尸的老雕没有丝毫思维可言,只剩下嗜杀的本能,就算是被糯米伤了一次。他仍旧不闪不避。当糯米接触到他身体的刹那,立刻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炸声,每一颗糯米都在他身上炸裂。原本身体周围环绕的浓重尸气也被驱散了不少。
只是,他实在是太凶了。这些糯米只能暂时减缓他的速度,等糯米的效果一过,他立马卷土重来。等我把糯米全部撒光,准备换上蛇药的时候,甄甫玉拉了拉我的胳膊,示意让我请仙上身。
这会儿也没别的办法了,就算再折寿,这身也得上。
等甄甫玉一上身,我的感官ケ反应和体质立刻发生质的飞跃,连跑带跳,眨眼就把老雕给甩开了。看着老雕像狗一样被我溜着跑,我兴奋无比的问甄甫玉:"你以前是不是运动员?咋体质这么好?跑起来估计山猫都撵不上。"
甄甫玉似乎不愿意回答我,只是让我别运动的那么激烈,一个劲儿的让我停下。我不明白,既然甄甫玉上了我的身,我的体质得到强化,为什么不一口气把老雕给甩开?
在我的一再追问下,我才知道,我体质得到强化其实是大量吸收了甄甫玉的阴气,就像是运动员吸食兴奋剂一样,全都是表面的假象。我吸收的阴气越多,对我的危害也就越大,最严重可能当场猝死。
我吓得赶紧停下,没好气的甄甫玉吆喝:"你咋不早说?"
甄甫玉有些无辜:"这是请仙上身的基本常识,我以为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的确知道请仙上身的副作用极大,但这种细节我却知之甚少。毕竟张大爷死得早,大多数知识都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而且当了出马仙这么久,我连最基本的咒令都没学会,这要是传出去,铁定要被同行笑话。
我问甄甫玉,自己啥时候才能随意支配她的能力,甄甫玉想了一下,跟我说,至少也得到达张大爷那种实力才行。
我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底,就凭我这榆木疙瘩脑袋,这辈子估计都没戏了。
我本打算一口气把老雕引出村子,免得他祸害村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死活就是不肯出村子,而且只要一离我远了就会调头去对付张坚强。来来回回几次,甄甫玉就看出门道来了,冲我大喊:"相公,肯定是那个女道士在控制他!"
听了这话,我心里拔凉,一个老雕我都斗不过,再加上刘芸,我只有被虐的份儿。我几次想要逃走,可是我一走,不光张坚强得死,整个黑羊子屯都得跟着陪葬。刘芸之所以在这炼尸,八成是料定我不会扔下黑羊子屯不管,想一口气在这把我给弄死,永绝后患。
就在我心急火燎,没了主意的时候,一直昏死在地上的张坚强身体突然猛地颤抖了一下。一开始我还以为他要醒了,心里还高兴了一阵儿,可是当他再次抖动身体的时候,我却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
他的身体就像是触电了一样,每隔几秒钟就会有节奏的颤抖两下,片刻之后,猛地坐起身来,眼珠子滴溜乱转,视线落到老雕身上,一触即离,不是不敢看他,而是对他没半点兴趣。当视线落到我身上时,没有再移动,两颗眼豆子,死死的盯着我。
我惊骇的发现,他眼珠子竟然泛着淡淡的绿光,两边鼻翼忽大忽小,像是在做深呼吸,但更像是在闻我的人味。
"尸变了?!"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坚强,心里直呼不可能。
"相公,要我看,他八成是体内的尸毒被勾起来了。"甄甫玉语气严肃的说道。
我一愣,猛然想到他在大墓里的时候就尸毒攻心了,最后用了山心水井的水才把他的尸毒镇住,但却没有驱除干净。如今再次被僵尸伤到,僵尸的尸毒可比行尸要烈的多,零星一丁点就能把他体内深藏的尸毒给勾出来。
阴月的光芒洒在张坚强的身上,加速他吸收周围的阴气,在我的注视下,张坚强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无情。
"强子!"我大喊一声,希望能唤醒他的意识,但换来的却他义无反顾的向我扑来。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彻底失去这个好兄弟的时候,甄甫玉突然在我耳边低语:"相公,快用蛇药泼他!"
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怒火中烧的冲甄甫玉吼了一嗓子:"你特么想害死强子啊!"
甄甫玉的语气很急切,跟我在一起十几年,还是第一次用喊的方式跟我说话:"他刚刚尸变,体内的尸毒不稳,用蛇药可以把他体内的尸毒震散,有山心井水保护他,不会伤到他的!"
"真的?"
我表示怀疑,毕竟甄甫玉为了保护我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我真怕她骗我把张坚强给弄死。
"相公,相信甫玉!甫玉骗谁也不会骗你。"
眼看着张坚强就要冲到面前了,我一咬牙,将手中的半葫芦蛇药兜头泼在张坚强脸上。
"啊!!!"
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发出,张坚强捂着脸在地上直打滚,淤血和黑烟从指缝中钻出,看得我触目惊心。片刻之后,张坚强用含糊不清的嗓音冲我大吼:"老赵,杀了我!"
见张坚强恢复意识了,我赶紧跑到他身边,用手死死把他按在地上,咬着牙道:"强子,再坚持坚持,后山大墓咱都闯过来了,别被这个坎给绊倒!"
就在这时,甄甫玉冲我大喊一声:"相公,快躲开!"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身后阴风阵阵,紧接着响起一阵噗通ケ噗通的跳跃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感觉脖子一紧,喉咙和脊椎被捏在一起,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强烈的压迫和窒息感折磨的我直翻白眼。
蛇药和糯米都用光了,这个时候被老雕从后面掐住脖子,一只脚几乎已经踏进鬼门关了。在求生**的驱使下,我也顾不得请仙上身的副作用了,疯狂的吸收着甄甫玉的阴气,双手抓着老雕的手腕,硬是用蛮力把他的手给掰开,紧接着转身扬起一脚踹在他肚子上,直接把他踹飞五六米远。
这一脚的力道我是知道的,就算是杨树估计都能一下干断。但已经变成僵尸的老雕,铜皮铁骨,根本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从地上弹起来,再次向我扑来。
我管不了那么多,冲甄甫玉大吼一声:"控制我!"
"相公,这会折你的寿的!"
我心想,就算是折寿也比现在被老雕弄死的好。在我的一再要求下,甄甫玉只好将阴气全部灌输到我的身体里。我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感觉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剧痛无比,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胳膊和腿上有好几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一看就知道是被老雕给抓出来的。
稍微动一下胳膊就钻心的疼,我不敢乱动,打眼扫视四周,没瞧见老雕,倒是发现周围密密麻麻站了一圈的人,全都是黑羊子屯的村民,正对着我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什么。私场以血。
"昨晚那些吓人的动静都是他弄出来的吧?他到底是什么人?"
"还说呢,我昨晚隔着门缝往外瞄了一眼,差点没把我吓死。这年轻人跟那僵尸厮打在一起,就像是两条疯狗在互咬。"
"啥?这年轻人能斗尸?"
"屁的斗尸,要我看,是在斗法!"
听着周围村民的议论,我一个脑袋两个大,不知道我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赶紧问甄甫玉。从甄甫玉口中得知,我的道行实在太浅,根本承受不住她浓厚的阴气,完全上了我的僧后,我的灵魂和意识立刻就被她给挤开了。尽管甄甫玉完全控制了我的身体,但也仅仅是跟老雕打了个不分上下,最后可能是刘芸知道没啥机会了,就把老雕给招走了。
昨晚,对我危害最大的并不是老雕,而是甄甫玉,要不是刘芸把老雕弄走,估计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被甄甫玉给煞死。
甭管折了多少寿,反正逃过一命。就在我松了口气的时候,人群突然被推开,秦教授和张艳一脸慌张的跑到我身边,见到我醒了,他俩非但没有丝毫高兴,反而哭丧着脸。
秦教授拉着我的手,心急火燎道:"小赵,坏事了!我把村子和附近都找遍了,没找到一粒糯米。"
第125章 往事如烟
??????????????我回到村子的时候,秦教授他们仨正愁眉苦脸的站在村口等我,说是附近全找遍了。蛇皮倒是不少,活蛇没见到一只。张艳害怕我尸变了害人,提议用铁链把我先绑起来。一听这话,张坚强冲张艳直瞪眼。我一看气氛不对。就赶紧把刚才碰到老头的事儿一说,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秦教授若有所思道:"自打昨天见到那老者,我就觉得他不简单,身上总是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张坚强很感兴趣:"啥味道?香的臭的?"
秦教授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说的是仙气!只有道术双修的得道高人才具备这种气质。"
"那你觉得他跟张玉修比怎么样?"
秦教授实在是懒得搭理他,再好的话题到了张坚强嘴里都得变味,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这我上哪知道去,要不我做个法事。送你去阴间,你亲自去问问张玉修?"
张坚强撇撇嘴,不以为然:"拉倒吧。就你那两把刷子,还法事呢。"
秦教授被气得不行。可又反驳不了,谁让他只修道不修术。我们一边扯淡打诨,一边往村子里走,一进去,就感觉气氛不太对。村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谈论河水变红的事儿。大体是说河神生气了,又要开始祸害人了。而且今年算卦先生说要死八个人,现在只死了七个,还差一个。所有人都担心自己是最后一个人,闹得人心惶惶。
没心没肺的张坚强忍不住偷笑,说是我们不算黑羊子屯的人,这诅咒应该跟我们没太大关系,愣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
张艳也是有能耐的人,问村民愿不愿意搬迁,她一个电话就能搞定。但村民却没一个愿意走的,倒不是舍不得这片故土,而是没有河神的同意,私自离开是要遭倒霉的。跟我们白皮山一样一样的。
通常情况下,这种事儿是和水里的邪物挂钩的,就像嫩江巨尸一样,隔三差五出来害个人,本来是比较容易解决的,驱驱邪也就是了。但牵扯上河神,这事儿就变得复杂了,就凭我这两把刷子,还真没办法帮他们。
而且刘芸和老雕的事儿还没解决,我们实在是抽不出心思管其他事儿。
由于甄甫玉感应到八十龙脉图还在附近,刘芸和老雕都没离开,我们担心他们晚上会出来搞事儿,所以特意让村长骑着小毛驴到附近的村庄借糯米。在北方,吃的都是自己种的东北大米,很少有人家里备着糯米,村长忙活了一天也没借到半粒。
我心里一阵犯愁,连点家伙事儿都没有,再碰上老雕那可就麻烦了。无意间,我想起给我蛇药的老头,估摸着他肯定还有蛇药,赶紧带上张坚强去找他。
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住在那,只能四处乱窜,眼看着太阳就要下山了,正着急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呼救声,是个男人的嗓音。我和张坚强对视一眼,迈步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
没一会儿,我俩就跑到一片小树林里,在树林的中央有一颗大杨树,杨树杈上甩下一条麻绳,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被倒挂在半空中。我仔细一瞅,惊讶的发现,这汉子竟然是虎头!
一瞧见虎头,张坚强就乐了:"哎哟,还真是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你小子也有今天。"
别看虎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碰上这种事儿,他心里也发虚。毕竟吊在这荒郊野外,就算不被脏东西妨了,碰上个山猫野狗那也能要了命。这个时候,他不求我们也不行了,只能哭丧着脸,冲我说:"兄弟,快放我下来,今天的恩情,我记你一辈子。"
还没等我说话,张坚强就骂道:"拉JB倒吧,你说的话比鬼话都不如,放你下来,你调头就对付我们,当我们傻啊?"
