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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谲屋的秘密全文阅读

作者:小韵和小云     诡谲屋的秘密txt下载     诡谲屋的秘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九十三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三十一

    说到这里的时候,文曼曼转头看向几个跟着柳航的女人,请她们确认自己的话,几个人纷纷点头,表示当时的陆浩宇确实是这种状况。

    站在他们身后的恽夜遥,此刻并没有听文曼曼讲述,而是一直听着柳航在他耳边轻声嘀咕,注意力全在柳航的身上,谢云蒙用高大的身躯挡着他,观察着其他人的表情反应。

    主屋二楼

    现在落单的人可不止陆浩宇,还有一个eternal,送走文曼曼之后,他就要去完成自己还未完成的工作了,就是验尸。

    目前,初步看过的尸体除了褐色塔楼里的那几具之外,就只有楼上的连帆了,他必须再回三楼一趟,去看看秦森的尸体。

    秦森是中毒而死的,恽夜遥说他让自己中了毒,却并非故意,eternal要想知道其中的缘由,就只有实地去看看了。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微的猫叫,是在六边形大厅里,羽绒服给了文曼曼,eternal暂时没有办法到户外去,他回到大厅里面,刚才发生的‘事故’他都听到了,现在看着大厅一头巨大的窟窿,eternal反而变得轻松了,因为下去的路有了。

    走到破损的地方,探头小心朝下看了一眼,下面还铺着厚厚的垫子,跳下去应该不会受伤。

    ‘人多就是好办事,不知道那个刑警先生怎么样了?’eternal想着,顺便担心了一下谢云蒙。

    黑猫已经走到他的脚下,eternal蹲下身体摸了摸小家伙的头,然后带着它转身朝上三楼的楼梯间走进去。

    现在已经不用爬密道了,楼梯间一整面墙壁都打开着,反正他也不怕尸体,直接就从连帆死亡的房间进入了三楼走廊。

    房间里还是一片狼藉,连帆的尸体仰面躺着,血腥味浓重,小猫咪想要向尸体爬过去,被eternal拉住后颈提了回来。

    “你不要捣乱。”

    毫不给力的教训了一句,小黑猫却吓得缩起了身体,也许是eternal的眼神吓到了它,身体垂在男人的手掌心里一动不动。

    放下黑猫,eternal快速走出房间,不到一分钟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是的,这个即将与演员先生会合的女人,这个演员先生一直在拜托她帮忙的女人,就是一个‘恶魔’。但是,‘恶魔’是不是等于凶手?还没有人知道。女人加快脚步沿着走廊前进,她的衣服摩擦着地板和墙壁,发出唏唏嗦嗦的声音,很轻微,但却让人无法释怀。

    ‘就快到了,我要小心一点,不能让她们两个人认出来。’女人在心里嘱咐着自己,将头上的帽子又拉了拉,使其完全遮住那张不算漂亮的脸庞,真的就像走廊中的鬼魅一样。

    当女人走到自己需要躲藏的地方时,她明显可以听到墙壁对面传来的对话声,火灾之前的事情女人并不了解,也没有人主动告诉她,女人一直都是凭着自己找到的线索在了解,包括小恒和小于的身世也是。

    管家先生总是让女人和小恒到评估地下室里面去约会,直到多年以后,女人才真正看清楚,管家先生当时的阴险。那老头其实是想借着她掩盖另一桩爱情,另一桩有可能不被世人所接受的爱情。

    从那时候起,女人就开始憎恨管家先生了,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利用她的爱情,这在女人本来疯狂的脑筋中,又刻下了深深的一道印记。

    多年以来,年轻,单纯,不黯世事,以及总是需要别人的保护,还有‘时间老人’和餐馆老板娘的帮助,让女人将自己的心情隐藏在黑暗深处。

    不过,她从来就没有看见过什么幽暗森林。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也想成为小恒身体里的永恒之心,只不过永恒之心的所有者想要拼命从小恒身体里面冲破出来,而女人则想要另一种意识来代替自己,让自己可以隐藏进幽暗森林中,永远只生活在梦里。

    纷繁复杂的思维与交谈声一起停止,女人的注意力集中起来,她所要扮演的角色即将要出场了,而演员先生已经在为她的出场开启门扉。

    到那黑色的墙壁缝隙越开越大的时候,女人向前迈出脚步,身上所有的戾气在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防滑和担忧,那是她欺骗演员和老刑警的手段!

    恽夜遥坐到刚才陆浩宇坐的那把椅子上,轻声问少女;“曼曼,你先说说看,你是怎么从楼梯间离开的?”

    “这要从柳爷爷和秦森的行为说起,当时,柳爷爷让秦森去看墙壁缺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秦森因为害怕不愿意,两个人争辩几句之后,柳爷爷也没有强迫他。在这个过程中,我一直在关注着几个特定的人,他们分别是秦森、连帆和婆婆。关注小帆是因为他昨天下午离开的时间太长了,虽然之后有枚警官的说明,但还是免不了让人怀疑。”

    “观察秦森是因为我总觉得在柳爷爷中毒昏迷的那段时间里,秦森好像不在大家身边,这件事我不能确定,但当时我确实没有看到秦森在什么地方?”

    “我当时就在大家身后!你没有看到我也不能这样说呀,会让人怀疑的,曼曼!”秦森急吼吼的为自己辩解,瞪着文曼曼。

    文曼曼解释说:“秦森,你先不要着急,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叙述而已,我并没有说你做了什么坏事。”说这些话的时候,文曼曼依然没有抬起头来,没有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表情。

    秦森见她解释了,也不好再争辩什么,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往下听。

    “观察厨娘婆婆,是因为我觉得婆婆同怖怖一样,都没有对我们说实话,如果说别人不知道15年前的真实状况还情有可原,但要说婆婆不知道的话,那就解释不通了,她可是从诡谲屋建成开始就住在这里的人啊!”

    “那你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很冷漠?不愿意跟任何人交谈呢?”桃慕青问道。她也同王姐一样,拼命想要看清楚文曼曼斗篷底下的真面目,不过,好像她的努力都徒劳了。

    “我为什么要变得冷漠?我自己也不知道!”文曼曼说:“这个问题你要问恽先生,是他偷偷告诉我,进入三楼之后,一定要疏远所有的人,让自己看上去冷酷无情,很难接近的样子。在主屋二楼停留的时间里,大家因为我的改变疏远质问我的时候,真的让我非常难过。恽先生,等一下请你解释清楚,到底为什么要我改变态度。”

    “我没有看到过他的正脸,只看到过背影,那身材和头发都和安泽非常相似。”

    “所以你才会怀疑,有可能火灾之前,安泽就被某个人除掉了,或者是他自己策划的火灾,并且扮演成神秘的管家先生,对不对?”

    “也许吧,反正一切都是我的猜测。”文曼曼回答,她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

    厨娘婆婆终于得到了说话的机会,对文曼曼说:“曼曼,你说的没有错,当年文玉雅确实是我们聘请来的女仆,我想你所说的女主人应该指的就是我,而并非你的母亲。在火灾之前,我和安泽曾经一起管理明镜屋,而且是他女儿的家庭教师,也是他女儿的替身,安泽的女儿安茜被他藏在了主屋三楼之上,这一切我都已经跟恽先生说过了。”

    “可是我不明白,曼曼你说了那么多临摹两可的过去,到底想说明什么?如果你真的要说明这些过去,和你在楼梯间墙壁缺口里面看到的事情有关系的话,那就请先告诉我们,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行吗?我想有些事情,我也许能帮着你解释一点点。”

    厨娘婆婆的话终于让文曼曼抬起头来,大家也终于看清楚了她的面目。虽然这张脸对于几个年轻的舞蹈学院学生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但是他们依然为之震惊。

    因为文曼曼脸上也有伤痕,也像颜慕恒一样横亘在鼻梁中间,到目前为止,这栋诡谲屋中脸上受伤的人已经有了三个。第一个颜慕恒,他脸上的事旧伤,只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

    第二个是单明泽,他是在大家进入三楼之前,不知道什么原因受的伤,伤口很深,也很可怕。到目前为止,受伤的单明泽和没有受伤的单明泽混杂在一起,到底他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在三楼上的人还全都蒙在鼓里。

    第三个就是现在的文曼曼,她脸上只是一道浅浅的伤口,好像被刀刃无意之中划到的一样。但是伤口除了长度稍微短一些之外,形状和位置同前面两个人简直一模一样,所以看到它的人才会如此震惊。

    接收到老爷子的暗示,两个人马上坐正了身体,侦探继续假装听前面女孩的话语,但是越听,他心里的萤火虫就越亮,有些事情,已经在他灰色的脑细胞中变得明了清晰。

    留在仓库里的正是没有受伤的单明泽,等到一切安定下来之后,单明泽反而开始冷静不下来了,首先,西西为什么说他爱的人是小于?小于应该是诡谲屋厨娘的儿子,而且是怖怖的男朋友。

    西西同诡谲屋以前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这一次,她会来到山上,虽然是单明泽的过错。但是,单明泽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来到诡谲屋锁在山崖,而是想要在无人的山道之上,向西西寻求山下那桩事件的真相。

    那是一种因偷窃而引发的凶杀案,目击者正是西西的位置区的姨母。可是,单明泽和西西都没有向刑警说明的是,死去的中年女人其实不是西西的姨母,而是西西家里的保姆。

    西西是一个养女,17岁之后,养父母就到国外去了,一直都是由家里的保姆照顾。西西平时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学校里,或者和朋友们在一起,在家的时间不多,所以和保姆接触的时间也是极少的。

    单明泽记得,自从几年前自己和西西认识之后,就开始热烈追求她,西西很美,这一点单明泽不得不承认。最早的追求确实是因为贪恋西西的眉毛和她丰厚的家庭,但是渐渐的,单明泽在不知不觉中真的爱上了西西。

    那几年里,单明泽找尽各种理由到西西家里去,搭上西西所有的朋友,只为了让自己更加靠近美貌女友。很长一段时间,单明泽也和西西家的保姆处的不错,每次去,保姆都会热情欢迎他。

    可是就在凶杀案发生的几个月之前,西西家的保姆态度突然来了个180度大转弯,根本就不欢迎单明泽踏入家门,甚至还把他和西西的事情打电话告诉远在重洋之外的西西养父母。

    在西西和保姆对单明泽有意无意的指责之中,单明泽稍微猜到了一点端倪,好像是因为西西家经常丢东西,而且自己花女朋友钱的事情,也被他们家的保姆知道了,所以态度才会转变得如此之快。

    我们从当时西西和神秘男人的对话中也可以窥知一二,他当时所说的话,都在把山下凶杀案的嫌疑,拼命往单明泽身上拉,并且还要求西西去稳住单明泽,让他可以抓到更多单明泽的把柄。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对付单明泽,其一当然是想要美人和钱财兼得。那么其二呢?他总不可能那么简单,在诡谲屋这个有刑警在的地方,甘冒风险去对付单明泽吧,所以这个男人算计单明泽,也许有着不得不掩盖的罪行,或者他已经知道了,刑警上山调查的真正目的。

    反正不管怎么样?此刻的单明泽在盘算着如何让西西对自己说出实话,至少是对自己说出,她对刑警上山背后的理由到底知道多少?

    山下发生的凶杀事件,之前所说的只不过是一些皮毛而已,中间肯定隐藏着更深的线索,而且必然有儿童贩卖组织有关,要不然的话,刑警不会乔装改扮,隐瞒身份上山。更不会带着案件当事人到山上来。

    现在看来,乔克力和真正的颜慕恒必然都涉及到山下的案件,因为他们都是一开始就在帮助刑警的人,也就是参与谢云蒙和枚小小隐瞒身份行动的人,颜慕恒甚至随时准备与谢云蒙互换身份,以保证他行动的顺畅。

    当然这种事情,是建立在刑警先生完全不知道颜慕恒有第二重人格的情况之下,如果一开始,刑警先生就知道颜慕恒拥有隐藏着的阴暗面,他断然不会让颜慕恒与自己互换身份,并保护场外的小姑娘。

    不过事实证明,在三种血腥迷雾发生之前,颜慕恒一直都还是非常正常的,他对西西的保护也很尽力。

    说过单明泽和颜慕恒之后,我们就要来说说,凄惨死亡的西西家保姆了。

    这里存在着几个问题,第一,西西为什么要称呼保姆为姨母?是一开始就习惯的称呼,还是到山上来临时改变的。如果是临时改变的,那就要弄清楚,到底出于什么原因要这样做?第二,保姆一开始就被残忍杀害了,死亡时间与管家的死亡时间相同。

    “……完全不知道!谢警官怎么说?”单明泽一边关注着怀中人的反应,一边问。因为已经看到过血腥恐怖的死亡现场,所以现在无论在什么地方发现尸体,都不会让他太过于震惊了。

    “谢警官说,尸体应该是在你们上山之前就已经死亡了,有可能一开始诡谲屋中的某个客人,就被替换了身份。”杂货店老板代替老婆回答说。

    “谢警官的意思是诡谲屋中有一个人用了假身份,他觉得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对吗?”单明泽反问道。

    “这个我们就不能确定了,不过我觉得听谢警官的口气,他应该是这样想的。”老板回答。

    单明泽低下头,他看着西西的脸庞思考着,谢云蒙竟然能毫无保留地和眼前这对夫妇说出心里的想法,那就证明他对这对夫妇抱有绝对的信任感。为什么呢?难道杂货店老板夫妇以前就和警员们认识?或者说,他们也与某些事情有关。

    到现在为止,杂货店老板夫妇的真实姓名,不仅谢云蒙和颜慕恒没有提起过,就连他们自己也三缄其口,根本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单明泽很想问,但是转念一想,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与其提问,还不如等他们自己说出来。案件真相大白的时候,所有人的身份都会被揭穿,这一点单明泽深信不疑,就算是警方要保护的证人,逮住凶手确定安全之后,再说出真实身份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要是现在自己急吼吼的想要弄明白所有事情,反而会引起刑警的怀疑。单明泽知道,如果西西不能改口的话,自己身上的杀人嫌疑你就不能洗脱。他一直在斟酌,刑警到底对自己有多少信任度?

    不是说他不相信自己的判断,而是目前房子里加入了恽夜遥这个能让刑警言听计从的侦探,就让单明泽有些琢磨不透了。

    所有的思绪都只是瞬间在脑海中掠过,单明泽继续问道:“那么尸体呢?搬到哪里去了?”

    “唉!说起那具尸体,还真是可怜,下半身几乎被切断了,”杂货店老板叹着气说:“刑警处理他的时候,我偷偷看了一眼,脸上身上全都已经腐烂,身体下面锻炼的地方还连带着内脏,这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我去看见谢警官把尸体带向厨房后面去了,至于后来是怎么处理?我就不知道了,谢警官回来的时候也没有提起。”

    ‘幽灵’的脚印一步一步朝着楼上三个人所在的地方走去,在客厅叮咣的照耀下,虚空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那是一枚胸针,同恽夜遥和谢云蒙在餐馆后面仓库门口见到的娜美胸针一模一样。

    胸针的光芒在虚空中微微起伏,光线反射到地面上,形成好几个小小的圆点,而这些圆点,一直在黑色脚印的前面,与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事实上,餐馆厨房里有着凶手留下的证据,这些证据虽然不能直接指明谁是凶手,却能够为警方找到正确线索提供很大的帮助。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发现,就算是演员和刑警也没有注意到。这都归功于厨房里面厚厚的污垢,正是这些污垢,让本应该很明显的证据痕迹,仿佛消失了一样,躲藏进视线的盲区里。

    演员先生的忽略,是因为他的经验还不够丰富。而刑警先生,是因为尸体的作祟,让他无暇分心去想到别的东西。这一切,都给此刻脚印的主人提供了便利。

    厨房里的痕迹也可以说是‘幽灵’留下的,只不过当时他留下这些痕迹的时候,并没有想到日后会成为之人凶手的证据。还有食品仓库门框上的皮肤和黑发,都是‘幽灵’不小心留下的东西,包括那枚一模一样的胸针。

    这些东西,‘幽灵’不明白eternal为什么要帮自己处理掉?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eternal对‘幽灵’念着旧情,甚至把‘幽灵’也归入了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当然,eternal想要保护的不可能是‘幽灵’的真实人格,而是他呈现在大家眼前的身份。

    ‘幽灵’一直用真实来掩盖欺骗,用欺骗来迷惑视线,再用视线所能触及的真实来保护自己。诡谲屋和‘幽灵’的家人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提供了他计划所必需的一切便利。

    ‘幽灵’确实是房子里存在的某一个人,这个人可以脱离刑警的严密监控而不受到怀疑,不管他到底是谁?都肯定是受信任者中的一员,而且是一个正在被刑警支派出去行动的人。

    老板娘的话一出口,单明泽立刻就跳起来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确实和西西有过肌肤之亲,但那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情了,之后的时间里,西西和新男友做过什么,他完全无法知道。现在在这个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西西如果真的怀孕,那她的身体怎么能够受得了?!

    “阿姨你不会是搞错了吧!不可能的,西西怎么会……!!”

    “单先生你先不要激动,现在,你们两个照我说的话去做,老公,你裹上羽绒服先到门外去,回避一下!还有,到厨房去尽可能打水上来,不……唉!我真是蠢死了!水龙头肯定都冻结了,老公,先把房子里所有的瓶装水拿到房门口来备用,然后到仓库去,能拿多少矿泉水就拿多少过来,记得出去要多套几件衣服,注意安全!”

    “好好,我马上去。”老板点着头,迅速站起身来拿上椅子上的衣服就往外走。

    等他离开之后,老板娘马上对单明泽说:“关系到小姑娘的生死,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了,马上帮我到包里去把所有干净的毛巾和布头都拿出来。”

    “阿姨,你,你说西西如果真的怀孕的话,有可能会流产吗?”

    “她肚子里如果是还不足月的孩子,怎么经得起这样来回折腾,要是我所料不错,孩子七七八八是保不住了,我们只能想办法保住大人,你就不要有别的想法了,专心帮我的忙就行!”

    “可是……可是……”单明泽一边手忙脚乱把大包小包里的东西都翻出来,一边还想要提出问题,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是真的慌了,结结巴巴半天没有讲出个所以然来。

    “闭嘴!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只想着自己,你知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有多难?!!我当年也是,半只脚都踏在棺材板里面,可那个老不死的还在在意孩子是男是女!!我说你们能不能在这种时候爽气一点!啊!!”

    “能,能,阿姨你不要生气,我马上来!”单明泽也管不上面子不面子了,老板娘说得很正确,现在西西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事情都只能靠边站。

    念到这里,恽夜遥停下了,他已经完全进入了被囚禁者的角色中,从他脸上显露出来的落寞,正在一点一点带着每一个人入戏。柳桥蒲观察着这些入戏的人,他在寻找目标,而颜慕恒正准备提出问题。

    在楼下,同样有一个讲述者,一个观察者和一个提问者,只不过,楼下的讲述者演技并不好,观察者的分析能力远远不及老刑警,提问者的脾气有点暴躁。

    我们先来看楼上会如何发展:

    颜慕恒问道:“时间问题从我们一进入诡谲屋开始,就已经显露出来了。诡谲屋中除了大钟之外,没有任何钟表,王姐,你们家人的说法是女主人极其讨厌钟表,不希望听到任何相关的声音,现在我再问一遍,确定是这样的吗?”

    “不是,”回答的人是婆婆,她说:“在安泽女儿被关在这里之前,家里是有钟表的,但是后来都被安泽扔掉了,他说安茜很讨厌钟表,看到时间会让她精神状况更差,所以把全部钟表都扔掉了。我觉得其实是安泽自己讨厌钟表才对。”

    “那么王姐呢?你对此有所了解吗?”颜慕恒转向王姐问道。

    王姐摇了摇头说:“我所知道的都是管家先生告诉我的,他只是说不可以带钟表进屋子,其他什么都没说过。”

    “号吧,接下来一个问题是问其他人的,你们对此有什么看法?在三楼最后一个房间里,我和小遥看到过日记中描述的那台座钟,已经不走了,不过看上去并没有报废。”

    “你想问哪方面的看法,是关于钟表?还是关于曼曼或者女主人的?”连帆反问,他的位置现在在文曼曼斜对面,可以看到斗篷遮掩下的脸庞。

    没等颜慕恒回答,陆浩宇直接说:“时间的话,我认同婆婆的看法,不是安泽的女儿讨厌钟表,而是安泽本人,我觉得安泽能在这种地方建造房子,本身就说明他已经是一个疯子了。疯子做事总是不可理喻,所以我推测不出理由来。要说到曼曼,她一来就同婆婆吵架,自己奇怪的行为一点都没有解释,我认为她是在刻意回避。”

第三百九十四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三十二

    “说完了没有?”五六分钟之后,柳桥蒲催促道:“我们该要去救人了,晚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恽夜遥再次阻止了老爷子的行动,他说:“老师,我还是认为没有必要救陆浩宇,让他单独留下或许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那你确定陆浩宇是帮凶喽?”柳桥蒲皱着眉头问。

    “不确定。”恽夜遥老实承认,柳桥蒲瞪了他一眼训斥道:“那就不能拿人命开玩笑,不去救,万一被杀了怎么办?我们有责任保护每一个人,就算是凶手,也不能轻易放弃他的生命!你懂不懂?”

    “我知道,老师,可…可要是不利用陆浩宇,我们就没有办法得到杀人分尸的最终答案了。”

    恽夜遥努力辩解,文曼曼和柳航的叙述并没有让柳桥蒲改变主意,他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谢云蒙,却又看到了枚小小冰冷的目光。

    从楼上跳下来,让小蒙受了不该受的伤,恽夜遥确实也很自责,只怪自己太不信任小蒙的能力了。所以他回避似的转过了头,柳航一脸同情的看着他。

    谢云蒙也明白枚小小的想法,这种时候,刑警要行动,拖后腿是最麻烦的,可刑警并不认为小遥拖了后腿,他只是担心自己而已。

    刑警轻轻替恽夜遥挡住枚小小的视线,问她:“小小,单明泽绝对可信吗?”

    “可信,西西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我看得出来,他非常想要报仇。”

    “那我和你上去救人,让单明泽配合老师守着大家,你看行吗?”

    “应该没问题的,我去和单明泽说。”

    说完,枚小小走近单明泽,凑着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单明泽随即点点头,走到了柳桥蒲身边,此时,谢云蒙已经把他们的安排告诉了柳桥蒲。

    “没问题,交给我吧。”老爷子回应道。

    很快,房间里的格局又改变了,单明泽坐在门口的地板上,颜慕恒守在恽夜遥身后,扶着他,柳桥蒲则坐在一个可以看到所有人的角落里,随时防备。

    在恽夜遥的面前,桃慕青、文曼曼、文玉雅、夏红柿、王姐和厨娘围成半个圆圈,圆圈中心点前面坐着唐美雅祖孙和于恰。

    几乎清一色的女人,于恰成了之中唯一的绿叶,安排这样坐的人是恽夜遥,反正大家也不在乎这些,只想要尽快听听,到现在为止,刑警和演员调查出来的结果。

    凶手是谁?目前是每一个人心中最期待知道的事情。

    怖怖立刻回答:“枚警官,那里确实没有机关的,可能是安泽希望到来的客人觉得他与众不同才那样装饰的吧?我以前擦拭过无数次,没有发现过有什么可以打开或者移动的地方。”

    “随便怎么样吧,小乔还是过去确认一下,这房子太诡异了,我们仔细一点总不错的。”

    枚小小坚持自己的意见,怖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也许枚小小觉得怖怖没有经历过15年前的火灾,再说她能提供的线索刚才已经和乔克力都说了,所以才会支派怖怖去做事。但又不放心怖怖一个人,才让乔克力跟着她。

    反正不管怎么样,女警又自己的考量,在楼下的人也不会对她的安排提出质疑,毕竟那些刺头都在柳桥蒲和恽夜遥身边。

    怖怖和乔克力离开之后,枚小小继续说:“写日记的人说自己时常可以拿到一些玩具和钱财,还有好吃的东西,我想当时囚禁在三楼的女主人应该拿不到这些东西吧,尤其是钱财,安泽囚禁了女儿,不可能会给她钱财的。”

    唐美雅说:“我认为不一定,这个家里的人不是一直找不到安泽赚来的钱到底藏在哪里了吗?主屋一楼和塔楼里面我们也都看过了,根本没有藏钱的地方,也许安泽把钱藏在了三楼上呢?反正他的女儿也不可能下来把钱带出房子,或者告诉其他人。”

    “不对,雅雅,他还有一个藏钱的地方。”于恰擦嘴说。

    “哪里?”

    “就是囚禁我的那个供桌后面啊!哪里即隐藏,又不会有人发现,外面还有伪装物遮挡。安泽不是常去哪里祭祀祖先吗?把钱装进箱子或者袋子里,藏进那个后面也很容易吧!”

    “可是,你怎么知道那里是安泽祭祀祖先的地方?”枚小小有些疑惑地问道。

    “一半是猜测,另一半是刚才好像听哪个人说起过,我不记得是谁了。”于恰回答说。

    “也对,您在岩石地洞里关了那么久,是有可能听到很多人的对话,其中也许就有凶手,您回忆一下,在我们出现之前,岩石地洞里还有谁去过?”

    “这个,你让我一下子想,我也没有办法想得起来,只能提供一些模糊的印象而已。”于恰显得有些为难,他被囚禁的时候一直都昏昏沉沉的,再加上年纪大了,所以没有关注到太多的东西。

    “我还记得,在火灾之前,就是我还能只有活动的那段日子,小工人和女仆的关系就很好了,我不知道那个小工人来自何方,也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管家总是偷偷告诉我,小工人和女仆会在偏屋地下室见面,当时那个地方,父亲是绝对禁止我去的。”

    “我也不知道那里究竟有什么,反正在书房里的时候,总觉得里面有脚步声。想来,就应该是女仆和小工人在约会吧。也许地下室的人口在别的地方,反正在书房里,我从来不知道该如何进入地下室。

    “那些一两年之前才发生的事情,现在想起来,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一样,当时我不觉得有什么开心,现在却觉得那时如同在天堂。父亲已经许久没有消息了,管家先生也不再上三楼来,我身边只剩下了书和笔记本,其他的东西都被偷偷搬走了,是谁搬走的?我完全不知道。“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我们听这些日记,你们想知道什么?”秦森突然站起身来吼道:“我们上三楼的目的是什么?找女主人?找线索?柳爷爷,你们能不能给一个明确的答复,要干什么,干完了就直接下楼,至于线索和日记,你们刑警直接找当事人单独谈不行吗?要我们不相关的人呢跟着一起担惊受怕,我不明白是什么道理!”

    因为太过于突然,恽夜遥被他吓了一跳,瞬间用惊愕的眼神看向秦森。

    秦森吼完,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心事重重地想要坐下,却被柳桥蒲叫住了:“秦森,你们大部分人都和凶杀案有关系,我们现在无法下准确的定论。如果你有什么话要说,可以警官说出来,但是,我希望你这种浪费时间的话还是少说一点,多想想过去发生了什么吧!”

    柳桥蒲的话非常严厉,而且意有所指,也不知道秦森听懂了没有,反正他的那张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无比。他的手心握紧,那里在楼梯间沾染上去的血迹,应该还没有擦干净。

    “谁杀了谁?”女仆像是重复又像是惊疑般地问男人。

    可是,接下来的答案她再也得不到了,不是因为男人杀了她,而是因为男人自己倒在了地上,用一种诡异可怖的样子慢慢倒下,手脚都扭曲到正常人无法做到的程度,仿佛有个力气很大的人躲在他背后,把他的手脚一点一点扭断一样。

    女仆不敢大声尖叫,不远处的房间里安茜刚刚睡着,她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膝盖弯曲,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地上人的鼻息。突如其来的状况任谁也无法相信,也许这个男人只是在和她恶作剧,毕竟平时,男人的表现是那样善良温和,让女仆对他充满了信任。

    可是颤抖的手刚伸出了一点点,目光就突然对上男人圆睁的白色瞳孔,那里一点黑色都没有,只有睫毛的阴影覆盖在白色上面,仿佛恶鬼附身一样,女仆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连最后的一点胆量都不复存在。

    ‘现在必须尽快离开,我不能再呆在这里了,我必须要离开!’惊慌失措中,女仆想到的唯一出路就是逃走,她太过于慌张了,没有仔细查看男人的样子。男人身上没有一点血迹,白色瞳孔上的睫毛正在因为用力扩张而微微颤抖。

    年轻女仆慢慢移动到墙边,靠着墙壁,她绕过地上的躯体,来到大床边上,那里墙上有一个打开的小缺口,位置在女仆头顶上很高的地方。

    这个小缺口可以从房间内部拉大,但必须移开某件家具,然后用力把机关往下压才行。双手死死扣住沉重家具的边缘,使劲向外拉,女仆感觉到双手发麻,腹中一阵阵地疼痛。但是她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万一被人看到房间里的状况,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可越是惊慌,事情就越是糟糕,家具的脚好像被什么卡住了,只拉开一点点,就再也没有办法移动,无论女仆怎么用力都不行。她想要强行挤进家具与墙壁的缝隙里,去压动机关把手。

    这个行为非但没有成功,反而因为挤压,让腹部的疼痛加剧,女仆实在没有办法忍受,只能扶着墙壁边缘蹲到地上,双手死死按压住腹部,希望疼痛能够缓解,让她可以再次行动。

    焦虑、不安,惶恐此刻一起侵袭着女仆的内心,她感觉这次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平安度过,过去所做的一切,包括两个女儿和她们父亲的脸庞轮番呈现在女仆眼前。

    “快看看地上的人!”随着柳桥蒲蹲下身体的动作和椅子砸到地上的剧烈声音,大家才意识到有人倒下了,纷纷从座位上站立起来。

    地上躺着一个熟悉的年轻男人,他身体不由自主抽搐着,脸色变得青紫,一只手扼住自己的咽喉,另一只手好像疯了一样,用力塞进嘴唇,往喉咙深处挤进去。

    黄绿色的胃液和呕吐物,随着男人的动作流出体外,如同丧钟一样的干呕声灌入其他人耳朵里,几个小姑娘已经在跟着这声音一起反胃了,尤其是文曼曼,她捂着自己的嘴巴,站起身来躲到柳桥蒲后面,连一眼都不敢看向地上的人。

    柳桥蒲用力想要将男人的手拉出来,可是根本就没有用。他只能让开一点,对颜慕恒说:“把手拉出来,他可能是中毒了,在自救,不过这样没有用,只会把大量呕吐物全部堵在喉咙里面,快点!”

    “老师,你再往旁边去一点,小心我的手肘打到你。”颜慕恒说着,蹲在柳桥蒲身边,一只手握上了受害者的手腕,并等待柳桥蒲调整到合适的位置之后,开始发力。

    当一个人因为危机,潜意识里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一点的时候,无论他平时是一个多么弱小的人,这一刻也会爆发出别人无法想象的力量。颜慕恒刚一上手,就感觉到了手上传来的抗衡之力。他定了定神,转头对柳桥蒲说:“我可能会掰断他的关节,因为这家伙已经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了,如果不下手,他可能会把拳头直接塞进自己肚子里去。”

    “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的命要紧,其他的以后再说,你放手做就是了。”

    听到老爷子的回答,颜慕恒一手紧抓地上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搭上小臂,轻喝一声,双手同时发力,只听到男人关节传来刺耳的‘咔咔’声,整只手随着颜慕恒用力的方向,一点一点向上抬起。

    可是抬起的仅限于小臂部分,其他部位由于神经极度紧张,依旧紧绷着维持原状。

    颜慕恒在掰动过程中,对着几个小姑娘喊道:“女孩子们全部都转过身去,不要看接下来的一幕,听到没有,快点!”

    “有!”柳桥蒲迅速摸索着口袋,从里面找到吸烟用的打火机,然后点亮凑到钥匙底下。打火机的火苗在灯光下恍惚不定,就像周边每一个人的心情一样,极度的恐惧让他们无法行动也不能说话,只能看着眼前的事态,一步一步向未知的方向发展。

    给钥匙消过毒之后,颜慕恒再次看了一眼已经吓到不知所措的恽夜遥,拿钥匙抵上恽夜遥小臂发黑的部分,闭上眼睛狠了狠心,手里的钥匙一下子扎入了皮肉里面,恽夜遥立刻发出一声惨叫,被柳桥蒲捂住了嘴巴。

    随着钥匙一点一点向下滑,恽夜遥皮肉翻开的地方,大量乌黑色的鲜血涌出来,其中夹杂着丝丝缕缕鲜红色,十几秒之后,鲜红色变得多了,开始代替黑色鲜血,出血量也减少了很多。此时恽夜遥和颜慕恒两个人身上的衣服和裤子表面都已经被血染透,恽夜遥也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颜慕恒一把将他抱进怀里,小遥总算是活下来了,下一件事,颜慕恒就要找在场的人算账,他把小遥手里的黑色笔记本交给柳桥蒲保管,不顾老爷子在后面警告他的声音,回头用一种骇人的眼神看着在场的人,瞳孔中如同淬上鲜血,被他看到的人全都吓得瘫软在椅子上,一动都不敢动。

    “颜慕恒!你冷静一点,现在还不确定到底是……”

    “老师,你不要说了,现在,请让我掌控局面!”

    “你……不要忘了你的职责!”柳桥蒲没有办法,只能提醒了他一句,看到颜慕恒点头,他才闭上了嘴巴,如果颜慕恒不做出格的事情,柳桥蒲不会动手阻止,因为他也对凶手的做法愤怒之极。如果颜慕恒要伤害在场的人,那么柳桥蒲一定会全力制止,他不想让颜慕恒因愤怒而毁掉自己。

    “是谁?我只警告一遍,最好自己承认,如果被我查出来的话,后果我可不负责任!”颜慕恒咬牙切齿的说,那隐藏在幽暗森林之中,残酷冷静的另一半意识,仿佛又侵占回了他的脑海中,让他变成了‘恶魔’。

    “可是小航利用这个机会,撕坏了你脸上的伪装,还给你留下疤痕……不是怖怖一直在扮演女主人,而是女主人……一直在扮演小女仆,你去餐馆老板娘那里打工也是一样,为了不在……厨娘和管家面前露出破绽……整整十年,你都让自己处于隐居的状态中……不见任何人,甚至为了让他们找不到你,每天白天都偷偷溜到餐馆里去……”

    “而当年的小女仆舒雪,也就是老板娘的小女儿……则被你代替自己关在了三楼之上,直到死亡为止……楼下墙壁里的白骨就是舒雪……对不对?”

    “不要问我是怎么猜到这一切的,王姐……请你扶着厨娘婆婆坐到连帆先生身边去……那里比较安全……”

    “我知道了,婆婆,我们走。”王姐总算是冷静下来,不管心里有多少疑问,她毕竟也是个饱经风霜的女人,在这种状况下,也不可能再去一味替怖怖辩驳。

    等到她们两个人坐定之后,恽夜遥才继续开口,颜慕恒此刻满眼心疼,这个从来不哭的男人,眼眶里居然湿润了。恽夜遥朝他微笑了一下说:“小蒙,你不要担心,我没事的。”

    他的这句话,也等于坐实了刚才怖怖的猜测,但演员和刑警的计划究竟是怎么实施的?从二楼上到三楼,再到现在,他们到底做了多少秘密行动?马上,这一切都会顺着谢云蒙的讲述让大家知道。而同一时刻,在楼下的人还不知道楼上发生的状况,还在念着黑色笔记本上的记载。

    真正的颜慕恒此刻确实在一楼里面,他就是那个手上缠着纱布念日记的男人,脸上的伪装已经全部卸去,露出的真面目倒还算眉清目秀,五官居然和雅雅有几分相似,不过,楼下除了枚小小之外,并没有人关注到这一点。就连唐美雅也没有注意到,因为她一直都在关注着枚小小冻伤的双脚和于恰的身体状况。

    雅雅则全神贯注看着颜慕恒,听他继续念下去。不过此时的颜慕恒却不说话了,他抬头看向天花板,沉默一会儿之后,突然说:“过去那种感觉又来了,楼上真的什么都不会发生吗?”

    “女主人?你是说怖怖和厨娘都知道女主人是谁?”颜慕恒问道。

    “我不确定,但小遥和老师都是这么想的,我相信他们的判断。”枚小小回答。

    “你等等……啊!我明白我为什么这么担忧了,是小遥,一定是小遥,之前我的隐藏人格就是因为他才三番四次出现,每一次看到他,藏在幽暗森林里的恶魔都会悸动不止,证明他和过去的永恒之心实在是太像了。我忍不住对他出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枚警官,你相信我一次,楼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让我上去看看。”

    “如果他们的计划顺利,我决不会打扰他们,立刻偷偷回到楼下来,如果他们的计划有什么变故的话,我才会出手帮忙,行吗?”

    “你认为楼上有小蒙在,有你出手的余地吗?”枚小小警告他,身边的唐美雅和于恰也开口劝颜慕恒,他们都不相信颜慕恒的直觉会是真的,可是颜慕恒自己却坚信不疑,不时抬头看向天花板的中央,似乎那里随时会出现一个通往三楼的洞口。

    最后,脸上带着伤口的‘单明泽’开口说:“要不这样,我再上去一趟,我知道捷径,对上面的路也熟悉,以单明泽的身份上去,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应该也不会破坏谢警官和小遥的计划。”

    “你不行?你脸上的伤本来就很严重,你上去会让老师更加担心的。”枚小小立刻劈口否决,她可不想看到柳航再次冒险。

    事情发展到这里,受伤单明泽的真实身份也被揭露出来了,他就是因为爷爷的赞扬,勇气值全部打开的柳航,一开始那个胆小懦弱的男人,现在终于体现出一点点从柳桥蒲身上遗传来的勇敢和果决了。

    “我看还是等等吧,上面总算是有惊无险,你们也不要太担心了,柳爷爷心里有数,现在正在对怖怖展开询问,上去不是时候。”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隔壁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枚小小一听就是乔克力的,他好像很累的样子,枚小小和颜慕恒还有柳航赶紧跑进餐厅里去查看。

    ‘我的妈呀!比谢警官伪装之后的眼神还恐怖。’文曼曼在心里想的,不敢拖延,直接就跟着单明泽走进了房门,她是怎么穿过风雪交加的山崖到餐馆里来的,刚才说替他们打倒了一个幽灵,又是怎么回事?这些都还没有来得及解释,现在,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西西身上。

    当文曼曼听到西西面临的状况时,也差点瘫倒在地上,杂货店老板娘这个过来人都没有办法应付,她个小姑娘不管再聪明,在这种事情上也只能是炮灰,跟着添乱的份!

    “我,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西西之前一点迹象都没有…这种事情不是应该……那个呕吐,对,呕吐恶心的吗?西西没有过呀!枚警官也没有说西西有什么异常?怎么会……?”文曼曼结结巴巴的说,她是真的懵了,一点脑筋都动不出来。

    “我说你呀!帮忙就可以了,单明泽你去搬外面的水,还有让我老公去拿个脸盆过来!那个小姑娘,你继续把干净的毛巾给我找出来,等一下水来了,把地上这些毛巾都给洗干净了,对了,不要忘了让我老公找找看肥皂在哪里?”老板娘急吼吼的关照着,根本没有抬头看文曼曼的时间。

    文曼曼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多嗦,干活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立刻把羽绒服扔到一边,挽起袖子开始找干净毛巾,而单明泽则一桶一桶的往屋子里搬桶装水,仿佛是发泄心中的怒火一样,单明泽每次放下桶装水的时候,都几乎要把地板给砸裂。

    西西腹中还没有成型的小生命,终于随着鲜血一起流到了体外,但是之后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给了单明泽致命的一击,他们想尽各种办法,都没有止住大出血,只能看着西西一步一步走向死神,再也无力回转,纯白色的幽暗森林中,西西的灵魂在对着单明泽哭泣。

    而现实中,单明泽的灵魂被恶魔紧紧捏在手心里,他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一样,滚烫的眼泪如同床上触目惊心的鲜血,仿佛要灼坏他的眼眶和心灵,单明泽再也受不了了,他疯了一样冲出门外,却被杂货店老板死死抱住,两个人就这样扭打着一起滚落到楼梯下面。

    谢云蒙皱起眉头,看向怀里的人,问道:”为什么不对?你不是说怖怖是安茜假扮的吗?如果不是她,那还会有谁去安排失踪的戏码呢?”

    “是管家先生,而且……不是为了隐藏女主人的身份……而是为了让人识破怖怖的伪装。”恽夜遥喘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他现在很疼,很累,他想要好好睡一觉,但是不能,他需要将自己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有些是谢云蒙代替不了的,以为刑警先生根本还没有想到那一层。

    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死死绞紧谢云蒙的衣服,恽夜遥努力让语气听上去平稳一些,他说:“因为刑警,管家先生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栋房子里回来刑警,因为他就是那个我们刚刚到达山崖之上,在文女士餐馆里替是哪个雪崩受伤的人和柳爷爷检查身体的外科医生,他当时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我想,也是有目的的,因为那个时候……怖怖应该也在餐馆里面。”

    “不可能的,我记得非常清楚,”连帆反驳说:“当时小魅、陆浩宇和乔克力三位不在,除了文女士,餐馆厨师还有其他店铺里过来的人之外,就我们这16个外来客,怖怖根本就没有看到人影,而给冻伤的人检查身体的外科医生,是从其他店铺过来的食客,根本就不可能是管家先生。”

    恽夜遥反问他:“小帆,那我问你……当时外科医生的体型是不是很胖?”

    “好像是的。”连帆如实回答,他一直看着恽夜遥的方向。

    “厨娘婆婆,山崖上所有的店铺,有对外开放住宿的吗?”

    “没有,据我所知,这里的店铺只是供来旅游的人临时歇脚和吃饭,根本就不会有人想要留宿在这里,因为山上的条件简陋,基本上旅客都会在山下度假村预订房间休息。”

    “那就对了,小帆,你告诉我,如果外科医生是当时在别的旅店里的食客,纳闷他要住宿在哪里呢?”

    “大雪堵塞了山路,也许是他吃饭的那家餐馆老板临时收留了他呢?”桃慕青说道。

    “我想,你的希望有可能会空。”怖怖的声音从边上传过来,不再激动,恽夜遥的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她再激动也没有用,现在她只想听听,恽夜遥到底能猜到多少真相?怖怖冷笑一声说:“在我上来之前,西西做了一件找死的事情。”

    “什么事情,快说!”柳桥蒲低吼道。

    “西西不知道想干什么,居然刺伤了杂货店老板娘,跑出了餐馆,想要回到诡谲屋里面来。杂货店老板不顾生命危险,来到诡谲屋报信,枚警官、柳航和单明泽三个人冲出去救援她,虽然说把她从雪地里扒出来了,不过,人已经冻成了冰块儿,枚警官将她送回餐馆,依然交给杂货店老板夫妇照顾,单明泽留在那里帮忙。”

    “枚警官因此两只脚都被冻伤了,柳航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估计他毁容是肯定的了,只能但愿疤痕不要结得太丑了。”

    “你说什么?那小小现在的脚怎么样了?”谢云蒙一下子紧张起来,他毕竟是真心喜欢枚小小,听到枚小小受伤,他不可能不心惊!

