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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姒念     生人回避txt下载     生人回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5章 地仙

    ??????????????这些年后山死的人越多,来的外地人也就越多,究其原因也就一点。就算后山再邪乎危险对有些人来说也只不过停留在乡村怪谈,封建迷信的层面上,在科学真理面前是站不住脚的。

    同队文物局领导李永才说过一句话,我一直印象深刻:"如果没有人死。这墓也留得,但现在性质不一样了,必须把墓里的东西拉到太阳底下晒一晒,给全市人民一个交代。"其实说白了,后山大墓与国内的价值核心是相悖的,这种阻挡社会进步的绊脚石必须除掉。

    李永才让警察拿了一张调令给我看,内容太过官方,我这种穷山沟里的草民很难看得懂。李永才给我解释。这次哈市高度重视,务必要一举把后山拿下,任何敢于阻挡调查进度的。一律法办。这明摆着是告诉我,我不光阻止不了。还得极力配合,否则准没好果子吃。

    原定周二进山,赶巧那天下了一场大雨,进山的路全被冲垮了,还顺着雨河道冲下来两只没脑袋的狍子。在我看来,这是后山对我们发出的警告,但李永才却认为只是普通的天气变化,再加上一点巧合。

    晚上八点多,雨势变小,李永才下令立刻进山。加上我一共二十一个人,穿着雨衣,背着设备,磕磕碰碰的进了山。为了避免他们被鬼遮掩,我把村长家那条歪嘴黑狗也牵上了。在大山里,鸡狗蛇这三种动物是最煞邪气的,尤其是黑狗,浑身上下都是宝,蹄子ケ血ケ牙都能驱邪。

    一开始李永才就不想让我带歪嘴狗,嫌累赘。后来走到榛子林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歪嘴狗趴在地上一个劲的发抖,连哄带骂了半天它也没动弹。李永才趁我不注意偷偷解开歪嘴狗的脖套,等我发现时歪嘴狗已经钻进榛子林里,一眨眼功夫就跑了没影。

    我当时还有点生气,冲李永才说:"山里的狗最精,连狗都不肯去矿坑区,你就一点都不打怵?"

    李永才一笑:"这有啥?我在文物局干了这么多年,跟秦教授挖的大墓不下十座,碰上的邪乎事也不是一桩两桩,我这不还好好地站在这?"

    我心里冷笑,秦教授比你可有能耐多了,连他都失踪了小四十天,你去不是找死吗!反正我是打定主意了,把他们送到矿坑区我就撤,到时候别说是市里的调令,就算是中央也不好使。

    一开始,我还以为歪嘴狗是害怕矿区,结果一路上我们碰上好几只没脑袋的狍子,像是被猛兽一口咬掉的。我感觉不对,连忙跟李永才说:"要不咱明天再上山吧,今天不太对劲,山太静了。"

    李永才根本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儿,而且我这一路上不止一次提起过下山,他有点不耐烦:"今天就是天塌下来,这矿坑区也必须去。"

    结果他这话刚说完,队伍后面立刻传出一声惨叫,搞建筑那两个大学生本来就年轻,再加上是地级市现招募的,知道后山的厉害,一直对后山怀着敬畏之心。这会儿冷不丁一声惨叫,把他俩吓得搂在一起,一个劲儿求李永才下山。

    李永才没搭理他俩,而是冲队伍后面喊:"怎么了!叫唤什么!"

    没一会儿,一个三十来岁的警察,气喘呼呼的跑了过来:"不不好了,刘健不见了。"

    "不见就不见了,说不定掉队了,你瞎叫唤什么,赶紧去找找!"

    我站在旁边,看着那警察的脸色一片土灰,说起话都不利索:"刘健不见了,但但他胳膊还在。"

    "什么?!"

    李永才一愣,赶紧往队伍后面跑,等我跟过去的时候,刚才还牛气哄哄的李永才,这会儿已经吓得发蔫了,眼睛睁得老大,直勾勾的看着地上。我往下一瞅,地上一大摊血迹,被雨水冲着往雨河道的方向流,一条穿着警服袖子的胳膊,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五根手指自然伸直,没有半点搏斗和挣扎的痕迹,像是被袭击之前,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私协丸扛。

    这条胳膊给我敲了警钟,我冲李永才直吼:"现在下山还来得及!"

    李永才发了一会儿呆,突然猛地摇头:"不不不!先找刘健,他们是我拉起来的队伍,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看着李永才把队伍分成四波,分头去找刘健,我在心里直骂他缺心眼。人聚集在一起,就算是有东西盯着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现在人全都分散了,这不是给那东西下手的机会吗!

    我带着两个学建筑的还有俩警察,直奔榛子林而去。一道榛子林,我就开门见山冲俩警察说,现在不下山,等会都得死,你们要是跟我下山,咱就一起撤,不然的话,我带着建筑师走,你们留下继续找刘健。

    这俩警察可不傻,跟我一拍即合,我们五个人顶着小雨,顺着榛子林往下跑。可跑了没一会儿我就感觉不对劲,整个林子里就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我转身往后一看,身后啥也没有,那四个人竟然不见了!

    我还以为他们跑丢了,赶紧回去找,最后是在榛子林的一团草里发现那俩建筑师。他俩被吓破了胆,紧紧抱在一起,脸上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雨水,湿漉漉的一片。我问他们怎么回事,他俩也不说话,一个劲儿的身手往我身后指。

    看着他俩那反应,我就知道有什么东西在身后。大兴安岭长大的孩子都知道,身后有危险的时候决不能回头,否则很有可能被野兽咬断喉咙。我虽然不知道身后的到底是什么,但凉意却已经爬满脊梁。我观察着俩工程师,发现他俩的脸惨白一片,眼神被恐惧完全占满。我知道那东西已经开始向这边靠近了,当时也没多想,猛地往地上一爬。一股狂风擦着我的脊梁杆子飞了过去,我趴在地上抬头一瞧,一只头直尾足有三米多长的黄斑大东北虎从我脑袋顶上跃了过去。

    那俩建筑师就在我正对面,它没扑中我,立刻把目标转向他俩。就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一口把其中一个建筑师的脖子给咬断了。另一个刚爬起来想跑,被东北虎从后面一巴掌拍在后腰上。我离他五六米远,愣是听见腰椎骨断裂时发出的噶扎声。

    老人们常说,头猪二虎三熊,在山里,成年大野猪比猛虎更具有攻击性。但在我们大兴安岭,真正的山大王还要属重达七百多斤的东北虎,张大爷活着的时候常说,宁可在江里碰上水女,也绝不在山上遇到饿虎。

    而且我发现这头东北虎很怪,弄死人以后,也不吃,调头就往我这边扑,好像专门为了杀而杀。

    怪不得歪嘴狗不肯进山,原来它怕的根本就不是矿坑区,而是这只被邪气控制的东北虎!

    眼看着我就要被它扑中,就在这档口,山林间猛地刮起一阵大风,杨树叶被吹得哗啦啦直响。杀红了眼的猛虎竟然被这异象惊得停了下来,抬头望天上瞅了瞅,调头就跑。它这一跑,我非但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嗅到一股更加危险的味道。

    连招了邪的东北虎都被吓跑了,究竟是什么?!

    几乎是我刚想到这,一个咕噜噜的声音从地下传出。这声音似曾相识,当初发现尸坑的时候就听过,当初还以为是山跳子弄出的声音,这会儿我终于可以肯定,这声音是从地下非常深的距离传上来的,而且就在我的正下方!

第106章 军阀头子

    ??????????????虎头把拳头捏的咯吱响,脸上挂着冷笑,明摆着要武力威胁。张坚强也不是怂货。伸手就摸挂在后腰的山刀。我一看要动手,赶紧把他俩推开,冲老雕说道:"你别整这些虚的,有什么话直说。"

    懂道行的人和普通人区别就在于往往能注意到一些容易忽略的细节。是人都知道男左女右。但却很少有人知道阳左阴右的来历。正阳在南,因为太阳在南边??正阴在北,因为家里供奉的牌位神龛都在北边。万物皆面向正阳的方向,太阳从左边升起,右边落下,所以阴在右,阳在左。

    墓门左边的尸灯灭了,这似乎在暗喻阳人勿近。

    老雕怕死。我们更怕死,我冲张坚强使了个眼色,这冤大头谁爱当谁当。咱可不当。私大投技。

    在我们僵持的时候,甄甫玉走到门前。冷不丁把门给推开了。我们都吓了一跳,本能往后闪。结果我们想象中的危险根本没有出现,墓室里安静的出奇。甄甫玉没有丝毫顾忌,迈步就走了进去。我们对视一眼,赶紧跟上。

    前脚刚踏进去,我立刻感觉到肩膀一沉,走起路来格外的吃力。如果是阴气太重的话,其他人会跟我有同样的反应,可我看张坚强压根就没事,我还以为是心理作用,也就没当回事。

    这墓室很大,但尸灯却很少,只有东西南三面墙上挂着三盏,整个墓室显得异常昏暗,而且里面的情况也非常奇怪,门框上挂着白色的灵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香烛味。在墓室的正北边,有一个巨大的黑幕,看不清楚是什么。

    等我打开手电筒往那边照的时候,我们所有人全都倒抽一口凉气。

    在正北边居然是一个戏台,悬挂着灵幡丧灯,戏台上方的横梁甩下三根麻绳,每一根麻绳都吊着一具尸体。这三具尸体的穿着打扮非常现代,我定睛一瞅,这三人全都穿着警服,竟然是我碰见鬼脸树和东北虎那次一起进山的警察!

    由于死的时间不长,他们的尸体还没有烂透,身体呈酱紫色,由于绳子正好绑在脖子上,舌头滑出嘴巴,眼珠子往外凸,看得我后背阵阵发凉。

    等我把手电筒的光线移动到戏台下方的时候,我只觉得心脏猛地一颤,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遍布全身。别说是张坚强,就连杀人不眨眼的虎头,都吓得低吼一声:"卧槽!"

    在戏台下方,整整齐齐坐着四排看客,至少有百八十人。他们全都穿着古代的服侍,身上落满了尘土,脸朝向戏台方向,像是在欣赏那三个误入禁区的倒霉鬼。

    就在我们惊得浑身发毛的时候,手电筒突然灭了。

    我敢肯定,手电筒绝对有电,因为没电的话,光线会越来越暗最后才没掉。这冷不丁突然灭掉,让我不得不往坏处想。慌乱之间,我猛按开关,也不知道按了多少下,反正是被我给按开了。

    手电筒一亮,我本能往前方看,这一看不要紧,惊得我胸口一闷,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刚才全都看着戏台的死尸,此时此刻,脑袋全都统一转动一百八十度,脸朝后,眼睛齐刷刷的看着我们这几个闯入者。

    "老雕!老雕!老雕!怎怎么回事?!"因为太过震惊,我一连吆喝了三声老雕,可老雕半天都没有回应我,我往旁边一看,发现老雕和虎头早就跑的没影了。

    特奶奶的!这老畜生又坑我!我气的直嘬牙花子,冲身旁已经吓呆了的张坚强低吼一声:"撤!"

    我俩刚要转身跑,墓门却猛然关闭,我手里的手电筒和墓室里仅有的三盏尸灯骤然熄灭。眼前漆黑一片,就连站在我旁边,跟我隔了不到一米的张坚强,我都看不见,情急之下,我伸手就去抓他的胳膊,结果张坚强大吼一声:"老赵,你特娘抓我屁股干什么!"

    "你屁股长肩膀上了?"我又气又恼,我明明抓的是胳膊,又细又长,谁家屁股长这样?

    张坚强也不含糊,扯着嗓子喊:"赶紧松手,我屁股都快让你给抓掉了。"

    我感觉张坚强不像是在开玩笑,就赶紧说:"我没抓你屁股,正抓着你胳膊呢。"

    "你特么别吓唬我,我胳膊上没手!"

    听到这话,我先是一愣,紧接着像是触电一样,猛地松开手。如果我没抓到张坚强,那我刚才抓的是谁?又是谁在抓张坚强的屁股?一想到这,我就惊得头皮发麻。就在这档口,我耳边突然响起甄甫玉的声音:"相公,快跟我来。"

    我辨清楚声音传来的方向,赶紧冲张坚强吆喝了一嗓子,让他也去找甄甫玉。我往前一走,立刻撞在一个人的身上,用手摸了摸,身体异常冰冷僵硬。我吓得赶紧把手缩回来,用用肩膀把挡在前面的那个人撞开。结果刚撞开一个人,立刻又撞上一个,我好像被很多人给围住了。而这些人八成就是刚才看戏的那些!

    "强子!你在哪呢!"我不敢再乱动,扯着嗓子大喊。

    "我在你后面呢,你赶紧帮我抬着秦教授,我一个人背着他走不动啊!"

    我连忙调头往回找,咬着牙推开好几个躯体后,终于找到张坚强。张坚强让我背着秦教授,他好在后面扶着秦教授的屁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把秦教授推到我的北上,他就会往旁边偏,死活就是背不上。

    "娘的,还真被我给说中了,这死老头真是个累赘!老赵,你别动,我扶着你肩膀,免得这老东西再跑偏了。"张坚强骂骂咧咧的伸手摸我肩膀,结果半天我也没感觉到他的手,反而这小子片刻之后嘴里嘀咕道:"老赵,你肩膀上背的是谁?你老婆?"

    我吓得浑身发毛,张嘴就骂:"你小子这会儿还吓唬我,小心我跟你翻脸!甄甫玉上了女工程师的身,哪特么用我背?"

    "不信你自己摸!"

    我伸手往上一摸,整个人立刻僵住,有那么几秒钟,我感觉心跳都快停止了。在我的肩膀上,竟然坐着一个人,这人双腿悬在我的胸口上,两只手按着我的脑袋,像是骑大马一样!怪不得刚才一进来,我就感觉身体一沉,合着早就被鬼骑了马!

    惊恐之余,我也顾不上右手食指刚结痂,一口咬破,往上一戳,肩膀上的重量立刻消失。我伸手拉住秦教授的手,往肩膀上一扛,跟张坚强硬着头皮挤开挡在前面的人,去找甄甫玉。

    结果走了没几步,忽然,挡在面前的人全都消失了,灭掉的尸灯也重新亮起。刚才恶整我们的看客,全都坐在凳子上,看着戏台。

    我擦了擦额头上密布的冷汗,扭头瞥了一眼张坚强,发现他跟我一样,一头雾水。

    正纳闷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戏台上传来一阵微弱的动静,扭头往那边一看,惊骇的发现戏台上又多了三具尸体,而这三具尸体竟然是我和张坚强还有秦教授!

    难道我们的魂魄被勾了?不可能!要是魂魄出窍,我们早挺尸了。

    正纳闷的时候,墓室里突然响一阵渗人的女戏曲清唱的声音,这声音七拐八拐,听起来相当难受,也分不清是秦腔还是京调,像是给我们送终一样。

    我不敢再多呆片刻,赶紧跑到甄甫玉身边。在离开墓室的时候,我故意转身往后瞄了一眼,发现来的时候什么样,这墓室又变成了什么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张大爷曾说,阴气怨气聚集的地方,最容易让人产生幻觉,当阴气够强的时候,就算是一些有道行的人也很难幸免。

    这戏院本来就是给鬼看的,附近的游魂野鬼全都聚集过来,怪不得连老雕都吓跑了。

    虽然吓得半死,但甩掉老雕,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们刚准备继续深入,突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敲门声。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老雕,故意没搭理他。可是刚走两步,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门后响起:"相公,快开门啊。"

    听到这声音,我跟张坚强同时一愣。

    我几乎机械性的扭头看向站在我面前的甄甫玉,不可置信道:"你是谁?!"

    甄甫玉眉头微微一皱:"相公,我是甫玉啊。咱们虽然离开了戏院,但戏院的怨气太重,恐怕还会影响到你,你可千万别开门啊。"

    一旁的张坚强点了点头:"你老婆说的在理。"

    在理个球!这大墓一门一墙一世界,别看只隔了一层薄薄的门板,但却能挡住万千煞气。我就算是道行再浅,那也是出马仙,不可能被一丝一缕的煞气就能影响的出现幻觉。

    我看了看墓门,又看了看眼前的甄甫玉,心里七上八下,说不出的滋味。我最怕的不是出现幻觉,而是戏院里的甄甫玉是真的。一旦戏院里的是真的,那我眼前的是谁?我冲张坚强使了个眼色,我俩慢慢往后退,跟眼前的甄甫玉拉开距离。

第107章 武尸

    ??????????????"相公,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不相信甫玉吗?"