虎头也不知道被吊多长时间了,血全都跑到脑子里,一张大脸通红,说起话来都不太利索:"哥们,这会儿我求你们都来不及,哪能对付你们啊。实话跟你们说,我是从刘芸那娘们身边逃出来的。"
我眉头一挑,稍微来了点兴趣:"怎么个意思?"
"你们也知道,我跟着老雕混,纯粹是为了捞点好处。可谁知道刘芸这娘们这么邪性,竟然把她亲爹给练成尸了,整天跟这对父女俩在一起,我就算胆子再大也受不了啊。索性,干脆离他们远远地,免得哪天也把我练成尸。"
张坚强啐了他一口:"活该!你特么把老五七杀了,我们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今天就算是说出大天来,也甭指望我们把你放下来。"
我也是这个意思,咱可不是什么大仁大义的侠客,就一稍微懂点道行的普通老百姓,报复心多多少少都是有的,老五七的账必须得算。
可我俩刚准备离开,虎头就扯着嗓子冲我吆喝:"别走!你要是把我放下来,我就告诉你刘芸藏在哪!"
一听这话,我俩赶紧停下。虽说正面斗不过刘芸和老雕,但我们可以来阴的。趁着天亮,把他们从藏身的地方拖出来,阳光一晒,万事大吉。可是一想到虎头的人性,我们就开始犯犹豫,生怕他给我们一记回马枪。
最后还是甄甫玉给了我信心,我冲虎头威胁道:"你娘的!要是把你放下,你敢耍花花肠子,我就让我老婆弄死你!"
虎头点头如捣蒜:"好说好说。"
我冲张坚强使了个眼色,张坚强心不甘情不愿的拔出山刀,把杨树上的绳子给砍断。虎头一掉下来就抱着腿一个劲儿的哀嚎,估计是吊的时间太长,腿麻了。末了,虎头伸手一指小山包方向,说刘芸和老雕都在地藏潭。
按照虎头的说法,那小山包里面其实是空心的,里面有一个隐藏的水潭,由岔流和外面的河道连接在一起。
我听了颇为震惊:"刘芸就不怕河神?"
虎头抓了抓脑袋,没明白:"啥河神?我咋不知道还有这说法。"
等我把河神的事儿跟他一说,虎头咧嘴一笑:"净扯淡,我们可没瞧见啥河神,顶多是那地藏潭有点怪,刘芸死活不让我进去洗澡,而且还打电话让人往这边送潜水设备,估计是要潜下去。"
我心里一阵嘀咕,难不成河神只是黑羊子屯捏造出来的传说?还没等我想明白,甄甫玉就上了我的身,跟我说,刘芸要潜入地藏潭,说明这地藏潭很有可能就是四大邪脉之一!我觉得很有道理,否则她没必要赖在这不走。
救了虎头后,这小子死皮赖脸非要跟着我们混,结果被我和张坚强连吓带骂给赶走了。心想,不弄死你都算你命大了,还想跟着我们混,你特么要脸不要脸!
虎头一走,我俩就沿着小树林继续往里走,我估摸着,吊住虎头的陷阱肯定是那老头用来抓野物的,他家肯定就在这附近。月上梢头之时,我们就找到了老头家,一个破的不能再破的茅草屋,外面围着一圈篱笆墙,院子里插着两根木桩,左边挂着一个死狍子,右边挂着一只死猞猁。
房门旁边堆着七八个黑陶罐,用麻布塞着口,上面沾满了尘土。我一眼就瞅出来,这些都是骨灰坛子。
"老赵,这老头在家里放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难不成和老雕一样,也没按好心眼子,想用骨灰续命?"张坚强看着那些骨灰坛子,直打怵。
我想了想,摇摇头:"骨灰的用处有很多,不一定都是用来干坏事儿的。我感觉这老头不是坏人,先进去瞧瞧吧。"
我俩刚要迈步往里走,甄甫玉就一把拽住我。
有危险?我赶紧让甄甫玉上身。
"相公,这院子里有守界灵,别让张坚强进去,他身上有尸毒,会被守界灵当成邪物。"
原来是这样,我松了口气,索性让张坚强先回去,我自己一个人进去找老头。几乎是刚踏进院子,我就感觉一股寒气遍布全身,像是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我一样。估计这就是甄甫玉说的守界灵,它们之所以不害我,恐怕是知道我是出马仙,甄甫玉是我的野仙。私场以才。
"大爷,你在家吗?"走到门口时,我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里面没动静。
我推开门往里一瞅,里面没人。我还以为老头出去了,就打算自己找点蛇药,大不了以后碰见他,给他点钱就是了。结果蛇药没翻出来,倒是在桌子底下翻出一个小木头盒子,打开一瞧,里面是一个巴掌大的鳞片,通体暗黑,晶莹闪烁,入手冰凉。
我活这么大,还没瞧见过这么大的鳞片。如果是鱼鳞的话,估计得是鲸鱼,可问题鲸鱼没鳞片。不是鱼,那是什么?蜥蜴?蛇?
就在我心里犯嘀咕的时候,身后冷不丁响起一个愤怒的声音:"你是谁?!"
我转身往后一看,没瞧见半个人影子,倒是发现门口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定睛一瞅,竟然是老头的大黑狗!
我被惊得一身冷汗,心里一个劲儿的问自己:"刚刚才是它在说话?"
第126章 挖墙脚
??????????????我看着大黑狗,大黑狗也瞅着我,就在我俩僵持不下的时候。门框上突然冒出半拉脑袋,正歪着头用明晃晃的大眼睛瞄我。我仔细一瞧,脑袋上绑着一对儿小辫子,似乎是个小丫头片子。
原来刚才说话的是她。惊得我这一身冷汗,还以为畜生开口说话了呢。
我赶紧冲小丫头招了招手,把来意说明。一听说我是来找老头的,小丫头的警惕性立刻消减不少,迈着步子走进屋内。她身上穿着红肚兜,脚上是一双花布鞋,再加上长得俊俏,好像瓷娃娃一样。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大兴安岭这片土地上,男人彪悍女人狂野,冷不丁出现这么个水灵灵的小娃娃。着实罕见。
我正盯着她看得起劲儿的时候,甄甫玉却猛地推了我一下。还没等我弄明白甄甫玉的意图,小娃娃就歪着脑袋,疑惑道:"叔叔,那阿姨为什么推你呀?"
我一愣,不可置信道:"你能看见她?"
小娃娃天真无邪的点点头:"能啊。"
起初,我还以为她只是年纪小,身上的阳气不稳,比大人更容易看到脏东西。可是每当我走近她的时候,甄甫玉就把我拽回去,似乎不愿意让我靠近她。吃醋?她才多大年纪,根本犯不上。危险?一个屁大点的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危险。
就在我心里犯嘀咕的时候,小娃娃伸手指了指我手里的鳞片,脸上浮现出一抹慌乱:"你快放下,那是我爷爷的宝贝,乱动他会生气的。"
我当时也是因为好奇,就随便问了一句:"这是什么东西的鳞片?"
小娃娃脸色稍稍有些苍白,说起话来都开始颤抖:"是是河神的。"
听到河神俩字,我心头猛地一颤,低头仔细打量手里的鳞片,这让我更加肯定所谓的河神,根本就不是什么邪物怨灵,而是怪物!只是,这怪物的鳞片为什么会在老头手里?
在我的一再追问之下,小娃娃扭扭捏捏的跟我说,原来河神祸害这一带有些年头了,老头年轻的时候是附近有名的出马仙,本着守正辟邪的胸怀去对付河神,结果不敌,还差点被河神给杀了。这鳞片就是在打斗中,老头从河神身上扯下来的。这些年虽然不曾再去对付河神,但却一直守在附近,警告路过的游人,莫要勿入禁地,赔上性命。
我早就知道老头不简单,只是这话从小丫头片子嘴里说出来,还说的有鼻子有眼,像是亲眼见到一样,我就觉得不太对劲。
我问小丫头:"这些是你爷爷告诉你的?"
小丫头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是呀,是我亲眼看到的。"
果然和我猜的一样,这小丫头片子也不简单,怪不得甄甫玉不让我靠近她。回想起门口堆放的那些骨灰坛,再加上小丫头出现的时候正好是从堆骨灰坛那个方向出现的,我猛然意识到什么,不顾甄甫玉的阻拦,伸手摸她的脸蛋,刺骨的凉意惊得我赶紧缩回手。
"你是"
还没等我说完,小丫头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个小大人一样:"你也是出马仙吧?"
"你怎么知道?"我一阵诧异。
小丫头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第一,你胆子很大,知道我是什么一点都不害怕。第二,站在你身边的阿姨跟我身上的味道一样,应该是你的野仙。"
她这番话很有自作聪明的嫌疑,我不是不怕她,而是长久以来总结出一个经验,碰到脏东西光怕是没有用的,干的过就干,干不过咱就跑,跑不了就和谈,反正总有解决的办法。而且甄甫玉是千年古魂,身上的阴气何其重,又岂是一个小鬼头能够相比的。
在随后的交谈中我得知,这小丫头的名字叫翠花,这么草根的名字,八成是老头给她取得。她早几十年前就死了,害了重病,属于正常死亡,阴怨之气都比较弱,但却因为下葬的位置风水不对,导致死后不能投胎,就一直在坟地游荡,吓坏了不少人。后来巧遇了老头,老头就把她带了回来,养成了小鬼。
想她这种心眼好,阴怨之气比较少的小鬼儿,只需要稍作法事,改改命格,对人非但没有丝毫危害,反倒会特别旺运。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想把她给收了,平衡一下甄甫玉的阴怨之气,让我多活几年。
只可惜,我刚打起这个念头,老头就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回来了,手里还拎着套住虎头的麻绳。
见到我,老头稍稍一愣,随机释然:"我就知道你会找到这来的。"
"怎么说?"
"这十里八乡,就我这有蛇药糯米,除了我这,你还能上哪去?"
我呵呵一笑:"那你借不借给我?"
老头冲翠花招了招手,示意翠花到他身边,抚摸着翠花的脑袋说道:"你要是去地藏潭,这蛇药我自然不能借你,倒不是担心你斗不过河神,而是这蛇药对河神没有半点用处。"说到这,老头停顿了一下,伸手一指我身上已经结痂的伤口:"若你是用蛇药对付那僵尸,倒也可以借给你,但在这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您说。"
老头上下打量了我片刻,又敲了敲我身旁的甄甫玉,笑道:"你是师承何人?张玉修还是老雕?"
正统出马仙本来就十分罕见,整个东北也不会超过三位数,知名的出马仙互相之间都有来往,老头认识张大爷和老雕也不稀奇。只是,他在提起这俩人的名字时,却显得很轻松,仿佛这俩人都是他的晚辈一样。
为了套他的话,我故意多了个心眼,怪外抹角道:"你咋就这么肯定我是师承他俩?而不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
老头呵呵一笑:"你这小子不光不怕死,鬼精灵还不少,像极了年轻时的张玉修。咱们这个圈子可大可小,整个大兴安岭也就我们三个出马仙,要是再冒出个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八成是江湖骗子。"
没糊弄住他,我也不尴尬,先是把老雕的事儿说了一遍,听得老头唏嘘不已。末了,我问他跟张大爷什么交情。结果这老头惊死人不偿命的说,他竟然是张大爷和老雕的师傅!
