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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我为王全文阅读

作者:熊彪     水浒我为王txt下载     水浒我为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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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东京李瑾

    东京汴梁,大宋都城,在后梁、后晋、后汉和后周四代旧城的基础上,历经了大宋几代帝王的改造扩建,拥有皇城、里城、外城三重城墙。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此时正是政和四年,时值徽宗皇帝赵佶在位,此时的东京繁华程度已达历代最高。作为这个时代世界上最发达的城市,此时的东京拥有一百五十多万人口,商业繁华程度为历朝都城之最。

    自皇城正南门宣德门起,向南经过里城正南门朱雀门,直到外城正南门南薰门的中心大道,宽约二百余步,称为“御街”,为全城的中轴线。宣德门到朱雀门内的州桥一段,实际上是一个宫廷广场,街两旁各建一条千步廊,准许商人买卖交易。东京有四条被称为“御路”的街道,它们既是皇帝出入所经之路,又是商业的集中处。其一就是前面提到的御街,以州桥至朱雀门的这一段最为繁华,这里酒楼、饭店、香药铺、茶馆、商店林立,夜市尤其著名,称“州桥夜市”。

    此时正是上午,虽然没有州桥夜市,但是御街之上也是人来人往,不只是宋人,更有不少高鼻深目,金发碧眼的胡人。叫卖声、讨价还价的声不绝于耳,宋朝民间的富裕程度可见一斑。

    《东京梦华录》有载:御街至南薰门里,街西五岳观,最为雄壮。自西门东去观桥、宣泰桥,柳阴牙道,约五里许,内有中太一宫、佑神观。不能不说宋朝人会做生意,连东京城内的寺庙道观也成了商业中心,最为出名的自然就是大相国寺了,不过五岳观也不遑多让。此时五岳观内的五岳楼传来一阵嘈杂声,不过似乎不是在进行商业活动。

    一大群人围在五岳楼门口,最内圈的是几个拿着弹弓、吹筒、粘竿的帮闲,一个富贵公子正嬉笑着站在胡梯上,与一个三十许的美丽妇人纠缠。

    “唉,这花花太岁,不知又要坏掉哪家的良人!”一个围观的汉子一声叹息。

    “又有什么办法呢?只恨那高二现在身居三衙太尉,不然岂能让这无耻泼皮做出此等事来。”另一人摇头,面上似有不屑,又有无奈。

    就在周围的人都摇头暗自叹息之时,忽然从人群之中抢出一个人来。这人身高六尺二三(宋尺一尺合31.68厘米),身材雄壮,十**岁的样子,穿着一袭白色武士服,头戴银冠,面如冠玉,挺鼻薄唇,最出彩是剑眉之下的一双丹凤眼。周围的人见了都不由赞叹一句,好一个俊俏风流的后生。

    俊俏后生抢出人群,一言不发,抢上两步,一把抓胡梯上的公子哥后颈,猛地一掼。直接掼到了地上。

    “啊!”公子哥一声惨叫,此时那些帮闲才反应过来,赶紧大呼小叫地上前。

    “衙内!衙内!”

    “哪来的大胆狂徒!”

    不过马上这几个帮闲就叫不出来了,一阵拳打脚踢之后,几人都躺在地上捂着伤痛处哼哼唧唧的一阵惨叫。

    “呸。”俊俏后生吐了一口唾沫,又转过身继续对躺在脚下的公子哥“施暴”。不过都是朝着脸上饱以老拳。一时之间,公子哥的脸上就像开了染坊。

    就在此时,一个年轻侍女领着一个雄壮大汉挤进人群,那大汉生的豹头环眼,燕颌虎须,六尺长短身材,三十四五年纪,头戴一顶青纱抓角儿头巾,脑后两个白玉圈连珠鬓环。身穿一领单绿罗团花战袍,腰系一条双搭尾龟背银腰带,穿一对磕瓜头朝样皂靴。

    大汉进了人群,看见眼前的情景,一时有些呆愣,看见了俊俏后生就想上前,不过那俊俏后生对着大汉使了一个眼神,大汉一怔,转而向着美丽妇人而去。

    “娘子,你没事吧?”说话的同时还对妇人使了个眼色。

    “没事!多亏了这位公子。”妇人摇了摇头。

    “那我们走吧。”说着拉着妇人的手就走出了人圈。

    看着两人带着侍女走了,俊俏后生才停下了手,恶狠狠地开了口:“哼,什么花花公子?不过如此而已!别人怕你那太尉父亲,某可不怕,以后再让某家看见,见一次打一次!”说完,扬长而去。

    “官人,刚才你为何不阻止李大郎?”

    “是他对我使了眼色,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他做事一向有分寸,想来应该无碍的。”大汉摇摇头。两人一时皆是一头雾水。

    “哥哥可知刚才我打的是什么人?”此时打人的俊俏后生追上了走远了的三人,听到了夫妻二人的对话,开口笑着问道。

    “为兄不知,还请贤弟解惑。”看到正主来了,大汉一拱手说道。

    “正是兄长的顶头上司,三衙太尉高俅之子。”

    “多谢贤弟!”一听这话,大汉一揖到底。

    “既是兄弟,又何来此言。”俊俏后生赶紧把大汉扶起。

    却说这雄壮大汉是何人,正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人称“豹子头”的林冲。美丽妇人自然是林冲的娘子张氏。

    至于这俊俏后生,名唤李瑾,乃是林冲的至交好友。李瑾本是后世之人,因为一次车祸来到了大宋朝。李瑾前世本是一个孤儿,结果到了一个宋朝又变成了东京城外一个十二三岁的孤儿。后来进了东京城,从酒楼跑堂做起,利用自己的见识也开起了一个酒楼,此时他才十五岁不到。

    至于这一身的武艺嘛,却是当李瑾发现这不是正统的历史上的宋朝而是水浒世界的时候,找到了还在东京城的王进,拜师学艺。

    王进何许人,那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在水浒原著中,离开东京城后,调教了史进半年,就将史进调教成为后来的马军八骠骑之一,水平可见一斑。李瑾的根骨出众,师从王进,学了两年多的武艺,又与林冲相识,时常在一起比武较艺,自然身手过人,不说稳赢林冲,胜负至少也在五五之间。

    “今日贤弟得罪了高衙内,日后怕是麻烦不少。”林冲想了想,有些担忧地说道。

    “哥哥不必担心,我又不是什么知名人物,那高衙内哪里会认识我,就算要找我麻烦,我孤家寡人一个,何必怕他。”李瑾摆手表示不在意。

    两人正在叙话,忽然一个怒目圆睁的胖大和尚提着禅杖、戒刀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二三十个泼皮,声势好不骇人,行人忙不迭地避让。

    “师兄,哪里去?”看见来人,林冲问道。

    “洒家来帮你厮打!”这人正是花和尚鲁智深。

    “多谢师兄好意,只是事已解决,便不劳烦师兄了。”林冲对这个初次相识,就愿意出手相助的直和尚心中感激。

    “李官人。”此时,那二三十个泼皮赶上来,见到了林冲身边的李瑾,上前见礼,李瑾对着他们点了点头。

    看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李瑾开口说道:“哥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的酒楼离此不远,到酒楼去叙话吧。”一行人自然遵从。

    到了自己的酒楼,李瑾安排一众泼皮在大堂坐了,领着林冲等人上了楼上雅间。

    一行人落座,李瑾正要安排酒菜,跟上来的李四就抢着去了。

    “贤弟,我来介绍,这位是相国寺新来的大师,俗名鲁达,法号唤作智深。”林冲对李瑾介绍道。又指着李瑾对鲁智深道:“师兄,这位是我兄弟,李瑾。方才便是他为拙荆解的围。”

    “哪里是大师,佛法洒家是半点不会,投身寺庙也不过是逼不得已,权宜之计而已。”鲁智深大笑着说道。

    李瑾笑着对鲁智深拱手,道:“听说相国寺新来了一位大师,勇力无双,收拾得张三等人也不敢挑菜到我这酒楼来卖了。想来便是哥哥了。”

    听了这话,站在一旁伺候的张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往日全凭官人看顾,今后怕是做不得此等营生了。”众人一阵大笑。

第二章 比武

    等李四领着人将酒菜端上来,李瑾、林冲、鲁智深三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哥哥缘何到此?”李瑾给鲁智深倒了一杯酒,问道。

    “洒家本在小种经略相公麾下做提辖官,因为一时失手杀了人,不得已在五台山出了家,又醉酒将山门打烂,因而被推荐到此。”鲁智深将酒喝了,说道。

    林冲问起详细情景,鲁智深一一述说,期间说起史进到渭州寻师,火烧瓦罐寺等事,才知王进又收徒史进,众人不由大道有缘。

    喝完了酒,天色已晚,李瑾将林冲夫妇送出门,林冲拱手道别:“贤弟且回,今日多亏贤弟援手,来日再上门致谢。”

    “哥哥这是哪里话来?今日先送嫂嫂回去,来日兄弟再请哥哥吃酒。只是近日还请哥哥小心些。”

    “我自省得。”

    林冲领着林娘子和锦儿回了家,鲁智深却醉倒了,就在李瑾这住了下。张三、李四也领着一众泼皮走了。

    一夜宿醉,鲁智深醒来的时候有些头疼,用手拍了拍头,又端起床边的一杯水喝了,感觉才好了一些。忽然听到院中传来一阵呼和声,还以为有人打上门来了,提起戒刀就冲出了房门。到了院子里,才发现原来是李瑾正在舞剑。

    只见场中剑光霍霍,青光弥漫,水泼不进。看了半晌,鲁智深觉得林冲昨日在酒桌上夸奖李瑾武艺的话不是虚言。一时之间见猎心喜,不由手痒,叫道:“李大郎,一人独舞有何意思?洒家来会会你。小心了!”说罢,提着戒刀,跳入场中。

    李瑾本就有向鲁智深讨教的意思,只是鲁智深没有醒来也就没好打扰,现在鲁智深主动来战,自然正好遂了他的心思。

    李瑾没有先出手,而是恢复了一下自己运动过后略有些紊乱的气息。鲁智深也等李瑾拱手示意之后才发动进攻。一个是昔日边场厮杀的悍将,一个是时时勤习武艺的强手,一时之间只见二人刀来剑往,手段尽出,刀剑碰撞之声不断,隐隐有火花闪现。

    李瑾虽然膂力过人,但是与鲁智深这样能倒拔垂杨柳的猛人相比还是差了一线,加上李瑾使用的是剑,虽然比一般的剑要厚重一些,但是毕竟不能与鲁智深手中的戒刀比,所以几次硬碰硬之后,李瑾心里有了底,开始靠着精妙的技巧与鲁智深周旋。

    鲁智深走的是大开大合,一力降十会的路子,但是李瑾的力量与他相比也只是差了一点而已,并没有绝对的优势。

    两人全力斗了七八十合,竟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局势。

    “哈哈,痛快!痛快!”眼见两人在短兵上不分胜负,鲁智深一刀荡开李瑾递过来的长剑,跳出战团,笑道。

    “哥哥好手段,不愧是沙场厮杀的好汉。小弟这是献丑了。”李瑾倒提长剑,拱手说道。

    “兄弟莫要谦虚,你这般剑术,就是洒家昔日在西军之中也少见得很!不知兄弟可会长兵?”鲁智深先是夸奖了李瑾一句,接着问道。见到李瑾点头,接着说道,“今日还未尽兴,兄弟可愿再陪洒家耍弄一番。”

    “请哥哥指教。”李瑾也正在兴头上,鲁智深有这样的兴致他自然愿意奉陪。

    两人各自回房拿自己的武器。不一刻,又回转到院中。鲁智深提的自然是禅杖,李瑾的武器却是一把似长矛,但又不完全相同的武器。

    “兄弟使得这是……铍?”见了李瑾手中的武器,鲁智深有些不确定又有些惊讶地问道。

    “哥哥好见识!”李瑾赞了一句。

    铍是古代长兵器之一,形象的说就是短剑与矛的组合,铍首为尖峰,平脊两刃,长一尺左右,形制极像短剑,后端为扁形或矩形的茎,用以装柄,一般在茎的近端处开有圆孔,以便穿钉固定。铍与矛的区别,除了头的形制不同外,主要是装柄方法的不同:矛是把柄纳入矛筒中,而铍是将铍茎插入木柄中,外用绳等捆绑。

    不怪鲁智深惊讶,长铍虽然出现得较早,但是在西汉以后就销声匿迹了。事实上李瑾手中的长铍也不完全按照古代的形制,而是结合了马槊的制作方法制作的。

    刃部以下连铁杆一体锻造,铁杆外缠以上等拓木剥成的粗细均匀的蔑,再用胶漆胶合,外层在缠绕麻绳,待麻绳干透,涂以生漆,裹以葛布,葛布上在上生漆,干一层裹一层,直到用刀砍上去,发出金铁之声,却不断不裂。铍杆尾部还装了红铜纂,既是作为配重,也可以作为一个小枪头。

    整把铍杆长八尺,加上铍首就是九尺(约合2.85米),由上好的西域精铁铸造,重三十斤。也亏李瑾身形长大,臂展超过两米,膂力过人,使用起来才能如指臂使。不过这长铍好是好,但是铸造的时间却超过了三年,花了李瑾一小半的身家。

    见到鲁智深眼中颇有好奇之色,李瑾给他详细的介绍了一番。这才开始比斗。

    好在李瑾的这个院子够大,足够两人施展。这也是李瑾看中这地方,租下来的原因之一。买?不是李瑾不想,实在是这东京城的房价太贵了,作为此时首屈一指的大都会,人口众多,土地稀少,房价能吓死人。君不见诸多名士高官如欧阳修、苏轼等人在东京买不起房吗?

