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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谲屋的秘密全文阅读

作者:小韵和小云     诡谲屋的秘密txt下载     诡谲屋的秘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零八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四十六

    站起身体,再心里重复一边尸体脸部的特征,确定自己记住之后,单明泽就可是掩埋这具尸体,雪地不用他去复原,只要尸体买猪就行了,漫天的大雪很快就会将雪地复原。

    单明泽匆匆离开餐馆后门,向诡谲屋方向跑去,越是跑得快,就越不会被寒冷的天气冻僵,所以他深一脚浅一脚地用力奔跑着。尽可能让速度快一些。

    雪已经漫过了成年男人的膝盖,走起路来很不容易,几乎每一步都要用尽全力才行,不过,单明泽的身体状况很好,不像西西,本身就处在虚弱之中,所以,他只要快一点,他不会被雪地吞没。

    好不容易快要冻僵的手接触到了诡谲屋的大门,单明泽嘴里呼出大片的白雾,用力敲响大门,他希望那些人还在餐厅里,可以听到他敲门的声音。

    这个希望自然不会落空,因为枚小小他们确实还留在客厅里,而且,碰巧的是,单明泽回归的时候,乔克力正好从书房门里面出来,他第一时间跑到玄关问:“谁呀?!”

    “是我,单明泽。”外面人的声音显得模糊不轻,不过乔克力还是隐约辨认除了单明泽三个字,赶紧拉开大门。

    等单明泽进入屋子,乔克力问:“你不是在照顾西西吗?跑回来干什么?”

    喘息未定,单明泽直接向屋子里跑去,根本不打算回答乔克力的问题,他要先找刑警谈一谈,无论哪个刑警都可以。

    冻僵的脚怎么也跑不快,让男人很生气,当他推开餐厅大门的时候,所有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盯着他看,也包括跟在他身后的乔克力。

    枚小小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被单明泽打断了,他急吼吼地问:“枚警官,我们能不能单独谈一谈,事情很紧急!”

    “难道西西又出事了。”枚小小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她太着急,忘了自己脚上的伤,差一点摔倒,幸好被身边的雅雅一把扶住了。

    单明泽只是跑过来拉住她的手,二话不说,就往女主人房间而去,剩下所有人在哪里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跟过去听听,还是呆在原地等待,虽然他们心里想要选择前者,但是根据单明泽话里的意思,他们应该是要等待的。

    “绝对不是,他把拳头放在嘴里是为了想让自己呕吐,把胃里的毒液吐出来,他知道,自己吞了毒,但绝不是他自愿的。”柳桥蒲回答说。

    “可是,恽先生刚才明明说过,秦森自己杀了自己,这样的话。”桃慕青还是不想放弃,继续反驳说,他已经不想再让任何人把她当做一名凶手来盘问了。

    “自己杀死自己,和自杀是有本质区别的,也许秦森被某个人骗了,自己把毒投进自己的嘴里,当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所以才会从椅子上摔落下来,并且拼命用拳头抠自己的喉咙,想要把毒液吐出来。但从他的这个动作来看,就很好的证明了他不想自杀。”

    “还有,小遥中毒这件事,也是一起未遂的他杀事件,这件事在场的所有人也脱不了干系。”

    柳桥蒲这样一说,连帆也坐不住了,他大声说:“我们坐在桌子这一边的人应该没有关系吧!距离那么远,我们怎么可能投毒?”

    “表面上看似是没有关系,但也不能把你们排除在外,我需要知道,每一个人刚才所做的细小动作和行为,如果你们心里没有鬼,告诉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何况我现在并不是在询问犯人,而是在询问证人口供,你们把自己当做证人不就行了!”柳桥蒲给了对面那些人一个台阶,让他们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

    柳桥蒲走到他两个后辈前面,坐在桌子边缘打量着他视线所及范围内的人,指名道姓的说道:“连帆,从你开始,尽量说的详细一些。”

    “连帆,你尽量说详细一些。”

    连帆思考着,他觉得自己其实没什么可说的,除了刚才换位置的时候动了一下,其他时间他都在全神贯注听着案件分析,手指动了没有,自己都不知道,难道这些细微的动作也有可能投毒吗?

    想了又想,连帆还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说的,于是摇了摇头。柳桥蒲见他这副样子,估摸着他的距离很难投毒,而且死者死之前很长一段时间,连帆都没有移动过,所以柳桥蒲就将他忽略了过去。

    接下来是桃慕青和夏红柿,这两个小姑娘虽然也没有靠近过秦森,但是她们之间的小动作和互动就多了很多,说不定他们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可以作为参考线索。

    谢云蒙抱着恽夜遥率先钻出桌子底下,幸好这个大桌子下面空间够大,不会让小遥太憋屈。谢云蒙站直身体之后,不忘看一眼怀里的人,恽夜遥此刻已经醒了,正在看着柳桥蒲,他很担心柳桥蒲,生怕老师扛不住,现在这也是谢云蒙最最担心的事情。

    柳桥蒲一直站在原地呆呆的,他无论如何想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孙子会利用他们的计划犯法。

    许久之后,所有人都已经坐定了,灯也打开了,柳桥蒲才说出一句话:“小遥,秦森手心里的毒药真的是小航弄上去的?”

    “我不能确定,老师,你先坐下,我们坐下再说好不好?”

    “不,你告诉我实话。”

    “……”恽夜遥沉默半响才说:“以我的判断,秦森在这间房间里中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是最后来的怖怖,也没有机会碰触到他,唯一有可能在他手心里下毒的人就是抹了血迹的人。”

    “但老师,血迹中到底含不含毒素,我们现在完全无法确定,所以你先不要责怪小航,也许我的猜测有偏差也说不一定,当时,我们都看不到房间里的情景,虽然小航那个时候确实应该在那里,但并不是他一个人,所以……”

    “如果不是他在墙壁上抹了有毒的血迹想要杀死秦森,还会有谁,他从没有像对待西西一样对待任何人,而且,他一直有接触到小小那边,西西的事情肯定比我们先知道。”柳桥蒲说,他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里尽是对孙子的失望。

    恽夜遥努力劝慰他:“老师,我们不能先入为主,我所说的话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小航如果什么都没有做的话,你不是就冤枉他了吗?”

    “他什么都没做?!”柳桥蒲突然怒吼出声:“他如果没这个心思,干嘛要带着刀偷偷上楼?!!要不是你的猜测,也许现在那刀子已经捅进死者胸膛里了!!”

    老刑警向后踉跄了几步,险险靠在桌子边缘才稳住身体,可见柳航的行为对他打击有多重,身边的怖怖想要伸手扶住他,可是柳桥蒲挥手制止住了,他勉强移动到椅子边上坐下,深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恢复了一点常态。

    坐下之后,柳桥蒲说:“小遥,继续你的推理,我没事。”

    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恽夜遥也只好继续说下去:“秦森中毒,我认为他和老师你一样,都是故意的,他想要阻止我们询问怖怖,这里面的原因目前我还不清楚,要怖怖说了实话才知道。”

    死亡带来安宁,在三楼之上,女仆被带走了,安茜搂着即将代替自己的女孩,躺在床上,两个人头靠头的睡姿,就像是亲姐妹一样。安茜梦见小女孩喊她姐姐,同时,她也梦见自己的母亲就像白色天使一样站在远方。安茜伸出手去,希望能够靠近一点母亲,多年未见,母亲还是那么年轻美丽。

    可是,无论他如何伸手,如何靠近,母亲的位置一直都在远方,好像会随着她的移动而向后退去。安茜明明看到母亲的脚纹丝未动,情急之下,他整个身体向前扑倒,也就是这个时候,安茜因为头顶床板的撞击醒了过来。

    幸好,梦中的举动并没有惊醒身边的小女孩,安茜坐起身来,靠在床头开始思考,多少年来,他终于搞清楚自己父亲的目的了,父亲既不是想要接回母亲,也不是想要把自己当摇钱树,自己所说的话父亲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他有一颗真正的摇钱树,而楼下的所谓管理者,还有刚才的那个女不和自己,都只是为那颗摇钱树铺路的棋子。

    可惜,父亲最后还是授人以柄,刚刚带着女仆的男人,才是真正掌控一切的人,安茜不在乎谁掌控这些事情,她只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利,首先就是自由。

    没有自由,安茜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困死在三楼之上,刚才缺口的打开方式,安茜看得清清楚楚,那你是她唯一离开三楼的途径,因为其他房门的钥匙,都在她的父亲安泽手里。

    但要离开三楼,他就必须让这里有一个代替者,这个代替者现在就在他的床上,安茜低头看了一眼,对自由的渴望压制住了对小女孩的愧疚,安茜深深吐出一口气,喃喃地说:“抱歉,我会尽我所能补偿你的,只要,我能够得到永恒之心,和父亲的财产。”

    一句若有似无的承诺,并不能带来任何实际意义上的价值,只是想要掩盖愧疚的借口而已。安茜重新靠在背后的床板上,他感觉床板硬邦邦的,背脊有些疼痛,可是她不想移动,因为维持一个姿势,可以让身边人睡得更加舒适、

    时间1分1秒的过去,安茜再一次开始打起瞌睡,而且一楼和二楼发生的事情,她此刻一无所知。

    顷刻之间,男人身体后仰,鲜血喷薄而出,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而黑影,则悄无声息离开了房间。

    为了免于被人发现,黑影佝偻着腰背,轻轻掠过三楼走廊,他的脚步声很轻,几乎可以说是悄无声息,很多年以来,黑影已经习惯了这样走路,因为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避开众人秘密行动。

    进入关键房间的人已经被铲除,黑影满意的弯起嘴角,诡谲屋中的秘密,刑警要想全盘搞清楚,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至少黑影有这个自信,可以把刑警带入歧途,因为他现在手里已经多了可以利用的棋子,而且也不用再隐藏身份了。

    快速离开危险地带,黑影按照自己记忆中的路途来到六边形的二楼大厅里,这里还是空无一人,眼前的三扇房门,其中一扇紧闭着,有两扇已经打开,其中一扇通往楼梯间,另一扇是被人为破坏的,究竟是谁破坏的,黑影不用想也知道,他以及见识过那位刑警先生的厉害。

    走进那扇被破坏的房门,黑影一闪即逝,很快就消失在了门扉后面,没有一个人看到他的真面目。

    诡谲屋主屋一楼娱乐室

    唐美雅刚刚扶着于恰坐定,枚小小的行动就把她吓了一跳,“枚警官!你在干什么?!”

    “唐奶奶,我想要把这里的墙壁给破坏掉一面,看看里面机关的结构到底怎样安排的?”枚小小一边用厨房里拿到的小刀割开软包墙壁表面,一边回答。

    “可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难道可以让柳航回来吗?”乔克力问道。

    他们现在都在担心柳航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单明泽回归,西西已经确定死亡,照理说,单明泽应该比柳航更冲动才对,可是现在,应该冲动的人安静的坐在椅子上,而不应该那么冲动的人却失踪了,这让乔克力完全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再加上枚小小突然之间想要破坏墙壁,所以他疑惑地目光不停在几个人之间来回转悠着,希望有一个人可以跟他解释一下,不过,谁也没有理他。

    唐美雅的话有一定道理,于恰不得不闭上了嘴巴,不过老头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思考中的女警,期待女警做出的回答。

    枚小小问:“老于,你对这栋房子了解多少?”

    “我很了解,因为我曾经参与过这栋房子的建设。”于恰的回答令人震惊,唐美雅问他:“小恰,你怎么会参与这栋房子的建设?”

    听到唐美雅的问话,于恰口未开,头却先低了下去,解释说:“小雅,你也知道,我哥哥参与贩卖儿童罪行的时候,我也被搅进了其中,虽然我没有真正跟着他们一起行动过,但我哥哥让我假装成装修工人,混进各种房子里去探听消息,如果有小孩的人家,那是最好。”

    “那个时候,我自己有一个工程队,什么样的工作都接,一半目的是为了应付哥哥,其实我并没有把人家的真实信息告诉哥哥。另一半目的是为了尽早挣到钱,好脱离哥哥身边,过自己独立的生活。”

    “对于我来说,既不忍心举报哥哥,也没有办法认同哥哥那些罪恶的做法。大概在20年前,也就是还没有把雅雅托付给你之前,我接到了建造诡谲屋的工作,来找我的人,正是诡谲屋第一任主人安泽。”

    “您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枚小小问道。

    “记不太清楚了,这些年来,我记忆力衰退得非常厉害,只隐约记得他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戴着圆框眼镜,下巴宽大,头发凌乱,脸颊两侧和下巴上都有没刮干净的胡渣。”

    “安泽给我的要求是,建造一栋让他满意的房子,至于怎么样一个满意程度,只要我们按照他的要求建造就行了,除了给出建议之外,不要问原因是什么?当时我就非常疑惑,但是因为他给的工钱丰厚,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乔克力问:“您身边是不是有一个20多岁的小徒弟,后来留在了诡谲屋里面?”他听怖怖说过以前的事情,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

    于恰说:“当时因为诡谲屋并不是我一个工程队承包的,所以我不知道我说的这个人是不是你问到的人,我们完工之后,没有什么小工人留下来,不过后来,安泽又请我们过去维修房子,大概每半年一次,去了有两三次左右,最后一次离开的时候,有一个20出头一点的工人辞职了,我不知道他辞职之后去了哪里?有没有留在诡谲屋?”

    “按照常理来说,我确实没有必要再到这座山上来,”于恰解释说:“但奇怪的是,自从修建了诡谲屋之后,我哥哥好像对此非常感兴趣,时不时问道房屋的事情,一开始我怀疑是不是他在觊觎房子里即将入住的孩子,因为在如此偏僻的地方,他们更容易下手。”

    “后来,我发现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哥哥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房子本身,有一次,他甚至提到了连我都还不知道的塔楼和钟楼,令我非常惊愕,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怀疑哥哥同诡谲屋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为了进一步弄清楚状况,我才答应安泽帮他维修房屋,我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安泽背地里是否与我哥哥有瓜葛。不过当我有意无意提起哥哥名字的时候,安泽的反应都很自然,看不出破绽来。”

    “你第一次去维修房子与你假造房屋大概相隔了多久?”枚小小问道。

    于恰想了想说:“大概……一年半左右吧,我回去维修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房子的塔楼、钟楼、还有偏屋二层三层都已经建设完毕,而且与我之前的设计方案大不相同,很多地方都改动过了。”

    “安泽只让我维修主屋一楼,还有塔楼楼梯这些地方,其实,也没有损坏得很严重,都是一些很快就能修好的小毛病,照理说,这些毛病自己在家处理一下也行,但是安泽非要我自己检查,好像他很担心一层会出现大问题一样。”

    “我跟他解释说,一层是我建造的,我可以保证,不会出现问题,除非其他工程队该做过一层,其实,我已经发现了有改造的痕迹,所以才会这么说的。”

    “等等,老于,你具体说说,哪些地方是经过改造的?有没有什么可以突破的破绽?”枚小小问道。

    于恰很奇怪地看着她说:“枚警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算这里一层有改造过并不牢固的地方,可是如果去人为破坏的话,不仅帮不了楼上的人,还会导致房屋出现坍塌的危险,这里不管破坏哪一面墙壁都是不可以的,除非按照设定的密道上下楼。”

    “为什么?小恰!”唐美雅无法理解他说的话,问道:“我以前也参与过幼儿园房子的建造,一栋楼房里总有承重墙和非承重墙,非承重墙不是可以改造的吗?”

    ‘这些是什么?为什么沙子是冰凉的,好像外面的雪一样?’柳航对自己提出问题,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早已学会冷静思考,将恐惧抛到脑后。

    确实,摸着这里的沙子感觉和摸着外面的白雪一样冰冷,三楼上有空调,藏在墙壁里的东西绝不可能是冰凉的,除非……

    柳航猛然想起自己刚才进入二楼时看到的机关样式,和柳桥蒲曾经说过的沙子吸水问题,一股不详的预感在他心中蔓延,他已经意识到了危险,如果现在不行动的话,估计接下来楼上的人都要有麻烦。

    ‘对了,这就是她愿意上楼来对峙的原因,对了,爷爷,我终于明白了!’

    心中想着,柳航不顾自己的伤势,扑过去用力抱住家具,他的鲜血洒在家具上面,看上去触目惊心。

    文玉雅餐馆里面

    单明泽离开之后,文曼曼和杂货店老板夫妇坐在血糊糊的房间里发呆,她想起自己还没与告知中年夫妇刚才遇到的危险,开口说:“阿姨,叔叔,我来的时候发现……”

    “小姑娘,你是怎么来的?”杂货店老板打断文曼曼的话,问她。

    “我吗,我跟他们一样,从雪地里过来啊!”文曼曼很奇怪,这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呢?

    杂货店老板低垂着头,没有继续就问下去,而是喘口气站其身来说:“小姑娘,你帮我把西西抬到楼下大门口去吧,在这里她的尸体很快就会发臭,然后我们把房间清理一下,其余的问题等一下再说。”

    “哦,好,好的。”

    文曼曼并不害怕西西的尸体,跟杂货店老板两个人一头一脚搬起来向房间外面走去,尸体下面还在不停滴落着鲜血,杂货店老板娘坐在床上喊:“你们两个小心一点,别忘了给西西包上毯子,她实在是太可怜了。”

    “知道,老婆,你放心吧!小姑娘,注意脚下。”杂货店老板回应一声,两个人走到楼梯口,他先行下楼,文曼曼跟着他的步调往楼梯下面走,走动的时候,文曼曼提醒了一句:“叔叔,小心上面有东西掉下来。”

    “唉!可惜,我们只能在这里等着结果。”老板娘叹息一声,躺倒在床上,她也是真的很累了。

    “也不一定,”文曼曼猛地站起来说:“我要好好检查一下餐馆,叔叔,你能帮我吗?”

    “可以啊,不过你可不能再像西西那样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我和老婆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没事,你放心吧,我只在房子里活动,而且只确定几件事情就行了。”

    “那你要我做什么呢?”

    “帮我调查二楼所有的天花板和墙壁,两点:第一,看看墙壁里漏出来的东西是什么?是不是所有木结构墙壁都有泄漏?第二,看看屋顶上有没有隐藏的阁楼,尤其是刚才楼梯那一部分的顶上,我猜测,阁楼里也许还有对外的出口。”

    “好,“杂货店老板回应说:“但我们不能离开二楼范围,互相要能听到声音,不管谁呼唤,都必须回答。”

    “没问题。”

    餐馆里的行动在文曼曼指挥下开始了,我们的视线要回到诡谲屋主屋三楼

    谢云蒙抱着恽夜遥走在最前头,柳桥蒲和其他人跟在他们身后,匆匆赶往三楼最底部一间房间,也就是和进来时楼梯间相隔的房间,其实这里的走廊弯弯曲曲,都层叠在一起,只是为了混乱陌生人的视线而已,其中固然有一些隐藏房间,但走廊头尾是重合的。

    根据恽夜遥指示的方向,谢云蒙很快靠近目标,在经过最后第二段走廊的时候,恽夜遥突然听到了什么东西撞击墙壁的声音。

    “小蒙,等等,这里好像有声音。”

    “没有啊!是不是这边上有房间?”谢云蒙问,他转头看着墙壁两侧,但看不出有什么可以打开的地方。

    恽夜遥说:“原先我和小航在探查的时候,是没有的,可是这种地方,我们不能完全下定论,还是要小心一点,我总觉得小航上楼也许还有别的目的。小蒙、老师,你们仔细听一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听恽夜遥这样说,谢云蒙和柳桥蒲都竖起了耳朵,停在原地倾听着,果然,不久之后,走廊里又传出了一声轻微撞击的声音。

    “唉!可惜,我们只能在这里等着结果。”老板娘叹息一声,躺倒在床上,她也是真的很累了。

    “也不一定,”文曼曼猛地站起来说:“我要好好检查一下餐馆,叔叔,你能帮我吗?”

    “可以啊,不过你可不能再像西西那样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我和老婆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没事,你放心吧,我只在房子里活动,而且只确定几件事情就行了。”

    “那你要我做什么呢?”

    “帮我调查二楼所有的天花板和墙壁,两点:第一,看看墙壁里漏出来的东西是什么?是不是所有木结构墙壁都有泄漏?第二,看看屋顶上有没有隐藏的阁楼,尤其是刚才楼梯那一部分的顶上,我猜测,阁楼里也许还有对外的出口。”

    “好,“杂货店老板回应说:“但我们不能离开二楼范围,互相要能听到声音,不管谁呼唤,都必须回答。”

    “没问题。”

    餐馆里的行动在文曼曼指挥下开始了,我们的视线要回到诡谲屋主屋三楼

    谢云蒙抱着恽夜遥走在最前头,柳桥蒲和其他人跟在他们身后,匆匆赶往三楼最底部一间房间,也就是和进来时楼梯间相隔的房间,其实这里的走廊弯弯曲曲,都层叠在一起,只是为了混乱陌生人的视线而已,其中固然有一些隐藏房间,但走廊头尾是重合的。

    根据恽夜遥指示的方向,谢云蒙很快靠近目标,在经过最后第二段走廊的时候,恽夜遥突然听到了什么东西撞击墙壁的声音。

    “小蒙,等等,这里好像有声音。

    “没有啊!是不是这边上有房间?”谢云蒙问,他转头看着墙壁两侧,但看不出有什么可以打开的地方。

    恽夜遥说:“原先我和小航在探查的时候,是没有的,可是这种地方,我们不能完全下定论,还是要小心一点,我总觉得小航上楼也许还有别的目的。小蒙、老师,你们仔细听一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听恽夜遥这样说,谢云蒙和柳桥蒲都竖起了耳朵,停在原地倾听着,果然,不久之后,走廊里又传出了一声轻微撞击的声音。

    鲜血从恽夜遥头发两侧和嘴里流淌下来,刺激着谢云蒙的心脏,他用手抚上恽夜遥后脑,立刻那只手被染得鲜红!

    “你们!!到底是谁开的灯?!!”谢云蒙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他怒吼着:“到底是谁开的灯?!!!”眼睛里布满血丝,把恽夜遥紧靠在怀里,火焰几乎要从他身体里喷薄而出。

    柳桥蒲稍微冷静一点,现在也只有他可以接近谢云蒙,立刻接过徒弟怀里的人,借着光线检查了一下恽夜遥的状况,对谢云蒙低声说:“小蒙,不要失态,小遥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及颅骨。嘴里的血估计是咬破口腔内壁导致的,你要冷静,现在我来周旋,你一步都不能再离开小遥,估计他已经是凶手的目标了,小遥推理出来的东西太多,凶手害怕了!”

    “……老师!我不会放过他的!”

    “你是刑警,不可以说这样的话,记住,再怎么样,这里不能乱!”说完,柳桥蒲用手指戳了戳谢云蒙的脑袋,站起身来。

    他没有立刻询问其他吓傻了的人,而是抱起了成为恽夜遥肉垫的连帆,直到接触到连帆,老刑警才真的懵了,他手指碰到连帆的后背,那里凸起了一样东西,而这东西的周围,全是鲜血!

    几分钟之后,老刑警才低沉地说出一句话,这句话不是说给谢云蒙一个人听的,而是对在场所有人说:“大家,连帆死了……”

    “什么?!!”第一个发出惊呼的人是夏红柿,她扑向倒塌的床板,被老刑警一把拦了下来,但眼前清清楚楚可以看到,连帆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后背已经被鲜血染透,而老刑警掀起的衣服下面,一根尖锐的木桩钉穿了他的身体。

    夏红柿立刻瘫软在地上,放声哭泣,桃慕青也好不到哪里去,靠着墙壁眼泪不停落下来,到目前为止,一起上山的六个大学生,只剩下了三个,桃慕青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老师,小遥后背也在出血!!”这个时候,谢云蒙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说什么?!!”

    柳桥蒲立刻转身,他帮着谢云蒙小心翼翼把恽夜遥整个人翻过来,撕开他后背的衣服,果然,木桩尖端也伤到了恽夜遥,在脊椎边上,赫然有一个血洞,血洞两边皮肉还有划开的痕迹,里面不停涌出鲜血,恐怕一时半刻很难止住。

    谢云蒙让恽夜遥趴在自己身上,王姐手忙脚乱帮恽夜遥爆炸,而柳航在柳桥蒲的示意下,开始说起他最后一次上楼的经历,此刻怖怖没有任何动作,一直坐在地上倾听着。可以看到,她的双手已经被柳航用绷带一圈一圈绑了起来。

    难道三楼上行凶的人真的是怖怖?或者她就是一直以来寻找的真凶?

    明确的回答是,不,袭击柳航的不是怖怖,杀掉管家的也不是怖怖,但怖怖确实有罪责在身,案件至此还未到最后一刻,而柳航即将为我们揭开冰山一角。

    关于沙子的问题,除了柳航正在破解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在仔细研究,那就是文曼曼。

    杂货店老板和她两个人几乎吧文玉雅的餐馆二楼摸索了个遍,虽然不是每一片墙壁缝隙里都有沙子漏出来,但确实,从墙壁上可以摸到潮湿的沙子粘附在上面,而天花板上偶尔有沙子掉落下来。

    回到房间里之后,文曼曼和老板就开始分析这件事。

    杂货店老板说:“小姑娘,你觉得沙子是派什么用场的?像这种潮湿的沙子,在山上很快就会冰冻起来,也许,文玉雅是想让二楼的木结构墙壁更加牢固。”

    “叔叔,你叫我曼曼就可以了,房子里的那些人都这么叫。”文曼曼说:“我觉得不完全是这样,沙子之所以这么潮湿,应该和昨天晚上喷了一夜的水有关,我认为原本墙壁里的沙子只是稍微有点湿,或者说保持着一定的湿度,但这种湿度能让它在墙壁内部结块,却不足以让它从墙壁缝隙中流淌出来。”

    “保持一定湿度的原因应该是房顶上的雪水融化,渗入了沙子里面。当冬天来临的时候,也只有紧贴房屋外围的那一层沙子会结冰,其他的沙子由于室内空调的关系,还是会保持和春秋季一样的状态。你说让墙壁更加牢固,可能有这个原因在里面,但我认为,更重要的原因应该是增加二楼的重量。”

    “为什么要增加重量?可能是怕大风雪吹垮木结构房屋,但这样做我觉得在山上并不妥当,潮湿的沙子会让木头墙壁加速腐烂,如果要让房子更加牢固的话,把二楼也建成砖瓦结构不就行了,而且,每年雪水融化就已经很容易导致房屋和内部受潮了,为什么还要在屋顶上安装喷水装置呢?”

    柳航抓着柳桥蒲的手,继续说:“问题就出在塔楼进入主屋三楼的密道里面,还有那间我和谢警官一起进入的二楼房间。当时,谢警官也看到了,那里的结构就像是有人把墙壁大力折弯了一样,墙壁上到处都是褶皱,而且整栋房子,我想大概只有那里是那个样子的,很奇怪。”

    “一开始我完全想不明白,后来谢警官因为急躁,用拳头砸了几下墙壁,我还因为害怕楼上的人发现,让他轻一点,现在想来,那时候应该不顾一切让谢警官狠狠把墙壁砸裂,好把沙子引导出去。”

    顺着柳航的叙述,谢云蒙也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因为担心恽夜遥,他确实用拳头砸了墙壁,但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难道柳航之后还回去检查了那间屋子?

    谢云蒙问:“你送我进入三楼之后,不是一直在楼梯间里等,回到那间房间去检查了吗?”

    “没有,因为我不知道颜慕恒什么时候会下来,所以不敢离开楼梯间。而且,我也很害怕,害怕下来的事颜慕恒的第二重人格,直到他给我看了手心里的伤口,我才放心和他一起离开。当时根本就没有时间检查,可是,我在路过主屋二楼的时候,正要启动机关,却发现有人从正中间那扇被锁住的门。

    柳航继续说:“有人从正中间的上面锁住的门里出来了,当时,我和颜慕恒就躲在六角形房间的角落里,机关还没有打开,再加上一片漆黑,所以男人并没有发现我们。”

    “那个人佝偻着腰背,根本看不清面目,也分不清是男是女,他直接从左手边那间房间出去,然后我就听到一阵像是墙壁错位一样的声音。也许这样说并不正确,木头和木头之间摩擦并不一定代表墙壁错位,但我的确是这样认为的,我也问了颜慕恒,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等人走后,直接就打开了机关。”

    “你听到的那声音,颜慕恒肯定也听到了,这小子事后一句也没有提起过,包括神秘人的事,等一下,我要好好问问他。”柳桥蒲说道。

    这里可以做出勉强的猜测,第一种猜测,沙子是在水箱里的水晃动或者回流的时候,从别的墙壁内部带进来的,再从水箱顶端跟着水流一起滑落下来,但这样流出来的沙子数量不可能多,而且也不可能流到隔开了一小段空间的外层木板上面,所以猜测与柳航发现的事实不符。

    第二种猜测,沙子是某个人和水一起泼到外层木板和水箱上面的,就是为了让刑警产生疑问,掩盖真相。这种猜测有一定的可能性,但如果泼水和沙子的话,地上也应该有残留,可是柳航完全没有发现地板上有这些东西。

    其次,六边形大厅周围的墙壁都在同一平行空间里,那水箱的位置,根据描述,应该占据其中一片墙壁背后所有的空间,这些水被平行引导出去,不管把水管装在水箱的哪一个部位,都不可能把箱子里的水全部引导干净。

    除非水管装在水箱的最底部,而且水是从上面直接灌进水箱里的,靠着冲击力将水直接压进打开的水管里,这样的话,就能够用更快的速度让沙子吸足水份。

    最后还有一点,一楼和二楼的墙壁如果被压垮,三楼必定也保不住,那么三楼墙壁里那些沙子是做什么用的呢?单纯只为了增加重量吗?恐怕没那么简单,刚才大家检查的时候,发现沙子有两个特点,第一冰凉,第二干燥。

    大家上到三楼的时候,走廊和所有房间内都是温暖的,至于空调是一直开着,还是事先有人打开就不得而知了。如果空调一直开着,靠近室内这一侧的沙子就不可能是冰凉的。

    但是空调会吸收水份,保持沙子的干燥,外面的雪那么大,而且,根据天气的寒冷程度,吸足雪水的沙子必然会结冻。如果空调是临时打开的,就算靠近室内这一侧的沙子短时间内解冻了,从墙壁里流出来,也不可能是干燥的。

    所以说,要让沙子保持冰凉和干燥,空调开启的时间非常重要,既不能过长,也不能过短,这里很难判断三楼上的空调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运作的!

    柳桥蒲认可孙子的建议,他也认为,大家应该先躲到岩石地洞里去,因为再怎么样岩石也不可能被压垮,而且,地洞并不在主屋的正下方,有很大的一部分都在主屋和偏屋之间的地面以下,所以就算是房屋坍塌,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一楼对于房子结构的讨论还在继续,枚小小集中注意力听着于恰的叙述,她在心里判断这些话到底与恽夜遥和其他人说的有什么不同,哪些可以相信,哪些有疑点不能相信,所以根本无暇注意其它地方。

    乔克力则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作为一个身份特殊的协助者,乔克力到目前为止做的都很好,不过很奇怪,从他暴露身份到参与调查,可以说做的事情并不比刑警少,比如塔楼里救援柳航,帮助枚小小隐藏西西,独自下楼保护怖怖,这些都很容易受到凶手的袭击。

    可是在刑警们三番五次陷入危险的时候,乔克力却不管干什么都平安无事,只有之前怖怖试探他的时候,算是受到了一次惊吓,其他时候,好像凶手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一样,从没找过他的麻烦!

    而且,怖怖到底和他讲的怎样的过去?乔克力到现在也没有详细说明过,并不符合常理。

    我们一直把这个黑瘦的男人定位在刑警帮手这样一个模糊的身份上面,具体他是谁?与山下凶杀案什么关系?和诡谲屋又有何种牵连,除了他的帮助柳航时稍微提到几句,就没有再说明过了。

    其实在推理小说中,不去具体说明,只能是这个人后续还有发展空间,也许大家会猜测,乔克力会不会突然反转?出现意想不到的行为,或者成为凶手的帮凶!这里可以明确,乔克力一直都会是刑警的帮手,他与凶手没有瓜葛。但这并不是说关于他的部分不会出现意外,也许在某个地方,乔克力将会成为关键人物。

    就像此刻,他看到了颜慕恒的样子之后,直接走向了他,颜慕恒小楼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坐在角落里处理他的伤口,看上去人畜无害,但乔克力却在一直防着他。

    “他的伤口怎么了?为什么要把刚刚包上去纱布拆掉,这样很容易感染的。”乔克力好心提醒坐着的颜慕恒。

    颜慕恒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我感到手心弯不过来,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喜欢也要包着,你又不是小孩子。”

    一楼对于房子结构的讨论还在继续,枚小小集中注意力听着于恰的叙述,她在心里判断这些话到底与恽夜遥和其他人说的有什么不同,哪些可以相信,哪些有疑点不能相信,所以根本无暇注意其它地方。

    乔克力则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作为一个身份特殊的协助者,乔克力到目前为止做的都很好,不过很奇怪,从他暴露身份到参与调查,可以说做的事情并不比刑警少,比如塔楼里救援柳航,帮助枚小小隐藏西西,独自下楼保护怖怖,这些都很容易受到凶手的袭击。

    可是在刑警们三番五次陷入危险的时候,乔克力却不管干什么都平安无事,只有之前怖怖试探他的时候,算是受到了一次惊吓,其他时候,好像凶手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一样,从没找过他的麻烦!

    而且,怖怖到底和他讲的怎样的过去?乔克力到现在也没有详细说明过,并不符合常理。

    我们一直把这个黑瘦的男人定位在刑警帮手这样一个模糊的身份上面,具体他是谁?与山下凶杀案什么关系?和诡谲屋又有何种牵连,除了他的帮助柳航时稍微提到几句,就没有再说明过了。

    其实在推理小说中,不去具体说明,只能是这个人后续还有发展空间,也许大家会猜测,乔克力会不会突然反转?出现意想不到的行为,或者成为凶手的帮凶!这里可以明确,乔克力一直都会是刑警的帮手,他与凶手没有瓜葛。但这并不是说关于他的部分不会出现意外,也许在某个地方,乔克力将会成为关键人物。

    就像此刻,他看到了颜慕恒的样子之后,直接走向了他,颜慕恒小楼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坐在角落里处理他的伤口,看上去人畜无害,但乔克力却在一直防着他。

    “他的伤口怎么了?为什么要把刚刚包上去纱布拆掉,这样很容易感染的。”乔克力好心提醒坐着的颜慕恒。

    颜慕恒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我感到手心弯不过来,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喜欢也要包着,你又不是小孩子。”

    一楼对于房子结构的讨论还在继续,枚小小集中注意力听着于恰的叙述,她在心里判断这些话到底与恽夜遥和其他人说的有什么不同,哪些可以相信,哪些有疑点不能相信,所以根本无暇注意其它地方。

    乔克力则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作为一个身份特殊的协助者,乔克力到目前为止做的都很好,不过很奇怪,从他暴露身份到参与调查,可以说做的事情并不比刑警少,比如塔楼里救援柳航,帮助枚小小隐藏西西,独自下楼保护怖怖,这些都很容易受到凶手的袭击。

    可是在刑警们三番五次陷入危险的时候,乔克力却不管干什么都平安无事,只有之前怖怖试探他的时候,算是受到了一次惊吓,其他时候,好像凶手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一样,从没找过他的麻烦!

    而且,怖怖到底和他讲的怎样的过去?乔克力到现在也没有详细说明过,并不符合常理。

    我们一直把这个黑瘦的男人定位在刑警帮手这样一个模糊的身份上面,具体他是谁?与山下凶杀案什么关系?和诡谲屋又有何种牵连,除了他的帮助柳航时稍微提到几句,就没有再说明过了。

    其实在推理小说中,不去具体说明,只能是这个人后续还有发展空间,也许大家会猜测,乔克力会不会突然反转?出现意想不到的行为,或者成为凶手的帮凶!这里可以明确,乔克力一直都会是刑警的帮手,他与凶手没有瓜葛。但这并不是说关于他的部分不会出现意外,也许在某个地方,乔克力将会成为关键人物。

    就像此刻,他看到了颜慕恒的样子之后,直接走向了他,颜慕恒小楼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坐在角落里处理他的伤口,看上去人畜无害,但乔克力却在一直防着他。

    “他的伤口怎么了?为什么要把刚刚包上去纱布拆掉,这样很容易感染的。”乔克力好心提醒坐着的颜慕恒。

    颜慕恒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我感到手心弯不过来,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喜欢也要包着,你又不是小孩子。”

    文曼曼回过头来,看到杂货店老板站在门口,恍惚之间,她感觉杂货店老板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异样,问道:“叔叔,这里刚才有人来过了吧?”

    “你什么意思?单明泽和你到来之前,这里只有我们和西西在,难道这间房间里有什么关键的线索吗?”老板疑惑的询问着,一步跨进房间,他们之前一直都在紧张的救援和照顾病人,包括单明泽也是一样,谁也没有想过要在餐馆里到处看一看。

    就算是昨天,杂货店老板夫妇也只是在一楼餐厅厨房和楼上的文玉雅卧室里走动过。文曼曼这样说,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受到了怀疑一样,目光不禁跟着文曼曼一起搜索起房间内部来。

    文曼曼没有继续开口,她本来想回答问题,但突然之间却又改变了主意。也许,从内心深处来讲,她对杂货店老板的信任还是不够多。瓷砖台面上没有灰尘,而且有些潮湿,说明刚才有人擦拭过,这个擦拭的人是谁?除了杂货店老板夫妇之外,就只有西西了。

    文曼曼的想法同杂货店老板不同,在这间餐馆里的很多行动,她都没有亲身经历,所以,她只能用有没有单独行动的时间,来区分每个人有可能进入过什么地方?这里确实有疑点,那就是比其他房间更多的水渍,和完全光滑的墙壁,在木质墙壁上,除了水之外,一粒沙子都摸不到。

    文曼曼努力思考着,她上下左右环顾房间,手指继续在各处抚摸,尤其是墙壁上,这间小房间的墙壁已经全部被水浸透,还在往下不停滴水,因为空调的作用,水不可能结冻。收回手指,文曼曼看着从食指上滑落下来的水滴,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搞不懂餐馆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自己小时候的记忆非常模糊,而更加模糊的是她母亲文玉雅的态度,既不相认,也不排斥,只是带着一股悲伤与无奈,就像刚才杂货店老板说话时的样子。

    没有意识到文曼曼逐渐开始改变的情绪,杂货店老板继续说:“文玉雅曾经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在她还没有离开诡谲屋之前,那时……”话还没有说完,却被文曼曼打断了。

    小姑娘一边看着手指,一边说:“叔叔,文玉雅应该有两个女儿才对吧?你了解她们吗?”

    文曼曼的拒绝让杂货店老板想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他其实很想知道,文曼曼和文玉雅,还有大雪和小雪究竟是什么关系?在这间餐馆里,传递出来的讯息正在逐渐同诡谲屋主屋结合起来,同样的建筑模式,一楼采用水泥砖瓦结构,二楼却使用了不适合这种山上环境的木板结构,而且木板之间隐藏着沙子,还有一个房间里到处都是水。

    这些当然现在的文曼曼和杂货店老板不会联系起来,他们只是在解决自己眼前的疑问,撇开文玉雅和大雪小雪的事情,杂货店老板认为自己有必要把刚才那间小房间,所承载的过去讲给文曼曼听一下。

    他说:“曼曼,这间餐馆是在火灾之后立刻开始建造,当时作为诡谲屋女仆的文玉雅受到冤枉之后,很快离开了诡谲屋,也许是女主人良心发现,给了她一大笔钱,所以她才能将自己租住的阁楼改建成一家餐馆,还能聘请一个厨师和一个每天都服务十五六个小时的女仆。”

    “叔叔,过去不管怎么样,我们先放一放,刑警会调查的。”文曼曼没有弄明白杂货店老板到底想要跟她说些什么?还以为是关于她母亲和妹妹的事情,所以出口便拒绝了老板继续往下说,而是就着自己的思路讲下去:“刚才我们两个人已经把二楼所有的墙壁都摸索过一遍,连外面楼梯上的顶板也有沙子不停漏下来,说明这里二楼几乎被填满了沙子。”

    “可是有一点很奇怪,我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文曼曼问道。

    杂货店老板只能按下自己想说的话,顺势反问:“什么?”

    “那间带着厨房的小房间里面没有一粒沙子,房间里的墙壁地板到处都在往下滴水,就是厨台上好像被人擦拭过一样,虽然潮湿却不明显。我怀疑,那间小房间之前一定有人进去过,或者有什么人躲在里面,他可能躲藏的时候就蹲在厨台上面,因此离开的时候不得不将整个烛台都擦干净,以免留下脚印和指纹。”

    杂货店老板并不太认同文曼曼的话,他说;“那间小房间连窗户都没有,如果说之前有人在里面躲藏过的话,那就只可能是想要避开我们的视线,回诡谲屋的西西。可是西西是躲在门背后的,我在她跑下楼之前清清楚楚看到了,她也没有必要站到厨台上去,或者销毁指纹脚印。”

    这里面出现了一个矛盾的问题,杂货店老板说,文玉雅曾经和爱人还有两个孩子生活在阁楼里。文曼曼如果真的是文玉雅的大女儿,那么她肯定见过自己的父亲,就算是刚刚学会走路的幼儿,也应该会对见过的人有印象。

    但是听文曼曼的口气,她好像对自己的父亲完全没有印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文曼曼真的不是文雅的女儿?

    这里面的矛盾现在还没有人意识到,杂货店老板回答说:“我没有见过他。”这令文曼曼再一次感觉意想不到。

    她立刻问:“叔叔,你怎么会没见过他呢?每天生活在同一片区域里,这真的很奇怪。”

    “确实,说出来没几个人会相信。”杂货店老板说:“文玉雅爱人给我的感觉有点神出鬼没,在我们每天起床工作到睡觉的时间段里,他几乎不出现在户外,我记得有一次我老婆起夜,从门缝看到一个人从阁楼那边过来,浑身黑乎乎的,朝诡谲屋偏屋跑去。”

    “那时已经是晚上10点多钟了,天上还下着雪,我老婆根本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觉得是个身形很瘦削的人,还以为是幽灵呢!吓得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第二天去问文玉雅,文玉雅说根本不清楚,有这么一回事,我老婆也只好作罢了。”

    “还有到餐馆帮忙的小女仆,也是个奇怪的人,虽然不像文玉雅的爱人那么回避,但是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到餐馆,晚上**点钟才离开,平时从来不怎么和人交流。”

    “餐馆里的小女仆不是怖怖吗?她每天都会到文阿姨餐馆里帮忙吗?”文曼曼问。

    “其实不止怖怖一个,还有另一个女仆,在怖怖之前到餐馆里,这个女仆是不是小雪假扮的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文玉雅每次她来都会很高兴就是了。但是文玉雅从不在我们面前提起怖怖之前那个神秘的女仆她应该也不愿意我们知道。我是因为去餐馆走动得多,所以多少知道一些。”

    “好了,我们把话题回到阁楼上面吧,餐馆二楼几乎就是在阁楼周围扩展开来的,除了之前连接的简易楼梯被拆掉外,整个餐馆装修完毕,小阁楼也没有多大变动,反而是作为一间正式的房间保留下来了。”

第四百零九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四十七

    总之,文曼曼所能提供的情况对刑警很有用,到目前为止,房子里的人对怖怖到底做过一些什么事情?还没有任何可以证明,如果有人提前问题杂货店老板的话,怖怖的谎言一定会被揭穿。

    现在不说提前不提前这种话,很多事情都不是可以预料得到的,我们把视线回到主屋三楼,沙子的问题正在恽夜遥虚弱的推理声中,一点一点揭开在大家眼前。

    可以说,恽夜遥之所以能做出完整的推理,其中柳航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恽夜遥说:“我现在所做出的分析,只是从小航调查出来的事实基础上,进一步详细完善而已,如果没有小航的调查,我想三楼结构和沙子的问题根本不能解决。”

    “小航说的很对,主屋三楼现在看来一点都不安全,可并不是每个区域都不安全,有些地方很容易坍塌,而有些地方却很安全,并且有着特殊的作用。对不对?怖怖,对于你们一直在隐藏的小于,还有永恒之星,都是依靠在三楼某些地方的特殊结构,才能顺利避开我们的视线。”

    怖怖安静的听着,她低着头,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已经石化了一样。柳桥蒲就站在她的身后,老爷子非常警惕的看着怖怖。此刻,这个原本让人怜惜的女人,已经成为了犯罪嫌疑人之一,也不会再得到大家的照顾。

    恽夜遥并不指望得到怖怖的回答,他继续说:“我本来只认为三楼上有沙子,那些沙子干燥冰冷,应该不会造成太大的压力。我只是担心,万一三楼所有的墙壁里都填满了沙子,如果有人偷偷通过什么机关放水的话,沙子就会在短时间内增加好几倍的重量,以至于压垮二楼,甚至影响到一楼。”

    “但这是一种毁灭性的做法,不到万不得已,房主人或者凶手应该不会走这一步,除非他一开始就想放弃房子。”

    “但小航在二楼的发现,让我推翻了以上这种想法,不是所有的墙壁里都填满了沙子,沙子即可以起到毁坏房子的作用,也可以起到掩盖其他东西的作用。也就是说,墙壁里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或者一些可以供人进出和躲藏的空间,在这里,我指的不一定是活人,也有可能是死人。”

    恽夜遥被谢云蒙托着后脑勺,他的后脑勺因为伤口不深,已经不流血了,身上也经过了包扎,此刻他全身的重量都靠在谢云蒙身上,头脑也清醒了不少,为了节省力气,他推理的声音很轻,大家听不清楚的部分,由柳桥蒲提出,谢云蒙会在一边帮忙重复,也算是给了恽夜遥喘息的时间。

    演员先生继续说:“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水箱和木板之间到底藏着什么东西?根据刚才小航的叙述,那里的空间完全可以让一个人自由走动,小航在里面摸索,人肯定要蹲上蹲下,所以说从宽度和高度来分析,那部分空间还是很大的,我认为里面最有可能藏着的就是沙子,干燥的沙子。”

    “与三楼上一样,这些沙子细腻堆积紧实,可以藏下很多,而水不是从水箱顶上灌下来的,是从藏着沙子的地方倾泻而下,这就更进一步说明了,三楼上的沙子并没有把墙壁内部全部填满,至少在二楼水箱和沙子的上面是水管。”

    “那么三楼上的水是从哪里流出来的呢?最有可能的就是楼梯间底下的小卫生间,这个小卫生间,莲蓬头顶上是进入三楼的秘密通道,一开始我以为那里的莲蓬头是个装饰品,因为我试过,莲蓬头里面一滴水都放不出来,不过,现在的答案要稍微做出一些改动。”

    “莲蓬头确实放不出水来,水是从管子里直接通到墙壁里面的,根据位置来看,那个地方靠近六边形房间,而且莲蓬头的水管有一部分连接在墙壁上取不下来,这个只要之后让小蒙去仔细检查一下,就可以知道。如果我的推理正确,水管从墙壁里绕过,大半个六边形房间通到水箱旁边,正好顺势而下。”

    “那里的沙子本来像沙砖一样,紧密贴合在一起,所以不用有地板,他们也不会分散到其他地方去。再加上二楼没有空调,所有的热量都是从三楼和一楼引导上去的,所以沙子更容易被外面的冷空气冻结,可是水突然之间倾泻而下就不同了,只要很短的时间,吸足水分的沙子就会开始崩溃,然后流泄到地板夹层里面去。”恽夜遥说完,停顿了一下。

    柳航问:“那为什么不是进入墙壁呢?要压垮一楼的话,在墙壁里填充沙子应该是最快的呀?”其实这个问题只要仔细想一下刚才恽夜遥对一楼的分析就可以明白。

    安茜浑身颤抖了一下,张开嘴巴却没有再次发出声音,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存在的价值真的只是为了得到父亲曾经的财富吗?还是因为舒雪?

    想到小小的舒雪,安茜就忍不住悲伤和内疚,为了自己摆脱困境,他牺牲了舒雪,这件事文玉雅应该是知道的,可是,文玉雅当年却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安茜一直不明白,文玉雅为什么要抛弃小女儿主动离开诡谲屋,她根本就不确定舒雪是否还活着,为什么不去也不遗余力的寻找?

    安茜的思绪渐渐回到过去,那时她只有十几岁,因为常年待在不见天日的地方,人显得苍白瘦弱,诡谲屋建造完毕之后,安茜也终于迎来了能够陪自己玩耍的小朋友,那就是文玉雅的两个女儿,大雪和小雪(舒雪)。两个孩子年龄都非常小,在诡谲屋发生火灾之前,大雪也只有四岁左右,但这对于很少接触小孩子的安茜来说,无异于是找到了比大人更贴心的知己。

    文玉雅因为工作的关系,时常要住在诡谲屋中,所以她后来索性让小雪也跟着一起住进了安茜的家中,文玉雅时常到三楼上来给安茜送饭送东西,她在忙碌的时候,小雪就陪伴安茜一起玩耍,那一段时光是安茜记忆中最幸福的日子。

    谢云蒙的推理在继续,而安茜则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现在她的身份被戳穿,过去的秘密很快也会保不住,所以她无所谓听不听这些推理,也不再害怕和茫然。

    那些拥有双重人格的孩子,始终都想要摆脱藏在幽暗森林中的另一个自己,而安茜却做梦都想要拥有另一个自己,这样她就不会在寂寞和孤独中死去。

    时间一长,安茜发现自己居然也可以在梦中对话了,那抹绿色的茂盛的幽暗森林一角,逐渐呈现在她的眼前,多么美丽的地方,那里住着一个她内心世界中永恒的朋友。安茜沉迷于幽暗森林带来的快乐,甚至把这种思维带给了还不怎么会说话的小雪。

    她记得自己曾经对小雪说:“在我们每一个人的梦中,都有一个朋友,这个朋友知道一切了解一切,并且是对我们最好的人,所以我们可以把他称为幽暗森林里的亲人或者爱人。”

    “在机关的周围,一定可以找到你的指纹,这个只要有专业工具,立刻就可以检测出来。你的行动也告诉了我们,连帆也许并没有对我们说谎,他身上发生的所有一切很有可能就是个巧合,或者从一开始他就被凶手利用了。”

    “我根本就不知道,上山来的年轻人之中,有多少个是过去遗留下来的孩子。”安茜缓慢的说道:“那些孩子被从亲生父母身边带走,他们就像没有根的野草一样,时时刻刻在思念着自己原来的亲人,这种思念,变成了寄托在幽暗森林中的亲情,就像文曼曼一样,从第一眼看到她开始,我就知道,她和舒雪一定有某些关系,但我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我也曾经怀疑过,文曼曼就是大雪,可当她自己说出过去的时候,我又改变了疑惑,因为她说的过去与我记忆中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你们也许会问我,哪里不一样?很抱歉,我不会告诉你们的,因为我憎恨这栋房子,憎恨这里所有的人,包括永恒之心。”

    “连帆对我来说是个陌生人,但我确实怀疑,他是否在某些地方暗中帮助凶手,昨天他的行动很诡异,谢警官,你说得很对,这就是我利用他的理由,管家先生已经死了,他是这个家里唯一待我还不错的人,当然,我不能否认舒雪和文玉雅当初也曾经照顾过我,因此我认为,如果连帆确实是帮凶,那么他的死也就不足惜了。”

    “也许你们会觉得我很自私,以正义的角度来看,我连他是否犯罪都不确定,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可我不是刑警,也不是侦探,我只是一个曾经犯过罪,现在依然想要当恶魔的孤独者。”

    一口气说到这里,安茜的声音低沉下去,变得沙哑,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地面,那张不算漂亮的脸上,显示出了一种成熟的气质,一种符合她年龄的忧郁表情。

    扮演了那么多年的小女仆,到今天为止,她突然感到一下子全都放开了,再也不用惺惺作态去伪装,再也不用为了一张年轻的脸而去整容,可以真正直白的去面对痛苦和悲伤,一种别样的轻松在她心里蔓延。

    枚小小发现了墙壁的奥秘,那又怎么样?只要女警来不及通知楼上的人,他就可以顺利动手,那些沙子早就已经分流到它们应该在的地方了,只要他把水再多灌进去,一楼就会轰隆一声,变成一半房子和一半废墟。

    三楼当然也不例外,纸牌别墅中间部分的倒塌,可以同时干掉一楼和三楼上的人,包括那个威胁他的,自以为爱着永恒之心的家伙。

    永恒之心是谁?这个人比任何人都清楚,而且他掌控了永恒之心大半辈子,到现在为止,虽然事情已经变得不可控制,虽然心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害怕和彷徨,但他仍然不能放弃自己得到一切的计划。

    “既然不可控制,那就全部杀掉,嘿嘿,最后所有的一切还是我的。”黑暗中的人喃喃自语,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上半部分没用的莲蓬头和一小截管子被他拆卸下来,扔到了水池子里面,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缺口,他把剩下的管子全部塞进缺口里面,直到堵得严严实实为止。

    然后他整个人站到一边的水池台面上去,用力抠挖,角落里的墙泥非常松散,一会儿就挖出了一道深深的凹槽,由于身高的限制,他挖得很吃力。

    好不容易完成之后,他停下喘息了一会儿,这时他所站立的地方,正对着进入三楼的密道所在的那面墙壁另一头,而他所挖出的凹槽就在紧贴墙角的地方。

    再次直起身体,黑暗中的人把双手手指全部塞进凹槽里面,然后把表面的墙壁使劲往密道缺口那一头拉,几秒钟之后,墙壁居然缓慢开始移动,一点一点把密道出口覆盖起来。

    这个人料定三楼上的人一定会从这里出来,因为他以为上面的人只知道这一处缺口,所以说柳航不仅帮助恽夜遥破解了沙子的秘密,而且还帮助他确认了塔楼里面进出三楼的秘密通道,这非常重要。

    从这一点我们可以看出,这个正在封闭密道口的人,是一个没有听到和看到柳航之前行动的人。

    墙壁表面快要移到底的时候,推动它的人只能斜着身体站立在水池台面上,动作看上去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从台面上摔落下来。

    黑暗中的人行动在继续,打开水箱一侧的暗门是一件非常困难的工作,因为多年未有开启,再加上潮湿和寒冷的缘故,铁质锁扣的表面早已经生锈。

    暗门在靠近外侧墙壁的边缘,因此空气异常寒冷,时间一长,黑暗中的人感到手指完全失去了知觉,根本就没有办法打开那里的锁扣。

    不过他并不着急,因为某些威胁过他的人,正在女警的身边,一时半会儿还无法脱身。

    保持着乐观的想法,他佝偻着腰背,继续摆弄那锁扣,指甲抠不开,就用手指卡进去使劲扭动,反正手指已经冻僵了,他不在乎那点小伤。

    专注于眼前,让他完全忽略了自己的背后,那里有一个高大的影子正在逐渐靠近,这个影子几乎有谢云蒙一样高,影子双手放在胸前,好像紧握着什么东西。

    这个人就是前者判断此刻因为女警无法脱身的人,他是如何摆脱女警的监视来到这里,没有人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之前积极帮助刑警办事,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刑警对他的戒心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黑影慢慢靠近目标,突然之间,他用手中拿着的东西碰了一碰正在卖力开启暗门的瘦削男人,用低沉的声音问:“你在干什么?”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差一点把面前人的魂都吓掉了,行动者回过头来,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一只戴着手套的大手正在他的咽喉附近,下一秒,这只手就可以扭断他的脖子,让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我,我想要照你说的,把他们救出来!”处于弱势的瘦削男人回答说。

    “哼!你从年轻的时候开始,最大的本事就是骗人,不要以那个时候我们还是孩子,就不可能了解你。蒙骗那些比你强大的人,让生活过得游刃有余,你甚至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引以为傲。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利用我的永恒之心,来达到你聚敛财富的目的,他从小就是个特殊的孩子,可以预知一切。”

    “在所有蓝色珍珠和红色珍珠之间,只有他才是你真正的目标,可惜15年了,我所得到的消息都是他已经死亡,我不能够相信失去永恒之心这个事实,所以我跟着刑警回来了,想要找到幕后掌控一切的人,你不要告诉我那个人不是你。”

    还有颜慕恒和永恒之心eternal也有可能是被拐卖的孩子,从唐美雅的故事中,我们知道于恰的哥哥于恒过去就是拐卖儿童犯罪团伙的一员,有可能还是骨干或者领导。

    目前看来,必定有一个拐卖儿童犯罪团伙的成员活到了现在,并且他真正掌控着15年以来的诡谲屋的秘密和财富,还想要得到一切之后全身而退,这个人回事从岩石地洞中解救出来的于恰吗?

    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于恰已经出现在了公众面前,而且垂垂老矣,根本没有多少行动的能力,他真的会是一切事情的幕后操控者吗?

    现在枚小小的心里就在这样怀疑,看着心急如焚的唐美雅,枚小小不忍将猜疑说出来,只能安慰她说:“唐奶奶,也许事情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颜慕恒和乔克力已经去寻找了,我们就在这里安心等待吧,这栋诡谲屋所有的地方都被我们开通出来了,凶手没有那么容易动手的。”

    “枚警官,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宽心,但是,凶手既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在我们眼前将小恰带走,那么他杀死小恰也许只要一两分钟就可以完成,我害怕,等我们找到小恰,一切都已经晚了。”唐美雅带着哭腔说道,她身边的雅雅也急得团团转,毕竟于恰是她的亲爷爷。

    枚小小扶着唐奶奶坐下,一边示意雅雅照顾好奶奶,一边思考着,于恰的失踪非常奇怪,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墙壁上面,沙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枚小小自己也想不明白,楼上地板难道是空心的?

    正当她为这个问题纠结的时候,无意中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于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原本紧闭着的卫生间门打开了。枚小小立刻想到恽夜遥提到过的双开门,同一扇门不同方向打开会进入不同的空间,之前她总觉得不可思议,自己也没有机会去研究。

    现在语气失踪的现场显示,他只可能从卫生间门离开,因为娱乐室与餐厅相连的房门就在他们眼前,而蓝色塔楼入口前面也有人站立着,唯有卫生间在他们的正后方,最容易被忽略。

    谢云蒙对恽夜遥的关心,早已经不是知己那么简单了,女人的直觉要比男人敏锐得多,不管柳桥蒲如何避重就轻,她也可以揣测一二。也许谢云蒙是看出了其它的事情,所以才会愤怒的。

    脑海中联系到当天恽夜遥在塔楼密道里的表现,主动接近被第二重人格控制的颜慕恒,并被他带走,而自己去叫谢云蒙来看文玉雅情况的时候,他却心急如焚地去追恽夜遥了。

    “难道是……”枚小小感到一阵心痛,不过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毕竟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身边,而且是那么正派的一个刑警,枚小小甩了甩头,想要把不好的想法从脑子里驱逐出去。

    单明泽和唐美雅祖孙,还有一言不发的文玉雅都在看着女警,文玉雅很长一段时间都保持着静默,让人觉得她的失心疯已经彻底好了,但这种静默背后隐藏着的想法,依然令人捉摸不透。

    枚小小看向文玉雅,刚想要开口,颜慕恒就从蓝色塔楼一侧走了出来,吸引了枚小小的目光。

    “小恒,你发现老于了吗?”枚小小问道。

    颜慕恒一副疲惫的样子,摇了摇头,他那只受伤的手垂在身体一侧,看上去整个都肿起来了,很可怜。

    “小乔怎么没有喝你一起回来?”枚小小继续问,她看颜慕恒的脸色好像不对。

    已经在女警不知情的状况下改变人格的颜慕恒缓缓开口回答说:“他很快就过来,刚才我们通过密道一直到钟楼那边,除了冻僵的尸体和血,什么都没有。”

    “那么说……小恰被杀了?!”唐美雅突然站起身来,浑身颤抖,几乎要晕过去,思念了那么多年的人现在又要失去,老夫人根本无法一下子接受。

    枚小小赶紧走到唐美雅身边,伸手扶住她的身体,宽慰说:“唐奶奶,你先不要着急,颜慕恒的意思并不是发现了老于的尸体,而是说他没有看到任何人,老于和凶手可能都到了什么地方。这也可以说明,凶手并不想马上杀了老于,要不然,他完全可以扔下尸体逃走,带着死人是很难逃掉的。”

    “白骨?!全都是白骨?!”

    虚空中回荡着乔克力压低的惊叫声,他差一点瘫倒在地上,忙不迭站起来向后倒退,乔克力猛然之间不知道应该干什么才好,只剩下惶恐无助。

    忘了手里还拉着毛毯的一角,白骨继续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就像是催命符一样,乔克力再也受不了刺激,回头匆匆想要离开房间,没想到此刻,他惊恐的发现房间口站着一个人,这个人有着一张熟悉的脸。

    至少是乔克力熟悉的脸,他无法控制将要询问的时候,来人开口了:“你还记得纯白色的幽暗森林吗?我是你住在里面的亲人,被隐没在幽暗森林中的亲情。”

    刹那间,乔克力感到一股力量冲入脑海中,它打开了一个全新世界的入口,引导着记忆和思维进入其中,墨绿色被纯白色代替了,在雪原一样的森林中,赫然站立着一个令他无法忽视的人。

    “于泽?”喃喃自语,乔克力的瞳孔变得空洞,人也不自觉走向房门口。

    终于,故事到现在,出现了一个15年前犯罪嫌疑人的名字,乔克力居然认识他,而且‘幽暗森林中的亲情’这句话明显让乔克力的行为有了变化,难道一直帮助刑警,甚至一开始被人误认为也是刑警的乔克力,会是‘蓝色珍珠’中的一员?

    ‘蓝色珍珠’代表的是被拐卖的男孩,乔克力如果真的改变人格,那么他应该就是这栋房子里最后被发现的一个‘蓝色珍珠’了。

    我们把人员梳理一下,首先把文玉雅、文曼曼和舒雪三个人排除开来,其他人之中,年长的人和刑警可以排除,年轻人之中,孟琪儿、秦森、连帆、西西死了,桃慕青和夏红柿一直跟着众人,她们完全没有单独行动的机会,可以排除在嫌疑人范围之外,而且在恽夜遥身边,这两个小姑娘也从没有表现出任何可疑的变化。

    怖怖被确认为就是整容的女主人安茜,她15年前很可能为了自己的自由,已经把舒雪杀死,所以我们之前猜测死在孟琪儿房间里,和文曼曼长得一摸一样的女孩是舒雪,现在看来,这个答案也要推翻了。

    他仰起头看着白雪皑皑的天空,室外的气温越来越寒冷,随时可能冻僵任何人,可是这个男人却好像完全不为寒冷所动,呆呆望着天空的眼眸虽然被刘海遮住了,但依旧可以看出与恽夜遥非常神似。

    白雾从他好看的唇齿间呼出,慢慢飘上天空,消散、不见,好像他随时消失的记忆一样,好不容易,打起精神来,eternal一头钻进了大钟机械室里面,继续开始摆弄那里的尸块。

    用了一个白天的时间,他已经将冻僵的尸块大致分类出来了。这具尸体属于一个中年妇女,被人拦腰截断,腰部脊椎和大部分皮肉都已经断裂,切口非常整齐,看得出来,砍杀的人不仅力气很大,而且所用的凶器也是那种大而锋利的刀刃,比菜刀要大得多,起码是那种劈柴刀或者屠宰场所用的长刀。

    这就可以看出,犯罪嫌疑人不太可能是年轻的姑娘和老人,而且这栋房子里有这样大的刀具吗?eternal思考着,他并不是很熟悉这里的密道,只记得塔楼里有另一层空间,废墟那边和地下室,还有岩石地洞他都已经去过了,没发现有什么疑似凶器的东西。

    凶手要处理凶器的话,还有一条途径,就是直接扔到雪地里,让大雪将凶器覆盖,一片白色的地方,就算是埋着一样很大的东西,也很难找到。

    渐渐的,eternal额头上冒出汗水,他似乎有些热,抬手想把领口稍微解开一些,但是看到手上结冰的血污,他又把手停留在了半空中。

    ‘算了,就这样吧!’有些烦躁地想着,他重新放下双手,身上源源不断的热量影响了他的心情,他后悔来的时候准备太过于齐全了。

    白雪被风吹进钟楼机械室里面,金属的大门哐当哐当敲打着大钟边缘,带下很多碎冰,中年妇女尸体的各个部位基本上都在,包括主要脏器,eternal将它们一一拼接起来,费了很大的力气。

    如果是在案发现场,这个工作做起来要容易得多,不过现在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尸体被冻起来了,没有腐烂,很多死亡时的特征都没有被破坏,比如细小的伤口等等,有利于eternal判断死亡当时的状况。

    他两次因为这个原因,想要解开衣服领子,还真的是很奇怪。暂时不管这些,eternal呼出一口白气,蹲到管家先生的尸体边上,开始了检验。

    他不时掏出一些可以封口的塑料小口袋,在里面装上一点点东西,然后掏出很短的一次性圆珠笔,在口袋边缘的小标签上写几个字,戴着厚厚的手套,小圆柱笔很难拿稳,他五个手指并拢,像抓阄一样抓着圆珠笔的尾部,然后用一个很难看的姿势在标签上写字。

    写完之后,还要仔细确认一遍,然后再放进保暖外套的口袋里。如果掏出来的是破损的塑胶袋,他就立刻随手扔掉,一点也不在意会被别人捡去。

    管家先生虽然没有被分尸,但尸体本身能够判断出来的线索,却比中年妇女的尸体要多得多。

    首先还是胖瘦的问题,这个管家先生,eternal模糊的记忆中也有印象,应该是一个胖子,但检验结果却没有想象中那么胖。

    管家先生死了有一段时间,而且绝不是死在雪地里面,eternal判断他死在一个比较温暖的地方,比如褐色塔楼内部某个房间里面,也许就是三重血屋其中的一间,也许凶手在房间里撒那些鸡血,真正的目的就是掩盖管家先生死亡的第一现场。

    eternal在脑海中做出各种判断,尸体有出股腐烂的现象,还没有开始表面巨人化,在被冰冻之前,应该在温暖的地方被放置了4到8个小时左右,不会超过8个小时。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就是说这具尸体肯定不是管家先生。时间就可以说明一切,管家先生第一个白天下午,离开众人去塔楼上面午睡,其实是一个人坐到了钟楼里面,他在钟楼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想要回下去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个一起生活了半辈子的人,这个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厨娘婆婆,而且厨娘婆婆也承认,他确实尾随着管家先生到过钟楼里面。

    没有多久之后,厨娘就疯了一样冲下楼去通知众人,管家先生被怖怖推到了雪地里面,然后很快大家就冲上天桥看到了管家先生和怖怖在雪地里的样子。所有的这些时间加起来,也绝对不可能有六个小时,eternal的验尸结果要是没有错,那就说明管家先生的死另有隐情。

    就在他走到接近柳航房门口的时候,一幕相同的场景再次发生了,刚刚他离开的地方,细小的叫声传到入虚空之中,也微微鼓动了他的耳膜。

    “猫?这里怎么会有猫?”eternal转过头来,眯起眼睛朝楼上看,因为楼道呈弧形转弯,他没有办法看到最顶层的状况。

    猫咪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他也懒得去管,反正阴暗所带来的恐惧向来与他无缘,忽略掉时断时续的叫声,抱着衣服的eternal大踏步向楼下走去,棉质拖鞋的脚底踩踏在地上很轻,就算跑动起来也听不到多少脚步声。

    柳航隔壁房间的房门没有锁,现在这里所有的房间其实对他来说都没有锁住,不是因为谢云蒙检查之后统统忘了关,而是因为eternal拿走了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也就是恽夜遥猜测女主人所拥有的那些钥匙,eternal从某一个地方翻出了这些钥匙,不在主屋,也不再偏屋,而是在一个极其特殊的地方。

    这个地方如果说出来的话,侦探和刑警也许都会大跌眼镜,因为他们根本连想都没有想到,钥匙会在诡谲屋以外的地方。

    eternal进入了房间,用脚将门踢上,当他俯身把衣服塞进床底下的时候,突然之间,一股熟悉的味道围绕在他的鼻尖,遥远记忆中的沙滩一隅又像梦境一样回到了他灰色的脑细胞之中。

    “小左……”

    “小左……如果有一天你忘了我该怎么办?”

    问话的回答他听不到,只感到头脑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然后眩晕袭来,整个人倒在了床边不省人事。

    小小的黑色身影扒开门缝钻了进来,小心翼翼爬到晕过去的男人身边,用舌头舔着他的手背,那是一双修长的,指甲修剪整齐,手背上微微有青筋凸起的漂亮的手。

    潮湿温暖的舌头让手的主人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立刻醒来。在这空无一人的房间里,黑色的小家伙不遗余力舔着,呼唤着,很久都没有离开,它甚至还想拉下床上的被褥,为地上的人保暖,只可惜力气太小,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到这件事情。

    焦躁的小爪子划拉着精致人儿背后的毛衣,毛衣被勾出了好多丝线,看上去‘惨不忍睹’。不过小家伙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用爪挠、用头顶、用牙咬、用舌头舔,小家伙所能想到的方法全都用上了,直到晕过去的人缓缓睁开那双锐利的眼眸为止。

    “说了,你不要乱动我的衣服,我现在要回去验尸,你也乖乖到别的地方去。”

    eternal像对待不听话的孩子一样再次伸手想要抱起黑猫,猛然间听到身后传来少女的声音:“小遥,这是我养的宠物,它没有我的命令,不会离开塔楼里面。”

    三楼上,众人回到了与小卫生间和楼梯间相连的出入口附近,谢云蒙这时犯愁了,小遥受伤很重,根本不可能爬进狭窄的密道,他也无法背着小遥进去,要怎么办才好呢?

    刑警先生让其他人先走,自己留下来同老师商量对策。柳桥蒲对恽夜遥的状况也很忧心,他不时摸着演员的额头,确定有没有因为感染而发烧,这栋房子里医疗设备极其有限,消炎药和白药也不多了,还有好几个伤员要照顾,自己孙子柳航也是其中之一,而且和恽夜遥一样是个重伤员。

    柳航现在还能自主行动,是不幸中的大幸,他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进入密道出口,而是留在了爷爷身边待命,怖怖此刻也在他的身边,保持着听天由命的样子。她一直在想着过去的小女孩舒雪,心里有点不想离开三楼。

    而且怖怖知道三楼沙子为什么会漏出来,她也知道恽夜遥的推理只正确了一半,还有一半藏在怖怖心里,让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最后帮助演员先生一次,也算是做一件好事,弥补她对舒雪造成的伤害吧。

    压制住舒雪给她造成的影响,怖怖安静地站在那里听着刑警们的对话。

    柳桥蒲说:“小航,从三楼离开还有其它的通道吗?”