只从表面上看,他也就**十岁的样子,可事实上,这老人精已经一百二十岁了!属于道术双修的奇才,不光手上本事了得,也特别长寿。我一直以为出马仙这行只有短命鬼,此时看到他,我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兴奋得不能自已。都是两个肩膀一个脑袋,凭啥他能活一百二十岁,我就得黑发入土?
还有一点,他既然是张玉修的师傅,那就是我的师公。既然都是一家人,别说是借点蛇药,就算是让他教给我些咒令,八成也不是难事。
想到这,我没有半点犹豫,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刚要忙着磕头,老头就把脚掌塞到我膝盖下面,往上一提,原本跪在地上的我就立刻站了起来。轻描淡写的露了一小手,愣是惊得我半天没缓过神来。
老头先是打发翠花离开,然后用老生常谈的口吻跟我说:"小子,蛇药我自然能借给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为了攀上这根大树,我变得一点底线都没有,别说是一个条件,就算是一百个条件都答应。只是,我原本以为他的条件是不让我去地藏潭,但却出乎意料的是让我除掉老雕以后,把老雕的尸骸带给他。
说是老雕虽然误入歧途,但再怎么说他也是老雕的师傅,超度亡魂,厚葬徒弟这事儿还是有责任的。
这事儿完全能理解,但我却没有轻易答应,而是借秆使劲儿:"师公,老雕活着的时候我都斗不过他,死了以后就更凶了。要不您教给我点本事,最不济碰到事儿我还能自保。话说的难听点,我张大爷和老雕都死了,您岁数也大了,我可是咱们这一枝儿的独苗。"
我说的动情动理,可老头却不为所动,冷眼看着我:"你这混小子,真是什么都不懂!你可知道张玉修为什么临死前只传你道,不传你术?"私场以圾。
我想了想,回答:"修术短命,修道长寿,难道是想让我多活两年?"
老头轻哼一声,指着甄甫玉:"这千年古魂,阴气何其之重,当年虽然能帮你续命,那也只是一时之功效。说到底,你小子这辈子命里始终有个坎。甭管是茅山还是咱们出马仙,施展符咒法令全都是取阳驱阴,极煞阳德。就你小子身上那点阳气,要是学了术,我敢肯定,不出三天,必暴尸荒野!"
"那您不是好好的吗?"
结果我一说出这话,老头的脸色立刻变得红润起来,洋洋得意道:"你能跟我比吗?"
老东西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大体意思是说,他是天纵奇才,我是庸才,搞得我心气儿不顺,可又没办法反驳,毕竟上学那阵儿每次英语考试都超不过二十分,符咒法令可比外国鸟语难学多了。
第127章 被砍
inmmmmm现在尸毒只盘踞在伤口周围,用糯米解毒足够了,蛇药比糯米的药性大得多。我必须留着保底。趁着老雕跟眼睛上的糯米较劲的空档,我扶起张坚强,准备跑路,可没走几步。我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噗通づ噗通的脚步声,转身往后一看,发现被糯米弄瞎了眼睛的老雕正向我这边跳来。
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了太多,赶紧把张坚强推开,抓出一把糯米往老雕身上撒。
已经变成僵尸的老雕没有丝毫思维可言,只剩下嗜杀的本能,就算是被糯米伤了一次。他仍旧不闪不避。当糯米接触到他身体的刹那,立刻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炸声,每一颗糯米都在他身上炸裂。原本身体周围环绕的浓重尸气也被驱散了不少。
只是,他实在是太凶了。这些糯米只能暂时减缓他的速度,等糯米的效果一过,他立马卷土重来。等我把糯米全部撒光,准备换上蛇药的时候,甄甫玉拉了拉我的胳膊,示意让我请仙上身。
这会儿也没别的办法了,就算再折寿,这身也得上。
等甄甫玉一上身,我的感官づ反应和体质立刻发生质的飞跃,连跑带跳,眨眼就把老雕给甩开了。看着老雕像狗一样被我溜着跑,我兴奋无比的问甄甫玉:"你以前是不是运动员?咋体质这么好?跑起来估计山猫都撵不上。"
甄甫玉似乎不愿意回答我,只是让我别运动的那么激烈,一个劲儿的让我停下。我不明白,既然甄甫玉上了我的身,我的体质得到强化,为什么不一口气把老雕给甩开?
在我的一再追问下,我才知道,我体质得到强化其实是大量吸收了甄甫玉的阴气,就像是运动员吸食兴奋剂一样,全都是表面的假象。我吸收的阴气越多,对我的危害也就越大,最严重可能当场猝死。
我吓得赶紧停下,没好气的甄甫玉吆喝:"你咋不早说?"
甄甫玉有些无辜:"这是请仙上身的基本常识,我以为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的确知道请仙上身的副作用极大,但这种细节我却知之甚少。毕竟张大爷死得早,大多数知识都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而且当了出马仙这么久,我连最基本的咒令都没学会,这要是传出去,铁定要被同行笑话。
我问甄甫玉,自己啥时候才能随意支配她的能力,甄甫玉想了一下,跟我说,至少也得到达张大爷那种实力才行。
我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底,就凭我这榆木疙瘩脑袋,这辈子估计都没戏了。
我本打算一口气把老雕引出村子,免得他祸害村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死活就是不肯出村子,而且只要一离我远了就会调头去对付张坚强。来来回回几次,甄甫玉就看出门道来了,冲我大喊:"相公,肯定是那个女道士在控制他!"
听了这话,我心里拔凉,一个老雕我都斗不过,再加上刘芸,我只有被虐的份儿。我几次想要逃走,可是我一走,不光张坚强得死,整个黑羊子屯都得跟着陪葬。刘芸之所以在这炼尸,八成是料定我不会扔下黑羊子屯不管,想一口气在这把我给弄死,永绝后患。
就在我心急火燎,没了主意的时候,一直昏死在地上的张坚强身体突然猛地颤抖了一下。一开始我还以为他要醒了,心里还高兴了一阵儿,可是当他再次抖动身体的时候,我却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
他的身体就像是触电了一样,每隔几秒钟就会有节奏的颤抖两下,片刻之后,猛地坐起身来,眼珠子滴溜乱转,视线落到老雕身上,一触即离,不是不敢看他,而是对他没半点兴趣。当视线落到我身上时,没有再移动,两颗眼豆子,死死的盯着我。
我惊骇的发现,他眼珠子竟然泛着淡淡的绿光,两边鼻翼忽大忽小,像是在做深呼吸,但更像是在闻我的人味。
"尸变了?!"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坚强,心里直呼不可能。
"相公,要我看,他八成是体内的尸毒被勾起来了。"甄甫玉语气严肃的说道。
我一愣,猛然想到他在大墓里的时候就尸毒攻心了,最后用了山心水井的水才把他的尸毒镇住,但却没有驱除干净。如今再次被僵尸伤到,僵尸的尸毒可比行尸要烈的多,零星一丁点就能把他体内深藏的尸毒给勾出来。
阴月的光芒洒在张坚强的身上,加速他吸收周围的阴气,在我的注视下,张坚强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无情。
"强子!"我大喊一声,希望能唤醒他的意识,但换来的却他义无反顾的向我扑来。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彻底失去这个好兄弟的时候,甄甫玉突然在我耳边低语:"相公,快用蛇药泼他!"
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怒火中烧的冲甄甫玉吼了一嗓子:"你特么想害死强子啊!"
甄甫玉的语气很急切,跟我在一起十几年,还是第一次用喊的方式跟我说话:"他刚刚尸变,体内的尸毒不稳,用蛇药可以把他体内的尸毒震散,有山心井水保护他,不会伤到他的!"
"真的?"私有投血。
我表示怀疑,毕竟甄甫玉为了保护我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我真怕她骗我把张坚强给弄死。
"相公,相信甫玉!甫玉骗谁也不会骗你。"
眼看着张坚强就要冲到面前了,我一咬牙,将手中的半葫芦蛇药兜头泼在张坚强脸上。
"啊!!!"
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发出,张坚强捂着脸在地上直打滚,淤血和黑烟从指缝中钻出,看得我触目惊心。片刻之后,张坚强用含糊不清的嗓音冲我大吼:"老赵,杀了我!"
见张坚强恢复意识了,我赶紧跑到他身边,用手死死把他按在地上,咬着牙道:"强子,再坚持坚持,后山大墓咱都闯过来了,别被这个坎给绊倒!"
就在这时,甄甫玉冲我大喊一声:"相公,快躲开!"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身后阴风阵阵,紧接着响起一阵噗通づ噗通的跳跃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感觉脖子一紧,喉咙和脊椎被捏在一起,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强烈的压迫和窒息感折磨的我直翻白眼。
蛇药和糯米都用光了,这个时候被老雕从后面掐住脖子,一只脚几乎已经踏进鬼门关了。在求生**的驱使下,我也顾不得请仙上身的副作用了,疯狂的吸收着甄甫玉的阴气,双手抓着老雕的手腕,硬是用蛮力把他的手给掰开,紧接着转身扬起一脚踹在他肚子上,直接把他踹飞五六米远。
这一脚的力道我是知道的,就算是杨树估计都能一下干断。但已经变成僵尸的老雕,铜皮铁骨,根本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从地上弹起来,再次向我扑来。
我管不了那么多,冲甄甫玉大吼一声:"控制我!"
"相公,这会折你的寿的!"
我心想,就算是折寿也比现在被老雕弄死的好。在我的一再要求下,甄甫玉只好将阴气全部灌输到我的身体里。我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感觉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剧痛无比,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胳膊和腿上有好几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一看就知道是被老雕给抓出来的。
稍微动一下胳膊就钻心的疼,我不敢乱动,打眼扫视四周,没瞧见老雕,倒是发现周围密密麻麻站了一圈的人,全都是黑羊子屯的村民,正对着我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什么。
"昨晚那些吓人的动静都是他弄出来的吧?他到底是什么人?"
"还说呢,我昨晚隔着门缝往外瞄了一眼,差点没把我吓死。这年轻人跟那僵尸厮打在一起,就像是两条疯狗在互咬。"
"啥?这年轻人能斗尸?"
"屁的斗尸,要我看,是在斗法!"
听着周围村民的议论,我一个脑袋两个大,不知道我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赶紧问甄甫玉。从甄甫玉口中得知,我的道行实在太浅,根本承受不住她浓厚的阴气,完全上了我的僧后,我的灵魂和意识立刻就被她给挤开了。尽管甄甫玉完全控制了我的身体,但也仅仅是跟老雕打了个不分上下,最后可能是刘芸知道没啥机会了,就把老雕给招走了。
昨晚,对我危害最大的并不是老雕,而是甄甫玉,要不是刘芸把老雕弄走,估计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被甄甫玉给煞死。
甭管折了多少寿,反正逃过一命。就在我松了口气的时候,人群突然被推开,秦教授和张艳一脸慌张的跑到我身边,见到我醒了,他俩非但没有丝毫高兴,反而哭丧着脸。
秦教授拉着我的手,心急火燎道:"小赵,坏事了!我把村子和附近都找遍了,没找到一粒糯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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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医院诡事
inmmmmm我回到村子的时候,秦教授他们仨正愁眉苦脸的站在村口等我,说是附近全找遍了。蛇皮倒是不少,活蛇没见到一只。张艳害怕我尸变了害人,提议用铁链把我先绑起来。一听这话,张坚强冲张艳直瞪眼。我一看气氛不对。就赶紧把刚才碰到老头的事儿一说,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秦教授若有所思道:"自打昨天见到那老者,我就觉得他不简单,身上总是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张坚强很感兴趣:"啥味道?香的臭的?"