    宋太宗太平兴国二年,割据福建的军阀陈洪进归降宋朝,宋太宗为了奖励他,分别给他的几个儿子各买了一所房子,每处房花费白银10000两,就是铜钱10000贯。

    北宋后期,房价更是疯涨,政和七年时,淮南转运使张根说:“一第无虑数十万缗,稍增雄丽,非百万不可。”意思就是如果要在东京置一所豪宅得花几十万贯,如果再想装修得豪华一些,得花到百万贯。而苏轼的弟弟苏辙晚年时在东京买过一所普通住宅,花了9400贯。

    现在虽然是政和四年,但是房价已经达到了历代最高。更何况还是李瑾的酒楼这样的商业用地。

    说回两人的比斗,鲁智深使起禅杖来更是勇猛三分,李瑾也不遑多让,一时之间又是好一番龙争虎斗。

    “好!好!好!”早战了一百合以上,鲁智深以前尚未遇见如此对手,一时兴起,不由得大呼酣战。

    眼见到了二百三四十合,李瑾感觉鲁智深手上的力道渐弱,又想起他还没吃早饭,干脆跳出战圈,笑着说道:“哥哥且住,今日便到此为止吧,再打下去,小弟这酒楼只怕就要被拆了。”可不是吗,两人打得兴起,却没注意到这院中的地砖已经被打得支离破碎了。

    鲁智深停下手来,看着李瑾还留有余力的样子,自己却开始气喘了,那还不明白李瑾这不是心疼自己的院子,而是在给自己留面子,不由拱手说道:“兄弟手段高强,洒家佩服。”

    “小弟对哥哥的本领也是佩服得紧,以后来日方长,还望哥哥不吝赐教。”李瑾谦虚了一句。

    “那是自然。哈哈。”鲁智深一阵大笑。

    两人各自回房把武器放好,又洗漱了一番,眼看到了中午时分,自然是又找了一个雅间喝酒。席间较量枪棒,李瑾又问起鲁智深在西军厮杀的经历,谈论江湖事,说得兴起,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第三章 麻烦上门

    日子就这样过着,随后的几天,李瑾和鲁智深经常聚在一起喝酒,不是在李瑾的酒楼,就是在鲁智深看管的菜园。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林冲也几次和他们一起聚会喝酒,三人一起较量枪棒,谈论拳脚,都是爽朗的好汉,彼此之间义气相投,好不快意。

    正值中午,李瑾和鲁智深正在李瑾的酒楼内喝酒,鲁智深正给李瑾说起自己在西军的生活。正说得兴起,忽然,一个伙计慌慌张张地推开雅阁的门进来,李瑾看到这个平时稳重的伙计一副大事不妙的样子,问道:“何事如此惊慌失措?”

    那伙计叫道:“东家,不好了!有开封府的公人拿着公文来寻你,说是有人在咱们酒楼内吃坏了肚子,现在要拿你到府衙问罪!”

    正说着呢,五六个手拿铁尺,镣铐的公人就闯进了雅阁的门,进门就大喝道:“李瑾,你的事发了,随我们到府衙走一遭吧。”说罢,拿着镣铐上前就要将李瑾锁住。

    李瑾还没来得及说话,鲁智深却已经愤怒了,将手中的酒盏一摔,怒道:“哪里来得鸟男女,如此无礼!”双目圆睁,宛若怒目金刚。说罢,挥起醋钵大的拳头,就要上前打人。那开封府公人吓了一跳,跌倒在地。

    李瑾上前拦住鲁智深,说道:“哥哥且请息怒,待小弟先问清楚。”

    说罢,李瑾从怀中掏出一把银子,上前递给领头的公人,拱手说道:“这位上下,烦请明告,我犯了何事?”

    那公人颠了颠手中的银子,估摸着有一二十两,又看到鲁智深在一旁怒目而视,大有一样一言不合就要开干的样子,就坡下驴道:“李官人,非是我等为难与你,只是今早有人到府衙鸣冤告状,说是你这酒店以次充好,给他上了腐坏的食物,致使疾病,府尹相公下了公文,要我等前来拿你。”

    李瑾一听就明白了,这显然是有人故意要为难知己,且不说自己的酒楼绝不会拿腐坏的食物给客人,就说当真有人在自己的酒楼食物中毒,也不该直接由开封府衙来管。至于是谁要和自己过不去,想来除了前几日打的高衙内,也不会有别人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李瑾对公人说道:“还请上下稍待,我先吩咐一下。”看着公人点头,李瑾转头对鲁智深拱手小声道:“哥哥稍安勿躁,小弟就先去一趟府衙,烦劳哥哥去找林冲哥哥,让他带你去找安仁村的闻焕章闻教授,到时再做计较。”

    “兄弟放心,洒家省得。”

    看着鲁智深点头,李瑾转头,说道:“几位上下,咱们走吧。只是这镣铐……”

    那几个公人拿了李瑾的好处,自然不会为难他,脸上带着笑说道:“官人既是明白人,这镣铐不戴也罢。咱们这就走吧。”说着,几人上前,把李瑾围着,就走出酒楼,朝着开封府衙而去。鲁智深跟着出了门,赶紧朝林冲家赶去。

    李瑾跟着这几个公人到了府衙,此时的滕府尹正坐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下,边上是几个孔目、书办。大堂两边立着两班衙役公人。大堂正中还站着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李瑾看了这人,隐隐有些印象。

    领头的公人上前行礼道:“禀大人,被告客云来酒楼东家李瑾带到。”说完退到一边。

    宋朝不行跪礼,犯人见了主审官员也不用行跪礼,何况李瑾也还没有坐实罪名,只是嫌疑而已,所以李瑾只是行了一个深揖,说道:“草民李瑾见过府尹大人。”然后叉手正立,所谓叉手就是用左手三指握右手大拇指,左手大拇指向上伸直,小拇指指向右手腕,右手四指伸直。交叉的双手稍靠近胸前。

    “李瑾,现有王三告你以次充好,卖给他**的食物,致使他患病,你可认罪吗?”等李瑾行礼完毕,滕府尹厉声问道。

    “启禀大人,草民向来本分经营,不敢做出此等事情。”

    “大胆,现有人证在此,你怎敢狡辩?”滕府尹一开口,李瑾就证实了自己之前的猜测。显然太尉府的人已经给滕府尹打过招呼了,所以一上来滕府尹就迫不及待地要把李瑾的罪名坐实。要知道当朝对商品的真假优劣监管严厉,就以李瑾的罪名为例,要是坐实,至少也是脊杖六十,刺配一年的下场。

    “李瑾不敢狡辩,只是李瑾向来本分经营,以前从未出过此等事情,大人可差人打听,自然可知。”既然知道了滕府尹是故意要整自己,李瑾也就不想再和他虚与委蛇,说话也就开始有点冲了。

    “好个奸猾的恶商,本府怎么办案还要你来教吗?左右,案犯藐视公堂,先打十杖以示警告。”

    “是。”左右侍立的衙役听了,走出两个人,拿着水火棍,就要来打李瑾。

    “慢。”这时,几个孔目、书办之中走出一个人,先阻止了两个公人,接着转身对着滕府尹行礼说道,“大人,李瑾坚持自己无罪,况且此案无有物证,我们也不能只听王三一面之词。还是派人查访一下,再定案不迟。至于李瑾藐视公堂之罪,念在他年纪尚轻,一时着急,口不择言也是情有可原,暂且记下吧。”要问这孔目是何人,正是有孙佛儿之称孙定。

    “这……”听了孙定的话,滕府尹有些迟疑,虽然他接了太尉府的话要把此案办成铁案,但是这孙定的面子却不能不给。要问为何?其实也简单,只因为孙定的妹妹嫁了当朝宰相蔡京的一个族孙为妾,而且还颇为受宠。

    “也罢,既然有孙孔目为你求情,本府念在你年轻,先饶了你这一遭,待本府查实,若是罪证确凿,定轻饶不得。”滕府尹先是对着李瑾说了这一番话,又对左右说道:“左右,先将嫌犯李瑾收押,待查实后再做判决。退堂。”说罢,转回后衙去了。

    李瑾被两个公人押到了牢房收押,此时也没有办法可想,只有等林冲等人想办法了。

    却说鲁智深离开酒楼,赶到林冲府上,见到林冲之后,开口道:“教头,祸事了,李瑾兄弟被开封府带走了。”

    “什么?”林冲听得此言也是大惊。鲁智深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林冲听了事情的经过,隐隐感觉李瑾的事情和自己有关,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说道:“也罢,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只有照李大郎说的去找闻教授了。”说罢,赶紧带着鲁智深,两人各自骑了一匹马,朝着城外安仁村疾驰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赶到城外安仁村,林冲识得路,也不停留,直直朝着村中一座私塾赶去。此时私塾内真有阵阵童声传来,听到了马蹄声,读书声渐渐停了,不少胆大调皮的孩童都朝着窗外看来。

    “闻教授在家吗?林冲求见。”两人下了马,林冲赶紧问道。

    只见房中转出一个清瘦书生来,头戴一字巾,白净面皮,颌下三缕长髯。此人正是闻焕章,水浒原著中与东京众多高官相识,可惜无人举荐,最后在高俅攻打梁山时被招为参谋,可惜高俅不听他劝,以致惨败。要问李瑾如何与他相识,只因为闻焕章好酒经常去李瑾的酒楼喝酒,李瑾见他谈吐不凡,主动与他相交,闻焕章也颇为佩服李瑾的见识,因此两人引为至交好友。

    却说闻焕章见了林冲一副着急的样子,问道:“教头今日缘何到此?还如此着急。”

    “我不能不急啊!”说罢,林冲拉着闻焕章的手到了僻静处,将李瑾的事详细的说了。

第四章 脊杖,流徙

    在听鲁智深详细地讲述了开封府公人来拿人时的情形之后,又听了林冲说起前几日李瑾和高衙内的冲突,闻焕章已经把事情的原委想得差不多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思索了一番,闻焕章开口说道:“事情我已了解了,想来李大郎遭此无妄之灾应该就是高俅动的手脚。情势如此,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了。这样,教头,现在我和你们赶紧赶回城,我去找孙佛儿孙定,他为人最是耿介,李大郎既然是被冤枉的,想来他是愿意在滕府尹面前为李大郎说话的。而且他妹妹嫁了蔡京的族孙为妾,高俅不会为了这一点事和他翻脸。你去府衙找找熟人,打听打听情况,最好能见李大郎一面。”

    计议已定,鲁智深骑一匹马,林冲和闻焕章两人共乘一骑,三人赶紧赶回了城内。到了城里,闻焕章在林冲这里拿了三百两黄金,赶到了孙定的府邸,林冲则约了几个相熟的开封府公人打听情况。

    闻焕章到了孙定的家中,孙定刚下了差回到家。听到门房禀报闻焕章求见,他对于这个东京城内众多高官的座上宾也是见过的,但却不是很熟。不知道他突然来访是有什么事,只是客人上门不好失礼,赶紧让仆人将闻焕章请进了府里。

    “乡野闲人闻焕章见过孔目。”见到了孙定,闻焕章拱手施礼。

    “先生一向少见,不必多礼。”孙定还礼。一阵寒暄之后,闻焕章说起了宋玉的事情。

    “听闻孔目今日当差,可知今日滕府尹审理的客云来东家李瑾一案。闻某今日就是为此事而来。”

    “不瞒先生,今日府尹审理此案时,某就在一旁,原本是一桩简单的案子,只是感觉府尹隐隐针对那李瑾,颇有要把此案办成铁案的样子。”说着,孙定把今日公堂之上的情形给闻焕章细细讲了一遍。

    闻焕章赶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孙定讲清楚,最后又请孙定为李瑾转圜一二。孙定为人向来耿直,听了此事的前因后果,答应在明日审理时尽力为李瑾转圜。闻焕章赶紧道谢。

    见到孙定答应了这件事情,闻焕章终于放心了一些,虽然阻力较大,但是就今日开封府给李瑾定的罪名来看,这事也不是没有缓解的余地,就算滕府尹铁了心要给李瑾定罪,有孙定转圜,结果也不会让人太难以接受。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闻焕章再次向孙定道谢之后提出告辞,等闻焕章走了之后,之前闻焕章坐的地方还留下了一个礼盒,显然是送上门来的礼物。孙定打开一看,一片金黄映入眼中。

    出了孙定的府邸,闻焕章朝着林冲家走去。到了林冲家中又坐了一会儿,林冲才回来。

    “情况如何?”鲁智深是一个急性子,看到林冲进了门,迫不及待地上前问道。

    “押牢节级答应今晚让我们见李大郎一面。”

    等到天黑了,三人赶到大牢,递上二十两银子给押牢节级,牢子将三人引到李瑾的牢房前,说道:“林教头,你们抓紧时间。”说罢,离开牢房。林冲赶紧致谢。

    三人见到李瑾,精神到是挺好的,身上也没有被上刑的痕迹。

    “贤弟,却是我害了你。”林冲语气之中充满愧疚。

    “兄长这话可不对了,若是我有难,兄长必定也会拔刀相助。兄弟之间有何必如此呢?”李瑾赶紧安慰林冲。

    “多谢教授,多谢两位哥哥为我奔走。”

    “兄弟之间何谈谢字。”鲁智深一如既往的豪爽。

    “往日欠了你许多酒钱,你若是要谢,就一笔勾销了吧。”闻焕章说笑道。

    四人在牢里说了些话,说了做的准备,牢子就来提醒林冲三人离开了,林冲走的时候又塞给牢子十两银子。现在能做的准备都已经做了,如今也只看在那位滕府尹心中高俅的分量有多重了,是否一定要为了讨好他给李瑾定一个重罪。

    李瑾在大牢里过了一夜,等到第二天中午,那位滕府尹才再次审理他的案子。不过今日的公堂之上,滕府尹终于不再是一副要置李瑾于死地的样子,想来是孙定在开堂之前已经在他面前替他说过话了,而且此案又实在找不到有力的证据。

    “本府现在宣判,现有王三状告客云来东家李瑾一案,此案证据确凿,李瑾出售**食物给王三,致使王三重病,虽非有心,然不可不引以为戒,判李瑾赔偿原告王三钱二十贯,脊杖三十,流徙孟州一年。”判词一出,李瑾尚能保持镇定,但是侍立一旁的孙定脸色却不大好看。

    此案本来就只有王三的一面之辞,哪里谈的上证据确凿。不过在这个人治大于法治的时代,府尹已经结案了,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不然就是当众驳了府尹的面子,以后还要再他手下做事,有得是小鞋给他穿。事实上滕府尹的宣判已经给了孙定的面子,不然的话大可以判李瑾刺配。

    府尹已经宣判,有两个公人上来就要行邢。不过在动手之前,孙定给两人使了一个眼色。收到了孙定的意思,两人行刑的时候留了几分力气,看起来李瑾倒是被打得颇为凄惨,不过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

    当天下午,李瑾就被两个防送公人押着上路了。孙定终究觉得自己没有办好,所以防送公人是他亲自选的,显然是他的亲信手下,交代两人一路要照顾好李瑾。即便李瑾的筋骨强健,两个公人行刑的时候也没有下死力,但是此时带着铁枷,也还是有些忍受不住。