    “爷爷,有是有,不过过去会浪费很多时间,而且我也不确定机关的打开方法。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在危险中心,小遥说过,沙子会流到六边形房间的地板中央,凝聚起来,加上水的重力,压垮一楼靠近女主人房间和客厅的中央,一旦一楼被压垮,二楼和三楼必定一起坍塌下去,这些木头墙壁,都不是整块木料制成的,缝隙也很松散,下面垮掉的话,就很难保持完整的形态了。”

    柳桥蒲点了点头,认可孙子的分析,他催促说:“小航,不要废话,这些道理我们知道,你赶紧具体说说另一个出入口的情况。“

    当年管家先生和厨娘婆婆是绝不可能扮演成少女的,唯一有可能假扮舒雪欺骗文玉雅的人就是怖怖(女主人安茜),怖怖为了保持少女的姿态容貌,不惜用父亲剩下的财产去整容,虽然留下了一些整容后遗症,但也成功骗过了周围人的眼睛,化身小女仆在诡谲屋中出入,暗中管理父亲留给她的别墅。

    怖怖在父亲死后,依然不敢以安茜的身份出现自然有其根本原因,这个原因需要恽夜遥来推理,我这里不作解释,我们回到目前的问题上面,来看怖怖,文玉雅和文曼曼三个人的长相,文玉雅和文曼曼的长相在第一第二章的时候已经叙述过了,她们同样是气质很好的女人。

    对文玉雅的描述时,他很像一个城里保养良好的中年老板娘,而且看上去不满40岁,五官都十分养眼。对文曼曼的描述是,除了扁平的脸型之外,她的五官并不难看。而且身材气质很好,属于能吸引男性目光的那种类型。撇开最后的情节,光从一开始的描述上来看,文玉雅和文曼曼有相似之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怖怖就不同了,在连帆房间发生神秘人失踪事件的时候,我们曾描述过怖怖的长相,总结一下就是并不漂亮,而且很难吸引周围人的目光。除了有些扁的脸型之外,其他地方与文曼曼和文玉雅都相去甚远。这也可以解释之前怖怖中了恽夜遥的计谋,被骗扮演文曼曼重新上三楼的时候,为什么穿着斗篷,戴着帽子,而且一直低着头的原因了。

    以这样的长相要长期在文玉雅面前扮演舒雪,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综上所述,得出两点结论,第一,过去进入餐馆工作的名为舒雪的小女仆绝不可能是怖怖扮演的;第二,舒雪本人由于年龄问题,也不太可能进入餐馆工作,除非之前关于舒雪的说法被推翻,找到新的证据。

    还有,从怖怖本身来说,安泽死亡之后,她实际上已经摆脱父亲的控制了,诡谲屋基本是她和管家先生两个人在做主,没有必要再去为了舒雪的事情,刻意到文玉雅餐馆里去打工,如果硬性扮演舒雪被拆穿,倒是会牵扯出文玉雅不知道的事情,也许于她不利。

    怖怖只要装作与舒雪有失踪毫无关系就行了,就算文玉雅问起,也得不到什么结果。

    这样说吧,一楼是水泥砖瓦结构,墙壁各方面的承受能力都比较强。二楼不同,木头虽然做了防水处理,但很可能会因为质地不够坚硬,或者质量不佳等原因,在加厚冰层的压制作用下,向内部弯曲变形,挤压墙壁里的沙子,时间一长,导致一些沙子,不得不从内侧墙壁的缝隙中被推挤出来。

    接下来我们来看第三点,一楼水泥砖瓦墙壁到底有多少承重能力,这里我们仅仅是指它能够承受多少从上而下的重力,话题回到诡谲屋的结构上,枚小小发现诡谲屋主屋一楼娱乐室和餐厅之间的承重墙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牢固,而且墙壁有几个特点,非常值得我们注意。

    第一。承重墙去掉软包层之后,里面的水泥表面非常粗糙,有很多尖锐的小刺突出在那里,好像是水泥干燥之前刻意用模子印上去的。

    第二,一楼几个房间里的靠背椅可以拿来作为墙壁的支撑物,怎么说呢,墙壁上的突出正好可以卡进靠背椅背部的小孔中,形成固定点,如果把整个一面墙壁都顶上椅子,是不是可以增加很多承重能力呢?这个暂时不确定,但绝对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第三,回到墙壁的牢固问题上面,枚小小虽然受到过专业的训练,但也不至于一脚就让水泥墙摇晃,如果不是墙体内部本来就松散,或者地基不稳,她是无论如何也撼动不了半分的。而且,一面墙壁如此还不要紧,要是其他承重墙都是这个样子,那就代表一楼非常容易被压垮,危险系数大大增加了。

    那么我们来分析看看,一楼是否每一面承重墙都如此呢?答案是否定的,至少客厅的四面墙和餐厅其余的三面墙不可能这样。做过软装修的只有娱乐室这一间房间,其他地方都是直接在墙壁上刷上油漆,非常光滑平整。

    也就是说,很可能只有枚小小踢过的这一面墙壁非常松散,这面墙壁的中心点在哪里?在主屋二楼机关入口处的地板下面,二楼上囤积的沙子很有可能全部都会集中到这里,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印证了恽夜遥推理中确实出现了致命的错误,沙子并不会流向六边形房间地板的中心点,而是会全部集中到一楼承重墙最脆弱的一点上面,对娱乐室中的幸存者造成致命威胁!

    但楼梯另一边的墙壁就不一样了,之前不管是杂货店老板,还是文曼曼上楼的时候,都感觉到有轻微晃动的现象。而且,文曼曼也发现了这边墙壁有沙子漏出来,就说明一楼楼梯左侧的墙壁很可能也是空心的。

    如果这一点成立,餐馆一楼另一半隐藏空间的承重能力就该大打折扣了,再加上目前发现楼上隐藏沙子的地方,全都在楼梯左侧的那一部分空间,如果发生什么事情的话,最有可能坍塌的就是那一部分。

    同样的一半对一半结构,同样的纸牌别墅坍塌原理,如果调查者能够事先了解餐馆的结构,那么对于破解之后诡谲屋的房屋秘密,应该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但是,事实并没有如此简单,在不了解诡谲屋之前,也没有人会去把两栋房子之间的共同点联系起来。

    说完了承重能力的问题,我们来看第四点,墙壁里除了沙子之外还有什么?之前说过应该有隐藏的空调外机,但这肯定不是最重要的,文曼曼也发现二楼墙壁并非全部填满了沙子,至少,那间文玉雅曾经和两个女儿一起住过的小阁楼房间,墙壁里应该是没有沙子的。

    在这里我们可以做一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白骨,诡谲屋蓝色塔楼的墙壁里曾经发现过白骨,而且还被凶手利用成为了杀死孟琪儿的凶器。餐馆的墙壁里是否也隐藏着某些人的白骨呢?

    凶手为什么要将那具腐烂的尸体挖出来丢弃在餐馆大门外呢?如果它一直埋在雪地里,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会发现吧!也不可能让人怀疑诡谲屋中也许有一个人已经被杀并被替换了。

    假设挖出尸体的人并不是连环杀人事件的凶手,依然是想要拆穿凶手的人,再假设在餐馆二楼的空心墙壁里,也藏有过去的尸骨。那这两者结合起来,能得出什么样的推断呢?也许被凶手杀死,同时被替换身份的人,并不是现在进入诡谲屋的18个人中的一员,恰恰是过去就住在这栋屋子里的某个人。

    比如厨娘,王姐,死去的管家,甚至还可以延伸到餐馆老板娘文玉雅,被杀死在地下室里的厨师。还有……杂货店老板夫妇为什么不可能呢?虽然表面上看来,从过去到现在他们从来不是诡谲屋中的一分子,但他们的的确确在这座山上住了几十年,难道对曾经发生的事情,所拥有的了解程度真的那么浅吗?

    文曼曼立刻狠狠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真是笨死了,居然到现在才发现二楼只有一半,灰色脑细胞继续把刚刚发现的事情扩展开来,文曼曼很快发现一楼左侧的一半居然也是不能进入的。

    这一回,她再也坐不住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两层楼连接的楼梯中间,上下左右看着,眼里的惊愕越来越浓重,因为她根本找不到进入那两部分缺失空间的任何出入,不要说是一扇门,甚至连一扇窗,一个小小的缺口都没有!

    “妈妈一定在暗示什么,也许你并没有死,而是被藏起来了。”文曼曼预想,越觉得既然过去母亲可以为了妹妹放弃她,难道现在母亲就对妹妹的事情不闻不问吗?绝不可能有这样的事,她的母亲文玉雅一定做了什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利用餐馆偷偷把妹妹舒雪给藏起来了。

    在文曼曼心目中,母亲爱的只有舒雪一个人,留着这座大雪纷飞的山崖之上,也是为了舒雪,所以她的思维很大程度上都在围绕着舒雪所承载的过去思考,会因为刚刚发现的隐藏空间,想到文玉雅把小女儿藏起来,也是必然的事情。

    这种想法促使文曼曼强烈的想要进入墙壁后面的空间里去一探究竟,她一次一次的开始摸索墙壁,从上到下,然后再从下到上,甚至想办法垫着凳子去摸天花板,可是很长时间之后,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她都没有找到任何可以突破的地方。气喘吁吁的停下来休息,小姑娘的心情变得更加烦躁了,就连原本灵动的双眸,也显得有些混乱。

    胡乱扫视的目光接触到一楼靠近楼梯口的地板,上面居然还留有一个极淡的脚印,脚印只剩下了前半部分,后半部分好像被人抹去一样完全看不到。

    “只有脚印,没有本体……只有脚印,没有本体……啊!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文曼曼兴奋的从楼梯上蹦起来,她脚上已经没有脱鞋,只穿着袜子,但用力在楼梯上蹦跳的声音依然很响,把里面的杂货店老板都给吵醒了,杂货店老板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看向她,问:“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门口的黑影此刻也松了一口气,看来,男人并不相信女人的话,幸好他没有按照自己的心意动手,要不然的话就真的会被抓住把柄了,现在,自己该是要回到同伴身边去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因该是他才对。

    依然像来时一样,黑影一步一骤慢慢潜回原来的地方,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当身体重新松懈下来,困意也立刻袭上了黑影的脑细胞,两天两夜没有好好睡觉,让他的思维极度渴望进入休眠状态,反正已经确定了,只要不行动,就不会有大声,所以黑影索性大大方方的开始睡起了觉。

    黑影没有看到,在他离开不久之后,一双灵动的眼眸就出现在了门口,朝着他的背影观望,眼眸的主人在确定他是否离开,这很重要。

    确定黑影已经完全消失,男人的声音重新在虚空中响起,这一回可以确定是在室内,而且和偷看黑影离开的人距离很近。

    “你好像让他开始害怕了。”男人说:“可他没有杀人时间,也没有动机,这一点你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刑警,你问我我去问谁?!”女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对男人说,她的态度和语气都非常烦躁,好像很讨厌身后的男人一样。

    那人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反而越说越起劲,各种小声分析在女人耳边响起,让女人越来越厌烦。

    最后女人终于受不了离开了房间门口,就在那一刹那,两个人同时停止说话,步调出奇的统一,好像男人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受待见一样,悄悄离开了。

    女人独自一个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站定下来,心里回味着刚才的对话,她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呢?毕竟男人也是在分析案情。

    “希望不要引起怀疑。”女人暗自在心里祈祷着,她毕竟还很年轻,遇到事情就算不露在表面上,也无法真正做到内心的镇定。

    “算了,回过去再说,按照那家伙的办法试试吧,希望不要遇到一个丧心病狂的人才好。”

    文曼曼的脚步声在木质楼梯上回荡,房间里,杂货店老板夫妇毫无疑问被小姑娘突如其来的恐慌给吓到了,根本来不及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板就被文曼曼拽离床铺,向着楼下跑去。

    三个人混乱的心绪,如同正在想办法脱离诡谲屋三楼的那些人,刑警的弱点完全暴露在凶手掌控之下,而凶手,他也在玩火,挑战刑警和幸存者们的底线。

    恐惧就像是流沙,渐渐填满了幸存者心中所有的角落,他们好像一群等待被屠宰的羔羊,谁也不知道小一分钟究竟会发生什么?地狱的大门在他们眼前放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刑警此刻已经成了他们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关于永恒之心的秘密,到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与过去被拐卖的孩子有关,而且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于泽作为主导儿童拐卖集团的核心人物之一,他已经死在了唐美雅的记忆中,目前看来,唐美雅对刑警说谎的可能性不大。她经历的大部分事情,孙女雅雅都可以作证。当年于恰是如何将雅雅送到唐美雅身边的,而于恰的儿子儿媳是如何死亡的,这些事后也都查得出来。

    但这只是表面上的东西,首先,唐美雅自林我杀的于泽,可是根据她的叙述,她也许根本就没有看着于泽咽下最后一口气,就逃离了现场。

    其次,真正看着于泽死亡的人是于恰,他是否说的实话呢?凶手如果想要抹去过去的痕迹,完全可以一开始就杀死于恰,何必将他藏在岩石地洞,但都被人发现呢?

    但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我们反过来讲,于恰作为过去的知情者,尤其是儿童拐卖事件的亲历者,他应该会知道当年活下来的孩子们究竟在哪里,那些‘蓝色珍珠’和‘红色珍珠’代表的意义,其中永恒之心eternal的过去,他都有可能比房子里的人更清楚。

    那么,凶手如果将他贸然杀死,就算毁容、分尸、刑警只要找到他的尸体,还是会有机会查出他的真实身份,从而进一步查出贩卖儿童的真相。这些都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所以凶手将他关在岩石地洞最隐秘的地方,让他慢慢死去。

    柳航不时回头看着怖怖,他希望能从女主人脸上看出一些什么来。柳桥蒲发现他的动作,拉了一把孙子问:“你在看什么?是怕怖怖逃跑吗?”

    “不是,我……”柳航欲言又止,他不知道把自己的担心告诉爷爷,是否会得到相应的行动,还是一句训斥。

    柳桥蒲说:“小航,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跟紧我,注意自己的安全就行,其他的交给爷爷。”他以一种共同行动者的身份与柳航说话,就像之前和谢云蒙说话一样,柳航明显感觉到爷爷的变化,这令他确实很高兴,但也驱散不了心中的担忧。

    终于,柳航决定还是要说出来,不是想质疑恽夜遥推理的真实性,只是自己放不下心而已。他紧跑几步,赶上爷爷说:“爷爷,我觉得小遥推理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但我又说不清楚,只是担心,要不我去看看刚才出去的那些人吧!”

    “你认为那些人会有危险?”柳桥蒲问道,老爷子的脸色严肃起来,他当然相信柳航不会找理由逃跑,只是奇怪他为什么到这个时间才能提出质疑,刚才恽夜遥推理的时候没想起来吗?

    柳航说:“我确实很担心他们。”

    “不行,你的伤很严重,就算确实有危险,你也救不了他们,还可能会搭上自己的命,要不这样,我去,你跟着小蒙和小遥行动。”

    “爷爷,我不是担心凶手会袭击他们!我是说房子!”柳航加重了语气。

    他们俩的对话被怖怖听得一清二楚女主人只是继续面无表情地跟着跑,尽力压抑住急促的喘息声,一句话也不说。她的眼神黯淡,似乎什么都已经不在意了。

    对话还在继续,柳桥蒲就着眉头说:“房子?难道房子真的会因为沙子倒塌?可小遥分析沙子的位置不在出入口附近啊?”

    问题确实很多,柳航自己也很混乱,讲不出具体的答案,急得额头上不停冒出冷汗。这时,躲在谢云蒙怀里的恽夜遥开口了,“小蒙,老师,你们等一等。”

    “怎么了?小遥。”谢云蒙险险刹住脚步,担忧的问道,他们此时的位置正好在刚刚柳航被袭击的房门口,现在墙壁又恢复了原状,还没有人注意到。

第四百十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四十八

    柳桥蒲怎会不明白怖怖话中的意思,她等于明确肯定出入口那边会出事,老爷子没有打招呼,就想要向来时的方向冲出去。

    “老师,等等!”恽夜遥猛然直起身体,不顾自己手上的伤势,用力撑着谢云蒙的肩膀喊道。

    柳桥蒲回过头来,说:“小遥,那些人很危险!”

    “可是,您回去能做什么呢?这样子单枪匹马谁也救不了!”

    恽夜遥的话是对的,就算现在他们一起出去,房子倒塌下来,他们也只会是炮灰,根本无法拯救任何人,柳桥蒲停下脚步,冲回怖怖面前,此时老爷子非常焦急,他一把抓住怖怖的衣领,大声吼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因为,我只想自己活命,那些人与我无关!”怖怖偏过头去,不看柳桥蒲愤怒的瞳孔。

    谢云蒙用力抱紧恽夜遥的身体,让他放松下来,两个人头挨着头,刑警先生看着怖怖的眼神中有愤怒也有无法理解的部分,而恽夜遥眼中却只有怜悯和悲伤。

    平复下心绪,恽夜遥语气温和地说:“怖怖,我们始终这样称呼你,不管你是过去的女主人,还是现在的小女仆,你所有的罪行只是辜负了文玉雅母女和杀了连帆。也许你所寻找的风景与颜慕恒是一样的,但是,不能因为如此,你就弃其他人于不顾。告诉我,出入口还有多长时间会倒塌?”

    终于,怖怖抬起头来,柳桥蒲放开了她的衣领,几个人沉默下来,只有女主人一个人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鲜血,你们还记得那些鲜血吗?带进褐色塔楼房间里的鲜血……有人利用了它们,制造凶杀案,这个人就在你们之中,他一点破绽都没有,是你们的信任纵容了他的行动。”

    谢云蒙和柳桥蒲都没有做声,眼前的情形非常清楚明了,虽然颜慕恒被第二重人格控制了心智,但是他的作为与他说的话并不冲突,刑警相信颜慕恒不想杀了他们,要不然他就不会出现在三楼上了。

    若是让颜慕恒就这样继续下去,也许怖怖会说出实话也不一定,但是,他们也要留意,不能让颜慕恒使用更激烈的办法威胁怖怖,他连谢云蒙都袭击,说明根本就没有把刑警放在眼里。

    还有,谢云蒙总感觉颜慕恒刚才抱恽夜遥的样子,看他的眼神,以及说的那些话,全都是在挑衅。这让刑警先生心里很不是滋味。

    努力将与凶杀案无关的想法忽略掉,谢云蒙盯着颜慕恒的一举一动,双手下意识用力抱紧恽夜遥。

    “小蒙,好痛!”

    耳边传来痛呼声,谢云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放松力气,柳桥蒲听到徒弟这边传来的声音,转头看了一眼,警告说:“镇定一点,小蒙,不要胡思乱想。”

    对于老师的警告,谢云蒙除了点头之外,无言以对。他调整好心情,继续和柳桥蒲一起监视在场的怖怖和颜慕恒。

    颜慕恒好像又不关注恽夜遥了,他自顾自朝着刚刚出来的房间里面走进去,一边走,一边说:“三楼走廊的两头之所以集中在同一个地方,那是因为过去的主人安泽不想让永恒之心从任何一头逃跑。”

    “安泽想要永远困住能给他带来财富的人,所以沙子的作用只是堵住三楼出入口,并不是毁掉房子,或者杀人。就算坍塌,一楼和二楼也会保留很大的一部分。你们不用问安茜,她不会告诉你们实话的,人心惶惶对她更有利。”

    “这么多年来,安茜,你留在诡谲屋里的目的是什么呢?只是为了在这栋亲人死去的房子里生活吗?还是想要留守在母亲等待的山崖之上?亦或者是想要重新找到隐藏在‘蓝色珍珠’中的永恒之心?我想,第三种答案应该是可能性最大的吧!”

    第二是他来之前的问题,颜慕恒之所以会成为诡谲屋调查工作的帮助者,这里面的原因我们一直都没有说清楚,其实很简单,和西西家的保姆,也就是跟西西与单明泽一起上山的中年妇女有关系。

    这层关系我们等到推理篇再来详细解答,在这里我们先集中注意力来看老刑警提出的第三点,那就是颜慕恒与厨娘的关系。柳桥蒲的话语虽然简单,但是每一点都言简意深。

    首先,颜慕恒在山下接受刑警询问的时候,自己承认过与诡谲屋中某些人的关系,并且说他每年都有一段时间是住在诡谲屋里面的。但仅仅是诡谲屋中一个负责采买和帮忙维护房屋的工人而已,并没有说他是厨娘的儿子于恒。

    询问的时候,刑警也不知道颜慕恒拥有双重人格的事情,若是原本的颜慕恒,说的可能都是实话,因为从各种迹象来看,原本的颜慕恒根本就不熟悉诡谲屋内部结构,也不记得和诡谲屋中家人过去的关系。

    若是第二重人格控制下的颜慕恒,就证明他从一开始就在对刑警说谎,目的很明显是为了与刑警一起上山,利用调查找到永恒之心留下的线索,或者说,想要借刑警查找凶手的机会,从中渔翁得利,得到诡谲屋和里面被隐藏起来的财富(当然前提是永恒之心还活着)。

    其次,厨娘婆婆在对刑警描述过去之前,曾经非常肯定的否认了颜慕恒就是她的儿子于恒,等于是亲口推翻了刑警对于颜慕恒真实身份的猜测。

    柳桥蒲的话把颜慕恒与厨娘的关系放到明面上,并且直接称呼他为于恒,还明确指出他一直在欺骗刑警,目的就是要把颜慕恒的注意力从刑警演员身上移开,让他无暇给谢云蒙去制造麻烦。

    因为老刑警可以很明显从颜慕恒眼中看到愤怒和妒忌,这是针对谁的?他不用想也可以明白。而且,对于这种妒忌和愤怒背后的原因,柳桥蒲也想要进一步确定。所以他认为只要颜慕恒不给谢云蒙找麻烦,恽夜遥倒是可以再利用这种感情一次。

    所以恽夜遥开口了:“小蒙,听老师的话,我也是个男人,可以保护自己,帮上老师的,这点伤不要紧。”说着,他对上了柳桥蒲的视线,并微微点了点头,让对方瞬间明白,恽夜遥已经弄懂了他的想法,柳桥蒲不禁赞叹,这可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论头脑,他不知道甩了谢云蒙几条街。

    柳桥蒲向前走了几步,问颜慕恒:“现在要怎么办?你说这里有出去的办法,到底是什么办法?”

    “办法就是没有办法,现在上三楼所有的通道已经都被你们知道了,如果这里能出去的话,那么当时袭击柳航的人就不会将他关在这个房间里了,事实上,这里是三楼最安全的地方,绝对不会受到沙子的影响,我们只要等过半个小时,房子其他地方如果没有塌的话,一切都平安了。”

    “可是楼下的人呢?”谢云蒙后退一步,站在了墙壁打开的边缘,在他的脚前面,有柳航当时为了自救,推动家具留下的划痕。

    刑警非常警惕,他不能让颜慕恒随意关上这里的出入口,说不定里面有什么开关可以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关上门。他让恽夜遥坐在家具上面,演员先生的手始终紧紧抓着刑警的衣角,害怕一旦松手,就会让颜慕恒有机会把小蒙关到外面去。

    颜慕恒继续说:“如果半个小时之后房子没有动静,那不就代表楼下的人很安全吗?再说现在那些下楼的人也应该和枚警官会和了吧!他们会告诉枚警官房子的事情,说不定已经撤离到了安全的地方,只有我们还在这里瞎操心。”

    这话说的轻描淡写,完全不能让谢云蒙认同,他反问:“万一房子塌了呢?万一沙子让出入口无法打开,把他们困在二楼了呢?虽然已经过了十几分钟,房子没有动静是好事,但任何突发状况我们都不能忽略。”

    谢云蒙想要单独去看一看,但是又放心不下柳桥蒲和恽夜遥,现在他们身边的人太少,两个人加起来的武力值都不如颜慕恒一个,他要是离开,那就等于将老师和小遥的性命交给了颜慕恒。

    第四永恒之心有可能是被拐孩子中的一员,安泽无意之中发现并利用了他,收养别的孩子,囚禁女儿也许都是安泽保护永恒之心的秘密不被外界知道的手段。

    第五我们不排除永恒之心的杀人嫌疑,他过去难道对安泽和贩卖他的人一点都没有仇恨吗?这份仇恨可以成为杀人最好的动机。

    如果永恒之心真的是过去的‘蓝色珍珠’,那么他有可能会是谁呢?首先刑警可以排除,其次,我们当然会想到演员先生,这几天里,关于永恒之心的描述,都在有意无意围绕在恽夜遥身边,其中颜慕恒的举动最为明显。

    他爱着永恒之心,也想要找到永恒之心,他的举动说明,恽夜遥确实有很多地方和过去的人非常相似。在某些人对他的判断推波助澜之前,他就已经对恽夜遥做出过爱人之间才有的举动,而且并没有刻意避讳,以至于谢云蒙现在想起来都很愤怒。

    那一拳颜慕恒也算是挨得不过分,再说他不也打过刑警先生吗?扯平了!

    除了恽夜遥之外,接下来就要说到那些来山上庆祝旅行的大学生了,梦琪儿这个最单纯的人却是第一个被发现的‘红色珍珠’(过去被拐卖的女孩)。

    她的死至少暴露了颜慕恒拥有第二重人格这件事,虽然当时没有人想到这一层,但也有一点可以拿出来反驳,那就是身高问题,颜慕恒与谢云蒙一样高,这个毋庸置疑。

    但进入褐色塔楼房间袭击恽夜遥的人却并没有那么高,当时的描述非常清楚,他顶多和恽夜遥差不多,那么这个人又是谁呢?难道与谢云蒙在密道里见面,和袭击带走恽夜遥的人不是同一个?但后来颜慕恒又为何能够找到被安排在梦琪儿房间里的恽夜遥呢?谁给他传递的消息?

    在一栋充满了机关密室,还有很多心怀叵测者的别墅里,问题实在是太多了,无法理解的,混乱的事情也太多了,就像纠结在一起的毛线团一样,找到线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一个人灰色脑细胞的劳动力究竟可以有多少呢?我相信,只要真心愿意寻找,线头还是会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烦恼和枯燥,还有寂寞带来的困顿,在寻找线头的过程中,会不断袭扰我们,只要忽视这些,也许线头就会在不远处,被微风轻轻吹拂也说不一定。

    第二父亲安泽对安茜疼爱有加,这件事从安泽的书和日记,还有恽夜遥找到的女主人和管家日记中都没有体现出来,反而是背道而驰的说法。但任何东西的真实性都抵不过安茜独自的记忆,所以这也许是她拼命保护事实真相的另一个原因。

    第十二章其实体现出来的信息量很大,除了上面这些之外,还提到了安茜不喜欢阳光照射在白雪上的颜色,那是同火焰一样的颜色,说明安茜对过去的火灾一定负有责任。

    她知道安泽对她疼爱有加,却说自己不应该……虽然没有下文,但是也可以说明安茜与安泽的死摆脱不了干系。

    还有,女仆是无辜的,因为安茜认为自己在严厉指责女仆的同时,她的心也在不停颤抖和留学,这说明他是内疚的,只有在指责无辜者犯罪的时候,人的心才会内疚。

    安茜心里的罪恶感,是最终导致她不愿意面对其他人的根本原因,而不是因为烧伤和自卑。

    我们现在看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主人呢?结合怖怖的行为,她就像是一个被厚重甲壳包裹着的人,只有换一种身份,才能让她融入到每天要接触的人之中,还有,她不断地在保护过去的秘密,对父亲的感受,也并非像她自己描述的那样,充满了憎恨和厌恶。

    她对火灾负有责任,对文玉雅有着一份内疚,同时她一直在利用到文玉雅餐馆里打工的机会,避开别墅里的人,尽量不与他们过多交流。那个大钟上的时间诡计,就算不是她想出来的,她也应该知道真相。

    做完对女主人安茜,也就是怖怖的分析,我们来综合一下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这里不明确说明时间了,因为之前在章节描述中都有提到过。

    安泽40岁的时候,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理老师,这说明他有一些地理考古方面的知识,是否精通不得而知,这要看一个人对学习和兴趣的认真程度。

    不管从表面还是内在来看,这都是不太现实的,诡谲屋中有一个女仆就足够了,而且年轻女仆被允许上三楼,就证明她在安泽和于泽眼中,拥有一定的信任度,他们不会再需要一个照顾孩子们的角色。

    秘密知道的人越多,就越不好,我们不排除三个女人的身份有重叠的嫌疑,虽然时间点看上去相似,但不到最终答案呈现,任何可能性都会有。

    过去所呈现出来的真相,明确了一些调查方向,于泽和于恰是否还活着必须搞清楚。谢云蒙必须明确保姆背后的事实真相,也就是保姆的死亡原因。恽夜遥和颜慕恒周旋,有柳桥蒲在身边,会事半功倍,唯一要解决的就是安全问题。

    谢云蒙和枚小小两个武力担当的分工必不可少,厨娘的过去必须进一步调查,怖怖要想办法让她开口,这需要某些特殊的,能触动女主人心理防线的机会,关键也许就在第二重人格控制的颜慕恒身上。

    场外,文曼曼和杂货店老板对文玉雅餐馆内部的调查也会有所帮助,不仅仅是相似的房屋,肯定还会有更多。诡谲屋中的每一个人物都是不可忽视的,也许在不知不觉中,你忘了他,而他却会突然带来令人震惊的线索。

    回到现在的事件中,谢云蒙、恽夜遥和柳桥蒲都被困在了三楼房间里,暂时出不来,也没有办法行动。但之后会有一个契机将他们带出三楼,不是颜慕恒和怖怖的作用,而是最后回到三楼,目前伤势不比恽夜遥轻的柳航。

    柳航从没有放弃过救人,自从爷爷表扬了那句‘半个男子汉’的话之后,他就一直在努力,在几个人对话的同时,柳航已经不知不觉离开了他们身边。

    柳桥蒲挡在谢云蒙和恽夜遥前面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让柳航从他身后溜走,而颜慕恒因为已经站在了房间里,所以完全没有发现。怖怖当时在门口,不清楚她发现了没有,不过从女主人一声不吭的样子来看,她就算知道也不想出卖刑警。

    柳航关心的是是否有人用黑猫作掩护,在暗中行动?当时若是自己坚持走到楼顶的话,也许就会在杀人发生之前,找到隐藏在诡谲屋中的暗鬼,也许就能阻止之后那些血腥恐怖事件的发生。

    柳航隐隐感到悔恨,胆小确实是他的软肋,也因此错过了很多能帮助爷爷的机会。

    ‘那么这一次,就让我来看看你的真面目吧!’鼓起勇气,柳航用尽全力把门向内推挤,果然,随着门缝越来越大,里面除了黑猫的声音之外,同时也传出了凌乱的脚步声。

    ‘确实有一个人在,很有可能他就是凶手!’心中的想法随着破门而入的动作一起发生,柳航整个人摔进门里,倾斜在边上的家居一角撞在他的腰部,来不及感受疼痛,柳航捂着腰部朝前看去。

    眼睛出现的场景并非她所想象的那样,整个一面墙壁已经没有了,呈现出来的是装修典雅的楼梯间,以及,大眼瞪小眼看着他的,应该早已经到楼下的幸存者们,还有……

    一个穿着黑斗篷坐在地上的人,那件斗篷就像是怖怖身上穿的一样。

    柳航来不及看一眼房间内部的状况,就大声喊道:“抓住他,他刚才躲在房间里,一定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谁?你要…我们抓住谁?”站在最前面的刘宏毅反问道,他的样子好像根本不清楚柳航在说些什么?

    柳航稳住身体,大踏步朝打开的墙壁外面走去,连帆的尸体还在大床里面,看上去并没有被人动过。柳航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个黑斗篷的人身上。

    他不管不顾再次大声喊:“你是谁?快点把你头上的帽子揭开,让我看清楚你的脸。”

    可是黑斗篷只是微微颤抖了一下,并没有照着柳航的话去做,他身边的那些人也面面相觑,一个都没有行动,这下子柳航是真的着急了,最后几步他是用小跑走完的,正在手即将要接触到黑斗篷的衣服时,却被王姐一把拦住了。

    一双手慢慢从柳航躺着的床下面伸了出来,这双手上戴着半透明的塑胶手套,接下来,就是一条沾满血污的胳膊,再来是半个肩膀。

    当整个人从里面爬出来的时候,除了脸部,其他身体部分几乎都沾上了连帆的鲜血,还有床底下的污垢,这个人从脸上揭下了一层透明的东西扔在一边,我们才看清楚,他原来就是在楼上验尸的eternal,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从哪里进来的,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发现他。

    他出来之后,连帆的尸体被翻到一边,床底下出现了一个大窟窿,在那里的木桩已经横倒在地上,好像被从地板下面拔了出来。

    eternal一脸厌恶地脱去外套,不忘朝墙壁外面看了一眼,没有一个人。

    “呼…看来我的办法还挺好,那些人居然相信了。”

    说完这句话,他回到连帆尸体边上,继续摆弄起来,他希望连帆的尸体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线索。

    就在eternal专心验尸的时候,另一处走动中的两个人也在窃窃私语。

    “你说,恽先生怎么一下子伤都好了呢?”

    “也许是刑警先生替他包扎之后藏起来了,你没发现他外套都换了一件吗?”

    “可是那件外套很合身,而且他的手臂上也没有鼓出来的部分,不像是缠着纱布的样子啊!”

    “我也很奇怪,不过他的脸真的和恽先生一模一样,不可能有错的。”

    “是啊,不过我总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呀,恽先生是刑警的人,不会是凶手,而且他让我们不要对任何人讲,一定是发现凶手就在我们之中,所以才那么说的。”

    “你不要吓我,这样一来我们不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杀了吗?”

    “哎!你认为最有可能的凶手是谁啊!”

    “是我……”

    两个人的对话中突如其来插入了第三个声音,把前面的人吓了一大跳,回过头才发现是认识的人。

    “你疯了吗?突然说话,会吓死人的。”

    “恽先生拜托你们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不行,你不是承认自己是凶手吗?我们没有大喊大叫把你逮起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不过是恶作剧而已,你知道心里压力大了,总想要做点什么的,对不起,我道歉行了吗?告诉我吧!”

    根据房间的位置,大家可以知道,这里就在隐藏起来的黑影破坏三楼的地方,墙壁已经被拆开了,柳航也曾经发现了这里的墙壁可以被拆卸和组装这件事。

    第一个走进去的人不是柳航,反而是躲在众人背后的陆浩宇,柳航伸手想要制止他,却因为对方走得太快,没有制止住。

    “你干什么走那么快?”

    陆浩宇没有回应,而是快速进入了墙壁被拆卸的部分,一声不吭不知道在干什么,外面的人愣住了,这个时候,桃慕青在后面小声说:“他从刚才开始就不对劲,行动和说话都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柳航问道,他的脸还是一副让人不忍直视的模样,与他正面说话,连比较胆大的桃慕青都要转过头去。

    厨娘婆婆在一边插嘴说:“柳先生,你脸上的上比刚才更严重了,一直都没有结痂,纱布也没有多余的了,我们是不是先下去再说,陆先生的话也许他只是想要尽快出去而已。”

    “……”听到厨娘给陆浩宇辩解,柳航一时没有想到合适的话语来反驳。

    这时,房间里面传来陆浩宇的喊声:“大家,这里可以出去,柳航没有说错。”

    陆浩宇刚才进入的方位根本就不是柳航准备带他们离开的方位,所以柳航一个箭步冲进房间里面,一下子居然没有看到陆浩宇。

    “你在哪里?”柳航急匆匆问道,他身后的人此刻全都挤进了狭窄的空间里面,黑暗和异常的举动增加了他们的恐惧,桃慕青再次想说上面,却被夏红柿拉住了。

    “小青,看情况再说话,我害怕!”夏红柿的声音都在颤抖,虽然上楼弄清楚了女主人的身份,但大家目前都陷入危险之中,夏红柿希望自己根本就没有上楼才好。

    紧紧挽住桃慕青的胳膊,夏红柿都不敢看阴暗深处到底有什么。

    柳航向前走了几步,他才发现在冷空气进来的地方,有一扇小门打开了,而冻得瑟瑟发抖的陆浩宇就在小门边上等着他们。

    “好了没有,赶紧过来吧,这里可以到户外。下面就是一楼的窗户了,我们抓紧一点时间转移过去,应该不会被冻伤。”

    但木板与木板之间的连接,却并不十分契合。有些地方甚至留有很宽的缝隙,只是远看的话,由于遮挡和阴影的关系,不仔细看并不会发现这些缝隙。

    枚小小凑近过去,这些小房子近看和远看真的完全不一样,如果人站在房间中央,墙壁上的东西看上去就是装饰物,只是有些怪异而已,绝对不会让人产生其他的疑惑。

    但凑近看去,则完全不一样,木板与木板之间都是断开的,每一块木板的倾斜程度和歪斜程度也都不一样,绝对不会让人认为它们组合出来的是一栋小房子的形状,也就是说,只有后退到一定距离,才能看出木板组合出来的基本轮廓形状。

    怎么说呢?反正从刚才观察到现在,枚小小对这栋房子里的墙壁装饰物虽然做出了一些分析,但总体还是抱着满腹的疑团,根本不明白房子这样弄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所有的一切表面上看上去都很清楚,奇怪的地方也好,松散的程度也好,包括是否有可能对整体房子造成什么样的不良后果,都可以猜测,但这些组合在一起的意义,则让人无法理解。

    还有就是书房的那涮双开门,到现在,枚小小都不知道他通往室外的原因是什么,是方便过去的某些人出入吗?或者方便一些秘密行动吗?但就算户外可以连接塔楼,行动不是还要在屋子里面展开吗?屋子里有那么多密道,在枚小小看来,书房的门莫名其妙可以通往户外的意义,除了方便杀人凶手逃跑之外,根本就是多余的。

    但这种想法她不会说出口,因为对于一个刑警来说,武断的下定理论是不可取的,枚小小深知这一点。但是一时之间,她又无法找出答案来,不免得心情变得有些急躁了。

    ‘该死的,小蒙和老师在这里就好了。’枚小小心里骂了一句,她并不是不依赖谢云蒙,只是倔强的性格让她没有办法像恽夜遥一对谢云蒙展示软弱的一面。

    话语间,颜慕恒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恽夜遥,他藏在身体后面的手紧握着拳头,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和谢云蒙再起冲突。

    当恽夜遥低下头,把脸靠在刑警怀里的时候,颜慕恒的情绪几乎控制不住,这一刻,他似乎已经确定恽夜遥就是他失去的永恒之心了。误会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澄清,谁也不知道,只有等待会告诉我们答案。

    但谢云蒙不能等,颜慕恒的话又把他的紧张情绪给吊起来了,他当然担心枚小小,女警可是自己的搭档,怎么能放任不管呢?

    谢云蒙想要有所动作的时候,恽夜遥再次阻止了他,说:“不要白费力气,我相信楼下人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危险,小航也会及时到楼下通知小小,现在颜慕恒的目的我还有想不明白的地方,不能轻举妄动。”

    恽夜遥认为,颜慕恒很有可能在玩弄刺激刑警的情绪,刚才在门外,他给出的答案并不让人紧张,现在却又说起了死亡,甚至表示自己并不在乎人命,为什么?

    颜慕恒是上来救他们的,这个毋庸置疑,但是在此之前,他应该和枚小小在一起,是否事先告知枚小小危险了呢?这一点无法猜测,必须确定在楼下的时候,颜慕恒是在哪个人格的控制之下。

    第一人格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虽然能帮上枚小小,却无法告知她危险,第二人格知道所有的密道,目前看来也没有必要至楼下人于死地,毕竟楼下还有一个文玉雅。

    文玉雅身上承载的过去有可能对颜慕恒有用,而且枚小小要是出事,谢云蒙是绝不会放过他的,颜慕恒也应该能想得到,他既然要利用刑警得到真相,怎么可能去真的激怒刑警呢?

    “老师,能不能让我和颜慕恒谈一谈?”恽夜遥对柳桥蒲提出要求。

    “怎么谈?现在我们都在一个房间里,你要谈的话,直接跟他说不就行了?”柳桥蒲回应道,老爷子余怒未消,脸色很难看。

    恽夜遥再次摇摇头说:“我是想要和他单独谈一次,所以,我希望您和小蒙呆在一起,暂时先让小恒……”恽夜遥想说‘抱着我’三个字,但是他看了看谢云蒙的脸色,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只能用眼神求助柳桥蒲。

    “我这里有个好办法,只看谢警官愿不愿意冒险了。”

    “不愿意,他不能冒险。”拒绝的声音来自于恽夜遥,演员先生紧紧抓住谢云蒙,好像他已经知道颜慕恒指的是什么方法了。

    谢云蒙却没有犹豫,他眯起眼睛说:“希望你不要骗我。”

    大门就像听懂了他们的对话一样,居然从外面打开了,这一回不是颜慕恒动的手脚,而是柳航带着几个人回到了这里。

    柳航站在门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印证了颜慕恒的说法:“出不去,塔楼里的出入口也不通了。”

    听到柳航的话,恽夜遥挣扎着想要从谢云蒙怀里站起来,他伸出一只手指着柳航打开的那扇门说:“把那里的所有箱子全部挪开。”

    谢云蒙和柳桥蒲完全听不懂恽夜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而且他突然这么说,他们也来不及反应要怎么做,一时之间都呆愣在当场,看着恽夜遥。

    可一直都默不作声的怖怖却有了反应,她悄无声息向着墙角移动过去,不知道想要干什么,恽夜遥突然一把抓住怖怖的手腕,说:“安茜,你想要逃跑吗?!”

    在他锐利眼神的注视下,女主人不得不停下脚步,但依然一声也不吭。不去管怖怖的想法,恽夜遥用另一只受伤的手抓着谢云蒙的胳膊说:“小蒙,你现在马上把所能看到的箱子全部丢到走廊里去,如果我猜测没有错的话,我们很快就能知道血屋和沙子的真正秘密了。”

    “好,我这就去,老师,你来照顾小遥。”谢云蒙说完,将恽夜遥的手交托到柳桥蒲手里,大踏步朝柳航的方向走去,而柳航和回来的那些人却在莫名其妙向后退。

    阴暗的灯光下,谢云蒙逐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加快脚步走到柳航面前,却看到了完全不同的一副容貌。

    “你是……”

    “嘘!”

    谢云蒙正想脱口而出门外人的姓名时,却被对方及时阻止了,他并没有继续走出去,而是照着恽夜遥的话开始移动堆积在门边墙壁前面的木箱子,为了防止有特别的机关,谢云蒙移动箱子的时候非常小心。

    两个人到楼上把情况简单一说,杂货店老板娘立刻吓得脸色煞白,她本身就受了伤,再加上刚才为了救西西,出了不少力,现在整个人都在虚脱状态中,只好蜷缩在床铺上,催促丈夫赶紧去锁门。

    但偏偏越是着急,门上的钥匙就越是找不到,杂货店老板也是很疑惑,来的时候明明门没有锁,而且钥匙就插在门上,怎么到用的时候就不见了呢?

    他问文曼曼:“我们刚才睡着的时候,你有没有把钥匙从门上拔下来?”

    “没有啊!我根本就没有注意什么钥匙。”

    “老公,那要怎么办才好?”杂货店老板娘问道。

    老板想了一想说:“实在不行,就只能守着门,现在你和曼曼两个人睡觉,我刚才睡过了,坐到门口去守着。”

    “那老公你要小心,如果发现不对劲赶紧叫醒我们,三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要大。”

    “没事,你们赶紧睡觉。”

    两个女人战战兢兢躺在床上,文曼曼依然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她抱着杂货店老板娘的胳膊,眼睛却瞟向坐在门口的杂货店老板。

    当确认监视他的人不再有动静的时候,男人一口气从坐着的位置上站起来,他故意发出一点声音,试探会不会被发现。

    结果是安全的,男人松了一口气,他把房门打开一条缝挤了出去,然后又轻手轻脚地把门关好。

    门扉关上的一刹那,房间里另一个人就睁开了眼睛,死死盯着刚刚关上的门,却没有移动半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房间里的人似乎能够透视一样,一直盯着门扉看,眼珠还在随着门外的脚步声移动。

    这个时候,一个男人声音传出来:“喂!醒醒。”

    男人的声音并没有刻意掩盖,他让房间里的人收回了视线,也让房门外的人停住了脚步,侧耳倾听。

    就像一开始柳航听到黑猫的声音一样,当一切都静止的时候,男人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了,仿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房门外的人可不会认为声音来自于鬼怪或者幽灵,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房间里藏着一个会让他陷入危险的人。

    此刻,小姑娘沉睡着,侧颜看上去很疲惫,杂货店老板走过去轻轻给她盖上了一点被子,然后绕到老婆身边,伸手摸了摸伤口上的纱布,纱布是干的,没有血再渗出来。

    ‘希望一切平安无事。’老板看着窗外的天空,嘴里嘀咕着。

    除了漫天白雪之外,外面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可是杂货店老板却把上半身凑近了窗口仔细看,嘴里的嘀咕还在继续,当他的手无意中撑在小姑娘胳膊上的时候,文曼曼一下子惊醒了。

    “老板,你在干什么?”文曼曼猛地抬起上半身,因为动作太快,差点撞在老板怀里。

    看到小姑娘惊慌的样子,老板慢吞吞地问:“曼曼,你看看外面是不是有人走过的脚印?”

    “老板,你不是被吓疯了吧?外面怎么可能会有脚印?再说也没有人敢在户外行动啊!不要命了吗?”文曼曼反驳说,但头还是转过去看了一眼窗外的雪地,果然什么都没有。

    她用手推开一点老板笼罩着她的上半身,继续说:“好了,不要自己吓自己了,要不老板你睡会儿,我来看着。”

    “没事,我就是有点害怕你说的那个幽灵,而且,我总听到一个男人在说话,又听不清楚。”

    这一回文曼曼瞪大了眼睛问:“你听到过一个男人说话?像谁的声音?”

    “我不知道,只是有这种感觉而已,所以才害怕嘛!”老板没好气的白了文曼曼一眼,走回门口坐下。

    两个人对话惊醒了老板娘,可她只是撑起一点身体朝着老板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文曼曼觉得老板娘的眼神里除了害怕之外,更多的是疑问,就和自己一样。

    不过也不一样,文曼曼的问题是围绕着杂货店老板说的话,而老板娘的目光好像在质疑她的丈夫本人。

    小姑娘敏锐的直觉再一次发挥作用了,她瞬间在心里想到了一件事,虽然有些冒险,但文曼曼觉得值得试一试,而这次尝试,让文曼曼顺利回到谢云蒙和恽夜遥身边,还得知了柳航的动向。

    在这里,看似描述的事件与诡谲屋三重血屋之谜没有什么关系,但我们在不知不觉之间正在靠近三重血屋的真相。

    他觉得那些不单单是鲜血,也不像沙子,三楼墙壁里有沙子流出来这件事eternal知道,但是连帆手心里好像是泥土与鲜血的混合物,又厚又粘。

    ‘难道说三楼上的木板墙上也有墙粉?’

    eternal站起身来,想要检查周围墙壁,却发现墙角处好像也有这种黏黏糊糊的东西,他继续确认,这些东西都集中在床铺周围,也就是鲜血覆盖的地方,而且泥土一样的物质里面都有颗粒物。

    颗粒物很小,只有用手揉搓泥土的时候才会发觉。eternal用小塑胶袋装上了一些,他口袋里似乎这种小塑料袋很多,拿的时候还掉了好几个出来,其中一个好像装着头发一样的东西,但很快被他重新塞进了口袋里。

    这些泥土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形成的,其实它们就是封堵住二楼出入口的关键,大家只要仔细想一想就会明白,同沙子有很大的关系。

    再来说文曼曼那里,我们要尽快把分散的人物集中到一起,才能引申出三重血屋的真相,事实上,三重血屋与整栋房子的结构和机关有摆脱不了的关系,而它的破解则可以引申出管家死亡的真相。

    文曼曼只是眯了一小会儿,杂货店老板的异常举动让她很担心,此时老板已经出去了,说是想要再去看看厨房的状况。文曼曼和老板娘两个人依偎在一起。

    “小姑娘,你想做什么也可以去做,不用呆在我身边,我没有事情的。”老板娘突然开口说。

    文曼曼有些不可思议,老板娘的语气听上去很颓丧。她问:“阿姨,你怎么了?”

    “没有,我只是不想拖累你的手脚而已。”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文曼曼突然正色道。

    老板娘抬头看向她,反问:“什么问题?”

    “我妈妈,就是文玉雅有没有在这里楼上藏什么人?”

    “!!……不知道。”老板娘似乎受到惊吓一样低下头去,否认的声音有些颤抖。

    文曼曼一把扳过老板娘的肩膀,继续问:“阿姨你和我妈妈一样,一直生活在这个地方,过去的事情就算与你们无关,也多少会知道一些真相吧!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好不好?舒雪是不是被我母亲藏在楼上了?而那些沙子是仿造诡谲屋构造建造的吧?”

    “我绝不相信事情会变成这样!”老板娘说完最后一句话,偏过头去,这时她感觉胸口闷得慌,喉咙也像是快要裂开来一样疼痛,所以捂着脖子干咳了几声,视线落到床头柜上的某一部分。

    老板赶紧扑过去抱住妻子的身体,轻轻替她揉着胸口。

    “老婆子,你怎么样了?不要吓我。”老板低沉急促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可是老板娘却突然之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一只手用力掐住自己的脖子,一缕鲜血从老板娘嘴里流淌出来。

    为了让自己呼吸顺畅一点,又或许是想要对杂货店老板说些什么,老板娘长大嘴巴,另一只手颤颤巍巍指向房门口。

    抱紧自己老婆的身体,老板手足无措,胳膊肘不小心碰翻了床头柜上的一只杯子,杯子里的水瞬间倾洒到地上,发出细微的嘶嘶声,一股白烟随之冒起。

    “是毒?!!”

    杂货店老板立刻清醒过来,这里只有文曼曼和他们夫妻,是谁下的毒一目了然,老板简直不敢相信文曼曼居然就是凶手!他恨得咬牙切齿,就在此刻,躺在他怀里的老板娘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我要报仇!我要那家伙偿命!!”老板怒吼一声,放下妻子的尸体就朝着门外走去,他还没有意识到文曼曼从哪里离开了,只是在整栋房子里乱找,并且怒吼着文曼曼的名字。

    直到踏进自己曾经跟文曼曼介绍过的二楼小房间,他才看到地板上有一个被打开的洞口,而文曼曼早已经不知去向。

    看到这一幕,给老板造成的惊吓似乎远远超出想象,他没有任何犹豫,马上跳进地下通道,去追赶杀死他老婆的凶手。

    文曼曼手里拿着恽夜遥的小型手电筒,就是在褐色塔楼里,他被颜慕恒带走之前,故意掉在地上的手电筒和挂件,这东西现在在文曼曼手里。

    小型手电筒的电池似乎很充足,文曼曼一路靠着它才能顺利前进,进入地板之后,里面立刻传来一股霉味,应该很久都没有人出入过了。

    餐馆一楼隐藏部分的空间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实际上只是一间像客厅一样的单间,连带着一条昏暗的走廊,文曼曼推开木门,带起一阵干灰。

    还好前面的路挺畅通的,几个人很快绕到u形通道的尽头,在出去之前,柳航回头清点了一下人数,跟他过来的人一个也不少。

    “好了,我们出去吧。”

    照着刚才的模式,柳航再次伸出手去推门,可是这一回尽头的小门无论他怎么推都没有办法移动半分,柳航一下子冷汗就下来了,双手在门扉上胡乱摸索着,他是在找门把手。

    可哪里有什么门把手,门扉上光滑得如同打磨过一样,柳航这才注意到,自己之前进进出出,居然连小门有没有门把手都不记得。

    “你怎么回事,这里的门打不开吗?”陆浩宇急吼吼地质问,挤过来帮着柳航一起开门,可他开门的方向错了,柳航是推,他是拉,一推一拉之间,那扇小门更打不开了。

    “陆浩宇,你不要捣乱好不好?”情急之下,柳航直呼其名,一巴掌拍开了陆浩宇的手。

    “陆先生,你,你是怎么拉门的。”

    两个人身后突然传来王姐的话语,此刻她也挤到了前面,并且同柳航一样发现小门没有门把手,所以好奇地问陆浩宇。

    “我不知道,我刚才抓到了一样东西,以为是门把手,所以就顺势……”陆浩宇把手里的东西向上提了一下,回答王姐的话,同时目光也落到了那东西上面,不到一秒钟,陆浩宇就像疯了一样扔掉手里的东西,惊叫一声,猛地瘫软在地上。

    原来那不是什么门把手,而是一只从墙壁里伸出来的脚,脚腕已经断了,颤颤巍巍连接着墙洞外面的部分。

    “什么东西?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陆浩宇吓得脚这个字都说不出来,拼命喊着‘什么东西’。

    四个女人更是连滚带爬躲到了通道拐弯的地方,只有柳航一个人还站在原地,柳航因为脸上的伤很难低头,为了看清楚陆浩宇所说的‘什么东西’,他强迫自己忍着疼痛低下头,一只穿着皮鞋的脚赫然出现在眼前,要不是柳航现在心里素质还不错,恐怕结局会和陆浩宇一眼,吓瘫在地上。

    “这个……怎么会卡在墙壁里?”定了定神之后,他关注的重点开始和其他人不一样。

    陆浩宇尽量让自己远离恐怖的断腿,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怎么……会知道!”

    “大家先不要乱动,没事的,凶手不在通道里面,他没法袭击我们,我来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柳航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忽略掉恐惧,仔细检查断腿卡在墙里的部分。

    墙壁纹丝不动,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了,文曼曼把身体缩进角落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现在所处的方位。

    她其实已经到了餐馆厨房的侧边,眼前的墙壁后面就是厨房的琉璃台,琉璃台前面放着一张小凳子,就是怖怖第一天在厨房里无所事事时坐过的。

    墙壁当然不能打开,因为连接着烧饭做菜的地方,文曼曼转身面对自己左侧的墙壁,同样用力去推,现在她只能做这些,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身后的脚步声带着杂货店老板愤怒的喘息声传来,文曼曼的心如同擂鼓一样跳动,手上拼命使劲。

    猛地一下子,墙壁毫无预警整个向前倒塌下去,扬起厚厚的灰尘,文曼曼收不住力气,同墙壁一起重重摔倒在地上,上面不知道什么东西一下子倾泻下来,铺了她一身。

    文曼曼感觉自己陷进了土坯墙壁里面,像掉进一个大坑一样,动都动不了,而且身上的东西很粘稠,很重,好似背了一层厚厚的布满烂泥的毛毯。

    正当她想要挣扎的时候,杂货店老板来到了拐弯处,她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漫天灰尘和顶上不断掉落的碎块迷住了老板的眼睛,他根本看不清地上的文曼曼,上下左右看了一圈之后,老板认定文曼曼已经从倒塌的墙壁处逃走了,所以毫不犹豫追了出去。

    杂货店老板的脚狠狠踩在文曼曼身上,让粘稠的土坯糊进她嘴巴和鼻孔里,差点没让她窒息。

    文曼曼一动都不敢动,直到再也听不到脚步声了,她才敢把头稍稍抬起来一点,让眼睛和鼻孔暴露到空气中。

    也顾不得恶心了,文曼曼双手胡乱抠挖出鼻孔里的东西,大口喘息,好像这辈子从没有呼吸过新鲜空气一样。

    ‘呼……憋死我了,幸好他没有发现,我得回去看看老板娘出什么事情了。’文曼曼想着,用足力气从泥坑里爬起来,身上大块大块的东西粘的很牢,她不得不随时用手清理。

    “你怎么样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文曼曼一下通粗来人的身份,心里的害怕居然消失掉一大半。

    脚步声若隐若现,几乎听不到,柳航更加专注了,可还是无法判断脚步声到底是走向他们,还是离开了。

    “有人来了吗?”

    这个时候,被孤立的陆浩宇向门扉发起了第三次攻击,他看上去大汗淋漓,人也接近疯狂。

    “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刚才一直都很配合。”柳航突然轻声问了一句,其实,柳航是在思考,不小心说出口的。

    后面的桃慕青没有听清楚,问:“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你们注意好背后,不用太过于害怕,刑警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他们下来找不到路,也会想到这里的,到时只要谢警官来,打开门就容易了。”

    “嗯。”几个女人异口同声的回答,此刻柳航似乎成了他们唯一的守护者。

    厨娘婆婆和王姐自从进入三楼之后,就好像对这栋她们住了几十年的房子变得完全陌生了,除了过去的回忆,任何有用的线索都提供不了。

    十几分钟之后,当陆浩宇精疲力竭瘫倒在地上之后,外面的脚步声也停止了,他们不知道,那是想要从这里回到塔楼里去的eternal,陆浩宇撞门让他意识到这里的通道被堵了,正准备回去想办法通知楼上的人,下来解困。

    此刻来诡谲屋的第三个白天也快要过去了,在大家不知不觉中,外面的风雪也开始一点一点变小。

    在柳航他们不远的地方,一个驼着背,身材矮小的影子正在悄无身息地离开,他已经在角落里观察很久了,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在他的掌控之中。

    事实上,从柳航他们进入最后的通道,被困在里面,一直到有人拼命撞门,eternal来了又离开,都被他看在眼里,他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等到周围平静下来,才走出角落。

    影子双手在脸上胡乱抹着,然后背靠墙壁向前移动到被封起来的小门口,伸手敲击了三下门扉,他敲得很轻很轻,好像受了重伤,有气无力一样。

    这个时候,杂货店老板心中的恐惧似乎超过了愤怒,脑子也比刚才清醒多了。他等待一会儿,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才敢慢慢钻进岩石夹缝里去。

    殊不知他的这些动作,被跟在后面的文曼曼和某个人看得清清楚楚。

    “曼曼,你说他会过去干什么?”

    “……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文曼曼斟酌着语句说:“老板的心思我们现在基本上清楚了,不管你怎么想,我觉得我们应该阻止他,这样也许事情还有返还的余地。”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文曼曼这些话,她身后的人开始低声啜泣,不一会儿又发出轻微的痛呼声。

    文曼曼赶紧回头问:“你怎么样?还好吗?”

    “我没事……就是他让我太伤心了。”后面的人摇着头,勉强止住哭声说,语气中充满了内疚。

    “那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因为不是你造成的死亡而谴责自己。”文曼曼直接说出了心中的想法,这算不算安慰,她也不知道,但直觉告诉她,身边人的善良是真实的,而非做做。

    两个人偷偷跟着杂货店板走了很长一段路,直到岩石地洞接近与诡谲屋相连的出入口,文曼曼才发觉原来她们已经到了诡谲屋的地下,走的就是之前枚小小和连帆走过的路线。

    不过杂货店老板似乎没有发觉顶上的道路,而是一直在岩石地洞里面寻找着,文曼曼身边的人似乎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她想要给老板一些暗示,却被文曼曼制止了。

    “等一下,看看老板在找什么?”

    “他根本就不熟悉这里,不提醒他找不到出入口的。”

    “耐心一点,他会找到的。”

    文曼曼的话虽然简单,但听上去很有自信,她的同伴只能闭上嘴巴,继续跟着走。

    之后果然发生了一桩不可思议的事情,文曼曼他们离开岩石地洞,到达的居然是三楼六边形房间被封闭起来的那扇门背后。

    她们是怎样找到的,这里只能说和死亡的厨师尸体,还有柳桥蒲发现的墙壁异常有关,事实上,厨师死亡的地点,文曼曼刚刚脱离的餐馆以及诡谲屋主屋三楼,存在着极其相似的共同点。

第四百十一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四十九

    “怎么办?我们就算从这里出去,也活不成的,外面太冷了,曼曼。”同伴有些气馁。

    文曼曼没有被风雪逼退,她选择了赌一赌运气,示意同伴站在比较温暖的地方,自己则走到小门边缘,伸手在门框周围摸索着。

    “你在找什么?我也一起来帮忙吧。”同伴不放心她,毕竟这里是二楼,摔下去就算有雪挡着也会够呛。

    “我……在找墙壁……墙壁边上有没有……梯子……”文曼曼艰难地回答,她的脸和手都感到一阵阵疼痛麻木,嘴巴眼睛几乎张不开。

    “你省点力气吧,要不我们就在这里等救援,你会被冻僵的,再说就算找到梯子,难道我们要到户外去吗?”

    “户外……户外至少可……以绕到主屋……大门口……”

    “哎呀!你,你真的是急死我了,快回来吧,那里绕不过去的。”同伴说完,就要上前拉文曼曼。

    两个人退回来的时候,文曼曼一只手拉住了门框边缘,突然,一块长方形的木板毫无预警就从墙壁上掉落下来,文曼曼被吓得惊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呼,还好,你刚才的位置真的会摔下去。”同伴抱怨着,还想把文曼曼往里拉,但回过神来的文曼曼却不愿意听她的,还是挣扎着往小门口走去。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不是……让我看看……”文曼曼顾不上多说话,伸手在墙壁一侧胡乱摸索着,很快,她大声喊道:“有了,有了,就是这里,墙壁是空心的,我们可以进去!”

    “真的?!”同伴立刻也跑过来,伸手一摸,果然木板与木板之间居然有缺口,“刚才掉下去的木板应该就是封住这里的,我们快点进去吧。”

    “可万一老板在里面怎么办?”文曼曼有些担心。

    同伴说:“这样吧,我先进去,如果里面有人我就大声呼喊,他认得出我的声音,不会袭击我们。”

    “可他刚才还……”文曼曼条件反射拦住同伴,欲言又止。

    “好了,曼曼,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们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万一刑警都下去了,谁也不会再知道我们的方位,所以快点吧。”

    在同伴的催促下,文曼曼终于和她一前一后慢慢爬进了墙壁的夹层里,到了里面就好过多了,风雪刹那间被挡在外面,身体也暖和很多。

    可是,等到凶手回归,尸体和西西已经被小魅发现了,那就会导致凶手第二次还是没有办法处理尸体,他只能藏在褐色塔楼某个角落里等待。

    小魅发现尸体之后,第一个就去找了乔克力,并把昏迷的西西交给他保护,两个人的互动肯定不会在房间内部完成,所以凶手依然没有机会动手。接着,乔克力跑到房间门口目击凶杀现场,再跑出去通知颜慕恒和恽夜遥。

    这个时候是个空档,因为小魅留在了乔克力房间里面照顾西西,而陆浩宇还在做梦,不可能有人发现凶手的行动,如果这是他快速动作起来的话是有可能将尸体带走。

    但是,最后进来的颜慕恒还是看到了房间里的尸体,那是为什么呢?应该还是时间问题,乔克力跑到蓝色塔楼先通知的颜慕恒,然后他回到自己房间隔壁去叫醒陆浩宇,此刻,以颜慕恒的启动速度,可以肯定已经在凶杀房间里调查了。

    为了不让陆浩宇看到尸体引起恐慌,所以颜慕恒一定是将房间门关闭的。

    再往后推断,乔克力和陆浩宇两个人来到一楼客厅,在所有人面前,乔克力没有办法,只能继续跟柳桥蒲演戏。片刻之后,颜慕恒从褐色塔楼出来。他实际上不是被柳桥蒲的怒吼声引到客厅里面的,颜慕恒原本就是过来通知老爷子第二件凶杀案的。

    这个时候,乔克力的身份第一次揭示在柳桥蒲面前,他也成功排除嫌疑,成为了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顺利瞒过所有人带到消息之后,颜慕恒回到蓝色塔楼守护恽夜遥和管家所在的房间,小魅和西西依然在乔克力房间等待,而乔克力和柳桥蒲两个人赶到褐色塔楼。

    这样一算,从颜慕恒看到尸体出来到柳桥蒲进入凶杀现场大概有七八分钟的时间,这段时间虽然是调查者行动过程中空档最长的一段,但也不足以支持凶手将尸体所有的部分都藏起来,然后逃走。

    第三个难题,此刻就呈现在柳桥蒲和乔克力面前,那就是应该在乔克力房间里的西西和小魅不见了,而且这里本来关闭的房门大开,里面俨然已经成为了第三个血屋。满床满地的鲜血再次占据了老刑警的眼睛和大脑,让他第一次感到了对凶手的恐惧……

    眼睛奇怪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中年女人只能战战兢兢地朝外呼喊着:“有人吗?有人在这里吗?”

    没有回答,她又喊了一遍,依然没有任何回答,厚实的金属板似乎是隔音的,耳边除了沉重的滴答声之外,什么也听不到。

    这一回,中年女人终于开始害怕了,她开始怀疑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来到这个狭窄的金属物中,真的是因为梦游吗?也许是因为别的事情……

    猛然之间,他想起了那些活鸡,是的,就是那些活鸡!今天,小姑娘整整一天都待在厨房里杀那些活鸡。她因为和邻居聊天没有到厨房里去看一下小姑娘,中年女人现在后悔了,为什么她没有问问小姑娘要杀那么多活鸡是什么原因?

    现在看来,她也许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事情,也许是被人带到这个东西里面来到,因为她根本不记得进来之前自己在干什么?很长一段时间的记忆都消失了,而且在这段记忆之前,不应该是白天吗?白天她睡个什么觉啊!

    想法的改变让害怕的情绪也越来越浓烈,中年女人的嘴唇开始颤抖了,手也不自觉地揉着衣角,感觉额头上的冷汗不停滴落下来。

    就在她无所适从的时候,指针移动的声音中夹杂进了轻微的咔嗒声,好像是什么地方被扭动的声音。

    中年女人赶紧趴到声音的来源处,自己倾听,确实是一个地方在被打开。然后,金属与金属之间沉重的摩擦声传来,其中伴随着轻微人类的呼吸声。中年女人分辨出清楚呼吸声来自与男人还是女人。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些块状的条状的,还有黏糊糊湿漉漉的东西就被扔进了中年女人所在的空间里,然后咔擦一声,外面的那个人擦亮了打火机。

    当第一束光亮传进来的时候,中年女人感到一阵兴奋,她终于有救了!张大嘴巴正准备发出呼救声的时候,表情却停留在了虚空中。

    因为伴随着光亮一同而来的事一张瞳孔已经翻进头盖骨里面,脸色青紫,还在流淌出鲜血的死人面孔!这个人两条手臂垂在身体两侧,看上去比身体还要长出许多。

    “那么管家和厨娘是什么时候在诡谲屋工作的呢?”恽夜遥继续问。

    “管家据说在房子刚刚建成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至于厨娘,我不是很清楚,反正她在这里工作的时间也比我要长的多。对了,恽先生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你会让我知道管家先生已经死了,这件事你们不是应该瞒着所有人的吗?”

    “那是因为我举得你是真心爱着怖怖的,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跟重要的是,这个家里的所有人之中,你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也最不可能作案。”

    “原来如此,我一直把怖怖当作是自己的女儿。我能够留在诡谲屋也是因为怖怖请求女主人将我留下,从第一眼开始,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两个就很有默契地互相喜欢对方,也许真的是我女儿在天有灵,让我重新找到了幸福吧!”

    “王姐,我有一句话不知道你听了会不会生气,不过我还是想说,这十年来怖怖有可能做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这件事情绝非处于她自己的本意,一定有人在幕后主使她,我相信这件事至少涉及到女主人,管家和餐馆老板娘。不然她们不会接连失踪和死亡。”

    王姐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姑娘说:“怖怖是个善良的孩子,我也根本不相信她会做出任何违法的事情来,就算是做了,那也是在她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到。”王姐的语气非常坚定,可以看出她心里有多么信任小姑娘!

    可是恽夜遥却依然提出了与她相悖的意见:“王姐,不是我不相信怖怖,但是以我的判断,这件事如果怖怖不知情的话,那是不可能完成的。”

    “到底说的是什么事情?为什么你才刚到诡谲屋一天一夜的时间,就会做出这种判断呢?”

    “我想说的是,诡谲屋可能十年之前就没有女主人了,或者,更不好的猜测是,十年前那个女主人也是假的。也就是说,女主人和他的父亲安泽有可能一起在火灾中丧生了。”

    “好,这两处地方交给我完全没有问题!”柳桥蒲已经完全回到了以前的工作状态中,一双眼睛显示出刑警特有的锐利之色。

    王姐管家在边上补充说:“我也可以帮忙的,至少我能好好保护怖怖,请你们相信我。”

    “让你进来照顾怖怖是因为我们对你的信任,管家的尸体还需要在这里放一段时间,而你和怖怖需要偷偷转移,这样,等一下我和柳爷爷掩护你们,你抱着怖怖到褐色塔楼第三间房间里面去,乔克力先生和最后一位雪崩幸存者在那里,记得,进去的时候要和颜慕恒先生打个招呼,他会在外围保护你们的。”

    “好,好,我明白了。”

    事情现在变得越来越棘手了,从当天早上开始,先是餐厅老板娘和厨师失踪,然后是房间里的女主人失踪,着几个人之中,老板娘确实是被人囚禁起来了,目前刑警还无法知道她究竟被囚禁在哪里。

    根据之前的情节,陈深有可能当天根本就没有来上班,但是昨天晚上雪崩之后,厨师是在餐厅里面的,所以他的家也不可能是在山脚下。

    那事情就有些奇怪了,山上只有餐馆和杂货店,除了诡谲屋是单纯的住家之外,其它都是做生意和居住两用的房子。假设这个厨师昨天晚上确实离开老板娘那里回家了,那么他的家就只能是杂货店或者其它几间餐馆中的某一间了。

    如果厨师是杂货店或者其它餐馆的老板,那他为什么要到老板娘那里去打工呢?如果厨师也在其它餐馆里帮工,那就更奇怪了,这种偏僻的山腰间,再加上雪崩造成的影响,不要说晚上,就算是白天也不会有什么生意吧!没有生意聘请厨师干什么呢?

    反正这个厨师现在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小小的谜,要留待找到老板娘之后才能知道他的信息。

    至于女主人,恽夜遥之前已经有过疑惑了,她到底是存在还是不存在?如果是小女仆怖怖在代替女主人的话,那么怖怖的某后主使者是谁?这里只能肯定一点,那就是这个主使者一定是诡谲屋中的某位家人。现在管家死了,我们是否可以把怀疑目标放在厨娘和王姐身上呢?

    那么我们就要来看一看当时的时间点了,应该是在管家出事的时间范围里面,也就是说,西西醒来的时候,有可能凶手正在某个地方刺杀管家,并准备将怖怖和管家抛弃在雪地里。当然这只是一个大致的范围,具体时间点还要留待之后侦探们来分析和推理。

    在这个范围的时间点上,秦森,连帆、乔克力、陆浩宇这些年轻男人都有可能。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提一句,当时说是去上厕所的连帆,故事进行到现在,他似乎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从厨房里出来过,甚至都没有人亲眼看见他进入厕所。

    这个连帆,在我们诡谲屋杀人事件中是一个极其特殊的人物,所以我才会把第一个血腥密室放在他的房间里,至于怎么个特殊法,就请大家慢慢往下阅读吧。

    撇开连帆不谈,我们现在继续按照刚才的判断往下说。不管是那些人之中的哪一个,反正从他和西西的对话中我们可以了解到,在两个人来到这栋诡谲屋之前,应该已经发生了什么刑事案件,因为男人在话语中提到了报警这两个字。

    也就是说,这件事和这个神秘的男人,还有三个在雪崩中差点遇难的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然后,男人让西西去找雪崩时同他在一起的年轻男子,并要西西假装与他和好,稳住他等下山之后偷偷报警把他抓起来。于是,西西听了男人的话准备到隔壁房间去找那个自己并不信任的同伴。她因为不知道同伴的房间是哪一间?所以才错走了中年妇女的房间,并发现尸体。

    这里面就有点太戏剧话了,我们用甲、乙、丙来代替当时的三个人,甲让乙去找丙,却没有告诉乙要找到人究竟在哪个房间?一般人会有这种疏忽吗?