秦教授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说的是仙气!只有道术双修的得道高人才具备这种气质。"
"那你觉得他跟张玉修比怎么样?"
秦教授实在是懒得搭理他,再好的话题到了张坚强嘴里都得变味,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这我上哪知道去,要不我做个法事。送你去阴间,你亲自去问问张玉修?"
张坚强撇撇嘴,不以为然:"拉倒吧。就你那两把刷子,还法事呢。"
秦教授被气得不行。可又反驳不了,谁让他只修道不修术。我们一边扯淡打诨,一边往村子里走,一进去,就感觉气氛不太对。村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谈论河水变红的事儿。大体是说河神生气了,又要开始祸害人了。而且今年算卦先生说要死八个人,现在只死了七个,还差一个。所有人都担心自己是最后一个人,闹得人心惶惶。
没心没肺的张坚强忍不住偷笑,说是我们不算黑羊子屯的人,这诅咒应该跟我们没太大关系,愣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
张艳也是有能耐的人,问村民愿不愿意搬迁,她一个电话就能搞定。但村民却没一个愿意走的,倒不是舍不得这片故土,而是没有河神的同意,私自离开是要遭倒霉的。跟我们白皮山一样一样的。
通常情况下,这种事儿是和水里的邪物挂钩的,就像嫩江巨尸一样,隔三差五出来害个人,本来是比较容易解决的,驱驱邪也就是了。但牵扯上河神,这事儿就变得复杂了,就凭我这两把刷子,还真没办法帮他们。
而且刘芸和老雕的事儿还没解决,我们实在是抽不出心思管其他事儿。
由于甄甫玉感应到八十龙脉图还在附近,刘芸和老雕都没离开,我们担心他们晚上会出来搞事儿,所以特意让村长骑着小毛驴到附近的村庄借糯米。在北方,吃的都是自己种的东北大米,很少有人家里备着糯米,村长忙活了一天也没借到半粒。
我心里一阵犯愁,连点家伙事儿都没有,再碰上老雕那可就麻烦了。无意间,我想起给我蛇药的老头,估摸着他肯定还有蛇药,赶紧带上张坚强去找他。
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住在那,只能四处乱窜,眼看着太阳就要下山了,正着急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呼救声,是个男人的嗓音。我和张坚强对视一眼,迈步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
没一会儿,我俩就跑到一片小树林里,在树林的中央有一颗大杨树,杨树杈上甩下一条麻绳,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被倒挂在半空中。我仔细一瞅,惊讶的发现,这汉子竟然是虎头!
一瞧见虎头,张坚强就乐了:"哎哟,还真是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你小子也有今天。"
别看虎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碰上这种事儿,他心里也发虚。毕竟吊在这荒郊野外,就算不被脏东西妨了,碰上个山猫野狗那也能要了命。这个时候,他不求我们也不行了,只能哭丧着脸,冲我说:"兄弟,快放我下来,今天的恩情,我记你一辈子。"
还没等我说话,张坚强就骂道:"拉JB倒吧,你说的话比鬼话都不如,放你下来,你调头就对付我们,当我们傻啊?"
虎头也不知道被吊多长时间了,血全都跑到脑子里,一张大脸通红,说起话来都不太利索:"哥们,这会儿我求你们都来不及,哪能对付你们啊。实话跟你们说,我是从刘芸那娘们身边逃出来的。"
我眉头一挑,稍微来了点兴趣:"怎么个意思?"
"你们也知道,我跟着老雕混,纯粹是为了捞点好处。可谁知道刘芸这娘们这么邪性,竟然把她亲爹给练成尸了,整天跟这对父女俩在一起,我就算胆子再大也受不了啊。索性,干脆离他们远远地,免得哪天也把我练成尸。"
张坚强啐了他一口:"活该!你特么把老五七杀了,我们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今天就算是说出大天来,也甭指望我们把你放下来。"
我也是这个意思,咱可不是什么大仁大义的侠客,就一稍微懂点道行的普通老百姓,报复心多多少少都是有的,老五七的账必须得算。
可我俩刚准备离开,虎头就扯着嗓子冲我吆喝:"别走!你要是把我放下来,我就告诉你刘芸藏在哪!"
一听这话,我俩赶紧停下。虽说正面斗不过刘芸和老雕,但我们可以来阴的。趁着天亮,把他们从藏身的地方拖出来,阳光一晒,万事大吉。可是一想到虎头的人性,我们就开始犯犹豫,生怕他给我们一记回马枪。
最后还是甄甫玉给了我信心,我冲虎头威胁道:"你娘的!要是把你放下,你敢耍花花肠子,我就让我老婆弄死你!"
虎头点头如捣蒜:"好说好说。"
我冲张坚强使了个眼色,张坚强心不甘情不愿的拔出山刀,把杨树上的绳子给砍断。虎头一掉下来就抱着腿一个劲儿的哀嚎,估计是吊的时间太长,腿麻了。末了,虎头伸手一指小山包方向,说刘芸和老雕都在地藏潭。私有投才。
按照虎头的说法,那小山包里面其实是空心的,里面有一个隐藏的水潭,由岔流和外面的河道连接在一起。
我听了颇为震惊:"刘芸就不怕河神?"
虎头抓了抓脑袋,没明白:"啥河神?我咋不知道还有这说法。"
等我把河神的事儿跟他一说,虎头咧嘴一笑:"净扯淡,我们可没瞧见啥河神,顶多是那地藏潭有点怪,刘芸死活不让我进去洗澡,而且还打电话让人往这边送潜水设备,估计是要潜下去。"
我心里一阵嘀咕,难不成河神只是黑羊子屯捏造出来的传说?还没等我想明白,甄甫玉就上了我的身,跟我说,刘芸要潜入地藏潭,说明这地藏潭很有可能就是四大邪脉之一!我觉得很有道理,否则她没必要赖在这不走。
救了虎头后,这小子死皮赖脸非要跟着我们混,结果被我和张坚强连吓带骂给赶走了。心想,不弄死你都算你命大了,还想跟着我们混,你特么要脸不要脸!
虎头一走,我俩就沿着小树林继续往里走,我估摸着,吊住虎头的陷阱肯定是那老头用来抓野物的,他家肯定就在这附近。月上梢头之时,我们就找到了老头家,一个破的不能再破的茅草屋,外面围着一圈篱笆墙,院子里插着两根木桩,左边挂着一个死狍子,右边挂着一只死猞猁。
房门旁边堆着七八个黑陶罐,用麻布塞着口,上面沾满了尘土。我一眼就瞅出来,这些都是骨灰坛子。
"老赵,这老头在家里放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难不成和老雕一样,也没按好心眼子,想用骨灰续命?"张坚强看着那些骨灰坛子,直打怵。
我想了想,摇摇头:"骨灰的用处有很多,不一定都是用来干坏事儿的。我感觉这老头不是坏人,先进去瞧瞧吧。"
我俩刚要迈步往里走,甄甫玉就一把拽住我。
有危险?我赶紧让甄甫玉上身。
"相公,这院子里有守界灵,别让张坚强进去,他身上有尸毒,会被守界灵当成邪物。"
原来是这样,我松了口气,索性让张坚强先回去,我自己一个人进去找老头。几乎是刚踏进院子,我就感觉一股寒气遍布全身,像是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我一样。估计这就是甄甫玉说的守界灵,它们之所以不害我,恐怕是知道我是出马仙,甄甫玉是我的野仙。
"大爷,你在家吗?"走到门口时,我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里面没动静。
我推开门往里一瞅,里面没人。我还以为老头出去了,就打算自己找点蛇药,大不了以后碰见他,给他点钱就是了。结果蛇药没翻出来,倒是在桌子底下翻出一个小木头盒子,打开一瞧,里面是一个巴掌大的鳞片,通体暗黑,晶莹闪烁,入手冰凉。
我活这么大,还没瞧见过这么大的鳞片。如果是鱼鳞的话,估计得是鲸鱼,可问题鲸鱼没鳞片。不是鱼,那是什么?蜥蜴?蛇?
就在我心里犯嘀咕的时候,身后冷不丁响起一个愤怒的声音:"你是谁?!"
我转身往后一看,没瞧见半个人影子,倒是发现门口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定睛一瞅,竟然是老头的大黑狗!
我被惊得一身冷汗,心里一个劲儿的问自己:"刚刚才是它在说话?"
第129章 阴母之爱
??????????????这地藏潭似乎比我们后山大墓还要神秘,就连见多识广的秦教授都知之甚少,只能根据守葬灵推测地藏潭应该是建造于元末明初。因为那个时间段关于土龙的见闻记载最多。因为不知道地藏潭的底细,再加上可能需要潜水,所以我们并没有急着进地藏潭,而是先回了一趟哈市。
秦教授四处翻阅书籍古典。寻找关于地藏潭的记载,张燕也忙着联系专业潜水员,租借潜水设备。我和张坚强也没闲着,找到霸爷,让他帮我们捣鼓点家伙事儿。
霸爷也是见过世面的,一听说地藏潭,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跟我说墓有三种。地陵??水窟??天葬。三种墓葬之中,尤其以水窟最为复杂危险。这个世界没有最顶尖的水下作业团队,因为这些团队都已经死了。
张坚强最不经吓。一听到这话,止不住在我耳边吹风:"老赵。咱虽不是旱鸭子,但潜水这种事儿还是算了吧。你没听霸爷说,进入水窟,连最专业的潜水员都不能保证出的来。"私有投弟。
我白了他一眼:"人家刘芸一个娘们,都敢进去,咋,你连个娘们都不如?"
要是平常我这么说他,他肯定得鸡头白脸的跟我抬杠,可这会儿却成了闷油瓶,半天憋不出个屁来:"你你别说我,你不是也斗不过刘芸吗。"
这档口,我才懒得跟他斗嘴呢。我问霸爷,手里有没有什么比较大的容器,上次给我的那个葫芦,装的蛇药几下就用完了,实在是指望不上。
霸爷笑道:"有倒是有,就怕你没钱。"
我眉毛一挑:"怎么着,跟我还要钱啊?好歹咱们都是给张燕办事儿的,一家人,分的那么清楚干什么。"
霸爷连连摆手:"你别来这套,一码归一码,我总不能为了帮你们,把我这偌大的家业都搁进去吧?"说到这,霸爷招呼来一个小姑娘,让她拿出一个小册子,里面塞满了照片,有西周时期的旨卤,战国时期的句鑃,魏晋时期的盉,有一些上面还带着土,全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儿。
就这些玩意儿,随便拿出一件卖了,都能在帝都四环买套不错的房子。
我赶紧伸手把册子推开,没好气道:"你这是帮忙,还是跟我推销呢?你从哪瞧出来,我像是有钱买这些东西的人?"