    “放心吧,谢警官,枚警官只是暂时不能跑不能跳而已,现在唐奶奶和雅雅在帮她恢复,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怖怖回答说。

    柳桥蒲虽然没有再说话,但是听到亲孙子脸上会留下永远都抹不去的伤痕,老刑警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比伤在自己脸上还要疼。不过让他欣慰的是,孙子还是像他的,面临危险的时候并没有退缩。

    怖怖的话让调查者们心里都充满了担忧,本来西西是绝对安全的,她为什么要做这么愚蠢的事情?现在,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祈祷老天爷保佑西西能够平安了。

    恽夜遥的颜色尤其难看,他抓着谢云蒙衣服的手更紧了,问他:“小蒙,你还好吗?要不你先下去看看小小的状况,我这里有老师在,暂时不会有事。”

    “你胡说什么?现在你才是最重要的,在你恢复之前,我决不会再离开!”谢云蒙斩钉截铁的说,一点辩驳的余地都不给恽夜遥。

    “小遥,你还有力气继续分析下去吗?”

第三百九十五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三十三

    恽夜遥清了清嗓子,他身上的伤刚刚上过消炎药,很痛,只能有气无力靠在颜慕恒肩上,柳航坐在了一个特殊的位置上,就是房间里的衣柜前面,衣柜是密道入口,也必须有人守着。

    这样子一来,这个房间就等于被封闭了,除非守门的人发生意外,或者主动让开,不然谁也没法出去。

    “大家,我现在要一个一个问你们问题,在其中一人回答的时候,其他人请保持安静,就算有相左的意见,也请等别人讲完之后再开口,谢谢。”

    开场白之后,恽夜遥等待了一分钟,没有人提出反驳,于是他继续说:“刚才我们的行动都是围绕着主屋展开的,但那恰恰替我们破解了三重血屋的谜题,还有西西家保姆被分尸的真相。”

    “文曼曼的功劳很大,是她带回来的信息让我把整件事情串联了起来,还有一个人,请大家向小航的身后看。”

    此时,柳航身后不知不觉多了一个瘦高的身影,是乔克力,大家都没有意识到他消失了一段时间,尤其是怖怖,发出了惊呼声,因为女主人以为乔克力一直跟在枚小小身边。

    皮肤黝黑的男人刚刚坐下,就冲着女主人问:“怖怖,你告诉我的那些事我可以再说一遍吗?”

    “……”

    怖怖没有回答他,不过脸上充满了疑惑,不明白乔克力到底什么意思。

    乔克力说:“下午的时候,枚警官故意把我支开到塔楼里面,其实是让我有单独行动的机会,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我的身份了,我是西西的哥哥,名字叫做沐东东。”

    “什么?!你骗人的吧!!”单明泽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瞪大眼睛看着自称沐东东的‘乔克力’。

    文曼曼说:“你和西西一点都不像,西西那么漂亮。”

    她的话让沐东东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脸也红了,“我确实和我妹妹不能比……”

    “不是,我问你,”单明泽急吼吼的质问:“我和西西交往了那么多年,你怎么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个啊,要从我们小时候说起,我和西西都是那种成绩非常烂的孩子,西西是领养来的孩子,所以父母更在意我的成绩,在高考的时候,我一个志愿也没有考中。”

    “为了让我进大学,妈妈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可我还是不争气,大学念到一半就念不下去了,自己一个人跑到外地去打工,因为寒酸和内疚,所以一直不敢与家里联系。”

    “也不知道家里出事,是警方联络了我,才知道的,说起来真的很惭愧,到山上之后,我虽然尽力配合,却也没有帮上什么忙,真是个没用的男人。”自我嘲讽之后,沐东东尴尬地看着恽夜遥,等待他提问。

    “昨天后半夜,在大家差不多都睡着之后,老师故意让我睡觉,让小航代替我值班守着大家,其实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是为了小航能够不知不觉给单明泽下药,我们使用的药剂是从管家先生房间里拿到的。”

    “他房间里有各种各样的药品,幸亏上面都贴有标签,要不然我们还真的分不清楚拿到的是什么药品。还有一点要告诉大家的是,这栋房子里除了管家先生之外,唐奶奶也因为工作的需要,稍微懂一些外科医学方面的知识,她能够分辨麻醉剂和安眠药剂,还有一些简单的药物,我们拿到的药剂都经过她确认无误之后才敢使用。”

    “小航起来之后就故意和坐在床上的单明泽套近乎,等到两个人熟络,小航找机会偷偷把安眠药粉洒在他的水杯里,这些行动全程都在我和老师的监控之下,一旦被单明泽看见,老师就会立刻把那杯水拿去倒掉,立即改变计划。”

    “幸好一切顺利,所以第二天早晨小蒙和小航就偷偷把单明泽关起来了,当时大家都还没有醒来,他们是通过房间衣柜带单明泽离开的,小航回来之后就躺在床上,假装睡觉避过大家的视线。这个时候,小航只是换了装束,并没有进行其他的伪装,所以他不能讲话,也不能露面,不然就会被拆穿。”

    “后来独自一人坐在娱乐室沙发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接下来的事情我说得简单一些,等你们这些人在餐厅里聚齐之后,老师就假装中毒,他把装有麻醉剂的针管放在羽绒服口袋里,要用的时候把手伸进去扎一下就行。因此麻醉药剂只作用到了他的双手和手臂上,其他方面就全靠老师的演技了。”

    “老师这样做,只是为了更方便观察大家的一举一动,并没有任何恶意,我想大家也能够理解,当时我们根本不确定,凶手是不是藏在你们之中,所以每一个人对我们来说都有嫌疑。老师这样做的目的还有一个,那就是提升大家的危机感,让你们不得不同意跟着我们到三楼上走一趟,调查隐藏的凶手究竟在哪里?”

    “恽先生,既然怖怖暂时不想说话,能不能请你先解释一下,秦森的死因呢?”陆浩宇在旁边插嘴,他很想知道刚才那诡异的中毒事件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恽夜遥接下来所说的话让他吃了一惊:“秦森是被自己杀死的!”

    “你开玩笑吧?他能对西西下手,说明他很怕死,你们都还没有拆穿他的罪行,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杀死呢?”陆浩宇提高了一点嗓门,他完全弄不明白恽夜遥话里的意思。

    谢云蒙朝他瞪了一眼,说:“别这么大吼大叫的,让小遥慢慢说,你没看到他很虚弱吗?”刑警先生的警告很有用,陆浩宇只好隐忍下来,安静地听演员先生解释。

    恽夜遥说:“秦森确实杀死了自己,但却不是他自愿的。究其根源,应该和我们手里的日记本有关,因为他认出了,我们手里的日记本根本就不是三楼上女主人的日记,而是单明泽的日记。”

    “为什么是单明泽的日记?”恽夜遥越解释,周围的人反而越糊涂,这回连帆也按耐不住了,开口问道。

    “那是因为单明泽为了证明西西的清白,主动为我们提供了他的日记,还有他收集的证据,他才是全心全意爱着西西的那个人。而我到三楼之后,发现单明泽的日记本和当年女主人留下的日记本外表简直一模一样,只要不打开内页,绝对不会发现破绽。”

    “我把这件事告诉老师之后,我们就开始计划三楼上日记本的调包行动,具体是怎么做的?等之后再来详细说明吧,我只能说,这个计划中出现了很多漏洞,我既没有算计到西西的行动,也没有算好小航和曼曼行动的时间,虽然日记是成功调换过来了,但却让小航承担了不应该有的危险,我真的很抱歉,老师。”

    “不要总是道歉,你没有错,快接下去说吧。”柳桥蒲不喜欢恽夜遥总拿内疚的眼神看着他,催促道。

    “总之你们现在看到的是单明泽的日记,怖怖也等于是默认了身份,没有再念下去的必要。秦森从刚才开始,就有意无意的想要阻止我念日记,他是唯一一个看出日记破绽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害怕单明泽日记的人,因为那里面可能记载着他和西西的关系。”

    怖怖既然要隐藏秘密,又怎么会去救准备揭穿她秘密的恽夜遥呢?从她那低着头的角度到底看到了什么?这件事还真是让人感到蹊跷。

    就连谢云蒙也觉得不可思议,他认为恽夜遥大概是因为中毒,脑子糊涂搞错了,有些毒素确实对神经和思维会有一定的影响。

    他们的询问和推理正在围绕着怖怖和死去的秦森展开,我们先回转视线。去看看文曼曼所在的外围餐馆,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户外的大雪和冰雹越来越激烈,连男人都已经很难行动,文曼曼不仅轻轻松松到达了餐馆。而且还口口声声称,替杂货店老板和老板娘解决了一个幽灵。

    我们不知道这个幽灵是否存在,杂货店老板夫妇没有发现的,地板上莫名其妙出现的脚印,究竟是怎么印上去的?又是怎么消失的?

    反正文曼曼在准备解释这一切的时候,正赶上了西西命悬一线。所以她不得不放下所有的事情。帮助一起救援西西。但是结果令大家都非常失望和悲伤,由于严重冻伤和小产,西西最终还是没有挺过最后一关,被死神带走了。

    看到床上被鲜血浸染的爱人,单明泽瞬间抛弃了所有的理智,他像一头暴怒的野兽一样,在房间里横冲直撞,反复质问着,大声怒吼着。双手紧紧抓在胸前,好像要把已经碎裂的心脏也一起撕扯出来。

    年轻男人的心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这样的痛苦,那撕心裂肺的感觉让他崩溃。如果虚空中真的有死神存在的话,我想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扑过去,将死神打倒在地,救下他爱人的灵魂。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单明泽只能对着房间里的人发泄。

    这些人不是对刑警保证过,会好好照顾西西的吗?会保护西西的吗?可为什么最后他们还是让西西独自一个人冲进雪地里去了?

    单明泽不知道当时发生的状况,也不明白西西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所以才会产生误解。

    大家为了救西西已经拼尽了全力,而且杂货店老板娘还差点被西西所杀,现在,单明泽不顾一切大声质问,杂货店老板也愤怒了。

    他说:“单先生,我知道你失去爱人很痛苦,但是这件事,都已经尽力了,刑警先生一次又一次的救西西于危难之中,女警和你们为了救她差点冻死在雪地里,我和妻子也一样。”

    说着,夏红柿朝连帆看过去,连帆点了点头,证明夏红柿说得很正确。

    女孩继续说:“可秦森是个例外,不管秦森对孟琪儿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她都不会反驳,甚至有的时候还很听话。照我和小青平日里的猜测,我们觉得孟琪儿好像喜欢秦森,不过,这只是猜测,我们没有任何证据。”

    夏红柿说到这里,连帆也接上了话头,他说:“小青(桃慕青)的话,琪儿也不会反驳,不过那是因为平时小青很照顾她的原因,我也觉得孟琪儿会听秦森的话很奇怪。”

    在这三个人的话语之间,其实已经包含了很多信息,恽夜遥对谢云蒙轻声说:“问问桃慕青,她同孟琪儿的关系,她为什么会不排斥孟琪儿任性的性格?”

    谢云蒙问:“小青,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可以谢警官。”桃慕青立刻回应,她全神贯注听着谢云蒙提出的问题。

    “你和孟琪儿为什么会这样要好?我总觉得你们好像所有人都有点排斥她,为什么独独你例外呢?”

    “嗯……”对于这个问题,桃慕青有些犹豫了,她在实话和假话之中抉择,最终,桃慕青问刑警:“我们能到门外去单独谈一下吗?”

    他这个问题提出来,身边的人立刻用非常惊愕的眼神看向她,夏红柿问:“小青,你不会是也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吧?”

    “这个,你们就不要知道了,这跟凶杀案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是…给我留一点面子好不好?”

    夏红柿还想再说什么?谢云蒙打断她说:“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小青,我们也不用去门外,你就过来凑在小遥耳边告诉我们吧,如果真的与凶杀案无关,我们会为你保守秘密的,还有,怖怖,在我们询问其他人的这段时间里,请你再仔细考虑一下,是否要对我们说实话?”

    “你过去经历的事情对我们很重要,小遥说你不是凶手,我相信他说的话,如若你真的没有动手杀人,就请你对我们和盘托出,需要私下交流也没有关系,同样,只要不涉及到凶杀案,我们会为你尽可能保留**。”

    “你是说……”桃慕青一下子明白过来恽夜遥是什么意思,她看着恽夜遥的目光有些不可思议,再看看谢云蒙,终于将演员先生刚才的话语给消化掉了。

    “你明白就好,小蒙,你就不要问我是什么意思了好吗?”恽夜遥阻止了谢云蒙想要询问的话语,朝着同样看向他的柳桥蒲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越轨的,会保护小小的爱情。

    柳桥蒲没有说什么,只是收回了目光。

    我们来总结一下刚才得到的几点信息,第一,秦森追求过梦琪儿。第二,桃慕青和孟琪儿关系特殊,是那种不便于让别人知道的关系,但不一定已经发展到了某些程度。第三,秦森追求孟琪儿是为了钱,还是为了感情,目前还没有确定答案。如果是为了钱,那么孟琪儿在见到谢云蒙之前,肚子上挨的那一刀就有可能是秦森捅的。

    如果不是为了钱,那么秦森就绝对不可能去伤害孟琪儿,捅她一刀和杀死她的也许都是凶手。第四,孟琪儿有可能是儿童拐卖事件的受害者,刑警和演员要想了解孟琪儿的过去,只有找机会单独和桃慕青详谈,这件事已经在谢云蒙心中盘算了。

    以上这四点,引出了孟琪儿的死亡原因,虽然听上去还很模糊,但离破解应该不会太远了。至于怖怖,还不能太过于着急,当证据越来越多的时候,怖怖的心理防线也会越来越薄弱,她到底干了什么?过去的安茜是怎么活下来成为怖怖的,也会在不久的将来,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最后就是秦森的死亡原因,还有他是被人下毒还是自己无意之间毒死了自己,这些当然要留待恽夜遥的推理来破解,而且他们很快就会把话题再次转移到秦森身上。

    从刚刚回到房间门口开始,她已经好几次路过了自己的房门口,只是倾听着里面的拍球声,和稚嫩的笑声,就是不愿意踏进房门,这是她的罪孽,她必须消化干净之后才能回去,要不然的话,她一生一世都会被内疚掌控,就算活下来也没意思了。

    “我想要活下来,就必须利用她,而利用她,我又会对不起阿姨,会内疚,所以我要等到自己的心冷酷起来之后,再进去见她。”

    同样的自言自语,同样有规律的语调,迈着同样的步伐,女孩依然在走廊里徘徊,直到再也走不动为止,才拖着酸软的腿脚,进入自己的房间。

    她也许真的能像自己想的那样冷酷无情,也许并非如此,那种憎恨只有对自己的父亲才会有,至于对那个尽心尽力照顾他的女人,以及眼前比她还要小的小不点,就说不清楚了。

    一进入房间,她就匆匆忙忙伸开双手拥抱住了那个小小的身体,感受着比自己更小的,只有萤火虫般一点点温暖的小不点,女孩忍住不让自己的泪水落下来,拼命告诫自己要冷酷一点,再冷酷一点。

    “如果可以的话,就请你一直待在这三楼之上,代替我,成为我的影子,让我获得自由。你的母亲过来也不要紧,我会将你好好藏起来的,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母亲!”

    亲吻着柔软的发丝,两个人抱在一起躺到了床上,皮球也滚落到了房间角落里,一阵弹跳声之后,慢慢安静下来。

    很快,被拥抱的小不点沉入了睡梦中,女孩却还是睁大眼眸望着天花板,她一点睡意都没有。

    小不点的母亲刚刚被地下恶鬼给带走,也许很难活着再回来了,也许从今往后,她就再也不用将小不点藏起来了。

    夜已经很深了,女孩也渐渐合上双眼,她的头侧向小不点一边,两个人眉眼对着眉眼,额头抵着额头,似乎陷入了同一个梦境之中。

    表面上看起来,这个女孩还算正常,虽然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打算将一个比她更小的小不点关在三楼之上,但她的行为,确实不算是疯狂,她会为此感到内疚,这就是证据。

    “我怎么就不能这样说?如果不是他们利用西西当诱饵,有怎么能知道西西家的杀人凶手是谁?!”单明泽怒吼,但是这一句却让文曼曼皱起了眉头。

    小姑娘意识到,单明泽并没有向刑警以为的那样,什么都不知道,他在窥探刑警的行动,虽然说谢云蒙可以保证西西得到安全救援,但是退一步来说,揪出秦森,确实是因为当时利用了西西对秦森造成一种威胁,从这方面来说,单明泽说得也没有错。

    文曼曼想问他:“你不是昨天晚上的时候一直躺在床上吗?你怎么会知道刑警安排的行动。”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因为这样说就变相证明了刑警确实利用了西西。

    所以,文曼曼瞪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文曼曼自己也是从一开始就进入了刑警的计划之中,而且一直在帮忙,坐到老板娘床边之后,文曼曼无意中看见了地上自己留下的血脚印,西西大出血的时候,地上也溅到了不少鲜血。

    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告诉单明泽,在餐馆楼梯上遇到的‘幽灵’脚印,于是重新站起身来对单明泽大声说:“你确实有一个理由要回诡谲屋,但不是因为西西。”

    文曼曼的这句话一出口,单明泽当场就愣住了,他要是不为了西西,还有什么必要回到诡谲屋去?

    见文曼曼的话奏效,老板娘赶紧催促小姑娘说下去,文曼曼继续说:“刚才在这间房间外面,我看到了一个幽灵,我没有看清出他的真面目,只看到了背影和地上的脚印,但我可以肯定,这个人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杀死西西,他很有可能是山下的凶手。”

    “这说明了两点:第一,刑警并没有想要利用西西,西西被带到餐馆完全是出于突发状况。第二,你有必要帮助刑警揪出这个幽灵,还有弄清楚他是怎么逃开诡谲屋中所有人的视线,来到这里的。”

    文曼曼说完,单明泽立刻问:“这个人呢?他朝哪个方向跑了?!”

    “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只有诡谲屋,但是,我知道,这边雪地里埋了一个死人,一个还不知道身份的死人,是谢警官埋的,刑警们猜测,这个人有可能是诡谲屋中的某个人,被提前杀死,然后由其他人伪装进入了诡谲屋。”

    几分钟之后,单明泽感到蹲着的脚开始刺痛,他必须尽快记住尸体脸部的每一个特征,虽然很多地方都被毁掉了,但还是有一些特征留下来的,比如说脸颊两侧的下颚骨,这个人好像特别窄,像是整容削掉过一样,让脸型从侧面看上去异常违和。

    还有就是鼻子有些塌,发际线比较高等等,这些细节,单明泽都一一记住,头发的长度和发型看上去是一个男人,单明泽没有办法再拉出他肩膀底下的身体,因为再蹲下去,单明泽会站不起来,大雪已经开始包围他了。

    站起身体,再心里重复一边尸体脸部的特征,确定自己记住之后,单明泽就可是掩埋这具尸体,雪地不用他去复原,只要尸体买猪就行了,漫天的大雪很快就会将雪地复原。

    单明泽匆匆离开餐馆后门,向诡谲屋方向跑去,越是跑得快,就越不会被寒冷的天气冻僵,所以他深一脚浅一脚地用力奔跑着。尽可能让速度快一些。

    雪已经漫过了成年男人的膝盖,走起路来很不容易,几乎每一步都要用尽全力才行,不过,单明泽的身体状况很好,不像西西,本身就处在虚弱之中,所以,他只要快一点,他不会被雪地吞没。

    好不容易快要冻僵的手接触到了诡谲屋的大门,单明泽嘴里呼出大片的白雾,用力敲响大门,他希望那些人还在餐厅里,可以听到他敲门的声音。

    这个希望自然不会落空,因为枚小小他们确实还留在客厅里,而且,碰巧的是,单明泽回归的时候,乔克力正好从书房门里面出来,他第一时间跑到玄关问:“谁呀?!”

    “是我,单明泽。”外面人的声音显得模糊不轻,不过乔克力还是隐约辨认除了单明泽三个字,赶紧拉开大门。

    等单明泽进入屋子,乔克力问:“你不是在照顾西西吗?跑回来干什么?”

    喘息未定,单明泽直接向屋子里跑去,根本不打算回答乔克力的问题,他要先找刑警谈一谈,无论哪个刑警都可以。

    冻僵的脚怎么也跑不快,让男人很生气,当他推开餐厅大门的时候,所有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盯着他看,也包括跟在他身后的乔克力。

    两个人的声音都压得非常低,以防周围的人听到,几乎是压抑在喉咙口说话,谢云蒙甚至一眼都没有看向恽夜遥。而恽夜遥也闭上了眼眸。

    怖怖以为恽夜遥睡着了,想要站起身来推一推演员先生,她的腿刚刚有一些动作,就对上了谢云蒙锐利的眼眸,刑警好像在警告她离自己怀里的人远一点,怖怖只好重新坐下,把脸埋进帽子里面。

    此刻没有人敢说话,老刑警感觉气氛太过于凝重了,谢云蒙的戾气不适合再询问下去,于是他站起身来,对大家说:“刚才你们分别都做了什么动作?一个一个依次讲给我听一下,任何细微的动作都不要漏掉,也不要说谎,或者互相指责,我们现在必须先要调查清楚秦森的死因。”

    “他不是自己把拳头放进嘴里,脱毒而死的吗?”对面的桃慕青开口问。

    “绝对不是,他把拳头放在嘴里是为了想让自己呕吐,把胃里的毒液吐出来,他知道,自己吞了毒,但绝不是他自愿的。”柳桥蒲回答说。

    “可是,恽先生刚才明明说过,秦森自己杀了自己,这样的话。”桃慕青还是不想放弃,继续反驳说,他已经不想再让任何人把她当做一名凶手来盘问了。

    “自己杀死自己,和自杀是有本质区别的,也许秦森被某个人骗了,自己把毒投进自己的嘴里,当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所以才会从椅子上摔落下来,并且拼命用拳头抠自己的喉咙,想要把毒液吐出来。但从他的这个动作来看,就很好的证明了他不想自杀。”

    “还有,小遥中毒这件事,也是一起未遂的他杀事件,这件事在场的所有人也脱不了干系。”

    柳桥蒲这样一说,连帆也坐不住了,他大声说:“我们坐在桌子这一边的人应该没有关系吧!距离那么远,我们怎么可能投毒?”

    “表面上看似是没有关系,但也不能把你们排除在外,我需要知道,每一个人刚才所做的细小动作和行为,如果你们心里没有鬼,告诉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何况我现在并不是在询问犯人,而是在询问证人口供,你们把自己当做证人不就行了!”柳桥蒲给了对面那些人一个台阶,让他们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

    心里想着,柳航把手伸进了口袋里,那里有一样小小的,尖锐的东西,是他刚刚从厨房里拿的,紧紧握着精致的手柄,柳航手心里冒出冷汗,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刚才离开的门扉就在眼前,柳航不免后退了一步。

    要真的让爷爷知道他现在的想法,不用法律来找他,爷爷就会亲自把他送到法官面前去,柳航的心颤抖着,不过瞬间的犹豫并没有能阻止得了他,他依然伸手推开了那扇房门。

    可是当柳航进入房间的时候,房间里漆黑一片,什么人也没有,他立刻穿过房间向走廊更深处走去,路过大桌子的时候,并没有往下面看一眼。

    但他手里的寒光却扎扎实实落在了另一个人眼中,那个最疼爱他,也对他最严厉的人。

    等到脚步声完全消失的时候,桌子底下突然出现了一束手电筒的光芒,苍老的声音问道:“他到楼上来干什么?”

    虽然知道却还明知故问,柳桥蒲伤心之余第一次想到要逃避,谢云蒙回应他:“老师,我们先出去吧,出去再说。”

    谢云蒙抱着恽夜遥率先钻出桌子底下,幸好这个大桌子下面空间够大,不会让小遥太憋屈。谢云蒙站直身体之后,不忘看一眼怀里的人,恽夜遥此刻已经醒了,正在看着柳桥蒲,他很担心柳桥蒲,生怕老师扛不住,现在这也是谢云蒙最最担心的事情。

    柳桥蒲一直站在原地呆呆的,他无论如何想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孙子会利用他们的计划犯法。

    许久之后,所有人都已经坐定了,灯也打开了,柳桥蒲才说出一句话:“小遥,秦森手心里的毒药真的是小航弄上去的?”

第三百九十六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三十四

    单明泽追问:“你一开始为什么不说清楚,在救援西西的时候,你也没有说,而且西西根本就没有认出你来,她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

    “因为我原本是个很胖很白的少年,可是外出这些年,你看我又瘦又黑,根本就同过去不一样了,西西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说着,沐东东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伸手递给了单明泽。

    照片上站着一男一女,前面的一看就是西西,后面的男人又白又胖,在照片右下角写着:东东和西西。

    单明泽仔细分辨照片上男人的五官,与眼前的沐东东做比较,确实是同一个人。于是他的表情缓和下来,说:“我相信你,那你为什么不透露身份,至少透露给西西,也许她就不会那么偏激了!”

    “我不是不想,是没有机会,因为秦森一直在西西周围,而且把西西引到死者房间里去,导致她差点吓疯的也是秦森。”

    “当时为了不让西西进一步受到刺激,我和枚警官两个人救下她,枚警官将她送到诡谲屋外面,是希望她可以远离秦森,可没想到西西还是为了秦森不惜丢掉性命回来。”

    “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也不知道,单明泽,我只记得高中毕业之后,妈妈送西西去学过一段时间的舞蹈,也许秦森和她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单明泽脸色暗沉下来,又看了一眼照片上的西西,问沐东东:“能把照片给我吗?”

    “可以,说句实话,”沐东东朝他露出一个笑脸,说:“我到现在才明白,你虽然为人处事有很多诟病,但对西西的爱是真诚的,我替妹妹没有珍惜你的爱道歉。”

    “不是西西的错,是我自己毁了一手好牌,是我太混账了……”单明泽低下头,一边说,一边把照片小心的藏进怀里。

    恽夜遥见两个人互动得差不多了,才示意沐东东开始说正题。

    这些事情不可能那么凑巧,退一步来说,就算柳航无意中发现了毒药,那么在短时间里,他也不可能想到要利用毒药毒死外面的秦森。恽夜遥始终认为,柳航不是那种脑子会随时做出迅速调整的人。

    所以与其说恽夜遥相信柳航下毒,还不如说他相信柳航只是单纯想要吓吓秦森而已。

    但秦森中毒的原因有只能是柳航留在他手心里的血迹,其他原因都不可能成立。

    这里就产生了几点疑问:第一秦森知不知道血迹是柳航留下的?答案是不知道,知道的话,秦森就不会吓到从楼梯上滚落下来了。第二,恽夜遥到底是如何中毒的?演员先生的中毒绝不是造假,从谢云蒙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如果造假的话,谢云蒙会舍得在演员胳膊上流下那么大的一条伤口吗?

    恽夜遥受伤的那只手,当时正对着秦森,从动手的可能性来看,秦森是最大的嫌疑人,但动机依然不明,还有毒药的来源,秦森手心里没有发现任何尖锐的东西,甚至在周围,柳桥蒲都没有发现用来袭击小遥的凶器。

    第三柳航绝不可能要制恽夜遥于死地,那还有没有第三个嫌疑人了呢?有,就是坐在另一边的怖怖(整容后的女主人安茜)。怖怖以为恽夜遥倒下的时候,话题正围绕着她展开,同秦森一样,她有可能不想让恽夜遥和刑警猜出什么秘密,所以才有所行为。

    死亡带来安宁,在三楼之上,女仆被带走了,安茜搂着即将代替自己的女孩,躺在床上,两个人头靠头的睡姿,就像是亲姐妹一样。安茜梦见小女孩喊她姐姐,同时,她也梦见自己的母亲就像白色天使一样站在远方。安茜伸出手去,希望能够靠近一点母亲,多年未见,母亲还是那么年轻美丽。

    可是,无论他如何伸手,如何靠近,母亲的位置一直都在远方,好像会随着她的移动而向后退去。安茜明明看到母亲的脚纹丝未动,情急之下,他整个身体向前扑倒,也就是这个时候,安茜因为头顶床板的撞击醒了过来。

    还有两三步之遥的时候,柳航像急刹车一样,猛然停滞了下来,整个人微微晃了晃。他感到一阵头晕,地上的东西是用布条包裹起来的,在布条缝隙之间,他看到了黑洞洞的,张开的嘴唇,里面还残留着几颗牙齿。

    柳航倒吸了一口凉气,是一具包裹成木乃伊的白骨,而且白骨身上已经积满了灰尘,大大小小的蜘蛛网连接在它和柜子之间,隐约还可以看到硕大的蜘蛛在上面爬行。

    柳航没有蹲下来,倒不是因为他怕得已经腿软了,而是因为他发现一些很奇怪的问题:第一,温度的问题,进入房间几分钟之后,柳航感觉这里比走廊里还要冷,说明房间肯定不是密闭的,一定有什么缺口可以通向户外。

    第二,味道的问题,这里虽然有包裹成木乃伊的白骨,但完全没有腐臭的味道,到处只充斥着一股灰尘的气味。外面走廊里也是一样,要不然的话,这个房间早就该被发现了。第三,光线的问题,这里很阴暗是不错,但不是全黑。

    眼睛适应之后,总觉得有隐隐约约的光线透进来,可就是找不到源头在哪里?也看不到任何缺口和窗户。而且房间里的光线,好像都囤积在虚空中一样,令人感到压抑和郁闷。

    柳航的脚步慢慢向后退去,这个房间实在是太诡异了,他不能够去碰触任何东西,所有的一切都要原封不动,等爷爷来了之后再调查,这一点,柳航的脑子还是清醒的。

    ‘回去,找到爷爷,通知他这里有尸体。’想法配合着行动,柳航向门口走去,可是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她离开了,因为一个瘦削的黑影,站在了刚刚打开过的墙壁前,黑影脸上露出阴森的笑容,趁柳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黑影抬起手臂,一抹寒光向他的胸口挥去。

    顷刻之间,男人身体后仰,鲜血喷薄而出,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而黑影,则悄无声息离开了房间。

    这一回,女警真的有些搞不清楚了,她那搬过来的椅子靠在墙壁上,试了又试,每一次只要是椅子都是瘸的,而这个房间里的家具却没有问题。

    逐渐,枚小小注意的目标开始从地板转移到了墙壁上,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椅子靠背的结构,好像能卡住墙壁上那些凸起的尖端。

    “这个……啊!原来是这样,你要不把椅子靠在墙壁上就行。”枚小小说着,示范给其他人看。

    原来椅子瘸腿并不是地板的原因,而是椅背靠在墙壁上的时候,被上面突起的尖端卡住了,但又不是卡得很紧实的那种,能够微微上下晃动。

    这样就造成椅子本身发生的倾斜,从而导致放不稳的现象发生。至于音箱架,它的结构比较简单,根本不可能卡住细微的地方,所以也就能放稳了。

    乔克力说:“真搞不懂,这栋房子到处都是奇奇怪怪的,他们把水泥墙刷成这样,到底有什么用处?”

    最后那句问话,乔克力稍稍提高了一点音调,把身边正在打瞌睡的雅雅吵醒了。

    雅雅迷迷糊糊说了一句:“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我们刚来的时候,客厅那边不是还镶嵌着很多小房子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坐在雅雅身边的唐美雅说:“枚警官,那些小房子应该也算是软装修吧?也就是说,客厅和这间娱乐室都做了比其他房间更多的装修,会不会那些小房子里面也隐藏着什么秘密?”

    “那是不可能的,那些不过是插在墙壁上的木板而已,就算是全部拆掉,也不可能影响任何事情,我认为应该是房子主人的特殊癖好吧。”于恰似乎精神好了很多,他抢着替枚小小回答。

    唐美雅看了他一眼,说:“这栋房子这么诡异,现在每一寸地方都不能轻易下结论,我认为还是调查一下的好。再说,如果主人真的有特殊癖好,那他为什么其他房间没有这样装修呢?他完全可以把壁柜,书架等等都镶嵌在墙壁上,做成小房子的形状。”

    唐美雅的话有一定道理,于恰不得不闭上了嘴巴,不过老头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思考中的女警,期待女警做出的回答。

    “他女儿你见过吗?”女警不断提出问题,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于恰的眼睛。

    于恰说:“从来没有见过,我只是听安泽说起过,他有一个正在念小学的女儿,还有安泽建造房屋的那些钱,我至今心里都很疑惑,他那些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安泽当时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理老师,我在给他建造诡谲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预言能力。我是在多年以后,才稍微了解安泽在考古界的名声。”

    雅雅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清醒了,她托着下巴,趴在奶奶膝盖上问:“于爷爷,我很好奇,你们的地基到底是怎么建造的?”

    “其实,我们并没有打什么地基,只是把房子一层钉在了岩石上,到山上以后,我一直觉得安泽的行为非常古怪,金钱来源也不正,虽然我哥哥极力让我接下这笔生意,可我心里还是非常害怕,所以匆匆建造完一层就离开了。”

    “那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住在这里非常危险,地基随时有可能会崩塌喽?”雅雅抬起上半身,对着所有人惊恐地说,听了于恰的话,小姑娘有这样的担心也无可厚非。

    枚小小安慰说:“诡谲屋后来还有其他工程队施工过,所以地基一定会加固,不然的话,房子也不可能这么多年稳稳站立在这里,雅雅你不用担心,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要想办法从一层开始,逐步把上面复杂的机关全部打通,方便以后的调查,至于小航那边,只要老师和上面的人在一起,小航不敢做出格的事情。”

    “我们要庆幸,上去的人不是单先生,对吗?”枚小小转身看着单明泽,说:“你是为了复仇回来的,但你的理智战胜了冲动,所以,你选择与我们合作,共同对付诡谲屋中的凶手,还有谋害西西的人。”

    单明泽脸色阴沉,并没有答话,只是微微点头,算是回答了女警的问题,事实上,在他心里,早已经有接下来的盘算,他要借助刑警的力量,而不是全盘与刑警合作。

    枚小小又问于恰:“老于,你既然感觉非常害怕,那为什么之后还要答应安泽回到山上来帮他维修房屋呢?”

    柳航莫名其妙遭到袭击,一个人孤零零躺在未知的房间里,而柳桥蒲想要到三楼最后一间房间去找他,以这种情况来说,除非柳航及时醒来,主动与他们会和,要不然的话,老爷子绝不可能见到自己的孙子。

    房间里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围绕在柳航身边不停流淌着,在柳桥蒲他们离开的询问房间里,也正在发出同样的声音,那里要比柳航所在房间明亮得多。

    我们凑近声音来源,仔细观察,会发现木匾墙壁的每一条缝隙都在向外溢出沙子,这些沙子的颗粒很小,细细密密地向外流淌,渐渐汇聚到地板上。

    墙壁和地板此刻还看不出任何变化,也许只是藏在墙壁里的沙子流出来了而已,但这些声音给本来就诡异的空间曾叹了一份恐怖,古埃及传说,木乃伊会化成沙子钻入任何一个地方,也许我们这里的白色沙粒,也会化成恶鬼钻入幸存者们的心中。

    神秘袭击者的那一下并没有击中柳航要害,这都要归功于时间上的紧促和房间光线不足的原因,有可能还因为这个袭击者视力并不好。不知道过了多久,柳航慢慢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感到胸口麻木,脸颊上传来剧烈疼痛。

    也许是神经还没有适应过来,柳航摸到凶器的时候,那里伤口周围还是麻木的,凶器是一把小刀,正插在他的肋骨附近,没有全部插进去,柳航把它拔出来的时候,只有到头上三分之一处沾染了血迹。

    ‘呼……幸好不深,我还死不了,爷爷。’心中暗自庆幸着,柳航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爷爷,一定要把这个房间的状况和发生的事情全盘向爷爷说明。

    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柳航扶上墙壁喘息了一会儿,感到大脑清醒一些之后,想要立刻离开房间,他已经发现房门被家具堵住了,外面开不了,但从里面的话,只要半开家具就行了,前提是他还能有这个力气。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柳航的手在墙壁上移动,准备去搬动家具,突然他感觉手心里沾到了细细密密的小颗粒,好像还在不断增多,凑近仔细看去,像是白色沙子,正在从墙壁缝隙里流淌出来。

    “哦,我来了。”文曼曼赶紧跟进屋子,现在她不用费心演戏,只要顾好眼前的事情就行了。

    等到房间里的血迹差不多都清理干净之后,文曼曼和老板两个人将床上染血的被褥也扔到楼下,才总算可以休息一会儿,文曼曼站在房间中央观察着,老板娘躺在床上,老板正在从包裹里取出可以用的被单、毯子一类的东西给老婆盖上。

    文曼曼问:“这里地板上也刷了水泥,难道是想要伪装成砖瓦结构吗?”

    “不可能吧,地板有什么必要伪装,而且我们踩在上面一点都没有木板的感觉,会不会二楼墙壁是木头的,地板是水泥砖瓦砌成的呢?这里的地板不就是楼下的天花板吗?”杂货店老板娘回应。

    文曼曼用力踩了几下地板,脸上的表情还是迷惑不解,她在思考着,这个小姑娘有着与恽夜遥一样的敏锐直觉,一开始,就是她第一个发现恽夜遥喜欢谢云蒙的事实。

    思考一会儿之后,文曼曼坐定在床边说:“我觉得没这么简单,谢警官说,这里屋顶上有个洒水装置,昨天晚上就是因为启动了它,房子才被冰冻起来的,可是冰冻房子就为了冻住一具尸体,让你们当目击者吗?这也太费事了。”

    “或者说,想要困住你们,可实际上,困住你们的做法一点用都没有,不是吗?而且,这山上的大雪和封堵的山道本来就很难突破,谁也走不了,凶手冻住房子简直是多此一举。那么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呢?”

    文曼曼的疑问让杂货店老板夫妇无言以对,他们只能听着小姑娘继续说下去,“虽然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凶手封冻房屋绝对不是为了留在屋子里的人,他一定另有目的。”

    “那你猜一下看看,小姑娘,凶手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杂货店老板忍不住问道。

    文曼曼只是摇着头说:“我又不是侦探,如果那位演员先生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可以想到更具体的东西,你们知道吗?他现在和刑警在房子里已经探出了很多人隐藏的秘密,案子也在一步一步明朗化,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谢云蒙赶紧压低怀中人的身体,说:“我知道了,你不要激动,我尽力看住老师行了吧。”

    恽夜遥许久才缓过劲来,开口说:“现在你不要多管,跟着老师就行,还有,记住我们刚才路过的地方,就是听到声音的那个方位,也许,我们之后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好,我知道了。”

    一行人只恽夜遥和谢云蒙的窃窃私语伴随之下,终于到达了他们认为的最终目的地,柳桥蒲准备开门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毕竟要是柳航真的在里面,就几乎可以确定,柳航是为了杀秦森才回到的三楼,他真的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想要犯罪的亲孙子。

    使劲将犹豫从脑海中驱逐出去,柳桥蒲一咬牙,打开了房门,房间里亮着一盏小台灯,昏黄灯光下,家具历历在目,摆设和装修都很精致,墙壁上贴着壁纸,颜色和刚才楼梯间差不多,剩下的人陆续跨进房间里。

    他们左手边是单人床,正靠在有缺口那片墙壁的角落里,右手边是书桌和衣柜,书桌下面整齐排列着三个抽屉,靠近门边的地板上,可以看到褐色的污渍,应该就是之前柳航和袭击者在这里打斗是留下的,看到着些痕迹,柳桥蒲的脚步微微滞涩了一下,他的心在颤抖,屋子里没有小航的身影,反而让他更加担心。

    老爷子大踏步走到衣柜前面,一下拉开柜门,里面依然是空空如也,什么人都没有,就在他想要关上柜门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原来是厨娘婆婆,她年纪大了,脚下无力,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滑了一下,差点摔倒。

    “你不要紧吧?”柳桥蒲问了一句,厨娘身边王姐说:“没关系,婆婆没有崴到脚。”

    “那就好。”

    这个小小的插曲似乎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恽夜遥闭着眼睛,像是睡着,又像是在认真聆听什么声音,片刻之后,他突然一下又一下拉着谢云蒙的袖子,虽然力气不大,却很急促。

    谢云蒙正在认真看着柳桥蒲的行动,猛然感受到怀里的动静,低头看向恽夜遥。

    恽夜遥说:“小蒙,检查墙壁,所有的墙壁,包括天花板,要快!我听到什么东西在流淌的声音,很轻。”

    回答的语气中带着戒备,黑影说:“没有,我只是有些害怕,这里有没有大灯,让刑警把大灯打开吧!”

    “是啊,一盏台灯实在是太昏暗了,我去找找大灯开关。”连帆完全不知道黑影在打着什么注意,也没有和刑警打招呼,就自行去寻找大灯开关了。

    恽夜遥和柳航之前都来过这里,他们为什么没有开大灯,而是只打开了一盏台灯,肯定是有原因的,可是连帆怎么会想到那么多,他只想着能更方便寻找而已。

    此刻,恽夜遥正坐在大床中央,而谢云蒙和柳桥蒲都在离他不远的墙壁边上,虽然说不远,也有几步的距离,和房间里的其他人差不多。

    刑警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沙子上面,他怕这些沙子漏完,三楼的墙壁会塌下来,所以想着怎么堵住沙子泄漏的地方,暂时没有想到会发生什么危险。

    恽夜遥也一样,他抱着受伤的那只手,低头沉思,就在瞬间,一束炙热的光芒突然照上了大床,这是工厂里常用的那种炽光灯,以前没有使用烘干机的时候,一些工厂就用这种炽光灯来烘干产品外表,所以温度是相当高的。

    灯光猛地照上恽夜遥眼睛,而且距离非常短,恽夜遥感到眼睛一阵刺痛,惨叫一声条件反射用双手手臂去挡,伤口暴露在高温下,疼痛加上惊慌,恽夜遥整个身体向后倒去。

    谢云蒙根本措手不及,黑影这个时候已经偷偷靠近了床边,不知道踩了一个什么地方,大床里面发出一阵咔嚓嚓的声音,床单下立刻突出了一样东西,尖锐顶端直指恽夜遥后背。

    这个机关,只在十五年前使用过一次,黑影记得清清楚楚,没想到现在还能启动,黑影再一次得意地笑了。‘谢云蒙,这回我看你怎么救!!’