    好在这两个防送公人是孙定的心腹,所以也没有催促李瑾,由他慢慢走。从万胜门出了东京城不远,在路边就有一座亭子,此时正有三个人等在里面,不是林冲、鲁智深、闻焕章三人还有谁?却是孙定先通知了三人,此时三人在此迎候。

    待两个公人押着李瑾走到了近前,闻焕章把两个公人引到凉亭里,亭里的桌上准备好了酒菜。

    林冲快步迎上来,看见李瑾的样子,忍不住虎目含泪:“兄弟……”

    “兄长,不必担心,小弟筋骨强健,又有孙孔目照顾,这一身棒疮看着骇人,不碍事的。再说了,也就是流徙一年,孟州也不算远。”李瑾笑了笑,宽慰林冲道。

    “李大郎果真好汉子!”鲁智深在一旁说道。

    此时闻焕章将两个公人安排打点好,走过来说道:“大郎,这两位节级是孙孔目的心腹手下,孙孔目已经交代好了,我也打点妥当,一路上要行便行,要歇便歇,不必有顾虑。”

    “多谢教授安排,待李瑾回来,再摆酒致谢。”李瑾一拱手,说道。

    “好说,好说。”

    “要不,我送你去孟州吧?”鲁智深义气深重,依旧不太放心。

    “哥哥不必担心,这两人既是孙孔目的人,自然是信的过得的。我却还有事要与哥哥商量。”李瑾说着,把自己担心高俅陷害林冲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是却又不能明说高俅的手段,只能叮嘱林冲小心些,又托付鲁智深留在东京,好有个照应。

    林冲见说,再也忍不住眼泪。鲁智深、闻焕章也对李瑾的深重义气颇为感慨。

第五章 孟州十字坡

    即便再不舍,众人终究还是分别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等两个防送公人喝完了酒,吃完了饭,李瑾也吃了饭,休息了一会儿,李瑾就带铁枷,背着一个小包裹,在两个防送公人的“陪同”下上路了。

    孟州与东京城相距近四百里,以一个健康成年人的脚程,也就是十天,最多也就是半个月的事儿。但是李瑾身上有伤,两个防送公人先是有孙佛儿孙定打了招呼,出东京城时又受了闻焕章的好处,一路上的吃穿住行也是由李瑾招待,自然要对李瑾多加照顾。所以刚开始的十天,每天最多只行二十里,先让李瑾养好了身上的伤等到李瑾的伤势大好之后,才开始以正常的速度赶路。

    好在李瑾平日里习练武艺,打熬身体,行刑公人也没有下死手,受的只是皮肉伤,将养了十天,也就好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得加紧赶路了,不然如果时间拖得太长的话,两个防送公人可是逃脱不了责任的。又走了两天,终于是进入了孟州的管辖范围内。

    这天天色已晚,三人贪赶路程,错过了宿头,也不知道还要走多远才能找到村舍。又往前赶了一程,三人都以为今日要露宿野外了,还是李瑾眼尖,看见了不远的山坡上有炊烟升起,应该是有人家或是酒家。“王大哥、李大哥,看不远处的山坡上有炊烟升起,怕不是有人家或是酒家,咱们再赶几步,也好填填肚子,晚上也好借宿。”李瑾指着炊烟升起的地方说道。两个防送公人王虎、程豹顺着李瑾指的方向看去,不由欣喜,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三人赶紧朝着目标赶去。

    又行了近二里路,三人才走上山坡,坡前一颗四五人合抱粗细的大树,繁茂异常,粗壮的树干上枯藤缠绕,旁边却是一条小溪。树后十几间草房,此时正有炊烟从草房上升起。

    “好运气,这等荒僻地方竟然还有个酒家!”看着房舍上招展的酒帘儿,王虎眉开眼笑地说道。

    “能喝酒你小子就不知道姓什么了!”程豹对自己的这个酒鬼同僚笑道。

    “你又能好到那里去?”王虎反驳。

    没有理会两个人的谈笑,李瑾看着旁边的大树,脑中到是有一道思绪闪过,只是一时之间也没有抓住。

    或许是听到了两个人的声音,从酒店中转出一个妖娆妇人来。那妇人穿着绿纱衫,下面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搽一脸胭脂铅粉,敞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上面一色金钮。头上黄烘烘的插着一头钗环,鬓边插着些野花。明明只是四月中旬,天气还不热,那妇人的打扮却似乎在过六月三伏天一般。

    见到这妇人,李瑾终于抓住了脑中那一闪而逝的灵光,只是心中有了计较,李瑾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

    看到三人,那妖娆妇人眼中闪过一抹惊慌的神色,转身说了一句:“动作快点,有客人上门了。”明明是一句在正常不过的话语,但是落在对她身份有所猜测的李瑾耳中却颇有些怪异的感觉。

    吩咐了一句,那妇人有转过身来招呼李瑾三人:“三位客官,快进店来歇歇脚吧,虽是乡村野店,却也有酒有肉。此时天色已晚,左近又没有人家,今日便在我家歇了吧。”只是招呼人的时候,眼光直往李瑾的身上飘。

    “好,好,好!正愁无处歇脚。”走了一天,王虎、程豹二人早就累了,如今有酒家喝酒住宿,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李瑾虽然知道这酒家有些蹊跷,但是一来不想露宿野外,二来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倒也不虞有他,自然随着两个公人的脚步进了店里。

    进到店里,三人拣了一副靠窗的座头坐下,那妇人上前招呼:“三位客官要些什么?”

    “好酒好肉只管上来。”一路上吃穿住行都是李瑾付钱,此时招呼起来也熟稔了,王虎、程豹不觉得有什么,倒是那妇人眼中颇有些惊异。

    “好,客官稍坐,酒肉马上就上来。正好店里今日宰了一头黄牛,正好做来与客官下酒。”说着就要下去安排。李瑾有意试探于她,故意说道:“黄牛?朝廷严禁私宰耕牛,老板娘,你这牛肉……”

    “哦,那是一头老牛,自然是向官府报备过得。”那妇人面上笑意盈盈地说道,但是眼中的一闪而逝的惊慌中却又带着一丝骄傲的神色却没有逃过李瑾的眼睛。

    “那就劳烦老板娘快一点吧,赶了一天的路,腹中饥渴得厉害。”

    “好!”说完,她就扭着腰走到了后面。

    等到那妇人走了之后,李瑾打量了一下这家酒家,都是很寻常的摆设,看不出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来,只是在一张桌子上,一个头陀打扮的汉子正趴着睡觉,呼噜声带着酒味儿传过来,看样子似乎是喝醉了,那桌边还立着两把戒刀。

    “小心些,这酒家有些不对劲。”李瑾提醒正在交头接耳,对那妖娆妇人评头论足的王虎、程豹。

    “李官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听了李瑾的话,为人谨慎些的程豹说道。

    “这等荒僻的地方,偌大的一个酒店,连个撑场面的男子都没有,反倒是一个妇人操持,还不奇怪吗?”李瑾小声说道。

    “这……”听了李瑾的话,两人都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咱们一会儿小心些,端上来的吃食、酒水先不要动。”

    “好,就听李官人的,出门在外,不得不防啊。等会儿找个借口给官人开了枷,要是有什么变故,也有个照料。”程豹为人谨慎,做起事来想得也比王虎周全些。三人计议已定,安心坐着等待。

    等了一会儿,那妖娆妇人端着酒肉上来了。“来,来,来,三位客官,尝尝我这乡野小店的酒肉滋味如何。”一边将酒肉端上桌,那妇人一边说道。

    “走了一天,正好渴了,先来两碗解解渴。”王虎装作迫不及待地样子,抢着要倒酒。程豹在一旁说道:“你好不晓事,一路走来,李官人对我们照顾不断,哪有我等先饮的道理。要我看,干脆把李官人的枷打开,也好与我等痛饮一番。”

    “这……”王虎装作迟疑的样子。

    “这什么这?李官人何等人物,此番也是遭小人陷害,你还怕他跑了不成?”

    “好吧!”王虎点头同意,从怀里拿出钥匙给李瑾开了枷。

    取下枷锁,李瑾对两人说了一句:“多谢二位大哥。”说着,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手腕和脖颈,然后将背在背上的包裹拿下,丢在一旁的板凳上,碰撞声传来,显然包裹里有不少金银。

    那妇人眼中闪过一抹亮色,脸上的笑意更重了三分,殷勤地给三人倒上酒。

    李瑾端起酒碗,对王虎、程豹二人说道:“多谢二位哥哥一路照顾。”王程二人也端起酒碗,连道客气。

    眼看三人端起酒碗碰了一下,就要喝下去,那妇人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自得的神情。眼看着三人就要喝下去了,李瑾忽然说道:“老板娘,你家这就怎么有点浑那?莫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王程二人听到此话,也放下酒碗,看着那妇人。

    那妇人赶紧说道:“客官说笑了。村野人家自酿,自然不比客官以前喝的佳酿。只是这酒虽浑,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客官赶紧尝尝。”

    “哦,原来如此。”李瑾点头,却不急着喝酒,而是接着说道:“走了一日,肚中饥饿,烦劳老板娘再拿些馒头来。”

    “好,客官先喝着,馒头马上就上来。”说罢转身往后厨走去。李瑾将酒碗端到嘴边假装要喝的样子,待那妇人的身影不见了,赶紧将碗中的酒倒出窗外。王虎、程豹有样学样,也将酒都倒了。待听到那妇人的脚步声,李瑾将酒瓮拿起,装作要倒酒的样子,却又拿不住将酒瓮打翻,趴在了桌上。

    “这、酒的、劲儿……还、还真大!”王虎装作醉眼朦胧的样子,说了一句也倒在桌上。他经常喝酒,这番姿态那妇人也没有看破。程豹自知演技不行,早就趴好了。

    “哼!三个蠢牯!”那妇人在门帘后看见了三人倒下的样子,施施然走出来,说道。

    “老二、老三,出来做事了!”转头招呼了一声,那妇人就来拿李瑾的包裹。两个小二打扮的汉子嬉笑着从帘后转出来。“老板娘,这一票收获不小吧?”

    “这囚犯身上到是有不少金银!只可惜了这一张俏脸,和这一副好筋骨。”那妇人翻开李瑾的包裹,点着其中的金银说道。

    “老板娘说这话,要是让东家听见了……”

    “滚,两个腌泼才!快点,将这三人和那头陀拖到后面去宰了!”

    那两个伙家真要来抓李瑾,李瑾却忽然站起,喝道:“孙二娘,你做的好买卖!”将三人吓了一跳。王虎和程豹也趁机站了起来,拔出挂在腰间的腰刀。

第六章 斗杀孙二娘、张青

    李瑾三人这忽然起身将这三人吓了一跳,口中的话语更是让人心惊肉跳。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听到他叫破自己的名字,孙二娘更是被吓得把自己手中的包裹都给丢了,包裹掉在地上,其中的金银滚落一地,刺激着人的神经。

    “你、你是何人?如何认识我?”孙二娘被吓了一跳,不过毕竟开了那么久的黑店,不知道害了多少人的性命,很快稳定心神,问道。

    李瑾轻笑道:“大树十字坡,客人哪敢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母夜叉孙二娘和菜园子张青的名声已经传遍江湖了!怎么?你们这对鸟男女尚不自知吗?”

    对于孙二娘和张青这对夫妇,李瑾实在提不起好感来,你求财还则罢了,下蒙汗药把人迷倒也就是了,偏偏还要把人杀了,作贱人家的尸体。孙二娘将人肉用来招待客人,张青把人肉充做牛肉挑到附近村坊之中去卖。这样的人,在李瑾看来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好个无礼的贼子!”孙二娘怒不可遏,抄起一条板凳就朝着李瑾砸过来,接着飞身而上。

    李瑾抬腿将板凳劈开,双手一架,挡住了孙二娘的手,孙二娘接着就提起脚朝着李瑾踢来。李瑾也不示弱,两人这便扭打在一起。

    两个伙家见老板娘动上了手,也各自提起一条板凳朝着王虎、程豹冲来。两人身为防送公人,也不是一点武艺都不通的,何况手上还拿着腰刀,武器上占了优势,自然不惧,也举刀迎上去。

    李瑾和孙二娘斗不十合,孙二娘遮拦不住,被李瑾一脚踢中,撞倒一张桌子,翻到在地。此时的她那还有此前的一番妖娆模样,头上的钗环和鬓边的野花散落在地,头发散乱,只是眼中凶光依旧不减。眼见拳脚工夫不敌李瑾,忽的两声惨叫,两个伙家被王虎、程豹搠倒在地,孙二娘心中惧意更甚,只是看李瑾没有丝毫轻饶自己的意思,刚好手边就是那头陀的戒刀,孙二娘抄起戒刀就再次朝着李瑾冲来。

    虽然自恃武艺,但是李瑾也不敢大意,抄起程豹的水火棍,接住了孙二娘砍来的双刀。不过李瑾可不敢拿水火棍和戒刀硬碰硬,只凭着一股巧劲和孙二娘周旋。

    斗了五**,李瑾将孙二娘打翻在地,正要上前了结她的时候,忽然又从店外抢出来一个手持扁担的汉子。只见那人头戴青纱凹面巾,身穿白布衫,下面腿护膝,八搭麻鞋,腰缠着系带;生得三拳骨叉脸儿,微有几根髭髯,年近三十二三。来人正是张青。

    “哪里来的贼子?敢来这里讨野火!”张青怒道。

    “便是你李瑾爷爷!”李瑾嘴上说着,手下却不停留,兜头一棒打在孙二娘的头上,母夜叉顿时了账。

    “好贼子!好胆!”看见李瑾杀了自己的浑家孙二娘,张青怒气更甚,须发皆张,挺起扁担就朝李瑾冲来。李瑾怡然不惧,上前一步和张青斗在一起。张青哪里是李瑾十合之将,二人棍来担往,七八合之后,张青就被李瑾一棍打翻在地。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张青自知不敌,赶紧跪地求饶。

    “你等贼男女要谋我钱财,害我性命,凭什么要我饶你?你还是去陪你的贼婆娘去吧!免得她黄泉路上孤单。”说着就要动手。

    “好汉且听我一言!”张青赶紧开口,看李瑾停了手,张青接着道:“看好汉的样子,只怕是被贪官污吏陷害了,好汉须知,小人虽做这谋财害命的勾当,平日里却吩咐浑家有三等人不坏。”

    李瑾早知道他那当了表子还要立牌坊的德行,不想再听他多言,“话也忒多!”说罢,就要将他了结。

    “官人不要动怒,且听他有何话说。”王虎倒是来了兴趣,想听听张青能说出怎样的花言巧语来。毕竟王虎、程豹两人一路上对自己颇多照顾,李瑾也愿意给他们这个面子,说道:“也罢,你且说来听一听。”

    “这第一云游僧道,他不曾受用过分了,又是出家的人。”

    听了这话,李瑾三人都笑了,程豹指着那头陀道:“好不无耻,你且看那桌坐的是何等样人?”张青回头一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都是小人浑家不听小人吩咐。”

    “你倒是推得干净!说下去吧。”王虎笑骂。

    “第二等是江湖上行院计女之人,他们是冲州撞府,逢场作戏,赔了多少小心得来的钱物。若还结果了他,那厮们你我相传,去戏台上说我等江湖上好汉不英雄。”见李瑾没有表示,张青接着说道,“第三等是各处犯罪流配的人,中间多有好汉在里头,切不可害他。不想小人的浑家不听小人之言,今日丧命也是命中注定,小人不敢管好汉,只求好汉饶我性命,小人愿意将全副身家献上。”

    见李瑾仍旧面无表情,张青继续鼓动唇舌:“看好汉的样子必然是被贪官污吏陷害,才有此厄。不若今日小人相助好汉,将这两个狗官差杀了,以后好汉要行走江湖也好,愿意在此安身也好,小人愿侍奉好汉左右。”

    此话一出,王虎、程豹二人顿时急了,齐声骂道:“好个尖牙利嘴的贼人!”说着就要上前杀了张青。李瑾的武艺两人已经看见了,如果李瑾真的被张青说动,两人哪里抵挡的住。

    李瑾拦住怒气勃发的两人,对张青说道:“说完了?”