    见我和张坚强神情戒备,甄甫玉眉目微颦。眼神中闪过一抹失望和伤感。说实话,在那一刻我挺内疚的,她陪了我十几年,也保护了我十几年。如果她是真的,而我又在这一刻怀疑她,那她该有多伤心。但我不得不这样做,否则一旦走错一步,死的不只是我,还有张坚强和秦教授,甚至整个村子的人。

    为了试探她,我问道:"零七年夏天。我在白皮山大榆树下面埋了一样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她没有半点犹豫,脱口而出:"三十张明朝时期的银票。"

    这件事知道的人只有三个人。我ギ张大爷ギ甄甫玉。那三十张银票是张大爷送给我的,说是他祖上传下来的。要是以后上大学缺钱了,就把这些银票卖了。结果,我这榆木疙瘩脑袋,别说是大学,高中就被劝退了,那些银票也一直留在那没动。

    张坚强一听到这事儿,眼睛直冒光:"老赵,你小子不厚道,藏着这么好的东西,咋不早说?"

    我心里冷笑,这是压箱底的宝贝,以后甭管是娶妻生子,还是买房买车,都指望它们了。财最忌露白,要是乱说,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掏了。

    眼前的甄甫玉既然知道这件事,肯定是真的,可我刚松了口气,门后面的甄甫玉就大声道:"相公,那三十张银票的面额全是八百两,上面盖着永济钱庄的大印,我说的对不对?"

    我一愣,暗道不可能,这事儿只有真甫玉知道,怎么假甫玉也知道?

    还是张坚强有招,一看我被难住了,趴在我耳边小声嘀咕:"你犯得着这么麻烦么,等会老东西醒了,凭他的本事,准能一眼瞧出来。"

    虽然不知道秦教授什么时候才能醒,但也只能这么办了。我俩往地上一座,任凭眼前的甄甫玉说什么也无动于衷,打定主意就一个字耗。私大投弟。

    我倒也不怕她狗急跳墙直接上来干我们,因为能动武的邪物,向来不啰嗦,比如粽子ギ荫尸ギ山跳,看见人就是一个字,干!没本事动武的邪物,就只会耍花花肠子,像嫩江巨尸,戏院里的看客,只会吓唬和迷人。

    秦教授刚才被荫尸撞得那一下可不轻,约莫着等了大半个钟头,秦教授才发出一声呻吟,眼皮开始颤抖。

    几乎是秦教授刚有所反应,眼前的甄甫玉立刻化成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估计她也知道,秦教授一醒,她也就没什么戏可以唱了,索性撤了。

    一看假甫玉跑了,张坚强气的破口大骂:"这不是浪费功夫吗!娘的,这些邪物真是一个比一个缺德,要不是咱村跟大墓连着,张艳要炸山,我举双手双脚赞成,炸碎了这帮狗娘养的!"

    假甫玉跑了就跑了吧,估计也是个急着找交替的孤魂,对普通人兴许能造成点祸害,对我完全没啥威胁。我站起身,赶紧把墓门打开,让甄??真??甫玉过来。

    一进来,甄甫玉就拍着胸口,如释重负的长叹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相公要着了她的道。"

    听甄甫玉说,这大墓,一砖一瓦,一魂一魄都不能小瞧,尤其是那些游魂野鬼,受了邪气的影响,都阴损着呢,就算不能直接对我造成威胁,但却可以诱导我,把我带到最危险的地方。

    张坚强把嘴一撇:"论起忽悠人,我和老赵可是它祖师爷!那年我俩不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去镇上忽悠到烤鸭烧鸡吃了?"

    我一阵无语,这又不是什么光荣事,说出来干啥!

    这会儿,秦教授也醒了过来,除了头有点晕之外,倒也没什么其他症状。像他这种修道不修术的人,无论是身体还是运势都是极好的。反观修术不修道的,就像老雕和张大爷,虽然很厉害,但却短命。

    我把刚才戏院里的事儿跟他说了说,秦教授给出的解释是,这是大墓给我们最后一个警告,让我们知难而退,再继续深入的话,可就是真枪实弹了。而后,秦教授问我金骨玉髓怎么处理了,我想了想,应该是扔在墓道里没管。

    秦教授叹了口气:"那金骨玉髓不毁,咱们想再从主墓道出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它能引来干尸,就能引来湿尸,原路返回就是个死。"

    张坚强冷哼一声:"等咱们把墓主人抓住,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咱们要出去,那些干尸湿尸,还敢拦着不成?"

    本来秦教授和张坚强就不对付,刚才又在主墓道里闯了大祸,秦教授更是看他哪哪不顺,根本没搭理他,跟我说,现在出不出去已经是次要的了,要万事以找到主墓室为先,就算是死,咱也得弄明白这大墓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那个戏院,其实并不是戏院,茅派称之为闭门令,马派叫幌子坊,出现的形式有很多种,在这可能是戏院,换到其他墓葬里就可能是祠堂ギ停尸房等。只要懂行的人一看见,心里就会明白,这大墓不是普通人能进的,该打道回府了。

    按照秦教授推算,过了闭门令就会到达次墓室,次墓室之后就是主墓室。但这个时候也是最危险的,往往墓道错综复杂,机关重重,稍有大意就会小命不保。而且越靠近主墓室,尸灯的数量就会越少,而我们只有一个手电筒,还快没电了,照明很是个问题。

    我们往里走了不到十米,墓道立刻变得狭窄起来,每走几步就会有一个岔路口。秦教授说,这是按照先天八卦的方式建造的墓道,不懂行的人,很容易迷失。而且前面的死循环只是用来困人,这些墓道却是用来杀人,暗中隐藏的杀机数不胜数。

    我们按照秦教授的指示,小心翼翼,就连走的步数都严格遵循要求,不敢多一步,也不敢少一步。

    就算是这样,也有出错的时候,而且偏偏张坚强出错了。他一不小心,踩在一块凸起的石砖上,墓道立刻发出嘎啦啦的声响。我们都做好逃命的准备了,结果要命的东西没出来,反倒是旁边的墙壁缓缓下降,露出一个暗室,往里一瞧,是个单独的小墓室。

    虚惊一场,我长舒一口气。

    秦教授气得不行,没好气道:"幸亏只是暗室的机关,要是碰到死门机关,咱们都得玩完。"

    等秦教授走进小墓室,张坚强立刻冲我撇撇嘴,小声道:"这老东西就是看我不顺眼!"

    我心想,你快少说两句吧,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何必临死前还得分个谁强谁弱。

    我跟着秦教授屁股后面进入墓室,一进去,立刻感觉到异样,这墓室里面的阴气竟然比墓道外面轻不少。而且里面的规格很一般,除了正中央的大棺椁之外,啥也没有。

    我盯着棺椁看了一会儿,问秦教授:"开不开?"

    秦教授没半点犹豫:"开!"

    我刚挥起砍刀,张坚强就一把拦住我,神经兮兮道:"你们就不怕这里面有个大粽子?先前在女眷墓室碰到的那位,只是困在山心水井,可没死。我可不想再见到第二个粽子。"

    粽子这东西可不像烂白菜一样随处可见,想要变成粽子,除了阴气足够重之外,还需要很多先天条件。眼前的这个棺椁,外层的椁非常干净,用手一摸,感觉不到丝毫水分。色泽的话,也是天然灰黄色,要是里面的东西尸变了,尸气早就透过棺材侵入椁里,那个时候椁就会变成乌黑一片。

    一听里面没粽子,张坚强立刻松了口气,见我开椁太慢,干脆上手帮忙,三下两下就把椁给开了个干净。

    棺材一露出来,秦教授就猛吸了一口气,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这棺材保存的非常好,因为杜绝了湿气,腐朽的程度很低,上面的红漆非常显眼。最关键的一点,这棺材非常大,甚至有些离谱。一看就知道是多人合葬的大灵柩。

    等我们合力把棺材盖推开时,竟发现里面同时葬了三具尸体。虽然这三具尸体已经风干,但穿着打扮和五官相貌却保存的非常完好。秦教授只看了一眼,就兴奋的说这是非常罕见的三代同棺。

    躺在最左边的尸体,骨骼粗大,皮肤也萎缩的最严重,身上穿着一件青布麻衣,头发藏在帽子里,展开以后估计得有个一米多。中间的身材高大,虽然衣裳一样,但头发却相对较短。右边的干脆就是个小孩。

    看着那小孩,张坚强叹了口气:"这家子真倒霉,从老子到小子一下全死了。"

    本来秦教授是不愿意跟张坚强多废话的,嫌弃对牛弹琴,等见到我也有点犯迷糊,他才解释,这一家子不是死了,而是献祭了。

    献祭与殉葬不同,前者是和墓主人有一定血缘关系,主动要求合葬,而且必须是生辰八字相生,不能克墓主人。但这种做法是损自己旺别人,所以很少会有人这么干。

第108章 逃脱

    pwttttt这三代人,同时献祭,更是少之又少。不惜自毁一支血脉。也要旺及墓主人,一想到这个墓主人的身份来历,秦教授就像是网瘾少年见到屠龙宝刀,兴奋地浑身发抖。要是时间允许的话。光是这一个三代同棺,就够秦教授研究个三俩月。

    但现在前有狼后有虎,脑袋地顶上还有数不清的炸药包,现在可不是研究科学的时候。在我紧催慢赶之下,秦教授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墓室。

    有了三代同棺打气,秦教授更有干劲了,带起路速度都变快了许多。

    在饶过第七个岔口的时候,突然。我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这大墓里怎么会有香味,可能有诈,我本能捂住口鼻。等我看向秦教授的时候。却发现秦教授还没消散的热情,又变得更加高涨。也顾不上什么先天八卦了,快步往香味传来的方向跑。

    这香味越发浓郁,最后发现墓道的中央竟然长着一朵怪异的红花。这花高约一米,花杆呈深蓝色,异常粗壮,偌大个花株只在顶端长了一朵花,显得十分突兀。

    "秦教授,这是什么花?该不会是有鬼吧?"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秦教授笑着摆了摆手:"这花叫天竺兰,常生长在尸地,以阴气为食。不懂它的人都觉得邪性,但它非但不邪性,反而和高脚阴兵一样,是老天爷平衡万物的东西,对人没有半点危害。"

    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直话很少的甄甫玉突然开口:"天竺兰不伤人,但却能引来附近的游魂野鬼,还是赶紧离开这吧。"

    秦教授脸色一凝:"你不说我还忘了,赶紧走。"

    我们刚要准备离开,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闷响,我转身往后一看,发现张坚强倒在地上。我还以为他摔倒了,赶紧伸手拉他,结果手指一碰到他的胳膊,立刻感觉到不对劲。他的胳膊就像是石头一样,又冷又硬。

    "强子!你怎么了?"

    我推了他几下,没有动静,伸手探了探鼻息,呼吸却很正常。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让秦教授看看。

    秦教授拨了一下张坚强的眼皮,又摸了摸他的脑门,严肃道:"他被煞到了。"

    我一愣,心里犯嘀咕,这附近又没有什么邪物,好端端的怎么就被煞到了?难不成是那株天竺兰搞的鬼?我刚想到这,秦教授就伸手一指张坚强的裤兜,冷声道:"你看看他兜里装的是什么。"

    我低头一瞧,发现他裤兜鼓鼓囊囊,好像是装了什么东西,摸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枚核桃大小的银锭!

    我心里大骂,强子啊强子,跟你说了好几遍,殉葬品不能碰,你小子怎么就忍不住呢!现在倒好,被金骨玉髓给妨了,那玩意儿邪得很,就凭我这两把刷子,根本救不了你!

    就在我心里着急的时候,我隐约发现张坚强的身体不对劲,皮肤的颜色竟然透着淡淡的蓝色,紧接着,开始浮出一层**的冰渣。我伸手一摸,就像是摸在冰块上。

    "秦教授,这是怎么回事?"

    自打我认识秦教授,他处事一向坦然,但这次却破天荒的皱起眉头:"那金骨玉髓好凶,竟然下了连阴冰火符。"

    秦教授说的都是他们茅派的行话,我根本听不懂,问了好几遍才明白个大概。这大墓里的所有殉葬品都跟金骨玉髓连在一起,张坚强拿了银锭,就相当于把金骨玉髓也带在了身边。而金骨玉髓为了把他妨死,吸收大墓里的阴阳两气,阴气发作的时候,身如寒冰,阳气发作的时候,又身如烈火。一冰一火,甭管是哪道符都能弄死张坚强。

    "快用掌心火,搓他,帮他驱寒!"秦教授一边说,一边两手合在一起摩擦,然后将掌心贴在张坚强的身体上。

    人的身上有三灯三火,头上和双肩各有一盏灯,阳气越旺的人,灯也就越亮,不怕被鬼妨。在胸口和两只手上又有三把火,为心火和掌心火。心火旺的人,邪物离得老远就会躲开。而掌心火则能驱阴寒。

    甄甫玉本身就是鬼,没有三灯三火,所以我和秦教授只能拼命的给张坚强搓身体。我俩手都快磨出泡来了,张坚强身上的温度才开始回升。可这温度一升上来就下不去了,越来越高,本来淡蓝的皮肤竟然变成了橘红色,身后一抹,烫的我赶紧缩回手。

    "烧起来了!"我冲秦教授大喊。

    秦教授眉头紧锁:"冰符能解,这火符可就难办了。"

    按照秦教授的说法,我们俩都是男人,又都是有道行的大阳之躯,根本没办法解这冰符,要是现在有个女人就好了。可偏偏在场的唯一女性是个鬼,鬼是没办法帮人平衡体内阴阳二气的。

    就在我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甄甫玉开口说道:"我虽然不能解火符,但这个女人可以啊。"

    对啊!只要让甄甫玉离开女工程师不就行了?就算她再虚弱,那也是有道行的人,解开这火符应该不成问题。等甄甫玉一离开女工程师的身体,我赶紧把她的鞋脱掉,将她的两只脚掌贴在张坚强的胸口上。

    我之所以这么干,是因为男人的火在手掌,女人的寒气在脚底。

    冰火符一解,张坚强没一会儿就醒了过来,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等我把银锭往他眼前一晃,他这才知道自己捅了篓子,拍着胸脯向我保证,再也不干这种事了。

    等甄甫玉上了女工程师的身,我们就准备离开,我伸手去拉甄甫玉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往旁边躲了一下,像是不愿意让我碰她。古人都保守,女人的手和脚不能乱碰,我还以为她是嫌弃我刚才捧着女工程师的脚,所以也没当回事儿。

    往前走了没几步,我突然感觉脚踝被人一把抓住,往后一看,除了天竺兰之外啥也没有。我觉得可能是被天竺兰引来的幽魂抓住了,也没多想,赶紧挣脱,跟上秦教授他们。拐过几个岔路口,当眼前出现一条看不见尽头的笔直墓道时,秦教授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条墓道的尽头就是次墓室了。"

    虽然前路坎坷,是死是活尚未可知,但一想到一切就要结束了,我心里还是高兴了一下。可是当我们准备往里走的时候,甄甫玉却突然拦住我们,伸手一指右边的岔路口:"这条墓道才是通向次墓室的。"

    秦教授眉头一皱:"不对,这条直的才是,阴气最为浓烈。"

    甄甫玉摇了摇头:"你怎么不想想,墓室是葬尸体的,就算是尸变了,也只不过是一具尸体的阴气罢了。那条墓道阴气那么重,不像是墓室,倒处处透着危险。"

    一听到有危险,张坚强立刻站到甄甫玉一边,极力要求走旁边的岔口。秦教授气得不行,问我的意思。说实话,我挺相信秦教授的判断,可自打进墓以来,都是甄甫玉带着我们,她是不可能出错的。无论是感情还是狼,我都比较偏向甄甫玉这边。

    "秦教授,要不然咱先走这条岔口?就算是错了,再返回来也不迟。"

    秦教授没想到连我都不相信他,眼神中透着一抹失望:"我说过,这墓道是根据先天八卦建造,一步错,步步错,想要再回来,难比登天!而且,墓道通向的地方,如果不是墓室,就必然是凶险异常之地,眼看着墓室就在眼前,我是不会跟你们冒这个险的。"

    张坚强耸耸肩,没有半点犹豫:"那各走各的咯。"

    见我和张坚强都对甄甫玉深信不疑,秦教授叹了口气,扭头便向他认为的墓室方向走去。我虽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为了大局考虑,也没多纠结,跟着甄甫玉走进岔口。

    一开始,墓道笔直,走起来顺风顺水,既摆脱了秦教授,又找到了真墓室,张坚强心情大好,就差高歌一曲了。可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墓道走了半天始终不见尽头,我问甄甫玉还有多远的时候,她只是冷冷的回一句快了,像是变了个人似得。

    后来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就伸手拽住她,想要看看她到底是在发脾气,还是真不对劲。结果一碰到她的手,我整个人不由一愣。她的手非常冰,就像是刚浸在冰水里一样。虽然甄甫玉也冰,但因为和我相处的时间久了,我俩的生辰八字又相生,所以根本不会感觉的这么强烈。

    当我跟她面对面,盯着她的眼睛看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遍布全身。她看我的眼神,没有半点爱意,冰冷的令人发慌,甚至还带着丝丝怨恨。

    我一把将她推开,往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道:"你不是甫玉,你是谁?!"私大投划。

    张坚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我这话,还傻呵呵的说:"老赵,你发什么神经呢,赶紧走,墓室就在眼前。"

    听到这话,我突然想起甄甫玉对我说的,没本事直接动武的邪物,会慢慢诱导猎物进入圈套。我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墓道,心里透出丝丝凉意,冲张坚强无力道:"强子,咱们应该听秦教授的话,这条根本就不是通向次墓室的墓道!"