    身体仰倒只在一刹那之间,而谢云蒙回身冲过来最快也要几秒钟,这短短的时间,很可能让他们生死相隔。

    恽夜遥的惨叫,谢云蒙的惊呼,柳桥蒲的怒吼在同一时间响起,而连帆的行动也同时到达,这个男人开完灯才知道自己闯祸了,他惊慌失措之下,居然发现自己就在大床边上,和几个女人站在一起,而且紧挨着一侧的床板。

    ‘那个老不死的,他失手了吗?’黑影瞬间生出这样的想法,带头冲进了隐藏房间里。

    地板上、走廊里、还有墙壁和家具上面都留下了鲜血,看出血量,离开的人估计受伤不会轻。柳桥蒲看着这一切,刚才打不开的墙壁打开了,一个人受了重伤,但还活着,很有可能就是柳航。

    ‘小航,坚持住!只要你活着,爷爷一定救你出来!’心里祈祷着,柳桥蒲对所有人说:“继续下楼,怖怖,你也一起下楼。”

    “可,可是这些血……”怖怖呼吸急促,指着房间里的鲜血对柳桥蒲说,她的脸已经因为恐惧而扭曲了,手臂不停颤抖。

    在往回走的时候,也许是晕血的缘故,怖怖的脚步摇摇晃晃,人猛然间向一边侧过去,撞在了房间门框上,门框纹丝未动,可是怖怖身后的黑暗中却伸出了一双手,这双手顺势勒住怖怖的脖子,将她向后拖拽,女人不停挣扎着,柳桥蒲刚刚向前跨出一步,想要阻止,却奇怪地停了下来,大家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王姐喊道:“柳爷爷,有人袭击不变,你快救她呀!”

    “怖怖不会有事的,你们跟我经常见吧,小蒙,我想这个房间里有应急药品,你也进来。”

    突然之间,一行人从急促又恢复到了缓慢的步调,大多数人都适应不了这种变化,心脏还在突突直跳,谢云蒙也是很疑惑,但老师不会说谎,他抱着小遥跟在所有人身后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立刻灯火通明,怖怖跌坐在地上,头顶帽子已经扯落下来,露出她那张看似年轻的脸庞。

    在她不远处,柳航正站在电灯开关边上,还是仰着头,脸上惨不忍睹的样子,柳航胸口,被纱布包裹着,房间里混合着白药和鲜血的味道。

    见到爷爷,柳航立刻热泪盈眶,“爷爷!我差点死了!”就像是小孩看到来找他的大人一样,柳航顾不得颜面,哭着对柳桥蒲说。

    柳桥蒲的眼眶也红了,这一次,他没有训斥孙子,而是走到柳航顺便问:“伤口疼吗?”

    瞬间柳航疯狂点头,不过心里没有恐惧,只有和亲人会合的喜悦。

    “现在想来,当时的时间总也透着一股恐怖气氛,火到底是怎么烧起来的?既来自于厨房,又不是起源于厨房,当时的调查我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原因到底在哪里?警察也没有再报纸上公布过,真的是太奇怪了。”杂货店老板一边说,一边感叹着,谜团一旦形成,就像回忆一样,很难在人们心中抹去。

    文曼曼思考着,她看着周围的墙壁,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是到底哪里不对劲?又不能一下子想出来,这让小姑娘变得急躁起来,她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杂货店老板夫妇已经很累了,他们靠坐在一起,静静看着文曼曼的动作,不一会儿,神经稍微放松一点的老板娘,就开始打起了瞌睡。

    房间里还在因为沙子的事情苦苦思索的人,就只剩下了文曼曼一个。

    文曼曼这边也发现了沙子的问题,而柳航现在正在诡谲屋主屋三楼上,同幸存者们说着他对沙子之所以放在墙壁里的判断。

    “现在想来,我第一次看到沙子其实是在主屋二楼大厅左手边的那个房间里,那时,我还没有受伤,扮成单明泽去塔楼上寻找小遥所说的三楼出入口,爷爷,你还记得小遥昨天和你在卫生间无意之中碰到的情景吗?”

    柳桥蒲想了一想说:“记得,昨天下午,发生管家死亡事件之后,我们瞒着大家,倒是小蒙还是以颜慕恒的身份在活动,帮我看着房子里所有的人,不让他们上楼。”

    “对,就是那个时候,小遥告诉我了,秦森上完卫生间之后,您发现他肩膀上有雪花,而后又发现卫生间的窗户打碎了,其实,窗户是秦森打碎的,小遥清清楚楚看到秦森爬出窗外不知道干了什么,又从窗外回来。”

    “但小遥没有马上把这件事告诉您,因为那个时候,秦森到底是什么身份,大家还不清楚,杀死管家的嫌疑目标落不到秦森头上,小遥是怕扰乱了您的思维,所以才没有告诉您。”

第三百九十七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三十五

    柳航继续说:“有人从正中间的上面锁住的门里出来了,当时,我和颜慕恒就躲在六角形房间的角落里,机关还没有打开,再加上一片漆黑,所以男人并没有发现我们。”

    “那个人佝偻着腰背,根本看不清面目,也分不清是男是女,他直接从左手边那间房间出去,然后我就听到一阵像是墙壁错位一样的声音。也许这样说并不正确,木头和木头之间摩擦并不一定代表墙壁错位,但我的确是这样认为的,我也问了颜慕恒,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等人走后,直接就打开了机关。”

    “你听到的那声音,颜慕恒肯定也听到了,这小子事后一句也没有提起过,包括神秘人的事,等一下,我要好好问问他。”柳桥蒲说道。

    “可是老师,如果那个时候他的第二重人格出现了,那么正常的颜慕恒就不可能知道神秘人和声音的事情。”谢云蒙反驳,他随即又对着柳航说:“小航,你能确定当时颜慕恒没有任何变化吗?”

    “我不能确定,但是颜慕恒从三楼下来的时候,确实是非常正常的。而且我们离开主屋二楼只有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下到一楼之后,枚警官也没有看出颜慕恒有什么异常,难道他会在那几分钟里面发生变化又马上恢复吗?”

    柳航说的话有一定道理,到目前为止,所有拥有第二重人格被发现的人,性格被代替之后,都没有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包括文玉雅。

    柳桥蒲说:“小航,说下去,你提到的这件事应该和沙子有关吧!”

    “是的,知道西西的死讯之后,我偷偷通过神秘人进入的那间房间,想要回到三楼上,没想到,那里的墙壁变得非常平整,好像被人拼接回去的积木一样,所以我停下来检查了一下墙壁,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只要用一点力气,所有之前看到过的,有折皱部分的墙壁都可以拆卸下来,那些木板都是活动的。”

    “我用了几分钟时间,拆下几块木板,在木板里面,墙壁就像一个箱子一样,不过箱子内部已经空了,我摸到空心墙壁里侧的木板上面沾满了沙子,沙粒很细,而且是潮湿的,一团一团凝聚在一起,还有水不停流淌下来。”

    除非水管装在水箱的最底部,而且水是从上面直接灌进水箱里的,靠着冲击力将水直接压进打开的水管里,这样的话,就能够用更快的速度让沙子吸足水份。

    最后还有一点,一楼和二楼的墙壁如果被压垮,三楼必定也保不住,那么三楼墙壁里那些沙子是做什么用的呢?单纯只为了增加重量吗?恐怕没那么简单,刚才大家检查的时候,发现沙子有两个特点,第一冰凉,第二干燥。

    大家上到三楼的时候,走廊和所有房间内都是温暖的,至于空调是一直开着,还是事先有人打开就不得而知了。如果空调一直开着,靠近室内这一侧的沙子就不可能是冰凉的。

    但是空调会吸收水份,保持沙子的干燥,外面的雪那么大,而且,根据天气的寒冷程度,吸足雪水的沙子必然会结冻。如果空调是临时打开的,就算靠近室内这一侧的沙子短时间内解冻了,从墙壁里流出来,也不可能是干燥的。

    所以说,要让沙子保持冰凉和干燥,空调开启的时间非常重要,既不能过长,也不能过短,这里很难判断三楼上的空调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运作的!

    柳桥蒲认可孙子的建议,他也认为,大家应该先躲到岩石地洞里去,因为再怎么样岩石也不可能被压垮,而且,地洞并不在主屋的正下方,有很大的一部分都在主屋和偏屋之间的地面以下,所以就算是房屋坍塌,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可是谢云蒙却依然在犹豫,他觉得三楼上面隐藏的秘密太多,就从他们找到的那两本黑皮日记里,就可以得到很多信息。如果凶手要把房子压垮,让他们全部死在这里的话,早就可以动手了,何必在他们调查出这么多线索之后,再来启动机关了呢?

    如果说机会的话,在之前混乱的时候,凶手有很多次机会,而且他自己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逃离主屋。现在,恽夜遥还没有醒过来,谢云蒙不可以武断的作出决定,也许,在他们离开之后,凶手就会将主屋里残留的证据全部销毁,包括那些机关的痕迹。

    一楼对于房子结构的讨论还在继续,枚小小集中注意力听着于恰的叙述,她在心里判断这些话到底与恽夜遥和其他人说的有什么不同,哪些可以相信,哪些有疑点不能相信,所以根本无暇注意其它地方。

    乔克力则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作为一个身份特殊的协助者,乔克力到目前为止做的都很好,不过很奇怪,从他暴露身份到参与调查,可以说做的事情并不比刑警少,比如塔楼里救援柳航,帮助枚小小隐藏西西,独自下楼保护怖怖,这些都很容易受到凶手的袭击。

    可是在刑警们三番五次陷入危险的时候,乔克力却不管干什么都平安无事,只有之前怖怖试探他的时候,算是受到了一次惊吓,其他时候,好像凶手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一样,从没找过他的麻烦!

    而且,怖怖到底和他讲的怎样的过去?乔克力到现在也没有详细说明过,并不符合常理。

    我们一直把这个黑瘦的男人定位在刑警帮手这样一个模糊的身份上面,具体他是谁?与山下凶杀案什么关系?和诡谲屋又有何种牵连,除了他的帮助柳航时稍微提到几句,就没有再说明过了。

    其实在推理小说中,不去具体说明,只能是这个人后续还有发展空间,也许大家会猜测,乔克力会不会突然反转?出现意想不到的行为,或者成为凶手的帮凶!这里可以明确,乔克力一直都会是刑警的帮手,他与凶手没有瓜葛。但这并不是说关于他的部分不会出现意外,也许在某个地方,乔克力将会成为关键人物。

    就像此刻,他看到了颜慕恒的样子之后,直接走向了他,颜慕恒小楼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坐在角落里处理他的伤口,看上去人畜无害,但乔克力却在一直防着他。

    “他的伤口怎么了?为什么要把刚刚包上去纱布拆掉,这样很容易感染的。”乔克力好心提醒坐着的颜慕恒。

    颜慕恒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我感到手心弯不过来,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喜欢也要包着,你又不是小孩子。”

    “有点像什么呢……就像是做梦,半梦半醒的那种,在脑海中一片漆黑幽暗,人好像在原始森林里,压抑、沉闷、无所适从,而梦中的那个人会持续攻击你,他的攻击方式有很多,比如说不愿意想起的事情,心里的悲伤,或者现实中想要逃避的东西。也许这一切你们可以说都是在自欺欺人。”

    “但对于我们来说,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所以当时,我才会用自残的方式来让大脑清醒。”颜慕恒说着,再次扬起了自己的手,为了让听他说的人能够有更真切的感受。“西西让我感觉他一直在奋力挣扎,在反抗幽暗森林中的某些人,更准确的说,是某些思想,让她不舒服让她排斥的思想。”

    “幽暗森林?”单明泽嘟囔了一句,他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语,但颜慕恒说的话从某些层面上来讲,确实非常有道理,单明泽没法反驳,这也让他进一步觉得,你应该重新考虑西西在这两天里的行为和话语。

    可是,乔克力接下来说的话,却触及到了禁忌,“幽暗森林,这应该是你们对于自己思维中的黑暗面,打个比喻吧,确实可以稍微做出一些想象,这个比喻可以说是非常贴切了,我想,隐藏在你们身体里的第二种人,应该形容为,幽暗森林里的亲人!”

    “幽暗森林里的亲人……”

    颜慕恒的身体几不可见的僵直了一下,这八个字,恽夜遥曾经猜测和使用过,那是为了得到颜慕恒第二重人格的帮助,尽快熟悉三楼上所有的通道和房间。由此可以窥见,乔克力无意之中说出的八个字,对颜慕恒来说,作用有多么强大。

    患有一些特殊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的人,有时候会对某些事件和语言特别敏感,有可能一句简单的话,对我们正常人来说没有什么,但对他们来说,就是遏制和激发疾病的关键。像双重人格这样的问题,患者如果是先天的就很难说,但如果是后天造成的,那么诱发他们形成双重人格的原因,就是最重要的关键了。

    现在我们来看,一楼所有的结构,足够可以分成两个田字(我们把嵌入在娱乐室墙壁里面的蓝色塔楼先忽略掉,把娱乐室看成是一个四方形的房间)。

    这样的话,娱乐室、餐厅、厨房和进入二层机关的隐藏空间,就组成了第一个田字,其中田字中间十字形分管的四个墙角,左下角是音箱所在位置,也就是进入隐藏空间的暗门;左上角在隐藏空间里面,边上就是进入二楼的垂直阶梯,从这里上去,就是柳桥蒲曾经为了等待柳航扮演的单明泽归队,带着大家留置很长时间的小房间。

    右下角是餐厅吧台所在位置,被吧台整个挡住了,之前,文曼曼莫名其妙被绑架,扔在吧台里面,要不是枚小小听到声音,估计她自己根本不可能逃出生天(前提是文曼曼真的被凶手绑架了,而不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所以说这个角落是很隐蔽的。

    右上角的角落就非常关键了,它所连接的两片墙壁,一片根本不能算是完整的墙壁,因为中间很大部分都是玻璃移门和厚重的门帘,另一片墙壁上面可以打开,就在楼上活动墙壁的正下方,它支撑着整个活动墙壁,也作为进入机关的当事人的踏脚点。

    在这片墙壁上,紧挨着厨房的琉璃台,从上面下来的人,可以把琉璃台作为第二个踏脚点,并不会因为墙壁高而受伤。怖怖、乔克力、柳航和颜慕恒都曾经从这个地方出入过,现在它作为一个出入口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请大家耐心一点,我们来继续看一楼的这两个田字,可以看出,第一个田字中间的四个角落,完全承担起了二楼进入六边形大厅的通道和活动墙壁所有的重量,也就是说,如果田字的中心四面墙壁倒塌一面,上面至少一半的建筑要跟着倒塌。

    我们再来看第二个田字,它是由餐厅、厨房、女主人房间和客厅四部分组成,这里中间十字形墙壁分管的四个角落应该是空的,不承担二楼墙壁的重量。因为在这部分上面,是六边形大厅的区域,大厅中央没有家具,也没有横梗的墙壁。

    “颜慕恒,上面的墙壁也是水泥砖瓦结构吗?”枚小小问道。

    颜慕恒立刻回答:“不是的,上面是木结构墙壁。”

    “那为什么不断有粉末状的东西掉下来,难道是木屑?”枚小小蹲下身体,用手在地板上抹了一把,她这才发现,落下来的居然是沙子,而且是非常潮湿的沙子。

    “这些东西哪里来的?”枚小小随口问道。

    所有人都凑过来看,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沙子上面,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些沙子的用途,墙壁挨过枚小小一脚之后,就感觉非常脆弱,里面好像还有轻微的碎裂声传出来。枚小小张开双手,让大家后退一点,避免发生意外。

    她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所及之处突然发现在一楼的人少了一个,枚小小猛地一愣,随即大喊一声:

    “唐奶奶……”

    瘦削的黑影感觉到事情开始不对了,这不是他可以解释得过去的,所以,黑影选择了退却,趁着大家都在研究墙壁和沙子,他偷偷朝卫生间门口移动。

    对于诡谲屋中的每一部分,他比谁都熟悉,只要经过那里的双开门,就可以直接进入密道,黑影要在不知不觉中重新隐藏起来,那些刑警实在是太厉害了,居然可以调查到如此地步,诡谲屋中事件的发展已经不是黑影所能掌控的了。

    就在他顺利进入卫生间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像刀片一样的东西随即抵上了他的脖子。

    变了调的声音凑近耳边,死亡的威胁让黑影一动都不敢动。

    “你听着,从现在开始,如果你不想被刑警发现所有的秘密的话,那么你就给我把那些沙子想办法去复原,诡谲屋绝不能出事,我会时时刻刻盯着你,要是发现诡谲屋倒了一片墙壁,你的脖子上就会多一条刀口,直到砍断气管为止,明白了吗?”

    “你,你到底是谁?”

    “eternal”

    听到永恒的代号,黑影猛地颤抖了一下,恐惧在他心里扩散开来,几乎让他停止呼吸,eternal早就应该死了,在十五年前,这栋诡谲屋还是明镜屋的时候,永恒之心就被他想方设法除掉了,为什么还会出现?

    在水箱的问题上,恽夜遥和柳航的判断其实都有偏差,柳航直截了当的认为水是在水箱里面的,凶手打开机关放水,把水引导进墙壁里面,目的是压垮一楼。

    恽夜遥的想法更接近于事实,他根据房子的结构和柳航的叙述,判断出沙子和水都不在水箱里面,沙子恰恰是在水箱边上多出来的空间里储存着,水是从作为三楼出入口的小卫生间里面引导过去的。而且原来外面弯弯曲曲的木板墙壁拆卸之后,一部分可以复原成普通的墙壁,另一部分则成为沙子流尽以后覆盖在那里作为掩饰的地板。

    因此,柳航才会在墙壁木板上发现大面积潮湿,就是地板上没有。

    以这个答案为基础,恽夜遥认为水箱就是掩人耳目的存在,根本就没有实际作用,甚至里面有可能就是木板搭成的空心墙壁而已。

    这一点上,演员先生确实忽略了,他本应该想到水箱内部完全可以开辟出通道来,与其他地方相连。

    还有一点,就是沙子囤积的地方,不是在六边形房间的中心点,而是在娱乐室和厨房相对的中心点上。凶手知道楼下人具体在什么位置,也知道这些人因为房子的结构问题还没有搞清楚,暂时不会离开那里,而且就是他有意识的说出了特殊的话语,让颜慕恒再次成为幽暗森林中第二重人格的傀儡。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楼下的枚小小和幸存者们还都蒙在鼓里,危险正在一步一步靠近,浑然不觉的人是否可以逃过它所带来的恶果呢?

    黑暗中的人行动在继续,打开水箱一侧的暗门是一件非常困难的工作,因为多年未有开启,再加上潮湿和寒冷的缘故,铁质锁扣的表面早已经生锈。

    暗门在靠近外侧墙壁的边缘,因此空气异常寒冷,时间一长,黑暗中的人感到手指完全失去了知觉,根本就没有办法打开那里的锁扣。

    不过他并不着急,因为某些威胁过他的人,正在女警的身边,一时半会儿还无法脱身。

    保持着乐观的想法,他佝偻着腰背,继续摆弄那锁扣,指甲抠不开,就用手指卡进去使劲扭动,反正手指已经冻僵了,他不在乎那点小伤。

    如果说杂货店老板不值得信任,那么刑警上山之前也不会摆脱他保护证人;如果说杂货店老板完全值得信任,文曼曼觉得又不是这样的,颜慕恒不是也同谢警官互换身份了吗?到头来,他还不是做了很多破坏调查进程的事情。虽然说这里面是双重人格在作祟,但文曼曼总觉得,杂货店老板也许同样隐藏着什么秘密,是他们不知道的!

    文曼曼闭上眼睛,他们本来是想要调查清楚沙子的事情,还有藏在餐馆里的‘幽灵’,可是现在有些什么东西正在改变,老板被什么牵引着陷入了回忆,而她自己,则更多的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文曼曼脑海中权衡着自己是否应该相信老板所说的话,耳边继续倾听传来的话语:“小雪和大雪都不是特殊的孩子,但却有着奇奇怪怪的梦境,在最初的几年,还有小于可以保护她们,但后来,大雪失踪了,小于也陷入感情漩涡,不知去向,小雪和文玉雅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过这里,她们被囚禁在诡谲屋中,连厨师先生都无能为力。

    “叔叔,你怎么知道这些?”

    “是餐馆开张的时候,文玉雅亲口告诉我的,那时小雪也离开了她的身边,我们是她唯一的朋友。文玉雅一直说,为了大女儿能够过上正常的生活,她不得已牺牲的小女儿,把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给的永恒之心,这是她一个人的错,而且是永远无法弥补的错误!”

    听到这些话,文曼曼再也控制不住了,她转身一把推开杂货店老板,冲出了小房间,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卧室床上已经睡着的老板娘。文曼曼脚步停在卧室门口,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激动,杂货店老板刚才的说法,与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大相径庭,如果他说的是事实,文曼曼不就没有了恨的源头吗?难道说,被抛弃还要让她感激不成?

    低下头,努力将不安的情绪从自己脑海中剔除出去,文曼曼走进了卧室,她想要一个人坐下好好思考一下,无论所有的一切,她必须有一个头绪才行。

    可是刚刚在床边站稳脚跟,杂货店老板就匆匆跟了过来,他有些焦急,说:“曼曼,我还以为你会和单明泽一样离开呢!”

    枚小小继续说:“叔叔,昨天晚上你在睡着之后,整个餐馆都因为顶上的喷水装置而冻结起来了,说明那喷水装置是把屋子里的自来水引流到屋顶上去的,但你看这边二楼除了卧室,就只有斜对面那个小房间了,而且,小房间的门很隐蔽,几乎和墙壁一模一样。”

    “一开始的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那里有个房间,是无意之中推了一下才发现的,厨台上有自来水龙头,屋顶上的水绝不可能是一楼厨房引流上去的,那样势必水管和装置会承担更多压力,而小房间厨台的位置正靠近屋顶边缘,把水引流到屋顶上要容易得多。”

    “除了水的问题之外,就是空调了,一楼的空调是在昨晚坏掉的,也许正是机关启动后,水流渗进的空调外机造成的,但是二楼的空调为什么没有坏?而且不光是空调,我刚刚来的时候试了一下,一楼所有的电源插座都无法通电,二楼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二楼使用的是独立电源,并不会受到外围洒水的影响,也许墙壁里暗藏的不仅有沙子,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杂货店老板听到这里,说:“那也就是我要跟你提到过去的原因,二楼从刚刚建成开始,就是独立的,与餐馆一楼完全分开装修,刚才我想对你说明餐馆建成之前的样子,也许能帮上你的忙,发现餐馆二楼沙子隐藏的秘密。”

    文曼曼这才意识到杂货店老板的意思,于是静下心来,洗耳恭听。

    杂货店老板说:“诡谲屋发生火灾之后,文玉雅由于被诬陷选择辞职,重新开始生活,女主人出于内疚,给了她一大笔钱,因为当时我们都知道安泽早已经不能靠梦境赚钱了,所以我不知道在承担诡谲屋庞大的维修开支的情况下,女主人怎么还能拿出给文玉雅建造餐馆和进货的钱。”

    “这件事文玉雅的解释是安泽有隐藏的财产,而且安泽依旧在瞒着外界秘密出卖梦境里的预言,比之前赚得更多,只是渠道不能公开而已,我对此半信半疑,安泽已经死了,文玉雅的话也就无从证实了。”

    听到这里,文曼曼就可以大致想象出一些东西来了,首先,杂货店老板说的怖怖在餐馆里的时间,是昨天管家先生和恽夜遥去找女主人的时间,如果在门外和文玉雅聊天的人真的是杂货店老板娘,那么老板娘就可以作为怖怖说谎的证明人了。

    怖怖说是门口聊天的人让文玉雅和厨师去帮忙,然后带着两个人走了,文玉雅临走前让她看门,等待自己回归。但是根据杂货店老板的说法,文玉雅根本就没有离开过餐馆,他妻子也只是聊天,并没有要文玉雅帮什么忙。

    其次,厨师如果在餐馆里的话,文玉雅怎么可能让怖怖一个人躲在厨房里杀鸡呢?而且,后面仓库里多的是冷冻鸡鸭鱼肉,有必要在那么寒冷的天气里去杀活鸡吗?这些活鸡也许就是被抽干了血,扔在仓库食品堆下面的那些。这样看来,怖怖和文玉雅都有可能是利用鸡血在连帆房间里制造第一个恐怖血屋的人,或者她们根本就是同谋。

    文玉雅后来被绑架,凶手把她和尸块一起扔在诡谲屋钟楼大钟的机械室里面,也许事实并非如此,文玉雅可能自己带着没有放血的鸡从密道溜进连帆房间里,洒下鲜血之后,因为没有办法立刻离开,所以躲进了钟楼里面。

    没想到凶手利用她的行动,将被残忍谋杀分尸的尸块扔进了机械室里面,导致文玉雅受到了惊吓,突发失心疯。

    以上的说法只能算是文玉雅出现在诡谲屋中的一种解释,包括之前做出的分析,到底哪一个才是正确的答案,还是要等待演员先生的推理。

    不过,文玉雅毕竟是当年诡谲屋中的女仆,对密道熟悉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但这里有一个关键点:就是进入钟楼要经过陆浩宇的房间,这个陆浩宇目前看来,和诡谲屋中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关系,完全是一个旅游者的角色。

    文曼曼认为文玉雅如果主动犯罪的话,要绕过陆浩宇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陆浩宇之前就和文玉雅串通,所以才选了那个关键的房间居住。

    第二,陆浩宇是清白的,文玉雅趁着他睡着偷偷溜进了钟楼,这样做的话,文玉雅就必须要有陆浩宇房间的钥匙才行,因为半夜几乎没有人会不锁房门就睡觉。

    “所以沙子因为雪水变得潮湿这一点也可以排除。老师,你之前发现偏屋地下室里的墙壁也填满了沙子,那些沙子是潮湿的,甚至潮气已经渗入了木板里面,导致木板腐烂缺损,地下室没有空调,室外室内都非常寒冷,潮湿的沙子却没有结冰,只能说明这些沙子在不断吸收从上而下灌注下来的水流,而且这些水流必然是温暖的,是从房子的某一个部分通过水管到那里去的,所以你们才会感觉到地下室里的潮气非常重。至于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还是要等我们回到地下室,仔细检查之后才能作出判定。”

    “我们回到这里的沙子问题上面,在连帆死的时候,我把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杀人案,还有三楼墙壁里的沙子到底有什么用?但是小航的话提醒了我,问题应该出在一楼和二楼,而非三楼,而且要真正弄清楚沙子的作用,我们必须放眼整栋房子,对任何一个区域的单独调查和思考,都不会找到关键点。”

    “一楼房子的结构,除去书房和蓝色塔楼,总共有六个房间,其中包括我们上楼时的秘密隔间,这六个房间中规中距排列着,形成一个巨大的长方形,也可以说是两个,交叠在一起的田字型。这样排列有什么好处?第一,如果把楼上墙壁的重量分散在田字型周围的承重墙上,那么,一楼的承重能力就会大大增强。”

    “第二,如果把楼上所有的重量都集中在田字型中心点上,那就等于避开了周围墙壁的承重能力,导致一楼很容易被压垮,一旦田字的中心点陷落,那么楼上的所有一切就会倾泻而下,导致一楼房子内部变成废墟,边上的承重墙有没有倒塌根本无所谓。小蒙,老师,偏屋地下室上面的废墟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你的意思是说,偏屋那边的废墟也不一定是火灾造成的,而是在火灾之前,有人刻意利用房子机关让它倒塌,再用纵火来掩盖?”柳桥蒲问道。

第三百九十八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三十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尸体呢?!!刚刚小恒不是还确认过!!”乔克力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说:“绝对不可能啊!小恒确认的时间到现在还不足十分钟,怎么可能会消失呢?!!”

    柳桥蒲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全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瞪大眼睛一直盯着房间里看,突然之间,他跑进去拿起地板上一个烧焦的小东西问:“这是受害者的手指吗?”

    “可能是,因为烧焦了,我们无法确定,而且,刚才这个地毯上有很多这种烧焦的手指,应该不止一个人的。现在也全都没有了。”

    “你身上有手帕吗?”柳桥蒲问。

    “哦,我有带着小袋子,柳伯伯您把它交给我保管就行了。”

    “好,”柳桥蒲将手指交给乔克力,然后他的视线回到房间里面,确定不可能再找到什么之后问道:“小恒说你房间里有个目击证人,她在哪里?”

    “我马上带您去,现在小魅在照顾她。”

    两个人关好凶杀现场的房门,乔克力立刻加一把从尸体身上得到的钥匙交给了柳桥蒲,然后,他们的身影就迅速消失在了褐色塔楼楼梯的拐弯处。

    或者塔楼里的杀人案要比外面的更加严重,而且试题在仅仅几分钟内就莫名其妙消失,这种诡异事件就连柳桥蒲这样的老刑警都从来没有遇到过。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藏起尸体的这个人一定不可能逃出褐色塔楼,要把它藏在塔楼的某一个地方,要么就是通过塔楼底部小门进入了钟楼,可是钟楼没有对我出口,而且进入钟楼的小门只有女主人一个人才有钥匙。现在女主人失踪了,其他人怎么可能进得去?

    这是第一个难题,然后我们来看第二个难题:我们可以假设,带走尸体的人就是凶手,这种可能性很高。要知道,小魅和乔克力在行凶时间里一直待在褐色塔楼内部,凶手也许在行凶的时候没有机会带走尸体,或者他有什么事必须要去做,只能等回来之后再处理尸体。

    脑子里胡乱思考着,中年女人的双手在地上摸索,那是一片坑坑洼洼,还布满各种形状金属块的地板。‘到底是谁家的地方会装修成这个样子?’中年女人在心里暗自想着,此刻她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危险。

    因为不止一次,她都独自一人在黑暗中醒来,有时候是在自己的卧室里,有时候是在食物仓库里,甚至有的时候她还会在餐桌上,柜台里或者雪地里爬起来。那是因为她有梦游的毛病,这个毛病从来都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过,也不是经常会发生。

    但是今天,中年女人似乎觉得自己梦游走得远了一点,因为这个地方她从来都没有来到过。

    ‘难道我下山了?’她再次想着,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下山的话怎么会在空间如此狭窄的地方?而且,山道上不是还很危险吗?雪积的那么厚,怎么可能下得去?

    就算下去了,也不可能是在金属屋子里面啊!用手摸索着周围所碰触到的东西全都很温暖,一点冰凉的感觉都没有。

    中年女人蹲在地上思考着,努力从记忆中搜寻现在自己所处的地方到底是哪里?这个时候,他又再次听到了那“滴答、滴答”的声音。浑身泛起一个激灵,她终于想到了那声音的来源,‘难道我现在在诡谲屋的钟楼里面?’

    之前她从来没有来过诡谲屋的内部。也不可能知道钟楼里面是什么样子,所以现在摸到那些像零件的金属片和金属块,也不觉得有多奇怪。

    但是自己是怎么到钟楼里面来的呢?中年女人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是梦游,想要进入诡谲屋的大门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没有人会愿意给她开门呀?

    ‘不管怎么样?先找找出去的路再说。’中年女人加快手里的动作,摸索着周围她可能碰触到的墙壁。

    墙壁并不是平整的,而是像圆形一样的存在,还有一些有规律的棱角。甚至中年女人稍微踮起脚尖,就可以摸到顶部拱起的屋顶。‘钟楼里面有这么小吗?’中年女人想起自己很多次在外围观察这栋钟楼,八角形的空间应该非常大呀!

    “天底下的事情就是这么巧合,我在吃饭的餐厅里听老板娘说明镜屋可能需要一个女仆,如果我真的不想再回到城市里去,那么再这里工作还是不错的,至少有一个舒适的环境。而且这里的女主人也非常讨厌嘈杂,每个人只要按时完成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不受管制地呆在死人空间里。明镜屋就是诡谲屋过去的名字,因为当时火灾发生没有多久,所以它还被人叫做明镜屋。”

    恽夜遥问:“那个餐馆老板娘和这里的人很熟悉吗?”

    “不是,诡谲屋从来不允许陌生人进入,就算是这周边的商户也不行。所有能够进出的人员就只有我、怖怖、管家还有厨娘四个人,平时女主人也不露面,我们有什么事久到她房门口去报告一声;如果女主人有需要的话,她会让怖怖出来找我们。”

    “王姐你见到过这个家里的女主人?”恽夜遥的问题很奇怪,王姐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演员。自己在这栋诡谲屋里服务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见过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呢!

    可是她还是认真回答了恽夜遥的问题:“是的,我第一次到达这里就见到了女主人,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只是身体上因为火灾留下了太多疤痕。据说还因为火灾两条腿行动不便。”

    “据说?你当时看见女主人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她走路有什么异常呢?”恽夜遥继续问。

    “没有,因为出来给我开门的是管家先生,而我见到女主人的时候,她一直坐在自己房间里,当时我就坐在客厅里和她交谈,女主人的精神状况很不错,根本就看不出患有精神类疾病的样子。不过近十年来就大不相同了。女主人不仅足不出户,而且也不再和我们见面。甚至话都说得很少。”

    “你是说近十年来诡谲屋的女主人一次也没有出现过在你们面前对吗?”

    “是的,十年来一次也没有,我都差不多快忘了女主人的模样。怖怖是在这个家里长大的孩子,当时她已经是女主人的贴身小跟班了,女主人有什么不愿意和管家说的事情,都会和怖怖说。”

    “会不会是发现凶手,小魅带着那个小姑娘藏起来了?”

    “不可能,她如果要有所行动的话,一定会给我留下提示,我刚才已经在房间里全面搜索过了,没有留下任何信息。”颜慕恒此刻的神情已经与刚才完全不同了,他担心小魅会有危险,整个身体都紧绷着,脸色更是难看到不行。

    恽夜遥也很担心,但是他不能乱了方寸,思考了片刻,恽夜遥说:“这样吧,我想这边有我们守着,小魅应该不可能离开褐色塔楼的。你赶紧回到褐色塔楼里去一间一间房间搜索,实在不行的话,强行破开塔楼底部通往钟楼的门,一定要找到人。”

    “我和柳爷爷也分工,柳爷爷还是得留在客厅里赶着外面那些人,让王姐留在管家房间里照顾怖怖,我去其他地方搜索。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拿到这栋别墅里所有房门的钥匙,这个我来想办法,你赶紧会褐色塔楼去查,哈欧那个雪崩里剩下的幸存者,绝不能让他再有事了。”

    “好,我让乔克力呆在他房间里,就算拿不到钥匙也不要紧,我一间一间破开这里的房门,我就不行找不到失踪的人。”

    “小恒,我们现在还不能把事情弄得很大,凶手隐藏在外面那些人当中,到时候造成恐慌的话会利于凶手套破的,柳爷爷要控制局面也会很困难,还是得采取秘密调查的方式,我会尽力的,你赶快回去找。”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说完,颜慕恒就大踏步向天桥方向跑去,他现在心情用心急如焚已经不足以形容了。自己老婆好端端的人在塔楼里面无影无踪,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没有办法安下心来做事。

    恽夜遥看着颜慕恒的背影远去,眼神中有一些落寞,但是他很快振作起来回到了管家房间里面,对柳桥蒲说:“柳爷爷,我们现在需要这个家里所有房门的钥匙,但是这些钥匙只有管家和女主人有,您辛苦一点,稳住客厅里那些人还有注意管家这里的状况,我去想办法找钥匙。就是把这个家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失踪的人。”

    也就是说,在此之前,如果有人想要进入连帆房间都会被发现,除非那个人在怖怖离开之后进入。但事实是,神秘人恰恰是在这段不可能的时间里进入的,而且她还在怖怖敲门的时候,从内部锁上了房门。

    上一章我们总结了失踪的那几个人身上的疑点,那么这一章就该说说死者了。

    到目前为止,死者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实在主屋和废墟之间雪地上的管家。另一个是死在西西楼下房间里的人。这个人的身份其实没有必要隐藏,雪崩中存活的三个人,除了看上去像夫妻或者男女朋友的西西和年轻男人,还有一个中年妇女。

    而死者正是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甚至连话都没有说上一句的中年妇女。

    我们现在想来分析一下褐色塔楼里凶杀现场能给我们带来哪些线索!这就要从西西开始说起了,西西醒来不久之后就听到了门外有敲门声,同时她还听到了一个能够让她立刻去开门的声音。

    说明门外的人一定是西西熟悉并且非常信任的人。从西西开门到拥抱住来人的一系列连贯动作来看,西西深爱着敲门的男人。日思夜想的爱人见面当然会非常激动,所以说西西的表现是非常正常的。但重点是,门外那个男人的表象就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了。

    首先,门外的男人并没有像西西一样激动,而且表现出了紧张的神色,让人觉得他好像实在躲避什么!他把西西的身体向房间里面推,等到关上房门之后,才回报给了少女一个温暖的拥抱。这说明,当时在男人眼中,赶紧躲进房间要比回应西西的热情重要得多。

    好,说到这里,敲门的男人有几个特点就已经显现出来:第一,他肯定非常年轻,应该和六个舞蹈学院毕业生的年纪差不多。就算再年长一点,也应该是和恽夜遥与柳航的年龄差不多。所以,诡谲屋中超过35岁以上的人就都可以排除了,他们不可能是去见西西的人。

    第二这个男人当时有时间脱离众人,并且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也就是说只要没有人跟在他后面,或者没有人发现他的行为就可以了。

    但是,恽夜遥还是觉得有必要找一找,既然刚到这里的时候,诡谲屋的女主人就关照王姐对所有人强调不可以上楼,那就一定不会是毫无意义的胡说八道。恽夜遥相信,这间娱乐室里,绝对有他们没有发现的秘密。

    纵观整个屋子,里面软包的墙壁看上去非常厚,恽夜遥此刻站在靠近蓝色塔楼大门的部分,面前是巨大的乒乓球台。越过球台,可以看到覆盖着蓝色灯芯绒布罩的长沙发。沙发右边是简易的历史书架,而沙发上面的墙壁上,挂着电视,电视的样子还蛮新的,甚至比一般家用电视还要再大一些。

    沙发左边是音响,差不多和沙发靠背一样高。恽夜遥左手边和右手边的两片墙壁都没有放什么东西,后边靠近塔楼门放着一个皮质沙发,比灯芯绒沙发稍微小一点,大概可以坐两个人,挤一点的话三个人也可以坐得下。

    (请读者们记住我对屋内布置的描述,这些并不是废话,我所描述的东西大部分在之后的推理过程中都会用得上,有些甚至会成为线索的一部分。)

    恽夜遥的目光一寸一寸从这些家具和墙壁上面移过去,表面看上去,没有什么破绽,软包的墙壁也是一整块的。可是恽夜遥的注意重点并不在这里。他在注意着一些特殊的地方,也就是每一个家具的边缘部分。

    他发现这些家具的边缘部分都出奇的统一,比如蓝色灯芯绒沙发的边框居然是凹槽型的,而且看上去好像是嵌在墙壁里的。书柜的边缘也是凹槽型的,就像是那种桌子边缘的防漏装置一样。

    大家不知道有没有见过小孩吃饭用的那种防漏桌面,就是四方的桌面边缘连带着一圈像水槽一样的小凹槽,一旦小孩把水或者汤汁打翻,液体不会漏到地面上,而是会囤积在桌子周围的凹槽里。

    书架边缘和沙发边缘的凹槽正是这种形态,恽夜遥的目光又转移到身后的沙发上面,发现也有凹槽。也就是说,这间房间里除了电视和音响之外,其他家具上都有凹槽。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些凹槽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柳桥蒲的声音虽然并不响亮,但却透露出一股威严,厨娘赶紧回答:“好的,我这就去!”

    也确实,此刻早已经过了晚饭时间,而厨房里那连个小姑娘不知道在磨叽什么,一直都没有把饭菜准备好。

    恽夜遥目送着厨娘离开娱乐室,眼中的神情逐渐由无奈转变为锐利。厨娘似乎是特意来跟他提到某些事情的,但是恽夜遥目前还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关键部分。

    比如,厨娘到刚刚为止,都一直在指认怖怖就是把管家推下去的那个人,可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特意来对自己说‘希望怖怖的事情是她老眼昏花看错了’这样的话呢?而且,厨娘刚才的那些话明显是在强调,怖怖比他们更了解这栋主屋楼上和楼下的情况。

    恽夜遥觉得老太太好像是在暗示,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却又防着某些人不能明说,所以才跑到他身边来,故意用话暗示他。但是,现在外面客厅里除了厨娘自己之外,已经没有这个家的人了,她到底需要防着谁呢?

    皱紧眉头,恽夜遥感到这个家里存在的诡异越来越多了,他必须提醒颜慕恒和柳爷爷多加小心,他怀疑可能昨天来的18个人之中,有些人并不是第一次到这个家来,或者有这个家里人以前曾经认识的人,反正他们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样一来,真正的犯罪嫌疑人就变得更加隐藏了,恽夜遥觉得自己有必要尽快找到突破口。他还是认为,这个突破口就在娱乐室里面。

    刚才那样一问一答之后恽夜遥脑海中已经想到了某种可能性,而这种可能性也许会帮他打开通往主屋楼上的大门……

    恽夜遥在主屋娱乐室内部继续他的探索,而有着一张可怕脸庞的颜慕恒此刻正在褐色塔楼里面焦头烂额。

    不是小魅的房间,而是那个中年妇女死亡的房间,奔跑的时候,男人口中还在不停重复着:“黑色,隐藏在黑色之中;蓝色,吸引了视线,让我看不到真相。”

    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在颜慕恒的灰色脑细胞之间来回翻滚,让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自己刚才想象到的东西。

    第五十八章怖怖的谎言下

    女孩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她只感觉到眼皮酸涩睁不开,头脑中的小小脑细胞也在继续叫嚣着想要睡觉。这一点女孩并不感到惊讶,那个人没有立刻杀掉她已经是万幸了。

    是的,被隐藏起来的女孩很清楚罪犯是谁!而且很清楚罪犯现在的位置,她是这栋诡谲屋中第一个被隐藏的人。也就是说,从今天一大早开始,女孩就已经不能自由行动了。

    原因在哪里呢?女孩想着:‘他们大概是想要让怖怖完全代替我吧!可怜的小怖怖,永远都生活在迷雾之中。’

    这个时候,在昏昏欲睡的状况下,女孩伸手在身体周围胡乱摸索着,她的手很粗糙,一看就是常年做家务造成的。这一点与怖怖非常相似。

    想起那个总是希望把事情做好的小怖怖,女孩倒是清醒了一些,在她心底深处感到一阵唏嘘,甚至涌起了悲伤的情绪。

    ‘怖怖,如果你真的想要代替舒雪的话,那么小于要怎么办呢?’

    女孩想着的这句话让人觉得非常奇怪,这栋诡谲屋中只可能有一个小女仆,应该就是怖怖,那么舒雪又是谁呢?这个问题,在之前只提到过一次(请参考第十六章),经常到餐馆里打工的小女仆舒雪和他的男朋友小于,他们两个人的身份似乎和怖怖还有厨娘口中的儿子小恒重叠了。

    舒雪经常到老板娘餐厅里去打工是不争的事实,她还会让自己的女朋友小于带礼物给老板娘,还有,老板娘也曾经看见过小于和管家一起出门,她认为小于就是厨娘的儿子,而舒雪就是别墅里的小女仆。

    不过,颜慕恒也没有心思管这些,带着急躁和仓促,颜慕恒准备一口气冲进房间里面,现在已经顾不上破坏现场这回事了,因为颜慕恒所想到的线索就在现场内部。

    刀疤男人前脚刚刚踏进房间里面,还没有接触到血迹,他就看到有一个人蹲在血泊中研究着什么?