    我觉得完全不可能,这是一个条件反射性的问题,随便谁,只要不是记性太差的老人,或者是心不在焉的小孩。让别人去找人的时候绝对会条件反射在脑海中反应出要找那个人的地址。并且告诉去找的人。

    恽夜遥眯起眼睛思考着,他绕过乒乓球桌,视线回转到乒乓球桌的边缘。这件娱乐设施上倒是没有凹槽,但是边缘却是统一的向外凸出半圆形。恽夜遥用手指测量了一下半圆型的宽度,然后走到蓝色灯芯绒沙发前面,再次测量了一下凹槽向内弯曲部分的宽度。

    发现两部分是可以重合的,可是这个时候他又发现,沙发边缘并非是嵌入到墙壁里面的,墙壁上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恽夜遥试着想要把家具边缘拆下来,这样也行不通,他不禁又停下了动作。脑海中突然想到以前谢云蒙行事时的作风,于是暂时先把对家具边缘的疑惑放在一边,用手去敲打软包的墙壁表面。

    墙壁表面发出很沉闷的声音,与正常的软包墙壁并没有什么两样,恽夜遥持续将四周的墙壁都摸索和敲打了一遍,没有找打任何可以突破的地方。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恽夜遥的疑惑现在已经充满了他所有的灰色脑细胞,甚至连鼻涕留下来都没有发现。

    这个时候,有一个人从旁边伸手帮恽夜遥抹去了鼻涕,这个人很矮小,几乎是踮起脚尖伸长手臂才够到了恽夜遥的鼻子下面。

    演员回头一看,立刻说:“厨娘婆婆,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想看看你们的进展怎么样了?人老了,总是特别容易担心,尤其是刚才还看到了那么恐怖的事情,唉!真希望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怖怖现在这个样子,我要怎么跟小恒交代。”

    “小恒?”恽夜遥听到这个名字有些迷惑。

    “就是我那个总是到城里去打工的儿子,怖怖的男朋友,他也叫小恒,和那个颜慕恒名字的最后一个字相同。”

    “哦,厨娘婆婆您放心吧!我们都相信怖怖不可能是伤害管家的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们会查清楚的。”

    “那就好!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呢?”厨娘顺口问道,老太太的脸色看上去确实非常担忧,嘴唇也么有什么血色。

    柳桥蒲帮他要来了几乎所有人的房门钥匙,当然大家是在相信老刑警的承诺之下,才交出自己钥匙的,毕竟房间里都是每个人的私人物品。再加上现在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们能够给予老刑警信任也算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可是,就算这样,颜慕恒依然一无所获,褐色塔楼所有的房间现在已经在他面前全部打开了,从第一间开始向下看去,总共11个房间,除去其中的三间血屋,和一件空房间,还剩下期间客房。

    这七间客房中,颜慕恒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一点可疑的线索也没有。站在褐色塔楼的楼梯中央,颜慕恒真的感到自己快要控制不住了,小魅是他非常重要的人,一起共事了那么多年,颜慕恒至今才鼓起勇气向小魅表白。

    可是,偏偏在这个地方,他就要面临失去小魅的风险,这让他怎么能够不着急不慌张?一手叉着腰,一手捂在自己嘴唇和下巴上。高大的男人甚至将脸上的疤痕都快要扯下来了,那皮肉的连接处已经被他撕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不知不觉之中,颜慕恒的视线转移到了最后的希望之门上面塔楼底部那扇通往钟楼的小门。

    ‘只要撞开这扇门,我也许就可以直接找到小魅……’颜慕恒想着,脚步不由自主向楼梯底部走去。

    这个时候,他感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正在磨蹭着他的脚裸,他以为是老鼠,所以抬起脚就想将碍事的东西踢走,没想到视线的角落里居然瞥见了一只黑乎乎的,比老鼠大得多的东西。

    ‘这是什么?’

    颜慕恒的脑子还没有完全反映出黑色的东西是什么,它就一瞬间穿到了墙壁阴影处,只现象出两只发光的眼睛,那幽蓝的颜色就像是魔鬼的视线一样。

    颜慕恒才不怕什么鬼怪一类的东西呢!他几大步跨过去,想要抓住那个小家伙。没想到这东西灵活之极,呼地一下又窜到了另一个地方,依然不让颜慕恒看清楚它的样子。

    可是,我们矛盾的地方不止这些。如果老板娘认识舒雪的话,那从她失踪之前的表现来看,她也同样对怖怖很熟悉。这一点不可能被人忽略。那么难道老板娘认为别墅里有两个小女仆?不,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餐馆老板娘是个爱打听的人,但凡是诡谲屋中经常要出门的人,她都打过交道,如果小女仆真的只有一个的话,她是不可能搞错的。

    我们面临的事一个矛盾的问题,不管你从哪个方面解释,怖怖和舒雪,小于和小恒都处在交叠的位置上面。大家也许会说,他们其中一个肯定是女主人,可是再仔细想想看,这真的有可能吗?

    很多年以前,诡谲屋发生火灾的时候,女主人就已经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大姑娘,她现在的年龄至少和王姐差不多,甚至还要更年长一些。绝对不可能是像怖怖或者舒雪那样的年轻女孩。所以,这两个人之中有一个是女主人这样的说法也是无法成立的。

    说到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恽夜遥为何一口咬定,怖怖一定是说了谎呢?当然证据也应该在老板娘的餐厅里,和那间统一使用的视频仓库之中,读者可以回过头去看一看,我对于恽夜遥和颜慕恒在搜索食品仓库时的描述。

    在那几个疑点中,有哪一个确实可以和怖怖挂钩上关系。有时候看似完全没有关系的事物或者人,其实他们往往存在着某些最简单的联系。这里我不能再解释下去了。

    撇开这些不谈,舒雪和老板娘以及怖怖和老板娘之间,我们还能发现一些什么呢、那就是犯人一定要绑架老板娘的原因:让舒雪在此地完全消失!

    舒雪的活动范围只有诡谲屋和老板娘那里,诡谲屋中的人现在已经统一口径了,那么老板娘自然是要消失才能让舒雪不再被人发现。

    18个人在诡谲屋生活的第一天下午,怖怖在老板娘那里的时候,大家应该可以发现,我根本就没有描述到餐厅里有厨师,可是怖怖却说了老板娘是和餐厅陈深一起出门的,就这一点,我们就可以确定怖怖说了谎。

    片刻之后,他才问了一句:“你是在哪里拿到这件衣服的?”

    这句活问得实在是愚蠢,衣服上浸透了血迹,能在哪里拿到?当然是在中年妇女死亡的床边喽。但事实上,颜慕恒这个问题是脱口而出的,他原本想说的是:“你难道没有在这里发现别的东西吗?”

    但是问题已经出口,颜慕恒只能瞪着眼睛等待柳航的回答,他的手像钳子一样死死扣住柳航的手腕,柳航已经痛到呲牙咧嘴,却还是不敢出口反驳,可见这个男人骨子里有多胆小了。

    “嘶……我是在抽屉后面发现的这件衣服,这个有可能是死者自己的东西。”柳航在说出衣服来源之后,还不忘附上一句猜测。

    颜慕恒才不管他的这些猜测呢!在这方面,柳航是骗不了颜慕恒的。他说:“少来这一套!这衣服这么小,那位阿姨能穿得下吗?我看倒和先前昏迷在这里的女孩挺匹配的。”

    “不,不是她,绝对不是她,你搞错了!!”柳航听到这句话,马上开始不顾一切地辩驳,拼命否定衣服是西西留下来这个可能性,好像他之前同西西认识一样。

    “……你不会是认识那个女孩吧?”颜慕恒看出一点端倪,问道。

    “啊?我……”这句问话又让柳航结巴起来,正在两个人辩论不清的时候,柳桥蒲的声音突然从褐色塔楼大门外传进来。

    “喂!小赤佬,你在不在里面!”

    “我在!爷爷,我在这里。”柳航忙不迭回答,顺手想要推开颜慕恒往大门外跑去。

    可是,颜慕恒纹丝未动,脸色也没有因为外面柳桥蒲的到来而改变,他钳制着柳航的那只手微微一用力,柳航立刻感到手腕上面传来一阵剧痛,衣服不受控制地从手中掉下来。

    颜慕恒顺手接住衣服之后,才松开柳航,让他自己去和爷爷交代这件事。那只因为刀疤而歪斜的眼睛死死盯着柳航的背影,好像要盯出一个洞来。

    ‘希望你不要给你爷爷脸上抹黑才好!’

    柳航没想到颜慕恒居然是这么好的一个人,他有些诧异地回头看着那张依然丑陋的脸。

    柳桥蒲叹了一口气说:“这小子从来都是半吊子性格,说话也吞吞吐吐的,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唉!你要是能信任他,那就自己告诉他吧,我得去看看下面那些人,为了追这小子,我让小恽在主屋里看着呢!”

    说完,柳桥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不过在他离开之前,还是把柳航找到的那个姓名牌交给了颜慕恒。

    等到老爷子走掉,颜慕恒这才一把将柳航拉回褐色塔楼里面,说:“该告诉你的事情,等一下我会全都告诉你,现在,我问你,你是不是察觉到西西和魅的失踪,才会偷偷溜到这里来?而且,你是从哪里溜进来?”

    “赶快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溜进来的?”颜慕恒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语。

    “我本来是想偷偷从楼梯那边溜上来,但无奈爷爷看得太紧。所以我……”

    “简单点!我告诉你现在西西和小魅都有危险,所以你最好两句话并成一句说,快点!”颜慕恒催促着。

    听到西西有危险,柳航也着急了,他对颜慕恒说:“这样吧,你跟我来,我示范给你看!”

    说完柳航直接朝褐色塔楼底部冲了下去,颜慕恒虽然弄不明白他想要干什么?但是现在没有时间多问,所以他紧跟在柳航身后,准备一探究竟。

    我想大家还应该记得之前描述过的内容,故事一开始,柳航就是因为喜欢上了度假村一个女服务员,所以才骗柳桥蒲来这里旅游,实际上是为了让爷爷看看自己爱上的女孩,希望爷爷可以认可。这一点可以证明,柳航对柳桥蒲的意见是非常重视的。

    这两个问题表面上看似放在这里有些突兀,而且很多地方还没有解释清楚,但是,既然已经提出来,那么之前就一定会有线索隐藏在里面。具体的解释我现在不做说明,但可以大致给出一些提示:

    第一吕布看到和听到了什么(王姐、怖怖、舒雪和厨娘其中之一);第二,关于房间里衣柜的描述;第三,褐色塔楼几个男人居住房间的排列顺序。第四,鲜血可以掩盖的东西;第五,黑猫;第六,还未出现的男人;第七,主屋各个房间与褐色塔楼的联系;还有第八,西西和陌生男人说过的话。

    好了,言归正传,现在柳航正带着颜慕恒两个人直接往褐色塔楼底层跑去,最后一间住的是陆浩宇,此刻,他的房间里面空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

    柳航走到陆浩宇房间门口,对颜慕恒说:“你有没有发现这扇房门与其它房门有什么不同?”

    “不同,它不就是一扇普通的房门吗?”颜慕恒完全看不出柳航要表达什么意思,一脸疑惑地问道。

    柳航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就说:“我也是刚刚从这里出来的时候才发现的,这其实既是陆浩宇先生的房门,也是钟楼的房门。不信你看!”

    柳航把房门关上,颜慕恒可以看到这扇房门的底边和塔楼底部的墙角相连。在褐色塔楼里面,房门的位置不是在房间左侧,也就是靠上的方位。而是在房间右侧(靠下)的方位。

    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颜慕恒还是没有办法看明白,但是一分钟之后,颜慕恒就瞪大了眼睛,表示自己活到现在都没有看到过这么诡异的事情。

    因为柳航将房门反向打开以后,里面就变成了一个拱形的空洞,空洞外侧便是与钟楼相连的悬梯,而且旋梯是向下和向前双向延伸的。

    “这…这怎么可能?!”颜慕恒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

    柳航继续说:“具体原因我也不能够说明白,需要你们事后自己来调查,我只能告诉你,我就是从这里上来的,而且,在这条向下的悬梯下面,就是书房的门。”

    “!!!”

    “柳航,你怎么会在这里?”恽夜遥一边跑一边大声问道,他在娱乐室里根本没有看到除柳桥蒲之外的任何人进入蓝色塔楼。

    “是颜先生让我在这里等你的,有一些事情要告诉你。”柳航回答说,顺手拉了一下颜慕恒出去的那扇房门,让它稍微关上一点点。

    就是这么一个小动作,恽夜遥立刻注意到了,说:“这不是陆浩宇先生的房间门吗?你拉的方式不对啊!”

    “它即是陆先生的房间门,也是通往钟楼的门,但为什么从正反方向拉开就可以呈现出完全不同的空间,我们都没有搞清楚,这也就是颜先生让你过来看的原因之一。”

    接着,柳航就把自己对颜慕恒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给恽夜遥听,最后他说:”我当时就坐在书房门前,背靠着门板。大家注意力集中在你们和管家身上的时候,我打开书房门朝里看了一眼。”

    “其实这只是一个无心的举动,因为我的心里一直在担心西西,所以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听你们讲些什么。当打开书房门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居然开反了,也就是从靠近主人房间的那一头将门打开了,而且更令我惊愕的是,本应该是阴暗的书房里面,居然是大雪皑皑的场景。门口明显悬挂着一条绳梯。”

    “于是你就攀着绳梯到了褐色塔楼上面,发现这里最后一扇房门也是可以反开的,对吗?”恽夜遥问道。

    “是的,进入这里之后,我来不及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立刻往西西房间那边跑去,当时我还不知道发生了恐怖的凶杀案,只是一门心思想要见到西西,在路过凶杀房间的时候,我突然看到血泊之中扔着西西的一件衣服。”

    “这件衣服我曾经看到西西在饭店里的时候穿过,所以立刻跑进了房间里想要拿走,没想到却被回过来的颜先生逮了个正着。”

    “我问你,你进入褐色塔楼的时候,小恒在干什么?”恽夜遥的表情开始锐利起来,他似乎已经开始有思路了。

    等所有人都进入餐厅之后,柳桥蒲才回身按照恽夜遥说的那样去拉书房的门,书房门的固定门轴与普通房门没有什么两样,上中下三个整齐排列着。

    柳桥蒲先用手在固定门轴上面拉了拉,纹丝不动,说明确实是紧连在墙壁和门板上的。

    “哎?这个怎么能打开呢?小恽莫不是糊涂了吧?”老爷子心里暗自揣测着,又把门板朝里推了推,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正在他寻找合适位置准备把门向外拉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文曼曼的声音。

    “柳爷爷,您在干什么?再不去吃饭饭菜可就凉喽!”

    柳桥蒲被吓了一跳,回过头去问:“你怎么过来了?”

    文曼曼突然话锋一转,有些羞涩地说:“那个…能不能让我参与一起调查案子?我其实很聪明的。”

    对于她这样的自夸,柳桥蒲只能表示很无奈:“曼曼,破案是刑警的工作,你们只要安心在这里等着就行。”

    “柳爷爷您先别急着拒绝我,如果我可以帮您解决眼前的问题,就让我和那位女警一起行动,好不好?”文曼曼并没有被柳桥蒲严厉的神情吓退,而是更进一步说道。

    这回换柳桥蒲搞不清楚了,他说:“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

    “知道啊!您不就是要把这扇门从反面打开吗?我刚才看到了小航也这么做过,而且他还成功从这里出去了,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柳爷爷。”文曼曼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道。

    听到她的话,柳桥蒲才相信恽夜遥可能没有说错,自己的孙子确实发现了什么秘密。他问:“你真的看见了,那你来试试看,这里怎么打开?”

    柳桥蒲让开一点,让文曼曼走到门前。

    文曼曼并没有同他一样去碰那些固定在墙上的门轴,而是直接在门轴前面一点点摸索着,她一边动作一边说:“我刚才看到小航的手无意之中碰到了什么东西,然后这里好像有什么弹开了,接着……哎!就是这个!”

    “给塔楼里的人送饭啊!饭盒我都找出来了,厉害吧!”文曼曼仿佛在炫耀一般。

    柳桥蒲也是被这个小姑娘打败了,只好挥挥手让她离开,不过,文曼曼确实很聪明,她在与柳桥蒲的对话中明确提到了女警两个字,说明她很早就猜出了里面几个人的身份,而且一直守口如瓶。现在,除了柳航之外,调查者的帮手又多了文曼曼,人员关系越来越复杂了。

    而我们之前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那就让视线赶紧回到恽夜遥那边,来看看他到底能破解出一些什么样的谜底!

    此刻恽夜遥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颜慕恒到底发现了什么问题,要让他在两次调查凶杀案现场之后,第三次再匆忙回到那里去。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一定与小魅有关,颜慕恒对小魅的感情恽夜遥心里很清楚,在确定颜慕恒的身份之后,他就明了了。

    恽夜遥刚才之所以打电话给柳桥蒲,只是为了保证客厅里不会再有人进入书房门,或者沿着悬梯爬上褐色塔楼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根据颜慕恒的行动,恽夜遥有一种直觉,可能小魅和西西的失踪事件,在所有的失踪人员中是一个例外。

    早上,有一件事管家和这个家里的人都说了谎,恽夜遥非常肯定管家一定知道怖怖去餐馆老板娘那里的事情,而且他认为怖怖不单单是到老板娘那里去拿食物的,有可能还有别的目的。

    恽夜遥刚才在等待柳桥蒲的时候,去厨房里看了一眼。表面上的理由是看看晚饭做好了没有,因为当时时间已经临近他们到诡谲屋头一天的晚上八点钟了(之前雪崩的那个晚上不算)。

    无意之中,恽夜遥看到了厨房里的食物储备,虽然不够他们这些人吃上三四天或者更久,但是两三天还是足够的。

    那么怖怖就完全没有必要去老板娘的餐馆里拿那么多食物了,难道是女主人不了解家里的食物储备,才会让怖怖去?恽夜遥认为不存在这种可能性。根据这个家的人描述,基本上大事小事都是管家在操心,管家都没有想到要去补充粮食,女主人怎么会想到?

    女仆怎么可能在柳航起床之前替他打扫房间?柳航没有必要杜纂自己的手表丢失这件事,所以管家一定又是为了掩盖什么事情。

    柳航和连帆的房间相连,连帆在此之前已经到餐厅去了,管家会不会是为了掩护在连帆房间里失踪的神秘人才这么说的呢?如果真是这样,就可以说明两个问题:第一,房间里有床头柜,而且是隐藏式的,有可能找到床头柜就可以找到秘密进入隔壁房间的通道。

    第二管家知道会发生血屋事件,至少也知道会有人进入连帆房间秘密做些什么事情。

    思维进行到这里,床头柜这三个字猛然跳跃到恽夜遥灰色脑细胞的最前面,他的视线一下子定格在柳航刚刚动过的床头柜上面,这是一件很小的方形木制家具,有两个小抽屉,已经完全被拉出来了,后面的木条框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他马上走过去,蹲下身体观察,木条框上沾染的血迹轮廓可以说明,那件女士外衣曾经被什么人塞在这个里面,应该是被柳航发现之后拽出去的。除此以外,床头柜里面就什么也没有了。

    恽夜遥看着干干净净的抽屉内部,伸手进去摸了一下,连一点灰尘都没有,一般人打扫屋子的时候,不可能抽屉内侧都要擦得如此一尘不染吧。何况还是一间以前都不怎么使用的屋子。

    然后,演员的手指又接触到抽屉内侧的木框,同样一尘不染,再向后移动,演员想把床头柜翻转过来,试了几次之后没有成功,他也就放弃了,转而自己整个身体移动到与大床相对的位置上面。

    他先是试了一下床头柜能不能和大床重合到一起,确定完全没有可能之后,恽夜遥的手伸到床头柜后面摸索了一下,也像刚才一样没有灰尘。接着,他站起身来,走到大床底部准备去检查那里管家说过的抽屉。

    这个时候,恽夜遥注意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令他忽略了刚刚想要检查的部分。

    没有时间多过于分析,颜慕恒相信等一下恽夜遥会做出详细推理的,而他现在,必须要先找到人才行,小魅和西西是绝对不可以被凶手杀害的。

    高大的身躯一头钻进钟楼内部,颜慕恒第一个印象就是这里像个亭子一样,四周都没有墙壁只有立柱。靠近钟楼内部边缘,朝下望去不知道为什么冰雪堆积成了斜坡的样子,再看斜坡底部,可以清清楚楚发现废弃旧屋所在的山崖凹陷区域。

    ‘如果尸体从这里扔下去,会怎么样呢?也许管家并非是死在天桥上面,怖怖不可能有这个力量将管家推下去,甚至撞破天桥坚硬的护栏。’颜慕恒一边观察一边分析着。

    确认下面没有小魅和西西的身影,颜慕恒把视线收回到钟楼内部,其实内部没有什么特别的摆设,只有一张长椅和大钟的背部机械室。

    这种机械室只要有特制的钥匙,就可以从背后打开,然后进行调整和修理,上发条的地方也在背部。不过,这种程度可难不倒颜慕恒,没有钥匙一样可以想办法打开大钟背后的铁门,只不过需要时间而已。

    颜慕恒回到钟楼入口处,大声对柳航说:“喂!你还在那里吗?”

    “在,在的,我一直都会守在这里。”柳航立刻回答,他把门缝开大了一点,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目前还没有,我需要进入大钟的机械室看一看,你守住门,最重要的是要随时关注小遥的行动,有什么危险立刻大声喊叫我!”

    “我知道了,颜先生你也小心!”柳航回应。

    颜慕恒缩回钟楼内部,立刻就开始寻找称手的工具,准备撬开大钟后面的机械室,他可不管这口大钟会不会报销,他只想要尽快救人而已。

    我们把视线回转到褐色塔楼内部,此刻文曼曼正端着装满饭菜的托盘向柳航走去,女孩子的步伐本来就轻,再加上穿着棉质拖鞋,走路还刻意小心翼翼。柳航一点都没有发现文曼曼下来。

    “……凭什么要立刻赶我走?或许我能够帮上你呢?”文曼曼的话语里带着倔强。

    “帮上我什么?帮我把一堆血块里面的人拉出来吗?你敢吗?!”

    颜慕恒接连的三个问题,确实让文曼曼有一股想要退缩的冲动,但是她努力克制了下来,依然站在原地说:“你一张刀疤脸,里面的人当然会更加害怕,我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就不同了,或许餐馆老板娘会把我当成小女仆的替身也说不一定啊!她本来就很信任怖怖。”

    颜慕恒想要反驳,但听到小姑娘说的最后几个字,他皱起眉头沉思起来。或许这个办法真的有用也说不一定。

    不过要看眼前的小姑娘到底有没有这个胆量了,于是颜慕恒问了一句:“你敢吗?”

    “既然说了,我就敢做!”文曼曼毫不含糊地回怼过去,扁扁脸庞上的表情也显得特别严肃。

    颜慕恒说:“既然这样,还不快出去!”

    “出去什么?”文曼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出去找王姐换衣服呀!你不是要演小女仆得到老板娘的信任吗?那就得扮的像一点不是吗?”

    颜慕恒的话让文曼曼如梦方醒,她讨厌自己这样脑瓜迟钝的样子,所以立刻转身朝褐色塔楼方向奔了回去。

    离开悬梯之后,文曼曼匆匆忙忙朝褐色塔楼顶部跑去,甚至连柳航叫她的声音都没有理睬。

    此刻在顶层第三个房间里面,乔克力、王姐正在抓紧时间吃饭,怖怖还没有醒过来。王姐给小女仆做了一个地铺,把床上多余的被褥放在地上,然后让怖怖躺在上面,再盖上一层毯子。

    回到索桥上面之后,文曼曼迫不及待让颜慕恒看到她的装扮效果,“英雄先生,你看,我还像吗?”女孩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却让颜慕恒想起了他从早上开始就有的一个疑惑。

    颜慕恒走到钟楼与悬梯的交接处,示意小姑娘轻点声,因为现在大钟里的老板娘还处于惊恐戒备状态,根本无法靠近。外面颜慕恒刚才所站的地方,此刻零零散散分布着老板娘丢出来的血肉。

    “我问你,为什么老是叫我英雄先生,啊?”颜慕恒压低声音问道。

    “这是秘密,和小遥的秘密。”文曼曼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且她话语中提到了小遥,让颜慕恒瞬间更加疑惑。

    不过现在也不是多问的时候,颜慕恒对小姑娘说:“你进去吧,看看有没有效果。记住了,不要太靠近老板娘,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立刻跑回我身边。钟楼四周都没有防护栏,你要加倍小心知道吗?”

    “我知道了,放心吧!”文曼曼答应一声,就往钟楼内部走去,刚走了一两步,她就回过头来问:“颜先生,你和小魅真的是夫妻吗?”

    “……小魅是我的女朋友,以后也会结婚的。”颜慕恒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居然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的话一出口,眼前的文曼曼脸色立刻暗淡下去,女孩没有再说什么,打起精神去完成自己的任务了,只留下顶着一张问号脸的颜慕恒站在原地。

    文曼曼小心翼翼靠近餐馆老板娘,大钟里的尸块和鲜血此刻在少女眼中一目了然,她只好尽自己所能选择性忽视掉一些恐怖的东西。

    颜慕恒一直在钟楼入口处看着文曼曼的一举一动,准备随时冲上去帮忙,他不确定到底老板娘会不会对文曼曼动手,心里也是捏了一把冷汗。

    被凶手在大钟里面关了很久的老板娘,一开始注意力全部在颜慕恒身上,等他离开之后,便稍微放松了一点,在哪里自顾自地疯疯癫癫。直到文曼曼靠近大钟机械室门边,她才意识到有人来了。

    文曼曼是作为一个帮助这来到褐色塔楼的,现在我们暂时撇开一切怀疑,还是将文曼曼看作是帮助者来发展剧情,也许,在不经意的瞬间,我们就可以解开一切疑惑。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在褐色塔楼里紧张等待的颜慕恒终于看到文曼曼搀扶着餐馆老板娘向他这边走来,小姑娘还在和老板娘窃窃私语。确实怖怖这个角色起到了作用,颜慕恒隐约看到老板娘似乎露出了笑容。

    但是他感觉这个笑容有点怪异,好像老板娘看着一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颜慕恒甩甩头,他从来没有自己暗格知己好友一样的敏锐直觉,所以也不会去多想。只是等待着老板娘靠近,然后好一把将她拉进来,控制在安全区域里面。

    让他们这边好好安置餐馆老板娘,目前只能等她的精神状况恢复,才能知道失踪过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钟楼里面现在可以说是空空如也了,颜慕恒和文曼曼已经成功将老板娘带进了褐色塔楼,保护在了安全的地方。

    就在文曼曼他们离开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钟楼的侧边突然就探上来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他的头发上,领口的衣服上明显都积满了雪花。看样子,这个人是从外面爬上来的,可是,钟楼除去被大钟封闭的那一面,另外三面往下,都已经被雪全部都覆盖住了。

    也就是说,就算有人可以侥幸爬上来,也会顺着很厚,而且非常陡的积雪斜坡滑下去,根本不可能爬到那么高的钟楼顶部。(为什么会在高楼侧边形成积雪斜坡?大家可以自己先来猜一猜。)

    所以说,这个人突然探出头来,简直是太奇怪了!此刻,他的位置正对着大钟的背面,一眼就可以看到空空如也的机械室内部。

    再仔细端详一番之后,外面的人头颅慢慢的缩下去了,刚才,文曼曼和老板娘的对话,虽然颜慕恒没有听见,但是这个人却听得清清楚楚,他的脸上明显透露出惊恐和着急的神色,虚空中可以听到他身体急速往下滑去的声音,很快便消失在了钟楼范围以外。

    这栋屋子的厕所就在娱乐室最里面的角落里,柳桥蒲大踏步走进去一看,立刻就发现了原因,他对着外面说:“厕所里的窗玻璃碎掉了一块,大概是风太大的缘故吧!你们谁去问问厨娘,有没有塑料纸一类的东西先把这里封一下。”

    柳桥蒲刚刚说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致使老爷子张大着嘴巴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厕所门里面。

    “小恽?你怎么从这里出来了?”

    原来,是恽夜遥突然从他背后走了出来。恽夜遥顺手关上厕所的门,压低声音说:“柳爷爷,奥秘还是在门的上面,这边这扇厕所门和外面客厅里的门一样,都可以通往两个方位。而且我已经发现了这栋主屋的二楼和三楼到底在哪里?至少有11个入口可以通往那两个地方,或许还要更多!”

    “什么?!!”恽夜遥的话让柳桥蒲差点没有控制住声音,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恽夜遥简直就像是在说天方夜谭一样,老爷子根本就无法相信。

    “外面客厅和书房之间的那扇门,虽然可以两头开启,但是我现在都搞不明白它为什么会是冲着两个方位的,你现在居然告诉我这扇厕所的门也是这样,这栋房子里的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

    “柳爷爷,目前我也没有搞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栋房子每一个屋子的排列结构一定不像我们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有可能褐色塔楼和主屋也是镶嵌在一起的。而且娱乐室里我刚才也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装饰,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研究它们而已。”

    “柳爷爷,你先装作若无其事出去,我要回到二层和三层去仔细调查一下,刚才我下来的时候,发现黑暗中好像有响动,里面应该藏着人。”

    “哎你不要乱来啊!这种事情一个人行动肯定不行的,万一里面藏着的就是杀人犯呢?他在暗处你在明处,而且你又没有防身技术,想不吃亏都难!小恽,你这样,你赶紧回到褐色塔楼里面去通知颜慕恒,让他去,这家伙我知道,很少有犯罪分子能对付他。”

    “不行!我会担心……”

    凶手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杀了老板娘,他却没有动手,已经可以说明一点点问题了。还有恽夜遥和颜慕恒在外面仓库里发现的那些被抽干了血的肉鸡尸体,这些看似无用,却又能充分吸引注意力的东西,其实有的时候能起到的作用比我们想象中要大得多。

    视线回到凶杀现场,我们来看第二个问题:颜慕恒通过黑猫到底发现了什么线索?

    也是一个关于注意力集中点的问题,阴影的覆盖,让黑猫的身体消失,从而突出了它蓝色的瞳孔,足以让人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蓝色上面。

    同样是看似没有用处的行为,却可以让人瞬间想起遍布诡谲屋所有客房的生活用品蓝色套。

    王姐说过,塔楼里所有房间的被褥都是黑色里子,蓝色外套。这件事在说起之前,应该所有来诡谲屋做客的人都不知道。但颜慕恒是个例外,为了找到失踪的人,他几乎看遍了塔楼里的每一个房间。

第四百十二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五十

    恽夜遥曾经站在不同的三个地方观察过衣柜,首先是门口,视线所及并没有什么异常;其次是房间中央,也就是大床床尾的前面一点,柳航也是站在这里观察的,可以确定也没有异样。

    最后一处就是恽夜遥检查完床头柜站起来的时候,无意之中看到书柜门缝之间的情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门缝之间似乎有某些不正常的东西。

    床头柜的突然出现,带来了不一样的东西,大床底部其实并非像管家说的那样,有可以放置东西的抽屉,反而是隐藏起来的床头柜,上面有两个抽屉。

    管家的失踪说明,在这件事情上他是说了谎的,从其他家人的话语中我们也可以听出,管家同女主人一样经常出入主屋的二楼和三楼。

    恽夜遥发现衣柜内有秘密的时候,他自己进入了里面查看,这里可以有两种猜测,第一,衣柜背后可能有隔门,恽夜遥发现了隔门的钥匙孔。第二,他直接发现了可以开启的木板或者小门露出的缝隙。

    第二种可能性,从演员先生的行动上可以否定,因为他进入衣柜之后,花费了很大的力气,都没有推开任何木板。

    所以说第一种可能性是陈丽的,问题是钥匙在哪里?这里也就涉及到了蓝色和黑色的问题了。恽夜遥发现染满鲜血的被褥居然是黑色的,这个时候血因为时间的延长,已经不再是鲜红色了。

    尤其是在黑色的映衬下,血的颜色会显得更深,那么在一大片暗色调的衬托之下,凸显出了什么东西呢?那就是床头柜抽屉上的两个拉手,外观被做成了蓝色珍珠的模样,小小的珍珠就像是猫咪的瞳孔一样。

    在整片的暗色调中,就算是再微小的明亮色调,也会立刻被发现。抽屉是打开的,里面根本没有放任何东西,恽夜遥顺手去拉蓝色的珍珠拉手,可是却没想到,无意中得到了衣柜后面暗门的钥匙。

    两个珍珠拉手,隐藏着两把钥匙,也就是说暗门有两个锁扣。这同时也说明了为什么要隐藏起床头柜的原因不让人接触到藏有钥匙的抽屉。

    恽夜遥得到钥匙之后,立刻就进入了暗门查看,在暗门的后面,他发现了新的房间,隐藏房间的大小应该与外面的房间差不多,进入之后,再从里面的门离开,就可以看到同样向上旋转的楼梯走廊了。

    从小门里出来的正是颜慕恒一直在寻找的小魅,她已经抹去了满脸的浓妆,此刻的容貌恽夜遥只要看一眼,就可以立刻从脑海中翻出她的身份来。所以,恽夜遥条件反射去抓小魅的手。

    可是,事情的发展令任何人都没有办法预料到,小魅居然避开了恽夜遥的双手,翻身跃到他背后,一拳就向后面那个人的脸颊打去,一刹那之间,后面的人发出像杀猪一样的惨叫,倒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身子,还差点从楼道上面翻滚下去。

    恽夜遥浑身抖了一下,在心里替后面的人默哀三分钟,这是得有多疼,他光用想象就可以知道。演员闭着眼睛等待了好久,直到身后再也听不到小魅殴打来人的声音之后,才慢腾腾回过头来。

    “小魅……小小?”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在他眼前站立着的赫然是谢云蒙正在追求的女警枚小小。虽然之前就已经猜到了其身份,可是在这种状态下出现在眼前,恽夜遥还是一下子不太能接受。

    他看着女警,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枚小小也不提醒恽夜遥,而是兀自走到自己出来的小门前,关上门之后才说:“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死了?地上的这个人,你仔细看看他是谁?”

    恽夜遥低下头去,地上躺着的人并没有受多重的伤,只是脸颊一侧肿起来一块而已。枚小小小手很有分寸。此刻,顺着枚小小的手指,恽夜遥清清楚楚看到了地上人的脸庞。

    “是管家先生?”恽夜遥脸色严肃起来,他开始有些明白过来了,抬头看着小魅的眼睛。

    小魅回答说:“不是,是餐馆里的厨师,我也是跟踪了他很久才发现这个秘密的,而且他有和这屋子里某个人会面,我没有看到那个人的面目。”

    “你离开为什么布和小蒙说一声?而且,西西在哪里?”恽夜遥问了一句。

    恽夜遥没有听枚小小的话,他将墙纸重新遮掩好,不管三七二十一朝褐色塔楼那边的秘密空间冲进去……

    这一回,不能自己单独行动了,一定要和颜慕恒沟通一些事情,小小这样追过去很危险,而且外面的人如果真的躲进了附近某个餐馆或者小卖部里面的话,等于是直接印证了恽夜遥的猜测,毫无疑问,那家伙连小小也骗了,但其中的具体原因,此刻的恽夜遥还无法触及到。

    一路畅通无阻,恽夜遥很快回到褐色塔楼内部,但是,他在这里并没有找到颜慕恒,只看到了被送进塔楼顶部第三个房间的餐馆老板娘。

    “小恒到什么地方去了?”恽夜遥气喘吁吁问道。

    “他去试探往下的悬梯了,想看看那条悬梯可以通到什么地方,说不定就能找到小魅和西西。”乔克力回答说,此刻,他就站着恽夜遥面前。

    恽夜遥继续问:“那老板娘是在哪里发现的?”

    “是在大钟里面。”

    虽然如实回答了恽夜遥的话,但是乔克力那张黝黑的脸上此刻布满诧异,不知道恽夜遥这样急匆匆是要干什么。我一边王姐的状态亦是如此,好像觉得下一秒,恽夜遥就会说出什么让他们恐惧的事情来一样。

    乔克力继续说:“颜先生从大钟里面发现了老板娘和隔壁房间消失的尸体,老板娘已经被吓傻了,她可能看到了凶手的面目,不过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没有办法告诉我们任何事情!”

    确实,乔克力一点都没有说错,老板娘进入房间之后,一会儿惊叫,一会儿傻笑,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跟他们说过。

    王姐看着满屋子的病人,也是很无奈,不断唉声叹气,一张没有多少肉的脸都皱到一起去了。

    恽夜遥定了定神,说道:“王姐你放心吧,我相信老板娘会好起来的,目前我需要和老板娘单独待一会儿,而乔先生,你要帮我去叫小恒过来,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尽快告诉他。”

    “我是问你有没有见到小恒?”

    “我没有看到…颜先生。”王姐说话开始越来越磕磕绊绊,心事重重的样子。

    恽夜遥此刻已经站在了她面前,言语也显得严肃了很多,他说:“我指的不是那个小恒,是你们家的小恒,也可以称他小于,对不对?今天早上,管家说厨娘姓于我可一直都没有忘记过。”

    “啊!不,你误会了,小于…不是的,小恒他前几天就到山下去采购了。”

    “你们清楚他平时在外面做什么工作吗?”

    “我不知道!真的。”王姐努力回答恽夜遥的问题,可以看出来,有汗水从她额头上滑落下来,并粘住了几缕头发。

    恽夜遥蹲下身体,尽量压低头部和肩膀,抬眼看王姐的脸,那张脸此刻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不停蠕动着,让人感觉好像是紧张的时候不自觉做出来的反应。

    时间距离乔克力离开已经快有五分钟了,恽夜遥只顾着观察王姐的神情,没有发现身后有一个人影正在向他覆盖上来。这个人影的高度并不比恽夜遥站起来矮多少。而且要比他身材魁梧得多。

    影子宽宽的肩膀眼看着就要覆盖上恽夜遥和王姐两个人的头颅,突然之间,王姐好像感应到了什么,或许是她看到了人影也说不一定,猛地抬起头来惊叫一声。

    这一声如同闹钟铃声一样惊醒了沉思中的恽夜遥,他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头顶‘嘭’地一声,撞到了某个人的下巴上,两个人同时发出惨叫。

    然后,颜慕恒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小遥你在干什么?王姐出了什么事吗?这么紧急?”

    “王姐很奇怪,呃!小蒙?!”恽夜遥总觉得身后人的声音和他之前听到的不太一样,脱口叫出了谢云蒙的名字。

    “你叫我什么?”颜慕恒一脸蒙神,比王姐还要不知所措,他问恽夜遥:“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快点说,我还要去找小魅和西西呢!我刚才是爬悬梯爬到一半被小乔叫上来的。”

    颜慕恒正想要试着把它拉开,却没想到,身边的一片墙壁突然松动了,有一个人出其不意从里面探出头来,把颜慕恒吓了一跳。

    颜慕恒定了一定神,看清楚来人之后脱口而出:“小恒?!你怎么进来的?”

    那里面的人也不多说话,只是对他招招手,然后让开一点身子,颜慕恒立刻看到了他后面好像有两个女人晃动的身影。

    这让颜慕恒瞬间意识到可能是小魅和西西,于是毫不犹豫进入了男人打开的墙壁里面。也没有再去探究那块活动盖板。

    过了很长时间之后,一个与颜慕恒打扮一模一样的男人重新从墙壁开口里面走出来,他小心翼翼将墙壁恢复原状,然后用脚将刚才扒开的白雪踢回原处,开始顺着悬梯往上爬去……

    刚刚进入墙壁内侧的男人明显被眼前的情景震慑住了,他想不到这里也会有一条旋转楼道,男人的视线从楼梯上方移到下方,又从下面转回到上面,感觉除了灯光稍显阴暗,顶上没有中央空调的通气孔之外,其他的简直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男人询问道,视线依然四处游走着。

    叫他进来的人并没有马上回答问题,而是将一个娇小的女人推到了他的面前,这个女人长得同之前我们看到过的某一个人一模一样。男人明显又一次感到震惊,他开始越来越搞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你不是回下面去了吗?怎么又会在这里的?”

    “你搞错了,这是舒雪,不是。她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和长得一模一样?我凭什么相信她?”

    男人抛出一连串的问题,向后退了两步,不动声色的将后背贴靠在墙壁上,整个人微微戒备起来,虽然打开墙壁的人可以信任,但是舒雪的突然出现让男人总感觉有说不出的诡异。

    就在男人身影完全消失在楼道上方拐弯处的时候,刚才打开墙壁的人和舒雪就同时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他们不过是利用男人所知的那两个人的身份,以及相似的容颜和伪装,来扮演了两个知情者而已。

    两个人的脚步向旋转楼梯下方移动过去,逐渐黑暗中显露出一个女人的双脚和身体,没有人知道躺在这里的女人究竟是谁?是不是正在追逐时遭到暗算的小魅?只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个女人已经被杀了,而且就是刚刚被杀的,血从她的身体下面不断流淌出来,慢慢向旋转楼梯的下方蔓延而去。

    如果说离开的男人进入墙壁里面之前,确实看到过这个女人在和舒雪一起移动,那么杀她的凶手就只可能是眼前的两个人了。

    “你觉得那个陷阱能干掉他吗?”舒雪站在一边轻声问道,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维持着让人恐惧的冷漠态度。

    “应该可以吧!”打开墙壁的人似乎口气中不是那么确定,他继续说:“那家伙什么都不知道!只要掉下去,就算他身手再好,也没有办法再爬起来。现在就要去对付那个自以为是侦探的小子了,他似乎很聪明,猜测事情真相的速度比任何人都快。”

    “而且底下那个老头的孙子还发现了门的秘密,现在我们的身份不能够再进一步暴露了,这个家里遗留的安泽的秘密一定要得到手才行,那个厨师也是个麻烦,他虽然是我们的合伙人,但最终就算得到了秘密我们也不可能和他分享,所以就让他到此为止吧!”

    “你好好跟那个老头兜圈子,尽量迷糊住他的眼睛,只要铲除掉了侦探和刑警,还有那个胆大包天的女警,其他人就构不成威胁了。好了,现在我要顺着悬梯爬上去,你赶紧下去吧!”

    “那王姐那边,会不会出卖你?她一直呆在那间房间里,你的伪装可是很容易被看穿的!”舒雪转过头来说道。

    她这样说并不是因为担心,而是害怕最终花了那么大的力气,要是计划失败就不好了。

    雅雅睁着一双惺忪迷蒙的大眼睛,看向奶奶问:“奶奶,我们这是要回房去睡觉了吗?”

    “是的,你赶紧跟上奶奶。”拉过孙女的手,唐奶奶正准备带着大家往娱乐室方向进去,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来文曼曼还没有回来。

    “唉?小曼和琪儿呢?”唐奶奶问了一句,随即又想起来了,说:“小曼应该是到楼上去给他们送饭去了吧?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我们也不知道!反正小曼自己说是柳爷爷要她上去的,而且还说要帮忙什么的?她总是有很多小点子,脑筋要比我们灵活得多。”许久没有开过口的桃慕青如是说。

    “至于琪儿,她早就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了呀!刚才趁你们不注意,她说要偷偷溜回房间。我还劝她来着,可是她都不听我的话。”

    “回房间不是要经过娱乐室的吗?孟琪儿怎么躲过那些人的视线的?”唐奶奶奇怪地指着娱乐室方向问桃慕青。

    这一回所有小姑娘都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不知道!但是桃慕青还是接了一句说:“大概是在男人们进入娱乐室之前吧,连帆从卫生间失踪之后,有一段时间娱乐是一直都没有人啊。”

    “要赶紧把这件事告诉柳先生,小姑娘真是太任性了。”唐奶奶严肃地说,拉起自己孙女几步跨进娱乐室。

    文曼曼为什么没有回来老爷子心里有底,可是当他听到孟琪儿居然偷偷溜回自己房间去了,一下就从座位上窜了起来,把边上的陆浩宇和秦森吓了一大跳,他们两个本来在偷偷分析这座别墅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根本没有注意老爷子这边的情况。

    在非常事件下,原本陌生的两个人也是会达成同盟的,就像现在的秦森和陆浩宇,他们是唯一被留下并且不知道状况的两个男人,又不能和女孩子们去商量事情,所以逐渐他们之间也就自然而然产生了,一种仿佛是互相依靠般的互动。

    也许并没有实证,也许这是一种直觉,但是柳桥蒲凭着自己多年刑警生涯练就的敏锐判断能力,确实抓住了事情的关键点,昏迷的恽夜遥此刻正躺在孟琪儿床上。

    正当柳桥蒲要转身质问门口的女孩时,奇迹就在这一刻爆发,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并且迅速从里面锁闭,而刚刚锁上房门的文曼曼只来得及喊出一声“舒雪”,整个头颅就突然之间从肩膀上掉了下来。

    真真是那种即时杀人的感觉,鲜血立刻从脖子断口处喷涌而出,而掉在地上的头颅也是血流不止,文曼曼像一个麻袋一样摔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有一部分溅出的鲜血,甚至沿着门缝洒到了外面。

    不到五秒钟,外面的尖叫声就几乎要冲破老爷子的耳膜了,柳桥蒲待在原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做?这一生,老刑警从来没有过这样迷茫和无助的时刻,仿佛全世界只剩下映照在瞳孔中的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我拼命的控制着颤抖,可是恐惧还是从身体所有的地方流泻出来,就连呼出的浊气也未能幸免,在虚空中颤栗着,出卖柳桥蒲此刻的心情。

    ‘这不可能!’柳桥蒲能够想起来的就只有四个字,他反复重复着这四个字,仿佛要把它们刻进骨髓中一样。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没有任何先兆,没有任何过程,甚至没有凶手存在,女孩的头就自己从肩膀上掉下来了。

    一切仅仅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就算从文曼曼开门算起,也只有十几秒,刚刚还在对话中的女孩就成为了一具尸体,而且那头颅和身体上的肌肉,明显还在因为突发性的疼痛而抽搐。

    真的是一点余地都没有,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凶手到底想干什么?柳桥蒲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他一步又一步退到恽夜遥身边,用手探了一下床上人的鼻息,幸好还活着。

    老爷子松了一口气,不顾一切把演员从床上拉起来,大声怒吼:“你快醒醒!!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就是说有多少明面上的房间,就有多少隐藏的房间,颜慕恒认为,这也可以变相说明,自己刚才想到的凶杀房间里存在的那些线索,确实可以将自己带进不同的空间里去。

    也许现在小遥已经破解了秘密,就在这边的某一个房间里面等待自己呢。那看来自己刚才在外面坐的搜索工作,确实是无用功了,这里的每一个房间都需要重新搜查。

    怪不得小魅和西西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消失,无论如何想凶手也不可能袭击到他们,现在知道西西已经成功被送到诡谲屋外围,颜慕恒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

    小魅去追疑似餐馆厨师的人,以小魅的武力值,到底最终谁吃亏还说不一定呢!颜慕恒太了解小魅了,如果不是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袭击的话,凶手绝对不可能那么容易制服小魅。

    心情不再那么紧急了之后,颜慕恒的动作也放慢了许多,他当然不可能料到在这种砖瓦砌成的地方还会有陷阱,沿着阶梯一步一步向下,颜慕恒的视线逐渐从前方转移到后方。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就是蓝色塔楼入口处边上,有一块墙壁破损了,破裂的那一块看上去很薄,像厚纸片一样,颜慕恒走过去用手掀起来一看,果然是墙纸。

    ‘这里居然用的是墙纸?’心中的疑惑之声刚刚发出来,他的视线就看到了里面的墙壁,也是蓝色的。再对比一下别外两层蓝色的不同之处,颜慕恒很快就发现了,里面才是原本的墙壁,而这外面的一层是新近才被覆盖上去的,明显颜色要鲜艳得多,光泽也好。

    而且这张非常新,要不是被门上凸出的锁头勾了一下的话,根本不可能破损,看来在他前面开门的人肯定非常紧急,以至于把墙纸都撕坏了。

    颜慕恒放开手中抓着的墙纸,他并没有发现被强制掩盖住的骷髅,因为没有把破损的地方整个掀起来看,只是掀开了一点点而已,所以也不可能发现,覆盖这层墙纸的人就是为了掩盖经过长年累月腐蚀,而暴露到墙壁外面来的骷髅头部。

    这就是两个人之间立足点的不同,而这种不同,事后往往会造成判断上的很大差异,但是目前,由于情况紧急,他们谁也没有向对方说明自己心中意识到的事实。

    此刻,谢云蒙已经完全恢复了他本来的容貌,他不需要再伪装,老师和小遥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他也不需要再出现在别人面前,以颜慕恒这个身份消失,反倒是比较容易行动,只要事后让几个关键的人知道,他还在就行了。

    谢云蒙决定这样做的优点是,可以在密道中随时狙击想要偷袭剩余者的凶手,已经可以随心所欲的行动,但缺点是,谢云蒙完全不知道刚才他在褐色塔楼里见到的那两个人已经背叛了他们,而且隐藏在暗处的陷阱他也不可能猜测到。

    事实上,如果他能及时发现骷髅存在的话,那么从骷髅背后,谢云蒙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线索,但是这条路他也没有发现。

    现在,谢云蒙一步一步向蓝色塔楼下方走去,在他眼前的第一间房门已经顺利打开了,当然门的凄惨程度不会亚于谢云蒙头一次在褐色塔楼撞开的那扇连帆房间的门。

    这里,就是之前被小小打晕在地的餐馆厨师隐藏的房间,谢云蒙走进去之后,很顺利的扭亮了电灯,这里并不像隔壁那一层一样有空调,所以房间里面非常阴冷。

    谢云蒙环顾了一圈,基本上没有任何家具,只有一些箱子一类的东西堆放在那里,每一个箱子都整整齐齐交叠着,谢云蒙打开一个,里面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一些纸条和笔记,看上去像是诡谲屋前主人安泽留下的日记,还有文稿一类的东西。

    谢云蒙伸手拿出一本封皮已经掉落下来的黑色笔记本,是非常小的那种,只有手掌那么大。笔记本里至少有1/3的内页被撕去了,残留下来的内页断断续续写着前任房主人安泽所留下的日记。

    目前两栋塔楼,明处是22个房间,暗处也是22个房间,总共加起来就是44个房间。明处22个房间除去一个空房间之外,其余都有住客。

    且不管暗处22个房间到底有什么用处,我们目前要弄清楚的就是两栋塔楼之间的衔接和走向问题。

    因为无法立刻制作出图纸,必须全部要靠语言来描述,所以有不明了之处,还是要请各位读者多多见谅。

    之前我们有好几次也提到过塔楼的方位,但是两栋塔楼之间从内部楼梯出入的话,中间是横亘着一座天桥的。而且从房屋的整个结构来看,他们分别站立在主屋的两侧。所以说无论怎样看,都没有办法把它们完全拼接到一起。

    在这种情况下,为何塔楼内的隐藏楼梯在顶部出入口处可以做到紧密连接呢?

    大家应该还记得我对于之前房屋屋顶的描述,除去钟楼之外,褐色塔楼、蓝色塔楼和主屋,这些地方的屋顶都是衔接在一起的,而且我说过这些被瓦片全覆盖的屋顶是层层叠叠向上堆积,几乎让人站在雪地里分不清原本屋顶的高度,感觉除了主屋之外,每一栋楼都是一样高的。

    以上的解释除了说明大钟的实际位置是正对着褐色塔楼半中央,而非顶层之外。还说明了交叠的屋顶之间其实也有很大空间。

    进一步推演,恽夜遥和谢云蒙看见的秘密楼道,虽然形状和走向都与内部楼道做的一模一样,但实际上,旋转高度与长度都有些微差异。

    我们先来说旋转高度,可以用普通的弹簧来比喻,普通没有压制过的弹簧,不就像旋转向上或者向下的楼梯简缩版?

    两栋塔楼内侧明面上的楼梯,就像是两个没有压制过的弹簧,分一左一右放在那里,中间空开的部分就算做主屋和天桥的部分。

    从右边的弹簧底部向上延伸,然后从最顶端经过想象中的天桥,来到左边弹簧的顶端,再一路向下延伸,而左边弹簧的底部出口,就正对着钟楼大钟的方位。

    接下来,我们在用这两根弹簧来代表塔楼外围的秘密楼道,用重物将它们稍稍向下压制一点点,但记住了,千万不能压得太过,因为太过的话就很容易被人感觉出差异来。也容易造成两边房间大幅度的高低错位。

    好不容易站立起来的女孩,脱下自己的外套,使劲勒在腹部的伤口上面,疼痛让她早已冷汗盈盈,不灵活的手指几次从布料上面滑脱。系好外套之后,女孩喘息着靠在墙边休息了一会儿。

    沾满鲜血的手扶住墙壁,女孩一点一点向下移动,阴暗的楼梯尽头似乎是永无希望的黑洞一样,令她不禁想起了曾经做过的梦境,她千不该万不该将自己的梦境告诉那个人。

    现在再意识到他的贪婪已经太晚了,怪不得他要用如此特殊的方法吸引自己的注意力,怪不得他对自己的性格毫无芥蒂。原来一切都是从这栋诡谲屋开始的。

    ‘他要得到和当初安泽一样的名声与地位,做梦!’女孩想着:‘自己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让他得逞。’

    晚饭之后,趁着大家不注意,女孩偷偷溜回自己的房间里面等待,是因为有一场事先就说好的约会。当那个人满身白雪从房门口进来的时候,女孩就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了,可是自己当时还是没有足够重视这件事,以至于给了他可乘之机。

    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卖的,尤其是在这个被冰雪封冻的地方。如果能够将自己的心意传达出去,死也就甘心了。

    因为伤痛,女孩的思绪断断续续,没有一点连贯的东西,她努力加快脚步,当靠近出入口的时候,她惊喜地发现那里居然没有被锁住。

    女孩赶紧一把拉开了门扉,但是下一秒的侧头,让她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勇气又差点崩塌。因为门扉侧边的缝隙中,一双空洞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墙壁里面,侧着头的白色骷髅好像正看着她,在暗色缝隙中仿佛随时都可能突然凑到眼前一样恐怖。

    ‘死人?是谁的尸骨?’

    女孩来不及从大脑中挤出思维的空间,身边一扇房门里就传出了朝外走的脚步声。

    弓弩发射的时候,骷髅的双手正对着孟琪儿正后方,凶手袭击谢云蒙的成功率很低,给孟琪儿补刀就没有那么困难了。就在刑警躲避的同时,两根坚硬的指骨迅速刺进了孟琪儿颈部后方,将小姑娘的颈椎连同气管一起刺穿。

    孟琪儿突然之间剧烈颤抖了一下身体,同时刑警紧紧抓住小姑娘的手腕上传来一阵刺痛,他赶紧低头去看,发现小姑娘的嘴巴狠狠的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那种力道,根本不是一个普通女孩可以拥有的,是在极度痛苦之下,爆发出来的力量,当血顺着谢云蒙的手腕滴落下来的时候,小姑娘的身体也瘫软下去,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血溅满了谢云蒙上半身的衣服,半秒钟的呆愣之后,伴随着刑警一声怒吼,他的拳头砸在骷髅后面的墙壁上,整个一大块墙泥携带着后面的碎砖头瞬间掉落下来。

    如果里面有人躲藏的话,谢云蒙这一拳下去,他藏身的地方就一定会暴露出来。

    随着墙泥大块大块的往下掉落,谢云蒙又补上了第二拳。这一回,整个拐角处的墙壁几乎都被打碎了,骷髅所在的墙洞扩大了两倍都不止。

    顾不得受伤的拳头,谢云蒙朝打开的墙壁内部看进去,里面果然有可以藏身的狭窄夹缝,不过空空如也,没有他想象中的凶手。

    “可恶!被算计了!!”

    这几个字连同谢云蒙满腔的怒火一起喷涌而出,他放下孟琪儿的尸体,控制不住又是一脚招呼在墙壁角落里,这一脚让年久失修的墙壁整个倒塌下来,白色的墙灰一下子充斥满了刑警眼前所有的空间,而在墙灰和疯狂掉落的砖头后面,他看到了正在准备进入厨娘婆婆房间里面休息的那些人。

    谢云蒙此刻的位置,正在厨娘婆婆房间的隔壁。地上的死尸和骷髅,还有他满身的鲜血全都被剩余的人映入眼帘,一刹那之间,尖叫声像暴雨天气里的惊雷一样,不仅让站在一片废墟中的谢云蒙不知所措,也让不远处房间里的柳桥蒲更加恐惧!

    柳桥蒲的出现总算是暂时镇住了秦森,他靠在墙边,一副柳桥蒲和谢云蒙要联合对付他的样子,一张脸上惊恐和愤怒交叠在一起,异常扭曲。

    桃慕青这个时候冲过来拉了秦森一把,将他拉回厨娘婆婆的房门口,拼命摇头示意秦森不要再动手了。

    他们两个人的互动并没有影响到柳桥蒲,文曼曼死在老爷子面前之后,他本想是藏起文曼曼的尸体,将孟琪儿房间内部打理干净,继续隐瞒凶杀案的。

    但是现在,谢云蒙这边的突发状况让老爷子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再隐瞒下去了,他压低声音对所有的人说:“事实上,从厨娘婆婆发现管家先生躺在雪地里开始,这里已经发生了多起凶杀案,我们之所以隐瞒大家,就是为了避免你们惊慌失措,让凶手有可乘之机。”

    “你们如果还能信任我和小蒙的话,那就跟我到孟琪儿房间里去看一看吧!”然后,冷静下来的柳桥蒲回头对谢云蒙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小恽这一次也没有逃过凶手的暗算,现在正躺在孟琪儿房间里面。”

    “!!”

    听到恽夜遥出事了,谢云蒙如何还能够站在原地,在无意识之中他对恽夜遥的感情早已经超过了朋友情意。谢云蒙立刻朝楼下冲去,慌乱的情绪在刑警脸上展露无意,于他来说,恽夜遥的安危比解释清楚自己面临的凶杀质疑要重要得多。

    柳桥蒲对众人说:“凶手还隐藏在诡谲屋的内部,我希望你们能够为了自己的安危继续给予我们信任,孟琪儿独自离开才会中了凶手的诡计,接下来我们必须时时刻刻都聚在一起,直到将真正的凶手抓出来为止!”

    “可是,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话?”这回说话的人是一直没有开口的陆浩宇,他并没有失控,话语间一字一顿都在质疑着老爷子的威信,“我想知道,王姐、乔克力和怖怖究竟都到哪里去了?你一直说你们是在调查失踪案件,阻止我们回到褐色塔楼自己的房间里去休息,难道不是为杀死之前的那些人创造条件吗?”

    “现在,人都已经死了,你们一句自己是刑警,就要求我们无条件相信你们的话,这在道理上好像说不通吧!我认为如果你们是在说谎,那么大家聚在一起反而会变成围栏中的羔羊,被你们完全掌控。”

    说道这里,恽夜遥突然完全清醒过来,他猛地直起身体大声说:“小乔和小航都不见了!!他们就在陆浩宇门口消失的!”

    “那么王姐和怖怖呢?!!”谢云蒙马上问道,这个时候,房门被推开了,柳桥蒲带着众人走进房间,而最后面,正跟着恽夜遥和谢云蒙话语中刚刚提到的柳航。

    视线回到刚才陆浩宇执意要单独离开众人的时刻。这个绅士一般的男人刚刚打开蓝色塔楼上部的出入口,就被一个人狠狠打了一拳,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

    与此同时,楼道顶部有一个暴怒的声音传下来:“混蛋,我爷爷是真正的刑警,是我心目中永远的英雄,谁要是侮辱他,我就和谁拼命!!”

    话音未落,上面的人噔噔噔冲下来,又是一拳将陆浩宇击倒在地,然后骑跨在他身上准备继续殴打。

    男人举起的手被反应过来的柳桥蒲一把抓住,他说:“小航,爷爷没事,不要再打了。”说这句话的时候,老爷子的眼泪像断了线一样掉落下来,他拉起柳航,偏过头去不让孙子看清楚自己的窘态。

    没想到,一直被自己看不起的孙子,居然在关键时刻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柳桥蒲此刻感到从未有过的欣慰和温暖。他拉着柳航的那只手好久都没有松开。

    柳航赶紧换了一副轻松的表情,凑近柳桥蒲说:“爷爷真的哭了!不要紧不要紧,这是我应该做的。”

    ‘啪’!毫无防备一记爆栗打在柳航头顶上,疼得他抱着头顶在原地直跳脚,还差一点踩空掉到楼下去。

    “爷爷,我好不容易有勇气一回,您就非要打我吗?”

    “小赤佬!少在那边得意,赶紧帮我一起劝大家不要单独行动!人命关天知道吗!!”柳桥蒲一把擦干净眼泪,冲着孙子就吼。

    王姐怀抱着怖怖一直坐在房间里,她轻轻抚摸着怖怖年轻的脸颊,心中是无尽的恐惧和懊悔,刚才与恽夜遥对话的一幕幕还在她脑海中回荡。

    在舒雪的事情上,王姐没有敢说实话,她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导致更多的凶杀案发生,但是懊悔并不能带来任何希望不是吗?

    想起自己死去的老公和女儿,王姐的一些话就哽在喉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她留在诡谲屋的原因并不仅仅是之前对恽夜遥说的那样,管家死亡之后,剩下的一半原因王姐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再告知恽夜遥了。要不然的话,她会与此刻的老板娘落得一样下场,甚至还会更加凄惨。

    “我就留在这里照顾怖怖,照顾老板娘,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要。”嘴里喃喃说着一些只有自己可以听得清楚的话语,王姐将手心里差不多捏了半个晚上的东西扔进了垃圾桶里面。

    然后她回过头,对着还在疯疯癫癫的女人说:“老板娘,坐下吧,现在没有人会在意我们的事情,为了小雪,委屈你了。”

    或许是小雪这个名字触动了老板娘的神经,她并没有躲避王姐的好意,而是慢慢走到王姐身边,坐在了地上。

    老板娘显露出疲劳的神情,把头轻轻靠在怖怖的头颅一侧,凌乱的头发洒落在王姐膝盖上。王姐用手慢慢替她捋顺头发。

    继续呢喃说:“你和女主人是一样的,都在等待,很久以前我就已经知道了,也许从一开始,女主人的选择就错了,当我还是个小女仆的时候……她不应该选择包庇我的!这害了舒雪。”

    “重新回转并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希望,反而越陷越深……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回到秘密开始的地方,你说呢?”

    老板娘并没有接话,似乎已经睡着了,空间里只留下王姐自言自语着旁人听不懂的话语。

    就在她自己也迷迷糊糊打起瞌睡来的时候,身边床铺上突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动静,应该是从雪崩中幸存下来的那个男人苏醒了。

    藏在房间里某个地方的黑瘦男人和怯懦男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直到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黑瘦男人才放松下身体,呼出一口气。

    “喂,你不是刑警吗?为什么也会吓成这个样子?”怯懦男人带着质疑的口吻问身边一头冷汗的同伴。

    “谁告诉你我是刑警了?我其实是,到这里是为了……”后面的话语隐没在怯懦男人的耳边,让他的神情由疑惑瞬间变成了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你还真是勇敢,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不敢来。”

    “那不是勇敢,是责任,作为一个知情者必须有的责任之心,笨蛋!你就不能像你爷爷一样思考问题?”

    黑瘦男人的话让怯懦男人不悦地偏过头去,不过他没有反驳,一会儿之后,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一样再次凑向同伴说:“那个人会不会上去袭击楼上的人啊!”

    “啊呀!我都忘了,遭了要是楼上人出事的话,刑警先生会暴走的!!我们赶紧上去看看!”说完黑瘦男人不顾一切冲出躲藏的地方,也不管后面的怯懦男人有没有跟上来,推开房门就朝楼上冲上去。

    怯懦男人可不想一个人留在这种阴暗的地方,所以他也马上跟在黑瘦男人身后冲了出去。当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第三间房门口的时候,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中年女人和一男一女两个昏迷未醒的人。黑瘦男人里里外外看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应该在这里的精明男人。

    “惨了,姐,刚才那个人出去了吗?”黑瘦男人不死心地问坐在房间中央的中年女人。可是得来的回答仅仅是两个字:“是的。”

    中年女人似乎很沮丧,她的头埋得低低地,始终不肯抬起来,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双手死死绞在一起,给人一种刚刚经历过什么恐怖事件的样子。

    黑瘦男人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就在他六神无主的时候,后面的怯懦男人突然说:“这样吧,我现在就下楼去通知爷爷,让他老人家来决定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当梦境从男人脑海中抽离的时候,眼前温柔的手也已经抚上了他的双颊。

    “你…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

    “你是谁?”男人朦朦胧胧地问道。他看不清眼前人的脸庞,但是却可以体会到温暖的气息。

    当身体被拥入怀中的时候,男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他重新闭上眼眸,喃喃地说:“我不想如此,可是没有办法,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的,只要你可以轻松生活就好了!”拥抱他的人回应着,泪水顺着他的头顶滑落下来。

    轻柔的吻落在与泪水同样的地方,那冰冷的唇瓣让男人感到浑身颤栗,此刻他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因为听到了期盼很久很久的温柔之声。

    可是,男人不想清醒,正确的说,应该是男人不想让面前的人知道他清醒了,所以依然装作在梦中的样子蜷缩着。

    他们的样子映入了另一个瞳孔中,并被不断放大,瞳孔的主人想起了自己曾经拥有的温暖,心中酸楚无人知晓,他不想哭,也无法再用哭泣来解决悲伤。只能暗自咬着下唇,走向不知道终点的未料通道。

    当混沌的大脑开始重新清醒的时候,男人仿若置身于梦境,眼前温柔的手已经抚上了他的双颊。

    那双手大而且温暖,正如同眼前人宽厚的怀抱一样。

    “你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

    “你是谁?”男人朦朦胧胧的询问着,他想要永远都沉浸在这个梦里,永不醒来。

    “我是你爱的人。”

    “真的吗?”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大家,跟我来吧!”

    谢云蒙的举动让其他人都很疑惑,他们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刑警,但是没有人将这种怀疑说出口,现在保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再说了,已经内讧过一次,再次内讧的话,说不定凶手就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谁也不知道凶手有几个人,大家只能默默跟着老爷子离开房间,再此期间,最小的雅雅一直伏在奶奶肩头哭泣不止。

    等到房门被关上之后,谢云蒙才松开一点怀中还在沉睡的人,他稍稍抬起的脸庞上此刻彰显着无法控制的愤怒。

    “到底是谁?谁干的?”

    手指在恽夜遥额头、嘴唇和脖子处流连而过,那里都留下明显的吻痕,谢云蒙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生气,自从看见这些之后,他的心似乎控制不住想要怒吼出声。

    ‘这个混蛋!带走小小,又把小遥变成这样,我绝对不会绕了他的!!’

    伸手去刮擦恽夜遥的嘴唇,无意之中,刑警太用力了,疼痛让底下的眼眸微微颤动了几下,随即慢慢显露出瞳孔。

    “……小蒙?你一直在这里吗?”恽夜遥似梦似醒地看向谢云蒙,当话语出口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手指正在摩擦自己的嘴唇,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伸手拉开谢云蒙的手,恽夜遥甩了甩头,等到头脑清醒一点,他撑起身体仔细看谢云蒙的表情。

    刑警的脸上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令恽夜遥大吃一惊,他马上问:“是不是小小出事了?我刚才看到……”

    “谁让你独自一人跑进密室里去的?!我不是让你呆在王姐一起吗?!!”

    “你说什么呢?我是去探查凶杀房间的啊!”

    “让你去探查!不是让你追踪凶手!!你到底搞清楚了没有!!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谢云蒙一连串的质问让恽夜遥也忍不住发脾气了,他大声说:“我只是想要帮你!!”

    嘴唇早已经冻得发紫,紧握成拳的手要很用力才能控制住神经的脉动。这种状态下,男人觉得自己宁愿被外面的同伴捉弄还来得好过一些!

    幸好头脑还保持着清醒,还能思考问题,这也是现在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了。空空如也的胃袋持续抗议着,他本就肠胃不好,再加上寒气的侵袭,现在从胃到小肚子都在经历着抽搐般的疼痛,不过,男人自认为还可以忍耐,所以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个上面,依然努力思考着该如何出去。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打击和磨难在他身上发生的并不少,可是他都坚持下来了,只不过现在多了一个来自生命的威胁,所以绝望也增添了几分。

    “大概已经是晚上了吧!”男人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夜里八点多钟了,“我居然走了这么久吗?看来,这里能走的通道都已经被我走遍了,那就来决定是原地等待,还是继续寻找吧!”

    男人的语气中带着鼓励自己的成份,从毛衣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放在大拇指上面之后,继续用轻微的声音说:“朝上就继续走,朝下就留在原地!”

    呼出的白气伴随着硬币一起向上翻飞,闪烁着求救光芒的瞳孔死死盯住硬币落下的方位,直到把它握回手心之中。

    ‘现在来看看吧!我的运气!’心中的话语让心脏开始不安分地剧烈跳动,犹豫让即将从硬币上面挪开的手指更加僵硬,动作也变得极其缓慢。

    “不要用这种愚蠢的方法,我知道通路在哪里!”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坚定的女人声音,男人猛的回过头去,心中刹那之间掠过惊喜。

    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女人站在眼前,脸上头发上也都同他一样沾满了脏污,但是这个女人的瞳孔中却绽放着光芒,那是一种坚定的、不言放弃的光芒。

    她双手的袖子向上高高挽起,身上羽绒服的扣子已经解开,正在大踏步朝男人的方向走过来,嘴里继续说着:“我说你呀!居然不小心掉到这种地方来,我们还以为你是凶手的帮凶呢?现在立刻站起来,蹲在那里会冻僵的!”