第109章 众矢之的

    fabbbbb秦教授在大墓里的四十多天,除了到处抓蛇虫充饥,大多数时间都花在研究大墓上。据他说。这座大墓浓缩了太多不同朝代的影子,单从建筑风格是看不出具体建造时间的。就拿挡门墙和尸灯来说,前者主要流行在隋朝以前,而尸灯又是元朝初期的产物。那个时候蒙军入境。生灵涂炭,民间的术士发明了这种万古不灭灯,主要是为亡魂指引归乡之路。

    有句话流传已久,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而习俗礼节这种东西,也是会随着时间变化而消失改变。这大墓就像是一个记忆体,将整个汉人文化全都记录了下来,每一块砖。每一盏灯,都极具研究价值。

    秦教授甚至怀疑,这座大墓根本就不是一次性建成的。

    张坚强斗大的字不认识几个。但有的时候说话却总能说到点子上:"要我说,这墓八成是个祠堂。人家后人隔三差五进来修一修。"

    秦教授点点头:"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但这墓明摆着扩建了不少,尸灯な死循环都是后加的,这可就不是后人应该干的事了。而且墓葬最忌讳开棺,哪怕是只开一次,脉象就会大变,败尽后人的运势。"

    张坚强把嘴一撇:"哪有你说的这么邪乎,我三叔前几年就迁过墓,我们家的运也没败到哪去。"

    还没等秦教授开口,我就酸了他一句:"你三叔是火葬的,烧成一把灰,还有个屁的运势?别人家迁墓,迁的是灵运,你们家迁的是骨头灰,能一样吗?"

    火能烧人,也能烧魂。我估计,全国推行火葬,除了节省占地面积之外,恐怕也跟这一点有关。

    正聊到这,一直闷声不吭的甄甫玉突然拉了我胳膊一下,伸手指着石铁门,小声说:"她来了!"

    "谁来了?"

    还没等甄甫玉回答,我就听见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石铁门外面的墓道里传进来,声音越来越近,眨眼功夫就到了门口。我往石铁门一瞧,心里咯噔一下,刚才好不容易躲过的大粽子,竟然又冒出来了。

    眼看着她冲进洞窟,我们根本没时间研究她是怎么离开死循环跑到这来的,扭头就跑。我本以为秦教授会跟它斗上一斗,结果这老家伙愣是比我们跑的都快。按照秦教授的说法,他虽是茅山传人,但却有道无术。说白了,他比一般人长寿,懂得多,除了这些,屁用都没有。

    我们绕着山心水井跟粽子兜圈子,就算它再凶,也不敢碰山心水井,更不敢招惹高脚阴兵。

    可我们的力气是有限的,跑了没一会儿就累得直不起腰。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上太多,对着山心水井的井沿就是一脚。原本平静的洞窟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上面的钟乳石哗啦啦的往下掉。

    张坚强扯着嗓子就冲我大吼:"娘的,老赵,你想害死我们啊!"

    秦教授也急得不行:"别碰山心水井,要是山塌了,咱们都得死在这!"

    我这一脚,本来是想把高脚阴兵引出来对付粽子,但高脚阴兵没出来,反倒是上方悬坠的钟乳石意外把粽子给砸趴了。借着这个机会,我们赶紧跑出洞窟,最后出来的张坚强一脚把门缝里的石头踢开,石铁门应声关闭。

    逃过一劫,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张坚强就开始发牢骚:"你这老头,我们千方百计跑到这来找你,结果帮手没找到,反倒是找了个拖油瓶。"

    秦教授年纪到底是大了,折腾这一会儿就累得站不起来。他坐在地上,抬头瞥了张坚强一眼:"照你这意思,你比我有能耐咯?"

    "那是,你没瞧见那粽子身上的窟窿?全都是我用汉阳造打出来的,要是再给我几十发子弹,我非把它成筛子不可,让它再凶!"

    我生怕他俩这个时候呛火起来,赶紧出来当和事老,安抚了秦教授几句后,我冲张坚强一瞪眼:"你小子说话真是不过脑子,秦教授要是拖油瓶,他能一连躲过天葬阴虱な嫩江巨尸和死循环?在这大墓里,光凭一脑子热血屁用没有,后面碰到啥不懂得,还指望秦教授给咱指点迷津呢,你少在这给我扯淡!"

    张坚强被我骂的没脾气,错了就是错了,没必要硬着嘴不服气。鸭子的嘴倒是硬呢,煮熟了还不是进了大家伙的肚皮里?

    秦教授笑了笑没说话,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脾气好,而是城府深,根本懒得跟张坚强这种愣头青较劲。喘了两口气,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调头就往十字叉口走,我们赶紧跟上。

    张坚强故意拉着我慢走几步,在我耳边小声嘀咕:"老赵,我就是看他不顺眼,要不是咱们来找他,他肯定被石铁门困死!牛气啥呀。"

    我冲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小点声。能不能看顺眼是一回事儿,碰到危险能不能拧成一股劲儿又是另外一回事儿。我只求张坚强别给我做幺蛾子就行,这大墓阴怪绝伦,就凭我那点知识储备根本不够用,千万不能把秦教授这个**历史书给得罪了。

    等我们走到十字叉口的时候,秦教授笑着冲张坚强一挑眉:"你不是嫌我拖油瓶吗?先让给你施展施展,你说咱走哪条?"

    张坚强扫了一眼四条墓道,脸憋得通红,半天没说出话来。我们来的时候,明明走的是东边,但出来的时候却是从西边出来,四条墓道的位置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根本分不清楚哪条是哪条。

    我一看这情况,二话不说,对着张坚强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妈的,还不赶紧给秦教授道歉!"

    张坚强可不傻,一听我这话,赶紧借坡下驴,陪着笑脸:"秦教授,我就一大老粗,您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这会儿,还是得您老出来主持大局,我我我给您打下手还不成吗?"

    秦教授懒得搭理他,伸手一指南边的墓道:"走这条。"私双何圾。

    我和张坚强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甄甫玉可以凭着阴气轻重判断哪条是主墓道,秦教授连观察都不用观察就知道是哪条,凭的是啥?

    等我一问才知道,像这种大墓,为了保险起见,绝不可能只用一个死循环,在这之下还会有隐藏阵法。这个十字叉口,其实用的就是先天变位法,墓道的位置没有变,变的是我们观察墓道时的视线。秦教授只修道不修术,打架不行,但看穿这种阵法还是很容易的。

    主墓道比另外三条墓道要深得多,而且尸灯的间距也更加密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尸臭味。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尸灯散发出来的,结果没走几步,墙壁上就出现一个黑洞洞的门框,本来门框上是有铁栅栏门的,但却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完全锈掉了。我敢肯定,主墓道里久聚不散的尸臭味都是从这窟窿里散发出来的。

    张坚强从腰上拔出手电,刚要往里照,秦教授赶紧把他拦住,低声道:"不该看的东西别看,看了只会徒生心魔。"

    一听这话,张坚强立刻打消了一窥究竟的想法。可是等我们往里走了十来米,墙上又出现一个黑门框。我借着微弱的灯光,往墓道的伸出一瞧,好家伙,整条墓道遍布黑门框,每隔十来米就有一个。

    秦教授不让我们乱看,可张坚强这犊子天生好奇心重,趁着秦教授不注意,偷偷用手电往里照了一下。这一照不要紧,整个人立刻僵在原地,我叫了他好几声都没答应。然后像是着了魔一样,猛地冲了进去。

    "强子,快回来!"我吓了一跳,张嘴喊他,可已经晚了。

    眼瞅着张坚强消失在黑暗中,我急的心慌意乱。就在我准备冲进去找他的时候,这犊子竟然又蹦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两个黑乎乎的东西,我定睛一瞅,竟然是两个拳头大小的银锭!

    "老赵,咱发迹了!这些暗房里面放的全都是殉葬品,光是这一间房,里面堆得银锭就海了!"张坚强拿着银锭,兴奋地浑身发抖,还一个劲儿的用眼神斜秦教授,估计心里在想,你这老小子不让我们知道里面是殉葬品,是不是想独吞?

    我拿着张坚强的手电,进入暗房,果然像张坚强说的一样,不到十平米的空间里密密麻麻摆着无数黑疙瘩,之所以黑是因为银易氧化。我随便拿起一个,沉甸甸的相当压手,反面密布着一层蜂窝状的小洞。

    放下银锭,我绕到另外一间暗房,结果被惊得目瞪口呆。刚才的暗房和这间相比,简直就是开胃小菜。密密麻麻的金条,被手电筒一照,差点闪瞎我的眼睛。兴奋之余,我又连忙去其他的暗房转悠,里面不是珍珠翡翠,就是玛瑙琥珀。这要是能运出去,瞬间就跻身上流权贵圈了!

    不过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值钱的殉葬品全都放在墓道外围,越往里走,殉葬品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具白森森的骸骨。

第110章 特聘顾问

    ??????????????虎头把拳头捏的咯吱响,脸上挂着冷笑,明摆着要武力威胁。张坚强也不是怂货。伸手就摸挂在后腰的山刀。我一看要动手,赶紧把他俩推开,冲老雕说道:"你别整这些虚的,有什么话直说。"

    懂道行的人和普通人区别就在于往往能注意到一些容易忽略的细节。是人都知道男左女右。但却很少有人知道阳左阴右的来历。正阳在南,因为太阳在南边??正阴在北,因为家里供奉的牌位神龛都在北边。万物皆面向正阳的方向,太阳从左边升起,右边落下,所以阴在右,阳在左。

    墓门左边的尸灯灭了,这似乎在暗喻阳人勿近。

    老雕怕死。我们更怕死,我冲张坚强使了个眼色,这冤大头谁爱当谁当。咱可不当。

    在我们僵持的时候,甄甫玉走到门前。冷不丁把门给推开了。我们都吓了一跳,本能往后闪。结果我们想象中的危险根本没有出现,墓室里安静的出奇。甄甫玉没有丝毫顾忌,迈步就走了进去。我们对视一眼,赶紧跟上。

    前脚刚踏进去,我立刻感觉到肩膀一沉,走起路来格外的吃力。如果是阴气太重的话,其他人会跟我有同样的反应,可我看张坚强压根就没事,我还以为是心理作用,也就没当回事。

    这墓室很大,但尸灯却很少,只有东西南三面墙上挂着三盏,整个墓室显得异常昏暗,而且里面的情况也非常奇怪,门框上挂着白色的灵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香烛味。在墓室的正北边,有一个巨大的黑幕,看不清楚是什么。

    等我打开手电筒往那边照的时候,我们所有人全都倒抽一口凉气。

    在正北边居然是一个戏台,悬挂着灵幡丧灯,戏台上方的横梁甩下三根麻绳,每一根麻绳都吊着一具尸体。这三具尸体的穿着打扮非常现代,我定睛一瞅,这三人全都穿着警服,竟然是我碰见鬼脸树和东北虎那次一起进山的警察!

    由于死的时间不长,他们的尸体还没有烂透,身体呈酱紫色,由于绳子正好绑在脖子上,舌头滑出嘴巴,眼珠子往外凸,看得我后背阵阵发凉。

    等我把手电筒的光线移动到戏台下方的时候,我只觉得心脏猛地一颤,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遍布全身。别说是张坚强,就连杀人不眨眼的虎头,都吓得低吼一声:"卧槽!"

    在戏台下方,整整齐齐坐着四排看客,至少有百八十人。他们全都穿着古代的服侍,身上落满了尘土,脸朝向戏台方向,像是在欣赏那三个误入禁区的倒霉鬼。

    就在我们惊得浑身发毛的时候,手电筒突然灭了。

    我敢肯定,手电筒绝对有电,因为没电的话,光线会越来越暗最后才没掉。这冷不丁突然灭掉,让我不得不往坏处想。慌乱之间,我猛按开关,也不知道按了多少下,反正是被我给按开了。

    手电筒一亮,我本能往前方看,这一看不要紧,惊得我胸口一闷,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刚才全都看着戏台的死尸,此时此刻,脑袋全都统一转动一百八十度,脸朝后,眼睛齐刷刷的看着我们这几个闯入者。

    "老雕!老雕!老雕!怎怎么回事?!"因为太过震惊,我一连吆喝了三声老雕,可老雕半天都没有回应我,我往旁边一看,发现老雕和虎头早就跑的没影了。

    特奶奶的!这老畜生又坑我!我气的直嘬牙花子,冲身旁已经吓呆了的张坚强低吼一声:"撤!"

    我俩刚要转身跑,墓门却猛然关闭,我手里的手电筒和墓室里仅有的三盏尸灯骤然熄灭。眼前漆黑一片,就连站在我旁边,跟我隔了不到一米的张坚强,我都看不见,情急之下,我伸手就去抓他的胳膊,结果张坚强大吼一声:"老赵,你特娘抓我屁股干什么!"

    "你屁股长肩膀上了?"我又气又恼,我明明抓的是胳膊,又细又长,谁家屁股长这样?

    张坚强也不含糊,扯着嗓子喊:"赶紧松手,我屁股都快让你给抓掉了。"

    我感觉张坚强不像是在开玩笑,就赶紧说:"我没抓你屁股,正抓着你胳膊呢。"

    "你特么别吓唬我,我胳膊上没手!"

    听到这话,我先是一愣,紧接着像是触电一样,猛地松开手。如果我没抓到张坚强,那我刚才抓的是谁?又是谁在抓张坚强的屁股?一想到这,我就惊得头皮发麻。就在这档口,我耳边突然响起甄甫玉的声音:"相公,快跟我来。"

    我辨清楚声音传来的方向,赶紧冲张坚强吆喝了一嗓子,让他也去找甄甫玉。我往前一走,立刻撞在一个人的身上,用手摸了摸,身体异常冰冷僵硬。我吓得赶紧把手缩回来,用用肩膀把挡在前面的那个人撞开。结果刚撞开一个人,立刻又撞上一个,我好像被很多人给围住了。而这些人八成就是刚才看戏的那些!

    "强子!你在哪呢!"我不敢再乱动,扯着嗓子大喊。

    "我在你后面呢,你赶紧帮我抬着秦教授,我一个人背着他走不动啊!"

    我连忙调头往回找,咬着牙推开好几个躯体后,终于找到张坚强。张坚强让我背着秦教授,他好在后面扶着秦教授的屁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把秦教授推到我的北上,他就会往旁边偏,死活就是背不上。

    "娘的,还真被我给说中了,这死老头真是个累赘!老赵,你别动,我扶着你肩膀,免得这老东西再跑偏了。"张坚强骂骂咧咧的伸手摸我肩膀,结果半天我也没感觉到他的手,反而这小子片刻之后嘴里嘀咕道:"老赵,你肩膀上背的是谁?你老婆?"

    我吓得浑身发毛,张嘴就骂:"你小子这会儿还吓唬我,小心我跟你翻脸!甄甫玉上了女工程师的身,哪特么用我背?"

    "不信你自己摸!"

    我伸手往上一摸,整个人立刻僵住,有那么几秒钟,我感觉心跳都快停止了。在我的肩膀上,竟然坐着一个人,这人双腿悬在我的胸口上,两只手按着我的脑袋,像是骑大马一样!怪不得刚才一进来,我就感觉身体一沉,合着早就被鬼骑了马!