    “喂!你是谁?!!”颜慕恒质问,声音响到把屋子里的人直接吓得瘫软在地上。

    直到那个人回过头来,颜慕恒才发现居然是柳桥蒲的孙子柳航!他从案件发生到现在,一直缩在众人后面不吭声,给颜慕恒的印象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为什么现在居然会突然出现在凶杀现场呢?而且,颜慕恒根本就没有发现他进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啊,那个……我想来看看……不是,我只是……”柳航站起身来,吞吞吐吐半天也没有说清楚,这更加引起了颜慕恒的怀疑,要不是对他爷爷有足够的信任度,颜慕恒可能当场就将他锁起来了。

    “你说说清楚,到底在这里干什么?!”颜慕恒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脚步向柳航靠近过去。

    见高大可怕的男人一脸要吃了自己的模样大踏步走过来,那双穿着黑色皮鞋的脚踩在半干的鲜血上面发出‘扑哧扑哧’地声音,柳航吓得更加不知所措了。

    颜慕恒等到靠近之后,才发现,柳航的手藏在身后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他也不废话,而是加快脚步冲过去伸手就一把抓住了那只手,往自己方向一拉,颜慕恒这个动作极为迅速,再加上他力气大,一下子把柳航拉得整个人向前倾倒,差点脸朝下再一次摔倒在血泊之中。

    “不要看!!”柳航条件反射尖叫,他意识到不好,已经来不及了,手中一件女式的短外套就这样暴露在颜慕恒面前。

    颜慕恒并没有马上质问他,而是皱起了眉头。眼前所见的物品与自己刚才想象中大相径庭,不禁令颜慕恒感到很奇怪。

    老爷子最烦的就是孙子这一点,动不动就一脸委屈的样子,一点都没有男子汉气概!他刚想继续开口训斥,没想到这一回柳航抢在了他的前头。

    柳航并没有开口,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这是刚才在颜慕恒凶神恶煞的眼神之下,柳航拼命从那件女式外套上面扣下来藏进衣服口袋里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勇气,只是一时头脑发热,才这么做了。不过现在想来柳航也并不后悔。

    躺在柳航手心里是一块服务员使用的名牌,上面有两排小字,第一排写的是服务员的工号,第二排上写着三个黑体字沐西西!

    一看到孙子手里的东西,柳桥蒲火气更大了,他指着柳航说:“这是凶杀现场的东西?你就这样光着两手,穿着自己的皮鞋在里面瞎晃悠?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常识?啊!!”

    柳航还是不开口,将名牌往爷爷面前又送了送,双手在寒风中绷得笔直。

    之后,不管柳桥蒲如何怒骂,柳航都一声不吭听着,保持着同样的动作面对爷爷。直到老爷子自己再也说不下去了,从柳航手中一把抢过服务员名牌为止。

    这个时候,柳航从褐色塔楼出来已经有20多分钟了,暴露在冷空气下面的双手和脚裸都像冻僵一样泛出青紫色,应该已经非常疼痛了。

    可是柳航并没有退缩,他紧绷着衣着单薄的身体看着爷爷将名牌收进口袋里,然后说:“爷爷,我认识西西,求求你,帮我证明西西并不是凶手好不好?”

    “谁是西西?”看到孙子这副样子,柳桥蒲也冷静了下来。

    “就是在雪崩中差点遇难的那个女孩,她之前一直在山下度假村里面当服务员,我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才想带爷爷来确认一下。可是没想到……”柳航说到这里停下了,他的嘴唇颤抖得厉害,应该是已经冻得受不了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件温暖的羽绒服披到了柳航肩膀上面,他身后传来颜慕恒的说话声。

    “老师,小航说得我来证明就行了,我看,我们也该差不多把身份透露给小航了吧!您就不要再骂他了,看他这样我都觉得心疼。”

    再说,当时餐厅里还有好几个人,他们就算不看,也可以听到连帆出入的声音啊!事后,已经有几个人进入卫生间看过了,完全没有连帆的身影。

    所以,连帆这个人到诡谲屋别墅之后,已经接连出现了两个与他有关的密室了。第一个是褐色塔楼他自己房间里的神秘人失踪密室,第二个是主屋里连帆消失的卫生间。

    我们先来看褐色塔楼的神秘人失踪密室。清晨,连帆很早就到餐厅里面了,他应该是第一个起床离开塔楼的人。但不是第一个走出房间的人。

    半夜在他之前有两个人走出过房间,一个是因为感冒出了借纸的恽夜遥。他一出来就敲响了颜慕恒的房门,结果里面没有回应,然后,恽夜遥继续向下。

    在每一个房门口都仔细听了一下,听到里面有呼噜声他就不敲门,继续向下走。所以当时连帆房间里也应该有呼噜声,说明半夜恽夜遥出来的时候,连帆是在房间里面的。

    另一个是因为噩梦惊醒的柳航,他在凌晨时分走出房门,听到了黑猫发出的叫声,下楼去确认。在此期间,他没有去敲任何一个人的房门,所以当时柳航并不知道谁在房间里,谁不在房间里面。

    发现黑猫之后,柳航就回自己房间去穿羽绒服了。依然没有和任何人交流。

    次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柳航见到了恽夜遥和颜慕恒夫妇,然后,他又和王姐还有几个小姑娘一起到楼下,去跟还没有见过面的乔克力和陆浩宇打招呼。在此期间,所有的互动和交流都绕过了顶楼的三个房间。

    柳航在见到王姐他们之前,敲过连帆的房门,但是里面没有人回应,因为连帆这个时候已经在餐厅里面了,房间里照理说应该是空的。出了神秘人失踪事件之后,我们就没有办法确定那个时间房间里到底有没有人了。

    以上所有的推断,不知道大家看出来没有?其实我是在说明连帆和柳航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也许大家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去思考一下,关于连帆前后两次的失踪事件,柳航是否插过手呢?而关于柳航那些不可能完成的行为,连帆又是否有机会帮上忙呢?

    这个时候,颜慕恒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掏出手机,手机的信号还是和昨天一样很差,不过勉强可以接通电话,颜慕恒马上拨出了一串电话号码。

    “喂,小遥吗?你现在在哪里?“颜慕恒大声问道。

    “我在娱乐室,小恒,找到小魅她们了吗?”听筒另一头传来恽夜遥模糊的声音,听得出他很担心颜慕恒这边的情况。

    “还没有,但是我这边已经打开了通往钟楼的大门,我需要去确认一下。小遥,你现在马上去找老师,告诉他守在书房和女主人房间门的附近,不要让任何人靠近那两扇房门。”

    “房门有什么问题吗?”恽夜遥问道。

    “这个等一下会有人告诉你的,反正你先让老师守在那里,然后你自己赶紧到我这边来。”

    “好,我这就去。”

    等恽夜遥挂断电话,颜慕恒回过头来对柳航说:“我去确认悬梯另一头的情况,你呆在这里等小遥,记住,要把你刚才的行动详详细细告诉他,不能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柳航明显不明白为什么颜慕恒不自己分析推断,而是要让恽夜遥过来,可是他又不敢多问,所以只能点了点头。

    柳航说:“颜先生,请拜托一定找到西西,我是真的很喜欢她。”

    “现在不需要说这个,我会全力以赴去救援的,因为这是我的职责,就像你爷爷一样!以后,我请你在做事之前,先考虑一下你爷爷的感受。”颜慕恒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地瞥了一眼柳航,然后一头钻出了打开的房门,踏上平行向前的那条悬梯,向钟楼方向前进。

    外面密集的雪珠立刻包围上颜慕恒的身体,伴随着呼呼的风声从房门外灌进塔楼里侧,因为焦急,站在门口的柳航并没有感觉到寒冷,他直愣愣地盯着颜慕恒的背影,直到楼梯上方传来询问声。

    恽夜遥继续说:“不是的,柳爷爷,我只是想要确定她们有没有回到客厅里面,这样,您现在让所有人到餐厅里去吃饭,大家还不知道凶杀案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或者情绪,您自己留在客厅里,反正只要保证没有人突然进入褐色塔楼就行了。”

    “小航说书房的那扇门可以反向打开,我相信小航不会说谎。反正具体的事情我们等一下再说,您一定要想办法把那扇门反向打开,小恒等一下会通过外面的悬梯下去,如果到时你们可以会和的话,我们再研究那里的秘密。”

    “那我需要一直守在门边上吗?”柳桥蒲问道。

    “不用,这样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这栋房子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包括废墟那边,柳爷爷,我猜测,小航这一次可能帮了我们大忙了!您反向打开书房门之后,就跟大家一起去吃饭,吃完饭让所有人留在餐厅里面,之后您要注意听客厅和娱乐室两头发出的声音,有任何奇怪的动静就用短信告诉我,这很重要!”

    “好,我知道了,小恽你和小恒也要注意安全,主屋这边就交给我,如果那小子真的能帮上忙的话,就让他跟你们一起行动吧,锻炼一下我那个不成器的孙子。”

    说完,柳桥蒲挂上电话,边上的秦森问他:“是塔楼里面又出什么事情了吗?”

    “不是,他们找到了一些失踪者的线索,反正你们不用担心,先去吃饭吧!”柳桥蒲回答他说。

    “……那好吧!”秦森一直觉得那几个人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大家,但是其他人不问,他也不好询问,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来准备朝餐厅走去。

    就在他刚刚站起来的当口,文曼曼从餐厅门口探出头来招呼说:“饭菜已经都准备好了,快来吃吧!”

    文曼曼这一声招呼起到了很好的催促作用,客厅里剩下的几个人纷纷向餐厅走去,在那些人的身影包围中,文曼曼偷偷朝还未动身的柳桥蒲看了一眼,好像她已经发现了什么一样,表情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那你就不要怪我老头子说话难听了,”柳桥蒲说道:“首先,我们不确定你是不是嫌疑人,对不对?其次,你拿什么证明传递消息的时候,你不会刻意传递假消息,误导我们的判断方向?还有,你说要帮助我们跟踪嫌疑人,但是如果真的发现嫌疑人,我们怎么可能让一个普通人帮我们去跟踪,那是非常危险的,刑警绝不会拿普通人的性命开玩笑!”

    “那您是承认你们都是刑警喽?还有,这里的案子其实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吧?!”柳桥蒲话音刚落,文曼曼马上抛过来两个问题,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见老爷子被自己问住了,文曼曼说:“看来我是说对了,柳爷爷,求求您了,让我帮你们吧!要不然,我可以呆在小遥的身边,让他指挥我,绝对不会影响您和颜先生还有小魅的搜查工作。”

    “而且,我保证,我会呆在你们的视线范围之内,就算不是帮你们跟踪,至少做个跑腿的也行,爷爷您想,你们老是用电话联系或者自己跑来跑去的话,也容易引起怀疑不是吗?我呢就当小遥的传声筒,把他发现的事情传递给你们,我连如何搪塞餐厅里那些人都想好了,您就不要再拒绝我了,好不好?”

    一口气说完,文曼曼充满期待地看着柳桥蒲,这也许是她话说得最多的一次了,完全不像是她给我们的第一印象,此刻文曼曼看上去就如同孟琪儿一样任性和聒噪。

    柳桥蒲沉思了一会儿,权衡利弊之下,他同意了文曼曼的话,“但是,”柳桥蒲补充说道:“你只能呆在小恽的身边,暂时不用你传话,我们会用短信联系。除非手机完全没有信号,或者我们某个人处于危险之中,具体工作,让小恽和小恒给你安排,记住,如果你不听他们的话私自活动,那我就会毫不客气把你关起来,直到案子解决为止。”

    “嗯嗯,我明白了,那我这就去楼上。”说完,文曼曼准备往餐厅里过去。

    柳桥蒲喊住她问:“你用什么理由上去?”

    柳航那边暂时没有什么事情,继续看恽夜遥的行动,首先要解释清楚的就是颜慕恒究竟发现了什么?这同小魅失踪事件有着密切的关系。颜慕恒是通过黑猫发现凶杀案现场可能有什么地方还存在着秘密。

    黑猫当时一直在引诱颜慕恒注意它,然后躲在墙壁阴影中,将自己整个身体隐藏起来,只露出一双蓝幽幽的瞳孔。

    那么颜慕恒得出的判断是什么呢?黑色中突出的蓝色物体,蓝色中隐藏的秘密,这两样东西让他看不清真相。总结一下就是错觉,在凶杀房间中有一个地方存在着让人忽略真相的视觉错觉。

    恽夜遥当然不可能知道黑猫带来的提示,所以他只能依靠自己的直觉和判断能力。房间中央大片的血迹已经干涸,从鲜红色变成了褐色,有些血迹浓厚的地方甚至已经发黑了。内脏和尸体被移走之后,多少残留了一点碎肉在床铺上面。

    这些碎末紧紧黏在厚厚的被褥上和血迹差不多都混合到一起去了,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分辨。床铺周围的地面上也是大片大片的暗褐色污渍。

    视线再扩大一点范围,看向没有被血迹浸染到的地方,右手边是印花桌椅,左手边是靠墙的衣柜,这些摆设恽夜遥已经很熟悉了,因为每一个房间差不多都是一样的。

    恽夜遥皱眉思考着。他发现衣柜的脏污程度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会将衣服放在里面,而且衣柜虚掩的柜门看上去也很不自然。

    大部分人的行李都放在房间地板上,恽夜遥想起管家说过的几句话,一开始提到昏迷者的时候,他说这栋塔楼里的房间是所有客房条件最好的。现在看来,明显是为了把伤者放置在这里而找的借口,当时还没有人了解屋子状况。

    然后是在楼下吃早饭的时候,因为柳航提到他的手表不见了,管家解释过这边没有床头柜,可能是被女仆放在床下的抽屉里了,这也是在说谎。根据之前的了解,柳航起床的时候还不到五点钟,而管家自己承认过,这个家所有的家人是在今天早上五点半的时候开始劳动的。

    恽夜遥伸出手拉了拉那柔软的物体,‘看来这里的异常颜色被什么人发现,然后把外套给拿走了,所以犯人才会迫不得已用鲜血将它掩盖。’这种想法就像一盏明灯一样照亮了恽夜遥的思维,令他开始注意自己原本不太会去注意的某些细微之处。

    犯人为了掩盖致命的黑色,才会把尸体切割成那个样子,还将内脏全部都掏出来,只为了不遗漏任何地方而已。可是他的时间太匆忙了,以至于做完一切之后来不及确认一下就只好离开。这样一来的话,那几个男人就都有嫌疑了,其中也包括柳航和连帆。

    不过,恽夜遥相信,柳航不可能杀人,因为柳航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具体他的不在场证明是如何形成的,恽夜遥目前没有办法详细说明,总之一点,柳航因为意外的行动,不仅给他们,也给自己帮上了大忙。

    身体继续随着颜色向下倾斜,恽夜遥在满眼的红色和黑色之中,找到了两点墨蓝色的‘珍珠’,就如同夜晚猫咪的瞳孔一样。

    ‘怪不得被每个房间都用了那种颜色来掩盖,原来是这样啊,外面是伪装,内里是提示,真是简单而又实用的一种方法。’恽夜遥在心里轻微感叹了一句,单手扶上了已经没有布料遮挡的边缘,另一只手用力去拉蓝色的‘珍珠’顶端。

    很快,两样精致的东西就被握在了他的手心中,某个地方也同时出现了两个小小的黑洞,在鲜血的掩盖下倒不觉得有那么显眼。

    颜慕恒想到的秘密现在一半已经被恽夜遥破解了,但是更加简单的另一半却因为没有黑猫的提示而被演员继续忽略了过去。此刻,恽夜遥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刚才自己用力推挤也没有打开的地方,重新向那里走了过去。

    颜慕恒走过悬梯之后,很容易就进入了钟楼,在这个时候,他低头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让他开始相信柳航的话语了。

    在身体底下,居然可以看到主屋的屋檐部分,虽然被白色而且积满了雪的平台挡住了,但是颜慕恒还是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屋檐翘起的地方。本身在悬梯下面修建平台是为了防止有人无意之中摔落造成致命伤害,但是这里平台的作用应该并不仅仅于此吧。

    刻意卷曲过的头发此刻像稻草窝一样纷乱,两只手上抓满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肉块。发现有人进来,女人惊恐地把手里的东西朝来人扔过去,嘴里还在不停发出尖叫声。

    由于金属墙壁的反弹,这尖叫声显得特别刺耳,几乎要把颜慕恒的耳朵震聋。

    由于条件反射,再加上不想更加刺激眼前的女人,男人稍稍退出了一点金属空间,然后说:“老板娘,我是昨天在你店里吃饭的客人,你还记得吗?”

    原来这个人就是餐馆的老板娘,她被人一直关在大钟里面,而且犯人还将褐色塔楼里面被折叠的尸体和那些内脏,全都扔进的这个机械室里面。

    大概老板娘就是因此被吓出了失心疯,此刻颜慕恒已经可以确定,小魅和西西根本就不在这里,小小的机械室内部几乎被老板娘和尸体占满了。

    颜慕恒想着怎样才能帮助老板娘出来,却没想到悬梯上面突然传来了女孩的尖叫声,还伴随着碗盘掉落下去的声音。

    猛然回头一看,原来是文曼曼,这小姑娘到这里来干什么?难道是老师让她上来的?

    颜慕恒头一次感觉柳桥浦也有那么一点不靠谱,他当然不会想到文曼曼是送饭菜来,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基本没有几个人能想得起来吃饭。

    “是谁允许你到这里来的?”颜慕恒脱口而出朝文曼曼大声吼道,他脸上的刀疤此刻在女孩眼里显得特别可怕。

    文曼曼战战兢兢地说:“是柳爷爷让我过来帮忙的,还有就是,给你们送饭!”

    “送饭?”颜慕恒有些不明所以。

    文曼曼继续说:“就是晚饭呀!你难道连晚饭都忘了吗?”这回小姑娘的声音大了一些,可能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吧。

    “既然是送饭,那就赶紧把饭菜放下回去吧,不要再过来了!”颜慕恒怕文曼曼进一步看到那些丑陋的尸块,失控更加惊吓到大钟里面的餐馆老板娘。

    可是小姑娘居然站在原地没有动。颜慕恒朝她瞪了一眼,说:“让你赶紧走听到没有?!”

    就在短暂的停顿中,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王姐问:“是谁?”

    “是我,文曼曼。”

    “曼曼你还没有回主屋去吗?”王姐有些疑惑,继续问道。

    “王姐你快开门,我有事拜托你。”

    听到文曼曼的请求,王姐放下碗筷朝门口走去,当她拉开门的时候,看到文曼曼满头大汗站在门口。

    “你怎么了?这么匆忙干什么?”

    “没什么,让我进去了再说。”文曼曼进入房间,顺手关闭了房门,然后对王姐说:“我现在需要换上怖怖的衣服,你们先不要问为什么,等一下颜先生会来说明的,我现在必须尽快换衣服。乔先生你能到房门口去等一会儿吗?”

    文曼曼一口气说完,王姐和乔克力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既然颜慕恒知道,那就是和调查有关系了,有可能是颜慕恒和恽夜遥希望文曼曼扮成小女仆的样子去做什么事情吧。

    乔克力站起来说:“那好吧,不过只能十分钟哦,这里有病人和伤员,我不能够离开太长时间的。”

    “五分钟就够了,我们很快的。”说话之间,文曼曼为了抓紧时间,已经在脱外套了,乔克力只好立刻朝门外走去。

    来到房门外,这位黑皮肤,其貌不扬的‘巧克力’先生就靠在了门板上面,他仔细听着房间里的动静,现在可不能再出意外了,他必须加倍小心才行。

    果然只用了五分钟,文曼曼就一身怖怖的打扮从房间里出来了,她的发型也刻意让王姐打理了一下,尽可能接近怖怖的样子。

    离开房间之后,她就快速朝柳航所在的塔楼底部奔跑过去,乔克力一边回房间,一边问王姐:“她在做什么?是不是颜先生从钟楼那边发现了什么?”

    “也许吧!”王姐当然搞不明白,所以只能这样回答。

    撇开两个人不谈,我们很清楚文曼曼的目的是要扮演怖怖让大钟里面的老板娘信任她,以便于能够安然救出餐馆老板娘。

    可是文曼曼却明显不想让她再说下去了,女孩鼓起勇气,把头探进大钟机械室里面,用一根手指比在嘴唇上,轻声说:“嘘!安静,我们出去散步吧。”

    “好啊!你不来打工我都好寂寞,因为怖怖有的时候……”

    “嘘!管家在楼下呢!我们要小心一点!”文曼曼继续示意老板娘禁声,这一回好像起到了一点作用,老板娘不再说话了,但她依然直愣愣盯着文曼曼看。脚下并没有动作。

    引导了几次,文曼曼都没有让老板娘走出大钟,在一边的颜慕恒有些着急了,他问:“曼曼,你们在说些什么?快点吧!”

    “就快了,颜先生,耐心一点!”文曼曼的声音从机械室里面传出来,显得闷闷的,很明显,她不能够太大声,以免吓到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老板娘。

    紧接着,文曼曼突然从大钟里面缩回头颅,颜慕恒以为老板娘要出来了,赶紧探头去看,没想到却被文曼曼怼了一句:“颜先生,你这个样子她一出来又要被吓坏了,要不你先退回到柳航那里,等我吧老板娘安然送到褐色塔楼那边再接手吧!”

    “可是我走开了,万一老板娘发起疯来把你推下去怎么办?我不能放着你的安全不顾。”颜慕恒冷淡地说。他那张脸由于伤疤的限制,做不出多少表情来,所以总是让人感觉冷冰冰的。

    文曼曼说:“不要紧的,老板娘已经认定我是怖怖了,所以她对我不会有危险。”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有什么不对劲就大声叫我,知道吗?“颜慕恒不放心地离开了悬梯,回到褐色塔楼里面,但是可以看到他乌黑的眼珠还是停留在门缝边上,一直朝文曼曼这边张望着。

    赶走颜慕恒之后,文曼曼小心翼翼回到钟楼里面对老板娘说:“管家已经走了,他不会知道我在你餐馆打工的事情,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将你的事情告诉这个家里的人,来吧,到外面来,我们一起去踏雪。”

    很明显,文曼曼在机械室内外所说的话大相径庭,这已经不单单局限于让老板娘安心的范围内了。看样子,文曼曼似乎是认识名叫舒雪的人。可是她与舒雪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一点让人真的疑惑不解。

    柳桥蒲始终认为,唐奶奶应该是这些人中最最清白无辜的,对这位老夫人,他从一开始就颇有好感,但这不是最重要的一点。最重要的是唐奶奶曾经开办过早教中心,对一些简单外伤和应急救援的基础知识都是了解的。

    既然她说了刚才的那些话,就代表已经看出了一点端倪来,所以柳桥蒲没有直接拒绝她的问题,而是采取了拖延的措施。等到把这栋房子全部打通之后,剩下的人总也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暂时隐瞒不过是不想让他们太过于恐慌而已。

    所以,现在先拖延着,之后再见机行事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如果一味地强硬拒绝,反而会导致别人更多的怀疑。

    两个人的对话让躺在唐奶奶怀里的雅雅微微动了一下,她睁开朦胧的眼睛问奶奶:“现在几点钟了?”

    “你别管这么多,安心在奶奶怀里睡觉就行。等一下回房间的时候我叫醒你!”在唐奶奶转身去安慰孙女的时候,也让她暂时中止了对柳桥蒲的询问。

    趁着这个当口,柳桥蒲站起身来向娱乐室走去,晚上坐的时间太长之后,感觉腰酸背疼的,正好去看看娱乐室里的那些人都在干什么?

    光听见吵吵嚷嚷的声音,让柳桥蒲大致有些不放心。此刻,餐厅和厨房之间的阻隔已经全部打开了,厨房里,完全恢复的厨娘、桃慕青和代替文曼曼进来帮忙的夏红柿,正在一起收拾着从下午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打理过的厨房用具。

    剩下的人就全部在娱乐室里了,当柳桥蒲进入的时候,正好看见秦森从娱乐室的内置楼梯背后探出头来。

    “你干什么去了?”柳桥蒲皱起眉头问了一句。

    秦森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他说:“柳爷爷,我去上个厕所啊!”

    “可你身上怎么有雪。”

    “有雪?”秦森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又把手在头发上胡乱捣弄了几下,果然,白色的雪花纷纷飘落下来。

    他自己也是觉得很奇怪,小声说着:“唉!这是怎么回事呢?厕所里的窗户也没有打开呀!”一边说,一边还回头看向厕所的方向。

    黑暗的走廊里一个人也看不见,恽夜遥两头观察了一下之后,迅速转移了自己的位置。他并不打算听柳桥蒲的话,让颜慕恒去探索,这栋房子里的诡异事件,已经引起了恽夜遥浓厚的兴趣,他要自己去研究所有的真相。

    未来生活方式的一隅此刻在恽夜遥思维中朦朦胧胧显露出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开始寻找自己喜爱的风景,这是一种夹杂在黑暗和光明之间的风景,就像盛开的地狱之花一样令人着迷。

    自从经历过悲剧女神的洗礼之后,恽夜遥越发想要朝着自己梦想中的风景前进,这种愿望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也让他萌生了可以与谢云蒙肩并肩的期待。

    演员壮着胆子朝刚才脚步声离开的方向摸索过去,那里好像是无尽的黑洞一样看不到底,很快,修长的身影便被墨色吞噬了,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

    这里我们要先来说明三个问题:第一,黑猫为什么会做出引导颜慕恒发现线索的行为。

    事实上,黑猫是不可能知道凶杀案线索的,它那样做只能说明这是它经过人为训练之后,保留下来的一种习惯。从之前诡谲屋里人的对话中,我们可以了解到黑猫绝对不是这个家里的宠物。

    而且晚上褐色塔楼两头的门都已经封死了,黑梦如何能进得去?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黑猫是某个人放在行李里面带进褐色塔楼的。而且这小家伙一定受过专业训练,要不然不会那么乖。

    有一个非常了解诡谲屋秘密的人将黑猫带进了塔楼里,然后将它放出来,在其他陌生人面前表现出那些怪异的行为,有意无意之间提点着人们这里的某些不可思议之处。

    再进一步推理,这个家之所以会在众人入住第一天就发生那么多奇怪的事件,也许和带黑猫进入的人也有脱不了的干系。为什么要杀死管家?将餐馆老板娘藏进大钟里面?一般会认为是为了保护秘密,但我们反过来想一想,这也是暴露秘密最快的途径不是吗?

第三百九十九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三十七

    恽夜遥对凶杀房间里的床头柜,大床上的鲜血和被褥的颜色,以及房间里唯一的衣柜都一一进行独立研究,只有依靠这几样东西才能得到进入秘密入口的线索。

    为什么褐色和蓝色塔楼要设计成盘旋向上的圆形楼梯?大家可以稍微思考一下,我们常见的小区住房每个楼层一般都是长方形的,一个楼层有三户人家,由于设计的限制,每户人家之间的墙壁基本上都很薄,也就是没有多余的空间。

    而旋转向上,或者向下的房间不同,首先,没有所谓的楼层平台,房间外面直接就是楼梯,其次,无论如何旋转,所有的房间始终在同一面墙壁上。

    大家会发现这面墙壁被最大限度的拉长了,就算一个塔楼总共有11个房间,每一圈有3到4个房间,它们之间的间距也会非常大,房间与房间之间最起码会空出来十来平米的空间,也就是普通人家一个小房间的位置。

    把那些隐藏空间打通,无论是安装楼梯,还是额外的房间都不会有人知道。假设,我们之前的推理是正确的,褐色塔楼和蓝色塔楼确实都与主屋镶嵌在一起,当然这也是双开门秘密的关键点。

    那么,主屋二楼和三楼肯定就是建造在这几栋房子的夹缝之间的。所剩下的问题就是入口。以这种状态来说的话,务必每一个表面房间都会有进入隐藏房间的秘密入口,就像是一对一的套环一样。

    现在先不管蓝色塔楼那边,褐色塔楼房间里的隐藏入口应该在哪里呢?其实,柳航刚刚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给我们说明了这个问题。

    他大致环顾了一圈房间,地面、大床、桌椅这些都不可能成为入口的载体,墙壁上应该没有特殊之处,也没有覆盖墙纸。那么唯一的入口就只可能在衣柜里。

    我描述的衣柜状态是:看上去很陈旧,很脏,让人不愿意把衣服挂在里面,甚至不愿意去使用。而其他桌椅却非常干净,床上的被褥也不廉价,这只能说明诡谲屋的主人不愿意有人使用客房里的衣柜。

    还有一个可以变相证明这一点的因素是,主人许多年以来都处于隐居状态,不愿与人交往,这样不是能够最大程度减少进入诡谲屋的陌生人吗?

    至于,几位家人的房间,都在蓝色塔楼,他们房间之中是否有特殊的地方,这就是以后的问题了。

    他必须冷静下来,好好分析判断一下。有时间通过这里在塔楼和主屋之间行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首先就是意见失踪很久的连帆。

    说所有的事情是从连帆身上开始的也不为过,是他的房间先发生失踪事件,到现在,当时失踪的是谁都还不知道,所有的证人都只是听到了响动,根本没有正面看到过人。

    如果连帆本来就知道每个房间都有暗门的话,失踪者是否存在就要打一个问号了。他可以通过衣柜的门来回行动,一个人扮演自己和神秘人两种身份,根本不用担心有谁会怀疑。因为本身早晨5点钟左右起床的人就少之又少。

    除了连帆之外,秦森、陆浩宇与褐色塔楼最上面三个房间里的人都有行动的可能性,毕竟发现暗门之后,等于就是将塔楼里所有的房间都连通了起来,只要手里有钥匙,谁也不能保证行动的人是谁!包括蓝色塔楼的女生和这个家里的人也一样。

    ‘唉!这样一来,反倒越来越复杂了,真是难办啊!’恽夜遥叉着腰,离开那扇房门口,打开了楼道顶部的小门准备离开。

    可是,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门缝开启的瞬间居然有一大片东西跟着把手一起撕了下来。恽夜遥定神凝视,原来是墙上的蓝色墙纸。

    ‘这里铺的是墙纸吗?’恽夜遥表示很惊愕,因为墙壁的枝干和触感完全与隔壁楼道一模一样。他以为这里也是涂上去的蓝漆。

    墙纸被撕去之后,恽夜遥才发现,小门边上隐藏的秘密:一具已经失去了一切软组织的白骨赫然被人镶嵌在蓝色水泥墙内部,只露出一双黑洞洞的眼眶,好像是暗夜中的恶鬼一样。

    恽夜遥差点惊叫出声,与此同时,意想不到的事情接踵而至,好像都准备好在这一刻发生了一样,从楼道最后一扇房门和已经被打开的顶部小门里面,同时冲出来两个人,扑向演员。

    这个时候,枚小小也有些糊涂了,她眯起眼睛,凑近恽夜遥耳边说了一点什么,然后迅速站直身体,继续说:“这件事我会回去问颜慕恒的,现在必须先解决地上的人还有墙壁里那具骷髅的问题。”

    “西西在哪里?”

    “西西已经送到小蒙身边了,之前我出来的时候,没有来的及和颜慕恒沟通,所以他现在一定在火急火燎地寻找西西,因此……”

    “他很担心你!”

    “什么?”小小差点被恽夜遥的话噎住,不明就里询问道:“你又在想什么东西?”

    “颜慕恒更加担心你!小小,你不用再回去问小恒了,他的事情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外面的小蒙是不是抹掉了所有人家雪地上出入的痕迹,然后躲在其中一家之内,当时,你和小恒是知道的吧!”

    “我觉得没有痕迹,不用去调查,你们虽然反对,但也没有做出任何相应的行动。我真是笨,居然没有看出来。”

    “是,但食品仓库里的事情确实出乎了我们的意料。”小小老老实实回答,不过那双属于女警的眼眸依旧带着凌厉和疑惑盯着恽夜遥。

    地上的人此刻完全被他们两个忽略了过去,恽夜遥继续说:“小恒不是小恒,小蒙也不是小蒙,而你同我一样至始至终都被他们两个骗了,下次记得好好教训那个扮演你男朋友的人!”

    “哎?!”小小想要继续问下去,却突然之间被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原来是地上的人居然跌跌撞撞地正在向楼下逃跑。小小来不及停留,对着恽夜遥吼了一句:“你先调查骷髅的事,我去追,他一定是想要通知同伙!”

    “你小心啊……我先去通知小恒!”

    “通知他没用的,他只是个配合者!”小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然后和脚步声一起变得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为止。

    乔克力一溜烟跑出屋子,可以听到他向塔楼下面冲下去的脚步声,房间里瞬间只剩下王姐和恽夜遥两个清醒的人,恽夜遥并没有指挥正在紧张看着他的王姐,而是直接自己走向了老板娘。

    “王姐,”恽夜遥一边走一边说:“你看好怖怖就行了,老板娘交给我,等我们出去之后,记得锁好门。”

    “可是,老板娘这个样子我很担心,要是再发生什么事情的话……”王姐欲言又止,她的手指在膝盖上不停抓握着,交叠在一起。眼神也显得很慌乱,一会儿看看地上的怖怖,一会儿又看看床上的年轻男人。

    王姐奇怪的表现引起了恽夜遥的注意,他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那个……我刚才听到老板娘嘟囔的话了。”王姐犹豫再三还是对恽夜遥说了实话;“老板娘好像在说‘小雪’,说了很多遍的样子……因为我这边离得近,所以也就隐隐约约听见了。”

    “你确定是小雪?”恽夜遥重复了一遍。

    王姐低下头,目光只盯着自己的手,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说:“我好像听见了,好像她做了什么,我没有看清楚,那个,手……舒雪……啊!对了,她还提起了完整的名字‘舒雪’。”

    这些话虽然能够听得懂,但是明显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恽夜遥的疑惑越来越浓重了,他转身开始走向王姐身边。这个时候,乔克力已经出去有两三分钟的时间,大概越过还是塔楼顶部,快要到达钟楼的样子。

    恽夜遥歪着头,仔细看王姐紧握在一起的双手,然后他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问:“你刚才有没有见到小恒?”

    “什么?”王姐瞬间抬起头来,一脸的不可思议。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她又把自己的表情藏了起来,而且可以看出来,乔克力出去之后,她就变得异常紧张,似乎前后是不同的两个人一样。

    也就是说,钟楼的主体部分只到褐色塔楼一半左右的地方,而屋顶由于顶板被拉长,与褐色塔楼的顶端差不多高。从悬梯中央看,就可以清晰地分辨出钟楼屋檐与塔楼屋檐的高低区别。

    而直接站在底下雪地里面看,由于水泥板的遮挡,再加上屋檐借错位展现出一种水平状的形态,才会觉得好像塔楼和钟楼主体是一样高的,因此第一次到这里来的人自然而然会以为大钟在很高的位置上面。

    第二点就是褐色塔楼屋顶与天桥还有主屋屋顶的关系,这里几乎是连成一片的,褐色塔楼的正前方没有窗户,主屋的屋檐一直延伸到塔楼半中间,在此之上,房屋正前方几乎全被层层叠叠的瓦片覆盖住,一直延伸到褐色塔楼本身的屋檐上面。而这里又与天桥的两端相连接。

    (像这样的房屋结构,确实用文字很难理解透彻,只要作者能腾出时间,一定会做图纸的,但是目前只能请大家再耐心等一等了,非常抱歉。)

    以上描述到褐色塔楼顶端的样子,其实蓝色塔楼也是如此,主屋的屋檐从蓝色塔楼前面绕过,几乎没有刻意衔接的缝隙,屋瓦也是层层叠叠非常连贯,一直延伸到天桥的部分,所以,这样子很难让人分辨出几栋塔楼之间屋檐的高低区别了。

    颜慕恒也是为这种可以掩盖事实,造成人们视觉错觉的建筑风格搞得很头痛,明明从表面看是普通的房子,甚至根本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现在却复杂得让人眼花缭乱,他也不清楚之后还会发生什么?只能先研究明白目前的问题再说。

    向下爬了一段之后,颜慕恒双脚触到了一块积满了雪的平台上面,他用力踩了踩,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才放开悬梯站了上去。

    平台的一侧与褐色塔楼连接,另一侧悬空,不断有雪花从缝隙中掉落下去。颜慕恒也是很谨慎,那两头都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悬梯好像延伸到积雪里面去了。

    也可以说是被连续不断将落下来的白雪给覆盖住了,颜慕恒扒开积雪,下面居然是一小块可以打开的底板。这块底板隔出的空间足够让一个人从中穿过。悬梯下半部分就是从底板中间穿过的。

    “大概快有一个多小时了,我既不知道你究竟在什么方位?也不能暴露在其他人面前,所以只好带着舒雪进入这里的密道找你,没想到这么巧合,就在我想要从那边悬梯爬上去,偷偷观察褐色塔楼和钟楼里面情况的时候,你正好从上面下来。”

    “我要赶紧带着舒雪回到外面去了,待在屋子里舒雪会很危险,小魅应该就在两栋塔楼之间的秘密通道里面,一定要找到她,万一中了房子里的陷阱或者机关,那就麻烦了,我都不知道!在这些年中他们到底有没有再次对房子进行过改造?”

    “那你赶紧……对了,我刚才从外面好像看到你背后有两个小姑娘的身影,还有一个人呢?”男人突然想起了这件事,问道。

    “没有啊!就我们两个,你可能是被风雪糊了眼睛,看错了吧?”

    “也许吧,那你们出去的时候小心一点,绝对不可以经过主屋一层,现在剩下的那些人全都聚集在那里,我们暂时还没有办法弄清楚他们之中到底谁的身份与这栋屋子有关。我立刻去找小魅,以她的身手,我估计一时半刻不管是厨师还是凶手,应该很难制住她。”

    “既然是小魅主动去追击的,那么她一定有所准备,不然她不会先把西西送到你那里去。最重要的是西西和舒雪你一定要看好了,目前小遥正在全力破解这栋屋子的秘密,我会尽快把你们所在的位置告诉他,总之,在此之前两个人的安全就拜托你了。绝不可以让除了我和小遥还有老师之外的人发现你们。”

    “那么乔克力先生呢?他也不可以知道吗?”

    “暂时还是先不要让他知道为好,你现在扮演的身份是需要随时在我行动的时候接替我,所以绝对不可以露出任何破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老师和小遥的话都是绝对可以守口如瓶的人,而且就算我们不说,小遥也随时有可能会猜到。”

    说完,高大的男人便疾步朝其他两个人给他指出的出入口跑去,这说明此刻,这个男人是十分信任眼前给他带来消息的人的。

    桃慕青和夏红柿帮着忙完厨房里的活,就同厨娘婆婆一起坐到靠近吧台的地方喝茶去了,家里只有外面买的袋泡红茶,不过现在这些人也并不会计较食用的东西究竟是好还是坏,女孩子们只要有一个大体能够安心的环境就可以了。

    因为不能够回褐色塔楼,一边的唐奶奶正和厨娘商量着当天晚上住宿的问题。唐奶奶认为女孩子们可以挤一挤,大家分2到3个房间,或者索性就挤在一个房间里。把所有的被褥全部都拿进去,铺在地板上面,这样既可以保证安全,睡眠质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唐奶奶对厨娘说:“反正这个家里中央空调一直都开着,用电也完全没有问题。我们挤一挤的话,也不容易被坏人钻空子。如果你觉得可以,那我现在就去跟柳先生说。”

    厨娘稍微考虑了一下说:“要不你们全都到我的房间里去吧,不过住了那么多人过去,行李就没有办法放了,所以大家还是要腾出一个空房间来,将行李汇总到一起然后锁起来。”

    “这个是当然,”唐奶奶回应道:“你隔壁不就是怖怖和小恒的房间吗?现在那间房间也空着,要不然就把行李堆到那里去吧。你们住的房间应该安全一些。”

    “这个我倒是无所谓,因为小怖怖现在也不可能回自己房间里去居住,不过这件事在场的所有人都要统一好了,万一发生什么事情的话,我们也好一起应对。晚上大家尽量挤一挤,都不要离得太远了。”

    从厨娘的话语中,大家还是可以听出有一丝危险的意味存在的。虽然说她们还不知道有人死亡,但是现在女主人和老板娘的失踪也足够让他们感到心慌了,自然是愿意和大家挤在一起的。所以厨娘的话并没有任何人反驳。

    于是唐奶奶唤醒自己怀里的雅雅,站起身来说:“我现在就到娱乐室那边去,小姑娘们也别闲着了,跟我一起过去吧!只要柳先生同意,你们就赶紧回自己房间都去收拾行李,现在已经太晚了,再不睡觉明天会没精神的。”

    柳桥蒲这样一说,厨娘也只好不做声了。大家默默看着柳桥蒲抬起手来敲门,心里祈祷着最好不要有什么事情。因为不管柳桥蒲怎么说,一天下来这个家发生的事件所造成的阴影,对于此刻在场的人来说就像是头顶上悬着的乌云一样,一刻不弄清楚事实真相,他们一刻也不会安心。

    还是同之前一样,柳桥蒲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反应,今天已经发生了太多这样的事情了,所以,柳桥蒲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他开始大声喊:

    “琪儿!孟琪儿!你在里面吗?!在的话就赶紧回答我!!”

    伴随着猛烈的敲门声,老爷子把这句话重复喊了三遍之后,才听到里面好像有人从床上爬起来的摩擦声,但是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能放下悬着的心。直到听到门锁传来咔嚓一声,老爷子才算放松了脸部肌肉。

    可是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女孩,又一次惊呆了老爷子和在场所有的人,因为她不是孟琪儿,居然是文曼曼。

    文曼曼揉着惺忪的睡眼,对着门口说:“有什么事情吗?柳爷爷?”

    “你…你怎么会在孟琪儿的房间里?”

    “我吗?”文曼曼竟然表现出一脸比柳桥蒲还有惊愕的神情,她左右看了一看上下楼层,不可思议地说:“我在琪儿的房间里?不对呀!我明明陪着恽先生在褐色塔楼里面,恽先生还让我到他的房间里去休息一会儿呢。”

    “你是说,你睡着之前在小恽的房间里面?”柳桥蒲问,双眼不自觉看向楼道上方,紧皱的浓眉显示出他心中有多么的疑惑和惊讶。

    “没错,我就是在恽先生房间里睡着的呀!”

    片刻之后,老爷子转过头来对文曼曼说:“你可以确定你刚才说的话吗?”

    文曼曼的脸色也瞬间严肃起来,她临时思考了几秒钟,肯定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不可能弄错。

    突然之间,柳桥蒲一把推开她朝孟琪儿房间里面冲进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做什么?就感觉隐约之间有什么东西似乎改变了!老爷子开始后悔自己鲁莽的让文曼曼去帮恽夜遥的忙。

    要知道,柳桥蒲是个刑警,而且这个时候是在灯火通明的情况下,这种行为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眼睛?第二,如果是从门外被勒毙的话,不仅人不可能向内部倾倒,而且鲜血大部分也会喷溅到外面,如果外面某个人是凶手的话,他自己都不可能躲过同伴的眼睛。

    这一次的房门口勒毙事件,与罗雀屋事件中范芯儿的房门口勒毙事件完全不同,看似有相同之处,实则不同点更为明显。

    首先,一个是在暗处,一个是在明处,在暗处无论干什么凶手都有隐身的办法,但是在明处,只要有一点闪失,那就是自食恶果。

    其次,罗雀屋里的洪晖健虽然利用了别人动手,但他本人确实是出现在凶杀现场控制局面的,没有他的掌控,同伙也不可能做得那么顺利;而这一次,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有出现过,更不要说分什么主谋和同伙了!