    女人的声音还没有落下,充满体温的羽绒服就已经披上了男人的肩头,这是一种从未有感受过的温暖,仿佛比家里的空调和暖炉还要令人感到舒适。也不知道为什么,男人莫名其妙地就感觉自己可以无条件信任眼前的人。

    事件发生到这里,我们总算将小小和连帆也找回来了,现在还处在失联状态中的人除了诡谲屋的女主人之外,就只剩下舒雪、餐馆厨师、另一个刀疤男人和被送出去的西西这些人了,当然其中还包括房子中有可能存在的隐藏人物。

    其中,诡谲屋的女主人是一个关键性的存在,她就像一条连接过去与现在的桥梁,贯穿着所有的事情,以及大部分人的秘密。当接下来我们一个又一个揭开所有可疑人物身上隐藏的秘密事件之后,女主人存在的价值也就可以体现出来了。

    但是我这样说,并不代表女主人就一定存在,她是一个重要的线索,但她的存在究竟将以何种形式体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言归正传,目前我们的注意力要集中在房子内部的幸存者身上,从幸存者身上一点一点延伸到外围,事情还处在一团迷雾之中,急是急不得的,最重要的是先要阻止凶手动手的可能性,保住性命才能推进案件的进展。

    小小本来是去追餐馆厨师的,可是她被厨师引诱进了刚才和连帆一起进入的房间内部,并且掉进了事先打开的陷阱之中。

    那个出入口的下面全部都是岩石,而且摔倒底部的距离还不短,如果不是攀爬,直接从上往下栽下去的话,头很容易磕在岩石壁上造成伤亡。就算没有磕碰到,直接掉到底部也不是一件好过的事情。

    但设置陷阱的人忽略了枚小小的身手,她可是经过专门格斗训练的女警,平时连谢云蒙都可以打趴下的,怎么可能被这种地方镇住?

    在掉下去的一瞬间,枚小小就立刻采取了应对措施,头部迅速偏离避开可能造成伤害的岩石,一只手使劲抓住边缘凸出来的岩石块,虽然还是往下滑了一段,手心里也被磨蹭出了几道划痕,但是枚小小成功稳住身体。

    稳住重心之后,小小就立刻反击了,算好距离,一只脚在岩石壁上借力,让身体180度翻转过来,另一只脚猛的向上踢出,扎扎实实踹在了还未关紧的木板底部,吓得上面准备封死出入口的人一下子瘫软到地上。

    他似乎经常做这样的事情,对如何消除雪地上的痕迹以及脚印非常熟练,很快,杂货铺后门外就恢复了白茫茫的一片,厚厚的积雪一点都看不出有人填埋过的痕迹。

    男人站直身体,沿着后面不远处那些杂物仓库的边缘,朝之前的食品仓库走去,他先是检查了一下被谢云蒙破坏过的仓库门,并且把依然黏在门框上面的小小证据清理干净,然后从身上拿出一个巨大的口袋,将仓库里那些放干了血的活鸡全部都装进口袋里面,背上这些东西之后,他重新离开了仓库。朝着更远的悬崖边上走去。

    此刻外面的风雪一点都没有减弱,大雪被风吹得胡乱飘散,不停打在男人的脸上和身上,不多一会儿,他的头发和眼睫毛就全都变成了白色,羽绒服上也覆盖上了白茫茫的一层,就像是一个会行动的雪人一样。

    疤脸男人用手捏了捏冻得通红的耳垂,瞬间一阵胀鼓鼓带着微刺痛的感觉传导进神经,那是他耳朵上的冻疮在作怪。

    拉了拉羽绒服的领口,让领口稍微遮住一点耳垂,疤脸男人缩起脖子继续前进,他每走一步,大半截小腿就会陷入雪地之中,越是靠近悬崖边缘,男人的速度就越慢。

第四百十三章推理篇:十五年前和十五年后所有的秘密第一幕

    并不是因为积雪越来越厚的原因,而是因为悬崖前面可能有一段向外延伸的积雪,这些雪被冻结在悬崖边缘,底下根本没有岩石支撑,就像是房屋的屋檐一样,如果他踏上去的话,就会瞬间掉下去,尸骨无存。所以男人必须得加倍小心才行。

    好不容易到达悬崖边上,男人用力将背上的袋子扔向那无尽的黑暗之中,他现在已经将所有留存在食品仓库中的证据都清除干净了,这样的行动也许证明了他与绑架老板娘的那件案子有关,而这件事唯一的证人,餐馆老板娘本人,现在还没有恢复正常的精神状态,所以这个疤脸男人的行为也就暂时得不到指证了。

    小小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是鲁莽了,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以为是凶手藏在里面,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都快死了!你怎么能下手那么重?!”文曼曼毫不客气地抱怨道,确实,平时用来打刑警先生和犯罪分子的拳脚,文曼曼这么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是无论如何也吃不消的。幸好外面的木板挡住了大部分力量,要不然肋骨被打断都有可能。

    这种情形下,小小也只能退到一边,示意连帆问问小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已经轮不到连帆询问了,因为谢云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枚小小身后,枚小小站起身来,正好退到刑警先生怀里。

    谢云蒙条件反射般地用一只手勾住自己的女朋友,但是神情却带着让人无法形容的惊愕,那双乌黑的瞳孔直盯着沙发上捂着胸口的文曼曼,他维持这副样子居然有两三分钟之久,弄得枚小小也一脸懵,不知道这位刑侦队长到底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枚小小终于忍不住了,她用拳头不轻不重敲了一下谢云蒙的肩膀,问道:“喂!你到底在想什么?快说!”

    “我……不,这是……她……”谢云蒙根本就是处在语无伦次的状态中,这令枚小小又一次准备发火了。

    可是下一秒,她发火的对象居然转身朝着蓝色塔楼里面冲进去,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大声喊:“你们看着文曼曼,我马上就回来!”

    带着满腹疑惑的枚小小当然不可能留在原地,他把谢云蒙的话转达了一遍给连帆,然后就去追刑警先生了。

    瞬间,诡谲屋主屋一楼的餐厅里,只剩下依然在痛苦呻吟的文曼曼和不知所措站在原地的连帆。

    诡谲屋所能给我带来的只有寂寞,荡然,eternal在家的时候,我还是很开心的,虽然厨娘婆婆并不赞成我们放下工作总是呆在一起,婆婆这个人似乎把每天的工作都看成是生活中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我们年轻人自然并不能完全理解。

    她对eternal也是如此,永远都不存在多少思念,只是费心照顾着而已。感情这东西在诡谲屋中,我只从管家先生那里感受得比较多一点。

    确实,管家先生要比房子里其他人更加感性一点,从他对外面餐馆老板娘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餐馆老板娘时常会叫住外出的管家先生攀谈一番,对此,管家先生从来都是很有耐心的。

    所以,我有什么心事都愿意对管家先生讲,有一次,我听管家先生提到了舒雪,这个名字对我来说非常陌生。我并不是不知道自己一直在做某个人的替身,只是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是否还活着。

    管家先生说,这个人是舒雪,可是,我依然对此非常迷惑,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eternal,他未置可否,并没有说自己知道什么,可是之后,我发现管家先生就开始回避我提出的关于舒雪的问题了。

    也许,这个家的人都不喜欢舒雪?我不明白,于是又将这件事告知了餐馆里的老板娘,因为每天离开诡谲屋到餐馆做工的时间,没有人会管理我的言行,可以无所顾忌地说自己喜欢的事情,虽然我的言语还是不多,但是与在诡谲屋中相比起来,那就算是很多了。

    老板娘听到我说出舒雪名字的时候,有一瞬间,我觉得她似乎控制不住要哭出来了一样,不过,随即餐馆里就来客人了,所以我不确定当时感受到的是否是事实。

    “……不要,我在这里就可以了。”怖怖往王姐怀中蹭了蹭,闭上眼睛说。她的回应迎来了中年女人温柔地一笑,然后将小姑娘抱紧一点,两个人头靠头继续补眠。

    边上的恽夜遥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一直都没有睡着,虽然可以通到密道的那两扇衣柜门已经被他和乔克力一起封起来了,不太会再有人从那里出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恽夜遥就是一直放不下心来。

    也许是因为谢云蒙和小小还没有回归,演员的视线时不时看向房门,他在心里祈祷着刑警先生一切平安。

    ‘希望你和小小能够幸福,也许和小小在一起,你才是安全的。’恽夜遥想着,眼眶中的湿润始终没有退去。

    此刻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在这间众人所认为的安全房间里,恶魔同其他人一样也在休息,今天他所做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他需要养足精神,以面对在诡谲屋中第二天的行动。

    防备和害怕这个时候还不属于恶魔,毕竟,他的身份还是安全的。

    夜晚,也许是危险的,但有的时候,它也会带来特别的安逸,就如同现在睡着的恶魔一样,他的安眠,让其他人享受到了片刻的平安。但是恶魔是否可以保证自己的平安呢?那就另当别论了。

    封闭的房间里看不到暮色,而在房子外面,被浓墨笼罩着的男人却在独自一人品味寒冷和思念,冰雪在他睫毛和头发上冻成白霜,微张嘴唇中呼出的气息带起阵阵暖意,那是对于吻的回味。

    不知道有多少年无法触碰真正的心意了,此时此刻,男人不想再放手。‘也许所有的事件结束之后,我也可以迎来一段新的救赎,母亲啊!请你保佑那个人。’

    对着天空张开双臂,直到感觉梦想中的人潜入怀中。午夜对于这个男人来说,是属于梦想的时刻,他同他的母亲一样,灰色脑细胞中蕴藏着无数个宝藏,但他们又是不同的存在,母亲为此付出了一生,从未有等到过幸福。

    “小遥确实发现了很多这栋房子里的秘密,但是文曼曼也不能算是完全不知情的人,因为刚才你和西西失踪的时候,老师曾经让文曼曼到褐色塔楼来送饭,当时我在钟楼里面发现了老板娘和中年妇女的尸块,而小遥正在褐色塔楼唯一的凶杀房间里探查疑点。”

    “和尸体在一起的老板娘被吓得疯疯癫癫,是文曼曼假扮成小女仆怖怖的样子,好不容易将老板娘骗出钟楼,我才能将她安全送到王姐和小乔所在的那间房间里面。后来,我关照文曼曼自己回主屋同老师会和。”

    “我则从钟楼外围爬下去调查,在下面的屋檐隔板处我见到了秘密潜入这里的另一个颜慕恒,他没有带着西西,却带着一个……”说到这里,谢云蒙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声对枚小小说:“是舒雪,对了就是舒雪!!走!我们回餐厅,我有话要问她!!”

    跟上没头没脑又往餐厅里狂奔的谢云蒙,枚小小开始有些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她明白刑警在一步一步捋顺思维,所以现在绝不能打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他一起行动,直到他想出事件的关键点为止。

    也许现在的关键点已经在刑警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不到一分钟,两个人就出现在了餐厅门口,那里还是老样子,文曼曼躺在沙发上捂着胸口,连帆站在边上傻傻看着谢云蒙和枚小小回来的方向。

    顾不上去理会一脸求助模样的连帆,谢云蒙冲到文曼曼面前问:“你到底是文曼曼还是舒雪?!”

    这个问题让小姑娘瞬间抬起了上半身,对于谢云蒙说出的名字,文曼曼无法掩饰自己的惊愕与恐惧,一张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几乎不能控制表情,连嘴唇都在发抖。

    双手死死抓住沙发的皮套,文曼曼指关节发白,咬了好几次下唇,她才终于说出话来:“谢警官,你是什么时候见到舒雪的?”

    “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文曼曼还是舒雪!”

    “我认为现在不是留守的时刻,还有一点,小小你并不知道!外围的颜慕恒已经无法再信任了!本来,他是以外围那桩案件的知情者身份,到诡谲屋来配合我们行动的,当时由于他的身高体型都和我差不多,所以才会决定让他和我一起扮演颜慕恒。”

    “但是现在,他的幕后身份我们需要重新考虑,首先,将与文曼曼长得极其相似的舒雪带到我面前的人就是他,其次,有可能对小遥出手的人也是他,小遥今天早晨发现我的破绽之后,一直深信颜慕恒就是我。我估计正因为如此,小遥才会掉以轻心被袭击的。”

    “所以,我们两个人都不能留守,诡谲屋主屋根据我们之前的调查,也有很多机关存在,现在具体的我还没有办法和你说清楚,小小,你必须马上到外围去找颜慕恒还有西西,最好要让西西处于你的保护之下。这个小姑娘是我们来之前那桩案子的知情人,更有甚者她有可能就是参与者之一。”

    “我会把文曼曼和连帆交给老师,由老师来处理文曼曼的事情,然后我再和老师商量一下屋子内部的行动该如何展开。目前这是最稳妥的方法。你一定要呆在西西一起,万一凶手想要对杂货店老板夫妇不利的话,有你在,他也不敢轻易动手。”

    “里面的事情绝对不能告诉西西,如果外面的颜慕恒回到杂货店,你就假装不知情找理由留在他身边监视他。如果颜慕恒没有回去,你就留在那里保护西西和杂货店老板娘,等我的消息。”

    “这些事现在只有你可以做到,我会抓紧时间行动,争取在明天早上之前了解清楚这栋房子里所有的秘密。记住,无论你在哪里行动?一定要注意机关,这个凶手不是普通人,他可以在我的眼皮底下杀死被害者,并且做到让我毫无察觉,光这一点就足够可怕的了!”

    “我是一个从小就被迫离开自己亲生母亲身边的孩子,我甚至不知道父亲的身份,姓甚名谁?就连母亲的姓名都很模糊,我只记得她姓文,所以,长大之后,我将自己的姓也改成了文。”

    “幸好对此,我的养父母并不介意,因为他们不止收养了一个孩子,他们是一对善良的,有爱心的夫妇。对每一个孩子都一视同仁,非常好。能够在那样的家庭长大,也许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的幸事。”

    “十五年前,我还是一个六岁半的孩子,但已经能记得一些事情了,我记得,我有一个妹妹名字叫做文舒雪,还记得明镜屋的名字,以及自己的母亲曾经是明镜屋的女仆。”

    “本来,我们姐妹两个可以安心生活在母亲的身边,但是突然有一天,母亲却告诉我们说,她摊上大事了,需要把我送到山下去,暂时送给别人抚养,她说将来她一定会来接我的。”

    “当时我非常不理解,为什么妹妹文舒雪可以留在母亲的身边,而我却不能!母亲的解释是:妹妹还不懂事,对有些事情并不敏感,但我不一样,我已经懂事了,也会对别人说起自己知道的事情,所以,必须离开母亲身边到山下去。”

    “这样的解释,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根本无法理解的。就在一个像今天一样暴雪纷飞的夜晚,母亲用一件花棉袄包裹着我,将我送到了一对陌生夫妇的手中,当时,风雪交加之中,我根本看不清她的容颜。”

    “但我还是清清楚楚记得,母亲送走我的时候,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因为我一直在用我的手,那双被冻得像红萝卜一样的手去摸母亲的脸颊,没有眼泪,摸到的只有僵硬和冰凉。”

    “你们可以想象,这对一个六岁半的孩子来说,是多么残酷和绝望。我被带走了,永远离开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家庭,成为了陌生人的子女,尽管生活条件要比在山上好不知道多少。”

    “女主人的房间也没有现在这么小,后来重新规划主屋格局的时候,女主人自己要求把房间隔出三分之二来布置书房,因此她的房间才变得不足十平米。”

    “火灾发生之后,警方的初步调查结果是火源来自于偏屋的厨房,报纸上说,女主人因此疯了一样的指责女仆害死她的父亲,这让女仆百口莫辩。”

    “幸亏在之后的仔细调查过程中,警方并没有从厨房里得到故意纵火的实质证据,而且女仆离开厨房的时候,把微波炉和烧火的炉子全都关闭了。”

    “这样就形成了一种奇怪的情况,厨房里没有起火点,女仆不存在故意或者无意的疏失。而厨房以及周边的电源线,也没有发现有老化自燃的现象。可是,从外围的情况来看,火又的的确确是从厨房蔓延出去的。”

    “这件事也困扰了明镜屋中人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我到明镜屋工作的时候,女主人还饱受火灾后遗症的折磨,精神状态一直很差,根本不愿意出门。当时,厨娘和管家就警告过我。”

    “不可以随便到外面去说女主人的精神状况,只能说女主人是因为被火灾烧伤,所以才不方便出门。”

    “因此,很多年以来,我们都统一口径,而住在这里周围的人也都不知道女主人已经精神失常的事情,他们都只知道女主人是因为烧伤才躲在房子里的。”

    王姐说到这里,柳桥蒲说:“这倒是可以理解,也难怪管家先生一开始虽然告诉我们女主人腿脚不方便,不可能走动。但还是同小恽一起到外围去寻找了一大圈。那么,王姐你来这里的时候,老板娘已经在山道边上开餐馆了吗?”

    “在,当时就是老板娘将我引荐到明镜屋中的。”

    “火灾还有什么其他不合理的地方吗?”恽夜遥问。

    王姐想了想说:“我所知道的就是以上这些,没有更多了。”

    “那么舒雪在这里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恽夜遥继续问。

    “其实,我根本不清楚舒雪还在不在这个家里,也从没有见过她,只是听小怖怖说起过曾经女主人身边有过这样一个小姑娘。怖怖说,她就是因为舒雪离开才被女主人收养在身边的。”

    “老师,这一点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不过我们调查过他的底细的,他其实是……”

    “小蒙!!先不要说!!”恽夜遥突然之间用手捂上了谢云蒙的嘴巴,然后左右看了看在场的人,对柳桥蒲说:“柳爷爷,我……”

    “叫老师!”柳桥蒲低声纠正他。

    恽夜遥赶紧改口重新说:“老师,刚才的问题能不能等小蒙抓到凶手再一起告诉您,因为……我没有别的意思,因为……”

    恽夜遥无法找到合适的理由来告知柳桥蒲他的想法,吞吞吐吐之间,倒是老爷子先明白了他的意思‘这里有内鬼’

    柳桥蒲叹了一口气,这小子确实非常聪明,不过他这样的反应也是在示意自己对某几个人要留一手,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包括外面那个亦正亦邪的‘颜慕恒’

    柳桥蒲冲着恽夜遥点点头说:“你们想要什么时候说,你们自己定,反正我现在也只是个普通人,该是要配合刑警调查的。”

    谢云蒙也对恽夜遥突如其来的反应有些懵,或许他认为外面那个‘颜慕恒’的真名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看到老师如此的反应,他也就把话咽了回去。

    目前,对于外围犯罪事件的描述,除了之前在西西房间里的那一段对话,和偶尔提到的只言片语之外,根本就还是一片空白。

    这桩事件虽然发生在诡谲屋杀人事件之前,但却是诡谲屋杀人事件的衍生,所以需要在之后的探索中,从另一个人的口中来叙述给大家听,而这个人正是诡谲屋到目前为止唯一没有出现过的家人eternal。

    “管家先生还真是健忘,这里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吗?那是在我第一次带怖怖到偏屋废墟玩耍的时候,管家先生你正好从地下室里出来,于是就顺口告诉了我们岩石地洞的事情。”

    “因为厨娘并不赞成怖怖和我在一起,所以管家先生才想出来,让我们偷偷在地下岩洞里面约会,这些你都忘记了吗?”接二连三的问题和年轻男人脸上显示出来的疑惑,让‘厨师’先生相信,这个人肯定把自己误认为了诡谲屋的管家,也就是说,他并不知道管家已经死亡的事情。

    ‘厨师’先生脸上露出了笑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眼前的人就正好可以为自己所用。于是,他对眼前名叫eternal的年轻人说:“我现在要赶快到餐馆老板娘的店里去拿些东西,具体原因等一下再告诉你,你要是能跟我过一起过去帮忙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

    “你要去拿什么?我刚刚从那里过来,老板娘根本就不在店里。厨师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eternal语气中透露出一丝隐隐约约的怀疑,‘厨师’先生当然不可能听不出来,因为他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年轻男人的身上。

    “这么冷的天,老板娘居然不在店里?难道她去别的地方串门了?”‘厨师’先生故作惊讶地问道。

    eternal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他说:“我总觉得老板娘店里的状况很奇怪,尤其是房子后面那个食品仓库,里面有一大堆没有拔毛和开膛的母鸡,而且仓库门也不知道被谁给撞碎了。”

    “不会是这个家里的颜慕恒吧?”

    “颜慕恒?这个人力气很大吗?那仓库门可是完全报销了呢!”eternal追问道。

    “是的,这个人脸上有一道伤疤,很恐怖,我看到过他撞门,力气出奇的大。但是他为什么会跑到餐馆后面的食品仓库去我就不清楚了,因为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根本不可能盯着每一个人的行动。eternal,你在仓库那边还发现了什么别的异常之处吗?”

    “这么多年来,你还真是有够愚蠢的,每天利用两个小时躲在那个人房间外面想要窃听秘密,为此不惜让管家先生配合你一起行动,你以为他和你一样傻吗?他早就出卖你了,要不然,你怎么可能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听到过任何关于梦境的事情!”

    eternal步步紧逼,他要让厨师先生的心里防线一点一点崩塌,然后说出他和管家隐藏了十五年的秘密。

    当退无可退的时候,厨师终于绝望了,他开口说:“放过舒雪和小文,我就告诉你那个秘密。”

    没有任何威慑力的交换条件从肥胖男人口中说出,让eternal嗤之以鼻,他从来不觉得这个厨师会为别人着想,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做戏,包括现在提到舒雪和小文。

    “如果你爱舒雪的话,就不会让她呆在我的身边了,你明明知道舒雪应该恨我的,是我母亲的自私让舒雪失去自由,也是因为仇恨,那具骷髅才会永远停留在蓝色‘囚室’里面。”(eternal所说的蓝色囚室就是指蓝色塔楼密道里囚禁骷髅的那片墙壁,骷髅是谁?他和管家、厨师还有舒雪都知道。)

    “如果你真的爱文阿姨的话,你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除掉她所爱的人?厨师先生,我不想说出你的本名,因为我厌恶这个名字,是你让永恒蒙羞!现在,我已经抛弃了仇恨和爱,只希望可以了解过去,难道你还要拒绝我吗?”

    eternal装作自己一点都不想伤害厨师先生,他停在厨师的面前,将双手插进口袋里,握紧了某样东西,就这样一动不动等待着厨师的回应。

    “……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情真的这么重要吗?让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答案。”

    没有被合上的出入口呼呼地灌进冷风,而eternal早已经走远,他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如此精打细算,还是被凶手暗算了,厨师先生的死无疑将破坏eternal之后全盘的计划,甚至会让他和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全部都陷入危难之中。

    现在,eternal前进的方向是那家藏着西西的杂货铺,而枚小小早已经在这里等他了,究竟之后,eternal和枚小小的行动会如何发展,武力值高强的女警是否可以深入到eternal的内心,成功反制屋内的凶手?

    还是恽夜遥终将再次和这个名为永恒的男人见面呢?这一切都无法控制在我们的预料范围之内。但是,变化始终会到来,逆转只是时间问题。

    而我们也即将迎来2014年12月31日的凌晨,也就是众人在诡谲屋中第二个白天。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经历了一天两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切都如同乱麻一样,让人找不出头绪。

    最终,倔强的柳桥蒲还是阻止了恽夜遥同谢云蒙一起行动,虽然两人都持有不同意见,但不可否认的是,房间里单靠柳桥蒲一个人也确实顾不过来,毕竟谢云蒙那边还有枚小小可以随时互动。

    等到谢云蒙离开之后,柳桥蒲把恽夜遥一把拉到了门外,对他说:“小恽,我看得出来你和小蒙之间的感情,还有枚小小的心意,不要以为老头子就是个粗汉!这个社会上的形形色色我看得多了。”

    “我只想对你说一句,不要影响了小蒙的前途和你自己的生活,小小才是最适合小蒙的人,而你,只可能是朋友!如果听明白的话,就好好呆在这里,房间里的这些人才更需要你的帮助!!”

    说完,柳桥蒲严肃地看了恽夜遥一眼,不留给他任何辩解的余地,自顾自回到房间里去了,只留下演员独自一人滞留在房门口,努力消化着刚才的话语。

    没有眼泪,没有悲伤,甚至没有很大的情绪起伏,恽夜遥早已经料到了老爷子的想法,他感到了没来由的孤独,记忆中的那片海滩此刻又浮现在眼前,可是美丽的蓝色却变成了灰暗的寂寥之色。

    夜晚宁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出的轻微话语声,伴随着地上人此起彼伏的鼾声,仿佛一曲别样的月光奏鸣曲一样。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浓重的泼墨色在逐渐消退,在褐色塔楼外围,天空正迎来晨曦的光芒,照亮了还沾着鲜血的白色大地。

    当晨曦到达钟楼顶端的时候,在锁闭空间里休息了一晚的恶魔也醒来了,他将开始自己第二天的计划。

    同行的十八个人现在还剩下谢云蒙、恽夜遥、枚小小、柳桥蒲、唐奶奶祖孙、柳航、文曼曼、桃慕青、夏红柿、秦森、连帆、陆浩宇、乔克力、西西和床上的男人,共计十六人。

    孟琪儿死在了蓝色塔楼的密道里面,是被人捅伤腹部之后,再被骷髅的手指从后颈处刺穿咽喉身亡。与西西一起遭遇雪崩的中年女人则被人分尸留在了自己居住的客房里面,而且尸体被移动和用来恐吓文女士(餐馆老板娘)。

    而这个家里的人只剩下了王姐和厨娘,女主人一开始就失踪了,管家先生和后来的厨师先生都被人莫名其妙杀害,也就是说诡谲屋中能够做主的人都被凶手铲除了,且不论女主人是否存在和活着,柳桥蒲和恽夜遥凌晨第一个任务就是要向厨娘证实火灾之前这个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目前的状况来说,诡谲屋的杀人事件与过去一定有着密切的联系,而守候到天亮的柳航真的可以保证大家的安全吗?厨娘又会说出什么样的真相来呢?

    当颜慕恒回到西西身边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和她在一起的枚小小,此时,他还不知道能不能当着西西的面叫她本名,因为屋子里的事情,在枚小小眼里他应该大部分都不知道。

    “小魅,你怎么在这里?”颜慕恒问道。

    枚小小带着质疑的口吻问他:“你到哪里去了,你知道让西西一个人呆着有多危险吗,她已经遭到过一次袭击了!再说你一个人出去也不安全,万一被凶手看到了怎么办?!”

    颜慕恒也不置可否,自顾自走来走去寻找空调的开关,一会儿之后,房间里逐渐暖和起来了,他脱下自己满是积雪的羽绒服,坐到西西边上,将小姑娘整个抱进自己宽厚的怀抱里说:“西西,没事了,一会儿就会暖和起来。”

    男人的视线并没有看向枚小小,而枚小小的目光却一直在盯着这个还在使用颜慕恒名字的男人。

    女警在观察,观察他可能露出来的破绽,可是一无所获,这个男人的演技太好了,他刚才根本就一点都没有说漏嘴。

    我们知道,枚小小和谢云蒙已经不可能再信任眼前的男人了,从他带着舒雪回到褐色塔楼内部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了凶手或者帮凶的嫌疑,如果不是他带着舒雪跑来跑去,有可能凶手还不会那么早发现舒雪的存在。

    还有,他对恽夜遥究竟做了什么?这也是枚小小迷惑的地方,恽夜遥和谢云蒙的感情,枚小小不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以诟病两个人的,毕竟感情的事情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

    何况,女警自己也有着同样的知己好友左澜,她完全可以把谢云蒙和恽夜遥的关系想象成自己和左澜一样。但是,能够让谢云蒙如此生气,这个男人对恽夜遥做的事情就绝不是小小的机械性袭击那么简单了。

    ‘要是知道刚才在房子里,有个人差点想拆了他的骨头的话,估计他就没有办法伪装得那么若无其事了,我一定要知道他对恽夜遥做了什么!’

    暗自下定决心,枚小小开口说:“这样吧,我们也不要在这里了,如果西西能够行动,最好是和房子里的幸存者会和,会更安全的。现在屋子里的情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能够信任的人越来越少,我们需要人手,你最好是和乔克力一起参与行动,只要大雪停止,外围的警察上山,你们就可以不用再出力了。”

    “直升机还是上不来吗?”颜慕恒问了一句。

    “就是啊!这样子太麻烦了,幸好小不点在山下上学,要不然让他知道这些可怕的事情,我还真不敢想象会怎么样!”女人接口道。

    男人拉了一把女人说:“赶紧进去吧,等身体暖和起来再说,这种天气,在外面时间长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刑警小姐给你的钥匙快拿出来。”

    “好,好的。”

    女人一边加快脚步走到男人前面,一边脱下厚重的手套在羽绒服口袋里寻找着钥匙。不一会儿,房子大门就被打开了,男人拦住想要进去的女人,探头在屋子里观察了一圈,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拉开大门让女人走进去。

    自己随后进入,并将大门从里面反锁好。现在,两个人才总算是安下心来,女人一边寻找着空调开关,一边调侃自己丈夫:“原来你胆子也不大嘛,刚才看你那偷偷摸摸朝里面看的样子,还不如我呢!”

    她这样说一来是为了活跃气氛,二来,还是害怕楼上如果有人的话,会把他们当做小偷。虽然让他们来的人明确告知这里没人,主人家在诡谲屋里面。

    可是女人还是莫名感觉要发出一点声音来坐实自己的存在感。她讲完之后,还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里一下楼上的动静。

    男人在她后面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也不去回应,将自己脱下来的围巾和口罩拿在一只手中,另一只手拉上老婆直接向楼上走去。

    两个人很快进入了房子的卧室,这里倒是非常干净,估计昨天早上到现在还没有人睡过。

    男人说:“你先把被褥重新铺一下,那个贵重物品和存折一定要放在枕头边上,晚上记得睡觉要惊醒一些。我去楼下检查厨房,把该关的都关掉,最后把煤气卡也拔掉,省得晚上出事。”

    男人确实考虑得很周到,虽然大门锁住了,但是这里后门没有办法反锁。万一晚上有谁进来打开煤气或者做些什么别的事情,他们睡着了很可能忽略过去,因此能规避的危险都要尽可能规避。

    深夜,枚小小和颜慕恒两个人蹲在地下室的入口处,这里同柳桥蒲说的一样,果然废墟被扒开之后,下面的地板可以打开很大一块。

    “这上面有锁头,你是怎么打开的?之前不是说只有管家先生一个人可以进去吗?”枚小小问身边同刑警一样高大的男人。

    颜慕恒回答说:“我不知道,我只是扒开了废墟,根本就没有办法打开这里的盖子,你看上面还有我用那边的木板撬过的痕迹,不骗你,我都没撬开。”

    “呼…你还真是没用,要是小蒙的话,一拳最起码可以砸条缝出来。”枚小小不自觉拿颜慕恒和谢云蒙比较,同样体型的两个人,谢云蒙就像是充满了力量的勇士,任何事在他眼前都会变得简单。

    而眼前这个人,就像是一个空心的灯笼,连一块地板都撬不开,还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颜慕恒对枚小小的这种比较也是很无奈,他说:“拜托,你那位男朋友先生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我就是普通人,你不觉得根本没有可比性吗?”

    “算了,我们进去吧。”枚小小也不想和颜慕恒多嗦,看准方位,她一跃而下,地下室的高度还没有普通房间那么高,所以枚小小完全不用借助梯子,何况不知道是谁做的,往下爬的梯子倒在了地上。

    双脚站定之后,枚小小眼角突然晃到一个趴在地上的物体,她抬起头来仔细看,不到一秒钟,女警整个人都懵了,甚至连上面颜慕恒叫她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颜慕恒也是觉得很奇怪,女警下去了好几分钟,怎么还没有替他们扶正梯子啊。西西虽然窝在他怀里,可是也不能长时间呆在冰冷刺骨的户外啊!

    颜慕恒没有办法,只能再次开口催促枚小小。

    这一回总算是有反应了,枚小小没有回答,默默扶正了梯子,然后自己朝着上方爬上来。

    话语虽然很轻,几乎是压抑在喉咙口,但是岩石中依然可以听到回响。恶魔闭上嘴巴,身形很快又消失在下一个拐弯处。他的样子完全不同于在大家面前的时候,似乎是分裂出来的身体一样。

    房间里现在所有人都睡着了,包括那个老刑警,恶魔本来以为后半夜会被看得很紧,不过幸好老刑警突发奇想,居然让自己的孙子来看守后半夜,简直就是给他行动的机会。

    只不过一点小小的伎俩,这个年轻人就乖乖被吸引了注意力,恶魔也得以顺利脱身,不过,在新的一天夜晚来临之前,他不会再动手对付屋子里的人了,以后的行动只能等半夜,因为那些监视的家伙越来越厉害了。

    尤其是那个之前一脸浓妆艳抹的女人,没想到这么能打,居然一招就把厨师给撂到了,还差点踢碎餐厅里的酒吧台,恶魔简直不敢相信。

    本来有一个谢云蒙已经够麻烦的了,偷袭不成,栽赃也失败,弄得自己之后的行动要滞涩不少。

    一边接近目标,恶魔一边思考着对策,现在形式对自己还是有利的,所以下来的目标不能光盯着那些落单的人,还是要从老头子身上入手。

    那个老头好像是他们的主心骨,让老头子见鬼去,看看刑警先生和演员先生会有什么反应。

    想起演员先生,恶魔的心情好了很多,在密道里面,沉睡的演员先生那张脸可真是漂亮,一点也不输给这个家里那几个小姑娘,而且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那家伙要是个女孩就好了,我绝对可以放他一条生路。’恶魔在心里调侃着,很快把注意力从恽夜遥身上转移了开来。

    因为他已经站在了一个小小的暗红色高脚桌前面,桌面很小,呈圆形。四周有一些简单的雕刻花纹,似乎是很老旧的东西了,桌面上划痕和污渍也不少。

    恶魔简单将桌面和桌脚横档上的灰尘清理了一下,然后伸手从桌面下拉出一个隐藏的小抽屉,等到抽屉打开,里面显露出一些像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被叠得整整齐齐。

    “可是他一直都躺在床上不是吗!”颜慕恒说:“而且你们安排在那间房间里的人也没有断过,他怎么可能行动呢?”

    “你倒是对我们屋子里的安排很清楚啊!”枚小小忍不住又甩了他一句,但看到颜慕恒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之后,就不再往下说了,毕竟现在还需要他的配合,自己的脾气也该收敛一点。

    枚小小可不是那种不顾大局乱来的人,她任性也只对谢云蒙和左澜两个人。

    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证物袋,枚小小将硬痂装进里面,然后开始检查死者的伤口,这一回又是一刀毙命。

    刀是从背后扎进去的,然后又立刻拔出,所以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正对着凶手方向的大片岩石墙壁和地面都没有幸免,枚小小想象得到当时凶手肯定也是浑身浴血,至少脸、头发和上半身的正面是避免不了的。

    看过伤口之后,她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地面以及自己和颜慕恒站立的地方,说:“这个凶手非常狡猾,他一点脚印和痕迹都没有留给我们。”

    颜慕恒也在细心观察,一边找着可能的线索,男人一边开口说:“照理说,这样大量喷溅出来的血迹,凶手应该躲不过去的。如果他事后将沾有指纹和脚印的血迹擦拭赶紧,也应该可以看出破绽来。”

    “可现在地上的血迹一点断开的痕迹都没有,是不是说明凶手根本就没有擦拭过脚印和指纹呢?”

    “可以这样认为,但是……我们毕竟不是法医,有些事情不能够凭一时的判断来下定论。还是赶紧回去告知老师和小蒙这件事,再做打算吧。”

    确实,枚小小说得很对,在这里他们不能久留,只有让柳桥蒲和恽夜遥一起来勘察现场,才能得到更多的线索。柳桥蒲经验要比他们丰富得多,现在没有法医在场,动脑筋的事情只能派给柳桥蒲和恽夜遥。毕竟枚小小和谢云蒙是需要把行动摆在第一位的。

    因为木板墙壁的事情,颜慕恒的回忆被打断了,伤怀感叹也随之枉然不在。颜慕恒走回到厨师先生的面前,蹲下身体,伸手用指尖替他擦去眼角那还未干透的泪痕。

    厨师先生的目光正对着地下室出入口的地方,那里是刚才eternal离开的地方,颜慕恒轻声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你是在向他忏悔吗?”

    没有人会回答他这个问题,虚空中唯有刺骨的寒冷相伴,就连叹息声也仿佛黏连在唇齿之间不愿散去。

    轻轻合上厨师先生的双眼,颜慕恒趁着小小还没有回来的空隙,朝地下岩洞的方向走去,那是一条倾斜的道路,入口并不大,但是进入之后,空间会慢慢扩开。

    颜慕恒已经无数次经过这里了,可以说是熟门熟路,他要去看一看,有没有凶手留下的踪迹。刚才枚小小在这里,他不好行动,因为枚小小不知道他了解岩石地洞的事情。

    如果凶手是跟在厨师先生身后进入地下室的,说不定会有脚印一类的东西,岩石地洞里地面潮湿,而且常年生长着一些地衣植物。

    颜慕恒仔细在必经之道上搜索查看,来回很多次之后,终于被他在一个小小的水洼里面找到了一截细小的白色物品,形状就像是鸡爪骨头的尖端一样,上面还有黑色的污垢。

    颜慕恒想要用指甲剔去黑色部分,可是完全弄不掉。他将小东西捏在食指和拇指之间,仔细观察,越看越觉得它似曾相识。

    片刻之后,他想起了房子里骷髅身上的白骨,这不就像是一小节指尖骨头吗?想到这里,颜慕恒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难道有人把骷髅弄到这里来了?除了管家和厨师之外,谁还知道骷髅的存在呢?”

    户外食品仓库里的证据已经被eternal全部清楚掉了,他在保护某个人,这个人可以确定不是在地下室中死亡的厨师先生。

    现在,接近天明的时刻,没有人再会进入文阿姨的餐馆,也没有人可以出来,因为,餐馆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冻住了,就像一个巨大的冰块一样冻住了。

    而且在巨大冰块的正面,还有一具只剩下头颅和上半身的尸体被一起黏连在上面,头部正面紧贴着窗户下面的边框,还在玻璃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血迹。

    可以看到,尸体的后脑勺被人用钝器砸开,鲜血和脑浆全部都结冻在一起,突出的部分仿若电影中恐怖的异形一样。

    无论是住在餐馆里的人,还是诡谲屋中的幸存者,都还没有发现有一个人已经变成了尸体,被冰冻在这里。

    谁也不能确定这具尸体到底来自哪一个地方,是男是女。文阿姨的餐馆又是怎样被整个冰冻起来的。我们只能期待天亮之后,房子里的侦探和刑警能不能找到一点新的线索。

    当天色大亮的时候,谢云蒙终于回到了褐色塔楼内部,他已经很困顿了,一晚上的调查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收获,如果恽夜遥或者小小在身边的话,也许情况会好一点。

    现在事件的阴影重叠在他眼前,一切反而显得更加模糊了,身体和大脑的疲劳影响着谢云蒙思考的节奏,他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会儿。

    进入大家所在的房间之后,谢云蒙终于松了一口气,房间里一切都很平静,尤其是已经清醒的恽夜遥正在看着他,刑警先生走到演员面前,颓然坐在他的身边说:“小小有回来过吗?”

    昨天之所以凶手能够在白天进行那么多活动,就是钻了他们对房子不熟悉的空子。恽夜遥暗自下定决心,他一定要保护谢云蒙和所有人。虽然没有小蒙那样的武力值,但是他有敏锐的头脑不是吗?

    恽夜遥转头对谢云蒙说:“小蒙,昨天晚上我自己思考过了,接下来我们不能一起行动,我和老师负责白天,凶手在大家清醒的时候很难动手,我们只要尽力将所有人聚在一起就行了。而且,白天的话,我和老师可以仔细询问每一个人他们所知道的事情。”

    “你和小小负责晚上,晚上只有你们可以保护大家,我和老师会将白天分析推理的情况都告诉你们,这样一来,你们的行动也会事半功倍。昨天凶手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相信今天他要行动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谢云蒙其实并不同意恽夜遥的安排,他想要提出反驳,白天根本不像恽夜遥说的那样安全,至少主屋二楼和三楼的空间还没有被他们找到,还有那几扇门的秘密,如果凶手从这些地方突袭的话,还是可以制约他们手脚的。

    所以谢云蒙认为,至少他和枚小小要一个负责白天,一个负责晚上,他自己可以负责晚上,也希望恽夜遥跟他一起行动。

    但是恽夜遥并没有让刑警有反驳的机会,他在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逐渐,谢云蒙开始明白一些东西了,恽夜遥这是在大家面前将他们的行动安排说出来。

    虽然声音很轻,但是谁也不能保证房间里支着耳朵的人听不到。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行动安排会与现在恽夜遥说的完全不一样,小遥的聪明,谢云蒙从很早以前就领悟到了,所以他开始不动声色与恽夜遥轻声交谈,仿佛他们正在仔细安排接下来怎么对付凶手一样。

    而房间里此刻有两个人,确实在支起耳朵听着刑警先生和演员先生的对话。

    这些问题,一闭上眼睛就全都浮现在了谢云蒙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维持着半梦半醒的状态思考,得出的答案也越来越模糊,谢云蒙几乎要放弃强迫自己睡着。

    恽夜遥一直在注意着刑警先生的反应,根据夜里柳桥蒲简单说明的情况,他也可以大致猜到谢云蒙在思考些什么。

    必须将昨晚没有弄清楚的事情一件一件探索清楚,首先就是门的秘密,然后要弄明白是否存在主屋二楼,之前厨娘曾经在娱乐室中和他提起过主屋上面有仓库的事情,恽夜遥认为那里很可能就藏着一些可以证明女主人和管家身份的文件。

    其次就是小蒙和老师直面的那两起凶杀案,凶手挑衅的意味非常浓厚,为什么要挑衅?第一,为了让当事人失去理智;第二,为了让幸存者互相猜忌,尤其是丧失对刑警的信任;第三,凶手太过于自信了,他居然敢同时嫁祸小蒙和老师两个人,可见他认为行动是万无一失的。

    ‘好吧,既然你如此自信,那我就在推波助澜一把,现在小蒙还不会意识到那个人的状况有可能同舒雪和曼曼相同,必须让小蒙自己发现,如果我现在说出来的话,不但不会让案件有所进展,还会因此让文女士将小蒙引入歧途。’

    恽夜遥想着,事实上,他希望现在房间里有一个人可以脱离众人,成为游走在凶手视线边缘的人。这件事要成功,就要看当事人有没有足够的胆量了。

    恽夜遥趁着谢云蒙闭目养神,站起身来,走到西西的身边,小姑娘失去了温暖的怀抱,现在整个身体都蜷缩在被褥里,像极了受伤的小兽。

    恽夜遥轻声对西西说:“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为了你爱的人,我希望你将你知道的一些事情告诉床上的人,好吗?”

    “他……原本就知道……”西西的声音几乎轻得听不到,断断续续的话语中还夹杂着啜泣声。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在注意着恽夜遥的动向,她们究竟谁是心里藏着恶念的人,也许此刻只有恽夜遥能够猜出一点端倪来。

    帮助者消失的地方是一个大家都有可能会去的地方,而自己离开的时候,是眼前的房间里还没有目击者的时候。

    男人找对了正确的方向,却无法思考出正确的答案,行动预留给他的只有害怕,所以他不敢再动作了,只能坐在那里兀自思考,要如何才能摆脱目前的困境。

    西西的信任,现在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男人很清楚在这群人之中是谁在破坏他们的爱情,因为他偷听到了西西刚刚醒过来时候,与某个人之间的对话。

    就像外围那桩事件一样,男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被误认为是凶手。现在,他明明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就同样要遭受到西西和神秘人的怀疑。

    那个与西西讲话的人为什么要把凶杀案的嫌疑栽赃到他头上?男人想不明白,他觉得自己也不熟悉这样一号人物,想不出当时的声音到底来自于这栋诡谲屋中的什么人。

    现在,愤怒的声音不自觉从他口中发出,但同时也伴随着后悔的心情,所以当演员先生回头走向他的时候,男人瑟缩了。

    愤怒的他丧失理智,但是凶杀案又让他的理智在颤抖,他不再说话,任由走到面前的演员先生直视着他的瞳孔。

    那里面有假装出来的倔强和无法掩盖的恐惧,而男人相信,面前的人有可能都可以感受得到。

    ‘也许他所猜想到的事实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多,不过,我不能避开他的目光……’男人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拼命收敛起内心涌出来的不安和害怕。

    一直维持着同样动作的女人,其实知道她所守护的人,刚才离开过她的身边。可是她不愿意去想象,这个人做了不好的事情。

    女人更愿意相信,她所守护的人是一个正直善良的好人。

    ‘她还那么年轻,而且我是那么了解她的脾气性格,一会儿的时间,她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继续替自己关心的人辩护着,女人迷迷糊糊又睡了一小会儿。

    事实上,身边人离开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只是有另外一个人代替了她的位置,所以女人才感觉她离开没有多久。

    柳航的行动也许就是一个契机,而恽夜遥在考验的其实是西西的胆量,这件事要想蒙蔽过嫌疑人的眼睛,必须西西能够坚持下来。

    恽夜遥当然也考虑过西西实际的承受能力,不过这件事之中应该还有另外一个帮手,这也是让恽夜遥决定实施计划的原因之一。

    秦森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身边某个人的状况非常的不对劲。虽然这个人不是同他躺在一起的,可秦森的目光正对着这个人的脸

    刚刚苏醒的大脑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思考,视线也模糊不清,秦森连续揉了几次眼睛之后,才总算确定自己的判断,眼前的人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微张着,蜷缩在小姑娘们之间显得那样苍老和无助。

    秦森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他躺着的那一片地板,在被褥的遮掩下,看不清底下的样子。秦森感觉整个人都快要陷下去了,爬起来的过程也是非常艰难。

    当他好不容易把双脚从厚重的保暖物底下拉出来的时候,瞳孔中注视着的人突然微微动了一下。

    秦森感觉到一阵心惊,他现在可以说是草木皆兵,任何细微的动作都有可能让他突然之间受到惊吓。

    用手抚上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秦森在原地停留了一会之后,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才慢慢向自己看着的人爬过去。

    他不想惊醒任何人,因为如果真的像自己想象中的一样,眼前人有什么事情,或者身体状况不佳的话。就有可能会被人怀疑是自己动了手脚。

    一边环顾周围,一边持续向目标前进,秦森的眼中满是警惕。手指好不容易接触到那满是皱纹的皮肤,却又微微缩了一下。

    秦森实在是不习惯这种沟沟壑壑,粗糙的触感,他之前所碰触到的,大部分都是柔嫩的皮肤,因为他时常流连于漂亮的小姑娘之间。

第四百十四章推理篇:十五年前和十五年后所有的秘密第二幕

    桃慕青和夏红柿依偎在一起,也许此时此刻,在这样恐怖而又清冷的夜晚里,她们觉得彼此才是最值的信赖的朋友吧。

    其他人都多多少少与事件有所关联,就算是昨天白天的时候,总在想方设法安慰别人的文曼曼,现在在她们眼里也有说不出来的诡异。

    “曼曼是不是参与的什么事情啊?”夏红柿凑在身边大姐姐一样的桃慕青耳朵边上问道,她的声音小的就像蚊子叫一样。

    桃慕青不敢回答,只是迎合着话语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可能知道。夏红柿被她这种反应弄得更加害怕了,整个人都快要同西西一样缩到被窝里去了。

    她现在的心思早已经不再停留在演员先生身上。毕竟生命受到威胁,比什么都值得关注。桃慕青要稍微胆子大一些,她盯着文曼曼看了一会,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收回目光把脸靠在夏红柿的头顶上,同其他人一样等待着知道什么时候会公布的答案。

    ‘如果真的被凶手杀死了!那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演出机会,要怎么办呢?罗意凡工作室的机会,错过一次可就再也没有了。’

    在这种时候,还能够想得起来演出的人,有可能就只有桃慕青一个了吧?或许这次机会对她来说真的非常重要,又或许她只是一味的想出人头地而已。

    反正不管怎么样,桃慕青和夏红柿都不可能忘记孟琪儿死时的惨状。而且,刑警先生究竟有没有做什么?也是两个小姑娘猜测最多的事情。

    究竟是否该给予充分的信任呢?她们到现在都还不确定,不过,有一点还是可以让两个小姑娘稍微安心的。她们始终是缩在所有人身后的跟班,而且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和这栋诡谲屋里的凶手有什么关系?

    总之没有关系就代表得不到关注,得不到关注,就代表他们活下来的几率要比别人高得多。

    “小夏,”桃慕青突然之间把头埋进被窝,对夏红柿说:“什么事都不要去看,不要去想,尽可能不去关注凶手的存在,只要凶手从我们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威胁。也许他就不会对我们动手了。”

    厨娘突然有一种自己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担忧,‘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他们如果不来的话,我和管家先生一定会一直幸福生活下去。’心中的怨恨无法用嘴巴说出来。

    其实懊悔并不全在于接纳了目前聚在身边的这些人,还有十几年之前自己的判断所带来的错误结果,当时,作为一直跟随着老主人安泽的家人,厨娘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来评判文女士所做的事情的。

    文女士的所做所为,以及她当时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痛苦过程,老厨娘的心里一直都亮着一盏明灯,可是,这件事同凶杀案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个人到底为什么要将文女士关在大钟里面,却又不将她杀害呢?

    厨娘婆婆想不清楚,她也没有看到现场实际的样子,她那因为身体不适变得混沌痛苦的思绪,大部分都在罢工之中。

    一段又一段的空白,不停占据着灰色脑细胞所能涉及到的空间,把它们压缩到大脑的角落里,让思绪完全不能连贯起来,因此疼痛也就变得更加清晰了。

    蜷起身体,身材矮小的婆婆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只为了能汲取更多的温暖。但她的寒冷不是来自于体外,而是来自于那虚弱的体内。所以这样做根本就起不到多少效果。

    所以,当秦森醒来看到她的样子,才会感觉如此苍白和虚弱,让秦森不得不担忧厨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偷偷去确认她的生死。

    还有另外一个人,其实也发现了厨娘的异常,可是他却没有秦森那样大的胆子,只能偷偷将身体挪开一点。

    这个人本来就是明哲保身的性格,关键时刻只会考虑自己,即使有着绅士一样的外表和让女孩子们捉摸不透的伪装,也无法掩盖他怯懦,自私的性格。

    陆浩宇此刻觉得自是那个真正的边缘人物,与诡谲屋和这里所有的人都没有瓜葛,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到戴宗山来旅游呢?

    老爷子的话隐没在枚小小耳边,女警听完之后,突然眼前一亮,问;“真的吗?”

    “嘘!这件事是小遥确定的,他后半夜根本就没有睡,你不要惊动其他人,通知到之后,就回去和小蒙呆在一起,等我过来,至于颜慕恒,我会派给他新的任务。”

    “小遥怀疑这个家伙是……,根据他的行动,这种说法确实有可能,我们现在不能局限于单纯的追缉凶手,有些事情只有你和小蒙有能力办到,所以赶紧回去休息,等天黑接手。”

    “好,我明白了,老师你自己小心。”枚小小说完,立刻向来时的路回转过去。

    而柳桥蒲则不动声色再次靠近地下室,他把脚步放得很轻,头探出地下室出入口的时候,环顾了一圈四周,除了已经僵硬的管家尸体之外,地下室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在柳桥蒲的头顶之上,传来某个人踱步的声音,可以听得出来,这个人似乎很烦躁,每一步都踩塌的很重,碎砖瓦砾不断发出摩擦的声音。

    确定不会有危险之后,柳桥蒲走进地下室里面,他是第一次看到这间地下室的样子,而且一进入其中就敏锐地察觉到空气干燥的问题。

    老爷子没有像颜慕恒那样在墙壁上摸来摸去,而是站在墙壁的缝隙边缘默默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用手抠进木板裂开的地方,从里面抠出一点灰黑色的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

    这些就足够了,墙壁的问题不用再深入探究。柳桥蒲走到地下室连接废墟的入口下面,朝上看了看。

    脚步声还在继续,上面的人肯定就是颜慕恒,而且他绝对知道这间地下室隐藏的问题。

    不过现在就算和颜慕恒对峙,他也不会说出口的,必须等到有实质性证据才行。

    eternal很得意,颜慕恒并没有发现它的存在,那一片在废墟角落里留下的阴影,就是他到过这里的证据,可是却被颜慕恒完全忽略了过去。

    ‘你个傻瓜,根本不会发现,我事实上就在他身边出现过。’eternal想着:‘我一定要揪出藏在诡谲屋中的杀人凶手,无论如何,颜慕恒都可以帮我保护西西和怖怖。’

    “如果你做得好的话,”eternal朝着虚空中扬起头来,好像是在对颜慕恒说话一样:“我就让当年的小于回来,我清楚地知道他不爱舒雪,也不爱怖怖……”

    “可是,eternal,你怎么会知道小于的感情到底在谁的身上呢?你根本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仿佛有一个声音,在看不见的地方回应eternal。

    听到这个回音,eternal笑了,眯起的眼角带着晶莹。

    “我知道,我见过小于的,就通过那个人的眼睛,他所看到的事物我都能看到……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血统很讨厌?是啊!我跟你有同样的感觉……”

    回应消失了,连同eternal的回忆也一起似乎消失在了风雪之中,男人收敛起表情,带着满身的霜痕,匆匆走向自己现在该去的地方……

    阴冷的楼道里,枚小小快步如飞,她必须在柳桥蒲回转之前让某个人的影子回到柳桥蒲身边去。

    幸好目标明确,行动起来也可以事半功倍。枚小小用力一把推开面前的房门,将里面躺着的人猛地拽起来,而那个人在瞬间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女警。

    “来不及多解释了,跟我走。”女警说完,就带上瑟缩着的人体进入了楼道背后的另一个空间里面。

    大概片刻之后,另一个女孩的身影突然冲出枚小小消失的地方,向着她来时的方向急奔而去,似乎正在为什么事情焦急,脸上的表情也充满了恐惧。

    恽夜遥立刻把头从谢云蒙肩头抬起来,关心地问道:“婆婆,您现在觉得怎么样?家里有治疗心脏的药物吗?”

    “家里最后一盒速效救心丸上一回吃的时候就没有了,我的记性又不好,好几次都忘了让小恒下山去买,先将就一下吧。”

    “那曼曼你和小姑娘们看好婆婆,不能让她再受到惊吓了,我们会尽力逮捕凶手的,大家从今天开始千万不可以分散行动。”

    “知道了,目前也只能这样。”文曼曼有些沮丧地回答,她的视线不自觉瞟向一边被她称作是母亲的文女士,在发现文女士根本就没有看向她时候,脸上的表情更加灰暗了。

    当柳桥蒲看到颜慕恒的时候,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问了一句:“发现凶手的踪迹了吗?

    颜慕恒此刻刚刚从梯子上下来,还没有站稳,听到老爷子这么问,想好的解释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出口,呆愣在原地。

    他本以为,照这位老刑警的脾气,一定会说出一堆质疑的话,但是现在,他居然直接给了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颜慕恒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担忧。

    柳桥蒲也不着急,蹲在尸体边上自顾自查看检验,等待着颜慕恒的回答。

    片刻之后,颜慕恒总算回过神来,开口说:“柳爷爷,我没有找到线索,岩石地洞里也去过了,都没有脚印和血迹。”

    “这很正常,过来吧,你手机还有电吗?”柳桥蒲问道。

    “没有了,您是想要拍照吧?”

    “被怖怖一推,管家和护栏就一起朝主屋的屋顶上倾斜下去,又正好被上楼的厨娘看到,才造成厨娘误以为管家被怖怖推进了雪地里面。”

    柳桥蒲不打算将厨娘的疑点说给颜慕恒听,不过他刚才的分析也确实是事实。谢云蒙和他仔细检查过护栏的地方,被人恶意破坏过。而且上面的血迹也不是喷溅状的,像是什么人靠在那里的时候蹭上去的。

    颜慕恒问:“雪地上那具尸体的胡子难道是假的?”

    “是真的胡子,这一点我们还没有办法解释,目前能得出的分析就只有以上这些。不过,从这个人的容貌体征上来看,我认为他的身份更倾向于管家。”

    “凶手在这里将管家杀死,不管他是从哪个方向逃走的,都会消除干净自己的脚印。你想想看,你寻找的那些地方是不是一个脚印都没有。”

    “是的。”颜慕恒老实回答。

    “这正常吗?”柳桥蒲又问。

    颜慕恒只是摇了摇头,继续全神贯注盯着老爷子。

    柳桥蒲说:“光是小小在地下岩洞里面就来回了两次,还有被困在这里的连帆,以及你的脚印,为什么都消失了,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凶手为了消除自己的痕迹,将所有的脚印都抹掉了。”

    “你就算把整个废墟都翻过来也没有用,凶手早已把表面痕迹给抹掉了,除非有专业的调查工具才行。但是有一个地方凶手没有办法消除痕迹。”

    柳桥蒲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颜慕恒,等待着他的问话,可是颜慕恒却并未开口,他似乎也在等着老刑警自己说出那个地方。

    两个人僵持了几秒钟之后,柳桥蒲站起身来,他默不作声翻过厨师先生的尸体,然后指着厨师先生身体底下的地面说:“就是这里。”

    “为什么?”颜慕恒脸上的表情里带着一些惊恐。

    柳桥蒲回答说:“你仔细看看再问。”

    “这里还能得出一点推断,就是这个人一定早就在这里等待厨师了,他必须是一个有充足时间从屋子里脱出的人,而且还要保证回去之前绝对不能够被人发现。这里就要涉及到有可能的帮凶了。”

    “我们先暂且不管帮凶是谁,凶手原本一定以为,厨师先生的尸体最起码要在这里放上半天时间,等到我们起床再次到达这里,厨师的尸体就已经开始轻微腐烂肿胀了。”

    “地下室里虽然很冷,但是比外面的温度要高很多,而且再加上气闷潮湿,尸体会比较容易腐烂,这样一来,厨师和管家就更混淆不清了。”

    “这样一来,厨师和管家就更混淆不清了。”柳桥蒲继续说:“但是凶手没有想到,你和小小两个人会临时决定带着西西回归,与我们会和。而且恰恰选择了他行凶的这条道路。”

    “这一点让凶手措手不及,你们进入废墟的时候,他有可能还在,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就赶紧从岩石地洞离开了。”

    柳桥蒲说到这里,颜慕恒问:“可是,凶手不是还要消除脚印吗?他如果在我们进入废墟的时候刚刚逃离的话,那样子时间不是太紧迫了吗?”

    柳桥蒲站起身来,他走到墙壁边缘问颜慕恒:“脚印和时间的问题先放一放,你是不是感觉这里的空气要比岩石地洞里面干燥得多?”

    “是啊!”颜慕恒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会突然提到空气和墙壁的事情。他有些傻傻地看着柳桥蒲,等待他继续往下说。

    柳桥蒲用手指着墙壁上的裂痕,对颜慕恒说:“你过来,用手指抠抠看,这里面有什么?”

    颜慕恒随即走过去,他将一根手指伸进裂痕里面,用力抠了一下,然后缩回来,发现指甲里全都是灰黑色的,即像泥土又像粉末一样的东西。颜慕恒仔细看了看,才恍然大悟说道:“这是沙土?”

    所谓的某个人,只有eternal心里清楚,而颜慕恒或者其他认识他的人都是不知道的,所以暂时,就算老刑警找对了方向,也不会在太大程度上影响eternal之后的行动,但他必须小心为妙。

    颜慕恒再一次感到心悸,柳桥蒲的话是在试探他,还是真的信任他?高大男人的心里完全没有底。

    ‘要是能知道eternal在哪里就好了,这个人也许就是刚才站在厨师面前的人,可我要如何跟眼前的老刑警解释呢?无论如何,我都脱不了干系的。’心里活动不能够保持太长时间,颜慕恒必须维持着注意力,全神贯注听柳桥蒲讲述。

    老刑警让他做的事情其实非常简单,就是到食品仓库里去将遗留在那里的证据那些活鸡带进别墅藏起来,用柳桥蒲的话来说,之后会有用的。

    可是颜慕恒不能,因为他知道,某个人已经将食品仓库的证据销毁掉了,这个人是谁?颜慕恒有些模糊,甚至自己是不是亲眼看到他销毁证据,男人也很糊涂。

    只是隐隐约约之间,有一个藏在暗处的声音一直在提醒他:‘不要去找证据,那里没有了,eternal会找到你的……’

    颜慕恒抱住自己的肩膀,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问:“柳爷爷,真的有必要带那种东西进来吗?”颜慕恒觉得,食品仓库里的那些鸡,除了做成食物之外,带到屋子里去也毫无用途,而且还会引起幸存者们的恐慌。

    颜慕恒并不想对柳桥蒲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所以简单将它们全部都说了出来,听完之后,柳桥蒲说:“那些东西确实没有实质的意义,我们也不想用它们来恐吓什么人,只是需要验尸而已。”

    柳桥蒲的话听上去好像玩笑一样,颜慕恒瞪大眼睛看着老刑警,他甚至差一点脱口而出:“您在开什么玩笑?!”这样毫无礼貌可言的话语。

    憋了半天,颜慕恒才问:“柳爷爷,难道你们要验那些鸡的尸体?”

    “是的,为了比对凶杀现场得到的某一样东西,也为了得到孟琪儿死时的关键性证据。”

    在暗淡的灯光照耀之下,狭小的四方形空间就像一个让人无法脱离的牢笼,房间前后的门都没有锁紧,但是身处其中的舒雪依然感到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拘束。

    她爱这个家的主人,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家的主人以前曾经全心全意照顾她,也因为舒雪可以意识到,相同血脉之间的牵绊。

    她先与某一个人来到这里,那个保护她的人会在外面替她挡住一切有可能产生的怀疑,以及那些对她不利的人和事情,而舒雪只要将自己好好藏起来就行了。

    手中不停做着机械性的动作,舒雪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工作。她身上的衣服与某个人一模一样,而且已经浸满了星星点点的深色液体,不管舒雪如何小心,还是避免不了要弄脏衣服。

    一个多小时之后,舒雪也懒得去管这些细节了。他只想着快点完成任务,快点离开这个令她窒息的地方,身后的大门打开着一条缝,冷风不停吹拂在舒雪单薄的脊背上,但是与她身体内部散发出来的寒意相比,空气中的寒冷几乎不值一提。

    没有注意到,外面攀谈的人已经偷偷回来看过她几次了,舒雪依旧全神贯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另一个少女要什么时候到来呢?她与自己是那么的相像,却又完全不同。

    相像和不同这一对反义词所显露出来的问题,舒雪没有办法解释,不过只要她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事实上也无需解释给别人听。

    时间已经快要接近下午一点钟了,舒雪所在的空间地面散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包括她自己身上也是,终于完成工作了,舒雪将手中最后一件东西扔到地面上之后,站起身来。

    此时,干净的衣服早已准备在边上,她也要准备回到那个雪崩之后一直躲藏着的地方,那里有一对善良的夫妇,正在帮助着舒雪和某个她曾经爱过,但是现在却不能再爱的人。

    “唉!”轻叹一声心中的浊气,舒雪是为了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应该厌恶的血脉叹息。在她小的时候,从来不认为自己的血脉有什么不对,但是现在,舒雪开始动摇了。

    “,你怎么现在才来?这些东西都已经弄好了吗?”怖怖看着来人和她手中鼓鼓囊囊的袋子问道。

    来人也不回答,而是径直走到怖怖跟前,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让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怖怖突然之间感到一阵恐慌,眼睛的瞳孔显露出来的目光是那样陌生,甚至让怖怖感觉到异常冷酷,身体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怖怖的心脏毫无预警的砰砰乱跳起来。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提醒着:‘赶快离开,离得越远越好!’仅仅在刹那之间,怖怖就接受了这个虚无的提议,他用冻得发疼的双手轻轻推开面前人,然后从那扇虚掩着的小门跑了出去。

    而将她拉起来的人,不声不响看着怖怖离开的背影,似乎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可以奇怪的?脸上也没有丝毫表情。

    等到怖怖消失之后,来人把手中的袋子往边上一扔,开始一点一点翻开面前堆积如山的物品……

    2014年12月31日早晨(到达诡谲屋的第二个白天)

    颜慕恒身上在逐渐暴露出某些还不甚明了的一点,柳桥蒲当然可以感觉得出来,他不动声色,依然在与颜慕恒讨论着那些食品仓库里被销毁的证据。

    颜慕恒身上在逐渐暴露出某些还不甚明了的疑点,柳桥蒲当然可以感觉得出来,他不动声色,依然在与颜慕恒讨论着那些食品仓库里被销毁的证据。

    “你半夜在雪地里来回的时候,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物吗?”柳桥蒲问道。

    事实上,这个问题的答案不用对方回答,他也能够猜得出来,如此之大的风雪,还在半夜里,周围又有那么多躲藏的地方,颜慕恒根本不可能看得到可疑人物。

    不出所料,以前高大的男人立刻就给出了否定回答,柳桥蒲沉思了一会儿,继续说:“那就有一点麻烦了,不过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现在放弃希望,这样吧!不管能不能找到什么?你到等会回去看一下,尤其是废墟所在的悬崖边缘,看看有没有凶手在销毁证据时遗留下来的痕迹。”

    好了,言归正传,柳桥蒲并没有同女孩多过于交流,他带着满心的疑惑,与刚见到的女孩两个人迅速朝诡谲屋内部回进去。

    他们要回去和其他幸存者会和,而此刻,正是恽夜遥和柳航在天桥上与某个人对话的时间,过不了多久,柳航就会因此消失,面临生死未卜的境地,这一切的结局,将走向一个恽夜遥和柳桥蒲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方向。

    视线转移到枚小小那边,此刻女警正在应该透不进阳光的楼道里面穿梭着,小小的胆子非常大,有的时候甚至比谢云蒙还要大,她并没有像恽夜遥那样一间一间房间摸索过去,因为这样太浪费时间了。

    枚小小直接一口气冲上了顶层,来到刚才自己忽略掉的那个地方,墙上的墙纸已经被完全撕扯下来了,一侧的墙角也被谢云蒙破坏殆尽,露出里面早已经空洞如蜂窝一般的建筑材料。

    枚小小仔细在废墟中翻找着,她在找那些被烧焦的像手指一样的东西,之前在褐色塔楼第二间房间的凶杀现场,西西和乔克力还有小小曾经都目击到它们被随意抛洒在地面上,可是在尸体消失之后,这些像烧焦手指一样的东西也随之消失了。

    当时柳桥蒲前往验尸,曾经找到过一个,凭着他多年以来的经验判断,这更像是某一种动物的脚趾,而不是人的手指。不仅仅是大小的问题,弯曲程度看上去也很怪异。

    所以,柳桥蒲怀疑有可能是外面那些鸡的脚趾,但是这其中就出现了几个问题,第一,凶手把那些鸡的脚趾割下来,烧焦之后,抛洒的凶杀现场到底是什么目的?第二,为什么之后又要连同尸体一起带走?带走之后的脚趾又被扔到哪里去了呢?

    这是柳桥蒲让颜慕恒去食品仓库带回那些鸡的其中一个原因,因为谢云蒙和恽夜遥检查食品仓库回来之后,都明确表示,没有发现仓库里的鸡有被剪去脚趾的现象,这两个人一般不会忽略掉这种问题,不过,柳桥蒲出于职业习惯,还是想自己确认一下再作定论。

    那么自己可不可以把疑问向他说明呢?偷偷的把自己并不明确的线索,以及对颜慕恒的怀疑统统说给他听,然后让他去怂恿刑警调查,这样一来,自己说话也能放得开许多,不用那么提心吊胆了。

    一门思想着凶杀案的事情,乔克力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男人们朝他投来的警惕目光,也许秦森和柳航到现在都认为,乔克力也是一个刑警,这让他们在乔克力面前显得拘谨很多。

    顶楼上还剩下没有出来洗漱的男人,就是柳航和躺在床上的人,这其中不包括恽夜遥、谢云蒙和柳桥蒲,因为他们三个自然是要排在所有人之后才出来洗漱。

    男生们洗漱完之后,需要在客厅里等待女生们下楼,在女生们洗漱的时候,他们自然而然就成为了守护者,这也是让男生们先下楼的一部分原因。

    等到看不见乔克力的人影之后,秦森偷偷问连帆:“你昨天到底到哪里去了?”

    正在兀自清理着头发上污垢的连帆被他问得愣了一秒钟,然后才回答说:“其实,我掉进了一个地下岩洞。”

    “不是吧,那里是不是就是这栋房子的地下室啊,你是从卫生间掉下去的吗?”秦森赶紧补充问题。

    “我也不知道!”连帆露出为难的神色说:“我上完卫生间想出来的时候,拉开门就到了一间陌生的房间里,然后在找正确方位的时候,一脚踩空就掉了下去。那里可深了,都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我差点没摔死!”

    听到连帆这样说,秦森皱起了眉头沉思着,片刻之后,他才继续开口问:“会不会是有谁故意暗算你?”

    “……不可能,当时我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开个门就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反正这栋屋子很不正常……我觉得我们接下来最好还是少移动为妙,说不定哪里还藏着什么陷阱呢?”

    “待会儿我们用卫生间的时候,最好是不要关门了,万一在出现之前的状况,不是被困死,我估计也得被饿死!”连帆沮丧地说道。

    陆浩宇回头看了一眼秦森的脸,发现他并没有多少恐惧之色,于是匆匆收回了视线,说:“你有什么破绽可以让他们发现的吗?”

    “那当然是没有了,我怎么可能与凶杀案有关呢?!”秦森赶紧撇清关系,声音也提高了不少,坐在一边的连帆一直低头不语,好像还没有从之前事情的阴影中摆脱出来,陆浩宇偷偷看了他好几次,都没有看出什么疑点来。

    秦森其实也在注意着身边的连帆,不过没有陆浩宇那样明显而已,连帆失踪了大半天是不争的事实,就算刑警替他解释,不被人怀疑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像陆浩宇这种连刑警都不相信的人。

    谈话在继续,还是秦森率先开口:“凶手一定是这个家里的人,或者是在雪崩中幸存的那三个人,我们这些人初来乍到的,根本和这栋屋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说不定就是失踪的女主人干的,到目前为止,只有她的踪迹我们完全找不到。”

    “这个家真的有女主人吗?”陆浩宇又问了一句,他一直在提问,却吝啬说出自己的想法,这让秦森越来越焦躁。

    “怎么可能没有?一栋房子总归有个主人的吧,要不就是女主人伪装成了这些仆人中的某一个,说不定就是厨娘或者王姐,这两个人不是最有可能被女主人假扮吗?说不定她们中的一个,已经在屋子的某个角落里被杀害了,尸体像孟琪儿一样抛弃在瓦砾堆里面!”

    “可是,厨娘和王姐都是我们进入诡谲屋头一天就见到的人,而且一直在我们身边,女主人并没有时间来杀死并假扮她们啊!”陆浩宇否定了秦森的说法。

    但是他自己的说法中也存在漏洞,所以秦森立刻反驳说:“我觉得你大概记性不好!我们头天晚上进入诡谲屋的时候,只见到了王姐,30号早晨才见到厨娘和管家的,怖怖是30号下午才见到的。与主人到现在为止,不要说见面,根本连声音都没有听到。”

    “等一下,我们两个人只能留下一个和大家在一起,在小蒙和小小醒来之前,另一个要到楼上去帮忙。”柳桥蒲像是安排工作一样对恽夜遥说。

    恽夜遥立刻点了点头,说:“我一吃完早饭就上去,换小乔下来,您在这里也要多加小心,白天的话,还是要靠颜慕恒和小乔帮忙,晚上交给小蒙和小小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凶手在昨天晚上已经吃过他们的亏了,今天晚上应该会收敛很多。”

    柳桥蒲看着窗外还在肆无忌惮的风雪说:“希望这场雪快点停吧!山下的刑警能上来,这里的人才能真正安全!”