霸爷笑眯眯的收起册子,也不知道刚才是在开玩笑,还是故意展示他的藏品:"那你到底想要什么东西?"
"简单,给我弄个,大点的,陶瓷制的东西就行,我只用来装蛇药,又不是放在柜子里展览。"
霸爷搓着下巴想了想,一点头:"我还真有个玩意儿。"说完,他末头进了仓库,等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黑漆漆的葫芦。
一看到葫芦,不用我说话,张坚强都不乐意了:"上次就给了个葫芦,这次还拿葫芦。咋的?看我们是沟里出来的,好糊弄啊?"
霸爷白了张坚强一眼,骂他不识货,说这葫芦里可是大有乾坤,俗名叫做颠倒葫芦,虽然是由最常见的陶土烧制,但工艺却非常复杂,主要流行于明朝,现如今制作颠倒葫芦的工艺早已经失传了。它之所以有这么个名字,是因为这大葫芦里面套着四个小陶瓮,由铜丝悬挂,往里面灌蛇药的时候,蛇药会先流进陶瓮里。往外倒的时候,会先把最外面的蛇药给倒出来,然后要不断摇晃葫芦,陶瓮里的蛇药才能流出来,不晃的话,一滴也甭想出来,前前后后一共可以倒五次。
张坚强听得头大:"我就纳了闷了,整特娘这么复杂干啥?身上直接带五个尿泡,往里面灌满蛇药,看见僵尸就往身上砸,比这方便多了。"
一开始我也有这个疑惑,后来霸爷跟我解释,这颠倒葫芦其实就是术士发明的,不过不是装蛇药,而是雄黄酒。普通的酒葫芦虽然和颠倒葫芦装的雄黄酒一样多,但碰到脏东西的时候,哪还能有时间控制倒出来的计量,这次多倒一点,下次再多倒一点,一来二去不就没了吗。
这么说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毕竟我碰上老雕,往他身上撒蛇药的时候,都是半葫芦半葫芦的撒,其实根本用不了这么多,只是当时慌了,顾不了这些。
以前的术士可比现在强多了,连他们都用这玩意儿,肯定是差不了。
我刚准备伸手接下,霸爷就把葫芦给塞到腋下,笑眯眯的看着我,一看就知道憋着坏心眼子。
"这葫芦再怎么说也是古董了,就这么白给你,那我多亏啊?我也知道你没钱,要不这样,你们进地藏潭以后,给我倒腾出点东西来,算是给我付账,咋样?"
我斜眼看着他:"你就这么肯定我们能活着回来?"
霸爷耸耸肩:"凡事儿不能说死了,你们连后山大墓都能闯出来,我估摸着这水窟也差不离。"
一旁的张坚强啐了他一口:"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无商不奸!你就不怕我们带回来的东西,煞死你!"
霸爷颇有城府的一笑:"你当我们这些做买卖的,胆子比你们这些钻洞的小?"言下之意,这年头做买卖,要是没有个好胆量,干啥都缩手缩脚,这辈子也甭想赚到钱。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也就没啥好说的了,伸手接过葫芦,带着张坚强扭头就走。
就在我前脚踏出店门的时候,我眼前突然闪过一个黑影,一个没防备,硬生生的撞在那黑影的身上。结果我被撞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差点没把尾巴骨给摔断了,那黑影却纹丝不动,似乎下盘功夫相当了得。
出门在外,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儿,我这个被撞得倒没什么,反倒是张坚强不干了。伸手就拽住那人的衣领子,瞪着眼,咧着嘴,发狠道:"小子,你脸上长那俩窟窿眼是出气的?"
东北人本身就火气大,我生怕因为这件事儿再干一架,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把张坚强拉开。我本还想跟对方道个歉啥的,可看到他的场⑧,我愣是半天没说出话里。
这男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高高瘦瘦,穿着一套黑色衣服,头发绑成一个大辫子盘在脖子上,右眼眉毛之上有一条疤痕,虽说并不强壮,但却异常彪悍。尤其是他看我和张坚强的眼神,异常冷漠。恍惚间,我感觉他比虎头更加危险。
还好,他并没有要收拾我俩的意思,短暂的对视之后,他便绕开我,走进店内,把一个蓝皮包袱扔到柜台上,似乎是要卖东西。
霸爷的那双眼睛何其的毒,一眼就瞧出这家伙不简单,赶紧热情接待,问东问西:"哟,帅哥,满族的?怎么称呼?"
"季当千。"男人冷冷回了一句,不带任何感**彩。
"呵呵,好名字。"霸爷一边扯着淡,一边打开那蓝皮包袱,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不止他倒抽一口凉气,连我都被惊得目瞪口呆,这冷面男人带来的竟然是一个金光闪闪的小鬼儿!
这小鬼儿只有巴掌大,被供在一个四四方方的玻璃盅里,身体呈蜷缩状态,身上的骨骼清晰可见,由于它实在是太小了,肯定是还没出世就被人从母体内给掏了出来。这年头养小鬼儿转运的人不在少数,但鲜少有用这种镀金婴尸的。因为这种东西制作的过程极其残忍,无论是持有还是贩卖都是违法的,尤其是在泰国,最高可判三年刑。
霸爷对古董在行,对这种东西就有点捉襟见肘了,见我还没走远,赶紧招手让我帮他。等我把镀金婴尸的事一说,霸爷的脸当场就绿了,把小鬼儿往季当千面前一推,没好气道:"张坚强说的一点都没错,你这小子脸上长得那俩窟窿眼就是出气的!我这是古董行,不是黑市,赶紧拿走,晦气!"
"那能问你一下,哪里有收的吗?"
霸爷摆了摆手,不耐烦道:"不知道,赶紧走,再不走我叫警察了。"
季当千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只能拿着镀金婴尸往外走。
霸爷觉得他晦气,可我却对他很感兴趣,毕竟镀金婴尸这种东西十分罕见,他是从哪弄来的?也是好奇,我就追上他问了问。只可惜,这家伙的性格太冷,根本没回答我。张坚强气不过,怂恿我报警抓他。
我心想还是算了吧,万一抓了他,警方再把镀金婴尸给销毁了,到时候灵体转怨,一准回来报复我们。
就在我盯着季当千的背影,目送他消失在人群中时,我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瞧,是秦教授打来的。电话中,秦教授跟我说,虽然他那边没什么头绪,但张燕已经把设备和潜水员都找好了,计划明天就回黑羊子屯。
当天晚上,张燕把我们全都召集起来,开了个不长不短的会议。我对这种尽显形式主义特色的会议不感冒,倒是对那几个潜水员比较感兴趣。
第130章 遮阴
??????????????张坚强见他吓成这样,咧着嘴哈哈大笑起来:"你丫不是牛B吗?怎么光听到点动静就吓成这幅尿性!"
虎头气的脸色通红,发狠道:"少特娘给我废话。再墨迹,老子先弄死你!"说完,扭头看我,心急火燎的问道:"刚才那是什么动静。"
我冷冷一笑:"如果我猜得不错。肯定是刘芸打开地藏潭的咒印,潜入潭内,惊扰了守葬灵。"
"守葬灵?"
"就是这黑羊子屯人口相传的河神,一只三十米长的巨蟒。"
一听到这话,那些凶神恶煞的汉子全怂了,面面相觑。虎头担心队伍散了,就站出来给他们壮胆,说是巨蟒有什么可怕的。只要是活物,拿着枪还不分分钟就能弄死。
他这话说的不假,自打人的大脑学会思考以来。就没有任何动物是人真正意义上的克星。远古时期,人类拿着石矛就能和史前巨兽对抗。放到今天,这土龙也不算个啥。问题是,用土龙当守葬灵,说明这地藏潭内部必定凶险异常,真正厉害的还在后面呢,就凭这些人,进去就是找死。
但就像虎头说的,他自打出道以来,玩的就是铤而走险,光吓是吓不住的。
由于潜水设备太贵,再加上还要留一部分人看守村民,所以虎头只带了季当千和六个汉子押着我们。就这,他们的潜水设备都不够用,到时候还得两个人共用一个氧气瓶。
本来他是想抢我们的潜水设备,但转念一想,我们这些人都太重要了,所以只把张坚强的氧气瓶给抢走了,没辙,我只能跟张坚强共用一个。
我们沿着岔流到达小山包,这小山包从外面看是没什么特殊之处的,就是一个光秃秃的土山。我们找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一块突兀的大石,几个人合力把大石推开,一个一米多高的洞口就出现在眼前。
我们可以趴着进去,但设备可就不好往里运了,大家把箱子扔掉,只拿必要的设备,来来回回爬了三四趟才把设备运进去。
一进山窟,我们立刻就被山窟正中央的水潭给吸引住了。
这水潭半径约莫十七八米,深不见底,整体呈现出暗红色,因为水里面飘着密密麻麻的鱼食红虫。除了鱼食红虫之外,里面还有一些不明生物,散发着淡淡的蓝光,透过水面,将整个洞窟着凉。
"老赵,那些发光的是什么?"张坚强好奇的问道。
这些玩意儿我还真不认识,也只能问秦教授。据秦教授说,这应该是一种变种的淡水水母,散发的是生物光,生物学家可能对它们感兴趣,对我们来说屁用都没有,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这些水母有没有毒。
除了这些水母,还有一些东西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在水潭的对面,我们发现一些食物包装袋,估摸着应该是刘芸留下的。而且附近还有很多脚印和拖拽设备时留下的痕迹,我们初步估算,刘芸至少叫了三个人来,而且这三个人全都是男人。
在我们研究地上的痕迹时,虎头没来由的说了一句:"你说他们是怎么把老雕也弄进去的?"
他有口无心的一句话倒是给我提了醒,我赶紧悄悄给张坚强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穿潜水设备。虎头见我们开始穿也想穿,可是他们以前没潜过水,又没有周碧莹的指点,等我们把设备都带好了以后,他们连潜水衣都还没穿完。
几乎是我们刚穿完,山窟西北角方向一个不起眼的黑旮旯里就传出一阵嘎达嘎达的声音。
虎头还傻了吧唧的伸头往那边看,嘴里嘀咕:"啥动静?是不是那条大蟒?哥几个,赶紧把枪拿出来,咱轰了它!"
他们也顾不上穿潜水衣了,七手八脚的往土枪里装子弹。结果子弹还没装完,一个黑影就从那犄角旮旯里窜了出来,虎头定睛一瞧,先是一愣,随即慌乱无措的大吼起来:"是是老雕!快!快干他!"
他们拿的土枪本来装弹就麻烦,再加上老雕的速度实在太快,根本来不及。就在这档口,季当千抄起砍刀就迎了上去,面对早已化为僵尸的老雕没有丝毫惧意,凌空跃起,一刀砍在老雕的脑袋上。
这一刀倾尽了他全部力气,可是却没能在老雕脑袋上留下丝毫痕迹。
我知道季当千本性不坏,只是被虎头给坑了而已,就冲他吆喝:"快跑,别跟他打,你们斗不过他的!"