    再者说,这件事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是文曼曼自己在掌控,包括她央求柳桥蒲让自己去褐色塔楼帮助恽夜遥,都可以与之联系起来,那么文曼曼确实是凶手的帮凶吗?她又为何会被如此凄惨的除掉呢?

    好了,到此为止,诡谲屋的秘密我已经给出了两个主要谜题:第一:恐怖的三重血屋之谜,第二:魔术一般的开关门急速杀人事件。在我最终解析答案之前,就请大家用自己的灰色脑细胞好好来想一想吧,真的需要好好想一想哦!

    颜慕恒沿着褐色塔楼的隐藏楼梯一路向上,等到跑出顶部大门口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直接进入了蓝色塔楼的内部,眼前的楼道和墙壁颜色,完全与他们之前经过的地方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颜慕恒经历了刚才的密道,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这里也是一条隐藏的密道。‘原来,是藏在墙壁里的呀,特意把外围的墙壁加厚,多隐藏一层楼道,像套环一样套在原本的楼道外面,还真是简单又巧妙的方法。’

    颜慕恒在心里赞叹着,停住脚步,先观察了一圈四周,隐藏在楼道里,同样间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扇房门的房间,按照位置,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知道,这些房间就建造在隔壁那些房间的间隔墙壁上面。

    但是见到恽夜遥之后,谢云蒙就决定自己进来了,当时谢云蒙和恽夜遥是同时发现雪崩的,救人的时候,如果不是柳桥蒲老爷子及时带人赶到,谢云蒙差一点就要自己动手帮助恽夜遥了。

    在几个人从雪崩中逃命的时候,他也一直躲在后面帮忙,所以说,恽夜遥隐约之间看见四个人影也就情有可原了。

    但是这样一来,谢云蒙就没有办法及时伪装成颜慕恒的样子,所以众人回到餐厅之后,所见到的颜慕恒是另外一个人,那个一开始决定与小魅进入屋子的人。

    事后,在大家救援的时候,两个颜慕恒偷偷将身份调换了过来,就没有被小小发现,也没有被恽夜遥和柳桥蒲发现,所以小小在蓝色塔楼里见到恽夜遥的时候,她说的那些话证明,她当时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身边的人是真正的谢云蒙。

    而恽夜遥从第一天晚上,借餐巾纸事件发生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颜慕恒有可能是谢云蒙了。他是多么敏锐的人,尤其是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只要有一点点细节,他都会看出端倪来。

    所以早上才会做出让柳航疑惑的举动来,恽夜遥意识到谢云蒙身份之后,肯定会马上意识到小魅的身份也有猫腻,警局里唯一能够同谢云蒙假扮夫妻一起出危险任务的,就只有小小了。

    (诡谲屋事情发生在罗雀屋事件两年多以前,所以那个时候,恽夜遥和谢云蒙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莫海右也没有出现,谢云蒙还是小小的追求者。)

    恽夜遥虽然知道谢云蒙在追求小小,可是他们公然以夫妻的身份出现,谢云蒙还住在小小的房间里,在感情上,他自然是接受不了的。

    当然在伤人事件中,恽夜遥和谢云蒙都不会因为私人感情的影响调查,所以他们依然会配合默契。

    总结来说,小小以为一直在诡谲屋中和她配合行动的人不是谢云蒙,因此放心地把西西送到外围,自己则放开手脚去行动。而恽夜遥从小小的话语,和谢云蒙本身的行为中已猜出,在屋子里的其实是刑警本人,而在外面的才是那个以同样身份帮忙的人。

    名声和金钱,于我来说已经走上了另一个高峰,我从未梦想过,自己也会有如此风光的一天。

    戴宗山那边已经托朋友安排妥当,这周便可入住。

    可惜妻子已然不在,多少感觉有些遗憾和悲伤。

    女儿似乎并不开心,而我,却已经无法等待。

    ……

    1999年2月23日,大雪

    暴风雪已经持续三天以上了,也无人在往山腰间观赏风景。

    女儿现在越来越喜欢站立在窗前,一个人静静冥想,就如同过往的我一样。

    只不过她比我更具有才华,更像一位梦境女神。

    依然有人不惜代价上门拜访,我却不敢再收取金钱。

    梦境在逐渐枯萎,我开始思考,眼前的结局是否是自己的错!但我依然不愿承认。

    黑色笔记本中,保留下来的日记大致就这么几篇,可以看出,安泽先生并不是每天都能记录下他的生活,只是偶尔为而已。

    但是那些撕掉的又是为什么呢?谢云蒙把手重新伸进箱子里,将下面零散的纸条一张一张拿起来,放在笔记本里面比对,却没有一张是可以吻合的。

    这些纸条上零零散散写着一些诗歌,谢云蒙没有耐心再看上面的内容,只是把它们整理好,同黑色笔记本一起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内侧口袋里,他准备找到小小之后,将这些东西拿给恽夜遥去看一看。

    小遥要比自己耐心得多,也许他能从中分析出一点什么来。

    最上面的一个箱子里除了笔记本和纸条,没有其他的东西了,谢云蒙将它搬到一边,继续检查其余的箱子,不过翻来翻去都是一些旧衣服和旧玩具,并没有特别的东西了。

    放弃在那些箱子中去寻找,谢云蒙将它们统统挪到房间中央,把周围的墙壁再仔细检查了一遍,对于这栋房子,他总感觉有哪些地方还可以突然发现一些密道或者暗室什么的,所以不能掉以轻心。

    脚步移动到与房门呈90度直角的那一片墙壁边上,也就是进门左手边的墙壁,谢云蒙用手指关节敲了敲,里面并没有空洞的声音。

    ‘这个对面应该是蓝色塔楼顶层第一间房间。’谢云蒙想着。

    视线回到谢云蒙所在的房间里,他并没有从位于顶层的第一个密室里面,找到通向内部房间的房门,这一点非常奇怪,根据恽夜遥的行动来看,应该是有的。

    现在谢云蒙没有办法同恽夜遥沟通,所以他自然而然认为这里没有内部相接的房门。我们的刑警先生走出房间,继续向下。

    照他的惯例,下一个遭殃的就该是在管家和小恒房间之间的那个密室门了,可是他没有机会在破坏这扇房门了,因为他看到了安泽的日记,而这份日记里隐藏的秘密让凶手不得不对他提前动手。

    是的,一直有人在监视着刑警先生,一个满身鲜血,曾经被‘舒雪’认为是死人的人,此刻已经靠近了刑警所在的位置,她的到来无论是好是坏,对于刑警先生来说,暂时都会让他陷入同柳桥蒲一样的境地。

    凶手需要替罪羊,而且他反其道而行之,选择的替罪羊并不是那些普通人,恰恰就是正在努力调查的刑警们。谢云蒙不能再靠近陷阱了,要让他和日记完整保留下来,所以此刻某个人必须提前行动。

    而小魅、柳桥蒲和恽夜遥都同时被逼到了危险的境地,暗色天幕下,凶手似乎已经着手开始掌控大局了,刑警们最终还是被罢了一道。在即将临近犯罪者最最活跃的午夜之前……

    冰冷的楼道里,身边的恶魔已经离开了,女孩颤颤巍巍睁开双眼,想要撑起身体,可是因为腹部伤口再度撕裂,再加上寒冷让她的手脚麻木,所以没有办法如自己想象中一般行动。

    要不是刚才那个男人暗中绊了自己一下,这一刀就会扎扎实实捅在心脏上,毫无疑问,她将立刻死亡,男人的行为让女孩无法理解,但却发自内心的感激,这个男人似乎为了某些秘密而来,那么自己就帮帮他吧。

    腹部的鲜血还在不停流淌出来,女孩知道自己已经伤及内脏,在无法得到二次救援的情况下,她不可能活下来,所以拼命也要追上刚刚离开这里的那个人。

    小姑娘扑过来的时候没有多少冲击力,所以谢云蒙脚跟稍稍用力就站稳了身体。等到一切平静下来,谢云蒙低头看去,才发现怀里的小姑娘居然是孟琪儿,她的腹部和双手全部都是鲜血,脸色煞白,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喂!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没有回应,孟琪儿急促喘息着,上半身向后仰倒,如果没有谢云蒙的支撑,她一定会直接瘫软在地上。

    人是肯定还没有死,但是能坚持多久谢云蒙根本就判断不出来,所以当务之急必须先让孟琪儿得到救治。他双手横抱起小姑娘的身体,想要朝着原路冲回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把她安顿在怖怖和王姐一起。让乔克力照应着,最好小小也能及时回转,一起帮忙。

    现在谢云蒙无暇探究孟琪儿究竟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又是如何受伤的,他抱稳小姑娘的身体,准备往褐色塔楼回进去,没想到就在抬头的刹那,视线紧贴着墙壁内的骷髅头顶晃过,白骨的出现让谢云蒙一下子呆愣在原地,这种情形,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了。

    整具骷髅的上半身向墙壁外面倾斜下来,头顶上还可以看到当年被钝器击碎的地方,一大片碎骨包围着一个小小的黑洞,深不见底。

    但是谢云蒙的注意点不在骷髅头顶,而是在它低下的头部后方,那里有一个闪着寒光的小点正朝向谢云蒙的咽喉处,还有一条细细的线连接在骷髅颈骨后方。

    就在刑警要做出反应的时候,骷髅整个身体突然向墙壁外面倾倒出来,细线绷直的同时,墙壁里面传来一声细微的,好似弓弩发射的一样的声音。

    ‘不好!!’

    谢云蒙低吼一声,人迅速靠向左手边侧身躲避,细长的凶器擦着刑警咽喉险险掠过,在皮肤上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只要稍微慢一点点,他就会当场毙命。

    可是刑警顾及了一头,却忽略了另一头,墙壁里的凶器吸引了刑警全部的注意力,让他忘记了骷髅的骨头其实也可以当做凶器,尤其是那尖锐的指骨。

    “你捡起来的那把弓弩上面没有一点血迹,不像是被人刚刚拿在手里使用过的样子。还有,琪儿后颈处的伤口是被什么戳穿的?你自己仔细看一下!倒是这位先生,我觉得像被弓弩袭击的人,他的脖子前面有伤痕!”

    唐奶奶的话无疑是帮了困境中的谢云蒙一把,他除了投去感激的目光之外,马上简单将刚才自己经历过的事情讲了一遍,剩下的年轻女孩面面相觑,都躲在唐奶奶和厨娘的后面,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的嫌疑人。

    而厨娘比任何一个小姑娘都要显得更加害怕,这已经是今天她经历的第二次恐怖惊吓了,根本没有办法说出话来,浑身都在发抖。唐奶奶用一只手环抱住厨娘的肩头,让老太太暂时有一个依靠。

    秦森根本不愿意低头去确认唐奶奶所说的话,他的情绪异常激动,一把抓住谢云蒙当胸的衣服,怒吼道:“如果他不是凶手的话,那他为什么会在隐藏的密道里面?!又为什么会出现在琪儿的身边,琪儿一看就是刚刚才被杀死的,身体和鲜血都是热的。他没有逃跑,根本就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说完,抬起拳头还想打谢云蒙,就在这个时候,秦森的手被一个人猛地击落了下去,同时耳边传来一声比他更加响亮的怒吼:“你给我住手,小子!!”

    秦森刹那被吓蒙了,站在他身边的正是从孟琪儿房间门口赶过来的柳桥蒲,老爷子此刻头上青筋暴起,一张脸胀得通红,怒瞪着秦森,就好像是一头发怒的雄狮一般。秦森不免倒退了好几步。

    “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我在餐馆里跟你们讲的故事中的主角,s市平龙公安分局的刑侦队长谢云蒙!之前的颜慕恒就是他假扮的,来这里是为了调查一桩凶杀案的证据!小子,我告诉你!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小蒙杀死的!我可以拿我的老命担保!!”

    更重要的事,唐奶奶并不赞同刚才陆浩宇的想法,所有死亡的都是脱单的人,这就说明柳桥蒲的话有一定道理,唐奶奶认为自己和雅雅目前跟着他们会比较安全。

    谢云蒙冲进孟琪儿的房间,一眼就看见了横梗在门口内侧身首分离的文曼曼,他一步跃过女孩的尸体,看向床铺,床上就躺着那个成天占据着他思维的好朋友,此时此刻,行动完全抛开了思维,谢云蒙一个箭步冲过去抱起了恽夜遥的身体。

    当他确认小遥并没有死亡的时候,下意识将他紧贴在自己怀中,极速跳动的心脏这个时候才找到了些微冷静下来的空间。

    刑警身上的鲜血染红了恽夜遥的半边脸颊和刘海,让他看上去就像是染上了恶魔之血的天使一样。

    ‘幸好,没有死!太好了!’不知不觉中,刑警眼眶里湿润了,他从来不哭,可是面对失去恽夜遥的担忧,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嗯…小蒙好痛。”

    一声呢喃唤醒了谢云蒙的理智,他松开一点怀中的人,捧起他的脸颊问:“你还好吗,有哪里受伤了?”

    “没有,只是被你迷晕而已。”恽夜遥还有些迷迷糊糊,说话不是很清晰。应该是醒了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因为药物的作用,大脑还没有办法立刻工作。

    “被我迷晕?”谢云蒙皱起了浓眉,他扶起恽夜遥的上半身,一手揽上他的腰部,另一只手帮他把刘海掀开,询问道。

    恽夜遥眨动里几下眼眸,习惯性地用脸颊在谢云蒙胸口蹭了几下,才继续说:“小蒙,有一个和你一样的,又不是你的人刚才袭击了我。我好笨,都没有及时发现……”

    “你是说袭击你的人是另一个颜慕恒?”

    “是的,就是颜慕恒,从早上开始,我就猜到颜慕恒是你,可是刚才在褐色塔楼里的颜慕恒说话语气和你完全不一样,我试过他,力气也不能和你比。然后我想逃跑……”

    最后就只剩下陆浩宇和秦森了,两个男人沉默良久,终于陆浩宇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口说:“对不起!柳爷爷,刚才是我太激动了,我愿意留下和大家在一起。”

    柳桥蒲朝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介意他的行为,然后老爷子看向秦森。秦森似乎还沉浸在孟琪儿死亡的阴影中无法自拔,站在那里脸上挂着泪痕,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柳桥蒲叹了一口气,走到他面前轻轻拍了一下小伙子的肩膀,对他说:“很抱歉,我们没有能及时找到凶手,不过接下来,不会再让他得逞了,我保证!”

    “您真的可以保证吗?”秦森眯起眼睛,似乎在质疑老爷子,又像是在质疑自己的内心一样。

    柳桥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对所有人说:“我们下楼去吧,先弄清楚孟琪儿房间里的事情,再与小乔他们会和。”

    一行人紧跟着他朝楼下走去,走在最后的是秦森和柳航。

    恶魔简直没有办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精心安排的诬陷计划,就是为了让那些人自乱阵脚,这样等到午夜之后,他的行动就会方便很多。

    可是,计划居然被老爷子和他孙子的几句话给破坏了,现在的形式对恶魔极其不利,所有人似乎比刚才更加团结了,现在再想要找一个脱单的人根本不可能。

    ‘该死的,我不会让你们就这样坏了我的好事!’恶魔在心里咒骂着,眼神瞟向柳桥蒲的背影,‘这个老家伙不是愿意用性命替那两个人担保吗?那今天午夜我就先拿他开刀,我倒要看看,连他都出事了,其他人是不是还会相信那两个小子。’

    现在,恶魔只能再次隐藏起来,他想起落单的女警,想起女警是谢云蒙的老婆这件事,嘴角又挂上了笑意,既然诬陷不成,那就让这些人自己失去理智吧,一个有老婆,一个有孙子,到底鹿死谁手还说不一定呢!

    不过这一回,恶魔的如意算盘打得太精了,他忽视了小小的实力和柳航潜在的能力,还有恽夜遥的智慧。这注定他接下来将一次又一次折戟铩羽,直到迎来最后的惩罚。

    ‘如果,接下来我们都不用唤醒彼此,该有多好……’在即将沉入黑暗中的时候,重新回到床上的男人脑海中显现出了这样一句模糊的话语,但是睡意让他忽略了过去,而梦境成为了蒙蔽真相的帘幕。

    时间:恽夜遥被迷晕掳走之前

    黑瘦男人匆匆忙忙来到楼道底部,对一直坚持守在那里的怯懦男人说:“他还在悬梯上面吗?”

    怯懦男人赶紧把头伸到风雪交加的户外朝下看去,立刻他后脑勺上的头发就同底下的大地一样,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风雪迷蒙着双眼,要看清楚下面攀爬的人确实有些不容易,大概两三分钟之后,怯懦男人才缩回脖子,对着房子里的人说:“好像已经下去了,看不到人影。”

    “那要怎么办才好,上面好像已经查出什么来了,我们必须……”说道这里,黑瘦男人突然之间停顿了一下,他仿佛在倾听什么声音,把视线转移向两个人身边的某一扇虚掩的房门内部。

    就在一只陌生的大手即将推开那扇房门的时候,黑瘦男人突然用力一拉边上的怯懦男人,将他拉进了另一扇相邻的房门里面。不过就是十几秒钟的时间,站在楼道底部的人就改变了。

    从虚掩房门里出来的疤脸男人环顾了一圈四周,露出疑惑的神色,为什么应该在这里的人没有了?他们难道也顺着悬梯下去了?

    带着满腹疑问,他同刚才的怯懦男人一样,探头朝户外张望,可是什么都看不到,最后在连续打开身边几扇房门找人无果之后,他决定放弃。

    事实上,时间也不容许他继续在此地停留,因为多留一分钟,上面房间里就有可能被那个精明男人多窥知一点秘密,也许在此之前,精明男人已经从那几个人口中探知出一点什么来了。

    ‘暂时还不能让他得知秘密,等我解决一切之后,随便你们怎么样都行。’男人想着,径直朝楼道上方走去。

    撑起身体,他从羽绒服里面拉出来一条长长的带子,将地上的人背起来,再用带子绑紧,一边绑一边说:“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受伤了,好,我们出发吧。”

    刀疤男人似乎很习惯在雪地里运动,他快速踏雪朝着废墟的方向走去。在那里的地下室里面,有可以回转到蓝色塔楼内部的通道。

    事实上,包括主屋、偏屋、褐色和蓝色塔楼,这整栋诡谲屋所有的秘密空间都是连通的,就像是从地上到地下,再从地下到地上的大型网路一样。

    刀疤男人很熟悉该从哪里进去,哪一条路是最近的,没有危险等等这些细节,现在,为了不让身上的人冻伤,他拼命加快着脚步。朝着偏屋唯一耸立着的那栋废墟走去。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两个交叠着的人就出现在了蓝色塔楼内的某一个房间里面,当刀疤男人刚刚把身上的人解下来,放到床上去的时候,他耳边就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果然舍不得杀他,难得见到如此契合自己心意的人吧!”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舒雪,你不是已经和他们会和了吗?”

    “没有,那个女孩又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我不敢贸然会和,如果她突然出现的话,就解释不清楚了。还有我只是和她长得比较像而已,请你以后不要再叫我舒雪了。”

    “舒雪当年送到这里的时候才四岁半吧!还受了伤,她与你的年龄几乎一模一样,当年的那个女仆为了脱罪,把责任推给四岁半的舒雪,而你确实与他们什么关系也没有,就是一个长得很像并且贪婪的小鬼。”刀疤男人说。

    他的话明显让女孩非常恼怒,她说:“我只是回来夺回本应该属于妈妈和我的东西,贪婪?!这个世界上的人,有哪个人可以说自己不贪婪?我觉得我贪自己的东西并没有什么不对。”

    “可你不择手段,这就是不对!你残忍自私,就是不对!你为此不惜杀人,更加不对!!”男人压低声音怒斥女孩,他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改变过,阴沉而又恐怖!

    许久之后,看着门口文曼曼的尸体,桃慕青才总算说出了一句话:“太可怕了,这太可怕了!”

    她的叹息现在已经成为了所有女孩子的心声,她们蜷缩在一起,仿若是无助的羔羊一样等待着坐在床沿上的高大刑警保护。

    谢云蒙知道自己肩膀上责任重大,本来是为了查案而来,现在不仅所有人被困死在这里,而且杀人事件越来越严重。在这栋诡谲屋的第二个晚上,谢云蒙抱紧了还在沉睡中的小遥,努力思考这对策。

    在他对面的柳桥蒲亦是如此,老爷子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如果不是孙子刚才的行为让他总算有所宽慰,估计现在老爷子也会支持不住倒下的。

    毕竟年纪大了,再加上头一天在户外多多少少受到了雪崩的伤害,柳桥蒲现在坐着的样子都让人觉得有气无力。

    但是他自己思想中很清楚,现在,他和谢云蒙是这里人唯一的希望,如果要保住这种希望,就必须保住他们对自己和谢云蒙的信任。

    所以老爷子勉强直起了腰背,对在场的人说:“曼曼和琪儿已经死了,现在我们也没有办法再管她们,大家必须休息,要不然的话,明天根本就没有精神应对任何事情。我们回褐色塔楼去吧,和王姐他们会和。”

    没有言语回应,大家纷纷随着老爷子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就连最最激动的秦森,此刻也一副沮丧的样子。

    谢云蒙并没有响应老师的话,他依然坐在恽夜遥床边没有动。柳桥蒲有些奇怪地回过头来,问:“小蒙,你怎么了?”他从没有见过谢云蒙如此沉默的样子,这小子从来都是行动派。

    “……老师,你们先过去,这会儿应该是安全的,我和小遥还有点事情。”

    “小遥还在昏迷中,你和他呆在这里很危险!”柳桥蒲提醒说。

    “不要紧的,别人不了解,老师你还不了解我的能力吗?凶手伤不到我,而且小小还行踪不明,我现在暂时不能走。”

    在潮湿冰冷的地洞中,男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动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朝哪个方向,只是一味没有目标性的寻找。

    这种寻找不仅让男人精疲力尽,甚至令他整个人都陷入烦躁和恐惧的情绪之中,根本就没有办法解脱出来,除非找到正确的道路。

    “为什么每次我都这么倒霉?平时被那些人嘲笑也就算了,出来玩也会陷入这般境地!”好像是老天爷时时处处在与他作对一样,男人感觉手脚都已经麻木了,不是因为劳累,而是因为心里无法解脱的愤怒和躁动。

    抬起一只手抓握成拳,男人停下脚步,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至少他还没有死,不是吗?没死就有希望,楼上有那么多人?只要找到出口,就可以安全得到救援。男人以为自己还在诡谲屋的地下。

    可是他错了,他已经严重偏离了方位,走到悬崖边缘了。身体四周的岩石同刚进来时根本没有任何变化,男人总是在相同的地方徘徊。那些弯弯曲曲的通道根本没有一条是可以走通,几乎每一次在他即将接触到尽头的时候,冰冷的岩石都会给予他沉重而又残酷的打击。

    ‘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走呢?不是那些岩石通道,应该是不一样的地方!’男人想着,如果这里真的是诡谲屋主人建造的,那么就一定有特殊的标记,要不然的话,照这种情形,他自己也会迷路。

    男人望向岩石的顶端,那里根本没有可以让他放松心情的标志,四周的墙壁上也是,长满了青色的苔藓,除非刨去那些苔藓,要不然真的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可是有植物就代表有水和空气,而且自己在这里徘徊了这么几个小时,不是也没有被闷死吗?既然有空气,有水流可以进来的地方,那为什么他会找不到出去的通路呢?就算是一丝缝隙也好呀!至少可以让他呼救!

    充满着绝望又无法丢掉一丝丝希望的心情,真的很折磨人,男人弯下身躯,双手死死捂在腹部,好像肚子疼一样蹲在潮湿的苔藓和地面之间。

    背后感到一阵凉飕飕的,他只穿着毛衣,湿气已经渗进秋衣里面去了,此刻的男人浑身冰冷,一点点温度对他来说都是奢望。从那个温暖的空间突然之间被抛掷到这里,就连呼出的白气都带着不可思议和恐惧。

    原来在光滑的岩石角落里,有一小块一小块凸起的石头,这些石头有规律的向上排列着,朝上的一面并没有苔藓覆盖,而且磨损得相当厉害,只要稍微动一下脑筋就可以知道一定有人经常在此攀爬,那个出入口就一定在这些石头的上面了。

    想到自己错失了那么多出去的机会,男人的懊悔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有时候人笨真的是要多吃很多苦头,幸好体质还算不错,不然晕倒或者失去意识那就更加倒霉了。

    时间来不及让男人作出更多的感叹,他使劲张开冻僵的手指,跟着女人用力向上攀爬,两个人一前一后逐渐进入到上面的房间里。

    出入口就开在房间的地板上,此刻遮挡住它的木板已经碎了,被抛弃在一边。男人上来之后,环顾了一圈说道:“我不是从这里掉下去的,我是在一楼的娱乐室边上……”

    “我知道,可是那边应该已经被堵死了。堵死通道的家伙现在一定还在所有人之中,你必须立刻和小蒙还有柳爷爷他们会合,我没有办法保护你很长时间的。”女人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在房间里依然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男人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问她:“你是谁?”

    当这个问题从唇齿间说出来的时候,女人立刻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男人说:“你是不是傻呀!白天的时候和你们相处了那么久,居然都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小魅啊!”

    “什么?不!这个,小魅那么漂亮……”

    “你是想说我卸了妆丑到你都认不出来了吗?”愤怒的视线回头瞪向男人,也许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还是会在意自己的美丑的。

    她接下去说:“我的本名叫枚小小,不是什么小魅,是一个女警。我告诉你,这里已经发生了好几起凶杀案,你失踪了那么久?难免会有人怀疑你是凶手,所以你等一下回到大家那边之后,一定要对柳爷爷说实话,知道吗?连帆!”

    “哦…我,我知道了!”连帆听到女警和凶杀案这两个词语,不禁又开始心慌意乱起来,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了。

第四百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三十八

    这个人就是之前被冻伤,还差点被冤枉成杀人凶手的西西,在此刻西西的思维中,面前的疤脸男人就是刑警先生,没错!疤脸男人自己告诉西西,他的名字叫谢云蒙是个刑警,而且刚才救了西西性命的小魅也是这样说的,所以现在西西对男人的身份深信不疑。

    看见疤脸男人从地下室里走出来,西西赶紧迎了上去,她说:“刑警先生,屋子里怎么样了?他还好吗?”西西口中所说的他,是某个与柳桥蒲在一起的人。

    “暂时没事,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凶杀案,目前都在主屋一楼娱乐室里面玩耍,今天大概是准备熬夜了,你放心吧!那件事我会全力查清楚的,没有必要,我绝不会透露给他们听,尤其是你说的那个人。”

    疤脸男人明显是说了谎,只见他面不改色心不跳,走过去拉起西西的手继续说:“没事你不要老往房子这边跑,虽然我说过你能在废墟找到我,但是你老是出来的话也有可能会被那些人发现的,万一被凶手看到,连同收留你的那户人家也会有危险,知道吗?”

    “我知道了,刑警先生,我现在就跟你回去。”西西说完,乖乖跟在疤脸男人后面朝着主屋侧面走去,那里正对着的,就是开杂货店的那户人家,原来,之前疤脸男人和西西就一直呆在杂货铺里面,而且店家事先就被告知了有刑警会在周边调查案件,所以对于疤脸男人的一切要求都很配合。

    在路上,西西一直询问疤脸男人房子里某个人的事情,这个人就是之前到过她房间里的那个男人,西西从出来之后到现在,最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人的安危。

    小姑娘的问题疤脸男人都一一耐心的回答了,不过十句话里面,九句都是谎言,疤脸男人根本就不准备让西西知道什么真相,也没有把这个小姑娘当回事,也许在他心中正在酝酿着怎样继续对付房子里的那些人?西西只要不破坏他的计划,目前来看应该不会有危险。

    西西的无条件信任似乎让疤脸男人变得比刚才轻松了许多,他从后门将西西送回杂货铺里面,当房主人锁上门之后,疤脸男人并没有忘记填埋掉雪地上的脚印。之前他也是用这一手迷惑出来探查老板娘踪迹的刑警先生和演员先生的。

    没有回答声,只有不停用脚踢木板的声音,小小此刻在火头上,没有那个耐心转到吧台里面去看究竟,再说了探头进去也有被袭击的危险。

    所以她冲到吧台前面,直接就用足力气,一脚踹在了下面的木挡板上,这一脚可比里面的人给力多了,直接把木挡板踹出一条裂缝来。而且还是在枚小小脚受伤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受伤的话,木挡板的结果当然会更惨。

    见吧台下面的木板没有踢断,小小随即回旋身体,又用左脚补上了一脚,这一回那块木板算是彻底报销了,中间被踢出一个洞来,从洞口向里面看去,一个被绳子绑住的女孩脸朝侧边趴卧在里面。枚小小再仔细看一眼她的脸,居然是文曼曼!

    原来,吧台的下面部分是一个柜子,文曼曼被人绑在柜子里,不知道已经多久了。这就太让人震惊和奇怪了!!一直到晚上七八点钟之前,柳桥蒲和所有的人都还在这间餐厅和娱乐室里面。

    八点钟以后,柳桥蒲带着大伙到孟琪儿房间去找她,这个时候文曼曼应该是死在了孟琪儿房间里面的,一直到柳桥蒲他们与谢云蒙会合,再次离开孟琪儿房间,尸体都躺在房间里没有被人移动过,所有看到尸体的人,都确定她就是文曼曼。

    而枚小小此刻救出连帆,回到主屋一楼的时候,蓝色塔楼里那些人应该离开孟琪儿房间并没有多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被柳桥蒲和谢云蒙知道的话,他们估计又该头痛了。

    不过,枚小小还不知道在蓝色塔楼里发生的一切,包括孟琪儿与文曼曼的死,所以她此刻认为,一定是有人在主屋这里袭击了幸存者,才会导致这些人被迫分散,她转到吧台里面,将差点被自己吓死的文曼曼半抱半扶带到餐厅的沙发上。

    等到给小姑娘解绑,让她舒服躺好之后,枚小小才问:“曼曼,你还能说话吗?”

    “……唔!好痛!”文曼曼明显也被刚才小小踢出的那两脚冲击到了,此刻,双手紧紧捂着胸口的位置,只能发出痛苦呻吟。

    我祈祷一切顺利,自己也可以得到安逸的生活,但是,事情一开始并不如起到般美好,父亲遭到了挫折,就连小报社的记者都觉得他的故事并没有什么新闻价值,这也就是说,父亲心心念念的事情没有什么希望了。

    那段时间,我因为担心家里的事情,学习程吉更差了,也因此时常遭到父亲的训斥,但我并不怪他,也不恨母亲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

    我觉得一个家需要所有人一起努力,但前提是我们的努力要有成果。所以说,父亲那没有道理的妄想也就无法让母亲回心转意了。

    但是,世事难料,父亲并没有在母亲的失望和我的无奈之下放弃,他依然每天等我放学,陪我做功课,然后沉浸在于我来说,越来越没有自行的梦境中,仔仔细细将每一句话都记录下来。

    终于有一天,一个人打来了电话,希望父亲跟他出一次远门,这是我第一次离开父亲,也是母亲来开我们之后的第二年。

    父亲为此做足了准备工作,甚至将他厚厚的笔记全部都带上了,要不是我还需要上学,父亲甚至会将我一起带去的。

    他用银行里剩下不多的钱给我亲了一个照顾饮食起居的阿姨,然后就离开了,临走时父亲说,也许等他这次回来,会给我带回惊喜的。

    对于父亲所说的惊喜,我期待的自然是母亲可以回归,但是,后来我才知道,父亲的期待于我完全不同,他只希望自己可以成名,也是因为如此,后来进入明镜屋(诡谲屋的前身)之后的我,才会慢慢失去那种能力。

    等待永远是漫长的,我一边期待父亲带回的惊喜,一边想办法联系母亲,告知她父亲终于有人赏识了。可是,母亲始终不愿意与我谈论父亲的事情,我也只好作罢。

    我们家的转折果然在那次父亲回归之后到来了,回来的父亲一脸得意,只告诉了我一句话,那就是他成功了,我们以后可以衣食无忧。对此,我勉强表现出了喜悦,但我关心的事,父亲却头一次回避了。

    半夜,怖怖从王姐的怀中醒来,她并没有感到惊奇,因为她还保留着管家死亡时的记忆,非常清晰。

    管家的死对于怖怖来说,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打击,就像是失去了唯一可以和自己谈心的人一样。

    自从来到这栋诡谲屋以来,怖怖一直是孤独的,陪伴着女主人生活的日子充满了枯燥和无趣,但是也有怖怖喜欢的东西,那就是书和钢琴,对于这些过去老主人留下的东西,女主人对怖怖向来慷慨,从来都不限制她使用。

    怖怖对此也非常感激,后来,王姐来到了这个家里,怖怖对她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说起来,那个时候,怖怖已经懂事了,与王姐的女儿年龄并不符合,但是她依然赢得了这个外来女人的关心。

    也许是两个人相同的孤独让她们获得了彼此的关怀。

    王姐比厨娘更为照顾怖怖,自从进入这个家之后,她主要的工作是打扫卫生以及接待客人,虽然诡谲屋常年没有客人到来,不过这一项工作总也是要预备着的。

    就像这一次,不是一下子来了十八个人吗?于是,王姐也就忙碌起来了。

    怖怖躺在那里,她强迫自己想着与凶杀案完全无关的事情,强迫自己不去回忆管家那张冻僵了的脸。

    ‘唉!’在心中叹气,怖怖不想吵醒斜靠着睡着的王姐,这个小姑娘从来就没有体验过母亲的温暖,她希望能够在王姐怀中多待一会儿。

    “怖怖,你醒了吗?”这是这样子小心翼翼还是吵醒了王姐,她微微睁开惺忪睡眼,看着怀里的怖怖说。

    夜晚,无论再轻的言语听在耳边也总是感觉很响亮,没有集中注意力的怖怖被王姐突然出口的问话吓了一跳。

    王姐也不介意,继续问小怖怖:“你要躺到被窝里去吗?虽然现在这个房间里的人很多,但是我特意给你留了一床被子。”

    女警跨上几步,俯下身仔细去看已经变形的头颅,虽然表面肿胀青紫,但五官还是可以看出文曼曼的样子,枚小小机械般地转头看向男朋友,她此刻的脸色与谢云蒙如出一辙。

    “你认为刚才餐厅里的文曼曼是别人假扮的?”枚小小问道。

    “不,我不知道,她的样子也毫无破绽,我真的没有办法分辨。”谢云蒙摇着头,用直白地语言回答枚小小。

    看得出来刑警在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他没有等女友接上话,自顾自继续说:“刚才小遥和文曼曼是在短时间里先后被人袭击的,一个昏了过去,一个死了,老师到达的时候,那个凶手曾经试图将此事嫁祸给老师,他还在密道里杀了孟琪儿。”

    “我在密道里找你,孟琪儿突然出现,当时她已经受了重伤,不知道是被谁袭击的,还有骷髅…就在厨娘房间的背后,凶手在骷髅后面藏了弓弩袭击我,在我躲避的时候,他杀死了孟琪儿,我却连凶手是什么样子都没有看到,还差一点被所有人误认为是杀人犯,要不是老师不顾一切拼命解释,也许我现在就成为众矢之的了……”

    “还有,小遥,他被凶手迷晕,而且还被……”谢云蒙说到这里,一双因为猛击密道内墙壁而伤痕累累的拳头不自觉捏得格格作响。

    枚小小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禁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问:“难道小遥也出事了?”

    “他……凶手居然……没有,”谢云蒙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咽下心中的愤怒,继续说:“他没有受伤,只是被迷晕了。”

    “可是不对啊!文曼曼和孟琪儿是一直呆在主屋一楼的人,小遥却是真的与我们一起在调查凶杀案,凶手居然不杀死调查者,去杀死两个完全不知情的小姑娘?”枚小小脑筋并不慢,马上提出了疑问。

    “凶手可以完美避开你的视线,难道就不能完美避开老师和小遥的视线吗?要知道,小遥可是个武力值等于负数的家伙!在那些幸存者之中,究竟有没有人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有没有人就是凶手或者帮凶,我们现在还一无所知。”

    “就像他们怀疑你和老师一样,我们心里也同样充斥着怀疑和戒备。想要栽赃给你和老师的人,绝对是完全了解你们动向的人,要不然的话,他不可能那么准确地让尸体或者受伤者及时出现在你们眼前,而且,我认为凶手不是没有机会杀掉小遥,而是他不想杀死小遥,至于原因,我暂时还猜不出来。”

    “小蒙,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具体细节你要比我清楚得多,现在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我和连帆还有文曼曼待在这里,第一,可以监视主屋这边几个出入口的动向。第二,由我来了解文曼曼与舒雪的事情,就算不能让她开口,也可以做到限制她接下来的行动,避免麻烦。”

    “第三,我在这里的话,你有什么行动需要帮忙,随时随地都可以快速找到我,而且还可以照顾到外围,从女主人房间窗户和客厅以及玄关都可以看到外面的状况。”

    “小蒙,你放心,我可以保证自己和这两个人的安全,你回褐色塔楼带上小遥行动,以你的武力和小遥的智慧,两个人合作才是最好的,这样也能让他更加安全,你自己也放心不是吗?”枚小小没有看谢云蒙,而是一口气把想要说的话说完。

    谢云蒙觉得此刻的枚小小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好像明白一些自己所不明白的事情,但无关于凶杀案!

    心中虽然疑惑,谢云蒙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只能说:“小小,你自己一切都要小心,这个凶手非常狡猾,他没有从最薄弱的地方去下手,而是挑了我们这些不容易攻破的人,反其道而行之。他是想要消耗掉幸存者们对我们的信任,尽快让大家慌乱起来!”

    王姐和柳桥蒲两个人同时问道,当舒雪的名字直接从王姐口中脱口而出的时候,立刻吸引了谢云蒙和恽夜遥的视线,此刻谢云蒙才发现,王姐、怖怖和餐馆老板娘,这三个依偎在一起的女人全都没有睡着,而且最后那个在雪崩中幸存下来的男人也已经醒的,正靠在床头以一种陌生怯懦的眼神看着他们。

    谢云蒙来不及观察床上的男人,问王姐:“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舒雪的存在对不对?为什么发生凶杀之后还不说实话?”

    “因为舒雪是这个家隐藏了十几年的人,也是我的妹妹,她们根本没有勇气承认过去的错误。我之所以在下面的时候不肯说,就是为了要到这里,当着自己母亲的面,将所有的事实真相告诉你们。”文曼曼没有起伏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她的手被连帆紧紧握住,空调的微风吹拂在她脸上,却根本吹不走那满脸的冰霜。

    轻轻甩开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文曼曼走到餐馆老板娘面前说:“妈妈,你还记得我吗?当时你在大钟里看到我的时候,为什么会叫出妹妹的名字?如果舒雪对你来说那么重要的话,你又为何不放她自由?”

    餐馆老板娘缓缓抬起头来,失去焦距的瞳孔透露着悲伤,许久之后,她把头重新靠在王姐的膝盖上,似乎并没有想起任何事情,眼眶中也没有流出一滴眼泪来。

    餐馆老板娘的反应让文曼曼感到了绝望,不过,既然来到了这里,她就是做好充分心理准备的,所以文曼曼定了定神,走到恽夜遥身边坐下,然后用一种平淡中透露着心酸的语气对演员说:“我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靠吗?”

    恽夜遥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只手揽住了文曼曼瘦小的肩膀,看上去就像童话故事中走出来的王子一样,这让文曼曼心里轻松了不少,她开始讲述一段过往,那是关于曾经的明镜屋中两个女仆的故事。

    于是柳桥蒲说:“这样吧,关于当初的事情,曼曼你等一下再说,先让王姐说说看她了解的事情,还有,为什么之前要隐瞒舒雪的存在。”

    “老板娘,”柳桥蒲紧接着俯下身对餐馆老板娘说:“既然你的女儿已经认了你,那么我就称呼你一声文女士,如果你还有一丝清明的话,那么请你仔细听一听她们所说的话,不管你心中藏着怎样的秘密,也不管你是否愿意对我们开口,我只希望你能够想一想曼曼和舒雪,她们之中的一个已经不在人世了,我想你一定不希望让剩下的人再伤心。”

    老板娘虽然没有因为柳桥蒲的话语抬起头来,但是可以明显看出,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仿佛有控制不住的心意即将喷薄而出。

    柳桥蒲深呼了一口气,努力压下自己急躁的心情,耐心等待了一会儿,最终老板娘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老爷子没有办法,只能坐直身体示意王姐开始讲述。

    王姐说:“当初,这栋明镜屋发生火灾的时候,当地报纸上是报道了的,所以只要是居住在周边超过十年以上的人,都知道火灾的事情。据说,当时安泽在偏屋的书房里午休,而女主人在主屋这边,女仆在厨房里面。”

    “一直以来,我和怖怖都认为当年的女仆就是厨娘婆婆,因为报纸根本没有提起过有两个女仆,而火灾幸存的人也从没有说过明镜屋中存在过两个女仆。直到我来到这里为止。”

    “对于火灾的实际情况,我能说的只有报纸上那些内容:火是从厨房蔓延出去的,然后很快点燃了整栋偏屋,当女仆将消息告知女主人的时候,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为什么这里的厨房着火,却会波及到偏屋呢?”谢云蒙问道。

    “抱歉,我没有讲清楚,女仆所在的厨房位于偏屋,当初这里的书房、厨房和餐厅全都在偏屋,而主屋一层是女主人的房间、客厅和娱乐室。老主人安泽一直都居住在偏屋,很少来到主屋的。”

    “不可能……”唯一能够用来回答恽夜遥的就只有这三个字,而柳桥蒲和谢云蒙也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恽夜遥。

    谢云蒙说:“小遥,曼曼刚才还没有说完她和舒雪的故事。”

    可是恽夜遥只是摇头,他的思维已经走向了与刑警完全不同的方向,所以此刻,他更想听到另一个人的叙述。

    恽夜遥抬起眼睛看着谢云蒙那近在咫尺的脸庞,说:“小蒙,我要和你一起行动,行吗?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不会成为你的累赘,我保证!”

    “不行!”柳桥蒲代替谢云蒙断然拒绝。他严肃地看着恽夜遥说:“你不是刑警,而且没有任何格斗技能,你要怎么保护自己?我承认你对事情确实有一定的分析能力,但是目前,小蒙需要的是尽快找到隐藏着的凶手,而不是先去探究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在边上的话,一定会阻碍他的手脚。”

    柳桥蒲这话有一定的道理,刚才谢云蒙就因为恽夜遥的昏迷差点失控,虽然他克制住了自己的感情,没有在众人面前露出来,但是其他人看不出来不代表柳桥蒲也察觉不到。

    对于察言观色这种事情,老爷子当了一辈子的刑警,自然是熟门熟路的,何况谢云蒙还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失控对于一个正在缉凶的刑警来说有多么危险,老爷子比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他坚决不赞成恽夜遥和谢云蒙一起行动。

    “老师,我会……”

    谢云蒙想说什么,却被柳桥蒲虎着脸打断了,老爷子继续说:“我这里需要小恽帮忙询问和分析,我老了,头脑也迟钝了,所以他不能跟你去,你必须和小小配合行动,现在小小在哪里?”