    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了早晨9点钟,在餐馆里的男人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他和妻子本来以为会整夜无眠,没想到昨天晚上一沾到床铺,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甚至连梦都没有做。

    头脑昏昏沉沉的,有一种头重脚轻,飘飘然的感觉,中年男人好不容易让自己从床上爬起来,眼皮却还是酸涩得睁不开,他一边用手揉着眼睛,一边去推边上的老婆。

    “喂!醒醒啊,现在几点钟了?”男人问道。

    大概过了一分多钟,女人才总算有了反应,她也同男人一样,迷迷糊糊清醒不过来,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两个人交流了半天,才总算完全清醒过来。等到头脑清醒之后,男人也来了精神,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顺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就要看时间。但手机居然一点电都没有了,他这才想起放在手机边上的手表。

    视线匆匆浏览过手表表盘,然后把它丢在桌面上,男人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白天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我们得回家去看看,你记得一定要收好这里的钥匙,老板娘平时人不错,没有做实的事情,我们也不能胡乱猜疑。”

    虽然说一般人家不太会把电源总阀安装到卧室里面去,不过男人还是决定回到楼上看一看,正当他迈开步子,向楼梯方向走去的时候,厨房里突然传来了女人小小的惊叫声。

    男人赶紧调转方向奔进厨房,还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急吼吼问道:“怎么了?老婆。”

    “这…这门怎么冻起来了?”他的妻子正在研究厨房里的后门,并且发现后门怎么也打不开,好像是门缝外面被冰层冻住了。

    “这种天气很正常的!你从水龙头上接点水泼一下吧。”见没有发生什么大事,男人说话的语气也轻松了不少。

    不过他的话立刻遭到了女人反驳:“你真是睡傻了!这种天气泼水的话,冰不知道要化到什么时候?屋子里又这么冷,我看还是算了吧!反正屋子里有食材,我们并不需要去食品仓库,后门让它去就是了。”

    “随便你,我到楼上去一趟,餐厅里没有看到空调的总电源,我去楼上找找看。”

    “楼上不是只有卧室吗?再说了,谁会把电源总阀安装到卧室里面去?你一定是没找仔细,再去外面找找看,也许在堆放旧物的柜子后面呢?”

    女人说的确实有道理,这边餐厅除了桌椅之外,摆放的东西很多,也许就是其中的某一样东西将电源总阀的小门给遮掩住了。

    男人对此无法反驳,只能继续到餐厅里去看看仔细。

    如果两个人就这样在屋子里安静的待上几天,倒也不会发生什么事,只可惜凶手布下的局无论早晚,都会被看到。除非有另一个人在不知不觉中替他们解困。

    而这个人就是颜慕恒,此刻,被柳桥蒲指派出来的颜慕恒早已经站在了餐馆和仓库中间的雪地里,风雪几乎覆盖了他整个身体。

    昨天白天的时候,刑警们以为颜慕恒一直没有行动,所以柳桥蒲在安排他早上来仓库的时候,也没有考虑到体力的问题。

    “老师,会不会是有人和孟琪儿约好在房间里见面,她才会瞒着您偷偷溜走?”恽夜遥问道。

    “可能性不大,你想,当时除了连帆之外,基本上所有的人都聚在一起,再排除掉你、小小、小航、小蒙还有小乔,能够约孟琪儿的也只有曼曼了。”话语间,柳桥蒲朝着背后的文曼曼看了一眼,继续说:“可她那个时间刚刚从褐色塔楼里出来,你们都可以证明。根本就没有时间来布置那样一个凶杀现场。”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约孟琪儿的是舒雪,凭她的容貌,确实有可能假扮曼曼,但舒雪是什么时候同孟琪儿约定的呢?在楼下的时候,孟琪儿一直坐在桌子边上画画或者发呆,我的印象里,她根本就没有参与什么特别的事情,也没有胡乱走动。”

    “有可能舒雪29号晚上大家睡着之后偷偷去找了孟琪儿,约她第二天傍晚见面。”恽夜遥再次提出假设。

    柳桥蒲摇摇头说:“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也很小,虽然说当时还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大家的警惕性也很薄弱,但首先,舒雪需要有一个理由,让孟琪儿觉得必须单独和她见面才行。”

    “其次,30号傍晚的时候,虽然我们对凶杀案只字不提,并不代表大家就没有猜测,这件事从曼曼身上就可以充分体现出来。曼曼是主动找我来要求参与调查的,而且她确实足够聪明,一下子就看穿了书房那扇门另一边的打开方式。”

    “孟琪儿也不像是个笨到对什么事都无知无觉的女孩,至少她在晚饭之前的表现就让人觉得,这个女孩很会隐藏自己的存在感。我总是认为她的那些任性和孩子气的表现,并不全都是真实的。”

    柳桥蒲说到这里,往后靠在椅背上,仰起头沉思着,孟琪儿的行动确实可疑,她真的只是抵抗不了困意,回到房间里去睡觉了吗?还是有什么人把她骗进密道里,实施了杀害行为?

    三重血屋能成功,是在恽夜遥和刑警们刚刚进入诡谲屋,还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这之中涉及到的中年妇女分尸案、文女士和女主人的失踪事件,也是基于同样的情况,才能够顺利得逞的。

    之后的开关门急速杀人事件、以及孟琪儿的骷髅杀人事件,从案件本身来说,可以算是成功的操作。但凶手想要达到的目的,却被刑警们破坏殆尽。因此,我们可以想见,凶手此刻的担忧与惶恐,并不比幸存者们少多少?

    接下来要说到谢云蒙离开之后,还留在密道里的‘颜慕恒’和舒雪究竟做了和说了些什么?(这里大家可以参考第七十九章前半部分的内容)

    有几点可以绝对证实他们在欺骗和暗算刑警,第一,谢云蒙模模糊糊看到的另一个女孩,就倒在密道的另一头,谢云蒙一离开,两个人就立刻走到了女孩身边。

    女孩已经被杀死,从‘颜慕恒’与舒雪的对话中,我们可以猜测他们动手杀人的嫌疑最大。想要暗算谢云蒙也是他们自己明确说出来的。

    还有一点,事件发生到现在,舒雪这个人的反差也逐渐显现出来了,在‘颜慕恒’面前,她表现得非常冷酷;而在单独提到她心理活动的时候,却充满了对怖怖和诡谲屋的关心。

    在塔楼密道里面,舒雪问‘颜慕恒’:“王姐那边,会不会出卖你?她一直呆在那间房间里,你的伪装很容易被看穿!”

    这句话可以说明,不管她身边的‘颜慕恒’之前在什么地方活动,之后一定会留在所有人一起,并且伪装成幸存者中的一个。这里我们就算是忽略身高的问题,‘颜慕恒’也只可能扮成是男生,所以,疑点不会落在女孩们身上。

    还有,她说:“万一那个陷阱控制不住刑警先生,你的身份就必然会暴露。”这句话舒雪是以一种肯定的口气来说的,也就是说,现在在谢云蒙心中,当时那个‘颜慕恒’到底是谁?至少已经有了猜测的方向。

    脸上所有的表情,在一刹那之间,都被淡漠和冷酷所代替。‘颜慕恒那家伙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男人在心里诟病,可是他自己知道,目前来说,他拿颜慕恒毫无办法。

    其中的原因当然也是一个秘密,一个关乎好几个人的秘密。只要文女士和王姐不开口,刑警就不会知道这些事情,至于厨娘,她已经老了,构不成任何威胁。只要稍微恐吓,这个老太太就可能会因为心脏骤停而一命呜呼。

    ‘呼……该是自己好好表现的时候了。’男人想着,他的脚步明显比颜慕恒要快许多,不出十几分钟,他就走到了颜慕恒原先站立的地方。

    不过他可没那么傻,呆在大风雪中观察情况,他一头钻进食品仓库里面,开始寻找着合适的工具。

    ‘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猜测到,凶手把房子冰冻起来的真正原因,杂货店老板夫妇不过是一对炮灰而已,我才管不着他们的死活呢!我得再加把劲,给刑警们来点不一样的证据……’

    柳桥蒲和恽夜遥左等右等,等到所有人都吃完早饭之后,颜慕恒依然没有出现,这个时候,柳桥蒲坐不住了,他说:“我得出去看看,这小子到底怎么样了?万一他遭到凶手袭击的话,那这件事就是老头子我的错了!”

    “等等,老师,你留下吧,我去!”恽夜遥赶紧说:“我可以从岩石地洞出去,这样顺便把楼上的小航和小乔叫下来。我知道小蒙的习惯,他心里有事,睡不了多长时间,小小也是这样。”

    “只要他们醒了,小乔和小航留在上面就显得多余了,反而会制约他们的行动。”

    略微思考了一下恽夜遥的提议,柳桥蒲觉得自己也确实不适合跑来跑去,还是跟昨天一样坐镇在幸存者们之中,观察大家的行动来得更妥当。这样也随时可以照顾到几方面的人员。

    尤其是西西,自从回到主屋里面之后,视线一直定格在柳桥蒲的方向,惨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嘴唇,都说明这个小姑娘心里的恐惧还在发挥着极端的作用。

    “小王,要不让她们单独活动一下吧!你也需要休息一会儿,不能总是抱着她们。”柳桥蒲说道。

    他的话语换来了王姐的一声叹息,“唉!能有什么办法呢?怖怖本来就因为管家先生的事情受到了惊吓,西西又死活不肯靠近其他人。反正等刑警们查出真相就好了,我也没有别的事,就守着这两个小姑娘吧!”

    “等一下还是需要大伙配合行动的,你也不能总抱着他们走来走去吧!再说晚上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你都没有好好睡觉。这样吧,先让西西和怖怖到厨房里去和其他两个小姑娘在一起,帮忙干点活。也许手里有了事情做,她们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柳桥蒲一边提出建议,一边向怖怖伸出手,怖怖的情绪看上去要比西西稳定很多,只要她愿意站起来,西西就没有多大问题了。

    王姐配合着轻声在怖怖耳边说了几句话,兴许是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怖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对情绪,而是慢吞吞站起来,自己朝厨房走了进去。

    厨娘虽然心脏不好,但思维还是清楚的,她看到柳桥蒲投递过来的眼神,马上招呼桃慕青和夏红柿把手里的活分一点给怖怖,三个人假装毫无芥蒂同怖怖开始说话攀谈。

    现在就剩下西西了,在王姐和柳桥蒲两个人的反复劝说下,西西虽然眼睛里含满了泪水,却也听话的站了起来,柳桥蒲把她带到连帆和文曼曼的身边,对两个舞蹈学院的毕业生说:“你们就先和西西说说话,注意照顾小姑娘的情绪,曼曼,你和西西年龄相仿,她就摆脱你了。”

    “好。”文曼曼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很坦然接受了这个小小的任务,她另一边的秦森也勉强挤出了笑容,向旁边挪了挪,给西西让出座位来。

    用手敲了敲这里的冰层,eternal发现它已经被什么人给撞碎了,内部呈现出好几条长长的裂缝。

    ‘看来,颜慕恒知道的还真是不少呢!他总是出去打工,却能知道文女士餐馆的秘密,真是难为他了。’心里想着,eternal拿出口袋里准备好的小冰镐,一点一点开始凿冰。

    与此同时,eternal将动作尽量维持在手部,其他部分的身体则一动不动。这是为了不让从后面离开的颜慕恒发现自己。他穿了一件雪白的长款羽绒服,双脚陷在雪地里。在漫天大雪迷蒙视线的情况下,一身白确实很难被发现。

    不久之后,身后传来隐隐约约在雪地里行走的脚步声,应该是颜慕恒去报告了,等到完全听不到动静之后,eternal才敢将动作的范围扩大。

    几分钟的时间,在此刻的户外几乎等同于几个小时,eternal努力加快手里动作,以免自己被冻僵,同时,他这样做也是在吸引房子里人的注意力,杂货铺老板夫妇大概还没有意识到危机。

    餐馆的厨房里面,中年女人正在烧煮着一锅粥,蒸腾的热气让她感觉稍微温暖一点,所以把双手都靠近铁锅边缘取暖。

    屋子里的空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都打不开,总阀是找到了,就在厨房上面挂壁式橱柜的内侧。可是打开了也没有用,空调一启动,这里就马上跳闸。反正夫妻二人不懂这些,也弄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女人一门心思关注着眼前的早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后门外传来的轻微敲砸声,此刻,eternal已经快要完成工作了,他高大的身躯即将进入厨房,与女人见面。

    不知道接下来女人会用何种表情应对,是惊喜?还是惊吓?我们最最好奇的是,eternal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

    没有人注意柳桥蒲的行为,大家的神经依然紧绷着,尤其是女孩子们,除了文曼曼之外,几乎其她人都显得非常惶恐不安,她们的视线不时偏向窗外,每个人都在祈祷着风雪可以快点停止。

    片刻之后,柳桥蒲的手指突然之间微微颤了一下,然后定格在原地,仿佛是抓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一样?但是老爷子并没有把手抽出来,而是在大家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整个人都维持着呆滞的状态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娱乐室里发出了几不可闻的细微脚步声,里面的人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向目前唯一可以躲过众人视线的卫生间小门方向移动过去。

    他走得很慢,小心防备着不让外面的人听到,也许真的是由于大家太过于紧张了,直到娱乐室传来咔嗒一声,好像是锁头被扭紧的声音,才有人注意到这异常的状况。

    “哎?娱乐室里好像有人关门!”首先提出质疑的是陆浩宇,他的座位离老爷子最近,似乎感觉有一个黑色的人影从里面一晃而过。

    陆浩宇立刻浑身掠过一层白毛汗,他赶紧站起来,伸头朝娱乐室里面张望!没想到只看了一眼,他就立刻尖叫出声:“柳爷爷,里面那小子不见了!!”

    “!!”这一嗓子让本来安坐着的人,瞬间全部站了起来,文曼曼可以算是所有人之中,脑袋最清醒的一个了,她没有做多余的无用功,马上拉着西西的手跑到柳桥蒲面前。

    大声呼喊他:“柳爷爷,快醒醒!单明泽跑了!”

    见柳桥蒲没有反应,文曼曼又用手去推老爷子,没想到一推,柳桥蒲竟然像木头人一样缓缓向地面上倒去。这个时候大家才注意到,他的眼窝和嘴唇都泛着青黑色,一张脸就像死人一样毫无生气。

    随着倒地的撞击,老爷子花白的头发散乱在地板上,嘴角慢慢流淌出一丝深黑色的鲜血……

    ‘原来他不是想抛弃我…看来是我误会了,他想要带我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西西闭上了眼睛,在心里为所爱之人开脱,完全没有想到,抱起她的会是另外一个人。

    男人的嘴角露出狡诈的微笑,他回到屋子里面,又悄无声息地潜回了众人之中,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行动,因为大家现在的注意力,还都集中在‘死去’的老刑警身上。

    ‘管他是谁杀死的?反正会揭穿我的人都消失了!过不了多久,西西就会冻死在雪地里,这种事情,他们自然会推到凶手的头上,根本用不着我来操心。’

    男人想着,伸脚踢了踢还坐在地上的胆怯者。‘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表面上看上去像模像样,其实骨子里就是个人渣!死了也不会有人可怜。倒是我,要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和西西的父母解释,财产肯定是不能放弃的,那桩事情现在刑警们的矛头在单明泽身上,我可以不管!’

    男人装出一副和别人一样惊慌失措的表情,脑袋瓜里却一门心思想着自己的事情,他自认为与诡谲屋里的秘密没有多大关系,应该不会成为凶手的目标,想着即将改变的命运,男人几乎就要欢呼了。

    死亡不仅仅会带来恐惧,它正在改变着每一个人的思想状态,那些隐藏着的,已知和未知的命运,都在不同的知情者心中发酵,引导他们去摸索罪恶的方向,同时,巨大的‘深坑’也在所有人脚底下慢慢开始扩大,准备吞噬被凶手遗漏的生命!

    单明泽不得不离开,因为他需要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骨子里一向胆小的男人此刻不断告诫自己,为了重要的人一定要勇敢起来,他不能辜负好不容易迎来的信任,不能辜负亲人的付出。

    确认外面的那些人已经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之后,单明泽迈开两腿向着楼道上方拼命奔跑起来。

    小蒙至今都没有详细说过,小小也好像不知道的样子,以恽夜遥对谢云蒙的了解,可能是某些已经调查过的人或事物,存在着暴露凶手的地方,可能谢云蒙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证据所在的地方。

    ‘凶手一定在害怕什么?我要详细问问小蒙山下的情况!’恽夜遥暗自想着,努力压抑住心里涌上来的不安。

    他的手放在柳桥蒲胸前,感觉到老爷子似乎动了一下,恽夜遥赶紧凑近柳桥蒲问:“老师!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

    柳桥蒲没有回答,但眼睛却微微睁开了一条缝,嘴唇也张开了。恽夜遥将他的头抱起来,耳朵贴到老爷子嘴边。

    “不要摸羽绒服左边的口袋,里面有……”在所有人都听不到的情况下,柳桥蒲吐露出来的字词非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在暗示着恽夜遥重要的信息。

    “算了西西,他在撒谎……不用管单明泽,褐色塔楼要看守好……让小蒙下来。”

    字字句句都直接刻进恽夜遥的心里,他微微抬头,表示自己记住了,然后放开柳桥蒲,继续指挥大家收拾残局……

    在没有窗户的房间里,谢云蒙和枚小小都没有心思睡觉,他们一直在交流行动时发生的细节,尤其是枚小小与恽夜遥相遇的那一段。

    谢云蒙算来算去,当时有可能袭击恽夜遥的,只有在密道里欺骗了他的颜慕恒。

    “他到底长什么样你有没有看清楚?”枚小小靠在谢云蒙怀里问他,女警始终觉得,身处在杂货店里的颜慕恒没有足够的时间行动,而且,如果他真的长时间离开的话,杂货店老板夫妇也会说出来的。

    谢云蒙也不想胡乱下定论,毕竟见到的人是经过了伪装的,但是从身高体型来看,他又不得不相信那个人就是颜慕恒。

    “他的身高同我一样,而且看他走路和行动的样子,并没有伪装身高的痕迹。”谢云蒙一边思考一边回答:“不过,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大概是因为那个楼道,楼道旋转向下的角度好像与普通的楼梯不太一样。”

第四百十五章推理篇:十五年前和十五年后所有的秘密第三幕

    那些人已经完全抛弃他了,男人冷静下来,决定好好想想,为自己谋一条出路。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伤口开始剧烈疼痛,男人简直想要拿把刀将疼痛的地方挖掉,好让大脑可以集中思考问题。

    昨天自己确实出去过,但那不过是想要确认某些事情而已,男人并没有杀人,也没有做过对任何人不利的事情。在那些人之中,有好几个比自己疑点更多的家伙,为什么刑警不抓?

    混乱的思维中,男人始终理不出正确的头绪,他越来越烦躁,要是有能力的话,他会立刻砸开墙壁逃之夭夭,因为思考向来不是男人的强项。

    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快要接近中午了。

    ‘我要怎么办?在这里陪着骷髅等死吗?还是等凶手突然从哪里出现,杀了我?’想到这里,男人感觉自己心中的恐惧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他的脚步再次接近门边,那里紧闭的缝隙现在看来,是唯一可以逃脱的通道!

    就在被锁起来的男人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应该是朝着他所在的房间过来的。

    男人赶紧凑着门缝大声喊:“你是谁?赶紧放我出去!!”

    没有马上得到回应,外面的人跑到房门前停下,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听喘息声好像是一个女人,于是房间里的男人再次喊道:“喂!你是谁?赶紧回答我!!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我是枚小小,我们并不是故意要把你关起来,只是想要让某个人的行动更安全而已。现在我可以把你放出来,但是你必须保持冷静的头脑,并且听我把话讲完,可以吗?”枚小小说话的时候,同时传来房门把手拧动的声音,应该是她已经把锁头解开了。

    “那么说,是颜慕恒主动找你帮忙的喽?”枚小小问道,同时她也听到了外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不动声色确认外面人行走的方向之后,女警收回注意力,开口唤出了自己眼前男人的名字单明泽。

    原来,真正的单明泽被刑警带到了这里,究竟是什么原因要这样做,楼下逃跑的单明泽又是谁?我们目前都不得而知,所以只能继续把视线放在他们的对话上。

    “是的,但我不清楚他是怎么找到我的,因为我们之前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单明泽回答说。

    枚小小继续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在密道里进出的?在遇到小遥之前,有没有见到其他人?”

    单明泽摇了摇头说:“头一天白天,我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的时候,颜慕恒就已经替换我了,一整个白天我都躲在密道里面,颜慕恒让我寻找安泽留下的日记,还有与管家先生很像的人。可我并不太清楚管家长什么样子,只知道他是个胖子。”

    “那你找到日记了吗?”枚小小追问。

    “没有,我呆在密道里的时候,那里的房间门一扇都打不开,不要说日记,我连纸都找不到一张。”

    “那么昨天白天的时候,颜慕恒进入密道吗?”

    “也没有,我好几次偷偷遣回客房里面,都发现他蒙着头睡得很熟,我不确定,他是在伪装还是真的睡着了?因为没有到约定换回身份的时间,所以我也不好贸然开口叫醒他。”单明泽说道。他脸上的恐惧在逐渐减少,眼睛直视着枚小小,样子看上去并不像是在说谎。

    很多问题都不是一时之间可以弄明白的,枚小小也不可能一个一个去问,她看了一眼手表,谢云蒙就快要回来了,她抓紧时间问:“你再想想到底还发生过什么事情?”

    低头沉思了几秒钟,单明泽还是摇了摇头说:“没有,当时因为房间门打不开,找不到任何线索,只能靠在密道的墙壁上发呆,直到听见刑警们的对话之后……”

    “你听到了小蒙和老师的对话?”枚小小脑子里马上反应出了那两个自己熟悉的人。

    “不是,是颜慕恒和柳爷爷的对话,我听得很清楚,柳爷爷叫他小恒。”男人回答说。

    为什么这样说?凶手在杀第一第二个被害者的时候,必须要借助密道来偷偷行动,那个时候密道对于刑警来说还是禁区。如果在里面安排一个炮灰来回活动的话,那么当刑警发现密道存在的时候,首先就会怀疑表面上有机会进入密道的人。

    那么,单明泽就绝对脱不了干系,他要怎么解释清楚自己和颜慕恒调换身份的事情,没有证据刑警会轻易相信他吗?

    在此基础上,凶手还做了第二层防御,那就是真正的颜慕恒!

    从时间上来看,颜慕恒一直呆在外围杂货铺老板夫妇的店里,如果他离开整个一下午的话,杂货铺老板夫妇一定会对枚小小说的,可是他们并没有提及,所以说颜慕恒12月30日下午一定没有离开过。

    更不要说在房间里与单明泽调换身份了。由此可以延伸,怂恿单明泽上山做所谓帮忙工作的人,不是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个颜慕恒,而是另外一个人。

    颜慕恒本人对于单明泽来说,并不熟悉,他们只是因为西西和凶杀案联系到一起,如果不是被利用的话,单明泽恐怕连颜慕恒这个人都不会认识。

    以上所有的分析都只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有人欺骗了单明泽,而颜慕恒的身份也被利用了。凶手给了刑警‘第一嫌疑人’和‘第二嫌疑人’,把自己像粽子一样层层包裹起来,他的目的当然是明确的:杀死被害者,逍遥法外!

    交代完枚小小这边,我们再来看谢云蒙究竟去了哪里?他去做了两件事:营救和隐藏。

    营救我们先放一放,来说说隐藏。一楼发生了柳桥蒲被袭击事件,恽夜遥在那里指挥大家帮忙。当事人可以说是再次陷入了混乱之中。

    也许事情的进展让真正无辜的人没有发现疑点,失踪者可不止单明泽一个人,首先,褐色塔楼只能看见乔克力在巡逻,柳航不在。其次,女孩子们下楼洗漱的时候,就有好几个人没有出现。

    除了文女士之外,唐奶奶和唐美雅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声音了。大家是否还记得,在柳桥蒲受到质疑的时候,唯有唐奶奶坚决表现出了信任的立场。

    死亡的中年妇女是西西的亲人,而且是一名女性,一般普通的小姑娘,有什么心事的时候,一定会找自己亲近的人吐露并寻求帮助,尤其是家里的女性长辈。

    其实恽夜遥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西西是因为想要寻求帮助,才会一个人进入中年妇女的房间。但是看到西西之后的反应,他就抛弃了这种想法。

    中年妇女凄惨的死亡事件并没有换来西西真正的悲伤,从这个小姑娘眼睛里,恽夜遥除了恐惧之外,什么也没有看到。还有她对单明泽的态度,连走近都不愿意,不要说商量事情了。

    可以看出,西西虽然柔弱,但是个绝对以自我为中心的人,而且受到过刺激。除了她所爱的人,其他人就连基本的感情和信任都没有,说白了就是单纯而又自私。这样的人,不可能会去向自己排斥的人寻求帮助。

    也正因为如此,恽夜遥的计划一开始就把西西抛到了外围,让她脱离出去是最好的,她身上不可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在屋子里反而容易因为某些人的蛊惑陷入‘泥潭’无法自保。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和唯一与案件没有干系的杂货店老板夫妇在一起。至于送过去的人,当然是谢云蒙,刑警先生的行动至关重要,他要安全救援西西,还要引导出唐美雅祖孙的行动。

    接到恽夜遥的通知,谢云蒙立刻回到了房间里,为什么?因为他要从密道进入户外,在褐色塔楼密道里的某一处,墙壁是可以打开的。颜慕恒示范过一次之后,谢云蒙就记住了。

    从那里直接爬悬梯下去,到达诡谲屋户外,比从房子内部走要快得多。谢云蒙必须尽快到达户外,因为西西在雪地里非常危险。

    救起西西之后,谢云蒙直接将她带到了文女士的餐馆后门处。大家还记得12月30日晚上枚小小带着西西来到杂货铺的时候,并没有见到颜慕恒。

    杀人事件开始之前,房子里的颜慕恒已经确定是谢云蒙假扮的。刑警曝露身份之后,大家才知道外围还有一个颜慕恒存在,他隐藏在杂货铺老板的家中,随时准备配合刑警的工作。

    我们把他称为第二个颜慕恒。照理说,这样一个人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一开始刑警也确实忽略了他身上存在的疑点。但后来,一桩又一桩的事件,让刑警开始怀疑他。

    至于这些行动是不是都是第二个颜慕恒本人所为,我们目前还无法判断。

    接下来是第三个‘颜慕恒’,他的身份最为诡异,到目前为止对于此人的描述非常含糊,我们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也许这个人就是神秘的eternal,也许他是诡谲屋中带着仇恨离开的人,如同文曼曼一样。

    而且很多事情,我们不得不同时怀疑是这第三个颜慕恒做的:比如把舒雪带到谢云蒙面前;袭击恽夜遥并把他带到楼下;

    在孟琪儿房间里与舒雪交谈;舒雪死亡之后,销毁掉食品仓库里的证据;半夜在雪地里一个人行动;拦住厨师先生不让他逃跑;以及欺骗西西自己是刑警,让她卸下防备等等。

    这些行动都需要等待时机,而且需要计算好时间,第二个颜慕恒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行动。但这并不是说他完全没有嫌疑。

    枚小小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从偏屋废墟回来,说是去查找地下室入口的。可我们心里都很清楚,他出去的时间只好是厨师先生被杀前后,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恐怕没有,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早晨男生们全都到一楼去洗漱之后,唐美雅和奶奶才从刑警口中知道要她们配合行动,唐奶奶对此非常谨慎,并不是因为她不相信刑警,而是这件事涉及到自己的孙女,出于对孙女性命的担忧,她不得不谨慎应对。

    和唐奶奶谈的自然是柳桥蒲,老爷子并没有费多少唇舌,只是趁着唐美雅和奶奶走到房间外面的时候,跟出去对她们讲了一件过去的事情,这件事也是最终让恽夜遥和柳桥蒲决定让两个唐美雅参与进计划中根本原因。

    唐美雅太了解孙女的性格了,就算是让她伤心,自己今天也要把一部分事实说出来。

    “雅雅,我和你一样大的时候,曾经义无反顾爱上过一个人,他很帅,完全是奶奶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用你们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男神。”

    “可是这位男神先生却不是一个好人,当时奶奶年纪小,不懂得判断好坏,只知道自己爱的人就是好的,所以跟着他走南闯北,甚至不听家里人的劝阻,执意要和他结婚。”

    “可笑的是,当时奶奶连他究竟做什么工作的都不知道!奶奶为了能够跟在他的身边,一度放弃了自己喜爱的教师工作,直到19岁那年春天,警察的到来才彻底打碎了奶奶的美梦。”

    “你知道那个人是做什么工作的吗?雅雅。”

    “奶奶,您这样问我,是不是想让我来猜一下?”小雅雅反问,她心里隐隐约约冒出了一个答案,但是不太敢说。

    唐美雅鼓励孙女说:“雅雅真聪明,你一定猜到了,说说看,没关系的。”

    “奶奶,您一生都在为补习班的孩子们奔波,我知道您教他们很多时候都不收学费的,以前我一直认为您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奶奶……您不要误会,我现在依然如此认为,只是……”

    雅雅吞吞吐吐,不太肯说下去。她抬头看着奶奶的眼睛,发现那里充满了期待,雅雅只好吐露出自己的猜测:“您的那位心上人是不是参与了贩卖儿童?”

    “……是的,所以奶奶也是一个坏人,一个对孩子们曾经做过错事的坏人!”唐美雅低下头,语气中充满了愧疚和忏悔。

    “我不相信,您是如此善良,我绝对不相信您会参与贩卖儿童的事情!当时您一定是不知情的!”雅雅不知不觉中提高了声音,直到唐美雅把一根手指比在嘴唇上,她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

    恽夜遥与谢云蒙接完头之后,回到餐厅里,时间正好接近早晨10点钟左右,此时他大声指挥剩余的人,一来是为了稳定众人的情绪,二来也是为了通知在书房里的二个唐美雅,让她们按照柳桥蒲的嘱咐开始行动。

    于是唐美雅对雅雅说:“剩下的事情奶奶有机会再告诉你,现在你跟着奶奶走,我们要看看柳爷爷所说的是不是事实,注意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

    “嗯,奶奶,我听你的。”雅雅轻手轻脚从地上站起身来,跟在奶奶身后潜入了黑夜深处。

    很快,他们的身影就被书架给遮掩住了,在书架的间隙之间,传出细微的摩擦声,好像是有人在拖曳什么沉重的东西一样,还传来女孩用力发出的轻哼声。

    恽夜遥和柳桥蒲不可能让祖孙二人去做危险的事情,这个可以肯定。她们要做的其实与之前提到的某一段情节相似,是恽夜遥从谢云蒙拿到的残缺日记中猜到了某些事情,才会安排出这一步行动。

    可以告诉大家的是,绝对与eternal的真实身份有关,而且并不复杂,等情节发展下去,大家就会明白的。

    现在,我们的视线要回到颜慕恒身上。

    这个男人为了报信,匆匆回到诡谲屋中,但是大风雪让他的身体筋疲力竭,所以才刚刚走到客厅大门前,他就晕倒在了地上,高大的身躯由于室内温暖的空气渐渐暖和起来。

    因为餐厅里正处于一团乱麻之中,所以没有人发现外面的颜慕恒。他独自一人躺在那里,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才慢慢苏醒过来。

    醒来之后颜慕恒感觉自己的大脑涨得发疼,双手双脚都处于麻木之中,身体上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到底怎么了?’颜慕恒的脑海中冒出无意识的问题,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身体会这样差,就算在雪地里来回了好几趟,但中间也休息过呀!不至于连多走几步的力气都没有吧!

    喉咙干渴得无法发出声音,想要呼救都显得如此困难,颜慕恒只能闭上眼睛,等待力量稍微恢复一点。从来没有发生过的状况,对于他来说,无异于一场浩劫。

    矛盾发生在每一个时间和空间的角落里,就像是魔术一样,不可能如何变成可能,面临的难题如何变得容易,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侦探们去探索。

    但是不可以忘记,诡谲屋每天早晨和晚上时间上的错误(请读者参阅第十六章),早晨时间会过得特别快,从起床5:30到8:00,诡谲屋中的人打扫卫生做早饭的过程明明只需要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完成(诡谲屋中没有客人会来,平时客房不会天天清理)。

    却要用上两个半小时的时间,早晨的时间过得出奇地快,吃完早饭之后,就已经要匆匆忙忙准备午饭了,而且诡谲屋的午饭时间总是无法准时开始。

    下午时间却又像开玩笑一样突然慢下来了,到晚饭的时候,大家几乎没什么事可以做,每天到文女士餐馆里帮工的小女仆晚上回来的时候,总是觉得时间好像晚了一个小时,但她又找不到任何证据。

    还有奇怪的大钟,诡谲屋中所有人都以大钟显示的时间为标准,主人会定期去给大钟上发条,但她不允许房子其它地方有任何钟表一类的东西,这真的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

    这种没有道理的规定,到底是安泽时候留下的,还是现任女主人,亦或是假扮女主人的某个人定下的?还有,恽夜遥在反击计划中,到底有没有把时间问题考虑进去?这一切的一切,我们都只能耐心等待侦探来破解了。

    诡谲屋中所有人的行动都已经展开了,临近午饭时间,留滞在餐馆里的三个人却还没有发现户外发生的恐怖事件,西西被杂货铺老板夫妇安排在楼上休息,楼上的空调还可以运转。由于冻僵的小姑娘精神状况一直不太稳定,所以老板夫妇在楼下都很注意楼上的动静。

    就在午饭即将上桌的时候,老板突然听到了西西发出的尖叫声!这种情况下,任何异动都能瞬间引起强烈反应,听到楼上传来的尖叫声,正在客厅里努力摆弄空调的杂货铺老板第一时间冲了上去。

    “什么?什么不对劲?!”老板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

    “是刚才西西说的话,你没察觉出来不对吗?”老板娘反问道。

    “西西早就告诉过我们那个人是他男朋友,他不想让西西参与凶杀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可西西是刑警先生送过来的!”

    “也许是他半途中把人交给了刑警先生呢?”

    “哎呀!你好好想想,如果要拜托刑警先生的话,那他不能直接在房子里就交给刑警先生保护吗?这可比我们保护给力多了。我总感觉那个人有问题!”老板娘训斥老公说。

    “你想啊!他把西西从屋子里推到户外想干什么?西西说还没站起来,推她出来的人就已经站在她身后了,西西是个专情的小姑娘,我看得出来,她在雪地里冻得七荤八素肯定认不清楚人头。”

    “在这种情况下,屋子里那个人刚刚把西西推出去,而且一听就是瞒着其他人做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再跑出户外,绕到西西身后?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出去了,行动也没那么快吧!”

    老板娘的话让她的丈夫幡然醒悟,他惊愕地问:“难,难道你是说?…那个人想要杀了西西?!!这,这也太恶毒了吧!!自己女朋友啊!!而且西西还那么爱他!”

    “嘘!小声点!我不能肯定,只是在猜测而已!”老板娘说:“有可能是刑警先生发现了他的行动,所以在户外等着西西,才会及时将西西救过来的。”

    “而且还有一点,那边后门凿冰的人…”老板娘腾出一只手指了指厨房后面的那扇小门继续说:“早上你去找空调总阀的时候,我就听见外面有奇怪的声音,现在想来,肯定从那个时候就有人开始凿冰了。那时距离刑警先生送西西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我怀疑会不会是凶手在凿冰,而且西西说她看到了她男朋友把冰凿开。如果我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话,西西是被刑警先生救起来的,她怎么可能看到她那个男朋友在这里凿冰呢?”

    尸体整个面部上半部分还尚有皮肉,但嘴唇和下巴处却已经烂的不成人形了,两颊处腐烂出了两个大窟窿,里面的牙齿混合在血肉和神经之间,满嘴的黑色物体,像是小虫又像是泥土。

    下巴尖端已经裸露出白骨,骨头下面连接着被撕烂的颈部,褐色的血块与冰层冻结在一起,就像是被遗忘在冰箱里的腐烂鱼肉一样。

    屋子里突然之间变得一片宁静,在好几分钟的时间里,里面的人都忘记了寒冷,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直到尖叫声从抱着西西的老板娘口中响起,站在她边上的男人,才总算有了第一个反应。

    他用力将自己的妻子向后推,一直推到看不见尸体头颅的地方,在房子的角落里,男人急促喘息着,他没有办法说出完整的话,只是一味重复着同样的字词。

    “诡谲屋!……找刑警!走……诡谲屋!走……快走!!找刑警!!……”

    幸亏他的妻子没有看清楚那恐怖的头颅,还留存有一丝理智。接收到丈夫话语里的意思,她抱起西西就准备向厨房那边的后门冲出去。

    但是下一秒,西西就被她的丈夫抢了过去,说不出话来的男人冲着妻子拼命摇头,意思是那么大的风雪,她带着西西根本走不到主屋,让西西和自己在一起,她一个人去通知刑警要来得快得多。

    丈夫的样子让杂货铺老板娘不知所措,现在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凶手来处理尸体的时候一起杀掉他们吗?女人想要去拉丈夫和他手里的小姑娘,准备说三个人一起走。

    就在他们恐慌不已的时刻,却听到厨房内部传来脚步声,有某个人,某个男人正在朝着他们走过来,男人的脚步坚定而又沉重,一步又一步缓缓靠近。

    此时听到脚步声,无异于看到临近的死神一样,老板娘瞬间瘫软在沙发里面,而老板和西西则像两个被人砍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无法移动半寸,杂货铺老板的头机械般的转向厨房门,一双瞳孔中显露出濒死之人才有的绝望。

    谢云蒙发现的嫌疑人也是他,这样一来,刑警到餐馆的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就好解释了。接着,在西西进入餐馆之后,刑警马上跟上了没有看清面目的颜慕恒,他们两个一起来到诡谲屋大门处。

    谢云蒙看着颜慕恒进入诡谲屋,然后锁上大门,迅速离开继续自己的行动。

    时间只有十几分钟,在这个过程中,颜慕恒先是晕倒在客厅门外,然后爬起来之后又被某个神秘人给袭击了,经过一场搏斗,受伤的颜慕恒居然还能避开餐厅里所有人的视线,悄无声息进入书房。这已经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了。

    而更奇怪的是,他还没有被当时正在说话的唐美雅祖孙看到,藏到了书房最底层的书架角落里,直到唐美雅祖孙行动起来之后,才发现他居然受伤躺在那里?

    这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说得通,就算打斗的声音其他人没有听到,那么颜慕恒头上和手上滴落下来的鲜血,在移动的时候也应该留在客厅和书房里面吧,可是除了他斜靠着的地方,其他地方居然一滴血也没有,这简直是开了挂的操作方式,估计除了会隐身术,基本不可能有人做得到。

    所以说,谢云蒙此刻见到颜慕恒,就像是见到了魔术师将某个不可思议的东西直接变到他眼前一样惊愕!根本就想象不出来,刚才的十几分钟究竟发生了什么?

    摆脱了束缚的男人伪装好自己,备进入客厅在大家面前去演一场大戏,他此刻面部表情痛苦,身体也故意佝偻成被冻伤的模样。

    身后的大门被人锁了,男人意识到有可能是这栋房子里的调查者做的,调查者们跟上了他,这个想法让男人心中提起了百分之百的警惕,可是他不害怕,因为他有一个现成的挡箭牌颜慕恒。

    颜慕恒的存在是男人可以自由行动的保障,但前提是他必须能够随时控制颜慕恒的思维才行。男人抓紧属于自己的时间,伸手想要去打开客厅的门。

    就在这个时候,如同突然之间被什么袭击了一样?男人头脑中的神经感到阵阵刺痛,尤其是太阳穴和头顶,几乎不能忍受。

    再说这种天气,把水管拖到外面很快就会冻住,根本不可能向餐馆连续不断的洒水。

    所以谢云蒙必须到屋顶上去确认一下,虽然恶劣的天气和房子外面的冰层有可能会阻碍行动,但谢云蒙相信自己还是可以爬到屋顶上面去的。

    他这回没有从后门走,为了完整看清楚尸体,他伸手把那快掉下来的窗玻璃朝窗户外面推出去,可是外面依然有冻结在一起的冰层,就算是刑警先生的力气,也没有办法直接让冰层断裂。

    ‘看来屋子前面的冰层要比后面厚得多。’谢云蒙想着,又用了用力,然后回头在屋子里寻找起称手的工具来,他身后的老板娘反应很快,立刻跑到厨房柜子下面拿出一把榔头来,那是她刚才做菜的时候看到的,厨房里有个小小的储物柜,就在碗柜的下面。

    谢云蒙接过榔头,等老板娘回到西西身边之后,用力一锤子砸在玻璃后面的冰块上,立刻碎冰像下雨一样掉落下来。

    他先将尸体头颅周围的冰砸开,然后把连带着头颅的窗户玻璃整个卸下来,这个时候,刑警先生发现尸体的头颅同外面身体已经分离开来了,它的颈椎骨早已断裂,皮肉因为冰冻变得非常脆弱,失去了冰层的支撑,轻轻一拉,脖子就立刻断开了。

    连带着玻璃的头颅非常可怕,不可能就这样扔在屋子里面,所以谢云蒙让老板娘拿来刚才包裹西西的毛毯,把自己卸下来的东西遮掩起来,放进了文女士做生意的柜台下面,这样屋子里剩下的三个人就不会看到了。

    接着谢云蒙放开手脚,用榔头向空出一个大口子的窗框外面猛砸,外面巨大的冰块一层一层碎裂开来,最后当整具尸体掉落到雪地里的时候,谢云蒙跟着一起翻到了户外。

    冰块墙被他卸下了一整片,尸体旁边还有窗框内侧的地板上都铺满了碎冰,冷风不停灌进屋子里面,屋子里三个人只能紧紧抱成一团来取暖,他们不愿意到楼上去了。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女孩觉得自己就快要睡着了,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身体碰触到了一个温暖的臂膀……

    当身边人开口讲话的时候,刚刚的一切景象瞬间消失在女孩眼前,而她那双充满惊恐的眼睛也看到了现实中的景物,还有不远处躺着的老人。

    怖怖回到了王姐身边,这个小姑娘同西西一样,始终处于惊恐的状态中,只是程度要比西西稍微好一点,因为她至少还能够信任身边的人。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王姐看到怖怖好像提不起精神来,询问道,却换来了一副刚刚惊醒的表情。

    怖怖好像刚才打瞌睡了,被王姐一叫,人立刻清醒过来,瞪大眼睛看着呼唤她的人。

    王姐又问了一遍:“怖怖,你不舒服吗?”

    “……没有,我只是……睡着了。”怖怖的大脑还处在混沌的状态中,她并没有说谎,潜意识中她认为刚才自己确实是睡着了,只是没睡熟而已。

    王姐将怖怖重新搂进怀里说:“既然困了,那就睡一会儿吧,反正这个家里的事情也不会马上结束。”中年女仆的语气里透露出无奈,此刻她确实抱着一种听天由命的态度在等待事件结束。

    怖怖也不再开口,小小的身体缩进身边人怀里,目光却依然盯着躺在沙发上的柳桥蒲,她心里大概在祈祷这位老刑警能够活过来,这个家到底怎么会突然之间变成这样,怖怖到现在还是搞不清楚。

    她们两个此刻似乎都忽略了莫名其貌消失的西西,也许是因为这个小姑娘本身就不是她们会担心的人吧!

    恽夜遥一直坐在柳桥蒲身边,时不时低下头检查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其实这是他在同柳桥蒲用表情动作交换意见,他们两个做得非常隐蔽,再加上恽夜遥与生俱来的演技,就算是最靠近他们的人也看不出一点破绽。

    恽夜遥和屋子里的这些人一样在等待,只是区别在于,其他人是没有目的性的等待,他们根本不清楚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一心只想着风雪快点结束,可以让他们有下山的希望。

    唐美雅只是想宽慰一下颜慕恒,她觉得这个小伙子不像是凶手,但是颜慕恒却理解错误了她的话,认为唐美雅说谢云蒙很快就会回来,是在提醒他,最好不要做逃跑的打算。

    颜慕恒朝着唐美雅露出一个苦笑,他惨白的嘴唇紧闭着低下头去。原本自己就不准备逃跑,所以没有必要去同老妇人解释什么。可同时,颜慕恒心中也能理解唐美雅的思维,毕竟现在对她们来说,自己很有可能就是嫌疑人,这种怀疑是避免不了的。

    躲在书架后面的三个人各怀心事,雅雅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颜慕恒,她虽然对这个男人没有办法信任,但出于善良的本性,还是希望颜慕恒可以好起来的。

    雅雅见奶奶不再询问颜慕恒刚才的事情,所以自己问了一句:“颜先生,能把你脸上的伪装撕下来吗?”

    这是小姑娘最真实的想法,她并不会遮遮掩掩,确实,她们都想看看颜慕恒究竟长什么样?

    颜慕恒用贴着伤疤的那一边脸朝向雅雅说:“你就当这是我的真面目吧,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也许这个才适合我。”一边说,颜慕恒一边伸手指了指伤疤的位置。

    雅雅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奶奶,唐美雅说:“雅雅,不要再问了,颜先生先生需要休息。”

    “哦,我知道了。”雅雅乖巧的应声,撇过头去趴在书房里唯一的一张小方桌上面。

    这张小方桌是实木的,很沉重,根本没有办法搬起来。刚才雅雅和奶奶移动的时候,都是靠推才行。现在雅雅趴在上面视线盯着地板。

    突然之间,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一样对唐美雅说:“奶奶,地上有划痕!”

    “嗯?!”唐美雅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她的腰腿没有年轻人那么灵活,所以在狭窄的书架之间转身有些费力。

    位于书房的最后两排书架,似乎因为上面的书不常被人阅读,所以间隔的位置也特别窄。唐美雅好不容易蹲到雅雅视线所及的位置,眯起老花眼,在地板上搜寻着。

    唐美雅祖孙二人发现小方桌下痕迹的时候,谢云蒙实际上已经在赶回来了,此刻时间临近中午,他安顿好杂货铺老板夫妇与西西,马上开始处理外面的尸体。谢云蒙找了一个大口袋(因为这里常年大雪封山,餐馆里有很多装白菜的编织袋)。

    他将尸体装进编织袋里面,扎紧并埋到了餐馆后面的雪地深处,然后尽可能把雪地上的痕迹抹掉,办完这些事情之后,谢云蒙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天空中依旧是白茫茫一片,过不了多久,大雪就会将他埋尸体的地方掩盖,除了谢云蒙之外,没有人会知道餐馆外面的尸体在哪里。

    刚才欺骗老板夫妇说他会带尸体回诡谲屋,是为了让他们安心住在这里。尸体不可能跟着他一起行动,只能藏起来,等待之后法医上山验尸。

    谢云蒙算了算,到现在为止,不算上今天早晨,他们在诡谲屋中呆了一天两夜,从一开始的血屋之谜,到现在发现不知名的尸体,诡谲屋中已经有五个人被杀了,管家、孟琪儿、和雪崩中幸存的中年妇女,还有眼前这具尸体,谢云蒙都实实在在接触到过。

    唯独舒雪的尸体他一直存在着疑问。刑警锁好餐馆后门,朝着诡谲屋返回,脑海中反复思考着关于舒雪的事情。

    孟琪儿房间里的舒雪死亡方式诡异,根本没有人碰触,头颅却自己从身体上掉下来了。从柳桥蒲的叙述中,谢云蒙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想象凶手到底是怎么杀死舒雪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谢云蒙根本就不相信文曼曼后来说的话,不管文曼曼是不是在说谎,她都有50%的可能性是舒雪假扮的,也就是说,孟琪儿房间里的尸体也有50%的可能性是文曼曼。

    想到尸体,就避免不了要想起在颜慕恒身边看到过的活着的舒雪,那张脸,谢云蒙与孟琪儿房间里的尸体反复对比过,虽然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之处,或者明显值得怀疑的地方,可刑警先生总也不能释怀,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关于以上的问题,昨晚谢云蒙也问过恽夜遥,但恽夜遥的回答令他更加疑惑,无论怎么思考都无法理解。

    恽夜遥只说了一句,文曼曼是真的。

    谢云蒙的及时回归帮了唐美雅祖孙大忙,她们正在发愁该怎么将小方桌继续移动?而且唐美雅老胳膊老腿的,趴在地板上找暗扣实在是不容易,虽然雅雅也有帮忙,但是小姑娘在黑暗中显得不怎么给力。

    两个人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象中的目标。

    谢云蒙进入书房之后,带进来了一股冷气,这令雅雅瞬间缩起身体,脱口喊了一声:“好冷!”

    唐美雅赶紧捂住她的嘴,说:“小声一点,让外头人听到会怀疑我们的。”

    “唔唔。”听到雅雅含糊不清的应答,唐美雅才移开手,她虽然答应协助调查,但是这种事情一旦被怀疑起来,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再说没有完成的计划,要刑警先生怎么跟其他人说明呢?所以只能低调行事。

    唐美雅对谢云蒙说:“谢警官,我……”

    “唐奶奶,您叫我小蒙就可以了,大家都这么叫我。”谢云蒙说道。

    “呃,好吧,小蒙,颜先生的手好像很严重,我刚才没有检查出来,他手腕上的伤口伤到神经了,不及时治疗的话,我怕以后会留下后遗症。要不要让他和餐厅里那些人呆在一起,至少他们手边应该会有医药箱,你觉得呢?”

    谢云蒙看了看颜慕恒手部的状况之后,认为唐奶奶说的没有错,他们不能因为查案,就不顾及伤者。谢云蒙对颜慕恒说:“这样吧,现在那些人正慌乱着,我和你先到客厅里去,我趁他们不注意进入餐厅,就说你遭到了凶手的袭击,受了伤,小遥会帮你处理伤口。”

    “谢警官,不用那么麻烦了,我自己去就行,你在这里保护唐奶奶和雅雅吧!谁知道凶手会从什么地方窜出来?我遭到袭击还是小事!要是她们遭到袭击,那就真的没有反抗能力了!”

    “我只要说你在外面救了我就行,我想凭恽先生的聪明才智,他一定会想到理由帮我圆过去的。”

    “……那好吧,”谢云蒙稍稍犹豫一下,接口说:“记住千万不要去打扰老师,而且要听小遥的安排!”

    ‘这不是正常的离开,绝对不是!’颜慕恒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想?不过,他觉得这种想法是正确的,恽夜遥和柳桥蒲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鼓足勇气走进餐厅里面,颜慕恒慢慢睁开眼睛,虽然心中已经有所准备,但是乍一看到空空如也的餐厅,颜慕恒还是感到一阵惆怅和心酸。

    没有过多的害怕,因为现在是白天,餐厅里也没有恐怖的尸体。颜慕恒的视线停留在长沙发上,那里留下了一个如同蜡像一般的人儿。

    精致的脸庞上毫无瑕疵,皮肤就像上好的绸缎一样光滑,颜慕恒走过去,用手轻抚过眼前的‘绸缎’,入手的温暖让他无法自拔。

    ‘也许这就是多年以前的感觉,我没有说错……’

    抓住心中转瞬即逝的感情,颜慕恒弯腰坐在了躺着的人身边,伸手将他抱进怀里。他此刻不在乎有什么人会突然闯进来,就算是凶手也好,他会倾尽全力保护怀中的人儿。

    “我的永恒之心……”口中呢喃着别人听不到的话语,颜慕恒脸上的恐惧之色逐渐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初恋一样的表情,这当然是无意识之中表达出来的,连颜慕恒自己也没有察觉。

    而他怀中的‘永恒之心’却没有那么轻松,也许是某些突发状况让他很不舒服,眉头紧皱,嘴唇微微张开,整个人感觉绷得很紧。

    颜慕恒也发现了他的这种状态,低下头去,刚刚到来的男人看着表现得越来越痛苦的人,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手中的温度很烫,颜慕恒这才惊觉到这个从一开始就在感冒的人,终于忍受不住寒冷和惊吓,发烧了。

    ‘他们怎么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老刑警去哪里了?’

    暗自忧心,颜慕恒抬眼环顾四周,想要找点药品和水,谢云蒙说过,餐厅里有医药箱,他不会胡说的。

    柳桥蒲终于忍不住了,老爷子本不想和谢云蒙谈及刑警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感情,但是现在,老爷子不得不说,因为他是真心疼爱枚小小。

    “谢云蒙!你到底把小小置于何地?!!”

    第一次听到柳桥蒲对他直呼其名,谢云蒙也懵了,他呆愣着,惊愕溢于言表,老师说这样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太担心小小了吗?一定要让他呆在小小身边老师才会安心?

    谢云蒙想要开口解释几句,但他看到老师的脸色,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柳桥蒲的表情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这种表情,谢云蒙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老师肯定在在意着什么,而自己并不知道?

    一瞬间的想法,变成问题从刑警口中吐出:“老师,您是不是在责怪我做错了什么?”

    柳桥蒲抬起头来说:“你是错了,所以现在要纠正!唯一纠正的办法就是你给我去陪在枚小小身边,而恽夜遥,让他和唐美雅祖孙在一起!”

    “不行!”

    谢云蒙的回答声依然不带任何犹豫,这让柳桥蒲瞬间看清事实,他的苦心看来是白费了。

    “老师,小遥和小小不同,小小受过专业的训练,对付凶手很有经验。而小遥完全不可能与凶手正面对抗,他的武力值太弱了,所以小遥必须留在您的身边,我才能安心!我们是知己,朋友,而且……我不想他再……”

    “不想他再被凶手袭击对不对?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心思!恽夜遥一个1米8的男人,就算没有受过专业格斗训练,面对凶手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小小再厉害,她也是女的,万一遇到特殊情况,会影响她的一生!再说,恽夜遥被凶手袭击怎么了?他一个男人难道会怕什么吗?”

    当唐美雅拉开自己孙女的时候,谢云蒙也同时拧亮了小型手电筒,那是他挂在钥匙圈上的备用物品,里面的电池可以用很长时间。

    借着微弱的灯光,两个女人只对着弹开的木板下面看了一眼,雅雅差点被吓晕过去,她刚想尖叫出声,嘴巴就再次被自己的奶奶给捂住了。

    唐美雅还算是冷静,虽然已经脸色惨白,手也在不停颤抖,但是刑警先生带来的安全感让她没有失去理智,唐美雅把雅雅一边往后带,一边说:“雅雅,闭上眼睛不要看,小蒙会处理的!”

    确实,她们刚刚后退了两步,谢云蒙的高大身躯就已经挡在了她们面前,好像一位守护神一样,将脆弱的女人和凶手制造的恐怖之地隔绝开来。

    地板上露出了一个长方形的洞口,洞口并不深,手电筒的光亮照进去,可以隐约看到一条向下的阶梯,通往黑暗深处。

    为什么说是隐约看到?因为在阶梯上面,有一样东西几乎挡住了整个洞口,让站在书房里的人没有办法看清楚阶梯的全部面貌,以及它到底通向哪里。

    这是一具早已经没有了皮肉的白骨,上面积满了灰尘,看它的样子,可以判断,这个地方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打开过了,或许在发生死亡事件之后,就一直没有人来过这里。

    地板下面的浑浊空气中没有尸体散发出来的臭味。而白骨则完全可以用‘干干净净’来形容,上面还保留着褪了色的衣裤,看衣裤的样子,这应该是个男人。

    他死的时候非常痛苦,颚骨打开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如同还在呼救一般,面部的其他骨头都因此而变形。

    谢云蒙轻轻掀开尸骨胸前的衣服,他胸口的肋骨几乎全部都断了,好像是被某一个人用什么坚硬的东西砸断的,砸了不止一下,好几根肋骨都断成了几截,胸骨、肩胛骨和右手大臂骨上也有裂痕。

    谢云蒙用手轻轻拨开尸骨的身体,观察他被压在下面的那只左手,左手的骨头倒是没断,指缝间好像夹着什么东西,谢云蒙伸手想要将那东西取出来,但是压得太紧了,除非把整个尸骨都拉出来,要不然根本没有办法拿得到。

    恽夜遥站起身来,准备往厨房里面走进去,他对其他人的位置说的很含糊,颜慕恒不禁有些怀疑恽夜遥并不想要跟他说实话。

    不想一个人呆着,颜慕恒匆忙跟上了恽夜遥,对于演员先生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颜慕恒很在意,也可以说很担心。他很害怕恽夜遥也是拥有过去血统的人。

    安泽家族的血统颜慕恒是清楚的,但他没有意识到的最大问题,恰恰在自己身上,恽夜遥也想要利用他的这一点,所以才会单独出现在这里。

    从行动上来看,恽夜遥是准备留在颜慕恒这一路了,也就是说,他并没有打算和柳桥蒲一起行动,一开始的做戏只是为了推进这一步而已,柳桥蒲当然心知肚明,但谢云蒙不可能知道,恽夜遥的特别行动只能老爷子一个人知道,不然的话,谢云蒙的担心会造成阻碍。这一点,从柳桥蒲和谢云蒙昨天晚上的对话中也可以略知一二。

    进入厨房之后,恽夜遥熟门熟路从餐柜里取出放在那里的药品和纱布,这些东西为什么会放在厨房餐柜里面?颜慕恒没有怀疑,也许是因为他此刻的心思全部在恽夜遥身上,更具体的说是在他的思想上。

    但事实上,药品是提前准备好的,颜慕恒在玄关里昏迷的时候,恽夜遥就偷偷从某个地方移过去了,因此他全盘看到了颜慕恒昏迷时候的行动,在他进入书房被发现之前。

    一旦发生犯罪事件,恽夜遥就会变成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精明,睿智,思维谨慎细腻,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的线索,所以凡是在自己周边的行动,他都尽可能关注着。

    颜慕恒昏迷前后发生的事情已经让恽夜遥确定了自己最重要的一个判断,所以,他才决定实施第二步行动,开始安排众人带着柳桥蒲离开。

    在狭小的空间里,王姐紧紧搂着怖怖,她一直呆在老刑警身边,等待着柳桥蒲恢复行动能力,此刻的柳桥蒲已经苏醒了,他的身体虽然不能动,但是大脑非常清醒。

    柳桥蒲苏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大家来到这里,而恽夜遥老爷子似乎安排了别的行动,让他离开了,现在,在诡谲屋中的幸存者都认为,接下来的行动会由柳桥蒲来主导,他们不可能把主导者引伸到恽夜遥身上去,包括隐藏在暗处的恶魔也是一样。

    隐藏在暗处的有两个恶魔,一个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究竟是谁,但残忍而又聪明。而另一个只是个小恶魔,在夜影中被人窥伺的炮灰,是他将西西至于危难之地。

    大概是因为柳桥蒲出事了,厨娘婆婆也提起了精神,不再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也许他认为自己还能起到一点作用,或者帮助王姐照顾众人等等,所以必须振作起来。

    老婆婆是这个家里年龄最大的人,她陪在王姐身边正用一种好奇的眼神盯着他们现在所处的空间,因为这里连厨娘自己也没有来过,是恽夜遥无意之中打开的。

    厨娘问:“柳先生,这里真的安全吗?”

    柳桥蒲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这里是最后有可能找到女主人的地方,如果女主人真的躲藏在这里的话,我想应该是安全的。”

    “可是,女主人她……”厨娘欲言又止,因为她看到柳桥蒲撇过头去,好像不愿意再说话的样子,鉴于柳桥蒲现在的身体状况,她也不好多说多问。

    屋子里非常暖和,这里的空调应该没有发生任何状况,运转良好。秦森、连帆和陆浩宇三个年轻人都顶着无可奈何的表情缩在一边,也难怪,在四周墙壁的限制下,他们不缩起身体也不行!

    陆浩宇抱怨了一句:“我们到底还要在这里呆多久?退路不会被凶手封死吧!”他的担心也正是此刻屋子里大部分人的担心。

    王姐接上话头说:“柳爷爷,您有什么办法吗?”

    “那你让我拉起衣服来看是什么意思?”单明泽突然愤怒了,他转头冲着陆浩宇吼道。

    陆浩宇依然不去理睬他的态度,坐在那里说:“因为你脸上缠着布条,所以我想确认一下你的身份,不是说凶手杀人可能会伪装成其他人吗?”

    连帆也重新坐回单明泽身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陆浩宇的说法。而另一边的秦森虽然没有说话,但他同小姑娘们一样,用一种看凶手的眼神看着单明泽。

    柳桥蒲接下他们的话头说:“单先生,你稍安勿躁,大家说得都有道理,你只有详细讲清楚自己的行动,才有可能让别人相信你。你要明白,这里发生的是杀人事件,不是什么小事,每一个行动诡异的人都会遭到大家怀疑,并不是你一个人而已。”

    “可是,柳爷爷,我真的只是追凶手追到了这里,我没有说谎!你让我再多说什么呢?”单明泽像是哀求一样的对着柳桥蒲说道。

    柳桥蒲说:“那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和手搏斗造成的吗?还有你手肘和膝盖上面都有伤。”

    “那是在楼道里奔跑的时候摔的,”单明泽说:“我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来,脸上被划开了一条很深的口子,手肘和膝盖上的伤也是那时候弄上去的。”

    说完,单明泽为了表示诚意,把脸上的布条给解开来了,果然,在凌乱发丝遮掩的眼睛下方,有一条很深很长的伤口,几乎直接划过鼻梁骨中央,表皮向外翻开,甚至可以看得到里面白森森的骨头。

    柳桥蒲瞬间撑起身体,他好像想要说什么,但是犹豫片刻之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转而说:“把你的脸包扎起来吧,我这里还有一点干净的纱布,是从厨房带出来的,止疼片也有,你要吗?”

    “不用了,柳爷爷你给我纱布就行。”单明泽明显是害怕止痛片里面有毒,所以只要了纱布。

第四百十六章推理篇:十五年前和十五年后所有的秘密第四幕

    男人抬起头来问:“文阿姨,你的过去到底和诡谲屋有没有关系?”原来刚才扮演王姐说话的人就是文女士,而且文女士学王姐的口音学得惟妙惟肖,让人不得不怀疑她曾经在这栋屋子里居住过。

    男人的这句话让文女士沉默了,这是她最不愿提起的话题,所以,当然也不会正面回答,只是说:“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会向警方和盘托出的。”然后就不再开口。

    事实上,这个房间里总共有三个人,一个是餐馆老板娘文女士,一个是单明泽,最后一个身材并不高大的人坐在角落里,文女士的身体挡住了他,让我们看不清楚他到底是谁?

    此刻的单明泽眉目清晰,脸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头发整整齐齐,身上的衣服也没有破损,就跟刚才柳桥蒲他们见到的判若两人。谁也不清楚为什么单明泽会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而且还没有引起大家的怀疑。

    总之,我们终于知道文女士和他为什么要躲在这间房间里?他们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要等待恽夜遥和颜慕恒过来,然后欺骗颜慕恒,让他安心和恽夜遥一起行动。

    第一百四十九章关于案情的分析推断五

    恽夜遥在文女士和单明泽的帮助下,成功欺骗颜慕恒让他与自己一起行动,两个人前往勘察孟琪儿死亡的地点,恽夜遥似乎是想要瞒着谢云蒙,自己逐个勘察所有的死亡现场,但是他非要与颜慕恒在一起的目的,应该与颜慕恒本身的行为有关。

    现在我们来总结一下12月31日早晨到目前为止每一组人的位置以及他们的行为,谢云蒙和唐美雅祖孙在主屋一楼地下室里面,他们发现了一具新的骷髅,而且,骷髅掩盖的地板下面好像还有一个新的空间,此刻他们正在探究下面隐藏的秘密。

    柳桥蒲带着剩余的九个人和脸上受了伤的单明泽正在娱乐室后面的暗门里,这扇暗门的机关目前还没有讲明,是恽夜遥半夜偷偷打开的,但是有可能真正的凶手就在这九个人之中,所以娱乐室暗门的机关凶手也有可能知道。

    且不论这是好事还是坏事?除了以上这些人之外,目前在西西和文女士身上也在发生着同样的变化,只是大家都没有察觉而已,文女士一开始是一个热情好客,对什么事情都保持好奇的餐馆老板娘。失踪之后,她因为尸体的恐吓而患上了失心疯。在5月30日晚上的时候,文女士的情况还时好时坏。

    但5月31日早晨,文女士没有再失态,似乎一下子所有的一切惊吓和痛苦都好了,参与行动的时候,甚至比身边的单明泽还要冷静。光这一点来说就非常奇怪,让人感觉文女士好像恢复得太快了一点。这可能和她本身的身体素质有点关系,但是我们更愿意相信和她某些思维改变有着直接关系。

    单明泽也很奇怪,他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同样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一个受了新伤,另一个却依然带着旧伤,而且两个地方的人都非常确定,他们所见到的就是单明泽本人。

    在这两个单明泽之中,可以确定有一个人肯定是假的,但我们要探究清楚的,不仅仅是真假,还有他假扮单明泽的目的,以及是否有人在幕后主使。

    最后就是西西和杂货铺老板夫妇所在的餐馆了,这里也有几个疑点:第一,杂货铺老板夫妇离开自己家进入文女士的餐馆是枚小小的安排,女警这样做的意义何在?从表面上看来,一般都会认为,案件发生之后,文女士的餐馆比其他地方要更加危险。

    事实也证明了确实如此,杂货铺老板夫妇一进入餐馆之后,房子就立刻被人做手脚封冻了,还在屋子外面抛下了腐烂的尸体,5月31日早晨也是,神秘人袭击了颜慕恒,又企图撬开被冻住的餐馆后门,如果不是谢云蒙带着西西及时赶到,这个神秘人就有可能做出对杂货铺老板夫妇不利的行为。

    可是谢云蒙所看到的却完全不是这样,他们走了很长一段都没有看到任何一条岔路,岩石通道也很宽敞,中间路面上一点都没有泥土和积水,只是稍微有些湿滑而已。三个人走了大概有十来分钟的时间,他总算看到了第一个岔路口,就在他们的左手边。

    唐美雅正想带着雅雅往左边转弯,没想到谢云蒙一把拉住她说:“先别急,我去看看。”

    说完,自行向右前方走去,在他们的右前方,岩石中间好像有很长的裂缝,谢云蒙的注意力就在那裂缝上面,可是从唐美雅的角度看过去,岩石上的裂缝又细又窄,不要说一个人,根本连一张纸片都挤不过去。

    她很纳闷为什么谢云蒙会对这样一条狭窄的细缝感兴趣,所以一直在盯着看,但她身边的雅雅却看到了左手岔道尽头的东西,雅雅拉了一拉奶奶的手,小声说:“奶奶,那里好像有张高桌子,上面还摆了一点什么东西?”

    “哪里?”唐美雅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雅雅一指左边说:“喏,就是那里。”

    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唐美雅也发现了那张高桌子,她说:“这个好像是供桌,是不是有人在这里供奉什么?走,我们过去看看。”

    反正距离也不远,祖孙二人没有喊谢云蒙,悄悄向供桌的方向走过去,走到近前,才发现供桌上面原来是一个向上凸起的木质小圆盘,小圆盘底座与供桌桌面连接在一起,看上去像是同一块木料雕刻成的。圆盘中间没有放任何东西,只是在边缘裂缝的地方卡着一小片白色纸角,很小,一定是不小心卡住撕落下来的。

    唐美雅试着用指甲在木头缝隙里拨弄,可是卡的太紧了,她没有办法将纸角取出来,她对雅雅说:“你指甲长,你来试试看。”

    “这个也不可能派上什么用场,就让它去吧。”雅雅回答说。

    “那可不一定,我们觉得没什么用场,也许到恽先生手里就是线索了呢?”

    “可是,卡得这么紧,我估计拨不出来的。”雅雅说着显得有些气馁。

    唐美雅仔细看了看木头圆盘,说:“这个好像并不是太厚,要不我们两个来掰一下看看,或许能把缝隙掰大一点,让纸角自己掉出来。”

    唐美雅所说的话谢云蒙还是无法理解,因为她的过去没有来得及对刑警先生和盘托出,雅雅还算反应迅速,她立刻简单将刚才在书房里唐美雅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给刑警先生,谢云蒙才算明白唐美雅说的是谁。

    谢云蒙问:“他的名字叫什么?”

    “他叫……于泽!”唐美雅突然之间情绪激动起来,她甩开孙女的手,冲到岩石前面,用手去猛扒刚才于泽和供桌消失的地方,奇迹在这一刻再次发生,整个岩石表面居然被唐美雅掀了下来,后面是砖瓦砌成的一堵墙。

    这一回三个人全部都傻眼了,雅雅傻眼是因为太过于震惊,唐美雅傻眼是因为那一瞬间被掀下来的‘岩石’给淹没了,而谢云蒙傻眼是他掀开了唐美雅身体上的覆盖物,却发现老人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甚至他把整个岩石外缘扯漏了气,还是没有发现唐美雅。

    事实上,覆盖在砖瓦墙壁外出的是一层充气‘岩石’,通俗点说,就是小孩子们玩的那种气垫,外表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不触摸的话根本不会觉得和边上的真岩石有什么区别?

    很快,雅雅也意识到自己的奶奶失踪了,哭着冲上来一起寻找,两个人把粘在岩壁上的伪装物全部扯掉,然后谢云蒙试着在砖瓦墙壁上寻找入口,就在供桌消失的地方,他推开了一扇小门。小门其实就是砖块和水泥的一部分,只不过做的时候,刻意把它分离出来了而已。

    谢云蒙紧拉着雅雅的手,告诉她小心脚下,就带着人进入了小门里面,可是他们根本就进不去,因为刚才消失的供桌就堵在小门后面,连谢云蒙也推不开,估计供桌连接着墙壁内部的机关,除非把连接的地方拉断,否则很难移开。

    雅雅都快要急疯了,谢云蒙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冷静,安慰雅雅说:“你先别急,这里堵得那么死,说明你奶奶不可能是从这里消失的,我们再仔细找找,一定可以找到。

    看着颜慕恒突然之间直勾勾望着自己的眼神,恽夜遥明白他成功了,成功吸引了这个男人的心,演技有的时候还真的可以让现实和虚幻倒错过来。但现实是既定的,而虚幻的东西无论你怎么去抓,都不可能抓到,那只是蒙蔽眼睛的镜花水月而已。

    恽夜遥低下头,好似不想再争吵,又好似忽略了颜慕恒此刻的反应,他回头调查墙壁内外的线索,而身后的颜慕恒还没有从刚才的思维中解脱出来。

    恽夜遥真正的行动柳桥蒲心里一清二楚,他确实是冒险,如果恽夜遥有什么危险的话?老爷子没有办法对自己的徒弟交代,可是,柳桥蒲相信,恽夜遥凭着自己的智慧,一定会化险为夷。

    现在,虽然呕吐的不适感依然困扰着自己,但柳桥蒲其实早就可以起来走动了,但他不能,他需要为谢云蒙争取回归的时间,而且躲在这个狭小空间里的话,他可以完全看住身边的十个人,就算是有凶手在其中,也没有任何行动的办法。

    柳桥蒲的眼睛看向在人群之中的单明泽,目光中透露出戒备之色,单明泽目前是这里最值得怀疑的人,他昨天为什么要假装昏迷那么久?为什么明明知道已经发生了凶杀案,还要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惹人怀疑?这个年轻人的行动实在是太诡异,柳桥蒲感觉完全捉摸不透。

    说他是凶手吧,虽然他一个人呆着的时间很长,但是他所住的那间客房的钥匙在刑警的手里,发生失踪和杀人事件之后,他根本无法预知刑警会在什么时候进入他的房间?所以说行动完全不受限制,也是不成立的。

    他用双手覆盖在脸部,下眼皮和整个鼻梁肿得像馒头一样,甚至影响到了他看人的目光,单明泽只能往上抬头,看着天花板。

    王姐和厨娘婆婆看他这个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因为光有纱布没有消炎药,起不到任何实际作用。王姐轻轻掰开怖怖紧抱着她的双手,凑近柳桥蒲耳边说:“要不我把刚才的药压成粉给单先生敷在伤口上,这样他应该会接受。”

    “没用的,我看他对我们充满了戒备心,不会肯接触药品。”柳桥蒲低声回答,他的视线也在关注着单明泽。

    “可是这样下去很容易感染,他的伤口那么深,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神经!”王姐叹息说:“总得让他吃点药下去,要不柳爷爷你想想办法?”