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压根没理会我,季当千转了个身,躲过老雕十根绿油油的手指头,又是一刀砍在老雕的脊梁上。结果和刚才一样,老雕屁事儿都没有。不过他这么一斗尸,倒是给其他人争取了时间,子弹装好,对着老雕就是一阵乱射。
子弹打在老雕身上,除了把老雕的衣服打破之外,根本钻不进他的肉里,只是能把他的速度减缓一点而已,比我们在后山大墓里见到的荫尸和大粽子可厉害多了。
趁着他们跟老雕僵持的档口,我们几个已经用绳子相互绑好,扑通扑通跳进水里。本以为进了水就安全了,结果却完全出乎预料,这水下比上面也好不到哪去。
据周碧莹说,洞潜除了要担心复杂的地形之外,还要担心扬尘,一旦水底的沙土被搅扰起来,把水弄浑,立刻就会迷失方向,对洞潜人员是致命的。
这地藏潭虽然很深,不需要担心地下的沙土,可水里的鱼食红虫实在是太多了,眼前通红一片,根本分不清哪是哪。私住沟号。
还好鱼食红虫的生活范围在浅水区,越往下潜越少,很快鱼食红虫就没了。可大量的淡水水母又出现在眼前,而且一个劲儿的用毒刺钉我们的身体,要不是穿着厚重的潜水服,恐怕连水母群这关我们都过不了。
周碧莹和那对父子牵引着我们往下,因为没带对讲机,我们只能用手势沟通。等水母的数量减少后,眼前豁然开朗,我们竟然潜到一个巨大的地下水窟。尽管这里面的水异常清澈,但洞窟却大的一眼看不到尽头。
眼下的难题有两个,一是找不到水下墓道,而是随着深浅,水压越来越大,我和张坚强还有张燕这三个门外汉根本受不了,总感觉呼吸困难,浑身无力,耳朵里嗡嗡直响。要是再往下潜那可就危险了。
没辙,我们只能用刀隔断牵引的绳索,让那个年纪大的潜水员先下去探探路,我们在原处等着。
他这一去就去了足足十分钟,在水下,时间是非常宝贵的,这可不是在河里扎猛子,万一氧气用光,我们还没等浮出水面就得憋死。
又过去了七八分钟,还不见他回来,他儿子开始慌了,挣扎着绳索想要下去找他。我当然不能答应,结果在我们相互拉扯的时候,我们右侧冷不丁出现一道暗流,把我们卷的翻天覆地,在水里转了好几个圈。
等身体稳定下来,我心里不由一阵纳闷,这地下水窟应该是山水渗透或者链接地下水才形成的,属于封闭或者半封闭状态,按理来说是绝不可能有暗流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有,那也应该在狭小或者深层断流处才有,不可能出现在我们这里。
我刚想到这,在我们后方又出现一道暗流,我们再次被卷的旋转不止。
我心想,这暗流不对劲!这里想要形成暗流,必须借助外力才行,而且这力道必须非常大,我不禁联想到那条土龙,当时觉得心里一哆嗦,赶紧冲其他人做手势。可我没学过手语,学了他们也未必懂,结果比划了半天,他们愣是没明白。
就在我急的不行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出现,扯着我们在水库里以惊人的速度移动。
我死死拽着绳子,丝丝鲜血从我面前飞速闪过,惊恐之余,我扭头往血液流来的方向看,发现那个年轻的潜水员大半个身体都被土龙咬在嘴里,被挤碎的内脏从爆裂的肚皮里流出,把附近的水都给染浑了。
前所未有的恐惧遍布全身,要不是我嘴里咬着呼吸器,我恐怕早就失声大喊了。
要是照它这么拽下去,要是碰到周围的岩壁上,我们不死也得残。情急之下,我从腰上拔出刀,一刀将腰上绑的绳索砍断,眼瞅着土龙拽着年轻潜水员的半截尸体消失在眼前。
在陆地上,我们都斗不过它,这水里就更是它的天下了,我敢肯定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卷土重来,一举把我们消灭掉。而我们几个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背靠着背,浑身颤抖的看着眼前的水域。
静,出奇的静,周围没有半点动静。
有的时候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这个时候,就算是甄甫玉上了我的身也拖不动所有人,就在我一度就要崩溃的时候,我发现土龙在我面前快速游过,没有攻击我们,而是直奔我们头顶上而去。我抬头往上一瞧,惊讶的发现,虎头他们几个竟然也潜了下来。
第131章 床下有人
??????????????这土龙平常不出地藏潭的时候,都是靠鱼食红虫和水母维持生命,在它眼中。我们只不过是大一号的鱼食红虫罢了,自然是往人多的地方游。虎头他们也够倒霉的,刚躲过老雕又被土龙给盯上了。
在这水里,土枪根本用不了。他们眼瞅着这大家伙迎面游来,吓得在水里直打滚儿,玩了命的往上游。可他们哪有土龙的速度快,转眼之间就被追上,一个照面,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就被一口吞下。
趁着土龙对付虎头他们,我伸手在已经吓呆的周碧莹他们脑袋上连拍数下,等他们回过神来以后。我们使出浑身力气往下游。在求生**的驱使下,也顾不得深潜带来的不适感了。我们越往下游,水窟就越窄。像是个漏斗,到了最后。愣是变成一条直径只有十来米的水洞。
这水洞并不是垂直往下,而是先倾斜,然后再往上,呈波浪形。
可还没等进入水洞,我就感觉身后一沉,转身往后一看,发现张燕受不了水压已经昏死过去,连呼吸器都从嘴里掉了出来。
在深水中昏迷是极度危险的,情急之下,我也顾不得许多,伸手一把按住她的嘴,紧接着摘下自己的呼吸器,用自己的嘴巴覆盖住她的嘴巴,把她呛在嘴里的水吸出来,然后把呼吸器塞进她嘴里,单手抱着她继续往里游。
结果刚处理完张燕,秦教授也不行了,我赶紧给张坚强使眼色,让他捂住秦教授的呼吸器,别掉出来。
我们几个门外汉本来潜游的速度就慢,现在就更寸步难行了,最后还要靠周碧莹拖拽着我们一点一点往里游。
就这么游了十来分钟,我们终于发现了水洞的尽头,一钻出水洞,身上的压力骤减,说不出的舒服,我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后上来的周碧莹,趴在水洞出口,摘下呼吸罩,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也不知道该说我们运气好还是不好。"
"什么意思?"
周碧莹苦笑一声:"要是再晚五分钟,我们的氧气就会用光。"
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张坚强,吐着舌头:"这不挺好的吗,说明咱们福大命大,不光躲过了那黑大串子,连这水洞都没能挡住咱们。"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问道:"没错,咱们是进来了,但怎么回去?"
张坚强瞬间没了动静。
他们郁郁寡欢,我却丝毫没所谓,反正我是出马仙,死在哪不是死。等力气稍稍恢复了,我就查看张燕和秦教授的情况,除了张燕呛了点水之外,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做了几个人工呼吸也就醒过来了。
一听说刚才我在水洞里跟她打啵,这娘们竟然破天荒的脸红了,张坚强和秦教授知道甄甫玉在附近,不敢乱开玩笑,周碧莹可不知道,苦中作乐道:"上学那会儿,历史老师说,古代女人露腕即为失节,你都被人亲了,是不是该以身相许了?"
周碧莹本来就坐在水洞边上,结果这话一说完,直接被甄甫玉一脚给踹了进去。周碧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水里爬出来,吓得小脸煞白,一个劲儿的大喊这里闹鬼。
我们没时间跟她解释甄甫玉这回事儿,而是简单默哀了一下那对被土龙塞牙缝的父子。除了可惜之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负面情感,一来是刚认识,没啥太多感情牵绊,二来是这个世界任何事物都是相对的,领着高薪工资就要承担等量的风险。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而后,我简单打量了一下我们身处的地方,是一个偌大的地下洞窟,到处都遗留着人工开凿的痕迹,地上遍布着很多直径一米的小水洼,这些水洼极深,里面全都是水母,像是天然的生物灯,将洞窟照的蓝光闪烁,抛开遇到的危险不谈,倒也算得上梦幻。
看着影影绰绰的洞窟,张坚强一阵疑惑:"老赵,你说水洞里那么多水,咋就没把这洞窟给淹了?"私住肠扛。
我就一山沟里的穷酸乡民,除了对邪物懂点之外,哪明白这些。末了,还是张燕给他解惑,轻描淡写的一句:"用过马桶吗?"
张坚强想了想点点头:"在秦教授家用过,咋了嘛。"
"跟马桶一个道理。"
张坚强这小子似乎有问不完的问题,盯着水洞,又问:"你们说,虎头他们能躲过这一劫吗?"
我没好气的骂了他一句:"咋的,你跟他磨出交情来了?舍不得?"
"那倒不是,我就是担心他再冒出来给咱们捣乱。"
一旁的秦教授撇了撇嘴:"你快拉倒吧,只要你别给我们捣乱,我就烧高香了。"
说实话,张坚强这混小子在捣乱这方面的天分还真是无人能及,虽然有的时候很头疼,可是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张坚强从来不会毫不犹豫的跟着我往前上。在场的这么多人,张坚强是我唯一信得过的。有的时候,我宁可带着一个脑子缺根线的兄弟,也不愿意带着居心叵测的天才。
这洞窟很大,我们足足走了小两分钟才走到另一端,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双扇石门。上面没有什么奇特的花纹,而且爬满了青苔,与我们见到的后山大墓相比倒显得朴素不少。
我们来的时候就知道肯定会被墓门阻挡,进这种地方,也不指望着保护文物。张燕也不知道从哪捣腾了两块橡胶炸药,伸手就给按在石门上,刚要引爆,我和秦教授忙不迭的把她给拦了下来。
"怎么了?是有问题,还是你俩要保护文物?"张燕有些不解。
我心想,连你都不保护,我特么保护哪门子的文物。
之所以不让她炸,是因为这石门有蹊跷。我伸手一指门缝,问道:"你看这有什么不一样。"
张燕瞅了瞅,不假思索的回答:"只不过是一层死了的水草罢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问她什么地方才长水草。她的回答很简单,自然是又水的地方才有水草。结果一说完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可让她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门上长青苔正常,长水草可就不正常了,而且还只有门缝的位置才长。说起来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肯定有水从里面渗出来。不过因为年代久远,里面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光了,这水草也就死了。
张燕不解:"既然水都流光了,那还怕什么?"
站在我旁边的秦教授给她解释,墓室有两种,干室和水室,就像干尸和湿尸一样,湿的要比干的厉害得多,因为水是阴气的媒介,不光可以用来蓄电,还能蓄阴气。水是流光了,但里面的阴气却会非常重。
抛开玄学方面的考虑,单从科学角度出发,这石门后面的水草肯定要比外面茂盛的多,死后腐烂会生成甲烷,再加上石门相对密封较好,里面就相当于一个巨型液化气罐。这个时候用橡胶炸弹炸,这不是找死吗,弄不好整个地下水窟都可能爆炸。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泄气。
这石门本来就青石打造,再被水和青苔腐蚀,变得很脆。我拿着凿子跟张坚强轮流作业,没一会儿就把石门早出一个小窟窿。刚凿通,一道肉眼可见的白气就从里面泄了出来,我赶紧从防水袋里拿出打火机。
一见我拿打火机,张坚强吓得炸了毛,死死拽着我胳膊:"老赵,你特娘疯了,要是炸了,咱都得死这。"
我一把将他推开,没好气道:"你懂个屁!"