    “小小在外围,我让他去保护西西了。”谢云蒙老实回答。

    “你是说外面那个小子也不可信了?那当时你们是根据什么带他进诡谲屋一起行动的?难道没有调查清楚底细就让他参与行动了?!”

    战战兢兢观察了许久之后,‘厨师’先生终于下定决心走进了房间。房间里没有任何异常,房门背后也没有藏人,这总算是让他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

    贴靠着墙壁,慢慢挪动到通往地下的出入口附近,‘厨师’探头往里面看去,里面也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到潮湿泛着青黑色的岩石反射着灯光,显得异常诡异恐怖。

    因为对这里比较熟悉的缘故,‘厨师’先生倒并不觉得害怕,这个岩石地洞,长久以来,一直是他隐藏身份的最佳方法,包括这个家的女主人,还有厨娘和中年女仆,都不知道偏屋废墟后面,居然连接着如此巨大和复杂的空间。

    在这个家里,‘厨师’先生要想平安舒适的活下去,就必须隐藏自己的行踪和脚下的岩石地洞。虽然他之前的行动失败,让枚小小知道了这里,但还不足以让人过分担忧。因为除了管家先生以外,不可能再有人知道‘厨师’所隐藏的过去了。

    一边努力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做,‘厨师’先生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身体挤进房间地板中央的狭小入口。与管家一样肥胖的体型对他的行动是一种限制,他根本不可能像枚小小一样灵活。所以必须使用更多的力气来稳住身体,保证安全。

    好不容易爬到下面,‘厨师’先生正想着需要寻找一点什么将上面的出入口封起来,却没想到背后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

    “你…你是谁?!”猛然回过头去,‘厨师’因为惊吓,询问的声音都变得结巴了。

    “管家先生,你偷偷摸摸到这里来是想要干什么?”

    当年轻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厨师’先生的情绪反倒是缓和了不少,不仅仅是因为他认得眼前的人,更重要的是,这个人似乎并没有搞清楚他的真实身份。

    所以,‘厨师’先生索性将错就错,回答站立在那里的年轻男人说“eternal,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不急。”eternal站在原地看着他,和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似乎想要从厨师脸上盯出两个洞来。

    “你干什么?盯着我看!”厨师很不自然地问道,心里觉得有一些恼怒。

    这个eternal从小就是这样,自从他出生以来,厨师觉得自己就没有遇到过多少好事,有时候,厨师真的认为是不是应该将舒雪和eternal之间的真相告诉诡谲屋中另一个小姑娘怖怖。

    面对着厨师的质问,eternal似笑非笑,他走近一点开口说:“你根本就不是管家先生,对不对?”

    “不要胡说八道!!”

    “每天钟楼上的时间都是你们在轮流调整,怖怖也好,舒雪也好都被你们两个骗得团团转。为什么早晨时间会快一个小时,晚上时间会慢一个小时?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在这里说话,不会被任何一个人听到,因为他们的注意力现在都集中在房子里,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告诉我真相,我只是想要知道十五年前的那一段真相,没有别的意思。要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带你到这里之后再开口。”

    eternal的表情根本就没有他的言语那样诚恳,厨师感到了一阵杀气向自己弥漫而来,如果他真的说出了心中的秘密,那才会大祸临头呢!所以他咬紧牙关慢慢向后退去。

    ‘不可以说,这家伙还想要得到诡谲屋的财富,但是那已经不可能了,诡谲屋的财富早在十五年前已经随着风雪飘散,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再得到梦境。’

    厨师在心里寻找着合适的词语应对eternal,不过还没有等他想出对策,年轻的男人就又一次给了他当头一棒,因为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块带着鲜血指印的冰块,正是eternal从食品仓库门上取下来的。

    “其它的证据我都已经帮你销毁了,包括那些被放干了血的鸡,它们都被我扔到了山崖底下,这样一来,就没有人会知道你早晨偷偷潜入诡谲屋究竟干了一些什么,除了我之外。”

    “可是,你呢?如果我让管家先生出现在他们面前,你的事情该如何解释?你不要忘了,你已经失去信任了。”

    “舒雪死了,文曼曼活了!管家死了,你活了!是谁在动手脚,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我需要西西和怖怖活下来,而你,需要这个家最后的真相不是吗?”

    eternal擦干眼泪,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说出,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于是大踏步向地下室外面走去,不再回答背后传来的任何问题。

    当eternal消失在地下室里的时候,厨师摊开了自己的手心,那里有一点淡淡地血渍,是十五年以来无法相望的永恒留给他的血脉之证。

    深吸一口气,厨师准备转身离开,可是,他决定的事情已经没有机会实现了,因为一个黑影,一个正高高举起屠刀的黑影向着他的后背猛扑过来,瞬间,地下室里鲜血飞溅……

    在最后一刻,厨师先生看着眼前eternal离开的方向,用生命全部的悲伤说道:“对不起,我做不到了……我爱你,我的孩子……”

    没有人听到这如同冰雪一样刺骨的悔恨,只有凶手在被杀者身后的喘息,那是恶魔在挣扎,不存在得意和嘲笑,也没有失控的情绪。恶魔的瞳孔中只有无尽的黑暗,让人无法知道他所拥有的究竟是怎样一种情感。

    隐藏在黑夜中的恶魔慢慢站直身体,走到地上的尸体面前,抬起满是鲜血的右手,轻轻松开,一样东西就像羽毛一样慢慢飘落向死人的手心里面。他喃喃地说:“还有三天,你们全都会成为冥魂,下一个,将出自于你的手心……”

    “哦,爷爷,你放心吧。”柳航此刻的位置正在衣柜边上,可以清清楚楚看到房间里所有的空间。

    等到柳桥蒲睡下之后,柳航看着那个唯一还睁着眼睛的人问:“你不休息一会儿吗?”

    “我休息得太多了。”那个人不温不火地回答,此刻,床上的被子还好好盖在他的胸前。

    柳航眯起眼睛,他总觉得床上的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是他的样子,而是他的动作,柳航总觉得一个男生半躺在床上不应该是这样的,而且,这个人侧着身体,似乎一侧的肋骨很疼。

    “你肋骨很疼?”柳航没话找话地问,为了不影响其他人睡觉,他站起身挪到了床边,看着对话的人。

    “我伤口在肋骨上。”床上的男人听不出他什么意思,只能直白地回答。

    柳航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心里的疑惑也只是淡淡一点点而已,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某些方面的杂志看多了,所以才会觉得一个男人把被子压到胸口的样子很怪异。

    迟疑着找不到合适的言语继续下去,柳航只能闭上嘴巴,强迫自己认真做好守卫的工作。

    这个时候,床上的男人却开口了,他的第一句话就让柳航忍不住对他侧目。

    “你是一个作家吗?”

    “哎?你怎么会这样想?”

    “我只是随便猜猜而已。”

    两个人自觉把声音压到最低,仅有他们之间才能听清楚。

    提起作家这个一直以来的梦想,柳航的情绪瞬间被调动起来了。他开始和床上的男人持续攀谈起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因为老板娘她一直盯着我打听,并且保证不会说出去,我才把事情告诉他们的,可是……听说姨母死了,文阿姨失踪的事情之后,他们一下子就变得很害怕,说什么也要带上行李出去躲一躲,我怎么说都没有用。”

    “文阿姨是谁?”小小问。

    颜慕恒回答说:“是餐馆老板娘,她姓文,我以前告诉过西西。算了,老板夫妇没事就好,我们也不能控制人家的行动,可能他们去别的餐馆里借宿了吧!”

    颜慕恒的话并未马上得到枚小小的赞同,她还是觉得老板夫妇在这种冰天雪地里外出,万一山上没有地方可以居住的话,他们会很危险。

    “他们应该走了没有多久,要不我去山道前面找找看,也许可以看到人也说不一定。”

    “现在天都还没有亮,要怎么找?他们之前跟我说过,和这里人家的关系都很好,我想一直住在这栋山上的人不会意识不到大雪带来的危险,他们既然选择离开,应该不希望我们发现他们的踪迹,没有必要纠结,既然能打电话,我想他们就已经在安全的地方了。”

    颜慕恒的话不无道理,他们现在也无暇分心顾及更多的事情,既然杂货铺老板夫妇不是无故失踪,也与案件没有任何关系,那就让他们呆在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好了。

    至于西西,颜慕恒觉得有自己和小小在,不会有问题的。他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对枚小小的武力值保持着那样一份畏惧,而是一副淡然的样子面对女警,就算女警提出质疑,他也没有害怕。

    早在许多年以前,还是个孩子的颜慕恒见到过蓝色‘囚室’里的尸体之后,他就已经不知道害怕为何物了。

    仔细关好杂货铺的大门,颜慕恒继续说:“老板夫妇都是善良的人,他们虽然离开了,却把自己家给西西藏身,可见他们对我们是充分信任的。”

    “是对刑警的充分信任!”枚小小纠正他。

    西西的腹部伤口很深,再加上小姑娘体质很差,不适合在恶劣的天气环境下连续走动,颜慕恒只能像抱孩子一样将她裹在自己的羽绒服里面,为小姑娘增加一点温度。

    前进途中,颜慕恒一直在心里重新调整自己原先的计划,小小知道了岩石地洞的存在,就代表谢云蒙、柳桥蒲和恽夜遥都有可能已经知道,那么自己之后的行动就要寻找更安全的通道了。

    现在,女警要求自己配合他们行动,就证明他们还是信任自己的,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的地方在于拥有信任就可以给行动寻找到合适的理由。坏的地方在于既要完成他们安排的工作,不露出破绽,又要完美实现自己的计划,困难不是一点点。

    ‘只能见机行事,看一步走一步了,反正西西或者怖怖其中之一,一定要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这个不能出错。’

    颜慕恒想着,满心为舒雪的死感到痛心愤怒,可是更加预料不到的事情还在后头,因为他们正在接近另一具尸体,那个刚刚被颜慕恒放过,决定回到主屋内说明一切的厨师先生。

    男人拉着女人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里前进,好不容易到达那栋目前唯一的空房子面前,之前除干净雪的院子现在已经恢复了白茫茫的样子,甚至连院子里的雪铲都快要被埋没了。

    女人轻轻推开院子的护栏,伴随着嘴里呼出的白气,女人担忧地说:“老公,你觉得这里真的安全吗?”

    “刑警小姐是不会骗我们的,你放心吧。”男人看上去应该比较胆大,他的情绪也影响了身边的女人,让女人感觉不再那么害怕。

    瘦削但看上去筋骨很好的男人用手拉开自己脸上的大口罩,等到呼吸稍微顺畅一点之后说:“今年这天太冷了,还发生了那种事情,希望老天爷帮帮忙,快点结束大雪,疏通山道吧!”

    阴暗的厨房里,顶灯好像是坏了,男人手中拿着自己带来的手电筒,四下探照。

    厨房的空间并不大,不消一分钟就可以看清楚所有的地方。后门也许是因为风的关系,打开了一条缝,男人朝外看了看,雪地里一片平静,之前留下的脚印都已经被大雪给覆盖了。

    ‘看来,后门外是安全的。’男人如是想着,顺手将后门关上,他没有钥匙,所以找了一条绳子,将后门把手和墙上的钉子紧紧系在一起,算是临时自己做了一个‘内锁’。

    然后,男人开始放心大胆的检查起厨房里的煤气开关。不到十分钟,男人吸着气走出了厨房大门。很幸运,这里确实使用了插卡的煤气,男人将小卡片装在了上衣口袋里,喃喃的说:“唉!老板娘这人还真是可怜,一个人过肯定不容易。”

    就在他兀自发出感叹的时候,楼上的女人声音传来:“好了吗?”

    “好了,马上上来,你先上床。”

    “快点,楼下冷。”

    等男人重新上楼之后,屋子里一切才再次安静下来,这个时候,就像是早就等候在雪地里一样,一张若隐若现的人脸从玻璃窗外面显露出来。

    他有着一双像是鬼魅一样的三白眼,小小的眼珠向上翻起,看着男人刚才离开的楼道,一张被冻得青紫的嘴唇微微颤抖着,鼻子里好像还有黑乎乎的东西在向外流淌。

    这张脸在玻璃上留下一长条黑色污渍之后,便慢慢消失在了窗户外面。雪地里传来什么东西掉落的沉闷声音,伴随着哗哗流淌的水流声,全都没有被刚刚准备休息的一男一女发现。

    这句话就像是记忆中一道深刻的印痕一样反复在恶魔的耳边回想,暗示着他一些事情,‘eternal一定知道些什么,他在提醒管家,但是最终却提醒了我。’恶魔想着,心中没来由一阵得意。

    他不应该得意的,第一天计划所要完成的事情,被刑警和那个可恶的老头破坏了一半,虽然要杀的人都死了,舒雪也没有逃脱。但是eternal那小子是怎么知道舒雪死亡的事情的?那小子到现在为止可以说一步也没有踏进过诡谲屋的内部。

    ‘不,他至少进入过密道,而且带着舒雪……’恶魔一边思考,一边不断否定自己的某些想法。他必须仔细分析目前的状况,做好充分准备面对剩下的时间。大雪看情况没有两三天根本不可能停下来。

    这对于恶魔来说是好事,因为可以定定心心执行接下来的计划,不过世事难料,他也要做好大雪突然停止或者山下的警方突然上山的准备。

    eternal的存在是个棘手的问题,他居然会因为那件事同警方一起上山……不,恶魔想着,自己还不能确定那个人究竟是不是eternal,他不是同那个男刑警一样在脸上弄上了一条长长的伤疤吗?

    所以,在没有确认真面目之前,恶魔觉得自己不可以武断做出定论,就算他们很像,也不可以排除eternal正用颜慕恒做挡箭牌,而他正偷偷躲在哪里窥探自己的秘密。

    回到诡谲屋内部用不了多长的时间,但是在此之前,恶魔必须先去一个地方,那里有着恶魔隐藏了十五年的秘密。

    矫健的身躯在岩石地洞里来回穿梭着,就像是穿梭在蜘蛛网里面的织网者一样。很快,恶魔看到了自己熟悉的标记,那还是三年多以前刻印上去的。

    ‘居然到现在都没有消退,看来这里真的可以算是连昆虫都遗忘的地方了。’心中刚刚想完这句话,恶魔就立刻自嘲地说:“我忘了这里总是很冷,没有昆虫。”

    不去管这些目前搞不清楚的事情,恶魔现在正想着要回到诡谲屋他应该存在的地方,万一老爷子或者演员先生醒来发现他不在的话,自己就解释不清楚了。

    将抽屉回归到原位,恶魔匆匆而走。黑暗的岩洞里面很快就又只剩下了一片清冷,除了偶尔传来的风声和水滴上之外,空荡荡一片。

    这个地方是不可能有人会拐进来的,因为它与外层的岩洞中间还隔开了一道天然屏障,那是两堵挤在一起的岩石,只有想办法从缝隙中通过,才能够看到刚才恶魔所看到的一切。

    早在很久以前,这里就是两个人约会的地方,当时这个地方还没有那么冷清,至少有几件像样的家具,有一个女人或者一个男人会在这里默默等待另一半。

    后来,男人变成了骷髅,而女人的变化,恶魔不想再想起来,他痛恨过去的人,尤其是到现在依然阻碍着他得到财富的那些人。

    枚小小和颜慕恒两个人蹲在岩石地洞中,检查着厨师的尸体,而一边的西西根本就不敢看,她那张美丽的小脸几乎要粘到颜慕恒肩膀上面,双手也死死抓着颜慕恒的衣服领口,手指关节泛白,看上去可怜极了。

    颜慕恒一边用手轻轻拍着西西的后背,他已经比刚才平静很多了,现在正在配合女警的工作。

    “你见过这个东西吗?”枚小小从尸体张开的手指缝隙中轻轻捏起一样东西,凑到颜慕恒眼前,那是一小块伤口上的硬痂,好像是从某个人身上扯下来的。

    “屋子里受伤的人都有谁?”颜慕恒反问道。

    枚小小想了一下说:“我和小蒙身上都不同程度有刮擦伤,不过还不至于结出这种厚厚的硬痂来,要说的话,西西伤口应该结痂了,不过她不可能,那么就还有屋子里唯一的雪崩幸存者了。”

    “那个人的伤我看到过,是在肋骨附近,伤口很深,也许有可能是他袭击了厨师先生?”枚小小猜测着。

    如果真的像文阿姨告诉他的一样,舒雪的血统就应该和诡谲屋主人毫无关系,但是,为什么管家和厨师要那么重视舒雪呢?甚至不惜让他和舒雪小小年纪就定下婚约?

    过去的小于并不爱舒雪,也正因为如此,小于才愿意帮助舒雪经常到她母亲的身边去呆着,但是自从怖怖出现之后,小于变了,他不仅长大了,而且改掉了自己的名字,只为了让怖怖可以开心。

    本以为这才是真正的爱情,但是时间又否定了一切,颜慕恒想着,他的思维始终无法连贯起来,一段又一段的过去在脑海中好像翻书一样,都围绕着管家、厨师和怖怖。

    还有他与舒雪之间那一段缘分。颜慕恒仰头靠在木板墙壁上,任由那干燥的地方摩擦着头皮,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岩石地洞如此潮湿,这里的地下室却完全不受影响呢?

    这个问题一旦进入脑海,就完全无法将它忽视,好像是逝去的厨师给他的提示一样,颜慕恒站起身来敲打实心的木板墙壁。

    ‘也许这个后面有涂防水漆?’颜慕恒想要掰开木板之间的缝隙看一看,可是他完全没有这个力气,所以只好放弃,兀自思考着。

    ‘也许地下室并不是同岩石地洞直接连接的,就像是那些门一样,它还可以通向别的地方?’

    这个想法立刻被颜慕恒自己推翻了,要知道这下面可是岩石啊,怎么可能运用那种嵌入式设计将空间重叠起来呢?

    ‘看来应该就是涂了防水漆的关系吧。’颜慕恒有些气馁的想着,将视线重新回到厨师身上,他眼中泪痕还未干透,鲜血此刻在瞳孔中显得异常刺目。

    天色已经快要接近黎明时分,eternal独自一个人在废墟中徘徊着,地下的那一具尸体无论女警要如何处理,都没有关系了,因为他已经将食品仓库中证据销毁掉了。

    厨师先生的死确实让他很沮丧,本来还希望厨师可以回转,并给刑警们指明正确的方向,现在看来,得自己进入主屋周旋了。

    eternal并非害怕凶手,反而他认为凶手应该害怕见到他。他只是担心怖怖和西西,这两个小姑娘身上的秘密绝对不可以让凶手发现。

    至于那个死脑筋的颜慕恒,他也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让他继续和刑警在一起也好,这样一来就可以依靠刑警来束缚他的手脚了。

    可是想归想,eternal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问题也许出在颜慕恒的身上,eternal总觉得自己也因为这个人变得束手束脚起来,就像刚才,那么几个小时的时间,自己除了在这里徘徊之外,为什么一点都没有想到要去做些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颜慕恒带走了西西,让eternal开始紧张起来,‘他不会伤害西西的,绝对不会。’不知道为什么,eternal直觉认为颜慕恒不会做出伤害西西的事情来。

    ‘大概是女警在她身边的缘故吧!’eternal又开始为自己的想法寻找理由。

    渐渐的,他恢复了一点镇定,半夜所做的事情和在雪地里留下的誓言,eternal一点都没有忘记。

    ‘我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女警就快要回来了,颜慕恒也是,他们会发现我的。想到这里,高大的男人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好似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空间里突然传来文女士的声音,恽夜遥和谢云蒙被她下了一跳,两个人回过头去,发现所有的小姑娘都已经醒了。她们都在呆愣地听着刑警先生和演员先生两个人之间的对话。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没有昨天那样大起大伏,而是显得有些滞涩,好像是刚刚睡醒,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文曼曼依然靠在恽夜遥的一侧,不过位置已经不是演员先生的怀中了,而是趴在了地上。

    现在她正在慢慢直起身体,而其他小姑娘的目光也逐渐转移到她的脸上,当第一个人将要发出尖叫的时候,恽夜遥适时开口阻止了她。

    “曼曼本来就没有死,在孟琪儿房间里死掉的人是舒雪,具体的情况,等一下大家完全清醒之后,我会告诉你们的。还有,大家以后可以叫餐馆老板娘文阿姨,她这几天要和我们呆在一起。”

    “今天一切都很平静,等一下柳爷爷回来之后,他和我会带大家到餐厅里去,小姑娘们还是负责做饭。王姐、文阿姨和厨娘婆婆就负责指挥安排吧,文阿姨也已经清醒了,应该不会有大碍。”

    恽夜遥说着,声音显得很冰冷,从脸色上可以看得出,他也是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他并没有询问文女士为什么会突然清醒?还说出那样的话?因为没有询问的必要,有些片段的真相,恽夜遥已经猜到了。虽然仅限于片段,还不能将它们连贯起来,甚至不知道来龙去脉。

    但是现在询问,人多口杂,也说不清楚事情。只有等之后,单独一个一个来问,才会得到更多的信息。

    目前恽夜遥只想着一件事,必须让谢云蒙和枚小小有充足休息的时间,白天凶手一般活动不会太过于频繁,而且今天的情况和昨天已经大不相同了,房子里的密道大部分都被他们发现,凶手想要躲藏要比昨天困难得多。

    谢云蒙在原地挪了挪身体说:“现在这种情况,我也没有办法安心睡觉,就在这里靠一会儿吧。”他说完,用手抹了一把充满倦怠的脸庞,把头向后仰靠的墙壁上,闭上了双眼。

    熬夜对于谢云蒙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他的倦怠大部分来自于没有间断过的行动和混乱的思维,如果现在能够有一个人把整件事捋顺的话,谢云蒙估计立刻就会感觉轻松很多。

    睡意在灰色脑细胞之间游走,却有无法真正让还在活动的思维停歇下来,谢云蒙现在的状态根本就不算是休息,即使闭上了眼睛,他也会不自觉去思考凶杀案的事情。

    忙碌了一个晚上,依然无法掌握真凶的任何信息,对于刑警先生来说,除了不甘和恼火,更多的是担忧。没有掌握核心,就等于没有办法完全防御接下来的凶杀案,凶手会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或者消失。

    还会不会有人在他眼皮底下被杀害?如果再出向孟琪儿那样的事件要怎么办?当时的死亡现场谢云蒙历历在目,好像凶手用刀雕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一样。

    那具骷髅一看就知道已经被抛弃在那里很多年了,白骨上面积满了污垢和灰尘,还有被小虫啃噬过的痕迹,墙壁里面肯定早就已经成为空洞。

    但是要藏下一个人,那里的空间还不够。就算空间足够,谢云蒙也自信里面藏着人的话是绝对逃不过他的拳头的,骷髅所在的墙壁几乎被他完全砸开了,里面绝对没有藏人。

    这里谢云蒙其实有自己的解释,但是并不确定,他还需要了解更多的信息,包括枚小小和恽夜遥路过那里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时他们两个人见到的墙壁是什么样的?有没有同他一样发现骷髅?

    西西蜷缩着,她明白恽夜遥要她承认什么事情,可是她不会愿意去做,因为恽夜遥的举动让她认为很残忍,至少是对自己很残忍。

    ‘男人总是这样,明明痛苦的事情,到他们那里却变得如此无所谓。’西西把脸埋在被子里面,回避着恽夜遥的话语,而这个效果,正是恽夜遥想要让边上某一个人看到的情景。那个人会认为,他在强迫西西去做为难的事情。

    片刻之后,恽夜遥凑着西西的头颅挪开了,他站起身来,显出一脸冷漠的表情,似乎没有看向任何人,也根本不在意西西的反应。转身想要回到谢云蒙身边去。

    眼角的余光瞥向房间里床铺的方位,果然,上面某一个人的目光中显露出了愤怒,而声音也随之传入了恽夜遥的耳中。

    “你到底和西西说了什么?”

    “我只是说了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为凶杀案的侦破出力不是吗?如同你也是一样。等一下你最好和大家一起到餐厅里去。

    男人确实非常愤怒,西西的虚弱是大家都可以看出来的事情。她腹部的那道伤口让人担忧。再加上之前的惊吓,男人本就一直放心不下。

    只是无法开口询问西西而已,之前在另一个人的帮助下,他本想去看看自己心爱的女孩,可是无意之中却看到了另外一幅景象。

    那副景象所呈现出来的事实真相让他非常害怕,也不可能再到户外去了。所以匆匆忙忙回转,与代替他的人换回自己原来的身份。

    而那个代替他的人,正好在同样的身体部位,有着同样的伤疤。他们两个人是好友,可以互相承担风险的那种好友。

    但当时的情况,那个人确确实实不知道已经发生了凶杀案,如果知道的话,再好的朋友也不一定会愿意帮助他。

    恽夜遥站直身体,回头看了一眼说:“好吧,那就等她身体恢复一点再询问,不过我认为,事件同这个小姑娘肯定脱不了干系……”

    “西西什么也没做?我保证!!”这一回站起来说话的人是柳航,他之前就表达过自己爱着西西。

    恽夜遥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过并不准备迎合着柳航的意思把话接下去,他依然保持一脸严肃,慢慢走向门口说:“我去看看柳爷爷有没有回来?大家在这里再等一下,王姐,麻烦你叫醒厨娘,帮忙一起照顾一下西西,辛苦了。”

    看似是普普通通的话语,但恽夜遥的眼神却始终没有从西西身上挪开过,好像已经得到了什么证据,非常怀疑这个小姑娘似的。

    柳航很不甘心,他好不容易劝服爷爷让自己和刑警们一起行动,就是为了保护心爱的人。现在,不但无法守护,而且演员先生对西西的质疑还好像越来越重了。

第四百零一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三十九

    每个人的行动和思维都在逐渐被凶杀案所影响,就连小姑娘们也不例外,只是她们更加胆怯,就算是发现什么也不敢挪动。

    所有的女孩子中,只有文曼曼是个例外,她已经讲出了自己和舒雪之间的牵绊,也承认了文女士就是自己的母亲,可是,母亲的态度却让她无比伤心。

    虽然大脑因为疲劳睡着了,但是过去的噩梦却始终没有脱离,灰色脑细胞互相挤兑着,在安分休憩的愿望和紧张的神经之间徘徊。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到天亮,文曼曼被冰凉的地板冻醒了,房间里的空调似乎越来越不给力。

    因为睡着的时候是靠在演员先生怀中的,所以文曼曼并没有盖上被褥,现在她浑身都是冰凉的,再加上刚刚醒来的不适感觉,令她忽略了周围人投来的目光。

    直到听到恽夜遥为他辩解的那句话,文曼曼才总算反应过来,默默将身体挪到角落里坐好,等待着和大家一起行动的时间。

    恽夜遥和谢云蒙两个人的对话,文曼曼都听到了,她不是刻意要去偷听,也知道演员先生是在和刑警先生商量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所以才会把声音压得那么低。

    但是谁让她就坐在边上,不得不听到呢?文曼曼也想移动一下自己的位置。可是看着大家投来的疑惑目光,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算了吧!挪来挪去反而会被人怀疑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尽量不去在意就是了。’轻轻阖上双眼,文曼曼装作还想睡觉的样子,不再去关注身边人的话语和目光。

    可惜,瞬间得到的回应却是回避和害怕。柳航也因此觉得非常奇怪,他虽然没有询问,但是眼神中的疑惑并不比床上人来的要少。

    西西坚决不愿意和自己的同伴在一起,而是愿意待在房间的另一头,同其他幸存者在一起。当整个身体蜷进被窝里的时候,西西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枚小小心里还记挂着外面的尸体,况且她也不想左右西西的想法,所以放下西西之后,轻轻在王姐耳边关照了一句,便唤醒柳桥蒲,将迷迷糊糊的老爷子拉到了房间外面。

    老爷子听到凶案再次发生,当然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和小小两个人迅速离开了褐色塔楼。

    此刻,房间里就剩下了恽夜遥和柳航看守,天也是刚刚才蒙蒙亮,谢云蒙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回转。

    在刑警先生回来之前的几个小时里面,除了枚小小回来过一次之外,就再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了,至少大部分当事人是这样认为的。其中也包括两个守护大家的人。

    天亮之前,厨娘婆婆一直都非常不舒服。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和胃部都一阵抽搐着疼痛。她的身体一向不是很好,这么多年来,要不是依靠管家先生的照顾,厨娘真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活到这把岁数。

    现在,管家先生死了,对于厨娘来说是一个莫大的打击,她没有办法挽回这一切,当亲眼看着熟悉的亲人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厨娘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他一起被冰冻了。

    双手死死捂住胸口的部位,手指不自觉地将被褥和衣服抓捏在一起,手心的温度和身体上传来的感觉完全不同。

    身体仿若掉进冰窖中一样寒冷,而手心里就不停地冒出汗水,湿湿黏黏的,非常不舒服。

    目前,在这栋屋子里没有法医,能够对尸体状况进行初步判断的医护人员也没有,所以,尸体只能由几个刑警来轮流判断检验了。

    柳桥蒲的经验要比谢云蒙和枚小小丰富的多,至少在几十年的刑警生涯中,与他一起合作破案的法医也不在少数。现在,他强打起精神,跟着枚小小一起赶往废墟地下室里面。

    他们走的当然是屋子内部的密道,这里过去要比外围节省很多时间,也便于柳桥蒲熟悉岩石地洞的路线。

    两个人到达地下室的时候,已经是12月31日的早晨七点钟了,枚小小也是累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

    停下脚步,柳桥蒲对枚小小说:“小小,我们已经看得到地下室的入口,要不你先回小蒙那里睡会儿,这样下去,你会吃不消的。”

    “可是,老师,我担心颜慕恒会对您不利,我们现在没有办法确定他究竟站在哪一方。之前的调查根本就不完备,是我和小蒙大意了。”

    “没有关系,他就算是凶手,也不会对我动手,要不然的话,凶手昨天做的那些事情就多余了。他栽赃我和小蒙,不就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吗?你放心回去吧,等一下勘察完线索,我带那小子一起回来。”

    柳桥蒲说的很轻松,他不想枚小小过分担心自己,女警需要好好休息,保持清醒的大脑。

    等到枚小小点头同意,柳桥蒲向地下室方向走了几步,他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探头看了一眼地下室内部,确定没有人趴在木板边缘窥听他们的话语之后,又回到了枚小小身边,轻声说:“你先回去,到刚才小遥睡着的房间里去,然后……”

    柳桥蒲攀着扶梯靠近偏屋废墟地面,朝上大声喊了一句:“上面的人是小恒吗?”

    瞬间,只听见废墟里发出戛然而止的声音和一个人小小的惊叫声,然后是几分钟的停顿,老爷子也不催促他,而是回到扶梯下面,等待着。

    颜慕恒确实站在偏屋废墟之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徘徊了多久,刚才在岩石地洞里拿到的一小节指骨,此刻还静静躺在他的口袋里。

    不知道自己刚刚想了些什么?颜慕恒只觉得在听到柳桥蒲呼喊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仅仅记得‘eternal’这个名字。

    ‘也许我刚才一直在思考eternal的事情,但是怎么会这么久呢?’颜慕恒想着,伸出自己冻得通红的双手。

    这双手因为被忽略在风雪之中,已经完全麻木了,颜慕恒试着动了动手指,立刻神经传来一阵刺痛。

    双脚也不例外,明显表面都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白色雪花好像是进了羽绒服里面。这种深入骨髓的冰冻,提醒着颜慕恒他已经在废墟里面徘徊了很久。

    用冰冷的手捂上额头,借此刺激自己的大脑神经。颜慕恒不能再待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到底要用什么理由说明这种状况?’颜慕恒觉得自己很难解释清楚,为什么会在废墟中徘徊?而不是守着尸体。不管怎么样,老爷子也一定会增加对他的怀疑。

    ‘先下去了再说吧。’抛开烦人的思绪,颜慕恒使劲活动了几下冻僵的手脚,在双手和双脚可以自由活动之后,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废墟之中。

    “小小发现你的时候,脸上的妆容全部卸干净了吗?”谢云蒙突然之间插了一句嘴。文曼曼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所以闭上嘴巴看着刑警先生。

    谢云蒙睁开有些迷蒙的眼睛,先是斜瞟了一眼身边的恽夜遥,而后伸出一条胳膊来钩在演员先生的后颈处,说:“你也一晚上都没有睡着,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想靠就靠一下吧,总比靠在墙上要舒服一点。”说完,强行将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肩膀上。

    恽夜遥对于刑警先生难得的任性也没有表示出什么意见,坦然接受了他的好意。倒是文曼曼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个人,完全忘记了刑警先生刚才阴阳怪气的问题。

    女孩在无意之中露出的破绽,让她面前的人对她的怀疑更甚了。女孩自己却完全没有察觉到,也许,她只是顺口说一句,并没有打算掩盖什么。

    也许是坐在那里的男人多疑了,但不管怎么样,这个女孩身上的故事都是他们要去探究清楚的事情,不能光听她自己说,还要好好探查分析清楚才行。

    恽夜遥的目光转向还未醒转的厨娘婆婆,可以看到婆婆的身体因为呼吸而微微起伏,他对文曼曼说:“麻烦你叫醒婆婆,等一下男人们就要回来了。”

    “好。”文曼曼应答一声,片刻之后,厨娘婆婆在她的呼唤中睁开了眼睛,老人的瞳孔内一片浑浊,看上去好像还有眼泪。

    文曼曼轻声问婆婆:“您梦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吗?”

    没有立刻得到回应,说明厨娘婆婆的大脑还没有清醒过来,几分钟之后,她才一脸茫然地问文曼曼:“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您是不是梦到了伤心的事情?”

    “没有,只是老婆子的心脏不好,难受了一个晚上。”厨娘婆婆如实回答,然后在文曼曼的搀扶下坐起身体。

    “可是,依据是什么呢?就凭我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吗?”

    “当然不可能那么简单,首先,这具尸体还没有开始肿胀,你看他的脸部,还有手,都还保持着生前的样子,胡子也不是贴上去的。因此我们可以确定他的容貌同管家先生一模一样。”

    “其次,雪崩当天不仅仅是我,小小、小恽和小蒙都注意到了厨师,确实与管家先生有一定的区别,但是小小在密道里面第一眼看到厨师的时候,马上就误认为他是管家先生。”

    “就算厨师确实与管家很像,黏上了假胡子,按照我的印象,也不可能一眼就将两个人认错。”

    “可是雪地上的那具尸体不是同样确认为管家先生了吗?”

    “那具尸体不一样,他已经死亡了一段时间,当时,我和小蒙看到的尸体,不仅完全冻僵了,而且肥胖的特征非常明显,再加上雪地上大片的血迹,我们第一印象肯定是管家被人在雪地里刺杀了,刺杀之后再将怖怖放在管家身上栽赃给她。”

    “但是后来我们反复验看了管家的尸体,虽然不能确定,但是我们怀疑管家被人抛下雪地之前,可能死亡有一段时间了。凶手只要掌握好怖怖和厨娘的动向,把已经肿胀僵硬的厨师尸体靠在天桥被破坏过的护栏上面,”

    “然后躲在暗处观察,当时我们都在楼下,陆浩宇和乔克力在自己房间里睡觉,褐色塔楼的楼道里一个人也没有,凶手躲在那里不可能被人发现。而且,没有发生凶杀案之前,大家的警惕性也不是很高。”

    “由于尸体已经僵硬,加上面部肿胀,在雪地上冻僵的话就很难分辨了。怖怖无意之中发现了靠在天桥上的‘管家’,有可能因为管家先生没有理会她,所以轻轻推了推他的身体,护栏这个时候已经摇摇欲坠。”

    “半夜的时候,有人偷偷在玄关处穿了别人的鞋子进入这里杀死厨师。你想,屋子里的人全都穿着拖鞋,而这两个脚印明显是男人皮鞋留下的。凶手在行动的时候,完全可以先到门口穿上别人的鞋子,再潜入废墟地下室杀人。”

    “至于他选择的路线,应该是通过屋子里的密道和岩石地洞。第一,屋子里面全都是木地板,如果把鞋底擦干净的话,不可能留下脚印。第二,他如果从外围绕道废墟,不仅清理脚印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且进入地下室之后,衣服上的雪花会融化滴落到地上形成水渍。”

    “我这样说你可能还是不明白,你仔细看一下眼前的脚印,有什么特征?”柳桥蒲指着尸体下面的脚印说。

    颜慕恒凑近仔细看了十几秒之后,才抬起头来说:“凶手整个脚底都是潮湿的,地上还粘着一点绿色的碎末,还有……脚印的周围根本就没有滴落的水渍。”

    “对,观察非常到位,”柳桥蒲不冷不热地算是赞扬了一句颜慕恒,然后说:“凶手如果从外围走,水渍就不可能全部在脚底,身上的雪花融化之后,多多少少会滴落在脚印的周围,而且外面的雪层那么厚,凶手脚底怎么可能还会黏上绿色的植物碎末呢?”

    “从内部走就好解释了,只要保证在屋子里的时候,鞋底不留下脚印。进入岩石地洞之后,鞋底很快会变得泥泞而又潮湿,还会黏上一些地衣碎末。但身上是绝不可能弄湿的,除非像连帆一样靠在墙壁上或者蹲在地上才会弄湿衣服。”

    “因此脚印周围就不会有滴落的水渍,就同你看到的一样。还有,凶器明明是从背后扎入的,凶手的脚印为什么会在厨师面前呢?首先,根据脚印的位置,凶手当时非常贴近厨师先生,照这个距离,他要把手绕到厨师背后捅一刀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次,凶手当时一定在和厨师攀谈,吸引他的注意力才能成功得手。所以目前能够得出的猜测是,厨师一进入地下室就看到了一个自己熟悉的人,在毫无防备之下,被靠近自己的人从背后捅死。”

    “当时我跟在你身边吗?”雅雅问道。

    “没有,你来到我身边是在五个月之后的事情,我不知道是谁将你送过来的,那天早上我听到了门口有哭声,发现你连同一封信,被人放在我的门口。信上的笔迹同已经死亡的于恰一模一样。信中说,你的父母因为意外事故亡故了,所以拜托我收留抚养你,一开始我并不相信如此荒谬的事情。”

    “以为是你的父母狠心抛弃了你,因为我知道他们的生活条件当时非常贫困,可是当我辗转调查了一圈之后,才发现信中所说的居然是事实,天底下真的有如此残忍的事情?短短半年之内,你连续失去了外公和父母。正因为如此,我才用自己的名字给你命名,意思就是随时提醒自己,要像对待亲孙女一样疼爱你,给你一生的幸福生活。”

    “我一直不愿意告诉你过去的事情,就是因为怕你难过,留下心理阴影。”唐美雅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她的眼中充满了对雅雅的关爱,这是一个真正的亲人才会流露出来的感情。

    这种眼神让雅雅感动,她不自觉钻进奶奶怀里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认为你是我的亲生奶奶,这一点一辈子都不会改变!”就像是对着自己内心表白一样,雅雅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道。

    片刻之后,她稍微冷静了一点,也再次想起了柳桥蒲所说的话,抬起头来问唐美雅:“奶奶,可是你说的过去同柳爷爷说的案件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就在小于身上。”

    唐美雅说了一句雅雅听不太明白的话,她问道:“小于?小于是谁?”雅雅并没有听到过小于的名字,但我们知道,小于和舒雪、小恒和怖怖都是诡谲屋事件一开始就提到的人物,他们身份的重叠问题至今还没有人注意到。

    到此为止,唐美雅和雅雅的对话需要告一段落,因为她们听到了餐厅里恽夜遥大声说话的声音,唐美雅很清楚,柳桥蒲已经‘出事’了,而她必须带着雅雅行动起来。

    没有回应,但影子却停留在了若见不见的地方,好似在引诱颜慕恒前去追赶。

    颜慕恒的脚放开了一切犹豫,在踏进泥潭的前一刻,男人眼中全都是失去的影子,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危险。

    身体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力气仿佛一瞬间回来了,名为永恒的男人再一次露出微笑,他又胜利了,在那个黑暗地方。

    没有人会注意颜慕恒究竟做了什么?也没有人会意识到他的存在,一切都是安全的,因为愚蠢者的保护,也因为无休止的控制。

    ‘颜慕恒,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而我将代替永恒惩罚这栋房子里的人,过去的罪恶永远无法隐没在记忆深处!”

    男人一边想着,一边活动手脚。他好不容易可以出手一次,绝对不能浪费了。

    从比外面温度高得多的地方向外走,男人准备先离开这里,再从另一个地方进入,顺便看看刚才自己安排的局现在怎么样了。

    他总是找不到一部分记忆,那一部分会随着进入幽暗森林的人而消失,不过男人可不在乎,反正只要他能出来就行了。

    五指张开抓住门把手用力一拉,男人惊奇地发现门把手居然无法扭动,这破坏了他的信心。

    ‘为什么门会从外面锁住?难道刚才有人跟着我?’

    男人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感觉,所以他立刻放弃了从大门外出的计划,而是回转身体开始酝酿感情,片刻之后,一副惊慌恐惧的表情慢慢爬上了男人的脸庞,他整个人也看上去恢复了疲惫的状态。

    在诡谲屋中的永恒之心是一个人,但他究竟是颜慕恒、还是eternal,亦或者是小于都无法猜测,三个人之中,只有颜慕恒是存在于我们面前的人,可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颜慕恒说他想要找回过去的爱情,而且在诡谲屋中看到了一个同记忆中很相似的人,他指的是恽夜遥吗?难道袭击恽夜遥的就是颜慕恒。可我们又无法给颜慕恒找到合理的行动时间点。

    老板娘示意丈夫快点把箱子打开,拿衣服出来。不到几分钟,老板娘松开了西西的身体,帮她穿上大衣,然后带着包裹得像球一样的小姑娘向楼下走去。

    老板娘问:“西西,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被人抛弃在餐馆后门口?”

    “我不知道……好像是他救了我,他不想我呆在有凶手出没的地方,所以把我推到雪地里……我还误会他想要杀了我……”

    “然后呢,西西?”

    “然后他从背后将我抱起来,送到了餐馆后门口才离开,我看见他把餐馆后门上的冰砸开了。”

    西西的话让老板娘觉得有哪些地方好像不对劲,她一边注意着小姑娘的脚下,以防摔倒。一边继续问:“你被他从诡谲屋什么地方推出来?”

    “……我没有看得很清楚,好像是卫生间里的窗户,那扇窗户玻璃碎了。”

    “那他是什么时候把你从窗户外面救起来的?”