    王姐的话有道理,他们确实应该帮一下这个小伙子,于是柳桥蒲冲着单明泽喊了一声:“小子,过来。”

    单明泽不明白老爷子究竟要干什么?在那边怔愣了几秒钟,才慢吞吞地站起身来朝柳桥蒲和王姐走去,走路的时候有一点点失衡,大概是因为目光不能完全看到地面的缘故。

    还未等到单明泽站定,柳桥蒲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板白色的药片,从上面撕下两颗药来,其中一颗递给王姐,另一颗往自己嘴里一塞,然后说:“吃药!这是消炎药,没毒!!”

    柳桥蒲简单粗暴的做法让王姐感到有些意外,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她把消炎药递给单明泽,说:“吃了它,不然你的伤口容易感染。”

    “我……”单明泽接过白色药片,肿起的眼眶里好像有什么晃动了一下,他没有立刻吃药,而是在柳桥蒲身边坐下,开口说:“我能坐在这里吗?”

    “随便你。”柳桥蒲生硬的回答,不过目光却没有从单明泽伤口上面移开,好像在替他检查伤口的状况。

    “玉雅从没有过女儿啊!她当年和管家先生有过一段恋情,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好像红了脸,就这样再也没有交往过。玉雅到餐馆住之后,一直没有嫁人。我也曾偷偷跟她介绍过男朋友,不过玉雅都拒绝了,她说一个人过更自由。”

    “那么说文曼曼和文舒雪都不是老板娘的女儿喽?”柳桥蒲问题问出了口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厨娘并没有听到文曼曼的故事,当时她睡熟了。

    果然,厨娘一脸迷惑,问:“曼曼什么时候成了玉雅的女儿了?”

    在王姐把文曼曼所说的故事解释给她听的时候,一件奇怪的事情,也不得不引起大家的注意了,因为厨娘和柳桥蒲的对话进行到现在,却没有听到文曼曼反驳的声音,她究竟在干什么?

    坐在认真倾听的同伴身边,少女的心思却不在对面的谈话上,他感到头脑昏昏沉沉的,又涨又痛,太阳穴的神经不停抽搐着,连带耳根也感到很不舒服。

    隐隐约约之间,她听到了‘玉雅’这个名字,多年以前,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包含了所有的爱。可是现在听来,却如此残忍,少女不知不觉捂上了自己的耳朵,一半是因为身体表面的疼痛,另一半是因为心痛。

    提到玉雅的人接下来说了什么?少女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因为她的思维逐渐走向自己内心深处,那一片与生俱来的幽禁之地。

    在沼泽树影间,她看到了文舒雪,对方正带着一脸鄙夷不屑看着自己,嘴巴上下开合,少女听不清楚舒雪究竟在讲些什么?许久之后,觉得好像即将迎来时间尽头,少女耳中才听到一点点声音,不是完整的句子,只是几个若隐若现的音符或者词语。

    “血……血……头颅……你”远方舒雪的手指指向她,声音也在继续着:“头颅……是你,你……杀了我!”

    “受伤倒是没有,就是有点憋闷。谢警官,你们在墙壁后面看到了什么?”唐美雅迫不及待问道,她太想知道刚才看到的到底是不是故人?

    看着唐美雅期待的眼神,谢云蒙只能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出入口太过于狭窄,供桌又卡在内部,什么都看不到。”

    “那么雅雅你呢?有看到什么吗?”唐美雅转头看向自己的孙女,期待着她的回答。因为雅雅身材娇小,所以唐美雅指望他可以从桌角的缝隙中看到一些什么?

    可是雅雅的否定让唐美雅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谢云蒙问:“唐奶奶,你对故人还有感情吗?”这句话本不该是刑警口中问出来的,但是听了雅雅的故事之后,谢云蒙一直很好奇,唐美雅究竟是依然爱着过去的于泽,还是恨他。

    “那只是年少无知的错误,”唐美雅说:“现在,我并不是想要见到他,而是想要知道,他这么多年以来究竟又干了多少坏事?这个家为什么要隐藏恶魔。”

    “您称他为恶魔?当初您离开恶魔的时候为什么会如此轻易?难道恶魔从来就没有挽留过吗?”

    谢云蒙并没有质问,而是用了一种与恽夜遥接近的温和语气。他的问话让唐美雅眼中瞬间闪过错愕,她恍惚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问题,只能闭上眼睛,装作头晕。

    可是当眼眸关闭的时候,苍老面庞上的痛苦却在加剧,因为瞬间占满脑海中的回忆,对于唐美雅来说,是不得已的错误,也是一生的悔恨。

    谢云蒙怜悯地看着唐美雅,终于明白恽夜遥为什么要让他们两个到这里来了,有谢云蒙在,他们不会有危险,而唐美雅过去的回忆,则是打开案子关键线索的钥匙。

    ‘看来一切要重头开始思考了,也许我和小小之前的推断真的是错误的,难怪老师会如此相信小遥。’

    “管家先生?!怎么可能!他同于泽的长相完全不一样啊!”惊诧的语气以及表情,代表唐美雅说的是实话,她从来没有将管家和于泽联系到一起。

    “不是说长相,唐奶奶,您仔细回忆一下管家的言行举止,比如说他说话的声音,一些不起眼的习惯性动作等等,有没有和于泽相同的地方?”

    “这个我倒是真的没有注意,难道小蒙你怀疑于泽是管家先生?”

    “我们确实有这样的怀疑,您要知道,我和小小上山本来就是为了山下的一桩案子,我现在和您说实话吧,山下的案子牵扯到儿童拐卖事件,我们查到了一个名为小于的人涉案,而西西、单明泽、帮助我们的颜慕恒以及西西死去的姨母都是案件的当事人。”

    “我们查到小于常年居住在这座山上,但是否是诡谲屋中的一份子,到目前还不得而知,你在第一天进入诡谲屋的时候说过,在家乡一直致力于儿童培训班和托儿所的筹建工作,而此次查出来拐卖儿童事件中,您家乡曾经也发生过好几起。”

    “唐奶奶,您不要误会,我不是说您有可能参与事件,我们是怀疑这栋诡谲屋中的某些人可能与小于是同伙,参与了儿童拐卖事件。而且,您不觉得很奇怪吗?怖怖、舒雪到目前为止,他们都不承认是这个家里的孩子,王姐说是女主人收养的,可是女主人有精神疾病,而且已经很多年没有出门了。”

    “就算是厨娘的儿子和管家先生,也只有定期才到山下去一趟,他们是从哪里收养来的孩子?我们之前查过,在档案库中根本没有找到相关的收养信息,所以说怖怖和舒雪的身世就是个谜了。”

    其实听到谢云蒙说小于,唐美雅心里就咯噔一下了,她想起了于泽死前说过的话,问:“文舒雪和文曼曼不是餐馆老板娘的女儿吗?”

    “这只是文曼曼自己说的,文女士到现在还没有松口。”

    “难道厨娘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只是可惜里面的人力量不够,填充物根本就没有掉出来分毫。

    谢云蒙带着唐美雅祖孙前去查看地下室里的尸体,至于柳桥蒲用了什么方法,让尸体不至于腐烂到改变面目,之后再来说明。

    带着大部分当事人的老刑警那边,暂时还不会开展行动,所以也放一放,我们把视线转移到恽夜遥和颜慕恒两个人身上。

    他们并没有发现在身后跟踪的人,恽夜遥的注意力集中在被谢云蒙打开的墙壁上,与颜慕恒周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必须仔细检查这个地方。颜慕恒目前没有危险,这一点恽夜遥很清楚。

    墙壁里的砖块和水泥都成粉碎状态,就算刑警先生的力气再大,也不可能破坏到这种程度,说明这片墙壁里的一切早就腐蚀得不成样子了。凶手知道墙壁的情况吗?答案是肯定的,凶手一定知道,所以他才放手让愤怒的谢云蒙去砸墙。

    塔楼里的密道和主楼梯只有一墙之隔,而接近蓝色塔楼顶部左手边的墙壁拐角两面都不可能有房间,因此只有这个地方,打开之后可以直接看到楼梯。也只有这个地方,可以让谢云蒙更快的暴露在大家面前。光从这一点来判断,凶手陷害刑警的动机就非常明显了。

    但是关键问题在于这里的骷髅,对于凶手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问题要从蓝色塔楼密道里的墙纸开始说起,蓝色塔楼密道里的墙壁其实和外面一样,看上去并没有多少脱漆现象,总体非常完整。那为什么要把并没有损坏的墙壁全部用墙纸覆盖起来呢?

    如果是有人想要遮掩住骷髅,那么完全可以只定做那一面墙壁的墙纸,只要粘贴的时候,小心翼翼将墙纸边缘与墙壁折角的缝隙对接在一起,一般就不太可能被人发现。但是凶手为什么要把蓝色塔楼密道里所有的墙壁都用墙纸封起来呢?这样不仅工程量巨大,还容易被发现,不是吗?

    于恒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大家眼前,颜慕恒确实是我们之前说到的厨娘的儿子小恒,他的身份枚小小和谢云蒙都知道,他们只字不提的原因,就是想要瞒着诡谲屋中的人,尤其是厨娘婆婆。

    这件事是于恒上山之前自己提出来的,至于原因,于恒之前曾说出过一个秘密,那就是他只是当年小于的替身,而并非厨娘婆婆的亲生儿子。他想要借着警方调查儿童拐卖事件,确认自己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

    我们暂时还是用颜慕恒来称呼于恒,因为之后,颜慕恒还需要伪装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对于他的真实身份,暂时只在这里提一下。

    得知颜慕恒就是于恒之后,文玉雅的情绪似乎一下子改变了,她开始担忧,比枚小小更加关注恽夜遥和颜慕恒的行动,从直视的目光来看,她看着的人似乎是恽夜遥。

    文玉雅突如其来的变化并没有被枚小小看漏,女警不动声色转移到单明泽和文玉雅中间,故意用身体挡住文玉雅的视线,问:“文阿姨,颜慕恒的身份请暂时不要对任何人说起,等合适的时机,我们会说明的。”

    “好。”文玉雅嘴上答应着,她的嘴角控制不住向上扬了一下,又随即恢复紧张的神情,问:“小小,小恒好像受了不轻的伤,他的手一直在发抖,是不是凶手袭击了他?”

    不得不说,文玉雅的视力还是不错的,他们与颜慕恒之间的距离不短,颜慕恒的手一直在轻微颤抖的事,连枚小小都没有注意到。枚小小回答说:“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轻松站在这里。”

    文玉雅听了点头表示认可,但目光中的担忧却更甚了。枚小小从她的表情中察觉到颜慕恒似乎对她很重要,随即探出头去看了一眼远处的两个男人,心下有所猜测。不过,枚小小并没有再询问什么。她身后的文玉雅以为枚小小是在确认自己

    “谁过来了?”文玉雅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枚小小简单回答说:“小恒!”

    “难道……小恒发现我们了?”

    “不知道。”枚小小一边退,一边回答,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

    她这个样子让文玉雅也紧张起来,问:“是不是凶手假扮了小恒啊!他脸上还贴着刀疤不是吗?”

    枚小小还是摇了摇头,文玉雅根本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于是想要自己再次探出头去看,被女警猛地一拉,脚步踉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目光一瞬间变得惊惧!

    在不知不觉中,玉雅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的情绪正在逐渐改变,就像她由恐惧变得冷静一样,现在,冷静重新被惊怖一点一点取代。

    不仅是目光,就连大脑也开始抽搐了。文玉雅用双手捂住太阳穴,脸色苍白,仿佛大钟里的一切变成了血雾,从虚空的每一个角落,慢慢渗入她的皮肤和神经。

    这种瞬间消失,又瞬间回归的惊惧,让人感到腐皮蚀骨一样难受。文玉雅不自觉与枚小小拉开了距离,而枚小小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颜慕恒身上,没有发现文玉雅的异常。

    枚小小说的没有错,颜慕恒确实转头向他们走过来了,他的举动也吸引了恽夜遥的注意力,因此现在两个男人都在盯着枚小小他们藏身的地方。

    虽然自认为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但枚小小必须要以防万一,所以她选择不断后退,希望颜慕恒自己放弃靠近。还有一点让单明泽和文玉雅后退的原因是,枚小小看清楚了颜慕恒的目光,如同一匹正在寻找食物的雪狼,除了冷酷和嗜血之外,什么也感受不到!

    无论是在户外,还是在偏屋废墟,以及地下室中,颜慕恒都不曾露出过这样的目光,枚小小一直认为眼睛是体现每一个人心中想法的捷径,她之前在颜慕恒眼中只看到过两种情绪,温和与愠怒。愠怒是在枚小小向他提出质疑的时候。温和是在面对西西和恽夜遥的时候。

    所以枚小小看到这样的目光,可以说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雅雅继续说:“你不回答就是默认!所以我才说你的目光里看不到迷恋,只有尊重。”

    “……那你认为我喜欢谁呢?”谢云蒙机械性地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问?

    “你当然喜欢小小姐了。”小姑娘的回答又让谢云蒙一刹那哭笑不得,她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于是谢云蒙准备结束这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可没想到雅雅马上又说:“喜欢又不是爱!你只有喜欢,我觉得就像奶奶家后面的小河一样,从来没有什么波澜。我还可以举一个例子,小小姐失踪的时候,小蒙哥哥你确实很着急,不过你还能冷静的思考问题,分析判断。但是恽先生被凶手袭击的时候,你就变得好可怕!好像要吃人一样。我当时看到你的眼神都快吓死了。”

    “你看看,连恽先生这样一个好朋友,都能让你失去理智,可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小小姐,还不如他,小蒙哥哥真的是一点也不爱小小姐,只有喜欢而已!”雅雅总结完,还一副我最正确的样子,唐美雅差点又想要唔她的嘴了。

    ‘原来我……’雅雅的质疑让谢云蒙感受到了什么,一种模糊的真相开始入住他的内心,令谢云蒙不得不思考,可他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内心:‘雅雅只是开玩笑而已。’

    刑警先生宽慰完自己,指着雅雅的鼻尖说:“你奶奶说的很对,小孩不要打听大人的事情,现在我们要赶紧去做正事,知道吗?”

    “我没有打听!我只是说出想法而已!”雅雅抗议着。

    可是谢云蒙已经不想再谈论下去了,他转过身去继续前进,尽可能忘记雅雅刚才说的话,在潜意识之中,刑警先生选择了否定,全盘否定自己的想法和雅雅的话语。

    对于她的这种异常反应,枚小小终于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她问:“文阿姨,你还记得我们刚才跟恽先生说了什么话吗?就在这间房间里。”

    “……”文玉雅把脸庞埋进膝盖之间,摇着头。

    枚小小继续问:“刚才你和单先生在一起做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这回有了回答,但是明显文玉雅完全记不得刚才的那些事了,这让枚小小再次想起柳桥蒲说的‘血缘’两个字,女警不笨,不是每件事需要说的明明白白才会了解,现在她终于开始认识到血缘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也许这个家里并没有外来者,而是在用外来孩子的名义,掩盖某些秘密,这些秘密很有可能与安泽的梦境之谜有关,也就是继承他血缘的人。”

    在蓝色塔楼顶部,恽夜遥对颜慕恒说道,他当然不可能想到,此刻在楼道底部的女警,正在萌生与这些话相似的想法。

    恽夜遥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颜慕恒打开了一扇房门,而这扇房门之前一直是锁住的。

    可为什么打开房门就能让恽夜遥老老实实透露自己的推理呢?因为那扇房门的背后,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排隐藏的书架,在书架上每一本书的书脊底端,都赫然写着安泽的名字。

    恽夜遥此刻正拿着其中的一本书在翻看着,在书中,他看到安泽对血缘关系的自白。

    颜慕恒任由恽夜遥翻看房门内侧的书籍,自己默默站在一边,注视着全神贯注的演员先生,他的眼中有轻讽、也有迷恋,但已经把刚才枚小小看到的冷酷收敛起来了。

    两个人此刻在蓝色塔楼的密道里,还是靠近孟琪儿死亡的墙角附近。这里的房门除了可以进入岩石地洞的那一扇之外,其余的昨天都没有打开过。因为没有钥匙,为了让隐藏的凶手不至于逃跑,刑警们也没有考虑再次撞开房门。

    稍微给点甜头,会在特殊情况下增加自己的安全系数,恽夜遥懂得这一点,只不过不是有目的在先,他根本不会愿意撒下这种诱饵!

    把手里的一张书页翻过,恽夜遥头也不抬跨上一级台阶,让身体懒散地斜靠在书架一侧,任由颜慕恒紧挨在他身边,等待着。

    关于安泽血缘和梦境的线索一:残缺日记和书中内容的对比

    日记一:

    ‘普通的一天,留滞在学校里批改考卷,并未过多与人冲突。离开之前,与门卫老周互道晚安,算是过得比较顺利。女儿回家有所怨恨,因为早读一年书,很多地方都未能跟上同学,我也是有心无力……’

    以上这篇日记应该是安泽还在当地理老师时写的,安泽的语气充满了自卑,还带着不易察觉的愤世嫉俗。比如,‘并未过多与人冲突’这句话和之前那句‘普通的一天’结合起来本身就很奇怪,一般人写日记,通常都会说起自己与人发生冲突的事情,因为这种争吵打架不会每天都会有。

    或者会写当天平静无事之类的话,但是安泽的写法,给恽夜遥的感觉就像是他好像时常与人为恶,而日记中所记载的那一天却意外与大部分人都很友好。

    还有,安泽提到与门卫老周互道晚安的时候,还说了比较顺利这样的话。与一个天天早晚都会见面的老门卫打了声招呼,在一般人思想中,与当天是否过得顺利没有本质性的关系,也不可能在日记中提到这种事情。

    所以从中可以猜测,安泽在当教师的时候,也许是个不善与人接触,自卑,但又极好面子的人,这种人在外发生冲突的几率,要比真正脾气暴躁的人还要大。

    这些性格并未在恽夜遥手中书本的内容中体现出来,在书中,安泽将自己写成了一个从年轻时就被梦境困扰的人,他说自己性情温和,虽然在家中偶尔会因为梦境而改变生活处事方法,但在外面,却从没有人发现过他的这种状态,就连自己的女儿也并不了解。

    这种说法明显与日记所表达出来的意义矛盾了。要么书和日记其中有一样不是出自于安泽的手笔,要么就是安泽有意掩盖自己性格中的缺陷。恽夜遥认为日记的真实性要更强一些。

    还有,第三种假设,如果没有见到女主人的原因,是因为本尊当年离开了诡谲屋,而不是死亡呢?再往下推演,如今她回来了,带着失去父亲失去财富的仇恨,带着留在诡谲屋中的欺骗者一直以来都没有得到的梦境回来了,那又会怎么样呢?

    不用多想,仇恨和贪婪的火花,是死亡的开端。保不齐当年的小姑娘就隐藏在现在的年轻人之中,她装得弱小,躲开刑警们猜疑的目光,完全可以为自己争取足够的复仇时间。她也许是文曼曼,也许是文舒雪,甚至有可能是西西,或者那两个至今看上依然与案子没有任何关系的女孩,桃慕青和夏红柿。

    西西上山之前,山下已经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警方正是因为这起凶杀案,查到了儿童拐卖事件,并牵扯到诡谲屋头上。也正因为如此,谢云蒙和枚小小才会上山暗查,颜慕恒才会作为知情者襄助警方。而且上山之后,西西的姨母不是头一天早晨就被杀了吗?

    谁能够保证,这不是西西想要抹杀掉知晓过去身份的人?谁能够保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人,不能够扮演成一个更年轻的女孩?谁又能够保证,西西的家人不会与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刻意隐瞒警方呢?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深爱西西的单明泽。

    外表柔弱的西西,被自己所爱的人差点杀掉,对每个人都充满了戒心,明知单明泽的爱却置若罔闻,一个介于自私和懦弱之间的女孩,一个介于单纯和心机夹缝中的姑娘,谁能够保证她没有任何犯罪的企图呢?

    刑警和演员用计让西西爱着的那个人出手清除障碍,而他们自己不也借此将西西与所有人隔离开来了吗?谢云蒙对杂货铺老板最后的暗示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些问题都能够给人带来无限遐想,而真相只有一个,却不是对镜观花的遐想可以最终判定出来的。

    第三句话说‘自己的工作越来越清闲,不知是否是好事?”这句话可以算是此篇日记中,最完整的一句话了,至少安泽用上了主语,而且不用什么理由来解释。它说明了安泽并不是没有时间照顾自己和女儿的生活起居。

    那么安泽第二句中的无奈又从何而来呢?既然没有事实,那就只能暂时先靠猜测来回答。

    假设,安泽在那个时候已经有了梦境,而这个梦境影响的不仅仅是他个人,连同他的女儿也拥有了如同预知一样的梦。再假设,如果头脑昏沉不是因为生病,恰恰是因为长时间做梦导致的。以上两点如果成立,安泽无奈的理由也就成立了,同时他说的无暇顾及便不能算是谎言或者不负责任!

    日记四:写于1993年6月14日

    ‘不知道为什么,奇怪的梦境越来越让我着迷,我试着打电话给报社,无果。残酷的是,无人相信我的判断,女儿也是如此,她怎么能连自己都不相信呢?’

    这篇日记看似普通,只是道出了安泽的烦恼,但是,其中隐含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我们还是从第一句开始分析,安泽说‘奇怪的梦境越来越让我着迷’,说明他已经做梦很久了,同时也证明了,上一篇日记中,导致安泽越来越清闲,并且身边人逐渐离他而去的原因正是痴迷于梦境。两篇日记的写作时间仅仅相差一年多而已。

    试着打电话给报社,无人相信,这些话都是抱怨,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一个正在失去工作的地理老师,成天说自己的梦境有预言能力,会带来重大的考古发现,这些当然没有人会相信。所以这个时候的安泽,充满了压力和忧烦。

    重点在于最后那句话,‘女儿也是如此,她怎么能连自己都不相信呢?’这个明显有语病,众所周知,有预知能力的人是安泽,他应该说‘女儿也是如此,她怎么能连父亲都不相信呢?’才对吧!

    因此,我们可以大胆猜测,是不是安泽利用了女儿的梦境呢?如果是的话,那么安泽就是最大的骗子,他赶走妻子,利用女儿敛财,甚至最后将女儿囚禁在诡谲屋中不得自由。

    “好像什么?”谢云蒙回过头来,一手撑着膝盖,问道。

    唐美雅说:“我也不能很清楚判断,说他像管家先生这一点我承认,但是于泽的话,就很难讲了。你也知道,我只见过年轻时的于泽,那个时候他并不胖。过了几十年之后,老了胖了,人的外貌是会有很大改变的。”

    “如果非要说这具尸体有什么地方和于泽相像的话?那就是上眼脸的地方了,那里的双眼皮缝隙中有一条细细的疤痕,我记得于泽年轻的时候也有过这样一条疤痕,就在双眼皮的中间,你仔细看,就在那里!”唐美雅说完,用手指着尸体右边眼皮上方,但现在尸体的皮肤全都被冻僵了,谢云蒙也分辨不清皮肤上的到底是双眼皮折痕还是疤痕,毕竟他不是法医。

    “那也就是说,这具尸体虽然外表不同,但还是有可能是于泽的对吗?”谢云蒙问道。

    但唐美雅依然表现得犹豫不决,她再次确认之后,才开口说:“有这个可能吧!于泽眼皮上的这条疤痕说起来,和我有很大的关系,当时我们两个都年轻气盛,在没有发现他做坏事之前,也会经常小吵小闹,有一次吵架的时候,我想打他,结果在他躲避的时候,长指甲滑到了他的眼皮上方,才留下了这么一道疤痕,当时还挺深的,流了不少血。”

    回忆起过去,唐美雅的眼神瞬间变得悲伤,看来年轻时候于泽给予她的伤害还没有完全消弭。

    谢云蒙没有注意这些,他看着唐美雅继续问:“于泽还有其他的特征吗?”

    “没有了,他身上应该没有胎记,在我离开他之前,也没有其他疤痕,不过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一个人虽然说是老了,胖了,但五官的轮廓应该还会保留一些原来的样子吧?”谢云蒙说:“唐奶奶你再仔细看看,忽略掉肥胖的因素,尸体的五官到底和于泽有没有相似之处?”

    “嗯……如果硬要说相似地方的话,我觉得那就只有他鼻子的轮廓了,于泽的鼻梁很细很窄,鼻头也不大,尸体的鼻子也有一些这种特征,你看,她的鼻头和鼻孔都不大,眼睛中间的鼻梁也是很细的那种。”

    “呃,我们是不是要从这边回去跟大家会和?”唐美雅反问道。

    “不,我们直接走这边的出入口会更快。”谢云蒙指的是枚小小昨天出入过的地方,虽然没有阶梯,需要带着两个女人攀爬,但是这个出入口直接通到蓝色塔楼密道里,从那里可以直接与枚小小会和,谢云蒙还有件事情要去完成,才能回到恽夜遥身边。

    至于唐美雅和雅雅,可以让他们暂时和文玉雅还有单明泽在一起,目前这四个人必须跟着他们一起行动,直到柳桥蒲和恽夜遥查明主屋楼上的秘密,还有一楼那几扇双开门的机关之后,他们才能定下心来做后续的事情。

    谢云蒙一门心思想着接下来的行动,却没有察觉到唐美雅表现出来的异常。唐美雅似乎越来越担心某件事了,她站在岩石缝隙前面踌躇不前,直到谢云蒙带着雅雅走出很远之后,老妇人这突然之间叫住刑警先生。

    “等等,小蒙,我有件事要说!”

    唐美雅最终还是善良的,她下定决心就算是公开自己的罪行,也不可以让一个人无辜丧命,何况那是一个曾经帮助过他的人。

    “小蒙,我想到刚才墙壁后面的暗室里去看看,虽然我不知道现在自己还能做什么?可是我真的不希望他死亡。”

    谢云蒙回过头来,对唐美雅此刻的反应,其实他并不是太过于意外,因为刚才他就猜到了一些东西,所以在堵塞墙壁的时候留了一手。

    刑警先生重新走近唐美雅身边问:“唐奶奶,有什么话就直接对我说吧。”

    “其实,于泽是我亲手杀死的!”

    “奶奶,这怎么可能?!您刚才在书房里不是跟我说,您没有犯罪吗?”雅雅听到这话,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她惊呼出声,瞳孔中满是不可思议。

    “对不起,雅雅,奶奶并不是故意想要骗你,当年会发生那件事也是始料不及,于泽一直缠着我,不让我离开,而他的弟弟于恰是个好人,他为了我同于泽争吵,我们是一时失手才杀了人。当时虽然不是故意想要杀死他,可心中的罪恶感一直伴随着我,直到今天也挥之不去。”

    唐美雅说完转向谢云蒙乞求道:“小蒙,我们赶快先去救于恰,等救出于恰,我会将所有的事实都告诉你,行吗?”

    “没事……雅雅,我就知道……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于恰声音里居然听出了一丝喜悦,这让唐美雅更加无地自容,她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嘴里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谢云蒙看到这种样子,索性让唐美雅在那里安抚于恰的情绪,自己和雅雅两个人迅速清理着地面上的障碍物。

    说到机关的话,在这种地方有可能是一块松动的岩石,也有可能是隐藏在某一块墙砖的后面,不过,刚才启动机关的是供桌桌面上裂开的木板缝,既然移动的机关在供桌本身,那么会不会此刻打开出入口的机关还是在供桌身上呢?

    谢云蒙可没有那么多耐心来寻找什么机关?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担心恽夜遥,所以行动起来也尽可能简单粗暴,等地上的障碍物清理干净之后,谢云蒙让唐美雅从小小的入口里面退出来,然后开始试着掰动那些碎裂的砖块,从出入口边缘开始,一点一点地掰下来。

    他的想法是,先把缺口尽可能扩大,等到供桌桌面松动之后,再一口气把它从里面拉出来。这想法是很好,可是事实上并没有那么简单,碎砖刚刚掰开一点点,谢云蒙就发现不对劲了。

    他的手碰触到了一些铁制的东西,像圆形的棍子一样,横七竖八埋在墙壁内部,随着外层的水泥和砖块一点一点掉落下来,里面的结构也逐渐看清楚了,那是浇铸在一起的铁条,每一条中间都挨的非常近,几乎没有多少空隙,连一只手掌都伸不进去。

    而且那个供桌,除了桌脚下端和横档,还有桌面上的一部分是木头制的之外,其余也都是铁制的,移动造成的摩擦,让供桌两侧外表被磨损了,谢云蒙掰掉其四周碎裂的砖块和水泥,才看清楚木头下面包着的铁块,而且铁块的后方,与墙壁里的铁条紧紧连接在一起。

    谢云蒙用力向外拉了拉,铁条可以伸缩,证明是活动的。这回不仔细找机关也没有办法了,墙壁里漏出来的狭窄空间简直就像个笼子,究竟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浇铸铁条,之前到底用来干什么的?谢云蒙一点都猜测不出来。

    他回头对唐美雅说:“大家一起动手吧,桌子后面的铁条应该有机关连接,不过,里面卡的太紧了,我拉不出来,看于恰的样子,应该有受过伤,大家赶快找机关。”

    所以由此衍生,诡谲屋中真正的凶手,很可能并没有参与儿童贩卖事件,不过是想要得到有预知梦境的人,和诡谲屋中的财富而已。当然这一点,目前谁也不能肯定,我们只能以假设的方式先把它放在这里,等待最终推理再来确定真相。

    接下来,我们来看于恰进入诡谲屋的途径,这里可以有两种推断,第一,于恰假装死亡之后,就一直秘密生活在诡谲屋中,直到如今被凶手利用。第二,于恰与诡谲屋没有任何关系,是偶然之间遇到凶手,被他用一些理由骗上山来的。

    不管这两种推断哪一种成立,总之于恰一定认识凶手,要不然凶手不可能把一个这么大的人轻易带到山上来。

    此刻,谢云蒙已经把砖瓦墙壁全部都清理干净了,只留下里面的铁条,唐美雅也终于看清楚了于恰现在的样子,她立刻就心疼得老泪纵横,可以看得出,唐美雅对于恰是有感情的。

    而雅雅,也仔细观察着自己的外公,她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外公。”

    这句话让于恰瞬间打起了精神,顾不上疼痛,于恰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摸孙女,可是手指却只碰触到冰凉的铁条,让他非常难过。

    三个人在外面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可以打开通路的机关,谢云蒙也是很着急,他每一根铁条都试过了,完全纹丝不动,但是拉动供桌的时候,里面连带着的铁质杠杆确实是可以移动的,从外面看进去,杠杆就连在铁条上面,根本就看不出破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谢云蒙不禁脱口而出,他拼命思考着,可是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个时候,唐美雅发现于恰所在的空间里,有食品包装纸,她问:“小于,你待在这里究竟多长时间了?”

    “大概有好几天了吧,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于恰说话的声音稍微恢复了一点正常,因为心绪在逐渐平复。

    “那这几天一直有人在给你送食物吗?”

    暂且先不管屋子里究竟是多了人还是少了人,我们要把视线集中在老刑警的行动上面。柳桥蒲慢慢从唯一可以躺着的地方撑起身体,他活动了一下关节,感觉比刚才好多了。在他准备站起来的时候,边上的单明泽似乎很不经意地伸出手扶了一把,而老爷子也没有拒绝,很自然的接受了单明泽的帮助。

    站起身之后,柳桥蒲的视线从文曼曼身上移开,假装根本就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对大家说:“厨娘婆婆提供的线索很重要,现在,文玉雅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她有没有参与凶杀案,我们也不得而知,刚才小单说他从蓝色塔楼密道那边过来,这话可以证明主屋二楼和三楼与塔楼内部也是连接在一起的。”

    “可要是单明泽说谎呢?”陆浩宇马上反驳说。

    柳桥蒲瞪了他一眼,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回答他:“小单没有必要说谎,这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老爷子的话让陆浩宇瞬间禁声,但话虽然咽下去了,脸上不服气的表情却一点都没有消退。

    陆浩宇觉得柳桥蒲自己本身都被凶手暗算了,还有什么本事可以保护他们,他心中始终还是坚持想要一个人呆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

    如果说陆浩宇的想法太过于自负,那么恽夜遥和柳桥蒲的想法则会让当事人有一种纸上谈兵的感觉,因为他们缺少依据,完全是依靠推理,来试探某些人的行为和过去,然后再一点一点拼凑起来。

    对于侦探来说,这可能是在缺乏外在条件补助的情况下,一个非常好的调查方式。但是对于案件中没有参与任何犯罪行动的普通事人来说,就有些让他们琢磨不透了。

第四百十七章推理篇:十五年前和十五年后所有的秘密第五幕

    他需要进一步试探,需要有确定的证据来佐证他心中的想法,可现在在这个地方,要找到证据应该很难了。但凡头脑精明的凶手,首先就会把能纳入视线范围的证据给销毁掉,因为不管怎么样推理,实物总是会比想象更有说服力。

    此刻老爷子已经站在了房间一侧的墙壁前面,这一侧根据推断来说,应该在客厅吧台的正上方,推开它到底能看到什么?现在不得而知,恽夜遥当时对于娱乐室机关的推断分为两个部分。柳桥蒲已经成功打开了第一部分,而现在他手里即将碰触到的,就是机关的第二部分。

    稍稍用了一点力,柳桥蒲才发现自己身体里的药效还没有完全褪去,两条手臂软绵绵的,神经感到阵阵麻木,等了这么久,身体还是没有恢复如初,不禁让老爷子有些埋怨。演员先生给他安排的‘中毒’事件虽然已经试探出了很多东西,但就是影响行动这一点不太好。

    又试着用了用力,柳桥蒲放弃了手上的动作,他站直身体回头对几个年轻男人说:“你们谁过来帮一下忙,这边的墙壁应该可以推开。”

    老爷子的话音落下许久,却没有一个人接茬,陆浩宇是其中最自私懦弱的一个,所以没有人指望他能够帮忙。秦森和连帆的视线里带着犹豫,他们虽然没有开口反驳,但是柳桥蒲看得出来,这两个小子害怕遭暗算,都不肯过来帮忙。

    这种事情柳桥蒲见得多了,他也能够理解几个年轻人的想法,毕竟昨天那么厉害的谢云蒙都差点遭了暗算。要这几个人现在帮忙打开机关,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要不是柳桥蒲自己目前无力推开眼前的墙壁,他也不会向他们求助。

    所以,柳桥蒲最终把视线定格在了受伤的单明泽身上,虽然这个男人他不甚了解,但是从之前的行为来看,柳桥蒲相信他比在场的其他年轻人都要勇敢。

    收到目光中的暗示,单明泽其实也在思考,要说在这种连续发生恐怖杀人事件的房子里,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那还是不可能的,但是单明泽扪心自问,他对柳桥蒲这个老刑警是有信任感的,要不然也不会选择在人人自危的情况下,冒着被怀疑的风险回到这里来。

    单明泽一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事实上,在场的人除了柳桥蒲和单明泽自己之外,其他人的脸部表情都很诧异,就连文曼曼也歪着头看向老爷子这边,如同等待答案一般。

    说到这里,大家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一直没有描述柳桥蒲他们所在空间的具体样子,一般在案件发展的时候,尤其是在寻找机关的时候,对周围环境结构的描述非常重要,这也是得出答案的必要条件。

    具体描述一定会有的,但不是单独拿出来描述,而是跟着情节,从柳桥蒲和众人的互动之中,来向大家详细说明。当然也牵扯到所谓多了一个,少了一个的问题,也就是说,要派上怖怖这个小姑娘的用处。

    言归正传,单明泽因为受伤的关系没有办法低头看到地面,所以柳桥蒲帮助他摆正了脚的位置,让他用力往下踩,在踩踏的同时手臂一起用力,果然,墙壁向一侧打开了,刚打开到一半,单明泽就看到里面诡异的场景。

    那像是一条阴森幽暗的走廊,又似乎是一个狭窄的小休息室,尽头黑乎乎的一片,让人琢磨不透,到底是有路还是没有路。

    “这里打开应该是餐厅吧台的正上方吧?”单明泽问道。

    “不是,是天桥的正下方。”柳桥蒲回答说。

    “这有什么区别吗?”问话来自于身后的陆浩宇,他觉得老刑警说的简直是废话,天桥原本就横贯大半个主屋屋顶,餐厅上方不就是天桥下方吗?他实在是搞不懂老爷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柳桥蒲没有兴趣跟他争论,这个男人可以说与凶杀案扯不上多大的关系,根据目前的调查来看,他虽然不大可能是凶手,但又很容易被凶手所利用,所以老爷子觉得还是和他减少互动为妙。

    他注意力继续集中在单明泽身上,说:“你再仔细看看,天桥下方有什么?”

    老爷子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很低,只有文曼曼一个人能够听得到,文曼曼用一种质疑带着威胁的眼神看着柳桥蒲,威胁是她不知不觉中释放出来的信息,这种眼神让柳桥蒲又想起了舒雪死亡时的眼神,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那种无意之中的锐利和威胁,看在旁人眼中就像是一把利剑,直戳人心,如果胆小一点的人一定会惶惶不安。但老爷子是什么人?他觉得光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本质了,不管这种本质是什么原因造成了,柳桥蒲只想要再次找回昨天那个善良聪明的女孩。

    “单明泽呢?”文曼曼开口问道。

    “单明泽已经在诡谲屋主屋二楼上面了。”

    “您不怕他跑了吗?万一他是凶手怎么办?”

    看着将脸庞掩盖进阴影中的女孩,柳桥蒲不准备回答这两个问题,而是依然抛出了一句肯定的话语:“他不可能是凶手。”

    “为什么?”文曼曼觉得这种肯定完全没有事实依据,单明泽是最有作案时间的人,如果刑警可以肯定他不是凶手,那么其他人不是更不可能是嫌疑人了吗?不过很快,聪明如文曼曼就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

    她没有就话题继续说下去,而是问:“这里怎么进去?”

    “相信我的话你就闭上眼睛一直走,如果走通了你一定可以见到单明泽,如果走不通,你就会回到厨房里。”

    柳桥蒲的这句话身后所有的人都听见了,一直都不吭声的秦森似乎再也忍不住了,他说:“也没有必要冒险了,我们就呆在这里等谢警官查清楚事实真相来找我们得了,这样还轻省一点!”

    可是他刚刚转回视线,里面的惨叫声又再一次想起,这一回是一个少女的声音,非常清晰,几乎要把耳膜震聋。

    文曼曼进入了像走廊一样的空间里,她刚才在外面所有的震惊都是装出来的,她很清楚这里面的机关是怎么一回事!那个老刑警想要忽悠他露出破绽,可没有那么容易。

    昨天在楼道里,与颜慕恒的密谋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幸好,在关键的时刻真正属于自己的思维又回来了,这一点文曼曼很开心,那女孩把她控制得太久了,就如同永恒之心把颜慕恒控制得太久了一样。

    孟琪儿本来没有必要死,谁让她太过于贪婪,居然想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活该被他们利用。

    至于孟琪儿的死,是破绽最多的一件死亡事件,如果不把这件事推给谢云蒙,不可能解决问题。推给谢云蒙的好处是,要么刑警借此查明真相,要么刑警自己来背这个黑锅。

    对于这栋诡谲屋第一天发生的事情,80%在此刻的文曼曼心中都一目了然。也正因为如此,文曼曼正在把自己一步步送进坟墓!她确实是真正想要回来复仇的人,但绝不是唯一的一个。安泽所造下的罪孽,远远超过了他留给诡谲屋的美梦。

    文曼曼毫不犹豫的一直向前走,她刚才发生变化之后,就一直没有刻意隐藏自己,那样没有一丝恐惧向前移动的背影,完全落在柳桥蒲的眼中,老爷子眼神深邃,心中似有所想。

    微微动了几下嘴唇,柳桥蒲对所有人说:“文曼曼已经进入诡谲屋二楼了,大家赶紧行动起来,一个一个进来吧,我们先要去找找看女主人是不是藏在这里,如果可以找到女主人的话,谜题就有可能迎刃而解了。”

    “可万一我们发现的还是一具尸体呢?”陆浩宇问道。

    柳桥蒲呼出一口气,让自己的心脏稍微好受一点,然后对陆浩宇说:“不可能是一具尸体,要么是活人,要么是白骨,要么就根本没有。反正找找看再说吧,我们人多聚在一起,用不着那么害怕。”

    或者某个自告奋勇留在这里的人还没有离开,他很聪明,绝对可以保护自己。

    但是要让人发现,少女就必须从地上重新站起身来,可麻烦的是,她已经吓得腿都软了,怎么可能再站得起来?

    就在少女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从附近传来。

    “怖怖!怖怖!你在这里吗?在的话就回答我一声!”

    诡谲屋事件第二天午后,娱乐室机关内侧

    柳桥蒲跟在所有人后面进入所谓的诡谲屋二楼空间,但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向前走,而是一进入秘密空间,就停住了脚步。老爷子的脸朝向墙壁右侧,那是一块厚实的木板,并且看上去好像还有点微微晃动。

    因为空间实在是太昏暗了,所以要靠得很近才能发现墙壁的木板在哪里?柳桥蒲伸出手轻轻推了一下,木板并没有移动,想来应该是推在了中心轴上面,所以老爷子脚步又向前移动了一点点,在木板晃动幅度比较大的地方又推了一把。

    果然,这一下面前的空间被扩大了一点点,在木板向后移动的同时,一丝若隐若现的光亮也传导了进来。

    光亮是从地板下面传导上来的,老爷子可以看清楚那一部分并没有地板的遮挡,只有细细窄窄的墙头。

    转头看了一眼空间更深处,那里黑暗的地方已经没有人影了,说明里面确实有更加开阔的地方,单明泽的任务完成得很好,他把其他人暂时同自己隔离开来了。

    安下心来,柳桥蒲尽量放轻脚步声,将面前木板一点一点向前推去,随着他的推动方向,不仅他所在的空间发生了改变,刚刚打开过一次的墙壁,也从另一个方向缓慢打开。

    柳桥蒲怎么可能看不懂,老爷子一眼就认出了手的主人是谁!宽心地舒了一口气,开始向后退去,慢慢将推开的木板一点一点重新合上,而刚刚伸出来的那只手,也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诡谲屋事件第一天下午,蓝色塔楼密道里面

    文玉雅的变化令枚小小始料不及,但她必须想办法解决好眼前的问题,因为文玉雅如果再次陷入失心疯状态的话,会大大影响之后的行动计划,而且也很难对她进行保护,因为毕竟对于现在的枚小小来说,她没有办法及时找到帮手。

    唯一的办法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按照谢云蒙告诉她的,用梦境来刺激文玉雅。

    枚小小回头示意单明泽(没有受伤的那个)退到房门外面去,并且将房门虚掩上,然后她自己凑近文玉雅耳朵边上问:“你还记得黑暗深处的人吗?”

    恽夜遥曾经告诉过谢云蒙和柳桥蒲幽暗森林这个词语,那是他在半昏迷的状态下,听吻他的人说过的,谢云蒙也传达给了枚小小,但是这件事枚小小记得有些模糊,她觉得幽暗森林和黑暗深处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但对于一个精神状况上面有异常的人来说,有时候某个特定的词语所能产生的效果,远远大于想象,但绝对不可以说错或者有所改动。枚小小这个时候的话语明显犯了一个禁忌,让文玉雅的状况更加糟糕。

    即将陷入疯狂的文玉雅听到‘黑暗深处’这四个字的时候,脑海中圆形大钟内部的血腥场景被扩大了无数倍,一下子她的瞳孔瞪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在那双快要失去颜色的瞳孔中,除了浓重的惊怖之外,什么都没有。

    恶魔所制造的血腥,正在一步一步将她的心灵和大脑重新侵蚀,文玉雅身体僵直,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剧烈颤抖着,连枚小小都快要控制不住,她嘴里连续发出惨叫声,惊动了整个密道里的人,包括恽夜遥和颜慕恒。

    虽然这样猜测着,但是谢云蒙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进到主屋二楼上去,再说柳桥蒲和恽夜遥在一起,身边还有九个人,两个人都很精明,他们出事的几率比较小。所以谢云蒙转念想到了枚小小。

    枚小小那边确实有些危险,因为目前单明泽的情况还不能定性,文玉雅又帮不上太大的忙,也许是枚小小走投无路之下给他发的信号?想到这一层,谢云蒙不由自主担忧起来,手机没电,不能联络,谢云蒙的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按了好几下钥匙扣上的按钮。

    唐美雅看出他脸色不对,忙问:“小蒙,屋子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必须尽快回去看看。这样吧,于先生在这里虽然寒冷,但暂时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凶手如果要杀他的话,就不会让我们看到他了。你们先跟我回屋子里去,我担心小小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等到确定平安之后,我们再一起回来想办法救于先生,你们看怎么样?”

    “可是现在的天这么冷,我怕小于在这里挨不了多久,要不我留在这里陪着他,你和雅雅快去快回。”

    唐美雅的担心确实有一定道理,本来于恰所在的小空间四周有墙壁和气垫保暖,里面不至于太过寒冷,现在气垫和墙砖都被清除了,过不了多久里面就会刺骨的寒冷,要是他们离开太长时间的话,于恰一定会受不了。

    唐美雅想要自己留下,万一发生什么特殊情况,她多少也可以想想办法,总比于恰一个人在这里孤立无援来的好!

    谢云蒙低头沉思着,目前小小那里还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没事那是最好,自己溜过去看一眼,不消十分钟就可以回来。但如果真的有事,那就不是几分钟可以解决的了。要怎么办呢?

    留唐美雅在这里肯定不行,安全系数实在是太低了。带着她们离开也不是个好方法,万一不能及时回来,于恰的安危确实也很难保障!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救出于恰,一起走人。

    ‘希望不要再有死人了,今晚之前能不能有所突破,就看那个人能不能及时夺回他的思维了!’男人想着,侧耳仔细倾听门外的声音,他不知道现在自己在哪里?只知道被那个人带着走了很久,然后,就被关在了陌生的空间里,能做的只有等待,因为男人听到带他来这里的人离开的时候,把门从外面反锁了。

    ‘他身上应该有备用钥匙,这里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不过昨天的他应该不知道!只有现在的这个他才知道钥匙在什么地方。’

    思维被走在木地板上的拖鞋声给打断了,男人不准备继续躺下去,他从昏迷中苏醒是件很正常的事情,那个人也不可能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苏醒,只不过现在要酝酿一下情绪,扮演另外一个角色了,不过这个角色具体应该怎样表现?男人心里没什么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果然,没过多久之后,近在咫尺的房门就被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人还没有走进来,声音就先传进了男人的耳朵里,“你还好吗?”

    男人只是低头把脸埋在膝盖之间,把手臂抱的更紧了,黑暗描绘出他线条优美的轮廓,令人无法移开视线。门口的人一直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停顿许久之后,才又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说话?”

    “……我只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回应的声音沙哑而又疲惫,还带着淡淡的忧伤,似乎要把人的心都挤出水来一样。

    门口的人跨进房间内部,他好像不在乎问题的答案,继续开口提问:“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这里没有月光,但是却被月光守护着……”男人一边猜测来人的心思,一边回答。但是他的这句话让进来的人脚步戛然而止,空气中开始弥漫上疏离的气息,男人瞬间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什么地方说错了。

    “那你为什么不要求和西西在一起行动?”枚小小回过头来看着他,脸色严肃。

    单明泽继续说:“不是不要求,西西现在对我的信任度几乎等于0,他的姨母死了,而且还死得那么凄惨,他有可能认为那就是我干的,所以不在她身边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让她少受一些惊吓!再说你们一开始把我囚禁起来,不也是为了这件事吗?”

    “确实如此,可你难道真的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吗?你就任由西西这样误会你?”

    “我不知道,现在我又能做什么呢?事件越来越复杂了,我只能跟着你们的步调走,也许还有活下来的希望,我可不想因为我的随意行动,给西西还有这栋屋子里的其他人带来危险,我同颜慕恒一样,一开始就知道你们是真的刑警,所以选择相信你们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好吧,那么现在再帮我办一件事怎么样?”枚小小问道。

    “悉听尊便!”

    “帮我守着这扇房门,我要去找一个人,如果小遥他们下来,你就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们,如果没有人下来,你就好好守在这里等我回来。”

    枚小小的话让单明泽感受到不安,他追问:“你去找谁?”

    “我爱的人!”

    回答完这一句之后,枚小小迅速向前走去,进入了正对面孟琪儿原来住的那间房间的暗门里面,从这里她可以用最快的速度从蓝色塔楼楼道进入主屋一层,然后从卫生间的窗户翻出去,直接向偏屋地下室前进。

    枚小小还不知道谢云蒙已经打开了岩石地洞位于书房内的出入口,她也不想使用昨天自己掉进去的那个出入口,因为那里此刻离某一个地方太近了,可能会被一些人听到她行动的声音,带来不必要的猜忌和疑虑。枚小小不想因为他这边的失误造成更多的麻烦,所以她选择从外围进入岩石地洞去找谢云蒙。

    不过幸运的是,已经不用他们再焦虑是要先回主屋,还是要先救于恰了,因为枚小小的声音从岩石地洞的另一边传来:“小蒙,你在这里吗?”枚小小事先就知道谢云蒙要带唐美雅到这里来确认尸体,她估摸着这个时间谢云蒙也许还在地下室或者岩石地洞里面,所以才会独自一个人找过来。

    谢云蒙听到声音立刻回应:“小小,我在这里,你等一下我马上过去找你。”

    因为枚小小没有进入过谢云蒙发现于恰的地洞空间,谢云蒙怕她找不到连接两边的岩石缝隙,所以立刻跑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同时他还不忘让唐美雅祖孙留在原地千万不要离开。

    很快,谢云蒙就带着枚小小回来了,枚小小也是个急性子,两个人还没有回到于恰被困的地方,她就已经把自己遇到的状况全盘告诉了谢云蒙,这让刑警先生松了一口气,至少枚小小没有遇到什么致命的危险,他问:“塔楼密道里还是没有发现凶手的踪迹吗?”

    “没有,除了小……啊!不,除了我们三个人,到现在为止,没有其他任何人出现过。”枚小小差点说漏嘴,赶紧改口。幸好谢云蒙没有听出端倪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直截了当把恽夜遥的信息告诉谢云蒙,现在行动都已经展开了,就算是告诉他,按照正常来想也只是担忧,不会发生什么掌控不了的事情。但是枚小小就是有一种预感,恽夜遥和颜慕恒单独在一起的事情,绝对不可以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他们还没有站定,留在原地的三个人就同时看到了枚小小,女警平安无事,让唐美雅祖孙和于恰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总算落了地,于恰觉得谢云蒙终于可以安心救援自己了,而唐美雅则立刻走上前去说:“枚警官,你快点帮忙想想办法吧!小于被困在里面已经很久了。”

    “小于?”枚小小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她还认为是诡谲屋家人曾经提到过的那个小于呢!

    颜慕恒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单明泽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在猜测,昨天单明泽曾经与某一个人调换过身份,也就是说,在刑警们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单明泽离开房间很长一段时间,他究竟是去做什么的?又为了什么目的?单明泽始终没有对调查者说出实话。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单明泽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要让西西幸福。柳航在饭店里见到西西的时候,单明泽也看到了,他很早以前就知道西西不爱自己,也没有预料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如同爱生命一样爱上一开始并不在乎的小姑娘。

    所以单明泽必须让西西幸福,他的计划是,让西西彻底看清楚某个人的真面目,然后帮助刑警查清楚山下凶杀案的真相,就算他想象中的某个人不是真凶,但就凭他利用西西的感情,单明泽也想要把罪名栽赃到他头上。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无所谓,就算最后西西还是没有选择自己,把她送进柳航的怀抱也比让她依然沉浸在欺骗的爱恋中要好得多。

    所以单明泽的这些想法根本就不可能让刑警知道,无论自己被质疑的有多深,他也只能烂在肚子里,继续对事件的发展推波助澜,找机会对付那个欺骗西西的男人,单明泽心里很清楚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但他不清楚的是,柳桥蒲和恽夜遥已经给欺骗西西的人设下了一个套索,那个人现在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罪责了。

    暂且不管单明泽会做出怎么样的决定?他会什么时候和刑警说出实话,现在最重要的是柳桥蒲和恽夜遥那两方面的行动,后续还会带来什么样的秘密。

    12月31日下午,诡谲屋女主人房间里面。

    在紧闭的房门里面,怖怖和黑瘦的乔克力先生紧挨着坐在一起,他们尽量避开窗口会被人看到的地方,怖怖一只手放在胸口,她的心脏到现在还在怦怦直跳,刚才从一楼的墙壁顶上摔下来的时候,怖怖的小腿刮在吧台碎裂的木板上面,划开了一道很长的口子,现在伤口周围都肿起来了,疼得小姑娘冷汗直冒。

    “如果管家先生没有死,你应该不会选择对我们说出实话吧?”

    “也许吧!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不过我想如果你们问起的话,只要管家先生不在场,我还是有可能和盘托出的,因为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不想再把这些事憋在心里了。”

    “哦,我现在算是了解了。”乔克力把后背靠在墙壁上,放松地说。

    怖怖转过头问他:“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自己的身份呢?你是警察吗?”

    “不是,我只是某件凶杀案的一个目击证人。当时我看到一男一女在尸体的边上,女的浑身都是血,手上还捏着凶器,男的在安慰她,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他们两个杀了被害者,所以毫不犹豫报了警,但是后来等女人被警察带走之后,我发现男的并没有逃跑,而是还在凶杀现场寻找着什么东西。”

    “后来呢?”

    “后来我们三个人都到了警局里面,询问我们的人就是谢警官,我把自己看到的所有事情都对他讲了,而且还把自己产生的怀疑说了一遍,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要求我到这里来帮忙,更没有想到这里会发生连续恐怖凶杀案。”

    “尸体旁边一男一女到底是谁?”怖怖问道。

    乔克力看着她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涉及到凶杀案和**,对不起。”

    “没关系,警方要办的案子本来就不可以随便打听的,这个道理我明白。”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怖怖的表情看上去还是很沮丧。

    乔克力坐直身体安慰她:“柳爷爷让我保护你,你放心吧,我们现在在这里是安全的。”

    空间的转换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们很快进入了一个宽敞的地方,但又和想象中的样子大相径庭。

    在九个人的想象中,他们现在所处的空间应该是在主屋餐厅或者厨房的上面,想象中应该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房间,但事实这个巨大的空间是六边形的,而且六面墙壁上一隔一安装着三扇门。

    根据他们进来的位置,这三扇门后面有可能是三个房间,也许其中还有一个是通到三楼的楼梯间。因为从整个主屋一层的内外结构来看,这里只有正前方的一扇门对面可能空间大一点,左右两边的两扇门对面都不可能有太大的空间。

    柳桥蒲最后一个进入这里,他关好进来时移开的出入口,那并不是一扇门,只能算是一块活动的墙壁,与外面刚才怖怖控制的木板墙连接在一起,互相制约。

    柳桥蒲看到里面的状况之后,也在沉思,正前方的那扇门后面照理来说,应该是客厅书房和女主人房间的位置,但是由于书房位置的特殊性,所以柳桥蒲认为,还要涉及到褐色塔楼的一部分,也许与褐色塔楼密道也是连通的。

    左右两边那扇房门后面的空间就太小了,柳桥蒲估摸着现在他们所处的这个六边形房间占据了餐厅和厨房的大部分位置,那么也就是说左右两扇房门后面就只剩下两条像走廊一样的狭长空间了,也许都是通往三楼的楼梯间?

    如果三楼分为两个独立的部分,那确实需要两个楼梯间,但如果三楼的空间是一整块的,那一个楼梯间也就足够了,反正没有看到过,谁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子的。柳桥蒲在这里也不打算多过于猜测。

    他清点了一下六边形房间里的人数,独独缺少了受伤的单明泽,这个时候,由于大家进入之后一直都没有看到单明泽,所以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尤其是几个女孩子,一脸惊恐害怕的表情,都觉得单明泽似乎是逃跑了。

    刚才把钥匙扣遗落在蓝色塔楼密道顶端,并不单单是因为想要引起谢云蒙对枚小小的关注,还有一点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颜慕恒自从改变之后,做事越来越大胆了,他刚才那样控制自己,如果真的发生冲突的话,恽夜遥很难保证安全。

    所以那个钥匙扣如果被枚小小或者谢云蒙发现的话,就可以让他们有所行动,至少,枚小小是知道恽夜遥与颜慕恒在一起的。

    轻轻甩了甩头,恽夜遥尽可能抛弃掉不安的心情,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颜慕恒,那个人的睡眠非常安静,说明他刚才的话语起到了作用,不够颜慕恒的变化真的是安泽的血缘造成的吗?当年的安泽真的有那样的梦境吗?

    恽夜遥始终不能确定这两件事的答案,对他来说,日记和安泽的书中所说的内容,更倾向于安泽自己的一种臆想,很多地方都存在着不真实的东西。尤其是书中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语。

    他有一种想法,安泽会不会只是一个假名,他当初如果与儿童贩卖集团有关系的话,那么这些孩子,包括当年的小女孩和现在诡谲屋中的舒雪,有可能都与安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还有就是安泽的妻子为何要那么决绝的离他而去?难道就一点都不顾女儿的感受吗?

    想要知道答案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恽夜遥必须有足够的事实依据用来逼那些人说出实话,所以现在他不能害怕,他需要继续伪装,继续呆在颜慕恒身边得到更多的线索。恽夜遥私心里想着,如果对颜慕恒付出一些对等的东西来换取信任,那也是值得的。

    就像老师说的那样,一个男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小蒙的心也不在他身上。不过要是恽夜遥此刻的想法被谢云蒙知道的话,估计刑警先生就真的不会理他了。

    闹市区就像是让小姑娘心情开朗的调味剂一样,看什么都是新鲜的,尤其是对于一个没有多少机会出门的女孩子来说,更是充满了诱惑力。

    蹦蹦跳跳的女孩今年才13岁,她的奶奶总是说,身强力壮的男孩子才是人贩子盯着的目标呢,她这个没什么用的女孩子反倒是不会出什么事。虽然奶奶这话有重男轻女之嫌,但是单纯的小姑娘不会去多想,再说她的奶奶平时也并非做得太过于明显,对小姑娘还算是好的。

    就像哥哥如果有一颗糖的话,她必然也会有一块饼干,虽然饼干没有糖好吃,但对于小姑娘的内心来说,她还是知足的。

    今年,从外地回来的母亲给兄妹两个都做了新衣服,母亲一向辛苦,同父亲一样工作繁忙,可还是不忘记照顾他们。哥哥的新衣服做了一套,因为奶奶说男孩子出去要服服帖帖体面才行,而她的新衣服是一件绣花的棉袄和一个红色蝴蝶结,虽然看上去没有哥哥高级,但也已经很漂亮了。

    一边走着,小姑娘白净的手伸进衣服口袋里,那里有一张崭新的一百块钱。因为长大了也懂事了,所以今年她头一次拿到了奶奶给的压岁钱,一百块对于她来说是个天文数字,从来就没有花过钱的小姑娘,不知道该买些什么。

    闹市区的铺位上面,样样东西在她眼里都是值得购买的,尤其是那些几块钱就可以购买的发卡和胸针,最最吸引小姑娘的视线。

    一个13岁女孩的午后,尤其是一个刚刚拿到压岁钱又穿着新衣服的快乐女孩的午后,是那样的惬意,好像有花不完的精力,寒冷早已经成为不足挂齿的事情,口袋里的小手虽然冻得通红,但她依然紧紧捏着那张一百块钱,好像抓在手心里的暖炉一样,让她觉得世界都变得温暖了,因为那不仅仅是钱,还是奶奶第一次给她的礼物。

    可是在王姐不注意的地方,老厨娘的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脸庞,那眼神中带着戒备,还带着一些说不清楚的东西,好像她正在盘算着什么事情一样……

    柳桥蒲此刻正在试着打开正对着他们的第一扇房门,房门并没有被锁紧,打开一条缝之后,却意外的发现里面被人挂了一条锁链,又短又细的铁制锁链,让房门同被锁住没有什么两样,因为谁也不要想从那么细一条缝隙中伸进手去,或者将铁链挑开。

    柳桥蒲凑着门缝检查了一下,铁链一头是一个弯弯的挂钩,挂钩的顶端和链条中空的地方紧紧地扣在一起,如果不用手将它们拉开的话,就根本没有办法拿下铁链来。

    老爷子伸进一根手指去仔细摸了摸,铁链上面干干净净,不要说铁锈,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他回过头来说:“里面肯定有人,说不定就是女主人,因为铁链上面很光滑,没有锈渍,应该经常有人在使用。”

    “我觉得会不会是单明泽进去之后挂上的呀!”秦森突然插嘴说:“单明泽偏偏选择这个时候失踪,难道他不是想先进入里面,然后阻止我们进去吗?”秦森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是柳桥蒲并没有就此发表什么意见,他好像不太愿意提及那个受伤的单明泽。这让在场的人都感到非常疑惑。

    老刑警沉思了一会儿说:“我再去试试其他的两扇门,希望可以找到突破口。”

    秦森一瞬间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看看边上两个一声不吭的男人,他再次选择了沉默。

    照理说秦森这个年轻人胆子并不小,一开始他就敢跟柳桥蒲一起去雪崩的山道上救人,足见他还是很有勇气的。可是再有勇气的人,在连续发生杀人事件的房子里面,也不可能说一点都不害怕。

    “小恒,你记得这间房间是哪里吗?”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我连诡谲屋的密道都是你们上山之后才知道的,不过我们两个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是因为你刚才睡着了,我把你搬到这里来的。”恽夜遥调侃他,语气听上去轻松多了。

    颜慕恒也不是笨蛋,立刻抓住他话中的破绽说:“你刚才自己问我这是哪里,现在怎么又说是你把我搬到这里来的呢?再说你能搬得动我吗?”

    他这样说,反而让恽夜遥感到很开心,那是一种不用再担忧危机的开心,反正再次陷入梦境之前,颜慕恒就一直是颜慕恒了,再说,他刚才试探的也够多了,现在趁着没有阻碍,要抓紧时间好好找找线索。

    恽夜遥一边大致将刚才的事情简单告诉了颜慕恒,当然其中他省略掉了很多不必要的情节,一边继续回头翻开抽屉里的笔记本,查看上面的内容。

    颜慕恒则在房间里兜着圈子,他刚刚爬起来的那张床上被褥还是凌乱的,看着床铺,颜慕恒自言自语地说:“我居然会在查案过程中睡着?还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手腕和手心里传来的疼痛让颜慕恒想起了帮他包扎的唐美雅祖孙和在书房里的谢云蒙,他对恽夜遥说:“谢警官好像带着唐奶奶和雅雅在书房那边调查,不知道查出什么线索来没有。”

    “不清楚,但是小蒙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对了,小恒,你的记忆到哪里为止?”恽夜遥突然之间问道。

    六边形房间两边两扇房门所对应的空间可以确定非常狭窄,因为餐厅和厨房的外围并没有任何凸出部分。所以柳桥蒲还没有打开门之前就猜测有可能是楼梯间,现在虽然是打开了一边,但是事实证明,老爷子的猜测并没有错。

    按照一般人的想象,进入之后应该就可以看到一条狭长通往上方的阶梯,可是柳桥蒲并没有先看到什么通往上方的阶梯,而是先走进了一个小小的,几乎只能容一两个人站立的小房间,如果不是小房间两头的门都打开着,老爷子根本不可能一眼就确定,这里是通往三楼的楼梯间。

    小房间里的摆设,同普通人家没什么两样,靠墙一个小型的滚筒洗衣机,墙角里挂着淋浴器,还有塑料的布帘,布帘边上则是一个蹲着使用的方便器。可以肯定,这是一个小小的卫生间加洗澡房。有这种房间的存在,就可以证明楼上一定住过人,说不定现在还住着。这给了老爷子充分的信心,他扶着门框走出小房间,进入了装修比外面精致得多的楼梯间。

    一进入这里,好像进入了一栋完全不同的房子一样,光看楼梯就觉得那么井然有序,又是那么干净和单一。

    我们之前描述过诡谲屋一楼以及塔楼里的装修风格,各种奇怪的墙面装饰,混搭的颜色,看上去夸张的软包装和隔音设备,以及刷成同一种色调的旋转楼梯,还有那紧密排列的房间和五颜六色的拖鞋。

    总体形成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一种是夸张和鲜艳,还有一种打个比方来说,是强迫症患者的福音!

    第三个是连帆,第四个是陆浩宇,这两个人还维持着老样子,陆浩宇比起昨天要收敛了许多,而连帆自从脱离岩石地洞中的危险之后,一直都不愿意多说话,注意力始终关注着文曼曼,似乎他对这个女孩子有一份特别的用心一样。

    第五第六个是王姐和厨娘,她们是并排进入的,厨娘的心脏从昨晚开始就一直不怎么好,虽然已经吃了药,但脸色看上去依旧很难受。王姐一手挽着厨娘的胳膊,一手环绕在她肩头上,这一举动让老妇人的腰背看上去更加佝偻了,但也给她提供了必要的安全感。

    王姐心里虽然担心怖怖,但是柳桥蒲很肯定的说怖怖你有事,这话王姐是相信的,所以她没有多说多问,而是小心翼翼照顾着厨娘,等待事情真相大白。

    第七个是文曼曼,她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刚才从瞌睡中醒来之后,文曼曼就一直都没有改变过,完全让人琢磨不透,也没有人敢靠近她。文曼曼身后跟着桃慕青,而桃慕青后面则紧挨着战战兢兢的夏红柿,所以现在包括柳桥蒲在内一共是九个人,乔克力和怖怖在不知不觉中离开,这其实也是恽夜遥和柳桥蒲商定的计划,让怖怖孤立开来,用乔克力的遭遇来套出怖怖的秘密。

    怖怖开始就没有说过实话,本来老爷子想自己来问她的,但是事情的发展让柳桥蒲无暇顾及到怖怖,所以乔克力的存在一来是保护怖怖,二来也是替老爷子完成之前他没有做完的工作。

    撇开那两个人不谈,我们把视线继续集中在即将进入主屋三楼的九个人身上。

    厨娘的话非常肯定,她像是有什么不能直接说出口,在用这种方式提醒柳桥蒲。老爷子犹豫片刻之后,决定相信厨娘的话,他伸手把秦森和站在楼梯上的几个年轻人推到墙壁边缘,这几天上上下下地观察着,就连屋顶都没有放过。

    这个时候,窗外的阳光正旺,九个人就这样被堵在楼梯间里面,等待着老刑警找到厨娘口中的神秘的出入口,她们脸上显露出一种无法相信的表情,好像都觉得柳桥蒲根本就不应该相信厨娘婆婆的话语。

    厨娘婆婆说的是否是真话?我们现在无法判断,但是要说他们是不是能够进入三楼?就在老心急搜索了十几分钟之后,得到了明确的答案。楼梯拐弯处上面的那一条阶梯突然之间传来轻微震动。左手边墙壁顶端双手触摸不到的一块小地方,居然像天窗一样消失了,呈现出一个长方形的入口。

    这个入口虽然很高,但可以看到里面黑洞洞的,还隐约摆设着像桌子或者柜子一样的家具,说明里面至少是一个可以呆着的房间。柳桥蒲立刻冲到消失的墙壁下面,他的脚步还没有站稳,就听到入口处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不亢不卑,好像正在同另一个人对话。

    柳桥蒲适时地喊了一声:“小遥!”你别的说话声立刻停了下来,不到一分钟,恽夜遥的脸就出现在入口处里面,你也非常清晰,说明他们看到的并非虚像!

    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明镜屋正式成为了诡谲屋,家里向后多了小怖怖和女仆小王。而女主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除了管家先生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在哪里。

    厨娘不能确定,到底是管家先生把女主人藏起来了?还是女主人自己希望远离尘世,过清静的生活。总之,管家和女主人决定的事情,她也没有办法干涉。十年之间厨娘只有一次看到过女主人,那就是小王来到诡谲屋的第一天,那一天也是怖怖最开心的日子,因为她终于有了一个能像母亲一样照顾她的人。

    也许是心意相通,怖怖第一眼见到小王就有了母女的感觉,这是厨娘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为什么做不到?她没有办法说得出口。

    平静寡淡的日子一天一天流失,不可以说不幸福,也没有把法说清楚到底生活是何种感觉,所有的人都像是生活在梦境中一样,无法控制又按部就班。而怖怖和她的儿子是其中最孤独的两个人。

    他们的交往完全是以前那个人留下的恶意,厨娘从来不觉得这栋诡谲屋里女主人是真正的当家人,她觉得总有一股恶意围绕在他们的周围,时时刻刻掌握着他们应该平静的生活。是的,应该平静,这四个字听上去虽然不那么合理,但却是厨娘心中隐藏最深的事实,她也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事改变过自己的想法。

    总有一天,所有的事情都会爆发开来,就好像火山一样,该来的谁也没有办法避免,管家先生死了,诡谲屋也在逐渐向地狱深处沉沦,而厨娘,她说希望的,更正确的说她说要求的到底是什么呢?无论能否活下去,厨娘都不想要好不容易拥有的家就此毁灭!