    惊恐之余,我也顾不上右手食指刚结痂,一口咬破,往上一戳,肩膀上的重量立刻消失。我伸手拉住秦教授的手,往肩膀上一扛,跟张坚强硬着头皮挤开挡在前面的人,去找甄甫玉。

    结果走了没几步,忽然,挡在面前的人全都消失了,灭掉的尸灯也重新亮起。刚才恶整我们的看客,全都坐在凳子上,看着戏台。

    我擦了擦额头上密布的冷汗,扭头瞥了一眼张坚强,发现他跟我一样,一头雾水。

    正纳闷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戏台上传来一阵微弱的动静,扭头往那边一看,惊骇的发现戏台上又多了三具尸体,而这三具尸体竟然是我和张坚强还有秦教授!

    难道我们的魂魄被勾了?不可能!要是魂魄出窍,我们早挺尸了。

    正纳闷的时候,墓室里突然响一阵渗人的女戏曲清唱的声音,这声音七拐八拐,听起来相当难受,也分不清是秦腔还是京调,像是给我们送终一样。

    我不敢再多呆片刻,赶紧跑到甄甫玉身边。在离开墓室的时候,我故意转身往后瞄了一眼,发现来的时候什么样,这墓室又变成了什么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私双何技。

    张大爷曾说,阴气怨气聚集的地方,最容易让人产生幻觉,当阴气够强的时候,就算是一些有道行的人也很难幸免。

    这戏院本来就是给鬼看的,附近的游魂野鬼全都聚集过来,怪不得连老雕都吓跑了。

    虽然吓得半死,但甩掉老雕,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们刚准备继续深入,突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敲门声。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老雕,故意没搭理他。可是刚走两步,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门后响起:"相公,快开门啊。"

    听到这声音,我跟张坚强同时一愣。

    我几乎机械性的扭头看向站在我面前的甄甫玉,不可置信道:"你是谁?!"

    甄甫玉眉头微微一皱:"相公,我是甫玉啊。咱们虽然离开了戏院,但戏院的怨气太重,恐怕还会影响到你,你可千万别开门啊。"

    一旁的张坚强点了点头:"你老婆说的在理。"

    在理个球!这大墓一门一墙一世界,别看只隔了一层薄薄的门板,但却能挡住万千煞气。我就算是道行再浅,那也是出马仙,不可能被一丝一缕的煞气就能影响的出现幻觉。

    我看了看墓门,又看了看眼前的甄甫玉,心里七上八下,说不出的滋味。我最怕的不是出现幻觉,而是戏院里的甄甫玉是真的。一旦戏院里的是真的,那我眼前的是谁?我冲张坚强使了个眼色,我俩慢慢往后退,跟眼前的甄甫玉拉开距离。

    ????????????

第111章 阴宅

    ??????????????"相公,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不相信甫玉吗?"

    见我和张坚强神情戒备,甄甫玉眉目微颦。眼神中闪过一抹失望和伤感。说实话,在那一刻我挺内疚的,她陪了我十几年,也保护了我十几年。如果她是真的,而我又在这一刻怀疑她,那她该有多伤心。但我不得不这样做,否则一旦走错一步,死的不只是我,还有张坚强和秦教授,甚至整个村子的人。

    为了试探她,我问道:"零七年夏天。我在白皮山大榆树下面埋了一样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她没有半点犹豫,脱口而出:"三十张明朝时期的银票。"

    这件事知道的人只有三个人。我ゝ张大爷ゝ甄甫玉。那三十张银票是张大爷送给我的,说是他祖上传下来的。要是以后上大学缺钱了,就把这些银票卖了。结果,我这榆木疙瘩脑袋,别说是大学,高中就被劝退了,那些银票也一直留在那没动。

    张坚强一听到这事儿,眼睛直冒光:"老赵,你小子不厚道,藏着这么好的东西,咋不早说?"

    我心里冷笑,这是压箱底的宝贝,以后甭管是娶妻生子,还是买房买车,都指望它们了。财最忌露白,要是乱说,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掏了。

    眼前的甄甫玉既然知道这件事,肯定是真的,可我刚松了口气,门后面的甄甫玉就大声道:"相公,那三十张银票的面额全是八百两,上面盖着永济钱庄的大印,我说的对不对?"

    我一愣,暗道不可能,这事儿只有真甫玉知道,怎么假甫玉也知道?

    还是张坚强有招,一看我被难住了,趴在我耳边小声嘀咕:"你犯得着这么麻烦么,等会老东西醒了,凭他的本事,准能一眼瞧出来。"

    虽然不知道秦教授什么时候才能醒,但也只能这么办了。我俩往地上一座,任凭眼前的甄甫玉说什么也无动于衷,打定主意就一个字耗。

    我倒也不怕她狗急跳墙直接上来干我们,因为能动武的邪物,向来不啰嗦,比如粽子ゝ荫尸ゝ山跳,看见人就是一个字,干!没本事动武的邪物,就只会耍花花肠子,像嫩江巨尸,戏院里的看客,只会吓唬和迷人。

    秦教授刚才被荫尸撞得那一下可不轻,约莫着等了大半个钟头,秦教授才发出一声呻吟,眼皮开始颤抖。

    几乎是秦教授刚有所反应,眼前的甄甫玉立刻化成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估计她也知道,秦教授一醒,她也就没什么戏可以唱了,索性撤了。

    一看假甫玉跑了,张坚强气的破口大骂:"这不是浪费功夫吗!娘的,这些邪物真是一个比一个缺德,要不是咱村跟大墓连着,张艳要炸山,我举双手双脚赞成,炸碎了这帮狗娘养的!"

    假甫玉跑了就跑了吧,估计也是个急着找交替的孤魂,对普通人兴许能造成点祸害,对我完全没啥威胁。我站起身,赶紧把墓门打开,让甄??真??甫玉过来。

    一进来,甄甫玉就拍着胸口,如释重负的长叹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相公要着了她的道。"

    听甄甫玉说,这大墓,一砖一瓦,一魂一魄都不能小瞧,尤其是那些游魂野鬼,受了邪气的影响,都阴损着呢,就算不能直接对我造成威胁,但却可以诱导我,把我带到最危险的地方。

    张坚强把嘴一撇:"论起忽悠人,我和老赵可是它祖师爷!那年我俩不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去镇上忽悠到烤鸭烧鸡吃了?"

    我一阵无语,这又不是什么光荣事,说出来干啥!

    这会儿,秦教授也醒了过来,除了头有点晕之外,倒也没什么其他症状。像他这种修道不修术的人,无论是身体还是运势都是极好的。反观修术不修道的,就像老雕和张大爷,虽然很厉害,但却短命。

    我把刚才戏院里的事儿跟他说了说,秦教授给出的解释是,这是大墓给我们最后一个警告,让我们知难而退,再继续深入的话,可就是真枪实弹了。而后,秦教授问我金骨玉髓怎么处理了,我想了想,应该是扔在墓道里没管。

    秦教授叹了口气:"那金骨玉髓不毁,咱们想再从主墓道出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它能引来干尸,就能引来湿尸,原路返回就是个死。"私双何弟。

    张坚强冷哼一声:"等咱们把墓主人抓住,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咱们要出去,那些干尸湿尸,还敢拦着不成?"

    本来秦教授和张坚强就不对付,刚才又在主墓道里闯了大祸,秦教授更是看他哪哪不顺,根本没搭理他,跟我说,现在出不出去已经是次要的了,要万事以找到主墓室为先,就算是死,咱也得弄明白这大墓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那个戏院,其实并不是戏院,茅派称之为闭门令,马派叫幌子坊,出现的形式有很多种,在这可能是戏院,换到其他墓葬里就可能是祠堂ゝ停尸房等。只要懂行的人一看见,心里就会明白,这大墓不是普通人能进的,该打道回府了。

    按照秦教授推算,过了闭门令就会到达次墓室,次墓室之后就是主墓室。但这个时候也是最危险的,往往墓道错综复杂,机关重重,稍有大意就会小命不保。而且越靠近主墓室,尸灯的数量就会越少,而我们只有一个手电筒,还快没电了,照明很是个问题。

    我们往里走了不到十米,墓道立刻变得狭窄起来,每走几步就会有一个岔路口。秦教授说,这是按照先天八卦的方式建造的墓道,不懂行的人,很容易迷失。而且前面的死循环只是用来困人,这些墓道却是用来杀人,暗中隐藏的杀机数不胜数。

    我们按照秦教授的指示,小心翼翼,就连走的步数都严格遵循要求,不敢多一步,也不敢少一步。

    就算是这样,也有出错的时候,而且偏偏张坚强出错了。他一不小心,踩在一块凸起的石砖上,墓道立刻发出嘎啦啦的声响。我们都做好逃命的准备了,结果要命的东西没出来,反倒是旁边的墙壁缓缓下降,露出一个暗室,往里一瞧,是个单独的小墓室。

    虚惊一场,我长舒一口气。

    秦教授气得不行,没好气道:"幸亏只是暗室的机关,要是碰到死门机关,咱们都得玩完。"

    等秦教授走进小墓室,张坚强立刻冲我撇撇嘴,小声道:"这老东西就是看我不顺眼!"

    我心想,你快少说两句吧,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何必临死前还得分个谁强谁弱。

    我跟着秦教授屁股后面进入墓室,一进去,立刻感觉到异样,这墓室里面的阴气竟然比墓道外面轻不少。而且里面的规格很一般,除了正中央的大棺椁之外,啥也没有。

    我盯着棺椁看了一会儿,问秦教授:"开不开?"

    秦教授没半点犹豫:"开!"

    我刚挥起砍刀,张坚强就一把拦住我,神经兮兮道:"你们就不怕这里面有个大粽子?先前在女眷墓室碰到的那位,只是困在山心水井,可没死。我可不想再见到第二个粽子。"

    粽子这东西可不像烂白菜一样随处可见,想要变成粽子,除了阴气足够重之外,还需要很多先天条件。眼前的这个棺椁,外层的椁非常干净,用手一摸,感觉不到丝毫水分。色泽的话,也是天然灰黄色,要是里面的东西尸变了,尸气早就透过棺材侵入椁里,那个时候椁就会变成乌黑一片。

    一听里面没粽子,张坚强立刻松了口气,见我开椁太慢,干脆上手帮忙,三下两下就把椁给开了个干净。

    棺材一露出来,秦教授就猛吸了一口气,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这棺材保存的非常好,因为杜绝了湿气,腐朽的程度很低,上面的红漆非常显眼。最关键的一点,这棺材非常大,甚至有些离谱。一看就知道是多人合葬的大灵柩。

    等我们合力把棺材盖推开时,竟发现里面同时葬了三具尸体。虽然这三具尸体已经风干,但穿着打扮和五官相貌却保存的非常完好。秦教授只看了一眼,就兴奋的说这是非常罕见的三代同棺。

    躺在最左边的尸体,骨骼粗大,皮肤也萎缩的最严重,身上穿着一件青布麻衣,头发藏在帽子里,展开以后估计得有个一米多。中间的身材高大,虽然衣裳一样,但头发却相对较短。右边的干脆就是个小孩。

    看着那小孩,张坚强叹了口气:"这家子真倒霉,从老子到小子一下全死了。"

    本来秦教授是不愿意跟张坚强多废话的,嫌弃对牛弹琴,等见到我也有点犯迷糊,他才解释,这一家子不是死了,而是献祭了。

    献祭与殉葬不同,前者是和墓主人有一定血缘关系,主动要求合葬,而且必须是生辰八字相生,不能克墓主人。但这种做法是损自己旺别人,所以很少会有人这么干。

第112章 千尸屋

    cdggggg最后我们一合计,这些新鲜的骸骨,八成是这些年在黑羊子屯河道淹死的人。至于是什么东西把他们运到这。又是什么让他们骨肉分离,我们就没什么头绪了。

    随后,我们把整个洞窟翻了个遍,发现根本就没有墓门。我们怀疑这里的墓门肯定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就像是缓冲区的细土层,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道墓门。想到这,我们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到地面。

    我们发现,洞窟的地面是由沙石构成,而这些沙石必然是人为填充进来的,起到和细土一样的作用,不仅可以吸水。还能阻挡dao墓贼的挖掘。

    我们敢肯定,墓室就在脚底下,可善于打洞的土耗子和张坚强他们全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如何挖开沙石层成了最棘手的难题。而就在我有些束手无策的时候,季当千突然迈步走到西北角。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盯着猛看。

    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在研究地质构造,没怎么在意,毕竟这沙石层就算研究的再透,挖不进去也屁用没有。可是没一会儿,他就把石头推到我面前,脸色严肃道:"你看。"

    我瞥了石头一眼,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倒是旁边的刘芸,一眼就看出了玄机,惊讶不已的跟我说,这石头是湿的!

    我啐了她一口,别说是石头湿,整个水墓都特么是湿的,这有啥好奇怪的!

    刘芸给我解释,水墓里虽然湿气重,但这些湿气会被沙石层吸收,往下沉淀,下面的颜色要远比上面深得多。这就好比去沙滩玩,上面的一层沙是淡色,往下挖出来的湿沙是深色。也就是说,这块石头,是被什么东西从沙石层下面给拱出来的。

    一想到脚底下有活物,我心里就开始发毛,而刘芸则计上心头,说是既然那东西出来过,就肯定还会再出现,只需要等它把沙石层拱开,我们就能轻易进去。

    这么干等是肯定不行的,谁知道这玩意儿下一次出来是什么时候,万一过个百八十年,我们早就烂透了。必须想办法把它给引出来,琢磨了没多长时间,我们就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些新鲜的骸骨上面,说不定把这些尸体骨肉分离的东西就是沙石层下面的家伙。

    按这个推测,只要这里有尸体,它就会被吸引上来。

    创造尸体,不一定非要杀人,只要阳气够弱,阴气够重就可以,在这方面我简直就是不二人选。我先是让甄甫玉上我的身,把阴气吸引到我身体周围,只是把我给包住,并不进入体内,免得被阴气煞死。再让甄甫玉吸我的阳气,进一步伪装。

    由于我本身就是阴重阳轻,再加上甄甫玉这么一吸,身体根本吃不消,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就这样在黑暗中不知度过了多久,当刘芸把我从昏迷中唤醒时,我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身处骸骨堆里,刘芸和季当千趴在我旁边,脸色非常难看。就在我心里开始犯嘀咕的时候,忽然,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洞窟中央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由于刘芸他们把手电筒关了,能见度极低,根本就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玩意。没辙,我只能让甄甫玉上身,随着感知能力的提升,我惊讶的发现,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是一只蚂蚱!

    绿油油的身体,坚硬的外壳,柔软的翅膀,与我印象中的蚂蚱没有丝毫差错。但让我目瞪口呆的是,这只蚂蚱的身体非常巨大,眼睛足有我拳头大小,身体更是像小牛犊一样。

    我虽然这辈子都活在山沟里,没怎么见过世面,但我也知道这世界最大的虫子是泰坦甲虫,体长最大可达到十六厘米。可是和眼前的蚂蚱相比,简直就是奇瑞QQ撞上解放大卡,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在我的注视下,那蚂蚱用两个灯笼似得眼睛四处扫视,好几次看向我们这边,但因为有骸骨的阻挡,它没能发现我们。片刻之后,它翅膀伸开,后足一蹬,腾空飞起,向水通道方向飞去。

    看到这,我已经明白了,张坚强他们肯定是被这蚂蚱给袭击了!

    在蚂蚱找我们的时候,我小声问刘芸:"是我眼睛花了,还是见识少,蚂蚱能长这么大?"

    刘芸脸色凝重,说话的语气也匪夷所思:"据我所知,昆虫最早出现在古生物时代,距今三点五亿年,那个时候地球的氧气含量非常高,所有的昆虫都特别大,随着氧气含量减少,昆虫的体积才逐渐缩小。现在绝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昆虫!"