    “小人言尽于此,全凭好汉决断。”张青自信自己已经说动了李瑾。王虎、程豹二人各自后退一步,对李瑾按刀戒备。

    “那你就去死吧!”李瑾说完,水火棍呼啸而下,张青立即步了孙二娘的后尘。只是那渐渐失去光彩的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王虎、程豹二人则大出了一口气。

    “李官人……”王虎招呼了一声,话语中多少有些尴尬。

    李瑾全当没有看见两人之前的动作,毕竟这是人之常情,那么有诱惑力的提议换了其他人难免不心动。“两位大哥,这对鸟男女一定积累了不少钱财,咱们搜拣出来分了。今日先在此歇息,明日再继续赶路。”王虎、程豹二人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忙不迭答应了,将张青、孙二娘并两个伙家的尸体抬进了后面,然后就开始搜拣财物去了。

    李瑾将孙二娘手中的两把戒刀那在手中把玩,端得是两把好刀,通体用雪花镔铁铸成,表面光可鉴人,有一些暗红色的痕迹,不知道饮了多少人血。李瑾忍不住拔下一根头发,往刀刃上一吹,果然,头发一下就断了。

    “好一双利器!”李瑾击节赞叹。

    “好个心如铁石的汉子!”就在李瑾拿着两把戒刀把玩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这么一个声音,李瑾转头一看,正是那个被迷倒的头陀。

第七章 头陀

    李瑾回过身来仔细打量这个出声的头陀,此人怎生模样?只见他二十五六年纪,身长六尺往上,头戴铁戒箍,头发披散,一张古铜色脸庞,剑眉斜插入鬓;身上一领皂色直裰,看样子已经穿了有些时日了,颇有些灰渍;脖颈上挂着一串人顶骨数珠,配合着那一身凶悍的杀气,令人不敢直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李瑾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才接口说道:“男儿到死心如铁!大好男儿岂能为此等小人所惑。”

    “好一个男儿到死心如铁!当浮一大白。”那头陀先是将这句话自语了两遍,似乎在品味话中的意味,接着放声道。

    “李官人,怎么了?”王虎和程豹正在后面收罗张青夫妇留下来的财宝,忽然听到有人大声说话,赶紧跑出来问道。

    “无事,你们接着忙吧。”李瑾对两人摆摆手,两人警惕地看了那头陀一眼,才转进了后面。

    李瑾将戒刀递还给头陀,待他接过之后,拱手说道:“东京李瑾,见过大师。”那头陀也不行僧人之礼,却是一副江湖人的做派,拱手道:“屏风岭广惠,谢过李官人救命之恩。”说着就要给李瑾躬身行礼。

    “适逢其会而已,不敢当大师之谢。”李瑾赶紧上前将广惠扶起来,表示不敢居功。

    “唉,虽是巧合,但你救我性命却是不可抹煞的事实,该当受我一拜!”说着,广惠挣脱了李瑾的手,再次下拜。广惠的力气颇大,李瑾一时之间竟抓握不住,见实在推脱不过,只好退开,在广惠下拜的同时也躬身半礼,表示接受广惠的道谢,但是却也不会因此挟恩图报。

    待两人见礼完毕,找了一张还算干净的桌子坐下叙话。

    “大师何来?竟着了这母夜叉的道。”

    “唉,整日打雁,想不到今日却被一只麻雀啄了眼。我自屏风岭学武,艺成之后下山,行走江湖早有二年往上,一直在江湖之上浪荡,专好抱打不平,但有作奸犯科之辈犯在我手上,必定杀之后快。你看我这一百零八颗人顶骨数珠,便是我杀了那些奸邪之人制成。我这一路杀人虽多,却敢说杀的无一不是罪有应得之辈。前些日子让我碰上了一个采花大盗,那人身手不错,加上腿脚极快,急切之间我竟拿不下他,被他逃了。我一路追踪,今日实在饥渴难耐,着急之下才着了这些鸟男女的道。”广惠说起前半段来语气中颇为自豪,但是说起自己一时失察,却也感到惭愧。

    “大师……”李瑾还没有说完,就被广惠打断了。

    “咱们既是江湖上相识,李官人若不嫌弃我这个江湖浪荡人,咱们就兄弟相称吧。”

    李瑾也是直爽的汉子,对广惠的为人也颇为佩服,自然不会有异议,当即叫了一声:“哥哥!”

    广惠爽朗一笑,说道:“好,好,兄弟当真是爽快人!”

    “我对哥哥的为人才是真正佩服,江湖上厮混的人又有几个如哥哥这般能问心无愧的?今日虽有小挫,却也无甚大碍,日后行走江湖小心些也就是了。”

    “吃一堑长一智,日后我自省得。”广惠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意志消磨的人,一时小挫当然不会让他失去信心。

    两人正在交谈,王虎和程豹个提了两个包裹出来,其中不断有碰撞声传来,看两人的样子包裹还颇为沉重。“李官人,这……”看着坐在一边的广惠,两人有些预言又止。

    “没关系,说吧,这位大师不是外人。”李瑾说完,两人还是有些迟疑,还是程豹先开口了:“李官人,我们一共搜拣出钱财近三千贯。”说着,程豹将手中的包裹放到了桌上,王虎一看,虽有些不情愿,但是也随后将包裹放下了。

    李瑾打开看了看,都是些寻常的金银,最多也就是一些小件的珠宝玉器,也都是寻常货色。李瑾将四个包裹中的财物都倒了出来,其中还有一个小包裹,李瑾打开一看,其中有一张度牒,翻开一看,上面写的正是广惠的法号。

    李瑾拣了两锭银子放进包裹里,再次将这个小包裹包好,然后递给广惠,说道:“哥哥,这些东西都是你的,现在物归原主了。”

    广惠将包裹收起,既不打开看,对于李瑾将两锭银子放进包裹里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拱手说道:“多谢兄弟厚赐。”

    李瑾点点头,手一划拉,将桌上的财物分为三堆,将两堆推到了王虎和程豹的面前,说道:“这么分配,两位大哥没有意见吧?”

    “没有,没有。”王虎、程豹一看,哪里会有意见。这黑店是李瑾识破的,两个贼头张青、孙二娘都是李瑾斗杀的,要不是李瑾机警,武艺高强,两人都被做成人肉包子了,现在李瑾却是平均分配,每人能得到一千贯的横财,两人哪里会有意见。三人各拿了一个包袱皮将金银都装了,李瑾又将那个多出来的包袱皮也收起来。

    然后几人又从店中找到一些菜蔬、面粉,简单做了一份吃食吃了,至于店中的酒肉,四人谁也不再去碰,谁知道那酒中有没有蒙汗药?那肉又是牛肉亦或是人肉?经过这么一天,大家早就饿了,虽然没有酒肉,但是此时此刻,众人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吃完了饭,王虎、程豹二人哪儿还顾得上李瑾,找了一个房间去数自己的到手的钱财去了。李瑾和广惠两人却没有丝毫对钱财的兴奋意思,聚在一起谈论江湖,较量枪棒拳脚,说到兴起时,两人还点到为止地较量了一番。拳脚上两人半斤八两,李瑾不尽兴,又找来条哨棒,与广惠比试了一番。只是哨棒毕竟不比广惠手中的雪花镔铁戒刀,最终还是李瑾稍逊半筹。

    “哥哥好身手,小弟佩服。”一番比斗之后,李瑾将手中已经断成两截的哨棒丢下,对广惠说道。

    “兄弟这般年纪就有此等武艺,何必自谦?只是今日你兵器不趁手,咱们来日方长,以后有机会定要见识一下兄弟的真本事。”广惠这样的诚恳人说的自然不会是恭维话。

    两人这一比武就已经到了深夜,眼看月已高悬,这才各自找了一间空房睡觉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几人起来,自己整治早饭吃了,就要准备起行起行,李瑾三人要尽快赶到孟州去,广惠则是要去追那个逃跑的江湖败类。等几人都收拾停当了,李瑾拿着火把准备将这十几间草房烧了。

    “李官人,你这是……”

    “将这黑店一把火烧了干净,免得以后再有人来此做这非人的下作勾当。”说完,李瑾就将火把抛到了一间草房的顶上。正值仲春,天气干燥,又来了一阵东风,很快火势就大了起来。

    “好!好!好!就该烧尽这等人间污浊之地。”广惠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击节说道。

    等到火势燃尽,四人这才走下山来,到了坡前,王虎、程豹二人走到一边,由李瑾、广惠二人话别。

    “哥哥,今日一别,他日江湖再见。哥哥既然还要行走江湖,行侠仗义,身上不可无财,这点东西就当是给哥哥的盘缠,也算是那对狗男女为这人间做的一点贡献。”说着,李瑾将一个包裹递给广惠,里面装的自然是昨日搜罗出来的金银,李瑾将自己的那一份分了一半出来。

    广惠赶紧推辞:“兄弟,这如何使得?你此去牢城营,少不了要打点上下,这我可不要。”

    “哥哥不必推辞,小弟自有钱财。再说,昨日我得的那一份也分了一半出来。”李瑾将包裹强递给广惠。

    广惠见实在推脱不过,只好接下包裹说道:“贤弟真乃义薄云天的好汉,只恨相识得晚了,你如今要到牢城营服刑,我又实在脱不开身,只盼以后有缘,他日江湖再见了。”

    “哥哥一路珍重!”

    “贤弟保重!”两人拱手道别。看着广惠走远了,李瑾这才又戴上了枷锁,和王虎、程豹投孟州路行去。

    路上,李瑾仍旧在想刚结识的广惠,从他的打扮来看,想来就是在原本的轨迹中被孙二娘害死的那个头陀,好在自己因缘际会,终究是救了这一条好汉的性命,让他不至于像原著中那样,连个名号都没有留下,只留下一身行头给武松。

    其实原本照李瑾的读水浒的记忆,说是广惠调戏孙二娘才遭毒手,可这一番接触下来,这嫉恶如仇的好汉子又岂是如此不堪。李瑾昨日故意试探于他,只给了他两锭银子,就是要试试他的人品,看他会不会为这一笔钱财下手,但是广惠却完全没有这样的龌龊心思,今日李瑾给他盘缠,正是认可了他的为人,正式与他兄弟相交。

    至于原著中的描写,想来是张青故意给孙二娘找理由开脱,好获得武松的好感。孙二娘这一个纯粹的屠夫想来才不会听从张青立下的三条规矩,不然后来也就不会药倒鲁智深了。

    说起来,李瑾虽然看不起孙二娘,却对张青这样的人物更为不齿。

第八章 牢城营

    告别了广惠,李瑾带着枷继续与王虎、程豹二人赶往孟州。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未及晌午,三人来到城里,直直往州衙赶来,投下了开封府的公文。李瑾这样的小案子自然不用州尹亲自过目,由一个当值孔目看了,交了回文给王虎、程豹,另选了两个衙差押着李瑾往城外牢城营而来。

    出了城门,李瑾拿了五两银子出来给两个衙差说道:“二位上下,可否行一个方便,容我与这二位交代一些事情?”拿了李瑾的银子,又有王虎程豹二人在一旁说话,这两个衙差那有不允的道理。

    “多谢二位。”李瑾道过谢,和王虎二人走到一旁,拿出一封昨天写好的信,说道,“二位大哥,一路多承看顾,李瑾记在心里了。今日再麻烦二位一件事,麻烦二位将这封信交给东京大相国寺看菜园的鲁智深师傅。多谢了!”

    “小事,我等一定办到,李官人放心吧!”王虎、程豹这一趟的了天大的好处,这样顺路又能卖人情的小事自然不会拒绝。

    托付了二人这一件事,李瑾就和两个衙差往牢城营走来。走了一个时辰,三人来到牢城营前,李瑾抬头一看,看见一座高大牌额,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安平寨”。

    牢城营,又叫牢城,其实就是此时的监狱,专门看押流放的犯人。当然,宋朝的监狱形式不只牢城一种,还包括台狱、大理寺狱、皇城司、殿前司狱、四排岸司狱等等。

    牢城称之谓城,因四面设有围墙,类似城堡,故而名之,并派驻军看守,以防罪犯脱逃。牢城有“本州牢城”和“远州牢城”之别,根据罪犯罪行的轻重,轻者在本州牢城服役,重者则流配到远州恶地牢城服役。很不幸,李瑾就是被发配到了远州牢城。

    罪犯流放这种制度,起源于五代后晋天福年间(公元936年),到宋代有了发展。赵匡胤建立宋朝后,提出“宽贷死罪”的政策,建立健全了流配制度,在诸路州军都设有牢城。尤其是偏远恶地,都不同规模地建立了牢城。牢城是收押囚禁流、徒罪犯的服役场所。不过还好,因为孙佛儿孙定的照顾,李瑾被流徙到了孟州,还不算太远,条件也不算太恶劣。如原著中林冲被刺配沧州,那才是真正的远恶军州。

    沧州,古代是临海之地,有“苦海盐边,洼大村稀”之说,数里不见村屯,鸡犬之声不闻,罪犯流配到此,想逃也逃不到哪里去,故定为罪犯充军发配之处。由此可见,宋朝牢城的选址是很讲究的,地富民广的地方怎么能便宜那些囚犯?