    “没有多久,很快他就在我背后了……我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他就来了。”西西回答说,她的脸色透露出迷茫,好像自己回答的每一个问题都不是那么确定。

    而老板娘的头脑要比她清醒得多,老板娘将西西送到楼下沙发上坐定,这时,老板带着一条干净的毛毯下楼来了,走到了她们旁边,老板马上将毛毯盖在了小姑娘身上。

    “西西,你不能乱跑,刑警先生关照我们要保护好你,现在开始,如果不是刑警们过来找你,你就必须一直和我们两个在一起,知道吗?”老板尽力用平和的语气对西西说。

    小姑娘乖巧地点了点头,把整个人都缩进宽大的毛毯里面,楼下确实如杂货铺老板夫妇说得那样非常寒冷,空调似乎在和他们较劲,就是不愿意启动起来。

    搓着自己冰凉的双手,老板准备再和空调‘斗争’一会儿,反正他也没什么别的事情。

    可是老板娘却将他一把拉进了厨房,那里刚刚炒好的菜已经凉透了,老板娘打开煤气灶开关,借着炒菜声音的掩盖,小声对丈夫说:“不对劲啊!你听出来了吗?”

    杂货铺老板的手刚刚碰触到西西肩头,立刻就像是碰触到了按钮开关一样,小姑娘的身体瞬间向后仰倒,倒进了他的怀里,这令他无暇再顾及西西到底看到了什么?立刻大声呼唤厨房里的妻子。

    老板娘闻声冲出厨房,就看到自己的丈夫紧搂着西西,两个人站在窗边,不知道在干什么?老板娘一瞬间以为丈夫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冲上去就一把扯过西西,正准备对老板怒骂几句。

    却没想到由于小姑娘的身体太靠近窗户,被老板娘大力拉扯之后,毛毯一下子勾到了窗框上的金属把手,将把手掀起来,虽然没能打开窗户,但是由于震动,窗户上的玻璃一下子向内侧倾倒下来,还连带着外面厚厚的冰层。

    从正面看上去,就像是窗框上面出现了四条加厚的裂缝,许许多多碎裂尖锐的小冰块同玻璃渣一样掉落在窗前的地板上,幸亏老板娘反应快,将西西迅速扯进自己的怀里,要不然小姑娘的双脚很有可能就被这些碎冰渣给划破了。

    玻璃碎裂的声音也没有唤醒西西的神智,明显小姑娘已经惊吓过度,她靠在杂货铺老板娘的怀里面如死灰,瞳孔直愣愣地望着前方,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气,只有手脚的颤抖提醒着别人她还活着。

    西西确实还活着,但是跟随着冰层一起探进房间里的头颅却已经在地府报到很久了!老板娘的视线被西西暂时挡住,但是站在他们两人身边的杂货铺老板却看得清清楚楚,他此刻大脑一片空白。

    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如何行动了,手脚都失去了感觉,停留在原地像木雕一样沉重,眼前的尸体,不,更正确的说应该是眼前的头颅,根本就与怪物的头颅差不多。

    脖子不自然的扭曲着,卡在窗框之上,冰层将那断裂的颈椎拉长。在脖子末端根本看不到连接着的肩膀,只有青黑色细长的皮肉悬挂在那里。

    玻璃和冰块向内滑进,将尸体头颅部分完整呈现在屋内人的眼前,那种无法形容的恐惧不要说西西这样一个小姑娘,就连男人也会吓傻。

    但是这里谁也没有看到苏醒的颜慕恒真正离开食品仓库,只是神秘男人感觉他离开了而已。食品仓库是否已经空空如也?之后也没有人再去确认过。

    神秘男人砸开餐馆后门处的冰层就立刻向诡谲屋方向去了,且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无意中被送西西出来的谢云蒙发现并跟上,刑警清清楚楚看到他从诡谲屋大门进去。

    于是刑警先生把诡谲屋大门从外面锁住(诡谲屋大门钥匙之前已经从幸存者的手中拿到了。),然后自己从密道进入塔楼与枚小小会和,之后再从褐色塔楼下到书房门口。

    从把大门锁住,一直到进入书房,谢云蒙这一系列的行动所用的时间顶多十几分钟。

    我们再来反观颜慕恒的行动,假设他确实被人打晕在食品仓库,打晕他的人离开之后,他为了保命偷偷溜回了诡谲屋内部。如果以上假设成立,那么谢云蒙看到的就一定是打晕颜慕恒的犯罪嫌疑人。

    也就是说,颜慕恒开食品仓库的时间,正是谢云蒙送西西进入餐馆之前,两个人在半途中遇到对方的几率很高,可是听谢云蒙的口气,他在到达餐馆之前根本就没有遇到任何人。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因为风雪太大,导致刑警先生和颜慕恒没有看到擦肩而过的对方,那么颜慕恒就应该是第一个回到诡谲屋中的人。

    从前面的情节我们可以知道,颜慕恒进入诡谲屋,并没有再次受到袭击,他因为疲劳而晕倒在客厅外的走廊上面,说明颜慕恒也是从诡谲屋正门进去的。

    那么难道是之后进入的神秘人看到昏迷中颜慕恒,再次想杀了他吗?可是受伤的颜慕恒进入书房躲避之后,为什么不肯说出是谁袭击了他呢?看颜慕恒的样子,有可能和凶手进行了搏斗,也许在搏斗过程中,他清清楚楚看到了凶手的样貌,是什么样的原因阻碍了他说出真相呢?

    以上是对颜慕恒行动的第一种猜测。

    接下来我们来看第二种猜测,假设颜慕恒没有被打晕,他自己假装昏倒在食品仓库里面,是为了躲避某个人的视线,等到安全之后,是他将餐馆后门的冰层砸开。

    “谢警官,餐馆…餐馆出事了,赶紧去!有危险!”

    颜慕恒看上去并不知道谢云蒙已经去过餐馆一趟,而且他也不知道西西进入了餐馆,他说的有危险是指餐馆莫名其妙冰冻起来这件事。

    但话语传到刑警先生耳朵里,就成了另外一种意思,因为谢云蒙刚刚把西西送到那里,所以颜慕恒现在这种样子说餐馆有危险,谢云蒙第一时间就想到餐馆里面的人被袭击了。

    所以不管受伤的男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谢云蒙必须前去确认才能安心,他关照唐美雅祖孙先不要行动,注意好安全,自己立刻从来时的门离开,再次进入冰天雪地之中。

    正是由于颜慕恒的提醒,谢云蒙才得以及时赶到餐馆里面,当然那扇被砸开的后门也为他提供了方便。

    现在,刑警先生已经发现了窗外的尸体,虽然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但他不可能吓得惊慌失措,安顿好被吓傻的三个人之后,他开始仔细研究死者。

    尸体看上去死亡有很长一段时间了,看腐烂程度绝对不可能是他们到达诡谲屋之后被杀的。

    且不论是谁将它冰冻在房子外面的,谢云蒙想到了一个之前没有想到过的问题,这具尸体为什么会在这里?也许进入诡谲屋的十八个人之中,有一个人早已提前被人杀死了。

    凶手将尸体暂时埋藏在雪地之中,然后自己扮演成死者跟随他们一起进入诡谲屋,直到昨天晚上才将尸体刨出来,与这栋房子冻结在一起。

    为什么要冻住餐厅?将尸体刨出来的时间点又存在着什么样的意义?谢云蒙没有办法想得清楚,他看了看这栋房子的屋顶,对杂货铺老板夫妇说:“你们看着西西,我到这顶上去看看,也许上面有些都什么东西存在?”

    谢云蒙的意思是他要翻到外面屋顶上去看看,他这样做是因为房子外围结冰的方式,几乎整栋房子的周边都结起了冰层,那就是说水一定是从屋顶中央喷洒下来的。只有这样,才能做到整栋房子均匀结冰。

    屋顶上一定存在着某种事先安装好的洒水装置,文女士的餐馆在山道边上,离诡谲屋很远。雪地里也没有拖拉水管的痕迹。就算是凶手把痕迹掩盖了,按照常理来说,也不可能有那么长的水管。

    好不容易稳定的情绪逐渐又开始泛滥起来,并不算漂亮的女孩感到好像有什么正在身体里蠢蠢欲动,那是她与生俱来的血统在作怪。可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拥有的这种血统有多么可怕!!

    神经先是抽搐,然后开始刺痛,接着蔓延到整个头脑之间,女孩闭上惊恐的眼睛,她想要靠自己缓和这种状况。因为之前无数次,她都是靠自己控制住的。

    很小的时候,女孩认为这是与生俱来的偏头痛,她身边的家人也都这样说,特别是那个时常出现在她身边,需要她照顾的有些神经质的女人,总是说偏头痛很快就会好的。

    女孩相信身边人所说的话,就像她相信自己来自于某个不知名的家庭,与此地所有的人都没有血缘关系一样。

    不过,在这种思维中,舒雪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偶尔,舒雪这个名字会从身边人口中吐露出来,但很快又会淹没在他们那尴尬的解释之中。反正从小到大,没有人在女孩面前正面提起过舒雪究竟是谁?

    小于也是,她一开始以为小于和舒雪曾经是一对情侣,现在正生活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也许就在诡谲屋中她没有去到过的楼层。

    后来,厨娘的儿子小恒渐渐与小于重叠起来,女孩虽然很喜欢在小恒,但是又不得不怀疑他与过去的人有什么关系?这是一种直觉,一种对自己所爱之人的,说不清楚理由的直觉。但女孩从来没有将它说出口。

    可以说一切都遮掩在朦胧的烟雾之中,头痛的时候更是如此,女孩感觉最近好像快要陷入永远的黑暗之中,那种陷进沼泽里无法自拔的感觉让人印象深刻。

    今天,头痛好像有些不依不饶,女孩控制了很久都没有控制住,她兀自承受着煎熬,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幽暗森林的帷幕缓缓打开,女孩第一次踏进其中,她不敢轻易挪动脚步,所有的灰色脑细胞全都处于紧张状态中,视线战战兢兢的触及到远方阴暗之处,那里有着她不曾认识的人影。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中?’女孩小声问,但是从唇齿中流泻出来的声音却被扩大了无数倍,让她无意识之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那枚小姐呢?她还会过来吗?”

    “会的,她会亲自过来带你们回去。”

    “那就好。”杂货铺老板明显松了一口气。

    谢云蒙接着说:“谢谢你所做的这一切,我也为我们考虑不周向你道歉。”

    杂货铺老板转过身去摆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走进了房间,他的背影看上去很疲惫,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惊吓吧!

    谢云蒙直到听见屋子里传来房门反锁的声音,他才回到楼下去处理尸体。

    也许枚小小让杂货铺老板住到餐馆里来是事先安排好的计划。谢云蒙送西西过来也是因为某个人的罪行被恽夜遥看穿,才会有的行动。但窗外尸体的出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所以谢云蒙才会对杂货铺老板道歉。突然之间看到尸体,任何人都难以承受这种惊吓,更何况还是腐烂如恶鬼一样的尸体。也确实是刑警们思虑不周造成的结果。

    事件发展到现在,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从某些人的行为上看出一些端倪来,凶手已经在逐渐浮出水面了,某些人也在一点一点转换身份,拥有过去安泽梦境之谜的人,正在从暗处走向大家的眼前。

    12月31日上午,诡谲屋主屋书房

    颜慕恒的情况目前还算稳定,虽然受了不轻的伤,但是他的意识清醒,人的精神状态也不错。

    他似乎丧失了受伤时的记忆,不论唐美雅如何与他攀谈,就是问不出具体的情节来,幸而唐美雅是个耐心很好的老妇人,也并不急着追问细节。

    倒是颜慕恒自己露出了一脸懊恼的神情,他努力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可是什么都想不出来,反而头脑开始隐隐作痛。

    他低下头,用手揉着太阳穴上突突直跳的神经,唐美雅在一边说:“颜先生,没关系的,想不起来就先休息一会儿,谢警官很快就会回来了。”

    唐美雅相信颜慕恒说的暗扣一定存在,要不然的话,屋子主人绝对不可能把小方桌设计成这个样子,她等待着颜慕恒可以想出一点办法来。

    颜慕恒蹲下身体,伸手想要触摸地板,可是手刚刚抬起一点点就颤抖不止,疼痛让他停止了动作,看着自己还在不停流血的伤口,颜慕恒无奈换上了不太灵活的左手。

    流血的右手对他的行动阻碍很大,颜慕恒问唐美雅:“唐奶奶,你身上有手帕一类的东西吗?能不能先帮我包扎一下。”

    “我没有带手帕,”唐美雅说话间看到孙女棉马甲上的装饰花边,那应该也是全棉的,她说:“雅雅,你那个花边应该可以取下来吧!”

    “哦,这个是纽扣拼接的,可以取下来。”

    “那好,你别动!”唐美雅动手将整条花边全部都取了下来,然后开始一个一个将花边上连带着的纽扣线咬断,雅雅好奇地看着她说:“奶奶,要不要我来帮忙?”

    “不用了,奶奶很快就好,你呆在边上不要乱跑。”

    很快,唐美雅就将所有的纽扣都取了下来,然后对颜慕恒说:“严先生,现在只有这个东西,你忍一下,我替你包扎。”

    “好,麻烦了。”颜慕恒想要再次伸出右手,可右手根本不听他的使唤,兀自颤抖不止。

    唐美雅仔细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伤口,有些惊愕地说:“颜先生,手背上的伤口倒还可以,但你手腕处好像伤到了血管和神经,怪不得会影响行动,如果不及时治疗会很麻烦的!”

    “唐奶奶,赶紧包扎吧,现在也谈不上什么治疗了,手废了就废了,只要命在就好。”

    “唉!”对于颜慕恒的话,唐美雅除了叹气,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来。她抓紧时间包扎好颜慕恒的右手,然后说:“颜先生,你来说,我来找,这样会快一点,雅雅你注意着谢警官有没有回来。”

    再次碰触到这些标记,谢云蒙松了一口气,他可以确定在自己离开的时间里,并没有人来过。

    看来,恽夜遥和柳桥蒲把所有人都困在屋子里了。谢云蒙抓紧时间行动,现在他要把唐美雅祖孙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那么现在房子里的凶手会有些什么想法呢?凶手的注意力一定集中在老刑警遇袭这件事情上面。简单来说,会发生凶手计划外的袭击事件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搭便车杀人。第二是做戏给真正的凶手看。

    但是有一件事让凶手不可能选择第二种想法,那就是西西被抛弃的行动。把西西推进雪地里的人不是整件事情的凶手,他只是一个想要掩盖自己某桩犯罪行为的小鬼而已。

    谢云蒙和恽夜遥都是如此认为的,因为在他们的推断中,这个人首先不可能袭击管家先生,而且也没有时间完成褐色塔楼里的凶杀案,引诱这个人出手,不过是想要让真正的凶手转移注意力而已。

    真正的凶手如果隐藏在幸存者之中,一定会关注到身边所有异常的事情。西西被推进雪地里面,等于是被杀。因为没有人发现并救援的话,在这种暴雪天气下,一个受伤的小姑娘很快就会被冻死,那么真正的凶手就会认为是谋害西西的人同时也袭击了柳桥蒲,也就是他在搭便车杀人。

    我们可以把谋害西西的人称为第二个凶手,把之前的杀人者称为第一个凶手。

    既然第二个凶手想要借着与他无关的连环杀人事件栽赃陷害,那么第一个凶手完全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反过来将自己的罪行栽赃到第二个凶手头上。所以说刑警们只要紧盯着后面的人,就可以抓住前面人的狐狸尾巴了!

    这也就是百密必有一疏的道理,谁也不可能说自己想出来的计划是完美无缺的,只要有一点缝隙可循,真正聪明的人就会找到破绽,并最终瓦解危机。

    确实,如果直接掰桌子的话,桌脚肯定会比地板下面的锁扣先折断,不过谢云蒙施力的方向很小心,让桌脚尽量沿着凹槽横移。

    ‘咔咔’声持续着,刚才还纹丝不动小木桌竟然又开始一点一点移动起来,在缓慢进程中,唐美雅脚下某一处地板正在发出奇怪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拉到了极限?正在奋力反抗谢云蒙的力量。

    谢云蒙手臂上肌肉因为用力而凸起,头上也冒出汗来,他憋着一股劲继续把木桌往前推,终于黑暗中某一块地板突然向上弹起,雅雅眼疾手快,赶紧整个人向弹开的地方扑过去。

    等到谢云蒙松劲回过头来,只看见雅雅可怜兮兮的挂在木板上,揉着膝盖直哼哼,谢云蒙走过去将小姑娘扶起来说:“我只是让你们小心不让木板和别的地方撞击发出响声而已,你干嘛整个人都扑在上面,被断掉的插销弹到膝盖了吧?”

    “我也是条件反射么,小蒙哥哥又没有说清楚!”雅雅撅着一张小嘴靠在谢云蒙的胳膊上。

    唐美雅赶紧将她拉开,小姑娘对高大英俊的男人总是没有多少抵抗力,尤其是谢云蒙还这么优秀,不过人家可是有正牌女朋友的,唐美雅不想自己的孙女被误会。

    厨房里一片冷清,午饭摆在桌上,却没有一个人食用,原因很简单,吃饭的人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颜慕恒背靠着墙壁,小心翼翼从书房移动到餐厅门口,他还没有走出书房的时候,就已经很好奇,为什么刚才还喧闹一片的餐厅里,现在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呢?

    但他没有直接冲进餐厅,如果真的被人看到,他从书房里出来,事情就不好解释了,因为之前书房门的异常开启,这栋房子里所有人都知道了。而且颜慕恒也不想让谢云蒙的行动受到阻碍。

    越是接近刚才喧闹的地方,颜慕恒越是担忧,他有一种不好的猜测,但是心底却因为害怕而在否认猜测的结果,当头靠在门框上,不用伸头朝里面看,颜慕恒闭上眼睛在原地沉吟了片刻,猜测基本可以确定为事实了,餐厅里所有的人都已经离开!

    “整整一个下午的搜索,诡谲屋可以说已经全部被我们打开了,但是凶手在哪里呢?外面大雪封山,凶手不可能逃得掉,他一定会留在屋子里面与我们周旋,所以找不到他的唯一原因就是:他就在我们这些人之中。”

    “小遥把他的想法对我说了,我认为可行性非常高,而且参与的那些人并不是让他们去寻找凶手,那些相关的行为,很可能与他们自身某些秘密有关!我看出来了,小遥这样做是想要一箭双雕,隐藏的秘密不仅仅存在于某一个人身上,很可能存在于安泽整个家族的身上。”

    “虽然目前还没有办法确定任何事,但是我觉得我们可以相信小遥的判断,非常时期就要用非常手段,小遥跟着唐美雅祖孙,她们两个可能还牵扯到其他的事件,而你和小小负责保护藏起来的老板娘和单明泽,尤其是单明泽这个人,只有让他留在身边,我们才能随时关注!”

    柳桥蒲说了很多,但谢云蒙依然不能够释怀,“老师,我可以跟在唐奶奶和雅雅身边,让小小跟着单明泽,他们身边还有一个文女士,单明泽闹不出什么大事来。就算要行动,小遥也必须站在您的身边,我不能让他再出事了!”

    谢云蒙的语气坚定,这让柳桥蒲瞬间感到一股无名火冲上心头,他冲着谢云蒙低吼道:“你怎么这么糊涂,万一小遥的猜测是正确的,单明泽那一路就会非常危险!”

    “小小一定会办好的,我相信小小的能力!她不是第一次经历危险了!”谢云蒙说,他对老师突然之间的怒火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说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喜欢枚小小这是事实,会担心枚小小也是真的,但恽夜遥于他来说是无法或缺的存在,谢云蒙在心里把这种感觉归结为:恽夜遥没有任何武力,而枚小小很能打。这种理由其实连谢云蒙自己也无法信服,可他选择了忽视。

    是的,现在想来,他们两个有很大的区别,当时自己是鬼迷心窍,才会完全没有发现,这样一来,既有好处,也有坏处。

    坏处是他不得不隐瞒谢云蒙再次单独行动。好处会达到一个什么程度,他暂时还说不清楚,反正也是对于案件来说的,于他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小蒙,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是为了你能安心破案!’

    正在思想间,门外突然传来拧动把手的声音,恽夜遥赶紧站直身体,是柳桥蒲回来了,老爷子看到他只问了一句:“你都听到了?”

    “……是,老师,您放心,这次事件结束之后,我就会去国外拍戏,会离开很长一段时间。小蒙和小小结婚的时候,我也会去祝福的。”

    “希望如此吧!”柳桥蒲看了一眼恽夜遥,向房间里走去,此刻很多人还没有醒来,而恽夜遥觉得老爷子的背影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一个担心孩子的老人是没有错的,而恽夜遥自己的痛苦,就算再难咽,他也要强迫自己咽下去,只为了谢云蒙将来可以无忧无虑。

    周围的空间一下子沉静下来,谢云蒙也在思考老师的话。老师为什么突然之间那样担心枚小小?

    枚小小参加危险行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过去老师都只是关心加鼓励,放手让她去做,她是唯一受到老师赏识的女刑警。谢云蒙很了解柳桥蒲的秉性,他觉得刑警就要勇敢果断,不怕苦不怕牺牲。

    但是,现在只是让枚小小保护文女士,他就担心成这样,谢云蒙明白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难道是小遥做了什么让老师生气的事情?可是这也不对呀!老师那么信任小遥的计划,说明他对小遥的印象非常好,但是老师最后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谢云蒙百思不得其解,他看了看天空,天空中的雪花已经结成了小冰霜,打在脸上很疼,谢云蒙迈开脚步,迅速离开了和柳桥蒲见面的地方,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颜慕恒开口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换来的是肯定的答复,而且这一次,怀里人坐了起来,回答得非常干脆。

    “我当然知道我自己是谁!只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到底是谁?颜慕恒,从一开始你就没有露出过自己的真面目,现在我只想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

    突然之间,头痛的感觉转换到了颜慕恒身上,在他眼前的人似乎又恢复了正常状态,但那转瞬即逝的反应已经深深刻进颜慕恒心中,让他把自己的保护目标变成了三个:西西、怖怖和恽夜遥。

    是的,独自一人留在餐厅里的就是恽夜遥,而恽夜遥身上仿佛发生了与颜慕恒一样的情况,因为头痛而昏迷,事后却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颜慕恒说:“恽先生,两个颜慕恒的身份都已经摆在你眼前了,你难道忘了吗?我是谁,屋子里的颜慕恒又是谁?谢警官听到可不会开心的。”

    他本想用这些话来掩盖自己内心的震惊,但是恽夜遥好像不准备谈话就这样结束,继续说:“我好像记得自己昏迷了两次,第一次梦见了一个年老的男人,第二次梦见了一个年轻的男人,他们两个脸上都有同你一样的疤痕,所以我无法分辨你究竟是谁?如果你不是凶手的话,那就告诉我实话。”

    “我是这个家里的永恒之心!”

    当永恒之心四个字说出口的时候,颜慕恒瞳孔中闪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恽夜遥看着他的眼睛问:“eternal?”

    “……”沉默代替了答案,令恽夜遥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俯视着颜慕恒停顿片刻,转移了话题说:“你的手受伤了,等一下,我去找些纱布和伤药来。”

    “小遥。”颜慕恒第一次喊出这个名字,问道:“大家都去哪里了?”

    “他们和老师在安全的地方,现在由枚小小保护着,我本来想要留在这里调查,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之间头痛,我只记得这些,然后就看见你把我叫醒。”

    “昏迷时候的事情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颜慕恒问,对于这个问题,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执着。

    恽夜遥回答说:“不知道,反正没死就成,我替你包扎好之后,就带你到老师那里去。王姐和厨娘会照顾你的。”

    颜慕恒赶紧接住他的上半身,问:“你还好吧?刚才的头痛还在吗?”

    接收到男人担忧的眼神,恽夜遥摇了摇头说:“头痛倒是好了不少,只是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而且我……”

    “你怎么样?”看到恽夜遥停顿,颜慕恒不自觉又紧张起来,他的心里一直在担心着,属于演员先生的那一部分思维是否还在眼前人的头脑中,就像他一直不确定自己是否只是颜慕恒一样。

    这个想法虽然很奇怪,但至少可以说明,颜慕恒对自身状况是有意识的。

    片刻之后,好像眩晕已经好了很多,恽夜遥也打起精神来,他轻轻推开颜慕恒的手说:“我没事,你为什么这么担心我?”眼眸中显露出非常疑惑的神情。

    看着恽夜遥歪头询问的模样,这个1米8的大男生在颜慕恒眼里瞬间变得可爱起来,他不禁微微有些脸红,说:“我不知道,只觉得很担心你会头痛的事情。”

    颜慕恒说的是实话,不过是一句没有讲清楚理由的实话,恽夜遥继续问:“你也会头痛吗?”

    “是的,经常会。”

    “什么原因的头痛?”

    “我不知道。我现在手很痛,你能不能帮我一把?”颜慕恒刻意转移了话题,他利用肩膀发力,把无法自由行动的那只手凑近恽夜遥,轻轻碰了碰演员的手背。

    恽夜遥并没有再问下去,也没有去接颜慕恒的暗示,而是向前移动几步之后,对颜慕恒说:“走吧,我带你去柳爷爷那里,现在剩下的人在照顾着他。”

    “柳爷爷怎么了?”颜慕恒问,他从外围进来,还没有确定过餐厅里的状况,只是听唐美雅和谢云蒙说起一点点,不过,柳桥蒲遭到袭击的真相,他们不可能告诉颜慕恒。

    “他还好,你过去就知道了。”

    ‘快点,我要再快点,他不能够行动,一个人在那里很危险!’单明泽拼命奔跑着,他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带上了伤口,还缠着从自己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

    身上的羽绒服早已经丢失了,剩下一件被撕坏过的衬衫,还有一件沾染上了血迹的圆领毛衣,毛衣的袖口高高挽起,现在单明泽已经顾不上寒冷了。

    他昨天白天时候被冻伤的双手,还在隐隐作痛,不过他并不后悔,那冻伤表明了自己的决心,也让他得到了想要的认可,绝对是值得的。

    拼命加快自己的脚步,单明泽好几次差点摔倒,可是他不能停下,就算双脚扭到了也不能停下,因为他实在是太担心那个和恶魔在一起的人了。

第四百零二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四十

    “去追凶手?那你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柳桥蒲严厉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跟着凶手在房间里绕来绕去,根本就搞不清楚路线。最后才绕到了这里!我还以为凶手冲进房间里来了,结果看到了你们。”

    “可是你发现凶手为什么不直接通知刑警呢?而是要自己去追,你难道不怕危险吗?”身后的连帆继续发难。

    单明泽此刻的情绪从疲劳转换成了惊慌,他大声辩解说:“我看到柳爷爷倒了下去,有一个黑影从卫生间那边消失了,所以我就追了进去,当时谢先生和枚小姐都不在屋子里,我如果通知的话,只会造成大家的惊恐,而且你们会直截了当的质疑我在说谎。”

    “因为除了我之外,谁也没有看到黑影不是吗?”

    单明泽的反驳并没有引来多少同情的目光,大家依然对他质疑颇深,也难怪,在这栋被大雪围困的别墅里面,任何一点小小的怀疑都会被无限扩大,更何况单明泽确实有很大的嫌疑,至少昨天他的的确确是有作案时间的。

    见大家都不愿意相信自己,单明泽赌咒发誓说:“如果我有一句谎言,就不得好死!被天打雷劈!”

    陆浩宇插了一句嘴说:“是不是真的会被天打雷劈我不知道!反正,这种赌咒发誓,也不过是安慰一下当事人的心理而已,你想要去做的事情还是会做,除非你拿出实际的证据来,否则我们可不会相信你。”

    “还有,你不是肋骨受伤了吗?拉开来给我们看看!”陆浩宇语气尖锐的说。

    “看就看,”单明泽为了证明清白也是不管不顾了,当着屋子里小姑娘的面,他就把上衣拉了起来,果然,胸口下面还缠着纱布,纱布不像是新缠上去做做样子的,边角已经有一些脱离皮肤,鲜血也渗到表面上来了。

    从纱布掀起的一角可以看到皮肉翻开的伤口,还有冻伤的痕迹,单明泽拉好衣服说:“这回你们该相信我了吧?”

    可是回答他的依然是陆浩宇,这位‘绅士’一字一顿的说:“伤口只不过证明了你是单明泽本人而已,其他的什么也证明不了。”

    恽夜遥在边上说:“小恒,你已经确定过大家的位置了,反正除了餐厅和这里,他们也不会跑到其他的地方去,今天白天大家有什么事的话?都到这里会合,小蒙和小小会随时在周边保护的,我们赶紧开始行动吧。”

    “行动?要怎么行动?”颜慕恒问道。

    “当然是找出凶手遗留在密道里的线索,昨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们都没有仔细检查过,除了围绕着尸体转之外,就是在调查房子的秘密空间。这里之前连续发生过两起凶杀案件,不远处还有小蒙砸开的墙壁,我们首先要弄清楚孟琪儿和舒雪的死因才行。”

    “而且,关于孟琪儿,我也有一些问题要向你求证。”

    恽夜遥提到孟琪儿的时候,很明显,颜慕恒瞳孔中有什么东西一闪即逝。恽夜遥并没有看漏,他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说:“这里不是问问题的地方,我们现在就到楼上去。”

    恽夜遥说的话很有道理,颜慕恒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又不是让他一个人行动,有什么好害怕的呢,所以,颜慕恒决定照着恽夜遥的话去做,随机应变。

    两个男人终于离开了房门口,等到他们走远之后,房间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双女人的眼睛从里面向外张望了一下,然后房门又被砰的一声关紧了。

    女人回到房间里,对坐定下来的男人说:“没问题,颜慕恒并没有怀疑什么?”

    “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大家的行踪要瞒着颜慕恒,他不是一开始就在帮助刑警的人吗?”男人问道。

    可是他所问的问题面前的女人也回答不清楚,所以只能说:“等一下,刑警先生挨个询问的时候,就应该会知道了吧!再说你自己身上不也有秘密没有说清楚吗?”

    “我那个已经不能算是秘密了,在山下的时候,我就让西西到警察局去报过警,来这座山上的刑警不也是为了调查那桩案子死者的身份吗?”

    “也许那个死者是我过去认识的人也说不一定。”女人突然之间这样说,听到男人耳朵里,就好像是她的家人参与了凶杀案一样。不久之后,受到神秘人袭击的颜慕恒就逃到书房内部,被唐美雅祖孙救下来,然后遇到了谢云蒙,唐美雅和谢云蒙一度怀疑颜慕恒是否在说谎,这时餐厅里的行动已经开始,谢云蒙唯有让颜慕恒先到餐厅里去同恽夜遥他们会和,以后再做打算。

    毕竟到时在这里有九个人,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全都是凶手的帮凶,在谢云蒙的思维中,恽夜遥会一直和他们在一起,直到行动结束,如果发现颜慕恒身上有疑点的话,其他人也会一起帮忙控制他的。

    可是谢云蒙的想法正中了恽夜遥下怀,他料定颜慕恒一定会出现在餐厅里,所以安排柳桥蒲和剩余者通过他找到的暗门进入娱乐室墙壁后面,自己独自一人假装昏迷等待颜慕恒的到来,以达成和颜慕恒一起行动的目的。

    恽夜遥利用的是什么我们暂且不来探讨,通过这件事,我们是否可以想象,是恽夜遥安排袭击了颜慕恒呢?这也许是颜慕恒虽然受伤,但并未被凶手杀死的原因,但是,恽夜遥真的会为了破案去犯故意伤害罪吗?这种几率太小了,所以在这里我们还是要打一个问号。

    现在谢云蒙只想尽快收集到需要的线索,回到其他人一起。他根本就不会想到演员先生居然瞒着他做了那么危险的事情,但冒险有的时候或许会让我们破解最大的秘密,恽夜遥当然也是冲着这个去的。

    有某一件事同时在怖怖、颜慕恒和文曼曼身上发生了,而恽夜遥的刻意伪装,让颜慕恒认为恽夜遥或许同他们是一样的,所以他虽然答应一起行动,但对恽夜遥的戒心却越来越深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敢相信他,或者靠近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的飞快,已经到了12月31日中午,我们把视线转移到诡谲屋唯一的书房,来看看谢云蒙和唐美雅祖孙的行动。此刻,地板下面的白骨已经被刑警先生藏起来了,他将书房最后排的书架向前拖,然后取下上面的书,空出足够白骨安置的位置,把白骨放进去,再将书架推回原位。

    这样子一来,白骨就被隐藏在了书架和墙壁之间,没有人可以看得到,也不可能被轻易找到。至于那些拿出来的书,谢云蒙和雅雅两个人将它们塞进了其他的书架之中,书架上的每一层书摆放得并不紧密,都会空出一点点位置,只要把其他的书稍微挤紧一点,就可以再塞进一本不是很厚的书。

    谢云蒙负责高处的书架,而雅雅负责低处的书架,唐美雅一直在一边帮助自己的孙女整理书本,不消几分钟,那些多出来的书就全部消失在书架之上,这也是为了避免凶手根据地上的书籍猜到他们把尸骨放在了哪里。

    从书架上下来之后,谢云蒙进入打开的地板内部,去检查了下入口处是否还有危险,确定入口处通畅无阻之后,谢云蒙将唐美雅祖孙带进了隐藏的地下阶梯。

    可是他们走过转弯抹角的阶梯,看到的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另一个暗室,而是刚才枚小小去过的岩石地洞,原来这里是通往岩石地洞的另一个出入口。

    木质阶梯越是往下延伸,腐烂的地方就越是严重,因为潮湿的缘故,接近岩石台阶的地方几乎完全不能踩踏,谢云蒙只能不避嫌,将祖孙二人直接抱到了岩石台阶上面。但这一举动,让雅雅的少女情怀似乎更加强烈了,唐美雅时不时关注着孙女,让她走在自己的后面。

    谢云蒙为了照顾唐美雅祖孙的行动,刻意放慢了脚步往前走,他一边回忆着枚小小向他讲述的地洞样子,一边判断着三个人所处的方位。枚小小说,岩石地洞岔路非常多,如果不是她一开始就认准了进入的地方,很可能也会像连帆一样迷路。

    “怎么了?!”谢云蒙一边急吼,一边朝着岔路口右侧拐弯处冲过去,他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凶手,或者什么恐怖的事情?只看到空旷的岩石地洞里,唐美雅祖孙瘫坐在地上紧紧抱在一起,雅雅还用手指着岩壁,一副惊恐无措的样子。

    谢云蒙疾步跑到祖孙二人前面,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端倪来,他问:“你们看到了什么?”

    “是个黑色的怪物!……他刚才从那边跑了……还,还带走了供桌!!”雅雅颤抖着说。

    “供桌?!”谢云蒙简直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雅雅在说些什么,在他面前只有一片光滑的岩石墙壁,既没有什么供桌,也没有什么怪物,岩石上面连条缝也没有。

    在雅雅身边的唐美雅一言不发,她好像被吓傻了,对谢云蒙的问话也置之不理。谢云蒙和雅雅实在沟通不到一起去,他才想到了雅雅的奶奶。

    谢云蒙走上前扶起唐奶奶,问:“奶奶你没事吧?”

    “……没事……”唐美雅的声音中除了恐惧情绪之外,还带着更多的疑惑。让谢云蒙也不禁奇怪起来。

    他问:“唐奶奶,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唐美雅慢慢转过头来,两只眼睛直盯着刑警先生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个人和过去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他早就应该死了呀!”

    “唐奶奶,你说谁呢?”

    “我不知道,我真的搞不清楚了!……他除了皮肤变黑之外,其他的地方一点都没有变,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唐美雅不停自问,她完全忽略了谢云蒙的问题。

    谢云蒙没办法只能让雅雅扶着自己的奶奶,耐心重复问题。

    “唐奶奶,请你告诉我,你看到的到底是谁?”

    “是那个坏蛋?是那个拐卖孩子的坏蛋,我的初恋,可是我知道,在我还年轻的时候他就死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颜慕恒瞬间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收回话头,只能将话尾咽回肚子里去,不再开口。

    恽夜遥等了片刻之后说:“小恒,你爱的人曾经在这个家里居住过,曾经是女主人最宠爱的孩子,曾经是安泽唯一的血脉,对不对?”

    “你……”颜慕恒想要问你怎么知道?但是话语哽在喉头,却怎么样也说不出口,只能死死盯着眼前人,他那无声的惊恐已经将自己心底深处的秘密都暴露了。

    “你用舒雪和怖怖做挡箭牌,一直在欺瞒自己的真心,这样不觉得对怖怖和舒雪不公平吗?”

    恽夜遥的质问却换来颜慕恒更激烈的反驳,“你知道什么?根本就是戴着推理的假面具在那里胡说八道,就这一天两夜的时间,你能了解过去几十年的事情吗?我,”颜慕恒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会保护所爱的人,不像你,连爱都不敢承认!”

    “可你的保护,让他走向了死亡!这也能算是保护吗?”恽夜遥依然言语轻缓,却字字戳心。

    一刹那之间,颜慕恒仿佛再次听到了那个在梦中忧伤的声音,他脚步踉跄,差点绊到地上的砖瓦摔倒,一手扶上墙壁之后说:“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来自于梦中,而是来自于你的推理?”

    恽夜遥立刻接口说:“来自于eternal的行为,我早就应该盯上他了,就在昨晚他销毁食品仓库里的证据之前,可是我的反应太迟钝了,直到凶手对小蒙和小小下手,我才意识到我应该关注的是什么!如果不是小小夜里冒险再去一趟户外,西西和杂货铺老板夫妇,有可能也已经成了冤魂。”

    “是的,我猜到了很多事情,但都没有证据。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一起来了解永恒之心到底是什么?了解这栋诡谲屋里所有的秘密。我和你不是敌人,小恒,不管我猜的对不对,为了蓝色囚室里的牵挂,请你对我敞开心扉!”

    恽夜遥的手指突然指向墙壁里的骷髅,颜慕恒感到心脏一阵抽搐,恽夜遥猜对了,虽然不是全对,但这一定与他的梦脱不了干系,所以说,颜慕恒此刻完全可以确定,恽夜遥也拥有他想象中的东西,而自己可以趁这个机会让过去的爱情重新回归。

    当然这些此刻枚小小是预料不到的,她只是不想再让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受到伤害,她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文女士和单明泽紧跟在她身边,就可以规避掉这两个人被凶手杀死的危险,也可以时时刻刻监视单明泽,而恽夜遥那边则可以得到及时救援。

    至于线索,只要逮住凶手,最后有大把的时间来勘察。

    耳边听着恽夜遥和颜慕恒两个人远离的脚步声,感觉差不多之后,枚小小站起来,对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说:“走吧,我们也可以开始行动了。”

    “可是这些东西要怎么办?”文女士指着桌上一堆被羽绒服遮着的东西问。

    “没关系,暂时这间房间不会有人来,我们先上楼再说。”

    对于枚小小的意思,单明泽似乎想到了一点什么,但他没有打算说出来,而是乖乖跟着女警走向房门口,文女士也只好勉强跟上了他们。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钟楼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点声音也没有,大概是因为被尸体的鲜血深入机械内部,导致零件滞涩不动了。

    柳桥蒲拖延的时间越长,留在娱乐室墙壁后面的九个人就越是不安,他们之中有戴着手表的人,不停抬腕确认时间。狭小拥挤的空间让人感觉憋闷,透不过气,特别是在发生了恐怖事件,又无法逃离的情况下,这种心情会无限制膨胀开来,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再提出异议。

    毕竟,在这里还是相对安全的,每个人都可以完全监视别人的行动,如果凶手不幸在此的话,也会一起成为瓮中之鳖。

    在所有人之中,只有柳桥蒲和单明泽是两个例外,老爷子是别有用心,在刻意掩盖自己的情绪。而单明泽则是因为脸上的伤口肿胀发红,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

    厨娘解释到一半,柳桥蒲打断他摆摆手说:“这个我知道,婆婆,你在火灾的时候也应该是诡谲屋的一份子吧?你有没有烧伤呢?”

    “我当时不在家里。”

    厨娘的话让所有人都很震惊,因为他们一直以为厨娘就是当年火灾发生时的那个女仆。厨娘婆婆继续说:“我知道你们怀疑什么?当年的明镜屋中有两个女仆,我只分管做饭,另一个女仆做的工作同现在小王差不多,当时我和管家两个人正好下山去了。”

    “因为之前听天气预报说,即将有一场暴风雪要来临,我们趁着天气还好的当口,就想要一起去山下采购,最主要的原因是女主人喜欢吃羊肉,而管家先生挑选的羊肉真的是不好,有一次还带了一块发臭的回来,所以我就想要自己下山跟他去看看,告诉他应该怎么挑选食材。”

    “当年婆婆你多少岁?”柳桥蒲不紧不慢的问着,好像闲聊一样,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瞥向单明泽,边上的单明泽还是用双手捂着脸,嘴里发出轻微的吸气声,让人看了都感觉很痛。

    厨娘板着手指计算了一下,回答说:“记不清楚了,大概30多岁,快40岁的样子吧,我的年纪是家里最大的,然后就是管家先生。”

    “那另一个女仆呢?她叫什么名字?火灾之后离开了吗?”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隐瞒大家了,另一个女仆就是餐馆老板娘,她的名字叫文玉雅,火灾发生的时候,女主人失去理智差点把他冤枉成凶手,事后为了补偿,才出钱让她在山道边开了一间餐馆,以此维持生计。”

    “女主人曾经嘱咐过我和管家,文玉雅的事情不可以和任何人说。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我们连小王和怖怖也没有告诉。”

    话题已经完全偏离了单明泽伤口的事情,也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都身体前倾,听厨娘婆婆继续往下叙述。

    柳桥蒲也在连帆的帮助下完全坐直了身体,他问:“文女士两个女儿的事情你知道吗?”

    这一回桃慕青也害怕了,她离开文曼曼身边,颤抖着问:“曼曼,你怎么了?”

    文曼曼自己都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她张着嘴,想要说话,可是声音被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柳桥蒲现在还不能站起身来,他尽可能用与大家一样的目光看着文曼曼,不让她察觉出什么来。同时,柳桥蒲也在判断,文曼曼到底对恽夜遥所猜测的事情知道几分。

    渐渐的,老爷子眼中的文曼曼不仅声音变了,表情也在变化,她从震惊中平复下来,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开始沉思。片刻之后,她的视线就看向了柳桥蒲,不是空洞无意义的观望,而是保持着一种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办法说的神情。

    这边文曼曼莫名其妙发生变化,明摆着让众人对她产生怀疑。那边谢云蒙也处在于泽制造出的诡异事件中。

    唐美雅莫名其妙失踪在墙壁假体之中,谢云蒙和雅雅正拼命寻找的时候,她又突然之间出现在了他们身后,一惊一乍的发展过程,差点把雅雅吓出心脏病来。

    那么唐美雅究竟在什么地方呢?原来墙壁假体倒下之后,唐美雅根本就没有压在下面,而是被气垫给吃了。

    怎么说呢,唐美雅本身身材矮小,又很瘦。而气垫‘岩石’里面充了气之后,会产生和真岩石一样的凹凹凸凸的地方,凹缝的地方很容易让人陷进去,唐美雅就被卡在里面了。

    谢云蒙救人心切,拉扯用力过猛,把岩石假体给扯破了,一旦漏气,褶皱就会更多,整个把唐美雅包裹在里面,差点窒息。幸好谢云蒙和雅雅在调查暗门的时候,唐美雅自己奋力爬了出来。

    现在,她正坐在潮湿的地面上拼命喘息着,老太太也算是经历了一次死里逃生的危险事故。

    喘息未定,唐美雅就抱怨了一句:“谢警官,你太心急了,刚才差点踩到我。”

    “真是抱歉,我没想到这东西会这么麻烦。”谢云蒙表示歉意,和雅雅一人一边扶起了老太太,问:“您还好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她忍不住问道:“小蒙哥哥,你在干什么?”