    正说到这,那蚂蚱拍打着翅膀回来了,一落到地面就开始往沙石层里钻。

    我们虽然害怕,但这是唯一进入沙石层的办法,等它身体钻进去一半,我赶紧跳出去,从后面一把抓住它的两条后腿。这家伙受到惊吓,本能伸弹后腿,蚂蚱的后腿力道是非常强的,再加上它的块头惊人,差点把我两条胳膊都给弹脱臼。

    我咬着牙,忍着疼,死死抓着它的后腿,刘芸和季当千则从后面抓着我的腿。

    这蚂蚱受了惊,拼了命的往沙石层下面钻,我们硬是被它拖了进去。粗沙混着石头,蹭在脸上钻心的疼,最要命的还是窒息和压迫感。也不知道钻了多久,就在我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身体周围的压迫感瞬间消失,紧接着浓郁的氧气扑面而来,就像是带上氧气面罩一样,感觉肺都要炸了。

    一钻出沙石层,那大蚂蚱的力气就更大了,蹬了一下腿直接挣脱,没有逃走,调头就咬我脸。幸亏关键时刻甄甫玉一把将我推开。

    没咬中我,蚂蚱转而去咬刚刚从沙石层里钻出来的季当千。由于季当千立足未稳,再加上大蚂蚱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情急之下,季当千只能用胳膊挡。蚂蚱的嘴就像是花瓣一样,这么大的尺寸,比虎嘴都厉害,这一口下去,竟直接把季当千的左臂咬断,鲜血飞溅而出。

    几乎是一眨眼功夫,季当千的半条胳膊就被蚂蚱啃了个干净,只剩下一条血糊糊的手骨,看得我心惊肉跳。

    季当千疼得满头大汗,死死咬着牙,不断发出低沉的呻吟声。私肝刚号。

    等大蚂蚱再次向他扑去的时候,季当千猛地从后腰拔出砍刀,一刀砍在它脑袋上,刀刃足足陷进去半尺有余,大蚂蚱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危机虽然解除,但季当千的胳膊血流不止,照着下去非得流血过多而死不可。我顾不了那么多,一脚踩住他的断臂,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直接烧他的伤口。火苗接触血肉,不断发出滋滋滋的声音,血腥味混合着焦糊味,异常难闻。

    我这辈子见过无数汉子,但像季当千这么有种的却是第一次见。我用打火机给他烧伤口,这家伙脸上青筋暴起,右手不断往地里抠,但愣是没吭出一声。等断臂创伤面完全被烧焦后,血也就止住了,由于担心感染,我又往上倒了一些蛇药,再脱下上衣给他包扎起来。

    季当千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怎么样,要不我背你。"

    我想要扶他,结果被他一把推开,在地上喘了几口气之后,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张坚强整天说自己是个爷们,也就是他运气好没看到这一幕,否则非羞愧致死不可!

    看着季当千空荡荡的左臂,我安慰道:"现在科技发达,以后安装个义肢也不算啥大事儿,把心放宽了。"

    这事儿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早就要死要活了,可季当千却没有半点哀怨,反而说:"吃饭、打架、杀人,用的全都是右手,左手没了就没了。"

    简单的一句话,再次把我震的五体投地。

    相比于我的崇拜,刘芸则显得淡定很多,甚至有些冷漠。从沙石层里爬出来,她就开始观察附近的环境,压根就没把季当千断臂当回事儿。

    我原本以为沙石层后面应该就是墓室了,但事实却和我想象的相去甚远,出现在眼前的依旧是一条通道,但却不是墓道,而是一个形状不规则的横向岩洞,不仅没有半点开凿的迹象,还爬满了青苔,很显然,这里以前肯定是一条地下水道。

    按照刘芸的说法,水墓通常都是依地势建造,而且采用很多原始坑洞,就拿这个水墓来说,前半段是人工建造,后半段则是自然形成,根本无迹可寻,想要找到主墓室,难度极大。

    我心想,都走到这一步了,就算难度再大也得上啊。

    我们三个沿着岩洞往里走,除了氧气含量过高,肺部适应不了之外,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大约走了七八分钟,我们就穿出岩洞,到达一个巨大的地下水潭,里面水母密集,光芒四射,将整个空间照的宛如白昼。

    与前半段的寂静不同,这里异常吵闹,到处都充斥着稀稀疏疏的声音,而发出这些声音的全都是虫子!

第113章 墙中封尸

    ??????????????蜘蛛゛蜈蚣゛蟑螂゛西瓜虫,五花八门。和那巨型蚂蚱一样,它们的个头都非常大。像是一个个小怪兽。两三米长的蜈蚣追着五六十厘米的西瓜虫到处跑,洗澡盆大小的蜘蛛和一人高的螳螂打的死去活来。一瞬间,我们仿佛来到了古生物时代一样。

    刘芸眼睛盯着巨型昆虫,小声道:"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这是一个遗落的生物链!"

    刘芸除了像她爹一样心术不正之外,其他地方我都挺佩服的,就拿这知识储备来说就让我望尘莫及。

    她说,这巨大的地下世界,形成的时间恐怕要按亿年来计算,由于深处地下,绝对封闭,外面环境的变化对这的影响很小。中央水潭里面除了水母之外。还生长着大量古生物时期的水藻,这种水藻释放的氧气量非常惊人,再加上环境封闭。氧气无限累积,以及营造出类古生物时期的环境。从而促使意外进入这里的昆虫发生巨变。

    这简直是人类历史上最惊人的发现!我们很幸运,又很不幸,因为这个秘密只有我们知道,无法传达给外界。就算有朝一日,这地下世界被发现,一旦封闭的环境被破坏,这个世界也将彻底毁灭。

    这里除了昆虫之外,还有大量奇花异草,而且这些花草有一个共性,就是都会发光,颜色各异。要是能弄出去一株,什么君子兰,郁金香゛蓝色妖姬,瞬间就会变成杂草般不值一文。

    我估摸着,刚才经过的沙石层,并不是用来充当暗藏墓门,而是用来放封闭这个原始世界的。

    很快,我们这三个外来者就引起了虫群的注意,但它们并没有攻击我们,因为大多数昆虫都是在生物链的底层,靠吃水藻过活,只有少量昆虫是吃荤的,而且这里面食物丰富,根本没必要猎捕我们这三个从未见过的生物。

    但不作死就不会死这话我们还是知道的,尽量贴着岩壁往里走,只要有昆虫挡在我们前面,甭管大小,也不管是吃荤的还是吃素的,全都绕着走。只可惜,没多久,我们就被一只巨型蚂蚱给挡住了去路。

    我很纳闷,蚂蚱不是应该吃素的吗?怎么这里的蚂蚱这么凶?

    它凶,季当千比它更凶,尤其是断臂之仇更是激发季当千对蚂蚱的愤恨,还没等那只蚂蚱主动攻击我们,季当千就直接冲了上去。虽然气势十足,但因为流血过多,抡了几刀就不行了,眼看着他就要被蚂蚱扑倒,我赶紧让甄甫玉去救他。

    那巨型蚂蚱被甄甫玉一巴掌打进水里,它刚要扑腾着往外爬,水下就冒出一串气泡,紧接着水面波纹骤起,一只硕大的豆娘露出脑袋,一口把蚂蚱咬成两半,眨眼就拖进了水里。

    发现水里比外面更危险,我们赶紧离水潭远远地。就在我们准备一口气穿过这世外桃源的时候,甄甫玉突然把我拉住,伸手一指北边:"相公,你看!"

    我往那边瞥了一眼,最先看到地上有一个巨大的茧子,周围大量小蚂蚱正在啃食蚕茧,血液四溅。在它们上方的岩壁上还挂着几个茧子,我隐隐约约发现其中一个茧子外面露着一个白乎乎的东西,仔细一瞧,发现那居然是一只人手!

    蚂蚱゛茧子゛人手,我把这三个东西联系在一起,立刻意识到什么,抢过季当千手里的砍刀,撒腿就往那边跑。

    那些小蚂蚱正吃得欢,根本没发现我已经到了它们身边,手起刀落,连砍了十几刀,把所有蚂蚱全部砍死。当我撕开茧子时,里面只剩下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连男女都分辨不出来。

    我生怕张坚强已经被吃了,赶紧把头顶上悬挂的茧子都砍下来,逐一撕开。第一个茧子是虎头,第二个是周碧莹,当撕开第三个看到张坚强那张让我又爱又恨的脸时,我不由的长舒了一口气。

    他身上没有伤口,呼吸平稳,估摸着是氧气量太足,把他给吸醉了。

    "强子,醒醒!"

    我摇晃了两下,张坚强发出一声微弱的喃喃声,片刻之后缓缓睁开眼睛,当看清楚我的脸后,张坚强兴奋地直流眼泪。

    "老赵,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私肝场扛。

    这会儿身处虫巢,我可没时间跟他嘘寒问暖,把周碧莹也唤醒后,就准备往回走,压根没打算救虎头。可是季当千却不答应,死活非要把虎头也带上,原因很简单,他的镀金婴尸还在虎头手里。

    为了尽快离开,我也懒得跟季当千较劲,小跑着向北边走。走了将近小十分钟,我们才走到洞窟的尽头,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面好似马蜂窝般的岩壁,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窟窿,大的直径两米,小的只有十公分,看的我直起鸡皮疙瘩。

    我们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明白哪条才是通向主墓室的岩洞。

    张坚强虽然捡回一条命,但心里却留下了阴影,一看到身后的虫子就吓得浑身打哆嗦,一个劲儿的催促我赶紧走。

    虎头也急了:"妈的,随便选一条,先离开这再说!"

    还没等我说话,刘芸就摆了摆手:"不行!你们看,有些岩洞上面布满了蜘蛛网,一看就知道是蜘蛛巢,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这面墙上,不光有蜘蛛巢,还有蜈蚣洞,几乎岩洞大部分的昆虫都在这些窟窿里筑巢,只要走错了,必死无疑!我数了数,上面一共有一百二十三个岩洞,只有一条是真正的墓道,一百二十三选一,成功几率几乎为零。

    最后没办法,我只能让甄甫玉一个洞一个洞的试,我们也没闲着,先排除太小的岩洞,再排除蜘蛛洞,最后只剩下两个洞不确定,我让甄甫玉先去探左边那个洞。探其他洞的时候,甄甫玉一两分钟就出来了,而这个洞等了将近小半个钟头她都没出来。

    虎头急得不行,冲我直吼:"妈的,你那鬼媳妇该不会是扔下你自己跑了吧。"

    一听这话,我直接火了:"放你娘的狗臭屁!你特么能说话就说,不能说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不愿意跟着我们,你愿意滚哪就滚哪!"

    虎头没想到我会发这么大的火,被我骂的一愣一愣的,末了砸吧砸吧嘴:"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至于吗?"

    我根本没搭理他,旁边的刘芸瞥了他一眼,冷冷道:"这一路上要是没有他的鬼媳妇,我们早就死了,根本走不到这。"

    又等了七八分钟,甄甫玉还是没出来,我感觉不对劲,拿着手电筒和砍刀就冲了进去。张坚强尽管怕虫子怕的要死,但见我进了洞,没有半点犹豫,紧随其后。

    往里走了没多久,张坚强就在我后面嘀咕:"老赵,你闻见没有,什么味?"

    我提着鼻子一闻,眉头紧皱:"是尸臭!"

    闻言,张坚强长舒一口气:"还好不是虫子。"

    他现在是宁可碰上荫尸也不愿意碰上虫子,毕竟被荫尸弄死顶多是脖子上多俩血窟窿,碰上虫子,那可真是尸骨无存。

    随着深入,这股尸臭味越发浓烈,我和张坚强不得不用尿布遮住口鼻。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自始至终都没发现一具尸体,就在我满腹狐疑,越来越担忧的时候,突然,我脚下一滑,失去重心,以自由落体的方式急速下落。几秒钟之后,我重重的砸在地上,震得五脏六腑乱颤,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老赵,你有事儿没事啊!"

    张坚强焦急的声音在我脑袋顶上响起,我抬头往上一瞧,发现自己竟然失足跌进一个岩壁断层,张坚强正趴在洞沿上往下瞅,距离我估计得有个十来米。我很纳闷,这么高恕⒙来最次也得骨折,怎么我一点都没事儿?

    刚想到这,我隐约感觉屁股下面有些不对劲,软软的,伸手一摸还黏糊糊的。我用手电往下面一照,大脑嗡的一声。在我屁股下面,密密麻麻堆积着无数尸体,这些尸体全都穿着古装,已经重度腐烂,全都绿油油的,血水合着脓液从耳目口鼻往外流,原来这条岩洞里的尸臭味都是从这飘出去的。

    我有些想不明白,这些尸体明明很古老,为什么经历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没烂干净?

    还没等我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我旁边就响起一声噗通巨响,我还以为又有异象发生,出于本能刚要逃命,却听见张坚强的哼唧声。

    "哎哟,娘的,摔死我了我了个大去,这下面怎么这么多尸体!"张坚强吓得赶紧站起身,想要跑到没有尸体的地方,可扫了一圈也没瞧见有这样的好地方,最后也只能站在尸体上,脚踝以下全都陷进腐烂的人体组织里。

    这断层面积不大,一眼就能看个大概,我明明感受到了甄甫玉,但却看不到她。

    正纳闷之际,张坚强冷不丁来了一嗓子:"老赵,我脚底下有东西!"

第114章 神秘阻力

    x{{{{{他的脚整个都陷在一具男性尸体的胸腔里,我没好气道:"你该不会是踩到这哥们的骨头了吧。"

    张坚强连连摇头:"不是!是个活的东西,正舔我脚心呢。"

    "那你赶紧把它抓出来看看是啥。"

    张坚强木纳的看着我。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还是你抓吧。"估计是吓得身体动不了了。

    没辙,我只能忍着恶臭,把手塞进男尸的腔子里,没一会儿。果然在张坚强脚底下摸到一个细细长长,滑溜溜的东西,拿出来一瞧,竟然是条小蛇。等看清楚这蛇的样子,我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这竟然是一条小土龙!私肝场血。

    在我发呆的时候,张坚强又扯着嗓子吆喝起来:"老赵,快!又来一个。正啃我脚趾头呢!"

    我赶紧伸手把它拽出来,结果又是一条小土龙。紧接着,第三条。第四条,眨眼功夫。我就从尸体堆里摸出七八条土龙,不用想,这里肯定是土龙的窝!我心里一阵后怕,要是这些土龙长大了,那可全都是祸害,于是抓到一条就弄死一条。手里的杀完了,我继续在尸体里摸,无意间,我感觉手指碰到一个半硬半软,椭圆形的东西,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枚蛇蛋。

    土龙窝里的蛇蛋自然也是土龙蛋,但在看到这枚蛇蛋的刹那,我感觉大脑嗡的一声,心中尽是不可置信。

    我伸手掏出师公给我的那枚蛇蛋,仔细对比,发现竟然一模一样!

    "老赵,你咋了?"张坚强见我盯着蛇蛋发呆,忧心忡忡的问道。

    我半天才咬着牙回答:"妈的!咱们被那老东西坑惨了!"

    张坚强一愣,挠了挠头:"什么老东西?你说的啥呀,我咋听不懂。"

    我又气又怒,不断在心里问候我师公的祖宗十八代。我之所以这么愤怒,是因为土龙的罕见程度不用细说,除了这水墓,恐怕整个大兴安岭也再也找不出第二条。它把卵产在这个尸坑里,原因只有一个,一来是蛇崽子孵化以后立刻就有东西吃,二来蛇能攻尸。这些尸体之所以千百年都没烂干净,肯定都是已经尸变了,但因为土龙把卵产在这,镇住了尸气,这些尸才不能出去祸害人。

    这水墓的守葬灵并非是土龙,而是那个水女!土龙出现在这,完全是被地藏潭浓郁的邪气尸气吸引,它来这是清理邪物的,说它是最孤独的英雄也不为过。

    这枚蛇蛋肯定是老东西进来偷出去的,然后佯装好意把它送给我,好把土龙引出来对付我们。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心思,但我敢肯定,无论是土龙杀了我们,还是我们杀了土龙,他都能渔翁得利!

    几乎是我刚把这件事给想明白,耳边就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呵呵,看样子你已经意识到了。"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尸体堆里缓缓坐起一个人,仔细一瞧,正是老东西!果然和我推测的差不多,这老东西压根就没死!

    张坚强见到老东西,惊得目瞪口呆:"这老赵,你师公不是死了吗?"

    我没回答张坚强,盯着老东西,深吸一口气:"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根本就不是我师公,对吗?"

    老东西站起身,拍打沾染在身上的碎肉淤脓,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说实话,我很看不透你,要说你是个山炮,你却有能耐走到这。可要说你是个天才,三两句话就能把你给糊弄住。"

    我没理会他的嘲讽,冷声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在我的记忆中,他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像极了邻家大爷。但此时此刻,他却原形毕露,目露奸诈:"一个字,命!"

    "你要续命?"

    老头没有丝毫隐瞒:"不错!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老头眼睛一眯,脸上的表情相当诡异,一字一顿道:"我就是你处心积虑想要干掉老雕的亲爹!刘芸的爷爷!"