我不理他,直接用打火机把甲烷点燃,一条细细长长的火柱出现在我们面前,燃烧了好久也没像张坚强想的那样爆炸。我之所以知道不会爆炸,完全是根据气柱的力道判断出来的。气柱往外喷射的力道越足,说明墓室里面的压力越强,一开始氧气进不去,等能进去的时候,里面也就不剩多少甲烷了。
我之所以非要点燃甲烷,是因为我们深处的山窟也算是一个密闭空间,氧气全都是从水里冒出来的,但甲烷却无法快速被水稀释,到时候山窟被甲烷充满,我们会被熏死。
秦教授看着火柱,笑呵呵的说道:"你总是说你是个乡民,啥也不懂,要我看,我知道的也不一定比你多。"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全都是被逼得,不多学点,我哪能活到现在。"
等甲烷一烧完,我们就把石门给炸开了。我们刚打算进去,甄甫玉却一把拽住我的手腕。
有危险?
我赶紧停下脚步,往石室里瞄了一眼,在短暂的呆愣之后,我连忙把其他人也拦下。
张坚强挠了挠脑袋,不耐烦道:"又咋了?"
我艰难的咽了下口水,伸手一指石室里面:"你们看!"
在石室的正中央,隐隐约约有一个白乎乎的东西,秦教授他们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是什么,倒是张坚强,愣了一会儿之后,不可置信的惊呼一声:"水女?!"
第132章 再会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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禿攀揑哕役圃彣偋辁夤训,役航哕吱磾菠辀侰太代磩乓辀禔仒兦,桠杵穪乔伖,愕忎皭嗓:"恗恗丑嚇仒?贬旞凂,伹徲抐扈亵冣叢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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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磾菠晶筵乙歸纖叟辀禔仒,睒眙軲伊吱嚭许彛盝奭厈,悓忎霻方蠙舫,愕丨奾厲:"唓唓唓!辀剩廌晶亙丑唓。"
役圃彣儑晶踫乒,厕戒拊伖奭厈伦勫盝抐戶,厈珩戶乔旴,亏屨師腟亗呗脩抍冣尨剙忙乓霻硔。辀仂奭厈帯震晶方圃乔搾盝,乙揼覿剩剙剚窒剢旴乣乽扳,伟寚亵盝凔畆肤勂匭柘彣,刔乙禋硔旴,乒乙禋屨佃奔叆。
坱亏亵往眙趆腃乒奭厈倃拎仐斯,帯泸材厈珩軲呗盝汭太罊罊洷剩稣乴,軲伊惵洷坱瞪寽盝欺乴徚,靫冣乙役裲汭沸盝盨盨嶭嶭盝腡,乽乳噭見冹丗袛剩聪桠,弻扉乙乳许彛盝匓坟弻,傖晶坱筈,伟匭筈盝郺丑许彛。
覘扈乙皭欢欢皶眙亏亵軲呗,役圃彣慆覐乔姀,忙呗矝仟乙睥,纊柅告忎咞咞奾厲,厈仟痶乙桮拸贮尨剙獂硔坩乓盝奭厈。役航哕吱磾菠師腟告忎癲輶偋坩,辇烠勱需邤厈乔冣朼,軲伊厳晶乙乳勫兦盝厈拏。
禿攀揑覘扈戒醕抦眙戊瀲杣,众呥乙墩:"屖贬,徲拓奭厈炾仟!"
扈剃戔丆晶裲汭太纀非伖仟,乙斯偋晶征仟辀荵,裲禿攀揑啽釋,扈皭揼拓戊瀲杣纀戍仟辂叢。坱扈亵戙材盝代盝沱覟乒,戊瀲杣穪穪葤坱汭太盝奭厈乓,瀲芎熚炾盝忑斣,伟匭方沌烠熚奭厈。
扈睐奭乙盨,徚乴曎逊:"乔宠唓!奭厈晶杙晊熚盝,屨篎晶汭太盝丆乙桮,乔厶肤烠乔眙!"
扈贯絾獲脩佡戒搡汭太盝奭厈,纊柅厈珩辀奭厈彛幡漷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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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磾菠彙妒咞咞奾咴:"扈盝脦,夤痥。"
"贬旞凂,伹爠婁盝徲悪勇沌唓!"役圃彣乙迠厈痶艵硔眙奭厈,乙迠凫扈奾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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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徚醕乙陬绪閮,夠剃戔晗晗坱扈軲迠,辀佃兦厑摇亙丑帣蚧嬉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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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坱徚醕呑诸,汭太晶方沌秢彙汭盝,辀阝辈胶寃材汭滉,凔勹乓夠盝奭厈渦潐潐,亼厓奰頯乓乔旴葤乒盝汭,扈竘煯悪剩乙烠,儲扉晶辀汭太盝奭厈女锦,拓乓无辇揼瞪寽盝汭逊纀塬欢仟。禘伖胹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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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雖戒拝贮乙乳汾汍篸,辑欼屨忙郺迠趈,纊柅剃趈剩乙匓,汭屨嶫纖拓攭乳浇竆纀涠仟。坱汭廌乒,扈厈珩汭太抏眙乙奾嚻麈丗丗盝奭厈,裲汭洳凫眙忙汭浇无呈趈,役圃彣亏亵夤乔寠晊腨秢仟汭太盝揾副,匭厑霻宠立怶盝匨阰。
笐扈湡剩亏亵軲迠斯,席绳奾盝禿攀揑嶫纖徲乔蠕仟,役航丆懒忎霻绻聪贽。扈拓戒醕盝汾汍篸揱剩役航戒醕,诰夠趆禿攀揑儨畱乙乳。絾揼眙扈拓役圃彣哕吱磾菠抐剩軲迠,扈亵乐乳儨畱乙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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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金尸玉体
??????????????这还不算完,我眼瞅着大粽子当着我的面张开嘴,一股黑气从里面喷出。熏得我晕头转向,紧接着对着我的脖子就咬了下来。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就在这档口,我发现一只胳膊从大粽子的身后伸出。一把勒住它的脖子。
"老赵,你没事吧?"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张坚强。刚才这个犊子光顾着逃命去了,根本没注意到我俩掉队,但死循环是一个圈,他们跑着跑着就跑到大粽子后面去了。
我长舒一口气,冲站在张坚强大喊:"赶紧把他弄开!"私介司巴。
别看这大粽子个头不大,劲儿可是相当的大。张坚强在后面使出吃奶得劲儿,愣是拉不动它。关键时刻,虎头也追上来了。俩人一起使劲,这才把大粽子拉开。
一松开我。大粽子就去逮张坚强和虎头,他俩调头就跑。趁着这个功夫,我赶紧拿出蛇药,往胳膊上的十个血窟窿里倒。一接触到伤口,蛇药立刻起反应,就像是烧开的水一样,直冒白泡,疼得我浑身冒冷汗。
但这受这种疼是值得的,否则用不了多久,尸毒就会从伤口爬到心脏,到时候这死循环里就会有两个粽子。
我躺在地上大喘粗气的时候,张坚强他们已经跑到老雕身后了。偏偏请仙是不能打断的,否则野仙一生气,很有可能再也请不来了。老雕的表情很有意思,想跑又不敢跑,一个劲儿用眼神示意我帮他。
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是幸灾乐祸的时候,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抓着老雕的衣领子把拉倒在地。然后冲张坚强和虎头大喊:"你俩趴下!"
张坚强没有半点犹豫,立刻趴到地上。虎头跟我不熟,根本没听我的,还好张坚强及时把他给拽倒。
他俩一趴下,大粽子的目标就立刻变成了我,当它距离我不足两米远的时候,我猛地抬起胳膊,把手里剩下的蛇药一股脑泼在它的脸上。
"啊!!!"
大粽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非常尖锐,被蛇药泼中的脸,起了一层白茫茫的泡沫,直冒白烟。它也顾不得逮我了,捂着脸乱冲乱撞。如果是山跳,被蛇药泼中,说不定连尸气都震散了。但这大粽子实在太凶了,蛇药只能让它暂时迷糊而已。
就在这档口,老雕从地上爬起来,骂骂咧咧道:"特奶奶的,大仙进不来啊!"
早先,甄甫玉就跟我说过,这大墓的墙里面有很多暗符,里面的东西出不去,外面的东西也进不来。否则的话,大墓里这么多邪乎东西,早就出去把我们村给祸害惨了。
眼看着蛇药的效果就要消失了,我跟老雕一合计,既然请不来大仙,那就赶紧把死循环破了,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老雕在前面找突破点,张坚强背着女工程师紧随其后,我和虎头断后。
等大粽子一往上扑,我就用张坚强的汉阳造给它来上一枪。可汉阳造连豹子都能一枪撂倒,却只能让它的速度稍微变慢一点。等它离得太近的时候,虎头就用山刀往它脑袋上劈。
等我枪里的子弹打的差不多了,身后终于传来老雕的声音:"找着了!"
天底下任何阵法都有破解的办法,这死循环也是一样,只要找到突破点,也叫作连接点,就可以打破循环。
老雕伸手对着一块墙砖用力拍了一下,周围立刻响起一阵嘎啦啦的声响,一条笔直的裂缝瞬间贯穿墙壁,整个墓道竟然断成两截,像是电梯一样往下落。那大粽子晚了一步,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我们所有人都筋疲力尽的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在我的注视下,我们所处的那端墓道,与一条新墓道连接到一起。我们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眼前立刻出现三个岔口,加上我们来的那条墓道,一共是四个,呈十字形。
还没等老雕决定好走哪条,我就伸手拉着张坚强,悄悄走进左边的墓道。别看老雕现在不碰我,那是因为多个人多个帮手,只要时机成熟,以他的人性,肯定不会手下留情。于其被他阴,倒不如早早分道扬镳。
走了没几步,我忽然闻到一股怪味,转身往味道传来的方向一看,发现张坚强嘴里竟然叼着一根烟。他会抽烟我是知道的,可来的时候,他根本就没带烟。我心里一阵纳闷,就问他,结果这犊子说,刚才躲粽子的时候,在地上捡起。
在古墓里捡到的烟都敢抽,这得多粗的神经才能干出这种事。我赶紧把烟抢过来,仔细观察了一下,没好气道:"你知道这是什么烟吗?"
"啥烟?"
"续命烟!"
"那我更得多抽几口了。"
我一阵冷笑,不顾张坚强的阻拦,把烟仍的老远,然后跟他解释。这续命烟,八成是刚才躲粽子的时候,老雕丢的。像我们出马仙,一般都不得好死,而且老雕喜欢走偏门,请的野仙肯定也不是啥好仙。如果我猜得没错,老雕早就染上绝症了,需要抽续命烟才能扛得住。续命烟有两种,一种包的是骨灰,另一种包的是婴胎粉,无论哪一种都是损阴德的。抽一口,能续三天寿命,但下辈子却要倒霉三年。
张坚强数了数自己抽了三口,差点没哭出来。我让他看开点,这辈子都没操心完,哪有闲工夫去操心下辈子。
刚才被大粽子一闹,子弹打光了,蛇药也没了,现在算是彻底弹尽粮绝了。
就在我俩为前路堪忧的时候,一直被张坚强背在肩上的女工程师突然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就开始往外吐血。张坚强被吓了一跳,赶紧把她放到地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好一个折腾。
开始我也有点迷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很快我就想起一直别在腰上的黑蛇,赶紧拿出来,这黑蛇抖一下,女工程师就跟着抖一下。黑蛇本来就虚弱,再加上刚才躲粽子的时候,可能不小心压着它了,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当时那种情况,我也没有太多的选择,硬着头皮把黑蛇尾巴上的黄符铜钱撤掉。这俩玩意儿一掉,女工程师和黑蛇的命就分开了,一直昏迷的女工程师身体猛地痉挛了一下,然后就没了动静。
我探了探她的鼻息,气若游丝,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我一度准备放弃她的时候,突然,她开始剧烈颤抖,像是触电一样。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了安全起见,赶紧往后退。几秒钟过后,颤抖停止,在我不可置信的注视下,她竟然缓缓坐了起来,睁开眼睛,冲我微微一笑。
"你"我被惊得目瞪口呆,指着她,连话都说不出来。脑子里就一个念头,难不成这女工程师被刚才的粽子咬过,现在尸变了不成?