    不过最为险恶的还不是沧州,而要数孤悬登州海外的沙门岛。宋太祖建隆三年(962),太祖亲自下令把军事罪犯都配流该岛,这里就成为了重刑罪犯的“集中营”。因沙门岛不大而犯人众多,粮食、蔬菜、水源等供应紧张,岛上的看守每年都要处决大批犯人。在这个时代,一旦被发配到这里,几乎也等于是被判了死刑,所以,刺配沙门岛的主要是那些本来判处死刑而获得从宽减刑的罪犯。

    沙门岛的管理当局一直是军方的长官,所以沙门岛也称沙门寨,长官称监押,也称寨主。岛上流犯定额,熙宁六年(公元1073年)前为200名,其后增至300名。朝廷只提供300人额定口粮,但由于刺配沙门岛是是朝廷的定制,刺配最多时犯人达1400人左右,口粮供应不上,影响了寨主等人克扣粮食。熙宁时代,寨主李庆丧失人性,索性将超额人犯扔进大海,两年内虐杀罪囚700余。由此看来被刺配到沙门岛的流犯的命运极为悲惨,生杀予夺由沙门寨主一手遮天,犯人昼禁夜囚,与死为邻。人身安全没有保障,朝不保夕。天禧3年,两位文官流配来岛。沙门寨监押董索贿未遂,诬陷谋反,杀死二人。其子进京,击登闻鼓鸣冤告状,结果死无对证,不了了之。上了小岛,万难返乡。《宋史》云:罪人贷死者,旧多配沙门岛,至者多死。如此可怕,民间流传口头禅投沙门岛走一遭。

    由此也能看出,孙定已经下了大力来保李瑾的,不然的话不说沙门岛,至少沧州是跑不了的。

    说回牢城,牢城的典狱长叫管营,副手叫差拨,就是给囚犯分配工作的勾当,底下的杂役称为节级,也就是后世的狱警。在他们的管理之下,牢城真的像一座小城,跟外界的沟通联系很少,有点出世的感觉,正因为如此,管营、差拨成了牢城中的土皇帝,他们的话就成了圣旨,犯人若想少吃苦,就必须巴结他们。另外书中管营、差拨用来威胁犯人的那“太祖武德旧制的一百杀威棒”,自然是为了在犯人身上榨出油水来。给钱的就可以称病暂且记下,没钱的就只能挨打武松是个例外,施恩有求于他才没让他逞英雄,不然,任你何等英雄,这一百棒子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了。由此,宋朝吏治的黑暗可见一斑。

    李瑾随着两个衙差进了牢城营,两个衙差自去下文书,讨收管不提,李瑾被带到一个房间里,里面有六七个罪囚打扮的人,看见李瑾进来,其中一个中年汉子上前对李瑾说道:“好汉,你新到这里,包裹里若有人情的书信并使用的银两,取在手头,少时差拨到来,便可送与他,吃杀威棒时,也打得轻。若没有人情送给他,端的狼狈。”李瑾点点头不置可否。

    那人看李瑾没什么反应,接着说道:“我和你是一般犯罪的人,特地报你知道。岂不闻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我们只怕你初来不晓得,好让你知晓。”

    这些规矩李瑾自然知道,看这人的样子,只怕是管营或是差拨特地安排的,好让那些初来不知道规矩的人乖乖送上人情钱财。

    不怪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小官小吏的贪婪无耻由此就可见一斑了。此时的吏主要是经手征收税赋或者处理狱讼,上下经手,敲诈勒索,似牢城营这等地方,油水好处自然是从犯人的身上来了。所谓“太祖武德旧制的一百杀威棒”已然成了污吏捞好处的手段,要是犯人没有孝敬奉上,就得留下一身血肉,乃至是性命。

    知道这些人的手段,但是李瑾也不会说出来,只是对那个中年汉子说道:“好,多谢提醒。”说完,找了一个干净些的地方坐下,静静等待。片刻之后,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进了房间,打量了房间里的人说道:“哪一个是新来的流犯?”

    李瑾见说,知道这人就是差拨了,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小人李瑾,见过差拨大人。”

    “倒是长了一副好皮囊!随我走吧,管营大人要点视。”差拨点点头,看见了李瑾被的包裹,眼中一亮,说道。

    “是。”李瑾应是之后,随着差拨走出房间,出房间的时候,李瑾看到哪个提醒自己的中年囚犯对着差拨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看来李瑾的猜测没有错,那人确实是差拨专门为新来的犯人安排的“领路人”。

第九章 点视

    李瑾随着差拨走出房间,往点视厅行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在离点视厅不远的地方,李瑾看着四下无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百两银子,快走两步赶上差拨,说道:“差拨大人,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以后还望差拨大人多多照顾。”说着,将一锭五十两的银锭递给差拨。

    差拨接过,掂量了一下银子的分量,一直板着的脸也放松下来了,像李瑾这样出手阔绰的人可少见的很。他笑着道:“好说,好说,只是我只是小小的差拨,这管营大人那儿……”

    “我初来乍到,人地不熟,管营大人那儿,还请差拨大人帮忙美言几句。”说着,李瑾又将另外五十两银子递过去。至于这银子到管营手上能剩下多少,就不是李瑾关心的了。

    “好说,好说。这一会儿,管营大人说要打一百杀威棒时,你就说你一路染病未愈,我自会在一旁为你开脱,可清楚了吗?”这都是牢城营里的惯例了,差拨说起来自然是轻车熟路。

    “我自省得。往后在这牢城营中,就全靠差拨大人提拔了。”

    “好,我们走吧。”

    两人进了点视厅,管营正坐在上方,两边**个军汉侍立。那管营看样子有五六十岁,颌下三缕长髯,看上去倒是一身正气。管营喝叫除了李瑾身上的枷锁,说道:“依照太祖武德旧制,新到犯人,须打一百杀威棒。左右,行刑。”

    李瑾依照差拨的吩咐,说道:“大人且慢动手,李瑾一路行来,染病未愈,还望大人体恤。”

    差拨也上前说道:“管营大人,这犯人李瑾所说乃是实话,他身上确实犯了重病。”差拨这么一说,管营自然知道李瑾已经交上了好处,就坡下驴,说道:“既是如此,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一百杀威棒暂且寄下,来日等犯人病愈,再行补上。犯人退下吧!”李瑾就由两个军汉带着往牢房而去,另外几个军汉知道这是管营和差拨要分好处了,也识趣地走出点视厅。

    对于带着自己的两个军汉,李瑾也没有落下,各递上二两银子,说道:“以后我还要在这营中讨饭吃,还望两位多多照顾。”两人眉开眼笑,连道客气,以后一定会照顾李瑾云云。

    自古以来,钱财向来是打开道路的最佳通行证,两个军汉收了李瑾的好处,将李瑾安排到了一个单人牢房,环境当然要比那些好几个人挤在一起的牢房好得不是一点半点。

    李瑾自此就在牢城营住了下来,由于李瑾出手大方,牢城营上下从管营、差拨到一般的军汉,多少都收到了一些好处,自然不会有什么人来找他的麻烦。其实李瑾实在不愿意给这些污吏银子,可是这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不愿意招惹麻烦,李瑾只能破财免灾了。好在身上的银钱还足够,一时之间到还没什么。

    三天后,差拨找到李瑾,说道:“李瑾啊,你到牢城营已经三日了,按律应该开始服劳役了。不过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自然会照顾你的,不会给你安排什么重活。这样吧,管营公子要在快活林修一家酒楼,你就去做个头目,如何?”

    看样子这个差拨多少还有一点“良心”,收了李瑾的钱,也不是就只给李瑾免去了那一百杀威棒,还给李瑾安排了一个轻省的活计。

    有宋一代,律法多承唐制,刑罚也多承唐制,但是配隶刑却是由五代的刺配刑罚展而来,在此基础上又有所发展,可分为刺面配和不刺面配。宋代设立配隶刑的原因主要分为经济、政治和社会三个层面,设立配隶刑,既可弥补实施折杖法后所带来的刑罚等级缺陷,又可以体现宋初统治者的仁人之心,宽贷死罪,借以缓和国内尖锐的阶级矛盾。

    配隶刑的适用条件主要针对杖以上情重、作死特贷和罪情尤重之人,其适用对象囊括了政治犯罪、经济犯罪、普通刑事犯罪和特殊适用对象等多种不同性质的犯罪且打击层面随着配法的日益繁密而不断扩大。配隶刑的主要内容包括决杖、黥面和配三个方面。

    决杖包括了脊杖和臀杖,黥面分为刺与不刺,配又可以分为配流、配役与配军。配隶刑在执行时要遵循多项规定,且配隶场所五花八门,主要有配海岛、配牢城营、配本城营、配衙前、配管营监务几诸司务。其执行首先需得到有关部门的审批,然后在对犯人执行决杖和黥面之刑,待犯人决杖二十日后,由官府派人押往各地服役。

    配隶刑实施初期是不定期刑,只有遇到皇帝恩赦时才能对犯人进行拣选移放,否则配隶人将服役终身。且非所有人都能的到皇帝的恩赦,只有那些年老多病、事亲养老、元犯情轻、特旨停放之人才能有机会遇赦拣放。而根据犯罪人的自身条件和旨意内容不同,恩赦的方式又可分为量移、降配、拣选的放归四类。

    随着配隶刑的适用范围不断扩大,配隶之刑早已失去了其原本宽贷死罪的本意,而成为官吏们枉法狂滥的用刑工具。伴随着配隶刑的弊端日益显现,朝廷内外对其进行改革的呼声日益高涨,宋代统治者也从以下几方面对配隶刑进行了改革。

    首先,从配隶刑自身入手,对配法进行删定,且别立居役之法,对配隶刑确定不同刑期;其次,尝试恢复肉刑,借以弥补配隶刑等生刑无法有效遏制犯罪的软肋;最后,还设置了圜土之刑,将犯人统一起来进行管理,使其“昼则逸作,夜则居之”。

    但是,所采取的这些措施都收效甚微,且大多数改革都不免于流产,而配隶刑的弊端依然困扰着当局。

    作为有宋一代的王法,其影响并不仅限于有宋一朝,对后世法制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元代的刺配刑、出军刑,明清两代的刺字刑、充军刑,无不脱胎于宋代的配隶刑,且作为当世之常法,时常行用。

    从客观上来说,配隶法的初行是有着积极意义的,既体现出统治者的恤刑之心,宽宥百姓之意,也威慑了犯罪,而且,配隶人还能为社会创造经济价值,增强了国家的国防力量。

    但是在这样人治大于法治的时代,再好的政策也不免被贪官污吏钻了空子。配隶刑的滥用导致了轻罪重罚,配隶犯的大量存在给国家财政增加了极大的负担。配隶犯往往被官吏欺凌,为官吏私人进行义务劳动,由此,导致了大量的配隶人私逃,成为社会动乱的重要因素。

    李瑾被判流徙一年,其实也就是配刑中的配役,被发配到外地为官府进行无偿劳动,也就是进行劳动改造。如果是配军的话,那句要被在面上刺字了。实际上如果严格按照律法,如果李瑾真的存在犯罪行为的话,就算不在面上刺字,至少也是要在耳朵后或者手臂上刺字的。所以说,开封府尹虽然迫于太尉府高俅的压力,坐实了李瑾的罪名,但是在判决上还是听了孙定的话,进行了轻判的。

    有宋一代,为什么军队战斗力及其低下,固然与统治者重文轻武的政策有关,另一方面就是军队的来源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禁军虽然是招募的,但是却多是发生天灾**之后,朝廷到当地招募的流民,而厢军的来源,很大一部分就是刺配罪犯了,大宋武人的偶像狄青,也是为了替兄长顶罪刺配后进入军队的。何况统军者还要吃空饷,喝兵血。这样由流民、罪犯组成的军队,加上贪婪的领导者,由此军队的战斗力也就可以想见了。

    说回李瑾,差拨说管营公子要在快活林修什么酒楼,所以从牢城营中拉了人去做工,让李瑾去当一个小头目,这就是显然的公器私用了。一个小小的管营都敢如此名目张胆地谋私利,由此可见,此时的吏治已经败坏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了。

    李瑾这几日在牢里已经呆够了,自然答应下来。差拨带着李瑾走到一个院子里,里面有五六十人,与李瑾一般打扮,显然就是选出来的做工的人。差拨从中找了十个人出来,对李瑾说道:“这十人以后就归你管了。”又指着李瑾对那十个犯人说道:“以后你们就由他管了。”说完就背着手走了。

    李瑾应下这件差使纯粹是在牢城营待得烦了,想出去透透风,也没有太大的心思管着十个人,说道:“明日还是在这集合,外出做工,不可迟来。”说完,也溜达着回了自己的监房。

第十章 快活林

    第二天,李瑾带着自己手下的十个人,加入那五六十人的队伍,随着一个管事模样的老头沿着官道往牢城营东面行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走了半个时辰,众人走到一处市井。

    那地方就在官道旁,一座柳树林子,中间一大片空地,有百十处客店,二三十处赌坊、兑坊。只见人来人往,南来北往,牵马拉车的客商,提刀拿棒的江湖豪客,牵猴打锣的杂技人,使枪弄棒的卖药人,呼呼喝喝,好不热闹,真真是好一座快活林。

    快活林地处要冲,山东、河北两地的客商都来此地做买卖,聚集了极大的人气。这样的人气旺盛的地方,自然是做生意的不二选择,难怪那所谓的管营公子会选在这建酒楼。其父既然是牢城营的管营,自然不缺劳动力,起一家酒楼不费什么本钱,加上又是一个地头蛇,本地官面上的关系自然早就打点好了,就算外地有人看上了这一份产业,巧取豪夺,牢城营中随时都能拉出一二百个亡命徒出来,那时即便是过江猛龙只怕也要好好掂量掂量。

    那老管事带着李瑾一众囚犯,走到了一个丁字路口,只见其间有三百来平方的空地,不过上面还有一些残垣断壁,还有乌漆墨黑的烧焦痕迹,此地处于集市中间,偏偏又只有这么一家酒楼被烧毁,只怕那管营公子得到此地的手段不怎么光明正大。李瑾一眼看出了此中的门道,心中暗自冷笑。