    我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层关系,不过短暂的意外之后也就释然了,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父子俩终究都是被续命二字所支配,在最原始的**下堕落。

    站在我旁边,一直不声不响的张坚强扯着嗓子就骂:"好你个老东西,真是缺德缺大了,你这么坑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老头冷笑一声:"你们在后山大墓的事儿,我一清二楚。虽然这水墓比大墓要危险百倍,但不能保证你们这俩废物再创造奇迹。"

    "这水墓里究竟有什么?"我沉声问道。

    "你们恐怕已经没命知道了。"老头脸色阴损的吓人,在我的注视下,他从尸堆里刨出一个脏兮兮的破坛子,我一眼就瞧出,这是骨灰坛,能禁锢灵体,我敢肯定,甄甫玉是被他抓了。

    "老东西,你把甫玉放了!"我怒火中烧的大吼道,想要冲过去,但脚底下的尸体烂的太严重,一迈步,脚掌就往烂肉里陷。

    老头没理会我,当着我的面请仙上身:"弟子有难,大仙速来!"

    老雕在后山大墓请了半天都没请成功,这老东西不到一分钟就把大仙给请来了,可见道行之深绝非我能够想象的。

    野仙一上他的身,老东西的眼睛直冒绿光,竟然像壁虎一样,直接顺着岩壁爬走了,我根本来不及阻止他,眨眼就消失不见。我心里暗骂,如果不是汉阳造弄丢了,我非一枪把他给轰下来不可!

    见老头跑了,张坚强撇了撇嘴:"娘的,这老东西咋跑了!我还心思他有多厉害呢。"

    张坚强这话倒是给我提了醒,老头请仙上身可以轻易把我俩给灭了,但他却没有这么做,这是为什么?想到这,我连滚带爬的跑到刚才老东西呆的地方,惊愕的发现,数十条土龙崽子被掐断了脑袋,肚子被豁开,里面的蛇蛋全都不见了。

    在短暂的呆愣之后,我猛然意识到什么,大吼一声:"不好!快跑!"

    "咋的了?"张坚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老脸煞白。

    我一边往岩壁跑,一边吼:"这些尸体要变了!"

    我敢肯定,自打我们进入水墓,老东西的野仙就一直跟着我们,像是间谍卫星一样,把我们的一举一动全都汇报给老东西。他知道我们闯到虫巢了,就土龙窝,把所有镇尸的小土龙全都掐死,取胆。

    哪怕是还有活的,也不过是漏网之鱼罢了,根本无法镇住这么多千年行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醒过来。就算他们烂的再严重,该咬人还是会咬人。

    虽然岩壁坑坑洼洼,有很多踮脚的地方,但我俩不是攀岩专家,足足爬了将近十分钟才爬到岩洞。我低头往下一瞅,被惊得头皮发麻,密密麻麻的烂尸纷纷弹起,有些腐烂的太严重,再加上用力过猛,最后站起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具骨头架子。

    别看他们烂成这样,往岩壁上爬的时候速度可是相当惊人。我不敢再耽搁,跟张坚强撒丫子就往外跑。等我俩冲出岩洞的时候,我发现周碧莹び虎头び季当千全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刘芸消失不见,肯定是老东西出来的时候,把虎头他们收拾了,带走刘芸。

    我敢肯定,刘芸进入水墓留的保底王牌就是老东西!

    我们冲出岩洞没多久,身后就传来阵阵脚步声,我知道那些烂尸追上来了,冲张坚强一吼:"快!你背上周碧莹,撤!"

    我把周碧莹扶到张坚强的背上,让他率先进入右边的岩洞,我扫了一眼虎头和季当千,末了一咬牙,把季当千扶到肩膀上往岩洞跑。几乎是我们刚进入岩洞,尸群就窜了出来,瞬间就把虎头给淹了。

    那些抢不到食的烂尸,开始调头追我们。张坚强这犊子人高马大,背着周碧莹跑的飞快。我本来就体弱,还要扶着季当千,根本跑不快,没一会儿就被烂尸追上。情急之下,我只能接下腰上的颠倒葫芦,往后泼。

    给季当千消毒的时候我用了一次,还剩四次,而烂尸可远远不止这个数,眨眼就把蛇药泼了个精光。用颠倒葫芦砸翻一个烂尸后,我从季当千腰上拔出砍刀,一边扶着他往里跑,一边挥刀往后砍。

    运气好了,一刀砍掉脑袋,才能一击毙命,否则砍在身上,烂尸连点反应都没有。

    这么一折腾,我很快就精疲力尽,速度一减再减,就在我快撑不住了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怒吼。

    "啊啊啊!都特么给老子滚开!"

    我往后瞄了一眼,发现浑身是血的虎头跟发了疯一样往这边跑,有烂尸拦路,要么用身体直接撞开,要么就一拳头把烂尸的脑袋砸掉,相当的彪悍。我估摸着这小子肯定是被烂尸啃咬的时候痛醒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不过这个时候,我可要谢谢他了,要不是他横冲直撞,兴许我这会儿已经被烂尸摁倒了。

第115章 养尸人

    ??????????????这殡仪馆建在市郊,位置相当偏僻,一到了晚上就静的渗人。可不知道为什么。离远了看,里面像是亮着灯,只要一走近,灯就灭了。据说。这地方以前是个古宅,不过因为传言闹鬼,所以一直荒废着,后来改革开放,打击一切牛鬼蛇神,就用推土机给平了,殡仪馆正好建在古宅之上。里面亮的灯,其实根本就不是殡仪馆的灯。而是古宅里的蜡烛。

    当时赶上年轻,天不怕地不怕,霸爷也没当回事儿。跟着老头顺着墙翻了进去。一进院,霸爷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是个姑娘,说是自己鞋丢了,没一会儿,就瞧见两个小丫头片子提着灯笼,四处溜达找鞋,然后一眨眼又不见了。

    霸爷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正准备继续往里走的时候,却突然感觉有人从后面拉住他的手,扭头一看,发现刚才找鞋的两个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后面去了。他想要跑,但手却被抓住,根本跑不掉。

    那小姐打扮的丫头问霸爷:"你看见我的鞋了吗?"

    霸爷心里一虚,就把老头偷鞋的事儿给说了出来。本来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那小姐非但不生气,反而咯咯咯的笑个不停,转眼就把他给放了。霸爷回家越想越不对,第二天一大早就托人去找那个卖鞋的老头,结果发现,十里八乡根本就没有这号人。霸爷找了个懂行的人一问才知道,这老头根本就不是卖鞋,而是给自己孙女招亲。

    听到这,我感觉莫名的熟悉,因为我也是结的阴亲,就问他:"后来呢?"

    霸爷咧嘴一笑:"我当时觉得晦气,就把那双绣花鞋给扔了,但自打那以后,我时运变得特别旺,做生意顺风顺水,就连我当时一直暗恋的女同学都回过头来找我。后来我去找那双鞋,但只找到了一只。"

    我当时没说什么,离开以后,张坚强羡慕的不行,一个劲儿的在我耳边说,自己咋碰不上这种好事。

    我心里一阵冷笑,问张坚强:"你瞧霸爷的脸色怎么样?"

    张坚强想了一下,回答:"看着春风满面,但却病怏怏的。"

    "这就对了!别看他时运旺,那只是暂时的,以后有他受的!我跟甄甫玉成亲的时候,张大爷可是做了法事的,算是领了证。他呢?他那根本就不叫阴亲,而是被鬼缠身,只是不自觉罢了。我俩八字相生,又磨合了十几年,还继承了张大爷的衣钵,就这,我都被妨的霉运缠身,谁挨着我谁不得好死。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殡仪馆里那一家老小,肯定都在霸爷家里呢,用不了多久,他就得倒血霉!"

    张坚强搓着下巴,嘀咕道:"你说谁挨着你谁倒霉,那我咋没事儿?"

    其实这事儿说起来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就张坚强这副土包子样,偏偏命格极硬,上辈子肯定是积了大德了,这辈子才吉星高照。不过这话我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起过,主要是怕他仗着自己时运高,作死。俗话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不会水的人从来不会去河边溜达。

    初来大城市,我俩都挺兴奋的,再加上兜里有了点钱,玩到很晚才回家。结果一开家门,我和张坚强都愣住了,因为客厅坐着一个人,这人我还认识,竟然是差点把我们炸死的张艳!

    "你是怎么进来的?"

    张艳可能是干惯了这种事儿,脸色十分平静,还挂着淡淡的笑意:"现在开锁公司遍地都是,随便打个电话,我不就进来了吗?倒是派出所备案那边比较难搞。"

    我眉头紧锁:"后山已经炸没了,你还来找我们干什么?"

    张艳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一边绕着客厅溜达,一边心不在焉的说道:"你不是说让秦教授给你介绍个活儿干干嘛?"私华他技。

    我先是一愣,随即释然,她本来就是和秦教授一路的,而且地位很有可能比秦教授高得多,秦教授把我们来哈市的消息告诉她也算是理所当然。而且我敢肯定,她来找我们准没安好心。

    张坚强一直压着火,要不是我拦着他,他早上去大耳瓜子抽张艳了。这也怨不得他,毕竟差点被活埋了,这事儿放在谁身上,心里都得火燎燎的。动不了手,张坚强就在嘴上下功夫:"败家娘们,赶紧滚犊子,以后别让我看见你,不然见你一次干你一次!"

    张艳是个非常有城府的女人,她想要摆平张坚强,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但她却没有这么干,甚至根本懒得跟张坚强一般见识,扭头看着我,笑盈盈道:"说实话,你们没死在大墓里,我很意外。"

    "那照你这意思,我们就不该活着呗?"

    "倒也不是。"张艳走到窗边,看着夜景:"我不懂奇门遁甲,阴阳风水,但我却懂得知人善用。"

    我不可思议道:"你难不成真的要给我介绍工作?"

    "没错。"

    "去文物局上班?"

    张艳转身看着我的眼睛,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你难道不想找一份更有挑战性的工作吗?身为出马仙,去文物局上班,未免太大材小用了吧。"说着话,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打印纸递到我面前。

    我看了一眼,心头一震,因为这是肉瘤的照片。我一直就怀疑肉瘤是被她给拿走了,果不其然。在我的追问下,我得知,她一开始并不知道肉瘤的价值,只以为是普通的文物,就一起放到文物局里了。等秦教授出院,才知道这肉瘤的重要,可是她去文物局找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调出监控来一看,发现竟然有人潜入文物局把肉瘤给偷了。

    当她拿出监控图片,我看到上面那个人时,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道:"女工程师?!"

    张艳柔然一笑:"你果然认识她,据我的调查,她的名字叫刘芸,是留过学的高材生。"

    按照张艳的说法,施工队不光从地下挖出我们,还挖出刘芸や老雕和虎头。除了老雕死了之外,其他俩人没什么大碍,只做了一些必要的询问就把她们给放了。肉瘤被偷以后,她立刻就想起刘芸,把刘芸的人脉和家庭住址都差了个透,不过带着警察去找的时候却早已人去楼空。

    张艳怀疑,刘芸肯定会去找那四条邪龙脉,如果不阻止她的话,必然会冒出第二个后山大墓,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说实话,我不想多管闲事,天底下能人异士海了去了,随便抓一把都比我赵文军有能耐,我就是一个不知道啥时候就会嗝屁的小小出马仙,肩膀上实在是扛不起太大的责任。但张艳说了一句话,却让我记忆犹新。

    "你是想像狗一样活着,还是像张玉修一样,被人记住?"

    不得不说,张艳在煽动人心这方面很有一套。自打当上出马仙,我这条命就是活一天赚一天,说实话,我不想把有限的生命浪费在吃喝拉撒这种琐事上。就像张大爷以前跟我说的那句话:"有些屎盆子总得有人扛。"

    第二天早上,我和张坚强就去找张艳,但接待我们的却不是张艳,而是秦教授。一开始这老家伙还有点过意不去,又是道歉,又是赔不是的,这么大岁数了,我也懒得跟他一般见识,赶紧切入正题。

    "那个铜钱你带了吗?"秦教授问我。

    我点点头,掏出铜钱塞到他手里。这铜钱就是当初我跟刘芸连命时用的那个,我这人念旧,不爱扔东西,所以一直带着。

    秦教授也不知道从哪捣鼓了个罗盘,把铜钱放在上面,用红线绑在一起。没一会儿,就见罗盘上的指针开始缓缓转动,最后停在北方。

    我们开着车,按照罗盘的指示,先是跑到郊区,穿过一片玉米地,最后到达一片大豆田。在大豆田和马路之间有一个一米多高的水泥管道,直通地下。秦教授断言,刘芸肯定在里面,罗盘的指示时不会差的。

    张坚强撇了撇嘴,哼道:"这娘们躲哪不好,非躲到下水道里,真应了那句话,女人心海底针。"

    我说:"她偷了文物局的东西,警察到处抓她,不躲严实点怎么行。"

    秦教授年纪大了,没让他进去。我和张坚强拿着手电や山刀や蛇药往里走。一进去,我俩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当时也没当回事儿,下水道里有怪味最正常不过了。可是走了没几步,我就发现地上有一层白乎乎的东西,一直蔓延到下水道深处。我捏起来一点凑到鼻子上一闻,竟然是石灰。

    下水道里怎么会有石灰?我立刻觉得不对劲,赶紧让张坚强停下,蹲下扒拉石灰,惊讶的发现,石灰下面竟然还有一层黑土!

    "不好!是雪花盖顶!快出去!"我低喝一声,拉着张坚强就跑了出去。

    守在外面的秦教授一听下水道里有雪花盖顶,脸色立刻一沉,给张艳打电话,让张艳派人来。

    ????????????

第116章 姨子凶猛

    ??????????????"老赵,雪花盖顶是个啥?你俩咋吓成这样?"张坚强见我俩脸色凝重,小声问我。

    当初我对付杨山女尸的时候。用的是石灰,因为石灰能镇尸气。地上撒一层黑土,再撒一层石灰,这就叫雪花盖顶。能够聚尸气不散,只有养尸地才会用雪花盖顶。但养尸不一定就是养祸害,有一部分茅山道士专门养尸,大多是用来保命的。

    通常情况下,养尸地一般都选择比较干燥的地方,尸体在炼化的过程中不能碰到水,一旦碰到水就会尸变。而下水道里阴暗潮湿,养出来的尸必然是凶尸。这也是我为什么调头就往外跑。否则在那种狭小的地方碰到凶尸,一个照面就会被干掉。

    张坚强啐了一口:"娘的,早知道这样。我把我那杆汉阳造带来,打不死它也能壮壮胆啊。"

    我心想。你快拉倒吧,枪那种东西,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把活物变成死物,直接面对死物的时候屁用没有。不然,凭张艳的本事,搞几把枪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等了不到一个钟头,一辆越野车就携着一股彪悍之风开了过来,等车停下,从上面走下俩男人。我定睛一瞅,不由一愣,因为其中一个竟然是我们昨天在古董店见到的霸爷。

    霸爷也很意外:"是你们?!"

    张坚强嘿嘿一笑:"哟,你咋来了?没在家陪你小老婆?"