    这种想法不仅仅存在于厨娘的心中,也存在于另外一个始终隐藏着身份的人心中,这个人是生者还是死者?是现在的尸体还是过去的鼓楼?我们都没有办法揣度。那所谓的家究竟拿什么来定义呢?如果拿人来定义,那么有没有诡谲屋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厨娘和某个人的愿望也许只是想要守护家人而已。

    ‘这真是完美的推卸。’舒雪在心里想着:‘管家已经死了,女主人他们能不能找到还是个未知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到底要如何得知真相呢?’这种想法让舒雪的好奇心陡增,她是真的想知道最后刑警和恶魔到底谁能够胜利?但这种想法现在绝对不可以让眼前的小恒知道。

    小恒的回答还带来了一个好处,那就是坐实女主人存在的事情。

    “是的,可她不是现在失踪,早在十年以前,就已经不知去向了!”(小恒回答先前的话语)

    ‘呵呵!狡猾的家伙,把他们的秘密给抖露出来了,想转移巡警的注意力吗?不过你忽略了一点,我同样也不会信任你,我会让他们注意到你的。’(舒雪的想法)

    “事实上,很多事情我们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其中包括怖怖的真实情况。反正西西所涉及的那桩案子一定与这个家里某个人有关的,而且也是他把西西和另外两个人吸引到山上来,并且造成误会的。”

    ‘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你还真是下得去嘴栽赃啊!’

    “餐馆的厨师也在这里,而且他肯定是我们之前见过的某一个人,小魅就是因为发现他的踪迹,才会将西西交托给我的。现在西西就在外面,你交代过的那户人家里,很安全。”

    ‘……总算是说了半句真话,不过你不该拿厨师先生撒谎,我会杀了你的,混蛋!’

    小恒的每一句每一言都如同海浪一样在舒雪心中掀起波澜,她思考着,计划着,但是困意也渐渐在席卷她的内心,那是因为某个灵魂在反抗,而这个灵魂,是‘暗黑潘多拉’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存在。

    对于乔克力的问题,怖怖觉得自己很难回答,她只是在描述自己亲眼看到的场景而已,至于这后面隐藏着什么样的原因,也不是她可以弄得清楚的事情,所以怖怖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这让充满好奇心的乔克力陷入了沉思,到底阳光是从哪来的呢?柳爷爷说书房的门是可以从两端分别开启的,而且反向开启的话可以直接到达户外,这种话乔克力没有亲眼得见,不可能100%相信,所以他提出要和怖怖一起到书房里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要去研究一下书房口的那扇门。

    乔克力相信柳爷爷不可能说谎,要么是老刑警看错了,要么就是以前建造房屋的时候设计好的机关。但是这机关结构究竟是什么样的?乔克力很想自己亲手研究一番,他从小就对一些机械和机关很感兴趣,只不过自己毫无这方面的天赋,也没有恒心和毅力,所以长大之后一直都没有再去研究过这些东西。

    乔克力现在身处诡谲屋这栋老房子里面,想要好好研究一番内部结构的兴趣陡然增强,同时他也想要考验一下自己,能不能破解出什么机关来帮刑警一把。

    再说两个人行动起来,也可以让怖怖的精神状态稍微好一点,乔克力可不想怖怖出什么异常状况,所以他站起身来,拉起怖怖的手,就往女主人房间外面走去。可是到了书房门口,怖怖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走进去了,好像她确实对书房有所忌惮一样。

    从乔克力进入诡谲屋到现在,他都没有看到过怖怖进入书房,但是问起小姑娘为什么会这样,怖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在潜意识中,小姑娘对书房这间屋子有种莫名的害怕。

    女人突然之间的改变,让人瞬间手足无措,男人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现在身边没有别的人可以帮助他,他只能靠自己动脑筋来解决问题,他不相信眼前的女人是个杀人犯,但是这种性格外表上的变化,也让男人瞬间感觉到之前他所不太相信的事情,确实是事实。

    男人小心翼翼向后退去,一双眼睛关注着自己脖子上寒光闪闪的东西,那东西很小,薄薄的一片,却能瞬间要了他的命,他不知道女人是从哪里把它拿出来的,只知道绝不能让这东西接触到他的皮肤。

    冷汗沾湿了男人额前的头发,也让他的心越跳越激烈,男人拼命思考着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来挽回局面,或者想点什么办法来唤醒女人的神智。

    可是他的脑海中现在一片混乱,什么都想不出来,也什么都想不清楚,就像被人挤进了一大堆浆糊一样,因为这个男人毕竟不是刑警,他也没有办法像刑警那样冷静的处事,他在这里只是出于善良和好心,出于对自己所做的事的一份责任心。

    毋庸置疑,男人虽然长的不好看,却绝对有着一颗好人的心。但是现在这颗好人的心是否能救他,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肯定。

    可以看得出,眼前女人的目光还是浑浑噩噩的,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她好像并不在乎男人是否会因为她手里的东西死亡,反而越逼越近了。而在极度的恐惧下,男人纷乱如麻的思绪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冒出来,他记得自己曾经听到过一句话,但这句话讲的是什么?他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一定很重要,我怎么能把它给忘记了呢?那个演员先生说过它很重要的。’男人一边怨恨着自己的记忆,一边继续拼命的在脑海中搜刮着,终于让他想到了两个字‘森林’。

第四百十八章推理篇:十五年前和十五年后的秘密第六幕

    枚小小现在全神贯注的盯着上面的岩石,这里比较干燥,潮湿的水分应该来自于下半部分的缝隙。枚小小的手移动到与岩石相连的铁条上面,铁条也是干燥的,可她张开自己的手心,却有着一手的锈迹,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铁条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有所不同吗?

    枚小小开始思考,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在思考问题的方面比刑警先生要细腻得多,虽然枚小小的脾气比大多数女孩都要暴躁,但是关键时刻,她还是能够发挥自己属于女人的独有特质,来帮助解决问题的。

    枚小小沿着铁条从上往下一点点摸索,摸到潮湿的地方就停手,然后又换一根,不管是斜向右上方,还是斜向左上方的交叉铁条,她每一个都不放过。

    雅雅一直在盯着枚小小的行动看,小姑娘搞不清楚她要干什么,所以好奇心很重。而唐美雅的注意力却一直集中在牢笼中的于恰身上,对于恰这个人,唐美雅觉得自己亏欠他实在是太多了,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于恰在帮助她,可是直到现在,于恰都没有得到过唐美雅的真心,至少老妇人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此刻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抱歉和担忧,手也不知不觉握上了于恰伸在外面的手指,所谓患难见真情便是如此,从年轻的时候唐美雅见到于泽并爱上于泽的那一刻开始,于恰便爱上了她,而且自此以后再没有抛开过,再没有放弃过,就算当初为了她犯罪,为了她浪迹天涯,于恰至今也没有任何怨言与悔恨。

    “好,那你小心了,还有唐奶奶和雅雅,你们最好走远一点。”枚小小回头让祖孙二人退到岩石通道的另一头,才继续手里的行动。

    两个刑警配合默契,终于把阻挡于恰离开的墙壁卸下了一半,当谢云蒙把老人从暗室里面扶出来的时候,唐美雅和雅雅赶紧冲上来一人一边紧紧依偎在老人的身边,唐美雅看向两个刑警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嘴里依然不停地在向于恰说着对不起,好像于恰没有说出原谅的话,就不能让她安心一样。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得多了,谢云蒙和枚小小带着三个人离开了岩石地洞,他们本想直接回到褐色塔楼内部,去和文玉雅还有单明泽会合。却没想到,一进入书房,就听到了月光曲的声音,还听到了怖怖和乔克力的说话声。

    于是这几个人也自然而然的会和了,不管他们的故事是什么?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去找文玉雅,然后才能安心让每个人把自己的故事讲完,而我们的视线也要回到主屋三楼上面去了。

    楼梯靠墙一面顶端的缺口只能从房间里面打开,从柳桥蒲所在的这一侧是没有办法打开的,而且毫无缝隙,再加上这块空间又很小,在所有人的头顶上,所以柳桥蒲根本就没有办法发现,这也造成了众人以为会困死在这里的假象。

    现在,恽夜遥从里面出现之后,老刑警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恽夜遥在颜慕恒就一定在,而现在既然演员先生可以毫无顾及的同他们打招呼,那么颜慕恒就一定处于安全的状态之中,不可能对他们会造成什么伤害。可以说柳桥蒲这个老刑警的分析能力,一点都不比退休之前插,反而因为年龄的关系,更加细致了。

    这回演员先生只能靠自己了,但他不能和颜慕恒两个人分开,楼道里的那些人还是要交给柳桥蒲负责,恽夜遥认为他们应该暂时不会有危险,所以拉起颜慕恒的手,就从房间唯一的一扇门离开了。

    到了外面之后,恽夜遥才看清楚,外面居然是一条九曲十八弯的走廊,弯弯曲曲的根本就看不清楚尽头,只能看到转弯,而且每一道转弯所预留的空间都很窄,就像是扭曲在一起的管道一样。

    认真去厨房门所在的位置,恽夜遥摸索着外衣口袋,他希望能从里面淘出一些能够使用的东西,结果却只得到了一枚硬币,金色的五毛硬币躺在演员先生的手心里,他想了想,把硬币塞在了门缝下面,也算是做上了一个标记,门缝可以将五毛硬币严严实实遮挡住,就算有躲在暗处的人从门前跑过,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发现。

    做完这些事之后,恽夜遥对颜慕恒说:“我们走吧,边走边思考,你想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一定要立刻告诉我。”

    “但凡我能想到的,我都不会对你隐瞒。”颜慕恒信誓旦旦的说,很快,两个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第一个拐弯的后面,空间中只留下他们脚上的拖鞋踩踏在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

    很快,两个男人就发现自己好像身处在迷宫中一样,不管走到哪里,四周都有出入口,又都走不通。

    而且走着走着,恽夜遥还发现,如果不是他在房门下面塞了一块硬币的话,他们离开之后,根本就不要再想找到原来的房门。

    演员先生很庆幸自己提前做了打算,要不然的话,很可能他们也会被困死在这里,这样子柳桥蒲那边就真的只能选择回头这一条路了。

    “这上面画着几个特定的地点,我已经尽可能把它们详细标注了,我也不知道等一下的情况会如何发展,反正你如果发现我们之前说好的人,进入了标注的范围区域内的话,你就想办法把他们孤立开来,我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但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如果真的危及到生命的话,你就立刻放弃计划,知道吗?”

    “你放心吧,我不会失手的,我答应过他,要做到就一定会做到!”

    “嗯,一切小心了,我也会尽快行动起来的。还有,你把正面的那扇门给锁住了吗?”

    “我没有发现锁头,只看见了一条锁链,就给随手挂上去了,不过我想,你那个人的聪明才智,他会知道怎么跟其他人说。”

    “那我就放心了,你马上躲起来,现在不可以让别人发现。”

    两个人的对话到此为止,很快,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走廊里,弯弯曲曲的走廊又重新回到了一片宁静之中,连一点点喘息的声音都不再有。

    ‘从……入口处开始第三个拐弯处第一扇门,然后是……第四个拐弯处最后一扇门……好我知道了,就留在这里!’

    男人在确定自己所要进入的房门位置之后,露出了一抹狡诈的微笑,他确信自己可以做到万无一失,虽然之前他没有过这种胆量,但是现在,在黑暗危险的环境中,他的胆量反而被激发出来了。

    男人觉得自己就是这样一种人,平安的时候会很胆小,可越是危险,他的胆子好像越是大,就连一直不安分的心脏,也渐渐平复下来了,男人很为这种感觉骄傲,这也是他第一次拥有真正的骄傲,所以绝对不会因此而放弃自己的行动。

    山下那起凶杀案的现场,明明单明泽和她所爱的人都出现过,但是,为了帮助爱人撇清罪责,西西在对刑警口述的时候,把所有的疑点都集中到了单明泽身上,甚至到最后连她自己也坚信,单明泽就是那个为了谋夺财产而杀人的凶手。

    幸亏有乔克力的现场证词,刑警才发现了其他人的嫌疑,但是西西始终也没有改变过自己的判断。

    柳航初见她的时候,西西为了逃避单明泽,假扮成饭店里的服务员,可是单明泽还是找到了她的踪迹。当时他们身边还跟着西西的姨母,就是在褐色塔楼里被人分尸的死者。

    她的姨母为什么会被杀?在这场凶杀事件中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西西自己到现在为止都搞不清楚。

    但她觉得,姨母一定是和单明泽沆瀣一气,才会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所以西西才会极度害怕单明泽,连话都不敢和他说。就算是在同一个房间里,都要离他远远的。

    而单明泽的爱西西根本就看不到,更不要说是柳航的爱了。

    柳航对西西一见钟情,他为了小姑娘和自己的爷爷吵架,可以看得出柳航也是个痴情种子,他和单明泽一样,那颗痴情的心都给错了对象,所以注定爱情会变成一场悲剧。

    当杂货铺老板娘端着饭菜走进房间里的时候,西西还是保持着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的样子,老板娘似乎觉得他们刚才的做法有些过于激烈了,她觉得这个年龄段的小姑娘痴情是正常的,所以轻手轻脚走到床边说:“西西,起来吃午饭吧,你放心,诡谲屋里面有刑警先生在,不会再有凶杀案发生的,他们已经调查出可靠的线索来了。”

    所以恽夜遥把所有的走廊看成是一个整体,等到摸清楚它们组合的规律之后,将不必要的‘门框’全部忽略掉,就可以看清楚真正的起点和终点了,也就是出口和入口。

    一路上,靠着恽夜遥钥匙圈上的小手电筒,他和颜慕恒两个人花了将近20多分钟的时间,终于找到了一扇演员先生认为有可能是连接着楼梯间的房门。

    可是颜慕恒心中却存在着疑问,因为他根本没有办法像恽夜遥那样看的透彻。跟着恽夜遥一起行动,绕来绕去,早就把他绕晕了。

    颜慕恒对恽夜遥说:“柳爷爷不是告诉你,他所在的那个楼梯间根本就没有什么门吗?你看我们眼前的房门,有门框,有门锁,对面肯定也是一样的呀,这么明显的房门柳爷爷会找不到?”

    但恽夜遥只是微微一笑,回答说:“你先不要着急,进去看了不就知道了吗?我也只是在猜测而已。”

    “那好吧,我来打开房门,我们进去看看。”颜慕恒一把抓住房门上的把手,用力向下扭动,没想到居然很轻易就把房门给打开了,这扇房门是向外开启的,颜慕恒打开它之后,恽夜遥立刻就向内部走去。

    颜慕恒赶紧一把拉住他,说:“你不要命了吗?里面到底什么状况还不知道,你就敢往里走?万一被凶手暗算怎么办?”

    “放心吧,里面是楼梯间,而且我们现在的位置,就在一开始出来的那间房间隔壁。”

    “你到底在说什么鬼话呢,走了那么远的路,就走到了一开始那间房间的隔壁呀!难道我们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都是在浪费时间吗?”颜慕恒说着说着有些生气了,恽夜遥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不跟他说清楚的话,他要怎么帮忙啊。

    颜慕恒双眼紧盯着恽夜遥,听他接下来究竟会怎么说?

    恽夜遥说:“所有问题都会一步一步解释清楚的,不过不是现在来说,现在的时间有限,我们只能先找到能够进入三楼的通道,让柳爷爷他们顺利到达上面再说。”

    “那我就退一步来说吧,”颜慕恒说:“就算你说的小隔间确实存在,你刚才描述的那些位置也是正确的,那么在小隔间里,除了通往柳爷爷那边的楼梯门之外,如果还能打开另一扇门,我想最有可能的就是通向我们这边吧,这边不是直接有向三楼方向打开的房门吗?”

    “不是的,小恒,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恽夜遥耐着性子说:“首先我说的通往三楼的出入口,根本就不可能是我们面前的这片墙壁,不信你自己摸摸看,面前的木板上不可能有任何缝隙。其次,墙壁上要是真的能打开出入口,也不可能是整片墙壁一起打开,我估计就上半段墙壁能打开。”

    “也就是说,暗门是不可能通向二楼的,从二楼上来只能走柳爷爷他们刚才走的通道,因为但凡涉及到密室,一定会把出口和入口分开来设计,如果能一起打开的话,那操作就太简单了,根本藏不住秘密,也就不能称之为密室了。”

    “设计密室的人,会把出入口设计得极尽复杂,隐藏在一道一道门或者一个一个房间的背后,我虽然之前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房屋,不过我可以肯定,这里上面所有弯弯曲曲的走廊,以及下面那些虚虚实实的墙壁,都是为了隐藏三楼上的某一个秘密空间,而这个空间里也许就住着诡谲屋中最关键的人物。”

    颜慕恒思考着说:“是在大床一侧墙壁的正中央,按照平移的原理来说,应该是在柳爷爷那边楼梯间的墙壁上半部分。可这样还是说不通啊?无论如何想,右边墙壁要是能打开缺口的话,也不可能直接看到左边墙壁里面的人啊?除非我们现在所站立的空间不存在。”

    “小恒,你还是没有完整回答我的问题,我是问刚才在房间的哪个地方发现缺口的?这个问题也包括在哪一片墙壁上,你想一想,刚才我和柳爷爷说过什么话?”恽夜遥继续诱导他。

    “你说我们也遇到了一些困难,让他们暂时不要离开进入的楼梯间,而且把楼梯下面的出入口也关好。”颜慕恒显然没有抓住重点,在胡乱猜测着。

    恽夜遥也不着急,继续等待他的下文。颜慕恒接着说:“你还说你会把缺口一直打开着……”

    “对,就是这句!”恽夜遥适时打断了颜慕恒的话头,说道:“我们离开的时候没有把缺口关闭,但是你看你右手边的这片墙壁上,根本找不到缺口,所以说,当时我与柳爷爷接头的墙壁,不是这一面。我之所以没有关闭缺口,就是为了之后可以更方便的确认墙壁所在的位置。”

    “小遥,我真是弄不明白你的思路,你讲了那么多,我还是像处在迷雾中一样,所以不要再跟我绕圈子了好不好?如果不是右手的这一片墙壁,那还能是哪边呢?其他三面墙壁都朝着不同的方向,更不可能与左手边的空间有什么联系!”颜慕恒不耐烦的说,他脑子里几乎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强迫自己跟着恽夜遥的思维走,这种强迫,又让他的太阳穴开始突突的跳动起来,头顶也开始疼痛。

    在恽夜遥离开之后,柳桥蒲就一直站在刚才打开的缺口下面,老爷子背靠着墙壁,紧盯着楼上楼下的所有人,但耳朵却一直都没有放松,始终在倾听着隔壁房间里的动静。

    他很清楚的听到恽夜遥和颜慕恒两个人走出房间的脚步声,以及他们关门的声音,然后隔壁房间里就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但是老爷子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听,任何细微的声音他都不会忽略掉。

    现在柳桥蒲脑海中的想法,还不能和其他八个人说,那些还留在塔楼和主屋一楼里面的人,柳桥蒲希望他们能够尽快会合,得到想要得到的线索。

    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柳桥蒲慢慢闭上眼睛,开始努力集中注意力。

    此刻,所有的年轻人都聚集在上下两层阶梯的中间平台上面,他们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虽然下面小卫生间出入的门并没有上锁,但是现在谁也不可能单独行动。要是离开这里回到自己所住的房间,路途上究竟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谁也无法预知,也没有勇气去面对。

    男生们低垂着头,一声不吭。而女生们则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事件能够尽快过去。女人没有男人那样的探究性,她们的恐惧要远远超越好奇,所以如果事情可以平安过去,就算不让她们知道真相,估计这些女孩子也没有人会去追究。

    王姐始终搀扶着厨娘紧挨在柳桥蒲身边,他们有可能是这些人之中,对老刑警最最信任的两个人了,也是这些人之中最依赖他的人,厨娘虽然身体羸弱,但一直强打着精神,看着柳桥蒲的脸,好像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真相来一样。

    所以他不想太过于刻意强迫秦森,在还没有发生不必要的冲突之前,柳桥蒲终止了要秦森去窥探隔壁房间的想法。

    年轻的舞蹈学院男生总算松了一口气,他确实非常害怕,这不仅仅是害怕尸体,他也害怕有可能会相对的,凶手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还有想象中别的什么东西,比如新的尸体或者尸块。

    勇气在这种情况下消失,并不是一件难为情的事情,所以也没有人朝秦森投去异样的目光,大家还是保持着沉默不语的样子,等待未知信息有可能带来的惊喜,亦或者是惊吓!

    不在于老刑警争辩之后,秦森的注意力也集中到了自己手指上,她感到手指黏黏腻腻的,好像刚才装在墙壁上的时候沾到了什么东西?于是,在向楼梯下方走的时候,秦森顺便把手心摊开来看了一下……

    谁也没有料到,看似平静的男人,突然毫无预兆的从楼梯上面摔了下来,几个女生吓得连连尖叫,就算是年长的厨娘和王姐也没有幸免,厨娘发出了沙哑的惊叫声,人差点因为心脏太过于激动而晕厥过去,幸好王姐和柳桥蒲在旁边搀扶住她,要不然的话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柳桥蒲大声问:“秦森,你怎么了?!”

    脸朝下摔倒在楼梯平台上的秦森,似乎还能够动,他一边发出疼痛的吸气声,一边用力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这个时候没有人敢去搀扶他,桃慕青和夏红柿更是躲得远远的,倒是文曼曼胆子比较大,走上前去拉了一把秦森。

    “你们给我回来,现在出去才是真的危险,我们必须在这里等小遥的信息!”

    柳桥蒲用足力气大声吼的,可是他的话,第一次什么用都没有。老爷子没有办法,只能朝这几个年轻人的方向追过去,希望能把他们拽回来。

    突发状况让大家都忽略了依然挂在缺口下面的文曼曼,如果他们能稍微注意一下的话,就会发现文曼曼好像看到了什么令她惊喜的东西,微笑正在一点一点爬上她的脸庞。

    而且文曼曼的两条手臂已经有一半进入了缺口里面。她正在把身体的其他部分也用力挤进去,乍一看像是被墙洞吸进去了一样,非常诡异。

    王姐搀着厨娘一直紧跟在柳桥蒲身后,老厨娘一手紧捂着心脏,另一只手拽着身边人的衣襟,气喘吁吁地向下挪动脚步。脸色惨白得好像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晕倒,刚才的惊吓对一个心脏本就不好的人来说,确实够呛。

    第一个冲进小卫生间的人不是连帆,而是秦森,这个男人早就被吓坏了,表情中的惊恐程度,比其他人都要更加浓重。他伸出双手扑向小卫生间外侧的房门,可是这个动作却被身边突如其来发出的说话声给定在了半空中。

    说话声来自于秦森熟悉的一个人,也是柳桥蒲刚刚才提到的人恽夜遥。

    “秦先生,有必要这么惊慌吗?你们应该从这里进入!”

    怖怖的话一出口,枚小小就瞬间看向了谢云蒙,她没有意料到小姑娘会突然提起恽夜遥,现在恽夜遥和颜慕恒单独在一起,如果让谢云蒙知道的话,接下来的计划就要打乱了。

    要不是文玉雅临时出事,枚小小本来可以紧跟恽夜遥的动向,但是等她安排好单明泽和文玉雅之后,再回头看塔楼上面,恽夜遥和颜慕恒都不见了,也就是说,现在根本没有人知道恽夜遥和颜慕恒到底去了哪里。

    枚小小插嘴说:“小蒙,文阿姨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还是先去看了她的状况再说吧。”

    但是谢云蒙根本就没有接枚小小的茬,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皱起眉头问:“颜慕恒在不在老师身边?”

    “哎?谢警官,怖怖问得是恽先生,你怎么提到颜先生了?我们根本就没有看到过他,他不是一直在户外吗?”回答刑警的是乔克力,而且乔克力一副完全弄不明白谢云蒙意思的样子,让谢云蒙瞬间意识到事情不妙。

    “颜慕恒刚才进屋子了,我让他去和老师会合,你们当时不是在餐厅里面吗?”

    怖怖回答说:“在柳爷爷昏迷的时候,我们确实聚在餐厅里,而且恽先生也在,可是柳爷爷苏醒之后,就带着我们进入了娱乐室的暗门里面,那也是恽先生安排的。”

    “柳爷爷中了凶手下的毒之后,像是单明泽莫名其妙消失了,然后西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再后来,恽先生让我们躲进娱乐室暗门后面的小房间里暂时藏身,自己则留在了餐厅里面。”

    “老师没有阻止小遥吗?”谢云蒙问道,他的脸色将小姑娘吓到了。

    西西袭击了老板娘之后,自己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做出如此过激的行为,再加上本身身体状况也很不好,导致现在腹部的伤口一直都非常疼痛。

    不仅仅是伤口,小肚子里也是一样,像翻搅一样疼痛着。西西咬牙拼命忍受着,打开后门走进大雪纷飞的户外,向着诡谲屋的方向前进。大雪很快就迷蒙了小姑娘的双眼,却无法磨灭她心中那份炙热的爱情。

    为了这份爱情,她可以背叛所有人,甚至能够付出自己的生命。

    我们不知道盲目的悲剧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但是既然西西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她所面对的,就一定是让人痛苦的结局!

    漫天细碎的冰雹与雪花混合在一起,打的西西根本就直不起腰来,走了没有多久,她便必须要靠双手帮忙才能前进了。那双没有戴手套的手在雪地里早已经冻得毫无知觉,泪水也冻结在脸上,可是西西依然倔强着,不肯回头。

    终于,白色吞噬了小姑娘的身影,就连一个黑点都没有留下,那大片白雪中残存的脚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留下一丝痕迹。

    诡谲屋内部

    躲在所有人身后的黑影,还在为刚才发生的事件后怕不已,那个人居然会直截了当地提出让他害怕的名字,还指挥他去做危险的事情,真不明白那些刑警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明明表面上毫无关系的两个人,事到如今,却要把他们挂起钩来。

    ‘舒雪’抬头看了一眼‘颜慕恒’的后脑勺,眼中闪过一丝不削。‘舒雪’并不认为‘颜慕恒’会真正去对付恽夜遥,因为他从‘颜慕恒’眼中看到了爱,朦朦胧胧的欣赏和爱意。

    不过,当‘颜慕恒’提到柳桥蒲的孙子柳航时,问题似乎开始变得严重了,柳航无意之中发现了书房门的秘密,令他们措手不及。书房门的秘密关系着整栋房子的藏身之所,不是不可以被发现,而是不可以被这么早发现!

    现在还只是进入诡谲屋的头一天,必须先让刑警们在其他人心目中失去信任度,让他们顺利找到诡谲屋安泽保守了几十年的秘密,得到梦境之源的真相才行。

    在此基础上,‘舒雪’还有自己的想法,她和‘颜慕恒’只是临时同伴,不可能永远站在同一角度上想问题。如果之后遇到突发状况,要明哲保身的话,她也不会介意拆‘颜慕恒’的台,出卖眼前的这个男人。

    ‘颜慕恒’当然不会想到‘舒雪’心里的盘算,他自顾自继续说:“你好好跟那个老头兜圈子,尽量迷糊住他的眼睛。只要铲除掉了侦探和刑警,还有那个胆大包天的女警,其他人就构不成威胁了。”

    这一回,‘舒雪’开口了:“你是要我去代替文曼曼吗?可王姐那边会不会出卖你?她可是一直呆在那间房间里,你忽悠单明泽互换身份,欺骗众人耳目的事情不一定瞒得过她。”

    “没关系,有那个疯疯癫癫的餐馆老板娘在,王姐的注意力转移不到单明泽身上,你顾好你自己那一头就行了。”

    ‘颜慕恒’的自信出乎了‘舒雪’的意料,他好像并不害怕被发现,舒雪刹那间有些弄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所以冷漠的眼神中染上了一点点疑惑,看着‘颜慕恒’。

    接受到男人的震惊和质疑,女人缓缓开口说:“如果拥有梦境的人是安泽,那么我们以后的日子,就只能靠他留下的微博财产维持。你知道安泽为了这栋房子,花费了很多钱,他已经没有什么丰厚的遗产了。”

    “如果拥有梦境的人是我,那么你就可以继续走安泽的老路,用那真实的梦境欺骗财富和名声,很容易就可以得到。不过,我决不会再配合卑鄙的欺骗,所以我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它们很重要吗?就算你的猜测正确了,那又能怎么样?我们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

    “所以你认为,只有贪婪的人才会因为日记的内容提出质疑。你觉得我和安泽是一丘之貉,对不对?”男人说出总结之后,站起身来,转头朝书房门走去。而女人始终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自由和感情一次又一次在男人心中产生冲突,女人不是看不出来,而是不愿意面对。他是她这辈子第一个说爱她的人,也是她这辈子唯一的男人,女人不可能离开明镜屋了,而这个男人一生的自由,她只能用感情来束缚。

    当身后传来关门声的时候,女人的表情变得冷酷,瞳孔中带着与刚才完全不同的决绝,她在改变,因为安泽给她留下的痛苦。一件一直未能决定的事情此刻在女人心中变得非做不可了。

    外面还冷的空气渗透进室内,女人才发现偏屋里的空调到现在都没有打开,她站起身来,准备去打开空调的总开关,心中依然想着梦境的秘密,以及男人刚才的那些问题……

    在枚小小留下他一个人看顾文玉雅的时候,单明泽就知道女警没有把他当作凶手。之前他躺在塔楼客房里一个人呆了那么久,其实早就已经醒来了,昨天半夜甚至还在王姐眼皮底下同某个人互换了身份,这件事虽然互换身份的另一个人不会担心,但单明泽总觉得王姐应该可以察觉到一点什么?并且暗示给刑警们的。

    至少演员先生已经从王姐的态度中看出端倪了,再加上囚禁的事情,单明泽已经做好准备接受质疑,但是他没有想到女警居然还能给予他这样的信任,所以当时单明泽对枚小小也是说出了心里话,他留在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保护西西。

    不管是否是自己带西西下山,还是撮合西西与柳航,单明泽的心意都不会变,爱一个人就是要让她幸福的,那才叫做真正的爱情。单明泽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至少之前,他花的一直都是西西家里的钱,但是花钱并不代表他没有情感,到了关键时刻,单明泽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娱乐室里的所有人一目了然,既没有西西,也没有那个会对西西不利的男人,这样看来,他们有可能都在柳桥蒲的身边,还有舞蹈学院的学生们。且不管其他人如何?老刑警真的有能力关注这么多人,让他们不发生危险吗?万一被钻了空子,西西就有可能死得不明不白。

    单明泽心里希望刑警可以主动跟他说起西西的事情,但表面上,单明泽不能催促,他当然不想影响刑警们安排好的计划。这样做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所以他只能隐忍等待,祈祷西西一切平安。

    可是,祈祷已经没有用了,爱情的牵绊和担忧,也救不了此刻的西西,小姑娘自己给自己本来可以很美好的人生,在逐渐画上句点。

    事实上不用单明泽担心,刑警们很快就会告诉他西西在哪里,而且他们会对单明泽保证西西非常安全。也就是这样的说法和西西的任性妄为,让本可以100%信任刑警的单明泽,在之后差一点因为愤怒,让自己走上绝路。

    男人简直目瞪口呆,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做的?他真的很害怕女人会突然变成一个怪物,将他吃掉!

    ‘现在不跑的话,再等一会儿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可是……我答应过的,我不能只做半个男子汉……’

    男生很害怕,他不断用诺言激励着自己的勇气,就算这样,他的双脚也无法控制地开始战斗,好像下一秒,就会放弃大脑的意志,瘫软下来。

    为了自己可以坚持下去,男人暂时闭上眼睛,将身体更深地缩进躲藏的角落里面去。

    眼皮遮住了房间里仅剩的光线,有一股异样的感觉在男人心中膨胀,那是绝对黑暗所带来的变化和决心,也许他的胆小正是他可以利用的武器!

    片刻之后,男人慢慢张开嘴唇,露出两排咬紧的牙齿,那两排牙齿轻微摩擦着,里面还发出嘶嘶吸气的声音,好似男人已经害怕得控制不住了。

    女的利用自己的柔软进入房间之后,刚刚站稳,她的嘴角就露出了冷笑,因为她发现这个房间里居然有一只‘大老鼠’在等着自己。原本女人进入房间就不是为了血迹,而是因为她看到了一样可以穿上自己身份的东西,现在,她不仅要将这东西拿走,还准备杀掉房间里的‘大老鼠’。

    既然是潜入者,大可不必留他性命,事后来拆穿自己的秘密,女人已经做好了对付恽夜遥的准备,现在,是该她一个人掌控全局的时候了。

    身体像蛇影一样溜进房间里,女人一寸一寸地移动,生怕惊扰了自己的猎物。

    在她的耳边,猎物所发出的磨牙声和抽气声都是害怕的表现,所以这个猎物一定看到了很多东西,她绝对不能放过他!

    匆匆进入装修高雅的楼梯间,恽夜遥一路向上,目标非常明确,死死盯着墙壁上的缺口不放。文曼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不成她钻进了狭小的缺口中?

    ‘不,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否定自己得出的答案之后,恽夜遥迅速利用身高攀上墙头,朝缺口里面自己刚刚进入过的房间看去,他要确认文曼曼到底看到了什么!

    紧接而来的是吓人的木料碎裂声,和一个人倒在地上发出的沉闷声音,把刚刚踏入三楼的老刑警和其他一干人等生生吓了一跳,甚至连坐在一楼娱乐室里的几个人都听到了楼上隐隐约约的声音,纷纷抬头看向天花板!

    三楼房间里的一切很快安静下来,男人和女人之间只有一个站在原地,另外一个则像死人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站在那里的人佝偻着腰背喘息着,剧烈起伏的情绪许久都没有平复下来,在黑暗的遮掩下,我们根本看不清楚这个人究竟是男是女,仿佛他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影子一样。

    几分钟之后,影子开始动弹起来,他绕过地上的障碍物向房间门外冲出去,速度很快,似乎有什么急事要等待着他去办。不一会儿,影子的脚步声就听不到了,空旷的走廊并不像其他走廊一样,可以持续听到很远地方传来的回音。在这里只要走出短短的距离,声音就会被周围的墙壁和地板‘吃’掉,与人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许,这也是走廊之所以会被建成弯弯曲曲结构的一部分原因。

    就在影子刚刚离开房间,地下的人就动弹了一下,原来他并没有死,只是晕了过去。或许,他连晕过去都没有,所做的一切都是用来欺骗的戏剧!

    安全的时间总是比意料之中要短暂,地上的人也深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门外的脚步声还没有消失,他就开始行动起来了。

    一点一点向前爬去,他必须把眼前角落里蜷缩着的一团东西给拉出来,那个是什么?没有任何人比他更加清楚了。就连刚刚出去的,在你死我活中获得胜利的影子,也没有注意到遗落在房间里的后患!

    进入诡谲屋主屋三楼的通道里面

    在所有人之中,只有恽夜遥保持着冷静,他一直躲在颜慕恒身后默默盘算,根本就没有对耳边听到的声音作出任何反应。恽夜遥刚才看到的房间里面发生的事情,自然也知道那沉闷的倒地声来自于谁?所以他暂时并不担心会发生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

    渐渐的,所有人都已经到达了方形通道靠近三楼的出入口,那里是恽夜遥和颜慕恒刚才分析推理时站立着的破旧楼梯间,从那里,他们将开启诡谲屋最后的密室之旅,而所有的一切,过去和现在,也将从此开始完整联系到一起,为大家呈现一个跨越了几代人的,悲剧性的故事。

    诡谲屋事件发生的第二天下午,屋子外围

    西西此刻终于意识到,凭自己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回到诡谲屋中,她走到雪地里,那就是把自己送进了坟墓里面。

    但现在已经太晚了,西西完全失去知觉的身体,像一尊雕塑一样被白色的大雪所覆盖,细碎冰雹不停打在她的脸上,露出来的皮肤除了青紫之外,便是渗人的惨白,就连一双瞳孔也开始扩散,放大,让人感觉可怜之极。

    西西想喊,可是喉咙也一起被冻僵了;西西想动,可是双手和双脚已经与雪地相融。在白色的沼泽之中,西西只能任由自己一点一点向下沉去,直到沉入她从未有见过的那片幽暗森林。

    西西不拥有特殊的梦境,也从没有见过幽暗森林中自己的另一重人性。在她的眼前,那里仿佛是救赎之地一样。只不过锁住永恒之心的幽暗森林是墨绿色的,而属于西西的幽暗森林是纯白色的而已。

    肺部和心脏也随着手脚一起冻僵了,西西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胸腔中的搏动,也完全感觉不到痛苦的窒息,她在潜意识中抬起眼眸向纯白色的幽暗森林深处望去。

    那里树影摇曳间有一个人正在等着她,那是一个伤害过她的人,在西西的记忆中,这个人眼里都是钱。和他交往的时候,自己就像是一个移动的钱包一样。

    甚至西西觉得这几年自己连钱包都不如,钱包只需要付完钱之后就可以休息,而她,付完钱之后,还要成为爱情名义下的玩物!

    所以西西恨他,不爱他,即使是一开始的那一点点喜欢,也早已消磨殆尽。现在剩下的只有厌恶。

    与男人在书房里的会面结束之后,女人若无其事的走进了偏屋厨房,在这里,明镜屋中唯一的女仆正在忙碌着。自从安泽突然之间去世之后,女仆的生活也显得轻松了不少,不用再面对安泽那些无法理喻的要求了。

    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女人随便找了几句话询问一下,便又似无意地离开了厨房。彼时,明镜屋中的一切生活劳作,都还集中在偏屋。因为主屋安泽在世的时候要求绝对洁净,所以那里没有厨房也没有阳台。

    那么大的地方,连卫生间都只有一个。两栋塔楼里甚至连窗户都没有。不像偏屋,才有一个家的样子,无论做什么都很自然。

    女人之所以进入厨房,只是为了试探一下女仆是否听到了他们刚才在书房里的对话?结果让她很满意,女仆似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边的食材上面了。

    在自己喜欢的地方踱了几圈之后,女人走到窗前深深呼了一口新鲜空气,山上不容易受到任何污染的侵袭,就算是城市里常见的雾霾,在他们这里也几乎没有见过,除了雨雪之外,女人见过的天空大部分都是晴空万里,就好像今天一样。

    心里估算着女仆什么时候招呼他们吃饭,女人刻意绕开厨房,轻手轻脚回到了书房里面,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她利用工具打开了两层合并在一起的书柜,一打开,女人的鼻尖就立刻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刺鼻臭味。

    强忍着不适的感觉,女人来不及因为这臭味而停顿脚步,身体迅速潜入书柜之中。在黑暗深处,地板上赫然开着一个方形的洞口,一条向下的木质阶梯迎接着女人的进入,臭味就是从阶梯下面涌上来的,但应该不是在很近的地方,要不然没有人能够忍受得了。

    ‘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看来是该好好处理一下,这件事是他的软肋,也是他能够永远留在我身边的筹码,所以,在计划实施之前,我必须把老家伙移动到完全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才行。’

    但是在这里,年龄又成为了推理的障碍。按照安泽信中所述来推算,他的女儿与颜慕恒年龄相仿。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说颜慕恒的另一重人格就是他小时候的记忆呢?其实这样说也有一些牵强。

    因为一个还未到独立年龄的孩子,一般家里人是不会把太多的秘密告诉他的,尤其是像安泽这样的家族,而且安泽将诡谲屋中所有的机关和密道,尤其是主屋二楼和三楼保护得那么严密,连常年居住在这里的厨娘婆婆都不知道!如何会去告诉一个小孩呢?

    所以说,要么就是颜慕恒谎报了自己的实际年龄,事实上他在15年前就已经是一个大人了;要么就是当初有一个人瞒着安泽,偷偷告诉了小时候的颜慕恒这栋房子里所有的秘密,这个人最有可能就是管家先生。从管家先生被灭口这件事看来,他当年一定比其他人要知道的多得多。

    暂且把颜慕恒放置在一边,我们言归正传,视线继续回到诡谲屋三楼出现的暗影身上。

    刚才分析了暗影有可能的身份和行动路线,我们暂且把这个暗影就当作是受伤的单明泽,来看一看他进入三楼之后的行为轨迹。

    当时进入怖怖能打开的机关内部之后,大家看到了一个六边形的房间,而摆在面前的通道有三个,正前方的通道并没有真正锁上,只是被锁链挂住了,经过柳桥蒲的一再确认,锁链没有办法从房门外部取下来,所以这条通道他们只好放弃。而单明泽最有可能就是从这里进入三楼的。

    左手边的通道直接被锁住了,不用考虑。右手边的通道,让所有人进入了装修雅致的楼梯间,不过要不是恽夜遥无意之间打开了墙壁上的暗格,他们差一点就被困在了楼梯间里面。

    最后因为颜慕恒恢复常态,恽夜遥才能够认真研究三楼内部的结构秘密,也因此才让差一点回出去的人真正进入了主屋三楼。

    这里三楼的结构,虽然之前已经叙述过一些皮毛,但是要真正说清楚,还必须详加解释才行。详解的章节,我会放在解开三楼秘密的第一次全面推理里面,也即是将所有人的秘密串联起来之后的第一个解谜篇。

    唐美雅朝她露出了苦笑,继续说:“小小,你不是那种感性的女孩子,不会理解当年我的心情,在我和于泽刚刚交往的那几年里,爱情让我根本不计较得失,他的爱对我来说就是面包,就是饮料,就是所有的一切生活必需品。所以我甘愿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钱来买这些东西,也不愿意让他离我而去。”

    “我知道这很傻,傻到无以复加!可有时候人的脑筋就是这样,当傻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没有办法回转过来了。当时的我就是这个样子,所以我才说,如果没有于恰总是在旁边警醒我,给我忠告,我今天也就没有办法坐在这里了。”

    “唐奶奶,您能把于泽当年死亡的详细过程讲给我们听吗?”枚小小问道。

    唐美雅反问道:“在此之前,我能不能先问一个问题?”

    “您请说。”

    “我知道你们不一定会相信我所说的话,因为当年的事情早已经死无对证了,但是我还是要说,小泽是我一个人杀死的,当年小恰只是帮助我逃离小泽身边而已,至于小泽参与的犯罪,和我因为仇恨谋划的杀人计划,小恰都不知道!所以我想请问,一旦我的杀人罪成立,小恰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

    “唐奶奶,如果你以上所说的全都属实的话,我想应该不会的。”枚小小安慰她说。

    枚小小说完,唐美雅微微点了点头,她把自己与于泽相识、相爱,最后互相仇恨的故事讲了一遍,其实大部分的故事情节,同唐美雅在书房里讲得差不多,只是其中多了于恰的戏份而已。

    于恰和唐美雅一样,不知道哥哥于泽所做的勾当,当年唐美雅发现于泽在贩卖儿童之后,曾经全力以赴规劝过他,不过,因为对金钱的渴望,于泽根本就不听唐美雅的。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唐美雅只能选择离开他。

    事实上,从那个时候开始,唐美雅的感情天平就逐渐偏向了于恰,因为她终于知道了谁是真正的善良者,谁又是伪装在善良皮囊下的豺狼。不过,相处容易分手难,于泽根本不打算离开唐美雅。

    带有暗门的衣柜,隐藏起来的床头柜,所有的这一切都极尽相同。所以昨天早上,他们将这个房间锁闭起来之后,就没有人再进去过。

    现在想来,凶手的动机确实非常可疑,三重血屋之中,只有连帆房间的密室最让人捉摸不透,也最让人看不清内在的含义。在谢云蒙看来,第一重血屋只是为了迎合后面的凶杀案和失踪案做的假现场而已。

    当时在房间里的神秘人身份到现在还不得而知,从之后查出来的贯穿整个密道的暗门,以及所有人的行动时间来看,有充足时间和能力动手的人就只有单明泽,他不是一直在假装昏迷吗?

    地上的血迹一直延伸到门扉下面,谢云蒙打开那扇颜色仿佛越来越暗沉的大门,立刻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从里面飘散出来。褐色塔楼里一直都开着空调,经过整整一天一夜,屋子里的血迹早已经腐臭变质了。

    谢云蒙捏住鼻子,大踏步走了进去,他希望可以尽快找到屋子里隐藏的秘密,让他可以探查出恽夜遥有可能的动向。

    不过事与愿违,里面那些暗褐色的血迹上,并没有人踩踏过的痕迹,也就是说,就算有人从这间房间内部转移,也一定很小心的踩着没有血迹的边缘移动。

    谢云蒙在地毯边上搜索,还是没有脚印。房间里的灯晃动着,谢云蒙一寸一寸沿着墙壁打转,并不时用手敲击着周围的墙壁,寄希望于能够找到另一个想象中的出入口。

    可是谢云蒙这样找本身就是错误的,连帆房间的暗门确实和其他房间没有任何两样,只不过是在相同的情况下,安排出了不同的隐藏秘密而已。

    再精妙的机关也敌不过适合时宜的伪装,其实说到现在,诡谲屋的‘伪装’已经够多的了,每一个房间,每一块空间都互相掩映,如不是事先恽夜遥有提醒过谢云蒙,他认为自己根本就会被这种像套环一样的房屋结构给逼疯。

    第一重血屋后面,居然也有通往三楼的通道,而在屋子门口处,有人跪倒在地上,以及血滴滴落的痕迹。这是不是就可以说明,受伤的单明泽就是从这里前往与柳桥蒲他们会和的呢?

    绝对有这个可能性,不过任何事都要留有反转的余地,所以我们现在并不下定论。

    从第一重血屋的衣柜进入,正常来说应该是进入了褐色塔楼的密道里面,也就是一条同外面一模一样的楼道。我们来看一看,那条楼道具体的位置能否与主屋三楼相连。

    首先,我们把诡谲屋用最简单的方法拆分开来,主屋就是一个长方体,然后两栋塔楼就是两个很高的圆柱体,蓝色塔楼镶嵌在主屋正前方娱乐室与餐厅交界的地方。

    它横向有1/3的部分嵌进了墙壁里面,把娱乐室隔成一间罕见的五边形房间。说明蓝色塔楼的正常楼道与密道都有一部分和主屋二楼以及三楼重合。

    接下来是褐色塔楼,它从外面看似与主屋间隔开一小段距离,也就是相邻而居。但是由于密道可以直接与蓝色塔楼相连,也就是避开天桥,直接在厚重的屋檐下方相连。再加上之前发现的双开门。

    虽然详细的秘密还没有解开,但是这足以说明褐色塔楼也是与主屋重合的,只要从某一部分进入,就可以到达主屋二楼或者三楼。

    那么接下来,我们来说一说主屋的状况。其实这里之前已经提到过了,也就是将房间错位拼在一起,从中想办法腾出如同出入口一样的空间,供人秘密进出而不被发现。

    娱乐室打开通往二楼小隔间的地方就在此刻枚小小他们所坐的房间角落里,也就是餐厅、厨房和娱乐室相连接的那个角落。

    开口一定是在软包的墙壁之间,但要能够轻松找到,就需要从特殊的角度去观察,配合相邻的三个房间位置才能确定。当然还得利用娱乐室里面的家具,至于是哪几件家具,我们以后再说。

    楼下有三个镶拼在一起的房间,楼上自然也有三个镶拼在一起的房间,那就是柳桥蒲他们停留时间最长的小隔间、怖怖帮忙打开的移动门空间,以及作为主屋二楼大厅的那间六边形房间。

第四百十九章推理篇:十五年前和十五年后的秘密第七幕

    听到这些,唐美雅的眼眶又湿润了,但过去的感情并不能消灭她心中的恨,所以唐美雅说:“小恰,感情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后来小泽怎么样了?他和安泽又有什么关系?”

    “十几年前,我收到了哥哥寄来的一封信,巧合的是,就在收到信的几天之前,我的女儿和女婿刚刚遭遇车祸,将小雅雅托付给我。哥哥在信中告诉我的事情,让我感觉发生的一切,简直是老天爷给我们兄弟两个的报应。”

    “信中说,哥哥的一对双胞胎孙女失踪了,而且,他怀疑就是他之前的某个同伙干的。这些人一直在找他。哥哥当年离开,留给了他们一大堆烂摊子,甚至让他们因为措手不及而被警方通缉。所以,他们一直痛恨着哥哥,想要找到他的踪迹。”

    枚小小问:“那于泽先生的儿女呢?”

    “我哥哥只有一个儿子,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信中也没有提起,这些年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连我也不知道。”

    “于泽先生的儿子与雅雅的父母差不多年龄吗?”

    “不,应该要再年轻一些,如果活着的话,到现在应该40多岁吧。”

    “40多岁吗?和这个家里的男人年龄都不相符呢。”枚小小自言自语说,她问年龄的目的就是想要对号入座,不过现在看来这一点行不通。如果是接近50岁的话,那么管家先生和厨师先生就比较可疑了。

    于恰没有理会枚小小的话,自顾自说着:“哥哥托付我一定要找到他那对双胞胎孙女,但当时的我沉浸在悲痛中,根本就是心力交瘁。后来无奈之下,我想到了雅雅,雅雅有能力抚养我的外孙女长大,而且是唯一一个会真心实意爱她的人。”

    “我不能够将哥哥的事情如实告诉雅雅,所以只好编排了一出假戏。当时我花钱雇佣一个即将临盆的妇女装作是自己的女儿,然后写信对雅雅说自己得了重病,希望她能来见上最后一面。”

    “我知道雅雅一定会来的,本以为她来看一眼就会走了,没想到她居然衣不解带的照顾我的假女儿直到出月之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唉…当时本想将婴儿调包之后,让雅雅带走小雅的。可是因为自己舍不得,最终没有将戏演完。”

    “同样流淌着她身上的血,你为什么会看不到?”男人张口就问,他明明知道答案,却依然要逼问无意义的问题,因为不问出这些问题,他感到自己就要崩溃,多年来的压抑让他连睡觉都睡不安稳,平时的行为态度也明显有抑郁症的倾向。

    “你没有告诉任何人你知道的事情吧?”男人问道。

    女人沉默的摇了摇头,男人继续说:“他们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这对你有好处,以后你不许再去那间书房,明镜屋刚刚建好,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而你不是!”

    “那我是什么?是一个被你收留的,被贩卖过的,穷困潦倒的小姑娘对不对?”女人第一次鼓起勇气,对男人提高了音量,但是男人明显无动于衷。他甚至把手指比在嘴唇上,还在示意着女人说话要轻一些。

    好不容易控制住泪水,女人低下头继续听那让她厌恶的话语。她知道男人的心思,也知道问题的答案。只是一下子没有控制住情绪,开口询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女人柑橘一股懊恼在心中流窜。

    她强迫思绪回到过去,回到那还有亲人在身边呵护的年代。温柔的母亲,熟悉的小弄堂,还有那卖脸面的老婆婆,虽然很多很对年都已经过去了,这些人在女人心中依然清晰如昨。

    最后,女人想起了那个来装修房子的小工人,这是她现在唯一可以抓住的幸福,默不作声的,女人也开始有了自己的盘算。既然一定要留在这栋像鸟笼一样的明镜屋中,那么,就和他一起留下来。

    可是要怎么一起留下来呢?不要说男人绝对不会同意外人介入房子,就算是小工人也不会愿意失去自由。这太难了,女人闭上眼睛,心中的苦楚在一点一滴向外溢出,直到她的耳朵自动忽略掉男人的话语为止……

    可是要怎么一起留下来呢?不要说男人绝对不会同意外人介入房子,就算是小工人也不会愿意失去自由。这太难了,女人闭上眼睛,心中的苦楚在一点一滴向外溢出,直到她的耳朵自动忽略掉男人的话语为止……

    女人把恶心丑陋的东西拖到了岩石地洞里面,这东西本来藏在偏屋书房,现在她准备安置到主屋去,主屋那里自从安泽死后,就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塔楼密道在哪里了,她完全可以找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藏起来。

    只是从岩壁上方的出入口进出,很容易被正在忙碌的家里人发现,而起容易在经过的地方留下痕迹。幸好最好事的那个女仆现在在偏屋里面,其他人没什么事不太会随意走动。

    想起刚才在书房里和她交谈的男人,女人就有一种因爱生恨的感觉,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他最终还是想要财富和自由。女人知道,一旦让男人掌握了财富,就等于让他掌握了自由和自己的命脉。女人绝不可以让这种事情发生。

    她已经对不起了一个亲人,再对不起第二个人她也觉得无所谓。

    可是就在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一心一意解决手中烦恼的时候,在她刚才放弃进入的岩石缝隙另一端,一个勾腰驼背的男人正逐渐向她靠近,这个男人看上去有点年纪了,很瘦,但身高并不矮。他穿过缝隙之后,站在那里盯着女人看。

    新来的人并没有刻意隐藏,不,他也不能算是新来的人了,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在明镜屋中不为人知的生活,只有一两个人知道他的存在。而女人完全不可能知道。

    这个女人自以为了解明镜屋的所有秘密,但事实上,她一直愚蠢的被人利用着,也包括她的计划。红色的火魔照亮了女人的心扉,但火魔所带来的罪恶却给男人铺平了未来的道路。

    “喂,你想要把他拉到哪里去?他已经够可怜的了。”刚刚出来的男人对着女人喊道,声音并不低,把女人吓得差点摔倒在地上。

    男人继续说:“放下来吧,如果你不想被任何人知道,那就把他交给我来处理。”

    “你!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一松手,手里的东西‘嘭’的一声掉在地上,溅起一些薄薄的水花,水花沾湿了女人的裙子,也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绝望。

    “好!我马上去!”引导者还算拎得清,赶紧回出去把守了。

    谢云蒙倒不是害怕他们会遭到袭击,而是不想让外面的人突然进来,人一多,计划就容易出现纰漏。

    引导者离开之后,谢云蒙就开始在他所处的空间里去找工具。能够找到工具那是最好,万一找不到工具的话,谢云蒙就只能回到一楼去找趁手的工具了,因为徒手是绝对不可能把锁整个卸下来的。

    他现在所处的空间看上去很奇怪,大门对面的墙壁弯弯曲曲的,有好几个突出的角,就像是墙壁砌好之后,又从两边用力挤压了一下,使得中间压变了形,谢云蒙仔细观察着这些突出的角。

    他想起一楼的结构,在心中与之对应着,谢云蒙并不是个不会动脑筋的人,他只是相对恽夜遥和莫海右来说,没有他们的脑筋那么快。楼下总共分为三个区域:头一个区域是书房和客厅,与这里相距太远,可以排除。

    第二个区域是餐厅和厨房,整个形成一个巨大的四方形,可以分出五片墙壁来,四周四片和正中间一片横向的墙壁。靠近客厅的那片墙壁可以排除,因为它是与客厅共享的。

    与娱乐室共享的那一片墙壁是关键,那里肯定是承重墙,也肯定在二楼这些房间的中心点上。围绕着它总共可以形成四个三角形,也就是四个墙角。

    横亘在餐厅和厨房之间的墙壁与承重墙之间呈t形,可以形成两个三角形。一个开口朝下厨房,一个开口朝向餐厅。也就是说‘纸牌城堡’首先有了两个支点。然后是娱乐室,除了共享的那一片墙壁之外,娱乐室还剩下四片墙壁。

    排除掉靠近卫生间和塔楼的那三片墙壁,就只剩下了大沙发背后的另一片承重墙。娱乐室和餐厅的位置最起码要有三片承重墙,要不然的话,二楼那么多房间撑不起来。

    娱乐室大沙发和书报架背后的那片墙壁,其实和同餐厅共享的承重墙也形成一个t形,只不过这个t形空间是一大一小,而不是像餐厅和厨房那么平均。

    想起小遥脖子上的吻痕,谢云蒙突然之间一股怒气冲上心头,狠狠的一拳砸在墙壁上,墙壁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吓得离他不远的引导者回头朝着他的方向低喊:“喂,我说你,干嘛呢?!”

    “砸墙!”谢云蒙没好气地回怼。

    “砸墙和砸门有什么区别?你要想让上面听到的话,索性砸门得了,我们还能省力点呢!你砸墙算什么意思?”

    “让他们听错声音的方位,搞不清楚我们在什么地方?”谢云蒙其实是在胡乱找理由,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刚才那一下是无心之失。

    “我的天哪……”不远处的引导者扶额叹息:“不愧是老爷子的徒弟,你们俩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比我还像!还能不能有什么好的理由了?那么窄的空间,你砸这边或者那边有什么区别?明明就是失手,还死不承认!!”

    “你少说几句吧!小心我砸你!”谢云蒙正在火头上,拉起来就吼,不知不觉音量又提高了几个分贝,站在他不远处的人只好禁声,再吵下去,不知道刑警先生还会说出什么话来。

    这是在诡谲屋中谢云蒙第二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第一次是因为恽夜遥莫名其妙被人吻了,第二次是因为恽夜遥瞒着他单独和颜慕恒在一起,反正都是为了恽夜遥,他想不承认自己的感情心里都过不去。

    扶墙叹息了一声,谢云蒙努力稳定心绪,他这样一次又一次失态可不是好事,他需要好好配合老师和小遥,凶手现在还躲在暗处,所有人的秘密在一点一点公之于众,他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差错。尤其是小遥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

    我们来回顾一下娱乐室里的状况:纵观整个屋子,里面软包的墙壁看上去非常厚实。靠近蓝色塔楼大门前,是巨大的乒乓球台,越过球台,可以看到覆盖着蓝色灯芯绒布罩的长沙发。

    沙发右边是简单的历史书架,沙发上面挂着电视,比一般的家用电视要大一些。

    沙发左边是音响,差不多和沙发靠背一样高,以上介绍的这些东西除了乒乓球台之外,全部紧靠在能够打开暗门的那片墙壁上。

    诡谲屋别墅我们就不用东南西北来区分了,简单一点,诡谲屋正面朝向山道,背面朝向悬崖。以面朝悬崖背朝山道的姿势站立,右后方是偏屋所在的地方,偏屋地基比主屋地基要矮得多,除非从天桥上面往斜后方看,要不然的话,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看到完整的偏屋。

    好,我们现在同样以面朝悬崖,背朝山道的姿势站在娱乐室中央,之前所说的沙发、音响和书架紧靠在正前方的墙壁上,与餐厅厨房之间间隔的墙壁呈一直线相连,两堵墙壁都是承重墙。

    说到房屋的结构问题,确实可能会复杂嗦一点。不过请大家耐心听我讲述,我现在必须逐步逐步将‘纸牌’别墅的结构详细告知大家,因为不久之后,顺着剧情的需要,我们将首先进入第一个解谜篇,解析主屋三楼的隐藏之谜,和至今还蒙着神秘面纱的女主人身上所有的秘密。所以现在的叙述是必不可少的。

    我们的视线回到诡谲屋主屋一楼娱乐室内,除去面对的墙壁,左右和后方就都没有比较显眼的家具了,身后除了蓝色塔楼的入口之外,还有卫生间的房门,以及一个双人沙发。

    下面就要说到重点了,也就是这些大型家具如何成为墙壁的支架?大家可以回到56章看一看,我对此的描述已经突出了重点。

    家具的边缘部分都出奇统一,呈凹槽型,沙发、书架和音箱高度相等,与墙壁连接的部分,看上去像是镶嵌在里面的。恽夜遥当时所看到的凹槽边缘非常特殊,它就像是小孩子吃饭用的那种防漏凹槽。

    虽然我在当时没有说明防漏凹槽和普通凹槽有什么不同,但我想大家都可以看得出来,普通我们看到的凹槽缺口是朝向视线的,而防漏凹槽的缺口必然是朝上的。这样当家具与家具之间卡在一起的时候,才更不容易松脱。

    右后方墙角面对娱乐室,左后方墙角面对餐厅。柳桥蒲他们进入的时候,隐藏在楼上移动墙壁的人,是已经秘密潜入二楼,受伤的单明泽。他站在十字形右后方顶板上面,将中间一横顶上的右边一半墙壁向后拉,只需要拉动一点点,维持住不变就行了。

    柳桥蒲他们进入的地方在十字形右前方,那么这个时候哪里的顶板会打开呢?当然是隐藏空间的顶板,再具体点说,是与厨房共用的那一半墙壁右边,

    这里的顶板,以墙壁为分界点,从厨房和隐藏空间的中间断开,上面墙头上可以走人。悬梯就连接在断开的边缘,靠近墙角的位置,单明泽一拉,它不就靠近暗门前面了吗?进入的人只要沿着墙角移动几步,就能顺利爬上悬梯。

    (还是那句老话,暂时没有房屋结构的图纸可以呈现给大家,作者对电脑绘图也不十分熟练,但我会尽力抽空学习和制作的。目前每一栋别墅的详细结构还存在于我的脑海中,包括罗雀屋别墅和《恽夜遥推理》中所有房屋的详图,嗯…只能请大家耐心等待了,真的非常抱歉。)

    解释完主屋一楼的进入方式,接下来就应该是三楼出入口的结构了。这里先不说,先来看恽夜遥与柳桥蒲带着所有人进入三楼之后的行动。

    恽夜遥进入之前已经弄清楚了文曼曼失踪的原因,他通过楼梯间墙壁缺口看到的事情,让他非常担忧,不过暂时,他也不能急于回到刚才和颜慕恒在一起的房间里。

    上到三楼之后,眼前就呈现出弯弯曲曲的走廊了。每一条走廊的折角都挨得非常近,走廊与走廊之间很多地方都是共有墙壁的,也就是紧贴在一起,如同折断的管道一样。

    管道上方有很多看不见的暗门,熟悉掌握它们的人可以找到捷径,直接到达自己想要去的房间,而不熟悉它们的人,就只能像之前的恽夜遥一样,绕来绕去寻找了。

    她刚刚完成这些动作,身后的柳桥蒲就接上话头,说:“第三个拐弯处第一扇门,婆婆,这是谁写的门牌?管家先生吗?”

    “……我不太清楚,大概是管家先生吧。”

    “可是我数了数,刚才我们没有经过三个拐弯啊!”

    “也许……我也不记得自己走过几个拐弯了,问问前面的人吧。”

    “那就等一下再说。”柳桥蒲结束了话题,他几个厨娘和王姐之间,向恽夜遥的方向走去。除了颜慕恒和恽夜遥,其他人都盯着老爷子看。

    这个时候,颜慕恒背对着老爷子的方向,恽夜遥站在最前面,被颜慕恒挡的严严实实,一点都看不到。

    诡谲屋主屋内部

    插曲一:第一,第二,第三个男人的互动

    “叩叩叩……叩叩叩……”敲门的声音不知道是从前面还是从后面传过来的,刚刚向前走的人(第一个男人)又倒转了回来,他自言自语的说:“好像是后面有人在敲门吧?”

    听到他的这句言语,本来站在前面的某个人(第二个男人)也挤了过来,与此同时,被他挡住的身影(第三个男人),和打开一条缝的墙壁一起呈现在大家面前,瞬间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第二个人问第一个人:“你听到后面什么动静了吗?”

    第一个人反过第二个人:“你没做梦吧?”

    第二个人晃了晃左手说:“裂开了,疼死了,我还有心情做梦吗?”

    第一个人松了一口气说:“那你去看看吧,好像后面有人在敲门,我在这里等着。”

    “好吧,等一下,我们一起在挤到前面去。那个……女士们最好站在两边不要动。”

    第二个人说完,消失在了黑暗中,第一个人没有食言,果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着他。一两分钟之后,同样面目同样身高的第二个人回来了,他走到第一个人面前说:“你听错了,我们赶快挤到前面去吧。”

    于是第一个人让第二个人先走,自己随后跟上,他经过几个女人之间的时候,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了上了年纪的人,第一个人赶紧道歉,并帮忙扶稳差点被他推倒的女人。

    对于颜慕恒突然变得强势的态度,恽夜遥好像并不介意,他乖乖调换了两个人的位置,站到颜慕恒身后。

    后面正好是桃慕青和夏红柿,两个小姑娘立刻紧挨进他的怀里,好像逮到了一个安全港一样。颜慕恒稍微听了一下动静,就一把推开了眼前的暗门,真想要回头招呼恽夜遥跟上,却一下子对上了他左拥右抱的样子。

    这种情况颜慕恒能说什么呢?抱的又不是自己女朋友,他也只好扶额了。

    “……进去吧!三个人并排走不过,你们两个还是到后面排队去吧!”

    说完,他一把拉过恽夜遥,走进了暗门。

    “喂,他怎么变了?”桃慕青说。

    “是啊!会不会同文曼曼一样,我可是吓死了。”这是夏红柿的声音。

    “快走,你们密谋什么呢?”后面的秦森开口,一下子惹到了两个小姑娘。

    胆小的夏红柿一声不吭跟上恽夜遥,桃慕青狠狠朝他瞪了一眼,说:“你才是那个密谋的人呢!”跟在夏红柿身后离开了。

    秦森脸色阴沉,他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也没有心情继续回应桃慕青,跟着她进去了。接下来的几个人,在柳桥蒲的催促下,也陆续记住了暗门。诡谲屋三楼最靠近出入口的三段走廊,很快回到了之前空空如也的状态中。

    三楼上所有的人都进入了所谓的‘第三个拐弯处第一扇门’,其实除了恽夜遥和颜慕恒之外,其他的人根本不清楚,他们究竟走过了几个拐弯,只是一味跟着走而已。

    甚至连柳桥蒲都没有关注走廊和房间的位置,老刑警最重要的工作是将所有人看牢了,一来是为了保护他们,二来也是为了不让某些人再有私自行动的机会,尤其是刚刚想要置西西于死地的那个人。

    秦森的心里越来越不安定,不仅仅是文曼曼突然失踪给她带来的影响,还有刚才颜慕恒和恽夜遥的互动,秦森明显感觉到,颜慕恒左手插在口袋里,这个动作很不正常。

    颜慕恒的左手受了很重的伤,这一点大家都知道,本没有什么可以奇怪的。可是在进入三楼之前,颜慕恒都没有把他的那只手伸进口袋里,为什么停顿了一会儿,讲了几句话之后,手就插进口袋了呢?而且颜慕恒和柳桥蒲挤到所有人后面去,到底在讨论什么?

    另一个人只是撇了一下嘴,并未吱声,他选择忽略掉同伴的话,继续做个安静的听众。心里却在想:‘你就得意吧!谁知道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许我的另一种人格会给我带来过去的秘密和财富,也许我根本就没有那么正义,谁知道呢?’

    脸上缠着纱布的人继续说:“他当时只是让我闭上嘴巴,听他说话。他说他已经摸清了路线,然后他给了我一张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上面标记了三个地点,大致就是从入口处开始数,第三个拐弯处第一扇门、第四个拐弯处最后一扇门和你们两个呆过的那间房间,也就是房门底下有隐蔽的房间。”

    “我还以为他当时用了点手段让你昏倒了呢,对了,他脖子上的吻痕真的是你造成的吗?”

    “我怎么知道?另一个人干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在雪地里,在仓库里,他到底干了什么?我都想不起来。”包裹着左手的人沮丧的说。他说的是实话,永恒之心虽然存在于他的体内,但在幽暗森林里的恶鬼到底干了什么?他的的确确是没有任何记忆。

    “我问你,你真的喜欢他吗?我觉得刑警先生好像对你面色不善啊!”

    “刑警先生和女警是男女朋友,你不要胡说八道了好伐!小心被听到了挨女警的拳头!”

    两个男人说到这里,视线同时看向所在空间的大门口,那里是两扇玻璃门,移门外面还有厚厚的门帘遮着。此刻门帘缝隙中,站着一个漂亮的女人,这个女人怒瞪着他们,嚷嚷说:“你们两个吃饱喝足,在这里聊什么聊?!快把东西拿出来,不管老人和女生了,是吧?!!”

    “好了,好了,我们这就出来,不过是想聊聊刚才经历过的事情嘛!受了惊吓,还不许人倾吐一下啊!”脸上包着纱布的男人虽然嘴里抱怨,但脚下却没有挪动脚步。

    而左手包裹严实的男人立刻跟着门口的女人走了出去,女人对他说:“你先和单先生照顾一下于爷爷,我要问小航几个问题。”

    走出去的男人并未在意,只是朝着后面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这个男人此刻还是他们的帮手。

    当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女人表情严肃的说:“你见到过女主人了?”

    她知道有一条捷径,可以同时避开这两个地方,这条捷径安泽以前曾经使用过无数次,为了躲避那些上面来催逼他继续做梦的人。

    女人急匆匆向塔楼上方走去,进入不同颜色的楼道之后,又一路向下,然后,她打开了那里最后一扇房门,这扇房门的机关可以通往不同地方。

    其实说房门的机关并不正确,这和房门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是整栋房屋建造的时候,就留下来的谜题。30多岁的女人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安泽是如何设计房屋的?也没有亲眼看到工匠在这里是如何劳动的,但是她有一点清楚知道,那就是这种房屋里的空间有很多重叠的地方,也有很多可以活动的地方。

    正是这些重叠和活动的地方,让一扇看似普通的房门,从不同的方向打开,可以进入不同的地方。至于其中的原理是什么?女人搞不明白,也不想去搞明白,她只要方便自己使用就行了。

    反向打开房门之后,女人看到了意料之中的情景,不是全封闭式的房间内部,而是一条长长的吊桥,吊桥连接着她锁在房门口和钟楼顶部的位置,女人小心翼翼的进入钟楼。

    站立在大钟机械室相对的地方,朝前看去,从这里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偏屋所有的房子,脚下的路途是倾斜的,虽然已经进入了4月份,但山上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白色中显露出直通向下的长长的滑梯。

    女人没有犹豫,身体往下一沉,整个人就伴随着积雪向斜下方滑落下去,这样做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她手边并没有可以抓握的东西,全靠自己本身保持平衡。所以女人的身体拼命向后仰,用力躺靠在背后的积雪上面,不让自己由于向下的惯性,头重脚轻,整个人倒置过来。

    当身体滚落到下面的时候,女人感觉背上的衣服都快要撑破了,头皮摩擦得生疼。爬起来之后,他伸手搓抚着后脑勺,回头看了一眼天桥的方向,那里空无一人,抓紧时间,女人快速跑向偏屋最中间的那栋房子,里面是地下室的入口,只要把入口封死,在岩石地洞里的人就不可能出来了。

    身体稍稍恢复一点之后,年近花甲的男人就迫不及待地绕过麻袋,朝偏屋地下室方向走去。麻袋扔在这里,暂时可以不用去管,等晚上的时候再处理也来得及,反正臭味根本弥漫不到屋子里面去。

    ‘得想办法除掉三楼上那个小姑娘,让她一起变成白色骨骼,至于控制这栋屋子的中年女人,她一个人知道我的存在,并没有大碍,而且控制她也不难。最麻烦的就是永远处在夹缝中的老太婆,无论如何我都要让eternal远离她的身边。’

    想法总是比行动要容易的多,很多年以前,男人曾经产生过千千万万的想法,尤其是当那个与他血脉相连的人,向他求助的时候,男人毫不犹豫的夺走了他的爱情,将藏在自己怀里的‘毒罂粟’狠狠埋入血亲的身体里面。

    这是他当时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可以让他的想法成为现实,又省去了很多行动带来的麻烦。自此以后,这个男人便开始变本加厉了,他学会了用一颗残酷的心、一张温柔的脸、一双怯于拥抱的手和像刺猬一样的后背,来撑起他全部的生活。这让他得到了,比面临危险的行动更方便,更快把想法变成现实的途径。

    20岁以后,第一个十年,让他摆脱了与血亲共同犯下的罪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明珠’,‘明珠’分为两种,红色和蓝色。第二个十年,他用爱情和友谊的牵绊,将红色‘明珠’分别送到了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身边。

    这三个人,第一个是个女人,她得到了最小的‘明珠’,在热闹的城市里经营着学校,未来,男的希望再次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时候,能够一起构建一个安逸舒适的家庭。

    第二个是个男人,他得到了最悲伤的‘明珠’,这颗‘明珠’为沉默自卑的地理老师,带来了财富和名声,也成就了雪白色山崖上的诡异之屋。让男人可以在这里躲过他应该得到的所有惩罚。

    第三个也是个女人,她得到了两颗‘明珠’,一颗被她阴错阳差弄丢了,流落到了城市的角落里,另一颗被第二个男人发现,锁闭在了那无人问津的楼层之上,终日郁郁寡欢。这个女人也因此自责了一辈子,但她恰恰是所有‘明珠’,现在唯一剩下的亲人。

    听到老爷子怎么说?秦森的紧张情绪稍微放松了一点,他放下捂着嘴的双手,轻声对老爷子说:“我是在想曼曼的事情,曼曼在下面楼梯间莫名其妙消失,您不觉得很奇怪吗?”