    都说是破家县令,灭门刺史,此言非虚。但凡心中贪婪,手中又有点权力,哪个不是想尽一切办法巧取豪夺。

    老管事将和李瑾一般被指为头目的五六个人聚集在一起,指着那一片废墟说道:“就是这里了,你们手脚快些,先将杂物清理干净,将能用的砖石材料留下来,再去那头将材料搬过来,这就是今天的任务了。”几人点头。

    接下来就是按照吩咐开始劳作了,李瑾自然不会亲自动手了,先带着自己那十个人上前,随便说了一句,就让众人动手。李瑾则趁着那管事和其他人不注意,偷偷溜了。

    李瑾当然不会是逃狱,要是想逃,出东京的时候他就逃了,还用等到今天?只是李瑾实在受够了牢城营里一成不变的日子,找机会给自己放放风。

    已经见惯了后世城市的繁华景象,穿越之后更是在东京这个繁华到了极点的城市生活了好几年,快活林的热闹自然不会让李瑾有什么眼界大开的感觉,但李瑾还是为这些商人的智慧所折服。不能不说这些商人的目光毒辣,选了这么一个通衢之地开展集市。从人流量判断,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集市,每天的银钱流通至少在五千贯以上,能在此地有一家店铺的人只怕也不会只是什么小客商。

    在中国的封建王朝历史上,有宋一代,可以说是最为开放的时代,这不仅体现在政治环境的宽松,更为明显的一点则是民间百姓的市井生活。人们常说强唐弱宋,从军事上来说,这一点无可辩驳,可一个国家不能只看它的军事实力,更重要的评判还是普通百姓的生活。宋朝,不管是与它之前的王朝相比,还是与它之后的王朝相较,百姓的生活都是最为幸福的一个朝代。不说五代十国这样的战乱时代,即便是与唐朝这样的强盛王朝相比也好得不是一点半点。

    人口户数是衡量国家富强的一个重要方面。苏东坡曾说:“古者以民之多寡,为国之贫富。”南宋文学家朱弁在《曲洧旧闻》中说:“汉文帝时,户口繁多,而隋开皇过之,元间(宋哲宗时期)又过于开皇。予亲见前辈言此事,古所不逮也。本朝地土狭于汉、隋,而户口如此,岂不为太平之极也!”司马光在《资治通鉴》,欧阳修、宋祁等人《新唐书》中都明确的说,唐朝最盛时人口数还不如汉朝盛时,由此得出结论唐朝之治不如汉朝。“唐之治不能过两汉”唐朝的还不如汉朝,那怎么和宋朝比呢?

    宋真宗赵恒末年(1021),户数是867万户,1993万口(丁男)。宋仁宗赵祯末年(1063),增加到1246万户,2642万口(丁男)。宋仁宗统治国家人口增长了三百七十九万户,六百四十九万口男丁。而相比唐太宗、唐玄宗交出的答卷就是相对寒酸了。仁宗这增长的三百七十九万户就相当于唐太宗贞观时期的总户数。仁宗之盛可以想见。

    贞观之治时期人口只有三百多万户,开元盛世最高也只有不足八百万(开元二十年全国民户数为780万户)。而“仁宗盛世”一千多万,包拯得出的结论“自三代以降,跨唐(贞观之治、开元盛世)越汉,未有若今(仁宗盛世)之盛者”相当客观。所以宋人自豪的宣称宋朝“太平之极也!”是有道理的。家曾巩自豪地说:“生民以来,能济登兹者,未有如大宋之隆也。”那是千真万确的!

    再说税收,北宋末理学家叶水心在《应诏条奏财总论》说:“祖宗盛时,收入之财,比于汉唐之盛时一再倍。”一再倍就是四倍。南宋史学家李心传在《建炎以来朝野杂记》“国初至绍熙天下税收数”中记载道:“国朝混一之初,天下岁入缗钱千六百余万。太宗皇帝以为极盛,两倍唐室矣。天禧(真宗年号)之末,所入又增至二千六百五十余万缗,嘉佑(仁宗年号)间又增至三千六百八十余万缗。”宋太宗时期一年国家税收货币岁入数已是唐朝最多货币岁入时的两倍了,到宋仁宗时已是的四倍以上了。

    其实唐朝极盛时玄宗时最高的货币岁入只有二百万缗,而宋仁宗庆历年间最高时的货币收入达到四千四百万缗。两者相差多少倍呢?“仁宗盛治”时最高的商税是两千二百万缗。“仁宗盛治”只是的商税货币收入就是“开元盛世”的全部货币收入10倍以上。唐朝前期每年货币岁入之所以如此低,主要是商业不发达,没什么收入。大部分税收来自农业,以实物税赋为主。

    以货币加实物粟、绢、绵、布等总数计:玄宗时天宝八年,唐政府把租、庸、调、地税、户税所有收入,数额加起来共五千二百三十万(贯、石、屯、疋等计量单位)。而这样一个数额《通典》作者唐朝的杜佑已经指明:“其时钱谷之司,唯务割剥,回残利,名目万端,府藏虽丰,闾阎困矣。”这个数字是不正常情况下“唯务割剥”取得的高额数字,这也是整个唐朝税收的最高数额。可以肯定“开元盛世”之时的税收远远小于五千二百三十万这个数目。而且这个数字不止是税,很大部分来自于庸、调。唐朝赋税真正的重头是庸调。所以这个数字水分太大。即使这样和“仁宗盛治”正常的税收数额货币加实物比也相差两倍,所以曾巩说:“宋兴,承五代之敝,六圣相继,与民休息,故生齿既庶,而财用有余。皇(仁宗年号)户一千九十万,垦田二百二十五万顷;天下岁入,皇、治平皆一亿万以上,岁费亦一亿万以上。……自古国家之富,未有及此也。”而“贞观之治”时期无论是税收还是户数等具体实际指标都是很少的,不值一提。可以断定无论怎么比“贞观之治”与“开元盛世”时国家税收数额加起来也不如“仁宗盛治”。

    北宋时期实行的是“藏富于州县,培护本根”的政策。宋仁宗统治过于宽仁,造成许多地方上供朝廷的钱财、粮食等物亏欠太多,这是当时的弊病。所以后来进行改革,按照五条原则考核地方官员,即户口的增减,田地荒芜程度和垦辟情况,茶盐酒税是否比原来的数目有所增加,上供、和粜(tiao,音同跳,意为卖粮食)、和买是否与历年数目一致;呈报朝廷的文件必须齐备等。

    北宋朝尤其是仁宗统治期间税是相当轻的。时人崔伯易在《感山赋》中曾说:“以皇(仁宗)之版书,较景德(真宗)之图录,虽增田三十四万馀顷,反减赋七十一万馀斛。”就是说宋仁宗时期的田地开垦程度较宋真宗时期比大大增加了,而田税收的却减少了。北宋尤其是仁宗统治时期,隐田漏税的现象十分严重与普遍。

    宋仁宗时期庞大的国家财富来自于商税,除农村、农业、农民外,更来自于城市、商业、商人。宋太宗时宋朝一年的商税收入约四百万贯。真宗景德年间,商税也不过四百五十万贯,而仁宗庆历时,商税增加竟猛增到两千二百多万贯。可见仁宗统治期间商业的巨大发展与繁荣程度。正是在仁宗以后,宋朝已经摆脱农业社会进入商业社会。所以美国学者们费正清、赖肖尔、克瑞格在《东亚:传统与变迁》中感慨:“事实上从宋朝开始,农业的经济价值已日益变得无足轻重。”

    虽然政治环境的宽松造就了不少贪官污吏,但这是历朝历代都不能避免的事。加上此时在位的徽宗皇帝做起皇帝来很不着调,一味贪图享乐,又在南方征收花石纲,造成了后来的方腊起义,但还是得承认,相较于前代,普罗大众的生活水平是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的。

    就以快活林这样一个小小的集镇来说,它的繁华程度已经不下于后世的乡镇,甚至可以说是犹有过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自然与统治阶级的领导有很大的关系。

    宋以前,隋唐的都城都是划分了坊市的,其它的城镇也不例外,夜晚还要实行宵禁,这样一来固然便于统治和管理。但是却绝不利于民间的商业发展,普通百姓只能种地刨食,而商户的地位又极其低下,国家的收入来自于劳苦大众的赋税。但是自仁宗以后,宋代的国家收入,很大一部分则是来自于商税,也就是这一时期开始,社会开始由农业社会向商业社会转变。

    像快活林这样的商业集市,整个大宋不知凡几,即便是在都城东京,城外也有相当多的商户。

    李瑾不禁为这样一个国家,这样一个时代感到由衷的赞叹。但越是这样,他就更为这个国家的未来担忧,也对此时的统治阶层感到极度的不满。

第十一章 金眼彪施恩

    李瑾找了一家成衣店,换了一身衣服,在市集上逛着,一来是自从自己来到这个时代,一直没有出过东京,虽然因为受到陷害出了东京,一路穿州过府来到孟州,但却一直没有认真感受过这些地方的生活和人民风物;二来,既然与林冲、鲁智深这样的好汉子相交莫逆,以后免不了要上梁山,做出一番事业出来,那时就不可能是小打小闹。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一句话说得好,“丈夫生不当五鼎食,死即五鼎烹耳”。现在自然要多听多看,以后才能有准备。

    正在逛着呢,忽然听到前方传来打砸声,间或夹杂着两声怒骂或是哀求。李瑾快步走到事发地,见到几个使枪耍棒的卖药人被打翻在地,又有几个杂耍艺人被赶到一旁,行头被甩了一地,那些人看到自己的吃饭家伙被毁坏,自然是怒不可遏,想要上前理论,却被一二十个拿着哨棒的人看住了,但凡想上前的,劈头盖脑就是一阵乱打,不由痛呼出声。

    边上一个富家公子打扮的人被三四十个人簇拥着,正笑意盈盈的看着,显然这都是一伙人。等到那些家伙事儿都被砸的差不多了,那些人才停了手,走到那富家公子的身边。

    李瑾仔细一看,面露古怪,除了那一个富家公子,这一伙人面上都有两行金印,显然是范了重罪的囚徒。李瑾仔细打量那个富家公子,只见他五尺五六身材,二十二三年纪,白净面皮,三柳髭须,额头上缚着青色手帕,身上穿着一领青纱上盖,把一条白绢搭膊(一种长方形的布袋,中间开口,两端可盛钱物,系在衣外作腰巾,亦可肩负或手提)络着手。

    正看着呢,那五六十个囚徒中有人开口了,他大声说道:“尔等听好了,这位乃是我家管营公子。”说着对那富家公子拱了拱手,又接着说道,“今后,但凡是要到这快活林来讨吃食的,不管你是耍枪卖药的,还是耍弄猴戏的,又或是行院计女,都要先来拜会我家小管营,得了我家小管营许可,才可在此地作营生,不然,后果你们自然会知道。若有不服的自可来试试某家的手段。”

    这就是明显的横行霸道,收取好处的手段了。占着快活林这样的宝地,手上有五六十个亡命之徒,外来的又是冲州撞府,好似无根之萍的手艺人,哪个敢不听他的,这样一来,一个月只怕收保护费也能有五六百两银子。

    这所谓的管营公子只怕就是金眼彪施恩了。

    谚云:“虎生三子,必有一彪。”彪最犷恶,能食虎子也。予闻猎人云,凡虎将三子渡水,虑先往则子为彪所食,则必先负彪以往彼岸;既而挈一子次至,则复挈彪还;还则又挈一子往焉。最后始挈以去。盖极意关防,惟恐食其子也。

    大意就是说彪的性格很彪悍,会吃自己的同胞。老虎带着三个孩子过河,必定先把彪背到对岸,然后带第二个过去,同时在把彪提回去,然后带第三个老虎到对岸,最后才把彪带过去。

    能混到金眼彪这样的诨号,施恩的为人也就可见一斑了。

    事实上这样仗势欺人,欺行霸市的人并不少,就李瑾所知,水浒中所谓的一百单八条好汉,除了施恩,那揭阳镇的没遮拦穆弘,小遮拦穆春兄弟俩也是这样的货色。

    再说那老管营,原本轨迹中,武松被刺配到此,父子二人想让武松帮自己将酒店从蒋门神手中夺回来,却对武松说什么做这买卖不是因为贪财好利,实是壮观孟州,增添豪杰气象。

    父子二人这般做派实在是令人发笑。想来武松武二郎也是因为受了父子二人的恩惠,才答应这一桩事,好还二人的人情。

    那群外来人哪里敢有二话,一个个忙不迭的答应了。李瑾看得无趣,转身走了。现在施恩来了,自然要到自家酒店去看看,李瑾也就不再逛了,找了个僻静地方,换上自己的囚服,回到那工地,不着痕迹的混入了劳作的人群中。

    果然,不一会儿,施恩就带着那五六十个亡命囚徒来了,一行人拿枪带棒,好不威风。那老管事赶紧迎上去,对着施恩说道:“小管营怎么来了?这里自有小的料理。”

    “我就是顺便来看看,你将头目招来,我有事交代。”施恩说道。

    那管事自然没有异议,将与李瑾一般的六个头目招呼到施恩身前,说道:“请小管营吩咐。”

    施恩能招揽这么多亡命之徒自然不仅仅是因为有一个管营父亲,虽然这一点很重要,他这人从小耳濡目染,在牢城营这样的地方长大,自然知道怎样笼络人心,好让牢城营中的罪囚都能心甘情愿地为他所用。

    “众位既然是为我施恩做事,定然不会亏待诸位,各位回去对手下的兄弟说,请大家尽心些,早日将我这酒楼建起来,以后在营中有什么事,大可找我来解决,力所能及之处,施恩必不推辞。”说罢,还拱了拱手。

    自己的小命都在人家手上握着,这几个头目哪敢拿捏,赶紧躬身拱手说全听小管营吩咐,一定尽心竭力云云。也就是李瑾,只是对着施恩拱了拱手,没说什么奉承话。

    施恩看着身材长大,丰神如玉,腰板挺直的李瑾到是来了兴趣,对李瑾说道:“你是何人?看你这般体表怕不是一般人吧?”

    “李瑾见过小管营,中人之姿,不敢当小管营谬赞。”李瑾依旧是这么不卑不亢。

    那老管事凑上前,在施恩耳边说道:“这人是差拨介绍来的,也不知是使银子还是靠人情与差拨搭上的关系。”听老管事这么一说,施恩不再多言。差拨虽然是在管营手下做事,但是管营也要照顾他几分情面,李瑾既然是差拨介绍的人,施恩自然不会无故找李瑾的麻烦。

    “好,有各位的保证在,我也就放心了,各位回去做事吧。”说完,挥挥手让一众人等走了。等人都走了,施恩还在盯着李瑾高大的身影影。

    边上一个有眼色的心腹囚徒见了,以为是李瑾的态度伤了小管营的面子,要找他的麻烦,说道:“小管营,要不要找几个兄弟教训教训他?”