    "陪谁?"霸爷不知道张坚强说的啥意思,有点犯迷糊。

    我气的一脚踹在张坚强的屁股上,用眼睛直瞪他,心里暗骂,这小子真是缺根筋,咋啥话都往外说。

    张艳之所以让霸爷来,原因很简单,他干的是古董行,经常能收到一些驱邪用的家伙事儿。比如桃木剑ゅ金钱剑ゅ八卦镜这种东西。毕竟这些玩意儿的制造工艺大多都已经失传了,用一件少一件。

    霸爷带来的东西是好东西,可我是出马仙,秦教授又只修道不修术,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完全没用。最后还是跟霸爷一起来的那个男人给了点像样的东西,一根通体红色的木锥,我凑着鼻子一闻,带着一股浓浓的腥味,肯定是泡过雌精。拿着这玩意儿,甭管是啥尸,往心口窝一捅一个准。

    他俩送完东西就撤了,也没说留下来帮个忙啥的。没辙,我只能带着张坚强再次钻进下水道。为了保险起见,我让张坚强拿着木锥,我手里攥着两瓶蛇药,等会甭管是啥冒出来,先泼两瓶蛇药保底。

    穿过雪花盖顶,地面越来越湿,苍蝇蛆虫在污水里打滚儿,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恶臭味。没多一会儿,我就瞧见前面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走近一瞧,发现是个土坯子。

    这土坯子四四方方,两米长,一米宽,上面撒着几个铜钱。

    "老赵,这是啥玩意儿?!"张坚强趴在土坯子上,仔细打量。

    我深吸一口气,小声道:"尸体就在这土坯子里面。"

    "啥?!"一听土坯子里面有尸体,张坚强吓得炸了毛,赶紧离土坯子远远地。

    我仔细打量了土坯子一眼,发现拍打的非常严实,并没有破开,说明里面的凶尸还没有练成,我不由得松了口气,赶紧让张坚强破土。只要把它拉到太阳地上一晒,尸气散了,这凶尸也就练不成了。

    张坚强干细致活不行,挖土刨坑的粗活最在行,三两下就把土坯子给抛开了。

    尸体暴露在空气中,我打眼一瞧,发现这尸体穿着黑色长袍,露在衣服外面的双手已经变成青紫色,绿油油的指甲盖足有五六厘米长。幸亏我们发现得早,否则再有一天时间就能尸变。

    它的脑袋被一个黑口袋照着,看不见脸。我心里一阵冷笑,暗道刘芸和老雕不愧是父女俩,手法一模一样,都是养尸不养头。

    张坚强不知道黑口袋的作用,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这玩意儿长啥样。"

    等我阻止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犊子一把将黑口袋扯下。当看到尸体的脑袋时,我和张坚强被惊了一下,异口同声道:"老雕?!"

    这张脸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他本来长得就不好看,这会儿更是阴森吓人。惨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脸皮皱皱巴巴,烂出好几个窟窿,蛆虫在里面爬来爬去。由于这老家伙活着的时候抽了太多续命烟,缺了大德,所以他的脑袋是从里面开始烂,绿油油的汁液顺着脸上的窟窿往外流,恶心至极。

    惊吓之余,我心里又是一阵感慨,抛开心术不正这点不谈,这老家伙也算是个人才,既是出马仙,又通茅山道术,到最后却被亲生女儿练成凶尸,也算是因果报应了。

    "老赵,墨迹啥呢,赶紧闪开,我一锥子捅了他!"

    我冲张坚强摆了摆手:"别,趁他没尸变,直接拖出去,让太阳晒死他,更彻底。"

    我俩一人抓着老雕的一只脚,往外拖,可老雕的身体却像是重达千斤,我俩一起使劲儿都拖不动。

    "老赵,你特么倒是使劲儿啊!"

    我没搭理张坚强,而是心理开始犯嘀咕。老雕虽然个子很高,但却非常瘦,就算是张坚强一个人也能轻松把他拖走。我俩一起都拖不动他,肯定是有别的原因。我赶紧松开手,仔细打量老雕,发现他的脸不太对劲,一涨一缩,像是颅骨里有什么东西。

    我刚打算把他脑子敲开看看,下水道伸出就传来一阵微弱的脚步声,紧接着,刘芸的嗓音便在耳边响起:"呵呵,没想到是你们俩,咱们还真是冤家路窄。"

    眼看着刘芸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一个陶罐,我眼睛一眯,低声问道:"你把你爹炼成凶尸,就不怕折寿?"

    刘芸冷笑一声:"我修术不修道,本来就短命,早死晚死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说到这,刘芸看了一眼老雕,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诡异:"我知道你们是来找八十龙脉图的,它就在我爸的脑袋里,想拿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刘芸就举起陶罐,往老雕身上一泼,里面出来的竟然是血,而且异常粘稠,里面还带着一些碎骨头渣子和头发。肯定是这娘们把一具新鲜的尸体磨碎了,做成的污血。

    眼看着污血全部泼在老雕身上,我惊得大喝一声:"强子,捅他!"

    张坚强被我冷不丁一喊,吓了一跳,忙手忙脚的扒插在后腰的木锥。等他往老雕心口窝上插,眼看着就要插中了,原本一点动静都没有的老雕猛然抬起右手,一把抓住张坚强的手腕,紧接着往下一扯,张坚强没半点防备,一下趴到他身上,脸对着脸。

    "你大爷的,老赵,快救我!"张坚强吓得嗷嗷直叫。

    就在他吆喝的功夫,老雕缓缓睁开眼睛,黑漆漆的眼球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张坚强,在片刻的停顿之后,一口咬向张坚强的脸。还好这小子反应快,一把将木锥插进老雕的嘴里。一碰到木锥,老雕嘴里往外直冒黑气,胳膊一甩,就把张坚强给甩飞了。紧接着噌的一下弹起来,把木锥从嘴里拔出,往旁边一扔,对着我就扑了过来。

    我没半点犹豫,抄起手里的蛇药就往他脸上泼。私华他弟。

    蛇药一接触到老雕,立刻发出滋滋滋的声音,疼得老雕发出一声渗人的惨嚎。可他本来就是凶尸,又被污血泼过,凶上加凶,被蛇药泼中,愣是没震散尸气,在我弯腰去捡木锥的时候,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五个指甲盖全都刺进肉里。

    我疼得满头大汗,冲躺在地上挺尸的张坚强大喊:"别装死了,赶紧拿木锥捅他,不然咱俩都得死!"

    我这话倒是给刘芸提了醒,直接把陶罐里剩下的污血全都泼在木锥上。等张坚强捡起木锥往老雕身上捅的时候,老雕半点反应都没有。我俩唯一仰仗的武器也没了,情急之下,我从兜里掏出最后一罐蛇药,连药带瓶往老雕嘴里一塞,老雕立刻把我给甩了出去,像是疯了一样在下水道里来回冲撞。

    我知道这瓶蛇药弄不死老雕,等会药劲过了,他必然会卷土重来。在短暂的犹豫之后,我冲张坚强低喝一声:"撤!"

    我俩调头往外跑,见我俩跑了,刘芸也没闲着,转身往下水道深处跑,我估摸着肯定还有另外一个出口,否则老雕找不到我俩,肯定会去找刘芸,甭管是亲闺女还是干儿子,到时候都得死!

    我们在下水道闹出的动静,秦教授都听见了,等我俩跑出去的时候,他正在入口等着。一出去我就大喊:"快送我回家!"

    我倒不是被老雕吓破了胆,而是胳膊被老雕抓破了,尸毒肯定已经进入身体,要是不赶紧用蛇药解毒,用不了多久就会尸毒攻心。

    秦教授看了我胳膊上的伤口,连说:"先去我家吧,我家离得近。"

    "你家有蛇药?"

    "有糯米。"

    "不行!"我一口否决。糯米虽然也能解尸毒,但必须是立刻使用,时间一长,就没效果了。

    ????????????

第117章 茶馆闲谈

    cdggggg路上不敢有半点耽搁,连闯了三个红灯,等到了家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感觉有点晕乎乎的了,赶紧翻箱倒柜找出蛇药,敷在伤口上,然后让张坚强去市场给我买条蛇回来。活蛇取胆直接吞下。

    张坚强不懂,挠了挠脑袋:"都敷上蛇药了,咋还得吃蛇胆?"

    我躺在沙发上喘着粗气,跟他解释:"这一路上花了太多时间,尸毒已经走得太远,必须用蛇胆震一震尸毒才行。"

    正说着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紧接着房门就被敲响。等张坚强打开门一瞅,除了张艳还能是谁。听说我们没能带回八十龙脉图,还差点赔上命。张艳脸色有点不悦,但却并没有立刻发作。而是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说实话我也有些犯愁,老雕活着的时候我斗不过他,死了我还斗不过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下水道挖开,让太阳晒死他,可这是大工程,一时半会儿还真干不成。等天一黑,刘芸就会施法把他带走,想再找他可就难了。

    就在我有些无计可施的时候,我突然感觉甄甫玉摸我脑袋,好像是想上我的身。秦教授和张坚强都见过我请仙上身,并不意外,但张艳可是头一次,见我浑身发抖,脸上冒汗,还以为我是尸毒发作,吓得赶紧后退好几步。

    我没搭理她,心思全放在甄甫玉身上,问道:"怎么了?"

    "相公,我可以感应到八十龙脉图。"

    "什么?!"

    我跟甄甫玉确认了好几次,确定自己没听串后,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

    这八十龙脉图是甄璞毕生心血,又在他体内呆了千年之久,早已与他合二为一,作为甄璞的血脉,甄甫玉能感应到八十龙脉图并不稀奇。既然有了**GPS,就算是刘芸带着八十龙脉图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不担心了。等我把这事儿跟秦教授他们一说,在场所有人全都松了口气。

    "在阴人指路这方面,出马仙的确比茅山派要强得多。"秦教授颇为真诚的说道。

    张艳这个人太过稳重,就算是眼睛中尽是不可思议,却硬要表现的云淡风轻。抛下一句尽快把刘芸和八十龙脉图带回来的话,就转身离开了。张坚强背后说她当领导当惯了,咱又不是给她打工,有必要摆出一副谁欠了她二百块钱没还的表情吗?我当着秦教授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就让张坚强少说两句。

    第二天一早,我们去了一趟霸爷的古董店,霸爷知道我们是给张艳办事儿,把压箱底的东西都倒腾出来了,啥八卦镜、阴阳幡、摸金符,应有尽有,都是这些年他花大价钱收来的。我觉得很神奇,就这些玩意儿,随便拿出一样都能驱邪避恶,可他偏偏全都放在店里,从不拿回家。被鬼缠身这事儿,恐怕真是他命里的一道坎。私华他划。

    秦教授也知道霸爷以后要遭倒霉,可我俩对视一眼,谁都没告诉他。毕竟命运是很难改变的,说出来,也只会让他徒增心悸罢了。

    这些东西是好东西,可我们实在是用不上,末了,我只拿了一个葫芦和一个皮囊子。葫芦是用来装蛇药的,皮囊子则用来装糯米。

    我们刚离开古董店,张艳就开着一辆白色雪佛兰出现在我们面前,这车在哈市只能算得上平民座驾,很符合张艳低调稳重的性格。她当着我们面,从后备箱拿出一杆汉阳造,竟然是张坚强弄丢的那杆。

    失而复得,可把张坚强给高兴坏了,握着枪杆子说啥不撒手。本来他对张艳挺多牢骚,这会儿也都烟消云散了,咧着嘴,嘿嘿直笑:"老妹儿,你从哪找着的?我还以为这辈子也看不见它了呢。"

    张艳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从后山挖出来的,跟其他殉葬品一起带回来了。"说完,她又拿出两包子弹塞到张坚强手里,全都是她托人从乡下收的。

    当年打日ben鬼子,十里八乡的土帽子民兵不少,虽说上面明文规定不让私藏枪支,但乡下人嘛,总有个侥幸心理,灶台下面,水缸机井,或多或少都藏着点。

    她里里外外也就花了个千八百,可就是这么随便一手,就把张坚强给降服了。我表面没说啥,心里却有点佩服她。

    临了,张艳冲我们一招手:"上车吧。"

    "去哪?"

    "去抓刘芸。"

    我一愣:"怎么,你也去?"我倒不是嫌弃她不信任我们,而是害怕到时候碍手碍脚。

    张艳微微一笑:"你放心,一旦碰到危险,我肯定会躲得远远的。"

    我心里一阵发牢骚,碰到山猫野狗倒还好说,要是碰到山跳荫尸,可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掉的,那玩意儿隔八百米都能闻到你的人味!

    但纵使心里一百个不乐意,我也没办法拒绝她,毕竟人家是吃皇粮的,身份地位摆在那。

    按照甄甫玉的指示,我们驾车一路向北,最后竟然回到了我们早已荒废的村子。别说是张艳她们不明白,就连我都相当费解,赶紧问甄甫玉,她肯定八十龙脉图就在附近。我们下了车,绕着村子找了一圈,毛都没找到。由于天色已晚,再加上山路难行,我们只能暂时在村子过夜。

    我们村最好的房子是杀牛贼家,这家伙除了种地打猎之外,隔三差五还会跑到外乡去偷牛,家里的三间大瓦房全是靠偷牛盖起来的。本来张艳提议去杀牛贼家过夜,但我却不同意,极力要求一起住到张大爷的老屋。

    原因很简单,无论哪的村子,一旦封门绝户就成了死村,活人不住死人住,而且大墓还被炸了,游魂四处飘荡,我敢肯定村子里绝大部分的房子里面都有脏东西。张大爷虽然死了,但余威尚在,小鬼小邪是不敢离他家太近的。

    大约凌晨三点多,睡的正熟的时候,我被甄甫玉摇醒,一上了身,甄甫玉就语气急切的跟我说八十龙脉图动了,离村子越来越远。我赶紧把张艳他们叫醒,拿上东西,往白皮山方向跑。

    张艳玩脑子在行,而晚上急行军赶山路则根本吃不消,刚爬到山腰就开始发牢骚:"咱们就不能等天亮了再动身吗?"

    张坚强这犊子拿了张艳的好处,这会儿也站到了她的阵营,在旁边符合:"就是,这大晚上的,万一老雕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窜出来,咱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我心里挺不顺,明明是张艳说尽快把刘芸和八十龙脉图给带回去,我可是严格按照要求,咋这会儿又开始嫌弃夜间作业了?我真后悔当初带她来,除了添乱,屁忙也帮不上。

    我脚步不停,根本懒得搭理她,心想,你爱跟着就跟着,不跟着就滚犊子,我特么懒得伺候你。

    见我不理她,张艳有点不高兴,秦教授赶紧出来打圆场,跟张艳解释:"小赵之所以非要夜间赶路,是因为追尸只能晚上追,等太阳一出来,阴气立散,凶尸随便躲到个地窟窿里,想找都找不到。"

    "原来是这样啊,那行,继续赶路吧。"张艳不再说什么,闷着头跟上。

    她不捣乱,我们的速度立刻变快许多,很快就爬到了山顶。我扫了一眼白皮山北方连绵不绝的群山,转身冲张艳说道:"这山,咱们八成得翻一阵子了,你能扛得住吗?不行的话,你就先回哈市等我们消息吧。"

    换成其他女人,看到这连绵不绝的群山,恐怕早就怂了。可张艳却没表现出太多的胆怯,随口说了一声没问题,就率先往群山的方向走。

    我赶紧叫住她,压低嗓音,语气严肃道:"前面这片山可是原始森林,就连我都没怎么去过,别说是山跳荫尸,就算是蹦出个东北虎,也够咱喝一壶的。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扔下你不管。"

    张艳瞥了我一眼,不以为然道:"我虽不懂道行,但大世面也见过不少,这区区野山还吓不到我。"

    旁边的张坚强用胳膊肘拱了我肩膀一下,嘻嘻笑道:"瞧见没有,俺老张家的人都是有血性的。"

    既然她不怕死,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继续赶路。等天一亮,我们就找了个地势相对较高的坡地休息,晚上继续赶路,渴了和山露,饿了打野兔。就这样,断断续续赶了三个晚上,我们才终于走出山区。来的时候,张艳的妆容打扮,简洁干练,与这片大山格格不入,结果短短三天时间,她就变得头发蓬乱,风尘仆仆,跟山野村姑没什么两样。

    一出山区,眼前正好有条河,张艳就像是看见亲人似得,飞也似的跑过去,趴在河岸上,伸手就要捧河水洗脸,我从后面一把拽住她。

    "你干嘛?!都三天三夜没洗脸了,你不嫌脏,我还嫌脏呢。"

    我伸手一指河上游,冷哼道:"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我的指引往上一看,张艳的小脸立刻变得煞白。

第118章 猫威

    stwwwww我第一个反应是选择秦教授去的那条墓道,可转念一想,老雕的目的是非常明确地。他肯定会选择主墓道。而反观秦教授,虽然对我没危险,可我却看不懂他。究竟选择哪边?我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我跟张坚强还有甄甫玉合计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去了秦教授那条。原因很简单,甭管秦教授这条对不对,只要找到他,我们就会安全许多,再一起找主墓道也不迟。

    与我们刚才走的那条墓道不同,这条墓道的宽度达三米左右,哪怕是我们三个并排走仍旧有富裕。我不是文物学家,对历史也知之甚少。但我却知道,已发掘的古墓中,墓道能到达两米就已经非常罕见。像这种三米宽的墓道,恐怕是人类史上第一次发现。

    四米五高的挡门墙み三米宽的墓道。种种不符合常理的建筑规格,让我再次对墓主人的身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们沿着墓道走了没多长时间就到了尽头,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面汉白玉墙壁,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双龙蟠文,中间是一个宽一米,高两米的铁门。由于年代久远,铁门已经严重氧化生锈,呈现出深黄色,用手轻轻一碰,碎铁渣就会哗啦啦的往下落。

    墓里怎么会有铁门?我心里一阵犯嘀咕,用力推了两下,没推开。刚想和张坚强直接用刀砍开,甄甫玉就把我俩给拦了下来。

    "相公,这门是铁包石,是砍不开的。"

    张坚强不服气,拍了拍刀刃:"老赵那把刀不行,我这把刀,是我爹十几年前用半扇野猪肉跟老毛子换的,一刀下去,连牛棒子骨都能砍断,还砍不开锈铁皮?"