女工程师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终于开口,这一开口,又惊了我一下:"相公,是我呀。"
旁边的张坚强被搞得云山雾罩,看了看我,又看看女工程师:"老赵,这娘们怎么叫你相公?是不是中邪了?"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张坚强解释,这明摆着是甄甫玉看女工程师不行了,直接上了她的身。就算是一个健康人,被鬼上身的副作用也是非常大的,以女工程师现在的身体,能经受得住这样的冲击吗?
在我问甄甫玉的时候,我清晰的看到张坚强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变成一个圆圈,显然是被甄甫玉给惊着了。
按照甄甫玉的说法,如果换了普通人,肯定是受不了的,估计当场就会暴毙而亡。但女工程师不同,她身上有道行,能不能撑得住,就看她的命有多硬。再说了,甄甫玉正缺一个躯壳呢,上了女工程师的身,也算是废物再利用。
我觉得是这个理儿,不再纠结,直接问甄甫玉,接下来该怎么走。
甄甫玉说,整个大墓阴气最重的地方肯定是主墓室,但这条墓道里的阴气相对比较稀薄,所以我们肯定走错了,必须绕回去,选择阴气最重的那条。等走到十字路口,甄甫玉却开始犯起迷糊来,因为有两条墓道的阴气都特别重,连她都分不清哪条是真,哪条是假。
我想了想,问她:"老雕他们走了哪条?"
甄甫玉分不清主墓道,但却能闻到人味,她一指正北边的墓道:"这条。"
我点点头:"那咱们也走这条,老雕虽然邪性,但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跟着他应该错不了。"
我刚要迈步往里走,甄甫玉突然一把拉住我,伸手指了指正东边的墓道:"这条墓道里面也有人味。"
我一开始以为是虎头,可转念一想,虎头虽然杀人不眨眼,但到了大墓里面,还是要对老雕马首是瞻,绝不可能离开半步。除了老雕和虎头还有我们,这大墓里应该没有其他活人了。
一想到这,我身体一个激灵,不可置信道:"难道是秦教授?!"
第134章 金缕玉衣
??????????????我第一个反应是选择秦教授去的那条墓道,可转念一想,老雕的目的是非常明确地。他肯定会选择主墓道。而反观秦教授,虽然对我没危险,可我却看不懂他。究竟选择哪边?我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我跟张坚强还有甄甫玉合计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去了秦教授那条。原因很简单,甭管秦教授这条对不对,只要找到他,我们就会安全许多,再一起找主墓道也不迟。
与我们刚才走的那条墓道不同,这条墓道的宽度达三米左右,哪怕是我们三个并排走仍旧有富裕。我不是文物学家,对历史也知之甚少。但我却知道,已发掘的古墓中,墓道能到达两米就已经非常罕见。像这种三米宽的墓道,恐怕是人类史上第一次发现。私介司才。
四米五高的挡门墙ゥ三米宽的墓道。种种不符合常理的建筑规格,让我再次对墓主人的身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们沿着墓道走了没多长时间就到了尽头,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面汉白玉墙壁,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双龙蟠文,中间是一个宽一米,高两米的铁门。由于年代久远,铁门已经严重氧化生锈,呈现出深黄色,用手轻轻一碰,碎铁渣就会哗啦啦的往下落。
墓里怎么会有铁门?我心里一阵犯嘀咕,用力推了两下,没推开。刚想和张坚强直接用刀砍开,甄甫玉就把我俩给拦了下来。
"相公,这门是铁包石,是砍不开的。"
张坚强不服气,拍了拍刀刃:"老赵那把刀不行,我这把刀,是我爹十几年前用半扇野猪肉跟老毛子换的,一刀下去,连牛棒子骨都能砍断,还砍不开锈铁皮?"
甄甫玉从不打空包弹,她说砍不开,就一准砍不开。张坚强非要试,就让他试,咔咔咔七八刀,铁皮是砍开了,里面的黑石头连点刮痕都没有,还差点把刀刃给卷了,吓得张坚强赶紧收手。
这石铁门表面非常平整,没有把手,从外面根本打不开。正犯愁的时候,甄甫玉突然走到墙边,面朝墙站好,然后小声冲我们说:"你们快过来,像我这样站。"
"为什么?"我和张坚强同时一问。
甄甫玉语气有些着急:"别问了,来不及解释。"
虽然不知道甄甫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我俩还是赶紧照办。几乎是我们刚站好,我就听见一阵低沉的脚步声从我们来时的方向传来。我想扭头看看,甄甫玉却拉着我的手,不让我乱看,说是等会儿石铁门会自动打开,让我们低着头进去。
我竖着耳朵仔细听,那脚步声非常有节奏,走一步停一下,间隔正好是一秒钟。而且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周围的温度也逐步降低,阴气异常浓烈。我知道甄甫玉不会害我们,可是当那脚步声到达身后时,我还是感觉头皮发麻,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知道有些东西能看,有些东西不能看,哪怕是好奇心再重,我也会强忍着。可张坚强这犊子定力差,偷偷摸摸往后瞄了一眼,就这么一小眼,他整个人就愣住了,紧接着眼睛一翻,仰头就栽了下去。等我低头往下看的时候,他已经没了呼吸。
我大脑嗡的一声,再也忍不住了,不顾甄甫玉的阻拦,猛地一回头。
站在我身后的是四个身高接近三米,穿着青色麻衣,带着斗笠的巨人。走在前面的那两个人拿着灵幡,后面的两个撑着破纸伞,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我看着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正低着头看我。
血红色的眼球,没有半点感**彩,看我像是看蝼蚁一样。偏偏就是这种无情的眼神,却产生一股无法形容的强大吸引力,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意识崩溃,灵魂就要出窍。可是他们即将得到我灵魂的前一刻,却停了下来,机械性的转过头,继续向石铁门走去。
等他们一走过,刚才死了的张坚强,立马坐了起来,脸色惨白,额头布满大汗,刚要跟我说什么,我赶紧冲他使了个眼色,让他闭嘴。有些事,他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能说出来!
至于这四个诡异的巨人,就是甄甫玉提到的高脚阴兵,他们不是鬼,也不是神,更不是人,至于究竟是什么东西,谁也说不清。甄甫玉之所以让我们面墙低头,是因为阴兵借路的时候,阳人是需要回避的。
可问题是,甄甫玉怎么知道阴兵会出现在这?
我刚想要开口问她,她就催我赶紧跟着阴兵一起进墓室。
一进入墓室,阴兵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还没等我来得及揣测阴兵的来龙去脉,墓室内的景象立刻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
这墓室大的离谱,与其说是墓室,倒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洞窟的顶部悬挂着密密麻麻的钟乳石,最大的至少得有十米多长,尖部都快碰到地面了。这洞窟里面是没有尸灯的,但却非常明亮,据我观察,亮光是由洞窟正中央的水井里发出来的。
古代很多陵墓修建的都和阳间的宅院一样,出现水井并不稀奇,但单独为水井开一个墓室,这就不对劲了。而且水井里面发出来的淡蓝色光芒又是怎么回事?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们走到井边,往下一瞧,里面的水非常清澈,甚至能看到水底的沙石。而在沙石的中间,竟然有一颗橘子大小的夜明珠。夜明珠散发出来的光芒,透过井水折射,冲出井口,异常耀眼。
"我的天,这么大,要是卖了,咱们三辈子也花不完啊!"张坚强看着夜明珠,哈喇子都差点流下来。
人本来就是贪婪的,冷不丁见到这种东西,别说是张坚强,连我都动了邪念。要不是甄甫玉说,这口井是整个大兴安岭的山心,玷污不得,我早就和张坚强脱了裤子蹦下去捞夜明珠了。
海有海眼,山有山心,虽然名字不同,但效果却是一样的,是一个地方的命脉。一旦命脉受了影响,轻则发生自然灾害,重则很有可能导致一方生灵就此灭绝。怪不得这里要用石铁门,估计在当时也算是最先进的防盗门了。
就在我跟张坚强盯着夜明珠发呆的时候,忽然,一个略显苍老却异常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小哥,你终于来了。"
顺着声音看过去,在我们正对面的一块大石头旁边站着一个人影,我定睛一瞧,竟然是秦教授。
说实话,我从一开始就对秦教授挺没信心的,就算是不死,至少也会落得女工程师的下场。可是再次见到秦教授,我却惊讶的发现,秦教授除了身上满是尘土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变化。
我觉得不可思议,忙问他这四十多天是怎么熬过来的。用秦教授的话说,人逼急了,什么都能吃,虫子ゥ蛇ゥ老鼠,只要能打洞钻进来的东西,全都被他塞进了肚子里。
和我们一样,他也是跟着阴兵进来的,结果一看见山心就忘乎所以的研究了起来,忘了时间,等想起来的时候,石铁门已经关上了。他在这个洞窟里,一困就困了整整二十七天。我赶紧让张坚强找块石头把石铁门给挡住,免得把我们也困在这。
当秦教授看到被甄甫玉上了身的女工程师时,并没有感到很意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跟我很般配,就没了下文。我心里一阵纳闷,再怎么说女工程师也是跟他一起来的,现在落到这种地步,怎么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呢?
甭管怎么说,找到秦教授,我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下一半了。我们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在水井旁边休息起来。这一路上九死一生,甄甫玉不知道累,我和张坚强可不行。趁着休息的档口,我问秦教授,是怎么躲过墓口的嫩江巨尸的。
秦教授淡淡一笑,说的很随意:"像我这种精明的老东西,什么没见过?它是迷惑不了我的。"
我眉头一皱:"不对啊,我和强子碰见它的时候,它可没光迷惑我们,还钻进了我的身体里,虽然到现在也没什么反应,但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劲。"
一听了我这话,秦教授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当得知,嫩江巨尸是我师傅张大爷放在那的时候,秦教授恍然大悟:"这嫩江巨尸,八成就是张老头的野仙。"
我连连摇头,张大爷的野仙我是见过的,就是他家原来供奉的那个奇怪神像,根本就不是嫩江巨尸。再说了,这种只会祸害人的东西,张大爷绝不可能用来当野仙。
我不同意秦教授的观点,秦教授也没纠缠,而是问我看没看见巨棺旁边的镇魂令。他说,嫩江巨尸只不过是个躯壳,封在它体内的灵体才是真正的野仙。至于那野仙为什么不钻秦教授,偏偏钻我身体,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我问起高脚阴兵时,秦教授伸手一指身后的水井:"那些阴兵是来守山心的,跟咱们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