    “不用,既然是差拨照顾的人,也就由着他吧。只是看这人的样貌、做派,怕不是等闲之辈!这样,你去找人查查他的来路,不过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动手,说不得我还能收他为己用呢。”

    “小人理会得,回营后亲自去办,几日后自有消息来报。”

    “嗯。用心些,不要让他察觉了。”

    “是!”

    李瑾不知道自己已经给施恩留下了深刻印象,也不知道这样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麻烦或是好处。不过即便是知道了,李瑾也不惧他,自己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从东京来到孟州本来只是因为李瑾不想连累无辜的人,要是真让施恩惹急了,来个杀人越狱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想来一个小小的孟州牢城营也拦不住自己,不然也不会找不出一个整不过蒋门神的人。

第十二章 招揽

    李瑾就这样开始了自己的包工头生活,每日晨起,带着自己手下的十个人和大部队集合,在那个老管事的带领下赶到快活林,开始一天的劳动,傍晚时分再次集合回牢城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要说施恩也确实是懂得如何收拢人心,对这帮做工的人小恩小惠不断,也不用别的,管每顿的饭食,不管怎样,都比牢城营里吃得好,隔三差五的再有点酒肉,这帮汉子就开始念叨起施恩的好处来,干起活来自然卖力。

    李瑾依旧是老样子,有人看着就装模作样地干两下,没人注意的时候,要么就是找个地方歇着,要么就换下囚服,到市集上逛逛。那管事应该是的得了施恩的吩咐,对李瑾的行为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每天出牢城营和回营的时候李瑾还在就好。

    就这么过了五六天,这天中午,一众人等正在吃饭,李瑾也混在人群中。这时,老管事来到李瑾身边,拍了拍李瑾的肩膀,说道:“李瑾啊,你运气来了,我家小管营有请,随我走一趟吧。”说罢,转身先行领路。

    李瑾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就默默的跟在管事身后,往一家酒楼而去。浑然不在意周围那些人,尤其是那几个小头目看着自己的或是羡慕,或是嫉恨的眼光。这就是一个人的见识养成的气度了,李瑾能做到不为外物所动,但这些黔首却会莫名地对李瑾产生羡慕、嫉恨的复杂感情,即便李瑾没有丝毫损害到他们的利益,仅仅是因为一个小小管营公子要见他而已。

    跟着那个管事,李瑾走进了一家酒楼,管事的脚步毫不停留,走进了一个雅间,李瑾也不迟疑,跟着走了进去。

    或许是已经完成了示威的阶段,今日小管营身后跟着的囚徒到是少了很多,也就是五六个人随身伺候而已,不像那天那么大的威风。

    施恩也不托大,看见李瑾进来,站起身来说道:“哎呀,李瑾兄弟,劳烦你为我这小小的酒楼费心了。快请坐,快请坐。”明明李瑾只是一个干吃饭不做事的小头目,到了他口中却成了似乎没有李瑾,他那个酒楼就建不起来的样子。

    “一介罪囚,不敢当小管营兄弟之称。全凭小管营看顾,给罪囚一口饭吃。”李瑾拱手说道,却没有坐下。

    “当得,当得。兄弟非同一般人等,虽遭此一时之厄,日后自会时来运转。”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施恩当真是一个好脾气。

    “多谢小管营抬爱。”李瑾实在不愿与他在称呼这种小事上纠缠。

    “光顾着与兄弟叙话了,赶紧坐。”说着,施恩拉着李瑾的手,两人并肩坐下。

    能被施恩带在身边随身伺候的自然都是有眼色的人,看见两人坐下了,自然有人出了雅间去招呼店家上菜。不一刻,酒菜就流水价一般被端上来。

    施恩亲自把盏,给李瑾和自己倒上酒,端起酒杯说道:“前些时日事忙,来不及与兄弟久叙,今日得空,特意请兄弟前来一叙。”

    “小管营客气了,微末之人,不敢劳小管营记挂。”李瑾把酒杯端起,说道。

    “唉,今日就是兄弟叙情,没有什么小管营。”

    “罪囚不敢僭越。”

    李瑾一再让施恩碰钉子,不说施恩是装出来的,即便是真的,他再好的涵养面子上也挂不住。将酒杯重重放下,酒水都溅了出来。

    边上一个囚徒指着李瑾喝道:“李瑾,小管营如此厚待你,你不要不识好歹。”

    李瑾也不理会这样与人做狗的人的吠叫,只对施恩说道:“李瑾是个直言直语的人,小管营有什么吩咐尽可直说,能做到的,李瑾自不会推辞。”

    施恩摆手让那囚徒退下,对李瑾说道:“好,既然你快人快语,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听说你原来在东京城里是开酒楼的,我这酒家就要开起来了,但是还缺一个管事的。既然你年纪轻轻就能在东京那样的天子脚下开上一家酒楼,想来是个有真本事的,你来给我打理酒楼的生意如何?”

    李瑾之所以对施恩是这样的态度,自然是不想与他扯上什么关系,此刻听了他的话,拒绝道:“谢小管营抬爱,只是李瑾本事低微,如今又是戴罪之身,怕是会误了小管营的事,还是请小管营另请高明吧。多谢小管营今日招待,李瑾告辞。”说罢,李瑾起身就走。

    施恩没发话,那些囚徒哪会让李瑾走,当即就有两个人挥拳朝着李瑾冲来,李瑾一脚一个踹翻,两人当即扑倒在地,爬不起来。剩下几人还想上前,施恩喝止:“罢了,既然李瑾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人所难。你走吧。”

    “小管营!”那几个囚徒不肯善罢甘休。

    “怎么?我的话你们听不懂吗?”

    “是。”几人只好退开。

    “多谢小管营体谅!”说完这句话,李瑾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

    “哼!不识好歹的贱囚!”看着李瑾走了,施恩再也忍不住胸中的怒气,一掌拍在桌上,顿时杯盘散乱,酒水汤汁撒了一桌。

    一个囚徒上前扶着施恩坐下,说道:“小管营不必动气,只要他还在这牢城营中一天,怎么整治他不还是您一句话的事吗?要不要我们找几个兄弟把他给……”说着,他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那样岂不是他便宜了他。我要让他知道,在这孟州牢城营中到底是谁说了算。”施恩一挥手,否决了囚徒的提议,接着问道:“查清楚他是怎么与差拨搭上的关系了吗?”

    “查清楚了,正要向小管营禀报。”另一个囚徒凑上来说道,“那李瑾出手大方,新来点视那天,给了差拨五十两银子,搭上了差拨的关系,免去了一百杀威棒。在营中出手也阔绰,上上下下都有打点,拢共出手了怕不止二百贯的钱财!”

    “哦,这么说来还是一个肥羊了,那就更不能便宜他了。我要好好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乖乖把银子奉上。至于以后嘛,他是死是活就要看我的心情了。”施恩捋着颌下髭髯,阴笑着说道,“这样,你们今日回营后去找王三,他是差拨的心腹,先与差拨通个气,既然李瑾是用银子与他搭上的关系,他也已经得到了好处,想来不会因为这一个贱囚与我翻脸。然后……如此这般,你们可明白了吗?”

    “小人明白,小管营就瞧好吧,过不了几日,他李瑾就会来求小管营了。那时要捏扁搓圆就全凭您的意思了。”

    “好了,你们去办吧!”

    “是。那小人就先行告退了。”

第十三章 大闹牢城营

    自从这天拒绝了施恩的招揽,李瑾就感到牢城营中的人对自己的态度变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往日里一个个和自己称兄道弟的军汉见了李瑾都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更有心性凉薄的见了李瑾就恶语相向。自己住的单人牢房也被人借口牢城营中牢房不够用,挤进了五六个脸上刺着金印的汉子,一个个眼中凶光毕露,显然就是积年的惯犯,做的还是杀人越货的勾当。

    这些汉子时常找借口找李瑾的麻烦,李瑾也不客气,将他们好好教训了一顿。过了几日,牢房里的人又换了,依旧重蹈了上一批人的覆辙,如是二三次,终于没囚犯敢来找李瑾的麻烦了。

    这自然是施恩打了招呼了,虽说从李瑾这得到了好处,但也不能因为这一点好处,得罪了小管营不是,不然就要丢掉自己的饭碗了,到时候又到哪里去找这样油水丰厚的差事去。

    李瑾也不在意,只是找了个机会在集市上买了一把解首刀,也就是一把一尺长的短刀,又将自己的钱财和衣物在快活林一个偏僻地方埋了,免得被人拿了去。然后依就是原来的样子过着自己的生活,只不过随时都将刀带在身上。每天也不再随便去逛,每天白天都待在工地上,直到工地完工的那一天。

    头一天施恩的酒楼就已经完工了,差拨还没有给李瑾安排新的差使,所以今日李瑾起得比往日迟一些。刚起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就有一个军汉来找李瑾,说是管营相公正在点视厅等着他。李瑾知道肉戏来了,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随着那军汉往点视厅行来。

    到了点视厅,情形与李瑾初来那天管营点视的情形如出一辙。厅上两边各有**个军汉站立,管营坐在大堂之上。不同的是,今日差拨不在场,管营身边站立的不是施恩又是谁。

    李瑾进点视厅的时候,施恩和管营父子俩正小声地说着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施恩不时眼露凶光地朝着门口看来。等李瑾进了点视厅,两人才停止说话,施恩也收敛起自己的目光。

    将李瑾带来的军汉抱拳说道:“管营大人,人犯李瑾带到。”说完,退到一边。

    “犯人李瑾,你初来牢城营时,我念在你身患疾病,暂免你一百杀威棒。但法不可废,如今已经过了一个月,想来你应该已经病愈了,现将一百杀威棒补上。再有,听说这一个月你时常起伏同监的其他犯人,加大五十棒。左右,行刑!”管营依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只是这一百五十棒打下来,李瑾只怕不死也只剩一口气在了。

    “哈哈哈!”

    “你笑什么?”

    “笑你这条无耻的老狗!笑你这对无耻的狗父子!”说罢,李瑾趁着众人没有反应过来,飞身而上,两步抢到施恩身前,从怀中抽出解首刀,一刀刺进施恩的胸口,随即拔出,转身就走。这一番动作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直到暗红色鲜血从施恩胸口喷涌而出,一众人等才反应过来。等众人反应过来,李瑾已经跑到了点视厅门口。

    李瑾一出点视厅,正好遇上了从门口路过的差拨,他被李瑾手上染血的尖刀吓坏了,呆立当场。他发呆,李瑾可不会发呆,一把将他抓住,随即将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这时,点视厅里的一众人等才反应过来,赶紧抢出来,想抓住李瑾,此时李瑾已经将差拨劫持住了,众人一时之间首鼠两端,踌躇不前,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附近的人听到动静,都赶到点视厅前,眼看着人越来越多,将李瑾团团围住了,却没人敢上前。再看李瑾,虽然处于重重包围之中,面上却毫无惧色。“李瑾,你逃不掉的,快将差拨大人放下。”有人色厉内荏的呵斥道。

    “既然逃不掉,那某就再多杀两个人为我陪葬。”说是这么说,李瑾却没有丝毫要对差拨动手的意思,而是接着道,“快给某家让一条路出来,不然,某家不介意刀下再添一条狗命。”

    这时差拨也反应过来了,一听李瑾的话,亡魂大冒,赶紧说道:“快让开,快让开。”

    官大一级压死人,一众军汉哪敢不听,赶紧让了一条路出来。李瑾挟持着差拨,一步一步慢慢往外走,边走边看,一看到有人有动手的意思,手上的刀就用力一分,差拨疼得叫出声来,众人又不敢再打主意。

    走出牢城营,李瑾退到牌额下,对差拨狠声说道:“让你的人退到营里去。”差拨已经被吓得快要尿裤子了,那敢不听,赶紧照办。跟出来的军汉们只好一步一步退进了牢城营的大门。李瑾又拉着差拨走了五六十步,差拨以为自己安全了,说道:“李瑾,我与你无冤无仇,都是管营父子要害你,与我无关啊!如今你已经出了牢城营,就把我放了吧。”

    李瑾一声冷笑,说道:“放了?你想得倒好!”说罢,手中解首刀一用力,割断了差拨的咽喉,随即夺路狂奔。

    牢城营中一众人等眼看着差拨捂着自己的咽喉倒下,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顿时又惊又怒,当即有人朝着李瑾狂奔的背影射箭,其余人冲出牢城营追赶。

    牢城营中的军汉都疏于训练,只知敲诈勒索,哪里射得中李瑾,追赶就更追不上了。眼看着李瑾跑得没影了,没奈何只好转身收敛了差拨死不瞑目的尸身,回了牢城营禀报老管营。沉浸在丧子之痛中的管营哪里顾得上他,还是有人提醒,管营才想起派人到州衙报告这一系列事情。

    孟州知州正在开堂坐衙,听了此事,大惊失色。想不到竟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牢城营中连杀两人,然后从容离去。杀的还不是罪犯或是普通军汉,一个是管营之子,另一个则是差拨。赶紧让当值押司发下海捕文书,通缉李瑾。

    却说李瑾,杀了差拨之后全身而退,躲过一群军汉的追捕,进了一片林子里。趁着消息还没有传开,又赶到快活林,将自己埋下的银两,衣服都找出来,又找了一条小溪,将自己身上的血迹清理干净,换上衣服。好在此时已是五月,天气暖和,溪水也不算冷。换好了衣服,李瑾再次施施然进了快活林。

    此时消息还没有传到快活林,李瑾换上了衣服,又有谁知道他是杀人越狱的悍匪。找一家酒店买了一些吃食,又买了火镰、火石等杂物,李瑾走到丁字路口施恩的那个酒店。施恩的酒店昨日才完工,本来决定今日开业的。如今嘛,自然是等施恩到地府再去开了。

    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李瑾翻身进入。此时店中就只有一个伙家在看着,其他的什么人也没有。李瑾也不伤害那伙家的性命,只是将他打晕了,找来绳索捆好,又用一块手巾将他的嘴堵住,自己上二楼找了个地方休息。

    这就是灯下黑了,谁能想到李瑾杀人越狱之后不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反而就在“受害人”的酒楼藏了起来。