    甄甫玉从不打空包弹,她说砍不开,就一准砍不开。张坚强非要试,就让他试,咔咔咔七八刀,铁皮是砍开了,里面的黑石头连点刮痕都没有,还差点把刀刃给卷了,吓得张坚强赶紧收手。

    这石铁门表面非常平整,没有把手,从外面根本打不开。正犯愁的时候,甄甫玉突然走到墙边,面朝墙站好,然后小声冲我们说:"你们快过来,像我这样站。"

    "为什么?"我和张坚强同时一问。

    甄甫玉语气有些着急:"别问了,来不及解释。"

    虽然不知道甄甫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我俩还是赶紧照办。几乎是我们刚站好,我就听见一阵低沉的脚步声从我们来时的方向传来。我想扭头看看,甄甫玉却拉着我的手,不让我乱看,说是等会儿石铁门会自动打开,让我们低着头进去。

    我竖着耳朵仔细听,那脚步声非常有节奏,走一步停一下,间隔正好是一秒钟。而且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周围的温度也逐步降低,阴气异常浓烈。我知道甄甫玉不会害我们,可是当那脚步声到达身后时,我还是感觉头皮发麻,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知道有些东西能看,有些东西不能看,哪怕是好奇心再重,我也会强忍着。可张坚强这犊子定力差,偷偷摸摸往后瞄了一眼,就这么一小眼,他整个人就愣住了,紧接着眼睛一翻,仰头就栽了下去。等我低头往下看的时候,他已经没了呼吸。

    我大脑嗡的一声,再也忍不住了,不顾甄甫玉的阻拦,猛地一回头。

    站在我身后的是四个身高接近三米,穿着青色麻衣,带着斗笠的巨人。走在前面的那两个人拿着灵幡,后面的两个撑着破纸伞,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我看着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正低着头看我。

    血红色的眼球,没有半点感**彩,看我像是看蝼蚁一样。偏偏就是这种无情的眼神,却产生一股无法形容的强大吸引力,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意识崩溃,灵魂就要出窍。可是他们即将得到我灵魂的前一刻,却停了下来,机械性的转过头,继续向石铁门走去。

    等他们一走过,刚才死了的张坚强,立马坐了起来,脸色惨白,额头布满大汗,刚要跟我说什么,我赶紧冲他使了个眼色,让他闭嘴。有些事,他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能说出来!

    至于这四个诡异的巨人,就是甄甫玉提到的高脚阴兵,他们不是鬼,也不是神,更不是人,至于究竟是什么东西,谁也说不清。甄甫玉之所以让我们面墙低头,是因为阴兵借路的时候,阳人是需要回避的。

    可问题是,甄甫玉怎么知道阴兵会出现在这?

    我刚想要开口问她,她就催我赶紧跟着阴兵一起进墓室。

    一进入墓室,阴兵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还没等我来得及揣测阴兵的来龙去脉,墓室内的景象立刻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

    这墓室大的离谱,与其说是墓室,倒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洞窟的顶部悬挂着密密麻麻的钟乳石,最大的至少得有十米多长,尖部都快碰到地面了。这洞窟里面是没有尸灯的,但却非常明亮,据我观察,亮光是由洞窟正中央的水井里发出来的。

    古代很多陵墓修建的都和阳间的宅院一样,出现水井并不稀奇,但单独为水井开一个墓室,这就不对劲了。而且水井里面发出来的淡蓝色光芒又是怎么回事?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们走到井边,往下一瞧,里面的水非常清澈,甚至能看到水底的沙石。而在沙石的中间,竟然有一颗橘子大小的夜明珠。夜明珠散发出来的光芒,透过井水折射,冲出井口,异常耀眼。

    "我的天,这么大,要是卖了,咱们三辈子也花不完啊!"张坚强看着夜明珠,哈喇子都差点流下来。

    人本来就是贪婪的,冷不丁见到这种东西,别说是张坚强,连我都动了邪念。要不是甄甫玉说,这口井是整个大兴安岭的山心,玷污不得,我早就和张坚强脱了裤子蹦下去捞夜明珠了。

    海有海眼,山有山心,虽然名字不同,但效果却是一样的,是一个地方的命脉。一旦命脉受了影响,轻则发生自然灾害,重则很有可能导致一方生灵就此灭绝。怪不得这里要用石铁门,估计在当时也算是最先进的防盗门了。

    就在我跟张坚强盯着夜明珠发呆的时候,忽然,一个略显苍老却异常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小哥,你终于来了。"

    顺着声音看过去,在我们正对面的一块大石头旁边站着一个人影,我定睛一瞧,竟然是秦教授。

    说实话,我从一开始就对秦教授挺没信心的,就算是不死,至少也会落得女工程师的下场。可是再次见到秦教授,我却惊讶的发现,秦教授除了身上满是尘土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变化。

    我觉得不可思议,忙问他这四十多天是怎么熬过来的。用秦教授的话说,人逼急了,什么都能吃,虫子み蛇み老鼠,只要能打洞钻进来的东西,全都被他塞进了肚子里。

    和我们一样,他也是跟着阴兵进来的,结果一看见山心就忘乎所以的研究了起来,忘了时间,等想起来的时候,石铁门已经关上了。他在这个洞窟里,一困就困了整整二十七天。我赶紧让张坚强找块石头把石铁门给挡住,免得把我们也困在这。

    当秦教授看到被甄甫玉上了身的女工程师时,并没有感到很意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跟我很般配,就没了下文。我心里一阵纳闷,再怎么说女工程师也是跟他一起来的,现在落到这种地步,怎么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呢?

    甭管怎么说,找到秦教授,我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下一半了。我们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在水井旁边休息起来。这一路上九死一生,甄甫玉不知道累,我和张坚强可不行。趁着休息的档口,我问秦教授,是怎么躲过墓口的嫩江巨尸的。

    秦教授淡淡一笑,说的很随意:"像我这种精明的老东西,什么没见过?它是迷惑不了我的。"

    我眉头一皱:"不对啊,我和强子碰见它的时候,它可没光迷惑我们,还钻进了我的身体里,虽然到现在也没什么反应,但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劲。"私每贞才。

    一听了我这话,秦教授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当得知,嫩江巨尸是我师傅张大爷放在那的时候,秦教授恍然大悟:"这嫩江巨尸,八成就是张老头的野仙。"

    我连连摇头,张大爷的野仙我是见过的,就是他家原来供奉的那个奇怪神像,根本就不是嫩江巨尸。再说了,这种只会祸害人的东西,张大爷绝不可能用来当野仙。

    我不同意秦教授的观点,秦教授也没纠缠,而是问我看没看见巨棺旁边的镇魂令。他说,嫩江巨尸只不过是个躯壳,封在它体内的灵体才是真正的野仙。至于那野仙为什么不钻秦教授,偏偏钻我身体,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我问起高脚阴兵时,秦教授伸手一指身后的水井:"那些阴兵是来守山心的,跟咱们没关系。"

第119章 挖坟盗尸

    ??????????????虎头把拳头捏的咯吱响,脸上挂着冷笑,明摆着要武力威胁。张坚强也不是怂货。伸手就摸挂在后腰的山刀。我一看要动手,赶紧把他俩推开,冲老雕说道:"你别整这些虚的,有什么话直说。"

    懂道行的人和普通人区别就在于往往能注意到一些容易忽略的细节。是人都知道男左女右。但却很少有人知道阳左阴右的来历。正阳在南,因为太阳在南边??正阴在北,因为家里供奉的牌位神龛都在北边。万物皆面向正阳的方向,太阳从左边升起,右边落下,所以阴在右,阳在左。

    墓门左边的尸灯灭了,这似乎在暗喻阳人勿近。

    老雕怕死。我们更怕死,我冲张坚强使了个眼色,这冤大头谁爱当谁当。咱可不当。

    在我们僵持的时候,甄甫玉走到门前。冷不丁把门给推开了。我们都吓了一跳,本能往后闪。结果我们想象中的危险根本没有出现,墓室里安静的出奇。甄甫玉没有丝毫顾忌,迈步就走了进去。我们对视一眼,赶紧跟上。

    前脚刚踏进去,我立刻感觉到肩膀一沉,走起路来格外的吃力。如果是阴气太重的话,其他人会跟我有同样的反应,可我看张坚强压根就没事,我还以为是心理作用,也就没当回事。

    这墓室很大,但尸灯却很少,只有东西南三面墙上挂着三盏,整个墓室显得异常昏暗,而且里面的情况也非常奇怪,门框上挂着白色的灵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香烛味。在墓室的正北边,有一个巨大的黑幕,看不清楚是什么。

    等我打开手电筒往那边照的时候,我们所有人全都倒抽一口凉气。

    在正北边居然是一个戏台,悬挂着灵幡丧灯,戏台上方的横梁甩下三根麻绳,每一根麻绳都吊着一具尸体。这三具尸体的穿着打扮非常现代,我定睛一瞅,这三人全都穿着警服,竟然是我碰见鬼脸树和东北虎那次一起进山的警察!

    由于死的时间不长,他们的尸体还没有烂透,身体呈酱紫色,由于绳子正好绑在脖子上,舌头滑出嘴巴,眼珠子往外凸,看得我后背阵阵发凉。

    等我把手电筒的光线移动到戏台下方的时候,我只觉得心脏猛地一颤,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遍布全身。别说是张坚强,就连杀人不眨眼的虎头,都吓得低吼一声:"卧槽!"

    在戏台下方,整整齐齐坐着四排看客,至少有百八十人。他们全都穿着古代的服侍,身上落满了尘土,脸朝向戏台方向,像是在欣赏那三个误入禁区的倒霉鬼。

    就在我们惊得浑身发毛的时候,手电筒突然灭了。

    我敢肯定,手电筒绝对有电,因为没电的话,光线会越来越暗最后才没掉。这冷不丁突然灭掉,让我不得不往坏处想。慌乱之间,我猛按开关,也不知道按了多少下,反正是被我给按开了。

    手电筒一亮,我本能往前方看,这一看不要紧,惊得我胸口一闷,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刚才全都看着戏台的死尸,此时此刻,脑袋全都统一转动一百八十度,脸朝后,眼睛齐刷刷的看着我们这几个闯入者。

    "老雕!老雕!老雕!怎怎么回事?!"因为太过震惊,我一连吆喝了三声老雕,可老雕半天都没有回应我,我往旁边一看,发现老雕和虎头早就跑的没影了。

    特奶奶的!这老畜生又坑我!我气的直嘬牙花子,冲身旁已经吓呆了的张坚强低吼一声:"撤!"

    我俩刚要转身跑,墓门却猛然关闭,我手里的手电筒和墓室里仅有的三盏尸灯骤然熄灭。眼前漆黑一片,就连站在我旁边,跟我隔了不到一米的张坚强,我都看不见,情急之下,我伸手就去抓他的胳膊,结果张坚强大吼一声:"老赵,你特娘抓我屁股干什么!"

    "你屁股长肩膀上了?"我又气又恼,我明明抓的是胳膊,又细又长,谁家屁股长这样?

    张坚强也不含糊,扯着嗓子喊:"赶紧松手,我屁股都快让你给抓掉了。"

    我感觉张坚强不像是在开玩笑,就赶紧说:"我没抓你屁股,正抓着你胳膊呢。"

    "你特么别吓唬我,我胳膊上没手!"

    听到这话,我先是一愣,紧接着像是触电一样,猛地松开手。如果我没抓到张坚强,那我刚才抓的是谁?又是谁在抓张坚强的屁股?一想到这,我就惊得头皮发麻。就在这档口,我耳边突然响起甄甫玉的声音:"相公,快跟我来。"

    我辨清楚声音传来的方向,赶紧冲张坚强吆喝了一嗓子,让他也去找甄甫玉。我往前一走,立刻撞在一个人的身上,用手摸了摸,身体异常冰冷僵硬。我吓得赶紧把手缩回来,用用肩膀把挡在前面的那个人撞开。结果刚撞开一个人,立刻又撞上一个,我好像被很多人给围住了。而这些人八成就是刚才看戏的那些!

    "强子!你在哪呢!"我不敢再乱动,扯着嗓子大喊。

    "我在你后面呢,你赶紧帮我抬着秦教授,我一个人背着他走不动啊!"私每贞技。

    我连忙调头往回找,咬着牙推开好几个躯体后,终于找到张坚强。张坚强让我背着秦教授,他好在后面扶着秦教授的屁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把秦教授推到我的北上,他就会往旁边偏,死活就是背不上。

    "娘的,还真被我给说中了,这死老头真是个累赘!老赵,你别动,我扶着你肩膀,免得这老东西再跑偏了。"张坚强骂骂咧咧的伸手摸我肩膀,结果半天我也没感觉到他的手,反而这小子片刻之后嘴里嘀咕道:"老赵,你肩膀上背的是谁?你老婆?"

    我吓得浑身发毛,张嘴就骂:"你小子这会儿还吓唬我,小心我跟你翻脸!甄甫玉上了女工程师的身,哪特么用我背?"

    "不信你自己摸!"

    我伸手往上一摸,整个人立刻僵住,有那么几秒钟,我感觉心跳都快停止了。在我的肩膀上,竟然坐着一个人,这人双腿悬在我的胸口上,两只手按着我的脑袋,像是骑大马一样!怪不得刚才一进来,我就感觉身体一沉,合着早就被鬼骑了马!

    惊恐之余,我也顾不上右手食指刚结痂,一口咬破,往上一戳,肩膀上的重量立刻消失。我伸手拉住秦教授的手,往肩膀上一扛,跟张坚强硬着头皮挤开挡在前面的人,去找甄甫玉。

    结果走了没几步,忽然,挡在面前的人全都消失了,灭掉的尸灯也重新亮起。刚才恶整我们的看客,全都坐在凳子上,看着戏台。

    我擦了擦额头上密布的冷汗,扭头瞥了一眼张坚强,发现他跟我一样,一头雾水。

    正纳闷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戏台上传来一阵微弱的动静,扭头往那边一看,惊骇的发现戏台上又多了三具尸体,而这三具尸体竟然是我和张坚强还有秦教授!

    难道我们的魂魄被勾了?不可能!要是魂魄出窍,我们早挺尸了。

    正纳闷的时候,墓室里突然响一阵渗人的女戏曲清唱的声音,这声音七拐八拐,听起来相当难受,也分不清是秦腔还是京调,像是给我们送终一样。

    我不敢再多呆片刻,赶紧跑到甄甫玉身边。在离开墓室的时候,我故意转身往后瞄了一眼,发现来的时候什么样,这墓室又变成了什么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张大爷曾说,阴气怨气聚集的地方,最容易让人产生幻觉,当阴气够强的时候,就算是一些有道行的人也很难幸免。

    这戏院本来就是给鬼看的,附近的游魂野鬼全都聚集过来,怪不得连老雕都吓跑了。

    虽然吓得半死,但甩掉老雕,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们刚准备继续深入,突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敲门声。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老雕,故意没搭理他。可是刚走两步,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门后响起:"相公,快开门啊。"

    听到这声音,我跟张坚强同时一愣。

    我几乎机械性的扭头看向站在我面前的甄甫玉,不可置信道:"你是谁?!"

    甄甫玉眉头微微一皱:"相公,我是甫玉啊。咱们虽然离开了戏院,但戏院的怨气太重,恐怕还会影响到你,你可千万别开门啊。"

    一旁的张坚强点了点头:"你老婆说的在理。"

    在理个球!这大墓一门一墙一世界,别看只隔了一层薄薄的门板,但却能挡住万千煞气。我就算是道行再浅,那也是出马仙,不可能被一丝一缕的煞气就能影响的出现幻觉。

    我看了看墓门,又看了看眼前的甄甫玉,心里七上八下,说不出的滋味。我最怕的不是出现幻觉,而是戏院里的甄甫玉是真的。一旦戏院里的是真的,那我眼前的是谁?我冲张坚强使了个眼色,我俩慢慢往后退,跟眼前的甄甫玉拉开距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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