    “这件事确实很奇怪,那个楼梯间除了楼梯上的缺口之外,应该没有任何出入口,但这个问题和你又没有关系,你这么害怕,反而会让大家觉得你心里有鬼,知道吗?”柳桥蒲像是在指导秦森要怎么做,语气郑重的说。

    秦森连忙点头,说:“柳爷爷,我知道这个问题和我没有关系。可有的时候还真是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在这种狭窄阴暗的地方,就更容易害怕了。”

    “对了,小秦,刚才在餐厅的时候你就坐在娱乐室门口,你看到西西到哪里去了吗?”柳桥蒲话锋一转,提起了西西,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秦森和其他舞蹈学院学生的面前提起西西了。

    西西是在他们进入主屋二楼之前失踪的,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她同文曼曼一样,都是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失踪的,根本就让人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秦森的回答自然也同之前一样,表示他完全不清楚西西到底发生了什么?柳桥蒲不再问下去,继续跟着几个年轻人向前走去。在他身后的黑暗中,王姐和厨娘依偎在一起,只能看到人影晃动,她们现在似乎成了两个完全孤立的人,与前面那些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房间里被黑暗笼罩着,不时有磕碰的声音响起,好像这里摆了很多家具。恽夜遥在最前面对大家说:“大家先在这里停一下,这是一个比较大的房间,在我们身边有一张椭圆形的长桌子,小恒已经去点灯了,我们先自己搬椅子坐下吧,我有些话要对大家说。”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空间里就传来了一只脚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恽夜遥拉开了最靠近他身边的一张椅子,首先坐下。

    隐隐约约看去,眼镜先生边上确实没有颜慕恒的影子,应该如他所说去找电灯开关了。但是大家很怀疑,这种很久没有人来的地方是不是还能打开电灯?

    两个人互相瞪着对方,谁也不肯让步,在诡谲屋中已经耗了两天的时间,事实上,大家的耐心都快要耗完了,是因为侦探和刑警不断在采取行动,所以他们才愿意再等一等,有的时候,在特殊的环境里有人出来做个主心骨,要比大家乱糟糟的各执己见好的多。

    但时间耗得越久,当事人之间的信任感就会越低,而且降低信任感的后果,就是发生冲突。任何一件小事,一个不当的举动都会很容易引起争吵,如同现在的颜慕恒和陆浩宇两个人。

    恽夜遥想要说出口的话,被他们俩生生打断。他站起来拉了拉颜慕恒的胳膊说:“小恒,其实你坐到对面的位置上去也没有关系的,何必非要坐在这里呢?而且陆先生已经先坐下了,你和他抢位置确实不对!就不要再吵了好吗?”

    “你傻呀!”颜慕恒脱口而出,本来不打算开口的柳桥蒲听到他这三个字,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颜慕恒大声说:“小子,别吵了,你坐到对面去!”

    不知道为什么?柳桥蒲的话好像对颜慕恒很有作用,他定定地看了几秒钟老刑警,脸上的表情渐渐缓和,正当大家以为颜慕恒会乖乖坐到对面去的时候,他却突然之间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事情。

    颜慕恒对着陆浩宇低下头说:“陆先生,刚才确实是我不对,我原本以为这个椅子小遥替我占着了,所以……算了,现在我向你道歉,你能不能把这张椅子让给我?请你坐到对面去,谢谢。”

    颜慕恒突然改变的态度,吓到了气势汹汹的陆浩宇,他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整个人由愤怒变得尴尬,然后朝柳桥蒲看了看,又朝着恽夜遥瞅了瞅。

    可以看得出来,陆浩宇有了坐到对面去的想法,就是不开口说句什么,他好像有点手足无措。

    这个时候,恽夜遥即使给出了一个台阶,“柳爷爷,要不让陆先生坐到您身边吧,秦森先生坐到对面去,这样陆先生也可以安心,您觉得呢?”

    “我没问题,只要你们几个同意就行,小秦,你同意吗?”柳桥蒲说着,看向身边的秦森。

    “西西自己从餐馆跑出来了,现在大概被困在雪地里,我们得赶紧去救援,还有,你们快点把杂货店老板带到屋子里去休息,他是冒着生命危险穿过山崖来报信的。”

    果然,杂货店老板站在玄关里像个雪人一样,整个身体僵直,浑身上下几乎已经看不清面目和衣服的颜色,如果不想被冻伤的话,就得赶紧把他带到温暖的地方。

    枚小小没有时间浪费,她指着身后的人继续命令道:“小航,跟我出去找人!至于你,赶紧带着杂货店老板进屋子里去!”

    “为什么是我?我要去救西西。”

    “对,他去了多少也是个帮手,让我来照顾杂货店老板,我会看着屋子里的人,等你们回来。”客厅门口突然传来了第三个男人的声音,他是一个刚刚从楼上下来的人。

    但枚小小似乎对他并不是很信任,反问道:“小恒,现在文玉雅女士和你都还不能控制自己的改变,何况还有一个怖怖,你能看得住大家吗?”

    “我可以的,”小恒重新扬起自己的手,向枚小小展示那渗出鲜血来的厚厚纱布。继续说:“我最多再做一次同样的事情,为了他,我愿意这么做。”

    枚小小瞬间意识到,小恒话语中的他指的是谁?在危难时刻,枚小小也只好赌一赌了,她对眼前的人说:“请你不要让所有人睡着,看好于爷爷和唐奶奶,拜托了。”

    “没问题!”小恒一边回答,一边冲到玄关处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抱住了瑟瑟发抖的杂货铺老板,和他一起向屋子里面走去。

    等不及两个人消失在玄关走廊处,枚小小带头冲进了白色天地中,他身后的两个男人比她更加着急。很快,三个人的背影就被漫天急落而下的白雪覆盖住了。

    细小的碎片不停击打在脸部,风几乎吹得人无法站立,枚小小再怎么样也是个女人,她向前走的步伐非常艰难,每走一步,地上的白雪都没过她的膝盖,身上虽然有羽绒服,但却依然冻得每一寸皮肤都在收缩颤抖。

    紧跟在枚小小身后的小航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使劲用领口去遮掩他那伤势严重的面部,因为伤口已经疼得让他受不了了,但是羽绒服的领口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他鼻子上方的肌肤还是暴露在冷空气中,就像被人拿着刀子剜割一样。

    “在他们的膝下,还有一个小女孩,这个小姑娘在梦中时常盯着我看,眼睛一眨不眨的。我本来以为,这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但是,做梦的次数多了,我就开始注意那个小姑娘的脸,无论是五官还是脸型,都与我自己小时候非常相像。”

    “这让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虽然我的父母很有钱,但是他们常年在外工作,又一直逼着我到处搬家,我跟他们根本就谈不上有多少感情。渐渐的,我越来越相信梦中的小女孩就是我的亲人,我开始每天,每天仔细分析梦中见到的场景。”

    “思考开始让我头痛,而且越演越烈,每当太阳穴抽搐的时候,我就会忍不住睡着,然后不是亢长的梦境,就是走进了阴森森的幽暗森林之中,见到另一个自己。”

    “另一个我性格与现实真的完全不同,她冷酷、自私,只想要离开幽暗森林,永远控制我的大脑。所以每次,我都会在梦中和她激烈争吵,可是当她说出‘幽暗森林中的家人’这几个字的时候,我就不得不妥协了,我也不知道这几个字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所以,我变成她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一长,当她出现的时候,就会用我的笔记本写留言给我,每一次留言,都会写下一点点关于诡谲屋的事情,这让我对诡谲屋越来越感兴趣,我想,或许我也是诡谲屋中的一分子。这里才是我朝思暮想的,有亲人陪伴的家。”

    “于是借着这次机会,我提议大家到戴宗山来游玩,带大家到半山腰看雪也是我提出来的,那帮家伙一个都没有怀疑,真的很可笑,明明平时都对我不屑一顾,现在居然全都一个一个那么信任我。”

    “可我并非有什么计划,我只是想看看诡谲屋而已。”孟琪儿一边说,一边从地上爬起来,她身体下面还在滴落着鲜血,大片大片的鲜血。

    ‘颜慕恒’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他看着孟琪儿身上的鲜血问道:“你,这些血迹从哪里弄来的?”

    “是她给我的……”孟琪儿说道。

    “是谁给你的?在哪里给你的?是不是餐馆里那些鸡的血?”

    刑警们正在为褐色塔楼里的血屋之谜烦恼,到时,舒雪无论怎样都无法脱离干系,说不定就会被刑警以案件嫌疑人的身份暂时囚禁起来,这是‘颜慕恒’最最想要看到的结果。

    耳朵边上听着痛苦的呻吟声,和衣料摩擦地面的声音,‘颜慕恒’消失在墙壁外面。刚刚与温暖空气接触过的身体,一下子投入进寒冷冰封的户外,他感觉浑身就像刀割一样,但是这一切必须忍受。

    双手攀上冻僵的悬梯绳索,‘颜慕恒’奋力朝塔楼上面唯一的小门爬去,他要再次回到温暖的房间里,将恽夜遥带走。

    恽夜遥不管是外表还是行为,总是让他联想起过去自己深爱着的人。那个人在‘颜慕恒’眼中是唯一不可代替的存在,恽夜遥和他还是有一些差别的。也许是‘颜慕恒’太过于想念了,才会忽略掉这些差别。

    ‘颜慕恒’一边向上攀爬,一边努力让自己的思维集中起来,不去想浑身上下的寒冷和疼痛,手脚也运动得越来越麻利。他虽然没有刑警先生的武力值,但相较一般人而言,也不是一个弱者,他有信心自己可以制服恽夜遥达到目的。

    黑暗通道在向前不断延伸,‘舒雪’觉得今天要走的路特别长,她的手好不容易接触到通道尽头,感觉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头疼就像炸裂一样铺展开来。几乎每一个灰色脑细胞都在叫嚣着,都在表达着无法忍受的疼痛。

    ‘舒雪’没有想到,藏在她身体里的那个‘人’会不断做出反击,现在弄到进退两难的地步。但是,她绝不能再次被夺走意识,那样就会再做一次伤害刑警的事情,也会称了‘颜慕恒’的心意。

    控制着自己的大脑,‘舒雪’脚步踉跄冲出了褐色塔楼的密道,打开大门之后没有风雪,只有另一条更加幽深亢长的通道,除了周围墙壁的颜色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改变。

    ‘舒雪’继续向前,她首先走进一间空荡荡的房间,环顾四周之后,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她没有停留,立刻捂着头部离开了房间,脸上的神情看上去比刚才更焦虑了。

    但恽夜遥的下一句话,让厨娘婆婆瞬间哑口无言。

    “我的问题是,女主人和管家先生是在提醒你们?还是在提醒客人?”

    “……”

    王姐替厨娘回答说:“管家先生前天确实让我和厨娘提醒大家,千万不可以到主屋二楼和三楼上去,我亲耳听到他这样说的,婆婆没有说谎。”

    “我不是说管家先生说谎,也不是说厨娘婆婆在说谎,我是问她管家先生和女主人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提醒?”恽夜遥继续耐心的提出问题。

    王姐说:“他们也许是不想让新来的客人随便走动吧,毕竟三楼只有女主人和管家可以去。”

    “王姐,你看到过女主人上三楼吗?”

    “这个……”王姐被恽夜遥问得愣住了,她只能说:“我没有看到过,这十年来,女主人没有出现在过我们眼前,都是怖怖和管家先生在照顾她。”

    “那么女主人要对你们说什么?也都是怖怖和管家先生来传话的吗?”恽夜遥问王姐。

    “是的,大多数时候是管家先生,怖怖传话的次数比较少。”

    “大家可以想一下,如果这个家里真的除了管家先生和女主人之外,其他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怎样进入主屋二楼和三楼,那他们提醒又有什么意义呢?只要他们两个自己不说,刚才我们进来时所看到的那种机关,我想根本不可能有哪个新来的客人会无意之中打开的。”

    “他们本可以保持沉默迎接客人,谁都不会怀疑什么,但是这样一提醒,反倒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也许有的人就会在屋子里研究一番。作为一直小心谨慎处理事情的管家先生来说,他会这么傻吗?”

    “再说女主人,她整整十年都没有出现在家人面前,如果真的是因为烧伤或者精神状况不愿意见人,那她索性躲到三楼上去就行了,为什么还要住在主屋这里?要怖怖照顾她呢?”

    “厨娘婆婆,”恽夜遥说:“前天您还对我说过,你们曾经问过很多次怖怖,让她给你们指出上楼的入口在哪里?可怖怖总是摇头,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样子。就连于恒问他的时候,怖怖也只是摇头。我还问您,怖怖会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说出来。可是您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陆先生,你耐心听我讲下去,你的房间是褐色塔楼最靠近钟楼的那一间,其实在塔楼底部的小门只是一个伪装,真正能够进入钟楼的出入口,是你的那扇房门。这件事要归功于小航,要不是他发现书房门的秘密,我们也不可能发现,其实你的房间才是进入钟楼的真正出入口。”

    “管家先生以为你们都睡着了,偷偷溜进钟楼,乔先生无意之中听到他的声音,打开房门偷看,才发现他进入了陆先生的房间。当时,乔先生还以为是你们在密谋什么事情?但是他趴在陆先生房门上什么都没有听到,他把这件事告诉我们的时候,我们也很疑惑。”

    “我们一直都没有找到正确的原因,后来,管家先生出事之后,乔先生来敲你的门,让你跟他一起下楼。他敲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回应,最后你出来的时候还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我和柳爷爷都怀疑你是不是被人下了迷药?”

    “联想起午饭之后,为我们准备饮料的正是管家先生,再加上管家先生偷偷进入你房间的事情,我们就大致认定,应该是他给你下了迷药,才让你在房间里一直昏睡不醒。可光有这一点,我们还是不明白,他到你的房间里要干什么?”

    “直到小航发现双开门的秘密,我们才恍然大悟,管家先生是想到钟楼里面去,而且,他根本就不是从天桥上摔下去的,而是从钟楼上面被人推下去的,要不然的话,当时那么多人在塔楼里移动,任何人想要把管家的尸体搬到天桥附近,都不能保证一定能躲过所有人的视线。”

    “大部分人都集中在那个时间点回大楼休息,如果嫌疑人直接走楼道,完全就是自掘坟墓。如果走密道的话会更加麻烦,两栋塔楼之间的密道并不通过天桥,要想到达天桥只有两条途径:一条是从某一间密室里进入没有人住的空房间,然后再从正常楼道进入天桥,这和直接走楼道没有任何区别。”

    “另外一条是直接走过全部密道,再从房子的其他部分绕到天桥上,那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屋顶了,外面的风雪那么大,一个人要单独爬上屋顶都很困难,何况是拖着一个肥胖的人,我想,就连小蒙不借助梯子的话,也没有办法完成这样的任务。”

    “婆婆,我并不认为您就是诡谲屋连续杀人事件的真凶,您也许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但是,回避问题不是最好的做法,还是请您实实在在告诉我们,这15年以来到底发生过什么?您在管家先生死亡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事情到了这一步,厨娘婆婆再也没有办法伪装,她在王姐的搀扶下,慢慢坐直身体,对恽夜遥说:“你们还真是难缠,为什么一定要我说出真相呢?15年前的过去是那么悲伤,那么痛苦,你们就不能放过我这个老太婆吗?”

    “如果没有发生杀人案,”恽夜遥说:“无论您15年前经历过什么?我们都不会来追根究底。但现在,已经有好几个人被杀了,我们不得不探究每一个人背后隐藏着的秘密,来还原事实真相,所以婆婆,请您说给我们听听吧!”

    “15年前的事情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厨娘婆婆嘴唇颤抖着,她看下演员先生的眼眸中,渐渐变得浑浊。

    恽夜遥用力点了点头说:“重要,非常重要,这有可能关系到被贩卖的孩子!”

    “……好吧,我告诉你们真相。”

    “哎!等等,”这个时候,陆浩宇抢着插嘴说:“恽先生,难道你把我们带上三楼,就是为了来听15年前的故事的吗?”

    “不是,但是在接下去行动之前,必须先来听一听,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情,听完你们就会明白了。”恽夜遥不紧不慢地说道,他把颜慕恒的手电筒拿到手中,然后照着颜慕恒向房间一角走去,不多一会儿,房间里就变得灯火通明,大家的心情也因为这透亮的灯光而放松了不少。

    恽夜遥和颜慕恒回到两个人的座位上,在路过某个人身后的时候,恽夜遥还特意拍了拍他的背部,这个人离开通往三楼的楼梯间之后,就一直都没有开过口,也没有人关注他,就好像再次消失了一样,不过他的的确确一直跟在众人的身边。

    坐定之后,恽夜遥开口说:“婆婆,请您开始吧。”

    这个时候,因为不用再伪装,厨娘的声音显得洪亮了不少,不再那么有气无力。

    “而且,婆婆本身就是安泽收养的孤儿,安泽与其找其他人来管理明镜屋,还不如找自己熟悉的人,这样更容易他掌控一切。”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过去的女主人又是怎么回事呢?我来到这里的时候,的的确确是见过一次女主人的,她虽然已经人到中年,但皮肤光滑漂亮,根本就和婆婆不是同一个人啊!”王姐随即又问道。

    “小王,这个你听我说完,自然就会知道了。”厨娘说:“一开始,家里也会经常来一些客人,大多数是一些来求教预言的考古界人士。后来,小小的安茜因为寂寞,再加上父亲逼迫过甚,所以梦境来越少,患上了抑郁的毛病。”

    “今后每天都疯疯癫癫的,安泽实在没有办法,就把她囚禁到了明镜屋三楼之上。从这个时候开始,我就几乎旅行了女主人和管家的所有职责,而安泽,不是出门,就是每天在书房里搞些神神秘秘的东西。”

    “那么安茜的母亲呢?难道她没有来关心过女儿吗?”恽夜遥问。

    “安茜是安泽辞去地理老师工作多年以后,才结婚生下的女儿。这件事我并不是很清楚,因为我既没有参加安泽的婚礼,也从来没有见到过他的妻子,只是当安泽把小安带回家的时候,听他随口提了一句。”

第四百二十章推理篇:十五年前和十五年后的秘密第八幕

    “说完了没有?”五六分钟之后,柳桥蒲催促道:“我们该要去救人了,晚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恽夜遥再次阻止了老爷子的行动,他说:“老师,我还是认为没有必要救陆浩宇,让他单独留下或许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那你确定陆浩宇是帮凶喽?”柳桥蒲皱着眉头问。

    “不确定。”恽夜遥老实承认,柳桥蒲瞪了他一眼训斥道:“那就不能拿人命开玩笑,不去救,万一被杀了怎么办?我们有责任保护每一个人,就算是凶手,也不能轻易放弃他的生命!你懂不懂?”

    “我知道,老师,可…可要是不利用陆浩宇,我们就没有办法得到杀人分尸的最终答案了。”

    恽夜遥努力辩解,文曼曼和柳航的叙述并没有让柳桥蒲改变主意,他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谢云蒙,却又看到了枚小小冰冷的目光。

    从楼上跳下来,让小蒙受了不该受的伤,恽夜遥确实也很自责,只怪自己太不信任小蒙的能力了。所以他回避似的转过了头,柳航一脸同情的看着他。

    谢云蒙也明白枚小小的想法,这种时候,刑警要行动,拖后腿是最麻烦的,可刑警并不认为小遥拖了后腿,他只是担心自己而已。

    刑警轻轻替恽夜遥挡住枚小小的视线,问她:“小小,单明泽绝对可信吗?”

    “可信,西西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我看得出来,他非常想要报仇。”

    “那我和你上去救人,让单明泽配合老师守着大家,你看行吗?”

    “应该没问题的,我去和单明泽说。”

    说完,枚小小走近单明泽,凑着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单明泽随即点点头,走到了柳桥蒲身边,此时,谢云蒙已经把他们的安排告诉了柳桥蒲。

    “没问题,交给我吧。”老爷子回应道。

    很快,房间里的格局又改变了,单明泽坐在门口的地板上,颜慕恒守在恽夜遥身后,扶着他,柳桥蒲则坐在一个可以看到所有人的角落里,随时防备,怖怖就在他的身边,女主人老爷子交给其他人看管不放心。

    在恽夜遥的面前,桃慕青、文曼曼、文玉雅、夏红柿、王姐和厨娘围成半个圆圈,圆圈中心点前面坐着唐美雅祖孙和于恰。

    几乎清一色的女人,于恰成了之中唯一的绿叶,安排这样坐的人是恽夜遥,反正大家也不在乎这些,只想要尽快听听,到现在为止,刑警和演员调查出来的结果。

    凶手是谁?目前是每一个人心中最期待知道的事情。

    恽夜遥清了清嗓子,他身上的伤刚刚上过消炎药,很痛,只能有气无力靠在颜慕恒肩上,柳航坐在了一个特殊的位置上,就是房间里的衣柜前面,衣柜是密道入口,也必须有人守着。

    这样子一来,这个房间就等于被封闭了,除非守门的人发生意外,或者主动让开,不然谁也没法出去。

    “大家,我现在要一个一个问你们问题,在其中一人回答的时候,其他人请保持安静,就算有相左的意见,也请等别人讲完之后再开口,谢谢。”

    开场白之后,恽夜遥等待了一分钟,没有人提出反驳,于是他继续说:“刚才我们的行动都是围绕着主屋展开的,但那恰恰替我们破解了三重血屋的谜题,还有西西家保姆被分尸的真相。”

    “文曼曼的功劳很大,是她带回来的信息让我把整件事情串联了起来,还有一个人,请大家向小航的身后看。”

    此时,柳航身后不知不觉多了一个瘦高的身影,是乔克力,大家都没有意识到他消失了一段时间,尤其是怖怖,发出了惊呼声,因为女主人以为乔克力一直跟在枚小小身边。

    皮肤黝黑的男人刚刚坐下,就冲着女主人问:“怖怖,你告诉我的那些事我可以再说一遍吗?”

    “……”

    怖怖没有回答他,不过脸上充满了疑惑,不明白乔克力到底什么意思。

    乔克力说:“下午的时候,枚警官故意把我支开到塔楼里面,其实是让我有单独行动的机会,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我的身份了,我是西西的哥哥,名字叫做沐东东。”

    “什么?!你骗人的吧!!”单明泽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瞪大眼睛看着自称沐东东的‘乔克力’。

    文曼曼说:“你和西西一点都不像,西西那么漂亮。”

    她的话让沐东东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脸也红了,“我确实和我妹妹不能比……”

    “不是,我问你,”单明泽急吼吼的质问:“我和西西交往了那么多年,你怎么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个啊,要从我们小时候说起,我和西西都是那种成绩非常烂的孩子,西西是领养来的孩子,所以父母更在意我的成绩,在高考的时候,我一个志愿也没有考中。”

    “为了让我进大学,妈妈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可我还是不争气,大学念到一半就念不下去了,自己一个人跑到外地去打工,因为寒酸和内疚,所以一直不敢与家里联系。”

    “也不知道家里出事,是警方联络了我,才知道的,说起来真的很惭愧,到山上之后,我虽然尽力配合,却也没有帮上什么忙,真是个没用的男人。”自我嘲讽之后,沐东东尴尬地来回看着单明泽和恽夜遥。

    单明泽追问:“你一开始为什么不说清楚,在救援西西的时候,你也没有说,而且西西根本就没有认出你来,她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

    “因为我原本是个很胖很白的少年,可是外出这些年,你看我又瘦又黑,根本就同过去不一样了,西西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说着,沐东东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伸手递给了单明泽。

    照片上站着一男一女,前面的一看就是西西,后面的男人又白又胖,在照片右下角写着:东东和西西。

    单明泽仔细分辨照片上男人的五官,与眼前的沐东东做比较,确实是同一个人。于是他的表情缓和下来,说:“我相信你,那你为什么不透露身份,至少透露给西西,也许她就不会那么偏激了!”

    “我不是不想,是没有机会,因为秦森一直在西西周围,而且把西西引到死者房间里去,导致她差点吓疯的也是秦森。”

    “当时为了不让西西进一步受到刺激,我和枚警官两个人救下她,枚警官将她送到诡谲屋外面,是希望她可以远离秦森,可没想到西西还是为了秦森不惜丢掉性命回来。”

    “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也不知道,单明泽,我只记得高中毕业之后,妈妈送西西去学过一段时间的舞蹈,也许秦森和她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单明泽脸色暗沉下来,又看了一眼照片上的西西,问沐东东:“能把照片给我吗?”

    “可以,说句实话,”沐东东朝他露出一个笑脸,说:“我到现在才明白,你虽然为人处事有很多诟病,但对西西的爱是真诚的,我替妹妹没有珍惜你的爱道歉。”

    “不是西西的错,是我自己毁了一手好牌,是我太混账了……”单明泽低下头,一边说,一边把照片小心的藏进怀里。

    恽夜遥见两个人互动得差不多了,才示意沐东东开始说正题。

补:诡谲屋第299章-300章

    第两百九十九章钟楼的秘密二

    钟楼里的一切安静下来,只剩下两具尸体和机械室里面的一片狼藉。大钟机械室里面还有很多脚印和指纹,除了eternal自己迫不得已留下的之外,剩下的应该都是文玉雅的,有可能还有凶手的一两个指纹,在他抛弃尸体的时候留下的,不过并不能确定。

    寒风依然呼啸在敞开的空间里,连接钟楼和塔楼的悬梯被寒风吹得不断摇晃,似乎随时随地都会断裂,掉进雪地里面去。

    在悬梯的下面,女主人房间的外围被突出天台给遮住了,那里是谢云蒙曾经进入墙壁的地方。视线绕到钟楼正前方,大钟表盘上的指针早已经停止走动,被冰给冻住了,停止走动的原因很简单,机械室遭到人为破坏,破坏着就是文玉雅和那些大大小小的尸块。

    大钟的时针和分针停在早上9:30,这几天没有人听到它敲响过,说明大钟在众人进入诡谲屋的第一个白天就停止运作了,也说明文玉雅是在12月30日的早晨9:30之前就被人关进了机械室里面,那时,恽夜遥还没有去找她,这又是一个怖怖说谎的证据。

    大钟表盘周围的铁环已经生锈,上面所有的零件都像是冻结了一样,看上去反射着一层冬日里特有的光芒。除了钟盘这一面以外,钟楼顶端其他三面都是开放式的,寒风在钟楼周围呼啸着,雪花飘进钟楼内部,就连机械室和水槽里也没有幸免,不过并不会堆积起来,这得益于钟楼突出的屋檐。

    屋檐上层层叠叠的厚瓦与褐色塔楼相连,阻挡雪花大面积覆盖站立的地方,两处屋檐相连的地方正好是悬梯上方,所以悬梯上基本没有积雪,绳索如果不受潮的话,也不会冻得很厉害,人可以正常在钟楼和塔楼之间移动。

    在陆浩宇房间反向打开的房门里,可以清楚看到两具尸体的模样,从外向内看,门口由于温差,一些冰层有些微融化现象,不过体表温度感觉上去并没有多大变化,外面的寒冷还是占了上风。

    时间已经快要到第三天的凌晨了,除了eternal之外,暂时没有人可以顾及到这里,在不知不觉中,整个塔楼好像摇晃了一下,无头尸体的一条胳膊也随之移动到门框外面,悬梯因为一侧的不稳定微微晃动着。看来沙子的作用已经波及到了塔楼,‘纸牌’别墅就要开启它最后的模式了,恽夜遥必须尽快破解剩下的谜题才行。

    我们把钟楼上的秘密交给eternal,黑猫已经将他唤醒,此刻的‘永恒之心’看上去像极了恽夜遥,一样覆盖住眉梢的刘海,一样明亮迷人的眼眸,乌黑瞳孔中带着迷茫,精雕细琢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赘肉,脸部线条柔和,菱形的嘴唇自带性感,皮肤看上去就像是冬日里温和的阳光一样细腻,令人忍不住想要抚摸靠近。

    黑猫就趴伏在eternal的胸前,静静看着他睁开眼睛,那双蓝色瞳孔正对着乌黑色宝石一样的眼珠,eternal不禁脱口而出:“蓝色珍珠?”

    “喵~”

    一声轻唤让eternal瞬间回神,趴在自己身上的不是什么蓝色珍珠,而是一只黑猫,他撑起上半身,想用手抚摸一下黑猫的脑袋,没想到小家伙却一跃躲开了,并不愿意被人抚摸,好像刚才的亲昵和焦急都是作假的一样。

    从地上爬起来,eternal想要再次俯下身体靠近黑猫,它却像对待谢云蒙时一样,跑进了黑暗的阴影之中,只留下一双蓝色瞳孔看着当事人,看来这种反应,肯定是被人训练了很久才形成的。对待每个人,也许黑猫都会这样做,它被训练成为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施以援手,而真正有人想要靠近的时候,一定要避开。

    介于信任和不信任之间的态度是不是和它的主人一样呢?eternal看出了黑猫是个训练有素的宠物,一定有主人,也就不再与它互动了,只是说了一声:“谢谢。”便自顾自朝着房门口走去,但是十几秒之后,他又无奈地停住了脚步,因为黑猫居然在背后拉扯他塞在床底下的衣服。

    “喂,你不要乱动,这些衣服等一下我还要穿的,破了可不好。”eternal喝止黑猫,但完全没有用处,于是他伸手想要抱住黑猫的身体,小家伙发现身后有手伸过来,立刻放开口中的衣服,窜到了墙角边,盯着男人看。

    等男人退开几步,它又如法炮制去咬床底下的衣服,反复几次之后,连eternal的耐心也耗光了,他趁其不备,一脚踩在了黑猫的尾巴上,这一回,小家伙除了惨叫,什么辙也没有了,只能在原地打转企图挣脱身后的束缚。

    “说了,你不要乱动我的衣服,我现在要回去验尸,你也乖乖到别的地方去。”

    eternal像对待不听话的孩子一样再次伸手想要抱起黑猫,猛然间听到身后传来少女的声音:“小遥,这是我养的宠物,它没有我的命令,不会离开塔楼里面。”

    三楼上,众人回到了与小卫生间和楼梯间相连的出入口附近,谢云蒙这时犯愁了,小遥受伤很重,根本不可能爬进狭窄的密道,他也无法背着小遥进去,要怎么办才好呢?

    刑警先生让其他人先走,自己留下来同老师商量对策。柳桥蒲对恽夜遥的状况也很忧心,他不时摸着演员的额头,确定有没有因为感染而发烧,这栋房子里医疗设备极其有限,消炎药和白药也不多了,还有好几个伤员要照顾,自己孙子柳航也是其中之一,而且和恽夜遥一样是个重伤员。

    柳航现在还能自主行动,是不幸中的大幸,他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进入密道出口,而是留在了爷爷身边待命,怖怖此刻也在他的身边,保持着听天由命的样子。她一直在想着过去的小女孩舒雪,心里有点不想离开三楼。

    而且怖怖知道三楼沙子为什么会漏出来,她也知道恽夜遥的推理只正确了一半,还有一半藏在怖怖心里,让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最后帮助演员先生一次,也算是做一件好事,弥补她对舒雪造成的伤害吧。

    压制住舒雪给她造成的影响,怖怖安静地站在那里听着刑警们的对话。

    柳桥蒲说:“小航,从三楼离开还有其它的通道吗?”

    “爷爷,有是有,不过过去会浪费很多时间,而且我也不确定机关的打开方法。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在危险中心,小遥说过,沙子会流到六边形房间的地板中央,凝聚起来,加上水的重力,压垮一楼靠近女主人房间和客厅的中央,一旦一楼被压垮,二楼和三楼必定一起坍塌下去,这些木头墙壁,都不是整块木料制成的,缝隙也很松散,下面垮掉的话,就很难保持完整的形态了。”

    柳桥蒲点了点头,认可孙子的分析,他催促说:“小航,不要废话,这些道理我们知道,你赶紧具体说说另一个出入口的情况。“

    柳航说:“其实爷爷你们也知道那里可以出入,因为曼曼不就是从那里离开楼梯间的吗?”

    “你是说连帆死亡的房间?”柳桥蒲问道。

    “是的,那间房间与楼梯间相隔的墙壁可以打开,但只能从内部开,外面无法进行任何操作。机关在单人床与墙壁之间,打开方法我真的不知道,因为我进入的时候是怖怖从里面开启的,而我自己没有时间去研究那里的机关。”

    “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试一试,小遥肯定没法从这里出去。”谢云蒙说,他心疼的看着恽夜遥,单手托住演员先生的身体,另一只手伸进了他背后的衣服里,正在确定伤口的状况。

    恽夜遥红着脸抱住刑警的脖子,脸埋在他胸前,感受到温暖的气息,又有些昏昏欲睡了,毕竟这几天来,他又是感冒,又是受伤,还连续两个晚上没有睡觉了,像谢云蒙那样强壮的人也吃不消,何况是平时不干多少体力活的演员先生。

    第三百章关于餐馆结构以及神秘死者的推理上

    我们之前很多次提到了‘纸牌’别墅的结构体系,餐馆的结构也大致说明了一些,从中我们可以分析出相似的地方,同时推断文玉雅在距离餐馆时的初衷。

    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必须提出来,那就是舒雪身上存在的一些问题,一直以来,舒雪在案件过程中同eternal一样作为隐藏人物出现,生死不明确,与文曼曼和文玉雅的关系也处在模糊的边缘。

    舒雪对于文玉雅来说肯定是重要的存在,从文曼曼假扮女仆将文玉雅带出大钟机械室那一段就可以看出,当时文玉雅一看到文曼曼就安静下来了,并且脱口喊她舒雪,这个反应可以说明,第一,文玉雅认识舒雪并且印象深刻,在失去理智的状况下依然可以因为舒雪的出现安静下来。第二,文曼曼和舒雪两个人的外表确实有相似之处,她们有血缘关系的说法也不是空穴来风,佐证了文曼曼的说法。

    在文玉雅安,文曼曼的话语也很奇怪,她不仅不愿意让刑警先生听到她们的对话,而且还欺骗文玉雅若管家先生在外面,让她不要大声张扬,自己带她一起去散步等等。

    这些话突出了什么呢?首先,管家先生对舒雪的事情是清楚的,而且阻止舒雪和文玉雅见面,有可能管家先生也有份,所以文玉雅非常害怕他知道舒雪出现在自己眼前。其次,文玉雅也许有把柄掌握在诡谲屋某些人手中,比如怖怖,管家等等。这个把柄可触及法律,导致文玉雅不敢提及舒雪和过去相关的事情。

    文玉雅这两个女儿的事情,除了文曼曼之外,怖怖和厨娘都提到过,而且他们应该都亲眼看到过文玉雅的女儿。怖怖目前看来应该比厨娘婆婆知道的更多,尤其是关于舒雪的真实身份。

    怖怖被恽夜遥拆穿身份以后,从她的回忆中,我们知道她认为文玉雅当年抛弃了自己年幼的小女儿舒雪,而且离开诡谲屋一直到现在根本就没有问起过舒雪的状况,其实不然,在怖怖到餐馆当小女仆之前,舒雪一直以小女仆的身份在文玉雅餐馆里面帮忙,而且每天早晚的出入时间同怖怖几乎一样,如果事实如此,那么可以说明文玉雅和舒雪并没有互相忘记,而且舒雪在诡谲屋火灾之后的几年里,还是活着的。

    但很多情况都说明,和怖怖一样在餐馆里打工的少女很可能不是舒雪本人,首先就是年龄的问题,假设文曼曼的叙述是事实,舒雪是她的妹妹,文玉雅当年送她下山找养父母的时候,文曼曼只有四岁半,也就是说,舒雪还只是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幼儿。

    送走文曼曼不久之后,诡谲屋就发生了火灾,偏屋完全被烧毁,安泽也被警方确定死亡,就算再过几年,等诡谲屋恢复元气,舒雪也顶多是个十岁不满的小孩子,对很多事情的理解能力都不够,不可能到文玉雅餐馆里去打工,更不可能利用时间诡计早出晚归,避开诡谲屋中家人的视线。

    其次,就要涉及到长相的问题了,就算文玉雅当时思念女儿过度,被潜意识中的人格控制,忽略了年龄,但也不可能连女儿长什么样都看不出来吧,长大之后的样子和小时候总会有七八分相似,脸型和气质有可能会改变,但是五官长相,尤其是眉眼绝不会有很大的变化。

    当年管家先生和厨娘婆婆是绝不可能扮演成少女的,唯一有可能假扮舒雪欺骗文玉雅的人就是怖怖(女主人安茜),怖怖为了保持少女的姿态容貌,不惜用父亲剩下的财产去整容,虽然留下了一些整容后遗症,但也成功骗过了周围人的眼睛,化身小女仆在诡谲屋中出入,暗中管理父亲留给她的别墅。

    怖怖在父亲死后,依然不敢以安茜的身份出现自然有其根本原因,这个原因需要恽夜遥来推理,我这里不作解释,我们回到目前的问题上面,来看怖怖,文玉雅和文曼曼三个人的长相,文玉雅和文曼曼的长相在第一第二章的时候已经叙述过了,她们同样是气质很好的女人。

    对文玉雅的描述时,他很像一个城里保养良好的中年老板娘,而且看上去不满40岁,五官都十分养眼。对文曼曼的描述是,除了扁平的脸型之外,她的五官并不难看。而且身材气质很好,属于能吸引男性目光的那种类型。撇开最后的情节,光从一开始的描述上来看,文玉雅和文曼曼有相似之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怖怖就不同了,在连帆房间发生神秘人失踪事件的时候,我们曾描述过怖怖的长相,总结一下就是并不漂亮,而且很难吸引周围人的目光。除了有些扁的脸型之外,其他地方与文曼曼和文玉雅都相去甚远。这也可以解释之前怖怖中了恽夜遥的计谋,被骗扮演文曼曼重新上三楼的时候,为什么穿着斗篷,戴着帽子,而且一直低着头的原因了。

    以这样的长相要长期在文玉雅面前扮演舒雪,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综上所述,得出两点结论,第一,过去进入餐馆工作的名为舒雪的小女仆绝不可能是怖怖扮演的;第二,舒雪本人由于年龄问题,也不太可能进入餐馆工作,除非之前关于舒雪的说法被推翻,找到新的证据。

    还有,从怖怖本身来说,安泽死亡之后,她实际上已经摆脱父亲的控制了,诡谲屋基本是她和管家先生两个人在做主,没有必要再去为了舒雪的事情,刻意到文玉雅餐馆里去打工,如果硬性扮演舒雪被拆穿,倒是会牵扯出文玉雅不知道的事情,也许于她不利。

    怖怖只要装作与舒雪有失踪毫无关系就行了,就算文玉雅问起,也得不到什么结果。

    她后来以自己的身份到文玉雅餐馆打工是另外一回事,也许怖怖发现诡谲屋中有些什么事情正在产生变化,不是她可以掌控的,或者她觉得白天呆在诡谲屋中已经不安全了,这些都有可能成为她利用时间轨迹在餐馆里打工,避开诡谲屋家人的动机。

    目前在诡谲屋中,要找到舒雪身份的突破口,第一就是怖怖最好能够开口,对刑警和盘托出过去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是如何利用舒雪摆脱控制的,她应该是除文玉雅之外,最了解舒雪的人了。第二就是证实厨娘婆婆的话是否是事实,也许能得到更多关于文玉雅和她两个女儿的线索。

    第三则是从文曼曼身上入手,搞清楚文曼曼是否是文玉雅的大女儿,假如是,那么当年文玉雅为什么要将她送人的原因,很可能牵扯出诡谲屋火灾隐藏的秘密,也就能涉及到舒雪了。

    目前房子里的人无暇顾及舒雪,我们来看文曼曼这边的情形,检查餐馆之后,文曼曼得出了同诡谲屋主屋差不多的结构推论,这个小姑娘非常聪明,从一开始他恽夜遥的对话中,我们就可以窥知一二了。

    餐馆的结构有几个重点,第一,就是屋顶上的水阀;第二,是墙壁里的沙子;第三,一楼的水泥砖瓦结构墙壁到底有多少承重能力?第四,墙壁里除了沙子之外还有什么?第五,她发现的神秘闯入者到底是通过哪里进入旅店的?第六,雪地里的那具尸体,到底与案子有什么关系?是不是和现在诡谲屋里某个正在行动的人有关?

    这些问题都不是一句两句话可以解释清楚的,我们一个一个来看,同时与诡谲屋主屋的结构作比较。

    屋顶上的水阀,12月30日的晚上被某个人启动了,并且不断在房子周围洒水,直到将整栋房屋冰冻起来为止,这么做乍一看上去,应该是想要困住杂货店老板夫妇,让他们无法走出文玉雅的餐馆,但仔细想想这样做毫无意义,杂货店老板夫妇根本与房子里的凶杀案没有一点关系。他们一直在外围,对于凶杀案的事实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帮助刑警照顾西西而已。

    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困住他们呢?这一点根本解释不通,所以说在整个房子周围洒水的目的不是为了限制杂货店老板夫妇的行动,也不可能是为了要吓跑他们。因为房子里并没有什么犯罪证据,只是墙壁和沙子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杂货店老板夫妇也不可能想到餐馆的结构和诡谲屋有什么类似之处,而跑到诡谲屋里面去确认。

    文曼曼同样也是如此,她也不知道诡谲屋里面目前发生的问题,只知道大家依然在围绕着凶杀案寻找线索。夜晚水阀的启动,导致一楼空调和所有电源无法使用,逼着所有人为了取暖上到了二楼,按照现在的分析来说,等于是把危险系数提高了。但还是那句话,杀掉这些人毫无意义,除非他们涉及到过去的秘密,或者他们有可能知道过去的秘密。

    那有没有可能凶手的目的,就是要让这些人上楼去发现房子的秘密呢?或者想办法让这些人上楼的,根本就不是凶手,而是想要还原事实真相的人呢?不得不说,根据现在房子里人物关系的互相关联程度,这种可能性的几率还是非常大的。也许是曾经被拐卖的孩子回来复仇,并用各种方法拆穿房子里的秘密,几个年轻的舞蹈学院大学生以及之前的死者,都有可能是其中之一。

    总之,水阀的启动现在看来只做到了两点,第一让杂货店老板夫妇发现了雪地里腐烂的尸体。第二将所有人变相困在二楼,以促使他们去研究房子结构上发现的细节。

    沙子漏出墙壁肯定跟夜晚洒水的过程有关系,但是沙子是干燥的,说明墙壁外围可能涂上了防水层,只有文玉雅曾经蜗居过的那间小房间例外,因为水是从那里引导出去的,里面潮湿也不足为奇。

    二楼墙壁是防水的还有一个证据,就是空调,之前文曼曼分析,二楼和一楼的空调应该是分开设置电源的,只要二楼墙壁外围防水,就不会受到影响。空调的外机可以设置在墙壁夹层里面,而空调的排水管通过一楼墙壁外围就没事了,水不可能从一楼往上走。

    这也同时佐证了沙子为什么是干燥的原因。但为什么说沙子漏出液和水有关系呢?是因为冰和水的作用,大量流水遇到寒冷的空气,一晚上结成厚冰,这些厚冰在一段时间之后,会导致木板结构的墙壁变形。

    这样说吧,一楼是水泥砖瓦结构,墙壁各方面的承受能力都比较强。二楼不同,木头虽然做了防水处理,但很可能会因为质地不够坚硬,或者质量不佳等原因,在加厚冰层的压制作用下,向内部弯曲变形,挤压墙壁里的沙子,时间一长,导致一些沙子,不得不从内侧墙壁的缝隙中被推挤出来。

    接下来我们来看第三点,一楼水泥砖瓦墙壁到底有多少承重能力,这里我们仅仅是指它能够承受多少从上而下的重力,话题回到诡谲屋的结构上,枚小小发现诡谲屋主屋一楼娱乐室和餐厅之间的承重墙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牢固,而且墙壁有几个特点,非常值得我们注意。

    第一。承重墙去掉软包层之后,里面的水泥表面非常粗糙,有很多尖锐的小刺突出在那里,好像是水泥干燥之前刻意用模子印上去的。

    第二,一楼几个房间里的靠背椅可以拿来作为墙壁的支撑物,怎么说呢,墙壁上的突出正好可以卡进靠背椅背部的小孔中,形成固定点,如果把整个一面墙壁都顶上椅子,是不是可以增加很多承重能力呢?这个暂时不确定,但绝对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第三,回到墙壁的牢固问题上面,枚小小虽然受到过专业的训练,但也不至于一脚就让水泥墙摇晃,如果不是墙体内部本来就松散,或者地基不稳,她是无论如何也撼动不了半分的。而且,一面墙壁如此还不要紧,要是其他承重墙都是这个样子,那就代表一楼非常容易被压垮,危险系数大大增加了。

    那么我们来分析看看,一楼是否每一面承重墙都如此呢?答案是否定的,至少客厅的四面墙和餐厅其余的三面墙不可能这样。做过软装修的只有娱乐室这一间房间,其他地方都是直接在墙壁上刷上油漆,非常光滑平整。

    也就是说,很可能只有枚小小踢过的这一面墙壁非常松散,这面墙壁的中心点在哪里?在主屋二楼机关入口处的地板下面,二楼上囤积的沙子很有可能全部都会集中到这里,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印证了恽夜遥推理中确实出现了致命的错误,沙子并不会流向六边形房间地板的中心点,而是会全部集中到一楼承重墙最脆弱的一点上面,对娱乐室中的幸存者造成致命威胁!

    而且主屋三楼上的人如果还在出入口附近徘徊的话,也随时随地会因为坍塌而死亡。这一点恽夜遥的受伤倒是有可能会救他们一命,因为演员先生伤势严重没有办法从狭窄的密道出入,所以谢云蒙决定带他回到三楼走廊最里边的那间房间,从上面有缺口的墙壁,想办法回到进入三楼之前的楼梯间里面去。

    虽然走廊是迂回型的,最外边的出入口和最里面的房间几乎挨在一起,但要回进去并没有捷径,只能再次通过弯弯曲曲的走廊,而且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众人全都放弃从小卫生间顶上的出入口离开,而是跟着刑警演员一起行动,那么他们就很有可能在到达最里面的房间之前,避过房屋坍塌的危险,保住性命。

    那个在二楼水箱边上行动的神秘人,他的想法可以让我们确定,诡谲屋主屋只会坍塌一半,而保留下来的另一半,就是凶手和帮凶们最后的隐蔽之所,他们只有利用房屋坍塌的机会,将刑警和侦探全部置于死地,才能保住自己的秘密,因为现在恽夜遥的计划,让很多不可能开口的人全都道出了自己的秘密,侦探的推理越来越接近核心,凶手也将越来越害怕,也许这就是他冒险启动房子最后程序的根本原因所在。

    说完了诡谲屋中沉重墙壁的关键点,那么我们要来看看,与餐馆承重墙相比的话,又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样新的线索。

补:诡谲屋第301章-302章

    第三百零一章关于餐馆结构和神秘死者的推理中

    首先我们就要找到餐馆一楼比较脆弱的那一面承重墙,有没有这样一面墙壁呢?之前是否有这方面的线索显露出来呢?答案是有的,杂货店老板夫妇在挽救西西的时候,老板被指派到一楼去搬运能够使用的所有桶装水,他在将这些桶装水搬上楼的是偶,楼梯上面的顶板就因为踩踏震动的关系,不断有像傻子一样的颗粒掉到他身上。

    这说明了二楼地板靠近楼梯的这一部分应该是空心的,为什么不说二楼地板全部都是空心的呢?因为在搬运的过程中,仅有楼梯上方的一小部分顶板有东西掉落下来,餐馆大唐和厨房上面的顶板完全与原来一模一样,没哟受到震动的影响。

    而且根据之前的描述,这两个地方的顶板有可能还不是木头的,应该是和一楼墙壁一样的结构,因为刑警就发现尸体的事情,曾经在一楼仔细搜索过,而且还检查过空调停止运转的原因,杂货店老板也检修过空调,他们全都没有因为屋顶提出过异议。

    如果顶板是木头的话,就算刷上了油漆,也应该和水泥墙壁又很大的区别吧,再说了,大家应该能够发现,如果站在餐馆大门向内侧看,楼上的两个房间和走廊都集中在楼梯正后方和左侧,餐馆大堂和厨房顶上,上到二楼之后根本走不通,而且从外围看,那上面确实也被墙壁覆盖着,应该是有空间的。

    我们这样说吧,从整个餐馆的外围看,它就是移动普通的二层楼房,没有说明特别的地方。进入内部之后,如果不注意去研究,房子的结构也不会引人注目。但只要仔细看一下,就会发现一楼可以供人活动的空间顶上,二楼没有办法到达。二楼可以活动的空间底下,在一楼也走不通。

    整个餐馆一楼和二楼都是一般隐藏一半开放,只不过隐藏和开放的部分交错开来而已。这样的结构首先有一个什么用途,那就是可以把餐馆的空间分开来设置,怎么说呢?还是回到承重墙的问题上,一楼除了楼梯边上的墙壁之外,可以全部确定为水泥砖瓦结构,就算焦躁的时候偷工减料,承重能力也应该比木头要强得多。

    而且根据之前的情节来看,这里的墙壁应该是很牢固的,在房屋外围被冰冻起来之后,有两个人曾经砸过厨房后门外的冰层,他们一个是躲在食品仓库里的神秘男人,有可能是eternal。

    另一个就是袭击谢云蒙,尤其是谢云蒙,力气肯定要比枚小小大得多,而且当时他为了尽快让西西到达温暖的地方,肯定会非常用力破开那边的冰层,在经历了两个男人的敲砸之后,餐馆厨房后门处的墙壁并没有发现任何开裂和破损,连一点墙泥都没有掉下来,至少可以说明,厨房周围的墙壁是非常牢固的。

    我们再来看客厅,客厅墙壁也没有什么软包结构,刷成白色的水泥墙直接呈现在当事人眼前,从表面观察的话,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但楼梯另一边的墙壁就不一样了,之前不管是杂货店老板,还是文曼曼上楼的时候,都感觉到有轻微晃动的现象。而且,文曼曼也发现了这边墙壁有沙子漏出来,就说明一楼楼梯左侧的墙壁很可能也是空心的。

    如果这一点成立,餐馆一楼另一半隐藏空间的承重能力就该大打折扣了,再加上目前发现楼上隐藏沙子的地方,全都在楼梯左侧的那一部分空间,如果发生什么事情的话,最有可能坍塌的就是那一部分。

    同样的一半的一半结构,同样的纸牌别墅坍塌原理,如果调查者能够事先了解餐馆的结构,那么对于破解之后诡谲屋的房屋秘密,应该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但是,事实并没有如此简单,在不了解诡谲屋之前,也没有人会去把两栋房子之间的共同点联系起来。

    说完了承重能力的问题,我们来看第四点,墙壁里除了沙子之外还有什么?之前说过应该有隐藏的空调外机,但这肯定不是最重要的,文曼曼也发现二楼墙壁并非全部填满了沙子,至少,那间文玉雅曾经和两个女儿一起住过的小阁楼房间,墙壁里应该是没有沙子的。

    在这里我们可以做一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白骨,诡谲屋蓝色塔楼的墙壁里,曾经发现过白骨,而且还被凶手利用成为了杀死孟琪儿的凶器。餐馆墙壁里是否也隐藏着某些人的白骨呢?

    凶手为什么要将那具腐烂的尸体挖出来丢弃在餐馆大门外呢?如果它一直埋在雪地里,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会发现吧!也不可能让人怀疑诡谲屋中也许有一个人已经被杀,并被替换了。

    假设挖出尸体的人并不是连环杀人事件的凶手,依然是想要拆穿凶手的人,再假设在餐馆二楼的空心墙壁里,也藏有过去的尸骨。那这两者结合起来,能得出什么样的推断呢?也许被凶手杀死,同时被替换身份的人,并不是现在进入诡谲屋的18个人中的一员,恰恰是过去就住在这栋屋子里的某个人。

    比如厨娘,王姐,死去的管家,甚至还可以延伸到餐馆老板娘文玉雅,被杀死在地下室里的厨师。还有……杂货店老板夫妇为什么不可能呢?虽然表面上看来,从过去到现在,他们从来不是诡谲屋中的一份子,但他们的的确确在这座山上住了几十年,难道对曾经发生的事情,所拥有的了解程度真的那么浅吗?

    当然,以上都只是假设,要真正判断餐馆外面尸体的身份,还要从年龄,性别,身体各方面的特征来推理,没有那么容易得出答案。我们罗列出那么多人,也仅仅只是不想漏掉任何一个嫌疑人而已。

    下来就要说到文曼曼发现的‘幽灵’了,这个神秘闯入者到底是通过哪里进入旅店的?说他是通过厨房后门的话,确实是最可能的一种说法。首先,脚印确实是从厨房后门那边进入的。其次,他进入的时候只有后门外的冰层被破开了,其他地方根本走不进来。还有,文曼曼也是从后门进入的,她一进入就马上敏锐的察觉到餐馆里陌生人的气息,并称之为‘幽灵’。

    但我们看到的只有脚印,神秘人的身体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也就根本不能确定,他是否是从厨房后门进来的。不过除了这个地方,其他地方就更不可能了,这件事确实挺让人犯愁的,到底神秘人是用什么方法,将自己的身体隐去的呢?

    犯愁的事情当然要留给我们的演员先生,现在我们来看最后一点,也就是第六点,雪地里的那具尸体到底与案子有什么关系?是不是和现在诡谲屋里某个正在行动的人有关。

    这个所谓某个正在行动的人,可不是指被替换的人,而是发现这具尸体,并把它挖出来的人,现在看来,他是真凶的可能性并不大,反而想要揭穿凶手真面目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会不会这个人就是目前正在钟楼上检验尸体的eternal呢?

    或者是第二重人格控制下的颜慕恒,因为我们已经可以确定,颜慕恒并不想杀死房子里的这些幸存者,反而在用自己的力量救援他们,他去寻找过去生死未卜的爱人,也就是被安泽利用创造财富的永恒之心,梦境之源很可能就来自于永恒之心。但是不得不说,第二重人格控制下的颜慕恒有可能也被骗了,被制造危险的人利用过去的感情给欺骗了。

    现在,整个屋子里的真正危机才刚刚开始,而演员先生和刑警先生所得到的线索,再加上他们目前对过去的了解,还不能将所有的真相全部拼凑起来,至少厨娘婆婆所说的话还有所保留,怖怖到目前为止,没有真正开过口,还有于恰身上逐渐体现出来的疑点,以及第二重人格控制下的颜慕恒到底了解多少真相?还有就是那个钟楼上的eternal,他是真正的永恒之心,还是用永恒之心来作为代号的某个与过去有关联的人,目前这些都不得而知!

    视线回到餐馆内部,杂货店老板也没有多少兴致再和文曼曼交流什么房子里隐藏的秘密,毕竟一天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昨晚又折腾了半个晚上,他也累了,就靠在老婆身边打盹。

    床上和地板上的血污,只是被简单处理了一下,看上去还挺触目惊心的,目前也没有人再去在意,毕竟在外围的人与诡谲屋里的人比起来,神经要放松很多。

    文曼曼此刻一个人坐着,她一点睡意都没有,总觉得有一种无法说出口的不安,在心里反复回转着。这种不安的感觉就如同考试考砸的孩子,在等待着向父母汇报的那一天,心里所承载的战战惶惶的情绪一般。

    小姑娘一会儿站起身来朝外张望,一会儿又坐下,一双眼睛愣愣的盯着墙壁。她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并不是单纯的发呆,而是在努力思考,思考餐馆里发现的秘密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她的母亲同诡谲屋有着很深的渊源,母亲所建造的餐馆,所做的这些设计和安排,一定也同诡谲屋的秘密有牵绊和联系。不然的话,绝不会有人去将餐馆设计成这个样子。文曼曼努力将餐馆的结构同诡谲屋某些地方的结构重叠起来,可是,她始终都未能抓住核心部分,只是在胡乱拼凑而已,谁都不是什么让自己信服的答案。

    就在小姑娘为此焦虑烦恼的时候,她转头看见了房门外面的楼梯,然后视线从楼梯右侧的扶手,再一点一点回到房间内部,突然之间,小姑娘惊讶得嘴巴都张大了,楼梯上面右侧的空间去哪里了?从外面看明明有这一部分的呀。

    文曼曼立刻狠狠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真是笨死了,居然到现在才发现二楼只有一半,灰色脑细胞继续把刚刚发现的事情扩展开来,文曼曼很快发现一楼左侧的一半居然也是不能进入的。

    这一回,她再也坐不住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两层楼连接的楼梯中间,上下左右看着,眼里的惊愕越来越浓重,因为她根本找不到进入那两部分缺失空间的任何出入口,不要说是一扇门,甚至连一扇窗,一个小小的缺口都没有。

    ‘妈妈一定在暗示什么?也许你并没有死,而是被藏起来了。’文曼曼越想越觉得,既然过去母亲可以为了妹妹放弃她,难道现在母亲就对妹妹的事情不闻不问吗?绝不可能有这样的事,她的母亲文玉雅一定做了什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利用餐馆偷偷把妹妹舒雪藏起来了。

    在文曼曼心目中,母亲爱的只有舒雪一个人,留在这座大雪纷飞的山崖之上,也是为了舒雪,所以她的思维很大程度上都在围绕着舒雪所承载的过去思考,会因为刚刚发现的隐藏空间,想到文玉雅把小女儿藏起来,也是必然的事情。

    这种想法促使文曼曼强烈的想要进入墙壁后面的空间里去一探究竟,她一次一次的开始摸索墙壁,从上到下,然后再从下到上,甚至想办法垫着凳子全部天花板,可是很长时间之后,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她都没有找到任何可以突破的地方。气喘吁吁的停下来休息,小姑娘的心情变得更加烦躁了,就连原本灵动的双眸,也显得有些混乱。

    胡乱扫视的目光接触到一楼靠近楼梯口的地板,上面居然还留有一个极淡的脚印,脚印只剩下了前半部分,后半部分好像被人抹去一样完全看不到。

    “只有脚印,没有本体……只有脚印,没有本体……啊!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文曼曼兴奋的从楼梯上蹦起来,她脚上已经没有拖鞋,只穿着袜子,但用力在楼梯上蹦跳的声音依然很响,把里面的杂货店老板都给吵醒了,杂货店老板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看向她,问:“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嗯……不,没什么,我只是……睡不着而已。”刹那之间,文曼曼又恢复了聪明灵动的模样,杂货店老板有些捉摸不透,他疑惑的看了一会儿小姑娘,终于抵抗不住,继续靠在老婆身上睡着了,等他闭上眼睛,文曼曼才收敛起表情,低着头向楼上走去,她并没有进入杂货店老板夫妇睡觉的房间,而是朝里看了一眼,转身朝边上的小房间走了进去。

    第三百零二章关于餐馆结构和神秘死者的推理下

    黑影慢慢从趴着的地方撑起身体,对于他来说,刚刚听到的话语中带着致命的成分,那个人发现了关键的东西,会让他瞬间失去经营到现在的保护膜。刑警会怎么想?身边的人会怎么想?黑影不敢想象,他现在已经完全不能够失去计划给他带来的一切了。

    他曾经用尽一切办法成就了安泽,也用尽一切办法让安泽成为瓮中之鳖,不过,其中很大一部分功劳要归功于那个贪恋财富的人贩子,人权是他们杀的,黑影至今为止双手上没有沾染过鲜血,除了那一次,他也不是故意的。

    一直以来,黑影都处于幸运女神的庇佑之下,现在,他第一次感觉到幸运女神即将离他而去,必须再次化身为‘幽灵’行动起来了。

    活动了几下麻木的手脚,黑影站起身来,小心翼翼不去吵醒身边的人,他身边可不止一个人,所以他格外谨慎,心脏跟随着脚步怦怦跳动起来,好像在警告他不要做危险的事情一样。

    真正自己单独行动起来,尤其是为了罪恶的事情行动的时候,黑影可能比诡谲屋中某些刑警盯着的人要更加胆小,虽然他也不止一次在诡谲屋中活动了,就像昨天,也扮演了很成功的角色……早上的幽灵。

    那些舞蹈学院的大学生中居然隐藏着过去被拐卖的孩子,要不是进入诡谲屋,黑影都不可能知道。孟琪儿被白骨除掉了,而‘舒雪’,那个跟着‘颜慕恒’一起进入密道的‘舒雪’,也成功变成了一具尸体,用他经常用的老方法,只有在冰天雪地里才能适应习惯的方法,成功骗过了老刑警的眼睛。

    所以说,黑影一直都是很顺利的,幸运女神给了他很多帮助,不用亲自动手,能够威胁到他的人,就一个一个倒下了,而且在刑警的眼皮底下,这也使得黑影的心理压力很小,自信心也膨胀到了危险的地步。

    想到之前的成功,黑影定了定神,感觉心脏跳动不是那么厉害了,才轻手轻脚的走到了某扇房门前面,他探头朝里看了一眼,果不其然,他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人,只是介于这个人正在谈话的对象,他不敢再前进一步了,只能守在门口,侧耳倾听着。

    “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发现这里不对劲。”女人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听上去战战兢兢,好像害怕极了。

    随后,男人的声音也传得出来,听不太真切,那是因为寒冷的缘故,男人应该是站在雪地里同女人讲话,听上去牙齿都冻的打颤了。

    “我不能在这里久留,三楼上的其他人还没有下来,我必须尽快回去,你说的事情我记住了,但事实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判断,而且根据我们已知的线索,他应该没有动机。这样吧,你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先回去,自己小心防范,如果他对你不利,或者有什么危险的举动,都可以确定你的话了,如果他还是和之前一样,那就没事。”

    说完,雪地里传来男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而女人急促的呼吸声中,明显可以听出她内心的不安。许久之后,女人才转身坐在了一张陈旧的小方凳上面,开始冥思苦想。

    要是她还在三楼上的话,那么至少安全可以得到保障,两个刑警在身边,还有一个那么聪明的演员先生,女人几乎可以肯定自己什么事也不会有!(这个女人不知道恽夜遥受伤,秦森和连帆被杀的事情。)

    但现在她要面对的是一个自己猜测与凶杀案有关,而刑警却十分信任的人。听刚才男人的口气,似乎已经将女人心中猜测的那个人排除在嫌疑人之外了,什么叫做‘根据已知的线索,她应该没有动机’?调查者说话能这么武断吗?万一她因为这件事死了,那么算是刑警的错,还是凶手的错?

    越想越觉得男人不负责任,女人站起身来,狠狠踢了一脚边上的柜子,发泄不满,但是她很快意识到这个举动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所以马上停手了。转头朝门外看了一眼,等待五分钟之后,发现并没有人喊她的名字,女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坐下思考对策。

    门口的黑影儿科也松了一口气,看来,男人并不相信女人的话,幸好他没有按照自己的心意动手,要不然的话真的会被抓住把柄了,现在,自己该是要回到同伴身边去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依然像来时一样,黑影一步一步慢慢潜回原来的地方,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当身体重新松懈下来,困意也立刻袭上了黑影的脑细胞,两天两夜没有好好睡觉,让他的思维极度渴望进入休眠状态,反正已经确定了,只要不行动,就不会有大事,所以黑影索性大大方方的开始睡起了觉。

    黑影没有看到,在他离开不久之后,一双灵动的眼眸就出现在了门口,朝着他的背影观望,眼眸的主人在确定他是否离开,这很重要。

    确定黑影已经完全消失,男人的声音重新在虚空中响起,这一回可以确定是在室内,而且和偷看黑影离开的人距离很近。

    “你好像让他开始害怕了。”男人说:“可他没有杀人时间,也没有动机,这一点你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刑警,你问我我去问谁?!”女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对男人说,她的态度和语气都非常烦躁,好像很讨厌生活的男人一样。

    男人倒是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态度,反而越说越起劲,各种小声分析在女人耳边响起,让女人越来越厌烦。

    最后女人终于受不了离开的房间门口,就在那一刹那,两个人同时停止说话,步调出奇的统一,好像男人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受待见一样,悄悄离开了。

    女人独自在一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站定下来,心里回味着刚才的对话,她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呢?毕竟男人也是在分析案情。

    “希望不要引起怀疑。”女人暗自在心里祈祷着,她毕竟还很年轻,遇到事情就算不露在表面上,也无法真正做到内心的镇定。

    “算了,回过去再说,按照那家伙的办法试试吧,希望不要遇到一个丧心病狂的人才好。”

    文玉雅餐馆内部

    杂货店老板夫妇早已经睡熟了,文曼曼一个人在餐馆里面徘徊调查,她心里已经有一些眉目了,只是不想再去打扰老板夫妇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休息时间。

    刚才对‘幽灵’新的认识,让文曼曼彻底睡意全无,对房子的兴趣也越来越浓重,一点一点对比,反复思考自己不明白的地方,文曼曼将诡谲屋与餐馆慢慢重合起来,虽然还是有很多地方搞不清楚,但她相信,只要把自己的发现告诉恽夜遥或者谢云蒙,他们一定会得出更加具体的答案,也许一瞬间,自己所有的疑惑都会解决。

    沉下心来之后,文曼曼反倒不焦虑了,菜馆二楼只有那么大点的地方,而且已经反复查看过好几次,所以,文曼曼很快转到一楼,一下楼,她就因为寒冷猛地缩了一下身子。

    ‘这里安全多了,不过好冷啊!’

    心里想着,文曼曼将羽绒服裹紧一点,她并不是一个很怕冷的人,反而比起夏天,她更喜欢冬天,因为寒冷可以让人冷静头脑,而且不会有蚊子或者蟑螂的袭扰。

    吸了吸鼻子,文曼曼双手抓住衣领,向餐馆后门外走去,那里的尸骨还在,但少女不是要去查看尸体,她再胆大也不可能有验尸的想法,只是想要找一些别的东西而已,那就是污垢中残留的证据。

    大家还记得我第一次提到文玉雅餐馆厨房的时候,当时怖怖在里面工作,看到地上桌上都是污垢,本想要帮着文玉雅打扫,但因为实在是长得让人恶心,所以放弃了。

    从那时到现在,这个厨房一直都没有人打扫过,每个人在这里留下的指纹和脚印,还有一些特殊的东西,应该都保留着,文曼曼打算把自己能想到的地方都搜索一遍,尽可能确定一些事实。

    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印在上面的痕迹会相对完整和明显,但黑乎乎的颜色又让不仔细看的人很容易忽略,文曼曼也不管脏不脏,把整个身体都趴在地上,在每一处厨房角落里查看着。

    这个时间没有人打扰她,楼上传来轻轻的鼾声,文曼曼偶尔抬头看一眼,脸上一点惊恐之色都没有,她应该是觉得自己非常安全才会这样。

    指纹和脚印倒是找到了不少,其它的文曼曼没有办法判断,但她可以判断出污垢上留下的脚印和自己进入餐馆时发现的‘幽灵’脚印是不是相似。她的记忆力很好,对于看到的东西,只要间隔时间不长,文曼曼都可以记得很清楚。

    ‘幽灵’的脚印不大,很小,如果以鞋码来比对的话,类似于女人的脚,而且鞋底的花纹几乎看不到,只能看到一个脚印轮廓,如果人实实在在走过的话,就算双脚用力在轻,也不可能一点鞋底花纹都看不到,尤其是在厨房这样满是油污的地方。

    你是客厅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每天总会有人过来吃饭,客厅地板就算在打扫,也比普通人家要油腻得多,脚印在餐馆里总是很清晰的。

    那些没有鞋底花纹,而且鞋码很小的脚印被文曼曼一个一个在旁边做着标记,标记只有她自己才能认得出来。做完这些之后,文曼曼感到手脚都麻木了,她站起身来准备活动活动筋骨……

    “!!”

    一道黑影突然从她眼前一晃而过,很快就消失了,而且,黑影的下半身好像空空荡荡的,形状就像是……外面雪地里的那具尸体!

    文曼曼被吓了一跳,她此刻的目光正好朝向餐馆后门处,所以赶紧跑到后门边上想要看个究竟。少女灵动的双眸在门外来回扫视,除了皑皑白雪和房屋的轮廓之外,什么都没有看到。

    ‘难道是我看错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人?’文曼曼暗自揣度着,低头朝地上看去,这一看不要,刚刚放松的神经立刻又绷得笔直。原来地上掩埋尸体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大坑,很深,应该是刚刚才被人扒开来,里面的尸体不见了,只留下几块带着鲜血和碎肉的冰块。

    ‘不好,尸体被偷了,可是……’文曼曼联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黑影的样子,突然之间心脏漏跳了一拍,匆匆忙忙关好后门就朝楼上跑去,这一回,她的表情和动作都让人感觉到了强烈的惶恐不安。

    ‘不好,尸体被偷了,可是……’文曼曼联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黑影的样子,突然之间心脏漏跳了一拍,匆匆忙忙关好后门就朝楼上跑去,这一回,她的表情和动作都让人感觉到了强烈的惶恐不安。

    在文曼曼离开几秒钟之后,后门门缝处再次被黑影填满,从屋子内部看去,黑色阴影似乎裂开了一条缝,缝隙慢慢向上弯起,就像是某个人正在无声诡异的微笑一样。

    寒风呼啸,在这座封闭的山上,好像每一个人都已经不淡定了,凶手或者是恶魔控制了每个人的弱点,迫使他们紧张,恐惧甚至失控!

    文曼曼的脚步声在木质楼梯上回荡,房间里,杂货店老板夫妇毫无疑问被小姑娘突如其来的恐慌给吓到了,根本来不及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板就被文曼曼拽离床铺,向着楼下跑去。

    三个人混乱的心绪,如同正在想办法脱离诡谲屋三楼的那些人,刑警的弱点完全暴露在凶手掌控之下,而凶手,他也在玩火,挑战刑警和幸存者们的底线。

    恐惧就像是流沙,渐渐填满了幸存者心中所有的角落,他们好像一群等待被屠宰的羔羊,谁也不知道下一分钟究竟会发生什么?地狱的大门在他们眼前放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刑警此刻已经成了他们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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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6915/ 第一时间欣赏诡谲屋的秘密最新章节! 作者:小韵和小云所写的《诡谲屋的秘密》为转载作品,诡谲屋的秘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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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谲屋的秘密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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