    李瑾之所以还不走,一来是现在官府肯定追捕的急,只怕不好离开,二来是还想将那管营收拾了。那管营不是什么好人,李瑾又杀了他的儿子,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给李瑾带来什么麻烦,自然要将后患扼杀在摇篮之中。

第十四章 大火,再入牢城营

    李瑾一直等到了晚上,天色完全黑了才再次翻窗从酒楼里出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一整天,李瑾一直待在酒楼里养精蓄锐,饿了就吃一点买的吃食,渴了就喝一点酒水。此时的酒还是酿造酒,度数低得很,李瑾一直是拿来当啤酒喝的,也不虞会喝醉。

    今夜的月色都被乌云遮住了,只有点点星光,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李瑾将自己的囚服引燃,随即扔进了酒楼内,酒楼都是木质的,很快就燃烧起来了,为了不连累周边的商户,等火燃起来了,李瑾大呼两声:“走水了!走水了!”随即带着自己的东西遁走了。周边的人听到了,赶紧出来看,随即开始救火,可是哪里来得及,不一会儿,酒楼就被全部点燃了。好在众人发现及时,今夜又无风,周边的建筑都没有被波及到。

    李瑾遁走之后,往西而行,正是朝着牢城营的方向赶去。花了小半个时辰,赶到了牢城营。为了防止囚犯逃跑,牢城营的大门紧闭着,还有军汉在巡逻。但是又哪里拦得住李瑾,找了个偏僻地方,助跑两步,再一伸手,李瑾轻松翻进了这个看似防守严密的监狱。

    一路专拣偏僻无人的黑暗地方行走,李瑾没有这个时代的人普遍有的夜盲症,借着熹微的星光,也没有弄出声响来。摸到了管营居住的地方,此时管营的房中灯火通明,想来是还没有睡。也是,自己唯一的亲儿子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人杀了,血还喷溅到了自己身上,那还有心情睡觉。

    李瑾进了房里,大厅里有一口棺材,盛敛着施恩的尸身,管营正坐在旁边抹泪,边上只有一个人伺候着,正是之前监管李瑾等人的那个老管事。李瑾进了厅里,先将那管事打晕了,轻轻放下,没引起管营的注意。管营正在对着施恩的尸首说话,或者说是自言自语:“儿啊,你放心去吧,为父一定抓住那狗贼,剥心挖腑祭奠你。”

    “老狗,你说的是我吗?”李瑾转到他身前,随即捂住了他的嘴,避免他叫出声,引来其他人。“既然你那么思念你儿子,那就去黄泉路上陪他吧。你父子二人指不定还能在同一个地狱里受刑呢。”说罢,李瑾将手中短刀攮进了管营的胸口。看着他断了气,这才走出房间,沿着来时的路翻出牢城营。

    第二天,那老管事醒来,看见的就是自己的管营相公扑倒在棺材上,身下的地上是已经凝结的血液。“来人,快来人啊!”他大叫着跑了出去。

    李瑾离开牢城营,随即连夜离开孟州。李瑾心中挂念着林冲等人,自然是要回东京去的,只是李瑾担心孟州府衙猜到他要去的方向,在去东京的必经之路上大肆搜捕,所以李瑾先不着急朝东京去,而是先往东北方向走,准备兜个圈子再回东京。

    李瑾借着星光连夜赶路,埋头往东北疾行。赶了三四个时辰的路,眼看着到了三更时分,此时乌云更浓,将那点滴星光都遮住了,说话间只怕就有倾盆大雨要下来了。

    李瑾脚程快,虽然夜间光线不明,但还是走了五六十里路。眼看着就要下雨了,虽说自己身体强健,不怕遭了风寒,但李瑾可不想被雨淋得一身湿透,那感觉可着实不太爽利。眼看着眼前有一座高岭,李瑾一步步往岭上走来,希望能找个山洞或是猎户进山打猎歇脚用的草棚。

    上得岭来,转过一片林子,眼前竟出现了一座坟庵,约有十数间草房,只是看上去有些破败,庵外已是杂草丛生。

    所谓坟庵就是设于墓地的庙庵,李瑾走到近前,再往庵后一看,果然见到了一片坟地,零零总总有六七十座土坟。虽然是深更半夜,但是李瑾也不害怕,双手合十对着那一片坟地拜了一拜,随即推开腐朽的柴门,进了庵内。找了一间相对完好些的草房,李瑾就走了进去。

    在庵外拔了些干草,又从草房里找了几条桌椅板凳,用随身带着的火石,火镰点了一个火堆。也不在意地上的灰尘,随便找了些干草垫上,就席地坐下。

    先是潜入牢城营,杀老管营,又赶了半夜的路,李瑾的肚子早就有些饿了,随即将包裹中的吃食拿出来,在火上热了热,就着半壶残酒吃了起来。

    正吃着呢,忽然间大雨就下了下来。黄豆大小的雨滴落下来,打在草房顶上。好在这间草房相对完好,也没有出现屋外下大雨,屋里下小雨的情况。

    “童儿,这里既有草庵,咱们就在这里避一避这大雨吧!”

    李瑾正吃着呢,忽然听到庵外有人声传来,心中吃了一惊,不知道这样的雨夜,还有什么人回到这等破败的坟庵来。随即将手中的酒肉放下,将解首刀拿在手中,背在身后,暗自戒备。

    没一会儿,一大一小两个人打着快要熄灭的火把走了进来,年纪大的道人打扮,年约三十,头戴高冠,三缕长髯,身着宽大道袍,身长六尺不到,腰间悬着两口长剑,想来平日里卖相不错,只是现在多少有些狼狈。那年纪小的却是一副俗家打扮,十三四岁的年纪,生得唇红齿白,虽然头发被雨水打湿了,贴着面皮,却仍旧不失清秀。

    那两人没想到草庵中有人,进了房来,看到李瑾,都是一怔。不过李瑾却从那年纪小的少年眼中看到了一抹喜色。李瑾只以为是他因为有草庵可以避雨,倒是没有太在意。

    “行路道人,不知此地有主人,为了避雨一时冒失了,还请勿怪。”那道人反应过来,将手中火把递给少年,稽首说道。

    “无碍,我也是过路之人。庵中只此一间草房完好些,两位既要避雨,就请进来吧!”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李瑾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那道人的打扮虽然有些蹊跷,但是云游的道人,随身带着兵器防身也还说的过去。

    “多谢,多谢。”两人随即进来。

    两人的衣物都湿了,自然要生火烤干,只是这房中的桌椅都被李瑾劈开了,放在了自己身边。那道人随即对着李瑾说道:“不知这位官人可否施舍些木柴?”

    “原本不是我的,自然人人用得,道长要用,来搬便是。”

    “多谢!”说着,那道人对着少年一使眼色,那少年随即慢慢走过来搬柴火,只是李瑾竟从他脸上看到了一抹怨色。此时李瑾觉得这两人越发的怪异了,所以紧紧注视着两人的动作。

    那少年到李瑾身边搬柴火,背对着那道人,竟对李瑾使了个眼色,还对着李瑾张嘴说了两个字,只是没有发出声音来。

    “童儿,还不快些。”或许是觉得少年人的动作拖沓,那道人催促道。听了这话,少年人的身子竟然颤抖了一下,也不只是因为雨水打湿了身体所以觉得冷,还是害怕那道人。

第十五章 蜈蚣岭,王道人

    心中越发疑惑,李瑾再次将手伸到背后,握住了腰间的解首刀。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李瑾故意开口试探道:“李瑾请教道长法号。”

    “贫道俗家姓王。”

    “王道长何苦在这风雨黑夜赶路?”

    “贪赶路程,错过了宿头。官人不也是夜行人吗?”

    “我?我却是犯了重罪,不得不趁夜逃亡了!”李瑾笑着说道。

    “这……官人说笑了。”那道人一怔,不知道李瑾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是在说实话抑或是在试探自己?可哪个人犯了重罪不是三缄其口,生怕别人知道的?哪有像李瑾这般直接对着两个陌生人说出口的。

    “道长不会也是因为官府追捕急切,才在这黑夜赶路的吧?”一听这话王道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李瑾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厉声喝道:“这位小兄弟只怕是你掳来的吧!”

    那少年人听了李瑾此言,手中的柴火也掉在地上,跪地说道:“求官人救我!”

    “妖道,你还有何话说?”

    被李瑾识破了勾当,王道人也不再害怕,干脆大方承认了,阴笑着说道:“嘿嘿,既然你自己要找死,那道爷只好成全你了!”说着,拔出腰间双剑,挽了个剑花,就向李瑾冲来。

    “来得好!”李瑾大笑道。说话间,动作却不慢,将那少年揽在身后,脚下一踢,火光四溅,燃烧得正旺的篝火朝着王道人的面门直扑而去。王道人赶紧抡起双剑,将柴火拨开。不过还是有细小的枝丫沾到了他的宽袍大袖上,好在他的衣物尽湿,才没有被引燃。

    李瑾趁势欺身而上,手中解首刀朝着王道人的腰间而去。李瑾手中的解首刀不过一尺长,王道人手中的双剑却有三尺长。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虽说两人手中都是短兵,但武器上还是王道人占了优势。所以李瑾自然要趁着自己占了上风,贴着那道人搏斗。

    王道人自然知道李瑾的打算,要往后退与李瑾拉开距离,李瑾岂会让他如意,脚下连动,紧追不放。一时之间,王道人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

    缠斗一阵,李瑾手中解首刀建功,将王道人腰间束带割断,剑鞘随之而落。那道人吃了一惊,冷汗直冒,双脚用力,往后跳出丈远。李瑾将地上的剑鞘捡起一把,拿在左手,随即再次抢攻。王道人心中惊惧,只是看李瑾不死不休的样子,只好奋起余勇,迎接李瑾手中短刀。

    两人又斗了片刻,王道人趁着李瑾手中短刀被自己右手剑挡住,一时回护不及,将左手剑朝着李瑾脖颈削来。李瑾却一矮身退后两步,躲开了致命一击。

    王道人好容易占了一式先手,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右手剑再次向李瑾直刺而来。李瑾侧身,左手剑鞘提起,好似长了眼一般迎上剑尖,王道人的右手剑正好入鞘。李瑾随即一拧手,王道人拿捏不住,右手剑被李瑾夺过手。李瑾随即跳开,把剑出鞘迎上了王道人的另一剑。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旁观的少年人看得目瞪口呆。

    李瑾手中有了长剑,王道人更不是李瑾的对手,两个人双剑相交五六个回合,王道人手中另一把剑也被李瑾搅落,李瑾随即一剑划伤王道人的手腕,接着将剑横在王道人脖颈之上。

    “妖道,还有何话说?”

    “成王败寇而已!道爷这一生杀人无数,今日有此报应也是应该。动手吧!”那道人倒是嘴硬,不像张青那样骨头软。

    “好一个硬气人!倒叫某家高看你一眼。”说着李瑾就要动手结束这妖道的性命。

    那少年人突然开口道:“恩公,不知可否让小子动手,为家人报仇?”

    “自无不可。”

    得了李瑾的许可,少年人走上前来,捡起王道人的剑,说道:“妖道,今日我就杀你为我父母报仇!”说着一剑刺入王道人的肚皮,随即抽出,鲜血喷溅了他满头满脸。一剑还不解气,对着已经软倒在地的王道人又连着刺了十五六剑,还是李瑾看这妖道已经没了气息才让他停了手。

    看着他满身鲜血,状若疯魔,李瑾实在看不过去,将他提到屋外,由着瓢泼大雨淋在他身上,洗去了满身血迹,也让他头脑清醒清醒。

    “爹,娘,儿为你们报仇了!”呆立片刻,他突然大声说道。

    “进来吧,将衣服烘干,免得受了风寒。”李瑾趁着他在屋外的这段时间,将篝火收拢起来,又将王道人的剑收了起来,收了王道人身上的财物,又将他的尸身扔出窗外,准备等明日雨停了再收拾。听到了少年的呼喊,知道他已经清醒了过来,将他叫了进来。

    少年人一进来,走到李瑾身边,双膝跪地,说道:“多谢恩公救我性命,还为我报了大仇。”随即磕了三个头。

    “起来吧。”李瑾将他拉起来,按到火边坐下,接着说道:“将你的衣服烘干,不然容易染上风寒。”

    “多谢恩公。”

    “你叫什么名字?那妖道又是什么来路?”李瑾对这少年问道。

    “小人沈睿,原是怀州人,家里开了一家村店。十日前,那妖道路过我家,见财起意,将我父母杀了,又将我掳掠在身边服侍他。他此前犯了人命官司,官府搜捕得急,所以那妖道带着我连夜赶路。今晚在此遇见恩公,才得逃脱魔掌,还有机会为父母报仇雪恨。”说着,沈睿又起身跪下,要给李瑾行礼。

    李瑾一把将他扶起来,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既已谢过,不必再多礼!”又将刚才从王道人身上搜出来的财物都放在沈睿手上,接着说道,“这妖道身上的财物尽数在此,你拿着回乡去吧。”

    “恩公,如今世道,盗贼四起,小人年纪尚小,拿着这一包金银,只怕还走不回家就得身首两处了;再说,小人家中已无亲人,回乡之后又该怎么维持生计呢?”沈睿将金银放下,哭丧着脸说道。这倒是一个机灵的小子。

    李瑾失笑道:“你这是赖上我了?”

    “不敢,只是希望恩公能收下小人,虽然没有其他本事,做个端茶送水的小厮还是可以的。”

    “我刚才对那妖道说我是个杀人在逃的重犯,你不怕吗?”

    “不怕,看恩公的样子绝不像穷凶极恶之人,即便是杀人,杀的也该是该杀之人。”沈睿讨好道。

    “你倒是伶牙俐齿!也罢,既然你无地可去,愿意留在我身边就留下吧。”

    听了李瑾的话,沈睿大喜道:“多谢恩公!”

    “既然要留在我身边,以后就得听我的吩咐,若是你要离去,我也绝不拦你。”

    “我以后都听恩公的。”

    “嗯,第一件事,以后不要叫我恩公了,我年纪也不比你大多少,你以后就叫我大哥吧。”

    “这……”

    “怎么?第一件事就办不到吗?”

    “恩公,不,大哥!我能办到。”

    “好。衣服烘干了就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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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6897/ 第一时间欣赏水浒我为王最新章节! 作者:熊彪所写的《水浒我为王》为转载作品,水浒我为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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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水浒的故事从东京开始,走上梁山,招纳真正的梁山好汉,恢复汉家河山。PS:新人,求轻虐水浒我为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水浒我为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水浒我为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