    “我要把这里堵住,雅雅你和奶奶稍微等一下,马上就好。”谢云蒙的回答声有些吃力,他的脸已经泛红了,证明里面的东西确实很坚硬,没那么容易破坏。

    就在这个时候,唐美雅突然之间喊了一声:“小蒙,不要再推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谢云蒙不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回头看着唐美雅。

    唐美雅也是无意之中喊出了声,现在看到雅雅和谢云蒙惊诧的目光,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看老太太吞吞吐吐的样子,谢云蒙其实心里有数她一定还藏着秘密没有说出来,只是顾虑雅雅,在心里犹豫不决而已。

    谢云蒙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回到唐美雅身边问:“唐奶奶,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我只是……不想让里面的人闷死而已。你把出入口堵得密不透风,里面如果没有其他出气口的话,很可能就会被闷死。”唐美雅勉强找到一个理由说出口。

    谢云蒙说:“唐奶奶,逃进去的人这么久都没有声音,说明里面肯定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狭窄,说不定有好几个连接在一起的地洞,还有其他出入口也不是不可能,我是想如果能够把他逼进主屋的话,要抓住他就容易多了。”

    “可主屋里那么多人,万一逼急了于泽,他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我了解这个人。”唐美雅说道。

    “唐奶奶,您真的可以确定藏在里面的人是于泽吗?”

    “我不知道,可看他那张脸,我又不得不相信这个人是于泽,因为实在是太像了。”

    “当时您离开于泽的时候,他应该还很年轻吧?”

    “他当时才20多岁,现在的话应该和管家先生的年龄差不多。”

    “唐奶奶,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一下。”谢云蒙慢慢转移话题。

    唐美雅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问:“是什么?”

    “您认为管家先生像不像当年的于泽。”

    让老太太去确认尸体,确实是一件为难人的工作,而且还有雅雅在身边,拒绝的话也不过份,唐美雅看了一眼孙女问:“你害怕吗?雅雅。”

    “有一点,不过我愿意配合小蒙哥哥的行动。”雅雅立刻回答说,她的小脸红扑扑的。

    唐美雅虽然心中犹豫,但听到孙女这么说,也轻轻地点了点头,毕竟连孙女都不怕,她又怎么能再隐瞒过去的真相呢?何况她心中也有很多事情要确认。

    “好吧,既然于泽有可能还活着,我一定会配合你们将他抓到的,但万一尸体就是于泽,那不等于他还是死了吗?”

    “这个等您确认过之后,小遥会说明原因的,目前没有解决的问题还有很多,牵扯到的过去也不是一星半点,相信我们的行动要快一点了,凶手总会露出狐狸尾巴,能被你们看到和于泽相似的人就是一个突破,墙壁已经堵紧了,至于该怎么进入那里面,事后一定会有办法的。”

    “唐奶奶,您说得很对,我不应该把出入口堵得那么紧,里面的人有可能会窒息,现在这样其实也差不多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到岩石另一边去,雅雅你跟紧奶奶,等一下到废墟地下室的时候,我同你奶奶去确认尸体,你也需要帮忙做一件小事哦,能行吗?”

    “嗯,我会加油的。”雅雅爽快地保证着,唐美雅只能显出一脸无奈,雅雅让她看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么单纯,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对恋爱毫无抵抗能力。

    让唐美雅祖孙先走,谢云蒙偷偷回头看了一眼于泽藏进去的墙壁,那里还是毫无动静,仿佛于泽这个人一瞬间人间蒸发了一样。谢云蒙露出浅笑,他确实没有料到这里发生的事情,不过此刻他心中对里面的人有了一定的推断,之进入那里,他一定会得到更多线索。

    ‘于泽的真面目和机关就让小遥解释给唐奶奶听吧,我得尽快赶回去。’想着,谢云蒙加快脚步跟上唐美雅祖孙。等岩石地洞中的脚步渐远,刚刚还没有任何动静的填充物突然之间向外猛地一弹,好像内侧有什么人撞在上面一样。

    颜慕恒在安静的观察恽夜遥,身后的枚小小也在观察着他。这个人现在露出来的破绽越来越多,和在山下的时候,根本就是两副不同的样子。

    枚小小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和前面两个人只有一墙之隔,不过,枚小小可以确保颜慕恒和恽夜遥不会发现他们。这也得益于塔楼楼道是圆形向上旋转,相隔半个弧度,墙壁就能将跟踪者很好的保护起来。

    枚小小靠在墙边,她问身后的单明泽:“你当初和他认识的时候,知道他是诡谲屋的一份子吗?”

    单明泽的回答非常干脆,他说:“我不知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如果那个人真的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逃离警方视线,和西西一起上山。你知道警方在怀疑西西。”枚小小继续说。

    “我是为了救西西,因为我爱她,可她却执迷不悟。”

    “西西究竟爱的是谁?”

    “这也是我想要搞清楚的问题。还有,我们现在到底在干什么?难道要一直跟着这两个人吗?”

    枚小小回头看了一眼单明泽,没有回答他提出的问题,而是继续问:“你认为有可能是小恒吗?”

    “……你是说颜慕恒!我认为不太可能,颜慕恒在这个家里不是有女朋友吗?”

    “可我刚才在户外的时候,看到西西对他非常信任。难道不是因为在山下他们两个人就提前认识了吗?”

    “不可能,也许西西一直把他当成谢警官吧,谢警官和颜慕恒用了相同的伪装。西西我了解,她很单纯,认定了可以保护自己的人,就会毫无顾忌付出信任。”

    “与其说是单纯,你还不如直截了当说是有那么一点自私,你真心为她付出,结果还不是不如一个陌生人。”枚小小的话语字字扎心,单明泽不再说话了。

    他们对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让文玉雅感到惊愕,尤其那句‘是诡谲屋中的一份子’,文玉雅忍不住开口询问:“难道颜慕恒就是于恒?”

    难道说他们都流着杀人狂的血?还是说诡谲屋的老主人安泽本身就是一个疯子,而且他把这种疯子的特质留给了他所有的后代。这也说不通啊!安泽只有一个唯一的女儿,年龄应该比王姐还大,何况根据之前的调查,安泽女儿终身未婚,哪来的子女?

    枚小小没有时间回答单明泽的问题,她一直全神贯注盯着恽夜遥的动作,恽夜遥会去当着颜慕恒的面撕扯那些蓝色墙纸,绝对不可能仅仅是因为怀疑墙纸后面还隐藏着其他东西才这么做的,他这个人谢云蒙经常会有意无意提起,所以枚小小对他也算是非常了解了,表面上温和,实际上内心非常精明。

    女警常常想,如果恽夜遥是个小心眼或者瑕疵必报的人,那么无论成为他的朋友,还是成为他的敌人都是一件倒霉的事情,幸好恽夜遥不是这样的人。谢云蒙说过,小遥是个宽厚善良的人,这话枚小小选择相信。

    ‘不过此刻,面对颜慕恒这个无法定性好坏的人,小遥恐怕是使劲在算计吧?!’枚小小想着,脚步慢慢向后退去,手里还拉着单明泽衣服的一角,拉着他与自己一起后退。

    枚小小刚才没有正面回答单明泽的问题,本来就让他很困惑,现在被女警一拉,单明泽回过头来的目光更加疑虑了。不过单明泽也不是不能理解这样的态度,刑警让他参加行动,很可能是不得已而为之,对自己有所保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所以他并没有提出任何反驳,而是乖乖跟着枚小小往后退去,倒是文玉雅不淡定了,她小声问女警:“小小,我们要离开了吗?”

    “文阿姨,他过来了。”

    谢云蒙说:“抱歉,雅雅,这个地方岔路实在是太多了,不过,我们快要到地下室了,这里有小小留下的标记。”

    雅雅听到枚小小的名字,咬了咬嘴唇,忍不住询问道:“小蒙哥哥,你爱小小姐吗?”

    她的话让谢云蒙一愣,连脚步都停了下来。唐美雅赶紧捂住小孙女的嘴说:“小孩子不要胡乱打听!”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我总觉得小蒙哥哥对小小姐只是尊重,我从他目光里看不到迷恋,真的。小蒙哥哥你还记得昨天早上我们到褐色塔楼去的事情吗?”

    雅雅其实是没话找话,只不过提的话题太不合时宜了,可她的话却成功吸引了谢云蒙的注意力,谢云蒙问:“昨天怎么了?”

    “你在离开褐色塔楼的时候没有给小小姐早安吻,当时你们不是扮演夫妻吗?为什么没有早安吻?这个就是在大家面前也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吧?”雅雅一口气问完,睁着一双期待的大眼睛等待谢云蒙的回答,而一边的唐美雅只能扶额叹气,抱怨她这个孙女太过于心直口快。

    谢云蒙回答说:“可我们不是夫妻啊!而且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要有什么早安吻。”

    对于谢云蒙的回答,雅雅明显是不满意的,她撅着小嘴说:“小小姐是你的女朋友,你都住在她房间里了,居然还吝啬一个早安吻?不过我觉得也许你并不是吝啬,而是不爱小小姐。”

    雅雅的话一针见血,谢云蒙瞬间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回答。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扭扭捏捏的人,有什么就说什么?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心里好像被搬空的箱子一样,什么回答的话语都没有。

    视线往上抬起,我们努力想要看清楚这个女人的容颜,可是,头发遮住了我们的视线,只能听到她紧张的喘息声,看到微微张开,不停呼出热气的嘴唇,那两片薄唇几乎同她的皮肤一样白。

    女人在恐惧,她每走一步,都是那么急促而又缓慢。不同的矛盾的词语,用来形容人的心情,有时候真的是再恰当不过了。女人的心是急促的,而脚步却是缓慢的,不是她不愿意走快,是周围恐怖的气氛让她没有办法走快。

    越是害怕紧张,人就也许会变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好不容易,女人终于走到了墙角,她刚刚想要蹲下身体,房门就突然之间被打开了。

    女人吓得直接瘫软在地上,她感到头痛欲裂,双手抱着太阳穴,瞪大布满血丝的双眼,嘴中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仿佛已经被外面的人吓到失声……

    “文阿姨?!”

    枚小小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身后的文玉雅不见了,她和单明泽赶紧回头去找。他们没有忘记控制脚步声,以防颜慕恒发现他们的存在。

    一回到楼下的时候,枚小小才发现刚才出来的房间门打开着,里面还有一个女人的惊喘声。

    “一定是文阿姨!”女警想也不想冲进的房间,如果因为她的疏忽,导致文玉雅出什么事的话,枚小小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恽夜遥和颜慕恒现在还在蓝色塔楼密道的顶部,塔楼很高,只要枚小小他们不大喊大叫,上面的人不会注意到。进入房间之后,果然文玉雅就在里面,此刻的她与之前失心疯时一模一样,惊恐、慌乱、身体没有办法控制的颤抖着。

    枚小小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发生这种状况?她快步走到文玉雅面前,蹲下身体抱住她问:“文阿姨,你怎么了?”

    “大钟里!可怕的尸块……有个人把尸块扔进去了……就在大钟里!!”文玉雅的话断断续续,仿佛在一刹那之间,回到了昨天下午刚刚从大钟里被救出来的时候。

    与房门一样大的书柜,样式非常普通,正面就像我们常在图书馆中看到的书柜一样,只是小了很多而已。

    上面没有几本书,大部分地方都空着,恽夜遥没有去关注那些空着的格子,他只是一直在翻书。安泽在书中将自己对于梦境所有的真实感悟都一一详细讲述。让恽夜遥觉得,他终生都在为此烦恼,以至于把自己的女儿都困在了梦境中。

    演员先生看着眼前的字句,灰色脑细胞中却浮现出了谢云蒙找到的残缺日记中的内容。如果日记和书都是安泽本人所写,那么从中可以得到的信息量就不是一点点了。

    在沉默对比的同时,恽夜遥也没有忽视边上的颜慕恒,他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想到隐藏的书柜?他究竟是厨娘的儿子于恒,还是与安泽有渊源的人?也许两者都是,因为安泽死前,厨娘的年龄并不大,本身她一辈子生活在诡谲屋中,没有丈夫,却有一个儿子就让人不得不生疑。

    厨娘的问题可以稍后再了解,此刻,恽夜遥很清楚感受到,颜慕恒的情绪不太稳定,这种不稳定有可能导致颜慕恒的思维和行为会随时随地发生变化,恽夜遥已经领教过了,也试探过了,所以他必须时时刻刻保持警惕才行。

    此刻,撇开行为不谈,颜慕恒的思维状态确实正在不受控制地发生着变化,他停留在梦境与现实交错的位置上,甚至他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熟悉目光,也影响到了另外一个与他渊源很深的人,这个人正是在枚小小怀中瑟瑟发抖的文玉雅。他们之间的共鸣让双方都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状态中。

    蓝色塔楼里的空气仿佛凝结了起来,颜慕恒也好似凭空消失了一样,悄无声息。恽夜遥耳边听不到一丝响动,他眯起眼眸,遮掩住心中渐渐涌上来的不安,努力让自己沉浸在思考中,忽略掉颜慕恒带来的压迫感。

    安静时常会让人产生新的想法,而不安又让脑细胞无法集中在能够得出正确推理的角落里,恽夜遥努力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忽略掉颜慕恒一点一点抚上自己肩头的大手。

    但这些显然有很多地方又是说不通的,比如,之前我们曾经提到过某个女孩的自白(请参考第五十八章开头部分),在她的想法中,有人想要让怖怖完全代替她,但她没有为自己抱不平,而是用一种带着怜悯的思绪,认为怖怖生活在迷雾之中。

    不管这个女孩是不是舒雪本人,她的这些想法,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充满怨愤和不平的人,应该会产生的想法。而一个被人夺走财产,夺走身份,还要成为赚钱工具的女孩,是不可能如此豁然大度的。

    除此以外,在剧情中多次提到过eternal和颜慕恒的心里活动,都可以说明一些问题。还有,舒雪主动找到过颜慕恒,并与之一起见到谢云蒙,如果当时真的是舒雪本人,那么只能说明一点,舒雪根本就没有我们想象中那样缺乏自由。

    因此,舒雪是否真的被囚禁?她究竟是安泽的女儿?还是文玉雅的女儿?现在的说法已经有些混乱了,通俗点说,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尤其是当事人的回避,让恽夜遥只能作出猜测,而无法得到支持真相的有力证据。

    接下来是第二种假设,诡谲屋中已经没有女主人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管家在做主,这种假设看似与第一种完全不同,但其实假设的结果大同小异。也就是利用、隐藏、掠夺和欺骗围绕着所有的事件转。

    如果当年的小姑娘已经死了,且不论自然死亡还是他杀,这个家里的人想要得到安泽的财富,当然可以让一个人来冒充她,或者根本就不用冒充,只要对外宣称存在就行了,难道还会有人强行进屋查看吗?对此,诡谲屋女主人常年足不出户便是一项证明。

    可是欺骗这回事,如果不做到十全十美的话,想要顺顺利利平安无事,基本上只有想象中才能实现。诡谲屋杀人事件发展到现在,女主人确实没有出现过,而房子里的家人也确实如我们所见,刻意隐瞒着女主人的关键信息。

    但他们有一件应该隐瞒的事,却众口一词地承认了。那就是女主人的年龄,欺骗者不去隐藏最能够揭穿自己的真相,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说这第二种假设,看起来成立的可能性也很小。

    ‘该走的都已经走了,女儿已经小学毕业,功课有所好转。最近发现头脑经常昏沉,实在是无暇照顾。自己的工作越来越清闲,不知是否是好事!’

    大家在念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地方有些违和呢?也许你们同恽夜遥一样,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些句子中有的缺了主语,有的缺少了理由。

    要声明一点的是,以上几句话都写在同一页上,首尾接续在一起。可以肯定,在这些话语中,并没有其他穿插的内容,所以说,只能是安泽刻意忽略了主语和理由。

    ‘该走的都已经走了,女儿已经小学毕业,功课有所好转。’

    这句话之中,没有说明该走的人是谁?如果安泽说的是自己妻子,那么从语言组织上,我们可以看出,安泽并非舍不得妻子,他说该走的都已经走了,这是一种没有留恋的表现。如果安泽说的不是自己妻子,那就很难猜测了。

    在演员先生手中的书本上,安泽也提到妻子在女儿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自此从未联系过。

    还有,‘都已经走了’这种说法,让人联想到当时是不是有很多人离开了安泽的身边,也许安泽后来只有女儿陪着他,并且四十岁之后再没有到学校教过书,原因就在于他已经众叛亲离。

    没有朋友,没有财富,还失去了大部分亲人,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所以安泽才会拼命想要利用梦境翻身(这一点在之后的日记中也有所表达)。梦境本是虚无的东西,安泽能够利用它得到财富,可以说是非常幸运了,不管安泽的梦境是否有预知能力,只能说这是安泽命不该绝。

    再来看第二句话,‘最近发现头脑经常昏沉,实在是无暇照顾。’这句听上去就比较奇怪了,谁发现谁头脑昏沉?又是谁无暇照顾?句子根本就只有尾没有头。

    按照语气来分析,可以听出一丝无奈,也许是安泽的女儿生病了,而他因为忙于某些事情,没有空闲照顾。但紧接着第三句话,又把安泽很忙这个梗给推翻了。

    此刻地下室里的状况已经发生了很大改变,柳桥蒲将它两头的出入口全部打开了,而且在周围破损腐烂的墙壁上开了很多洞,里面的泥沙本来就吸足了水分,现在被冷空气这么一吹,木板后面基本上都结起了冰,所以室内的温度一下子变得非常寒冷,就连刑警先生进入的时候都打了一个寒颤。

    谢云蒙回头提醒唐美雅,把身上的羽绒服裹紧了,外面很冷。雅雅则暂时留在岩石地洞里面,不过不是就这样站在空旷的地方,谢云蒙将她的身体抱到一块凸出的岩石上方,这块岩石就在他们的头顶上,雅雅呆在上面的话,下头的人只要不抬头,根本注意不到她。

    这里也是枚小小观察好之后告诉谢云蒙的,他让雅雅留在上面一来是为了安全起见,二来也是为了观察岩石地洞里的情况,以防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有人在这里活动。谢云蒙关照雅雅,看到人要尽量注意隐蔽自己,不需要提醒他们,只要事后把看到的一切告诉他们就行了。

    雅雅一一点头答应,小姑娘用一种很认真的态度接受了任务,好像自己也已经是一个女警一样,谢云蒙很喜欢雅雅的性格,所以忍不住表扬了她一句,这让雅雅更加得意了。

    谢云蒙先进入地下室,观察了一下情况,由于柳桥蒲简单的改造,厨师尸体表面果然没有多少改变,地上的血迹和尸体都已经在寒风中冻僵了,延缓了腐烂的时间。

    不过即便如此,唐美雅第一眼看到尸体的时候,也吓得心怦怦直跳,战战兢兢不敢靠近过去。

    谢云蒙蹲在尸体边上问:“唐奶奶,你能分辨出他到底是不是管家先生吗?”

    “我…”唐美雅控制住害怕的心绪,仔仔细细观察着尸体的脸,乍一看上去,那张脸泛着青灰色,还带有血迹,确实让人不忍直视,但忽略掉这些之后,唐美雅发现它确实像管家先生。

    于是,唐美雅不自觉地凑近了一点,俯下上半身,这回眉眼更清晰了,“他的眼睛和鼻子的轮廓……好像……”

    但是刚才出入口却突然打开了,黑影看到两个女人,其中一个似曾相识,这让黑影回忆起很多年以前,他同那个年轻女人共同做的一件事情,一件他们隐瞒至今不敢启齿的事情。

    ‘如果她真的是过去的那个人,为什么会没有认出我来?’黑影模糊的大脑中,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多年来保护的人会不顾自己的生死,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没有认出他是谁。

    喘息声越来越微弱,并不全是因为身体原因,而是因为心逐渐在失去希望,刚才一瞬间,被机关弹回来的小桌子砸到了他,估计肋骨有可能受伤了,黑影觉得移动都变得困难,砸到的地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痛。

    ‘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将自己的生命通道堵起来呢?’

    黑影用唯一能动的右脚去踢刚才突然之间断裂的木头,可是他那点微弱的力量,什么作用都起不到,试了好几次之后,黑影终于放弃了,他索性整个身体都瘫软下去,等待死亡的到来,这里留下的食物已经不多了,岩石缝隙里的水也救不了他的命。

    黑影想,反正自己这一生也总是穷困潦倒,举债度日,还不如死了的好。希望就这样在一个人心中完全消失了,没有人看到他的痛苦,而此刻在不远处的一个女人,也正在因为这份痛苦而煎熬。

    唐美雅跟着谢云蒙回到了刚才的岩石缝隙前面,她不自觉朝着缝隙的另一边看,身边雅雅则在跟着谢云蒙仔细观察地面。

    整个岩石地洞里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痕迹,谢云蒙在回程中仔细搜索了一下,地上连他们三个人的脚印都显得很模糊。凑近地面之后,刑警才发现这里的水流是活的,紧贴在地面上的水不停流动冲刷,所以岩石表层才会如此光滑,并且很难留下脚印。

    “这样一来的话,我们所能收集到的证据就更少了。”谢云蒙站直身体说,他双手叉腰,视线环顾了一圈周围,发现唐美雅正在注意着别的地方。

    他问:“唐奶奶,你在看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丝光亮投射进了黑暗的地方,于恰被刺激得睁不开眼睛,他抬手挡住光亮的来源,耳朵边上听到气垫与墙壁难听的摩擦声在继续。

    谢云蒙一点一点将塞进出入口的东西全部拿出来,这些东西里面的气已经漏光了,所以此刻铺在地上,就像一层厚厚的橡胶垫一样,因为材质紧缩的关系,颜色也看上去比周围的颜色要深了很多。

    接下来就是要想办法把堵塞在里面的供桌给弄出来了,供桌的两条腿和一条横杠已经断裂了,气垫被拉出来之后,两边墙壁上的砖瓦也带下来了不少,刹那间出现了许多裂纹和缺口。

    谢云蒙之前为什么一定要把厚实的气垫全部塞进狭小的出入口里面,就是为了破坏周围的墙壁,墙壁上裂口一多,空气就自然而然灌进室内了,当然,后面有通风口那是最好。

    将墙壁上的缺口清理出来之后,谢云蒙朝着里面喊道:“于恰,你在里面吗?在的话就回应一声。”

    “唔…在。”于恰的声音显得非常虚弱和沙哑,他勉强回答了一声,但是声音刚刚从喉咙口溢出来,立刻又被突然移动带来的疼痛给堵了回去。

    “你等一下,我现在就想办法救你出来,你身后还有出入口吗?”谢云蒙问道。

    “没……没有,这里面……都是岩石……”

    收到回应之后,谢云蒙缩回头颅,对唐美雅说:“唐奶奶,我们必须在外围找到机关,要不然里面的供桌很难弄出来,主要是桌面卡在岩石缝隙里了。”

    “可这里四周都是光滑的岩石,哪里来的机关呀?”唐美雅有些着急的问,随后她绕开谢云蒙,一头钻进砖瓦墙壁上的入口,对着里面说:“小于,我是雅雅,对不起!我刚才没有及时救你,真的很对不起!小于,我不该那样做的,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于泽、于恰、诡谲屋中的小于、罪犯小于,以及诡谲屋主人安泽,还有女主人和厨娘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对于目前来说,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只能慢慢从当事人的口供中加以了解。

    但我们要说到的近似于解答的线索,却与这个没有多大关系,于恰既然是唐美雅过去唯一的知情者,那么带他来这里的人,一定是想要借唐美雅的过去来为自己掩盖,所以说,于恰被发现是必然的。

    那张卡在供桌缝隙里的小纸片,不是遗落物,而是某个人故意夹在那里用来吸引看到者的视线,这个人应该就是之前厨师先生被杀的时候,偷偷在岩石地洞里活动的人,他带走了供桌上原本的东西,将小纸片夹在关键的位置。(那个人当时还遗落了一点什么东西?他自己没有找到,但也并不是很着急,所以这样东西我们稍后再说)

    动手脚的人不可能知道,在他之后会有谁进入岩石地洞,但不管谁进入,只要发现于恰就一定会想办法将他带到刑警的面前,而于恰的口供可以将一直默默无闻的唐美雅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过去的杀人事件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警方知道之后一定会加以深入调查,然后呢?将唐美雅和于泽于恰的关系全部透明化,当然会联系到儿童贩卖团伙的身上,因为于泽过去不是他们的成员吗?

    这一盆脏水泼得恰到好处,既不是完全栽脏,当事人也称不上无辜,而且还能最大限度的吸引警方的注意力,将本应该被注意的人物隐藏起来。所以,在这条线索下,我们可以肯定一点,带于恰进诡谲屋地下,囚禁在这里,并且故意动手脚要让刑警发现的人一定是凶手。

    只有杀人者,才会想到要用杀人犯来替自己掩盖罪行。这就好像是一个做了事的人,他要找挡箭牌的话,当然会找与自己犯了同等错误的炮灰,如果炮灰犯的错误太不起眼,那就起不到挡箭牌的作用了。但是呢,这个炮灰又不能和自己的关联太过于紧密了。

    谢云蒙这边的救援陷入了瓶颈,但是幸好于恰并没有生命危险,可以容他们慢慢想办法。在另一边,柳桥蒲和受伤的单明泽带领着九个人也要开始行动起来了。

第四百零三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四十一

    如果经历了昨天的事情,贸贸然今天一早就把所有人聚集起来,逐个进行怀疑和询问。柳桥蒲可以预见,其中一大半人都不会说实话,尤其是对过往的实话。就像是进入诡谲屋的第一天,至少管家、怖怖和厨娘,还有文玉雅就都撒了谎,要不是凶杀案发生之后的恐惧,勉强逼出了他们一点实话,否则到现在为止,刑警们连这点线索都不会有。

    想要直接得到有用的信息,就必须让某些人陷入绝境而后生。此刻,柳桥蒲面对的这九个人已经大致可以分出几个嫌疑人了,而这几个人与过去的牵绊,对刑警们来说,比文玉雅和颜慕恒更重要!

    在柳桥蒲思考间,他不知不觉和单明泽换了一个位置,单明泽站在了墙壁边上,正在用力推墙壁的一侧,似乎很难推开的样子。柳桥蒲定了定神朝周围看去,其他的年轻人还是一脸漠然,并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回过头,柳桥蒲对单明泽说:“别推了,机关并不在墙壁上!”他的这句话令所有人都不明所以,难道柳桥蒲在耍他们?

    “那您为什么让我推这边的墙壁呢?”等到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单明泽问道。

    “我只是说机关不在墙壁上,并没有说出入口不在你推的那个地方。”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单明泽放松力气,站在原地看着柳桥蒲,虽然他的脸部肿胀看不出表情,但语气中可以听出有一点不满,似乎感觉受到了老刑警的愚弄一样。

    柳桥蒲耐心的说:“小单,打开机关的方法在你的脚底下。你只是施力点错了。应该手臂和腿一起用力才行。”

    “可是,柳爷爷,”单明泽反驳说:“您说机关在脚底下,那就应该是双脚用力喽,这与手臂有什么关系?脚底用力的话手臂只要撑住墙壁就行了!我不懂柳爷爷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对这些人的怀疑可不会少,所以现在不在身边的人,对这九个男女来说都像是消失的危险。

    在行动之前,老爷子仔细清点着人数,总共九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也不少。柳桥蒲心里很清楚,谁与谁的身份是重叠的,而谁又是真正消失的人。反正现在,所有人都在他们掌控之中已经是一个既定的事实,除非凶手不在这些人之中,而是一个他们还没有见到过的场外的人。

    当然,柳桥蒲认为这种可能性极小,几乎不存在。

    老爷子提步向一侧墙壁走去,他要在大家面前重新打开娱乐室墙壁上的开关,这里依然会打开两个不同的空间,并且会因此解释一部分双开门的秘密。

    跟在老爷子身后的人,还是那个一直仰着头看前面的单明泽,这家伙好像突然之间成了跟班一样,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监视柳桥蒲的行动。还是想要帮助柳桥蒲做事,表明自己的清白。反正老刑警先生没有拒绝他,他也就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

    自私的陆浩宇先生也在一刻不停的观察着单明泽,他尽量与其他人都保持开距离,想要看看柳桥蒲和单明泽究竟要做些什么?同时这位先生也在重新判断房间里每个人的身份,他发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就是没有那个聪明智慧可以马上搞得清楚。

    不过此刻陆浩宇的怀疑,也就是我们心中的怀疑!柳桥蒲并不打算那么快把底牌亮出来,他首先要弄清楚文曼曼和怖怖身上存在的秘密。恽夜遥在昨天夜里根本就没有提到文曼曼,而是提到了怖怖。怖怖的身世确实是一个谜,而且她有可能与安泽的梦境有很大关联。

    刚才在外面客厅的时候,怖怖的每一个细节变化都没有逃过老爷子和演员先生的眼睛。柳桥蒲觉得,她当时的某些反应与现在的文曼曼太像了,所以老爷子不得不怀疑,文曼曼昨天晚上所讲的故事根本就不是事实。

    谢云蒙这边的救援陷入了瓶颈,但是幸好于恰并没有生命危险,可以容他们慢慢想办法。在另一边,柳桥蒲和受伤的单明泽带领着九个人也要开始行动起来了。

    柳桥蒲直视着文曼曼的眼睛,她确实改变了,瞳孔中毫无应该有的害怕和恐惧,变得异常冷漠,甚至空洞到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感。在内心里,柳桥蒲为她的改变感到震惊,老爷子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人真的可以在瞬间变成另外一个人。

    他现在认定,文曼曼已经不再是他们之前认识的那个聪明睿智的小姑娘了,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仿若初次见面的女孩。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文曼曼,但除了受伤的单明泽之外,没有一个人同老爷子一样看到了内在的东西。

    单明泽紧挨着坐在柳桥蒲身边,此刻,他眼中的惊愕不逊于任何一个人。

    在人群之中,还有一个人比较特殊,她的特殊并不是因为看透了文曼曼,而是因为她的怀抱变得空空如也。本来应该抱着怖怖的王姐,此刻怀里什么人也没有了,在大家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小怖怖早已经不知去向。

    但更加奇怪的是,王姐没有因此惊呼出声,厨娘没有因此感到焦急,柳桥蒲和单明泽更是完全都没有注意到王姐怀中丢失的人儿。他们所处的小空间只要稍微转一下头,就可以看清楚所有人,所以说,如果他们会因为怖怖的失踪感到惊慌失措的话,事情早就闹开来了。

    既然没有,只能是因为他们并不在乎这场小小的失踪,甚至不屑一顾。

    在狭小的空间里,本来除了柳桥蒲和单明泽之外,总共还有九个男女,现在,在失去了怖怖的情况下,当我们重新清点人数的时候,居然还是九个男女,那么到底是少了一个,还是多出来了一个呢?这可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在随时随地都可以看到周围所有人的狭小空间里,人员身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着,而我们唯一的调查者,退休老刑警先生却完全没有发现,这无论让人怎么想,都觉得没法理解。

    难道真的是因为柳桥蒲老了,反应变得迟钝了?可是看老爷子昨天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反应迟钝的老头呢!

    暂时,隐藏在他心中的另一个人不会马上出现,也不会再对恽夜遥出手,现在的颜慕恒是一个帮手,他记得过去的事情,也记得自己喜欢的人,却同恽夜遥一样不知道永恒之心的秘密。

    在铺满了皑皑白雪的大地上,还残留着男人离开时的脚印,虽然已经快要看不见了,但并不能抹去他曾经来过的事实。eternal并不想杀死所有人,他只是想杀掉那个潜藏在他内心深处的可恨的男人,只想杀死那些让他的过去陷入一片泥沼中的人。

    死在地下室中的厨师先生已经得到了原谅,厨师最终愿意返回诡谲屋去赎清自己的罪孽,这让eternal一度感到自己的心也随着软化了,可是,看到了重新出现的爱人,eternal的心又坚硬起来,有些东西绝对不能再次被夺走,就像是怖怖和舒雪身上背负的命运一样。

    诡谲屋主屋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间里面

    楼梯间的式样同柳桥蒲想象的不太一样,这个要从诡谲屋主屋二楼的结构开始说起。我们之前说的,柳桥蒲他们通过神秘通道之后,就看到了一间六边形的房间,样子同塔楼外围的形状差不多。

    根据大小来看,这些房间占据了一楼餐厅和厨房大部分的空间,正对面的房间应该就在一楼会客厅的上方,是不是涉及到女主人房间和书房顶上的空间,这个还不好说,因为书房顶上的部分通过分析,有可能与褐色塔楼底部一小段重合,而且众人还没有办法进入正对面的房间查看。

    站在最前面的是几个男生,男生的力气总是大一些,而王姐和厨娘带领着女生们堵在外面的门口,正一脸焦急期盼着里面回馈出来的信息。

    “柳爷爷,楼梯上面有什么?是不是又发现可怕的东西了?”秦森问了一句,他和身边的连帆用力向前挤出脑袋,想要看清楚楼梯上方的状况,陆浩宇虽然没有前面两个人那么积极,但是目光中显露出来的好奇并不比其他人少。他的手伸进拥挤的缝隙之中,手掌几乎碰触到老爷子的后背,好像要将他往前推,又好像没有用力只是摆个样子而已。

    柳桥蒲没有发现陆浩宇的动作,他被秦森和连帆一挤,意识到自己不应该站在这里观察什么装修风格,而是应该行动起来了。所以向前走出几步,回头对后面的人说:“大家跟我进来吧!这里面没有什么危险,我们上去看了再说。”

    他的这句话就像是一颗定心丸,紧张的气氛瞬间少了不少,所有人跟着他有序地朝楼梯上方走去,他们不想有序也没办法,内外的空间都限制通过的人数,一次只能有一个人走过,两个人的话肩膀就顶着墙壁了。

    按照队列的先后,我们来大致说一说大家所在的方位,这样之后的情节也会比较好发展。

    第一个人自然是柳桥蒲,他因为药效的关系,走得很慢,但精神还算不错。从柳桥蒲开始向后数,第二个是秦森,自从离开刚才躲藏的地方之后,秦森的态度稍稍有些改变,他不再是躲在人后尽量降低存在感,而是不动声色的移动到了大家可以注意到的地方,并且话语也渐渐对起来了。

    厨娘婆婆因为心脏不舒服的关系,说话很吃力,她慢吞吞地说:“我以前曾经听管家先生说起过有这么一个楼梯间,但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也不知道楼梯间真实的样子到底长什么样?管家先生只是告诉我,这个楼梯间里有一些不需要打开的门,只有这扇门可以通往三楼。他说这里不需要任何钥匙,也找不到任何门。除了他之外,没有人可以找到真正的出入口。”

    “我之前完全不清楚管家先生所说的楼梯间到底在哪里?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这里,管家先生说有出入口,我相信他绝对不会说谎,要不大家再仔细找找看吧。”厨娘婆婆说完,被王姐扶着回到了楼梯平台,她看上去很疲惫,一下楼就靠着墙坐在了地板上,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正在思考的柳桥蒲。

    秦森一直跟在老爷子身后,他接上厨娘的话语说:“柳爷爷,这里的窗户都打不开,四周都被墙壁堵得严严实实的,怎么可能有通道嘛!我们还是回到进来的地方,想办法把其他两扇门撬开,我觉得真正的通道应该在那里。”

    “你想,柳爷爷,我们进来的时候外面的门连锁头都没有,就证明设计房子的人根本就不想要把这里封起来,如果这里真的可以通道三楼,主人家又是那么忌讳有人进入,怎么可能连把锁都不装呢?所以我认为这里有可能是一个欺骗的假象,让进入的人以为没有办法到达三楼,自动放弃再往上走的打算。”

    秦森的话得到了大多数年轻人的认同,但是厨娘却依然在摇头,她说:“就是这样,我家先生不会说错的,柳先生,你再好好找一下。”

    而他始终相信的那个人,为什么要把全部的罪过都推给女仆?男人搞不清楚的事情有太多了!但其中只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女仆和火灾绝对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这一点给他带来了更多的疑问,还有更多的伤害!

    脚步继续向下,事实上,这个男人并不是从明镜屋二楼朝着三楼的方向走,而是从三楼走向二楼最大的那间房间。六边形对他和某个人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而下面那间六边形的房间之所以没有摆设任何家具,更正确的来说,是男人把它当作了一间墓室,而不是一间房间。

    是的,如果这栋明镜屋将来要发生什么事情的话,他和所爱的人就一定会将自己囚禁在主屋二楼,不让任何一个人找到他们,永远将自己埋葬,这是男人最后可以只有选择的结局。

    身影逐渐消失在狭窄阴暗的卫生间里面,最后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了,没有人看到男人是怎么从三楼上下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在三楼的空间里呆过,只有那最后留下的一声叹息,昭示着男人那颗因为罪恶而破碎的心灵……

    明镜屋(诡谲屋)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存在了多少年,也没有人了解当年安泽建造它的年份,根据厨娘婆婆的记忆,她到明镜屋的时候,这里就已经在使用了,而且已经为周围的人们所熟悉。

    属于明镜屋的日子比较短,厨娘记忆中有大概五六年的时间,那还包括火灾之前和之后的日子,如果不是当时女主人坚决不同意修改房屋的名字,也许年份会更短。而属于诡谲屋的日子前前后后加起来总共有十年以上的时间。

    永恒之心的秘密就是梦境的秘密,站在小恒身后,舒雪漠然的看着眼前还信任他们的刑警,心里早已冷笑了无数遍。陷阱和杀戮就在前方等着他,他居然还傻乎乎相信小恒的话。所以说信任这东西,在此刻舒雪的心中,觉得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文曼曼,你不是回下面去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的?”刑警先生冷不丁传过来的问话,让舒雪问了一下,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小恒推到了刑警先生面前。

    “你搞错了,这是舒雪,不是文曼曼,她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

    趁着小恒回到刑警的时候,舒雪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准备应对接下来的问话。

    果然,刑警先生对此显得非常惊愕,一双眼睛在舒雪身上不停扫视着,问道:“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和文曼曼长得一模一样?我凭什么相信她?”一连串的问题携带上让人不安的质疑语气,如果是普通小姑娘的话,早就打退堂鼓了。

    但此刻站在巡警面前的是隐藏得太久的黑影,她想要摆脱影子的束缚,成为站立着的那个人,所以,退却两个字不会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舒雪开始回答问题,开始一五一十讲自己准备好的台词,那些台词让刑警先生由戒备转为半信半疑,从半信半疑又慢慢转变为信任,这一切全部依赖于过去的秘密,当然那只是过去秘密的一部分,而且是本来就想让他们知道的那一部分。

    最后,刑警先生开口问道:“这栋屋子里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空间?”

    “我们所知道的就只有这里!”小恒不动声色将舒雪拉到身后,代替她回答说:“舒雪是当年被冤枉的那个人,后来也是因为不得已才留下来的。我和舒雪都没有去过偏屋那里,也没有到达过主屋上层,所有的一切事情都只有管家和女主人才知道。”

    “不,”怖怖听到书房好像有所忌惮一样轻轻摇了摇头,她说:“乔先生,其实我一直很害怕这边的书房,不知为什么,以前女主人在这里的时候,总是警告我不要去动书房最里面的那几层书架,所以我就算是晚上回来弹琴,也总是先要倾听一下书房里的动静,才能安心。”

    “为什么呢?诡谲屋里总共就你们这么几个人?难道书房里有秘密通道,不会是女主人晚上会到书房里去,又不想让你们发现,所以才撒的谎?”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反正我总觉得晚上的书房很诡异,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我还是想呆在敞亮的地方,书房里的那些书架总是把阳光都挡住……”

    怖怖说到这里,乔克力一脸疑惑地打断了她,问道:“怖怖,书房除了门之外,只有在房屋正面有一个窗户,不过也被书柜给挡住了,你说总是把阳光都挡住是什么意思?”

    “我记得以前女主人在的时候,常常让我到书房里去拿书,白天进入书房的时候,其实里面很敞亮,就算没有开灯也不要紧,我不知道光线是从哪里透进来的?但是只要走到两边书柜的后面几排,光线就会被书柜完全挡住了。”

    “你是说白天书房的中央会阳光充足,而两侧书柜密集的地方又十分昏暗,是不是这样?”乔克力问道:“可是书房中央根本就没有窗户啊,唯一的一扇窗户也被挡住了,看角度光线根本透射不到书房中央的走道上来,那你说的阳光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会不会是哪里隐藏的日光灯?比如哪一本书后面,或者哪一块厚木板的夹层里面,女主人和管家故意用它来代替阳光,蒙骗其他人的眼睛。”

    这些声音就算再轻,也能引起怖怖的注意,这一点当然乔克力是不知道的。黑瘦男人感应不到怖怖正在激烈波动的心绪,他专心致志研究着书房那扇可以反向打开的门,可是反向的门缝虽然找到了,却不再能像白天那样轻松自然的打开,而是锁得死死的,乔克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没有能够打开。

    他不甘心,又开始沿着门缝寻找锁头的痕迹,可是也没有如愿以偿,最后乔克力只能站直身体,回过头来看向正在弹琴的怖怖,刚要开口,乔克力就发现小姑娘好像不对劲!

    怖怖的双眼紧闭着,头垂得低低的,一副打瞌睡的模样,但手指却丝毫不差的在琴键上移动着,月光曲也弹得流畅无比,乔克力突然之间想起了柳桥蒲关照他的话语,赶紧伸手去推了推怖怖,可是没想到下一秒,乔克力就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抵住了他的咽喉。

    发现那冰凉的东西是什么之后?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乔克力心底涌上来,仿佛刚才忽略掉的恐惧,现在一下子全部都回到了身体里面,乔克力张了张嘴想要发出声音,但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跟着已经站起来的小姑娘,一起向黑暗深处移动,直到两个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书房内部为止。

    突如其来发生的变故,有可能预示着这栋房子里,又有一个鲜活的生命即将被夺走,但也有可能,事情还是会发生反转,怖怖到底怎么了,她的状况和柳桥蒲身边的文曼曼,还有没受伤的单明泽看守的文玉雅是否相同呢?乔克力的命运又将如何,这一切的疑问最终都将重合在一起,在恽夜遥光明正大探究每个人背后秘密的那一刻,得出答案。

    想到这一切,男人又不顾一切的回到了楼上,可是当他回到楼上,原来的地方已经看不到任何一个人了,这个时候恐惧才真正占据了男人的心,那是一种属于善良的惊恐,所以男人冲出了高大木柜林立的空间,想要不顾一切去寻找少女的身影。

    可他已经不用再找了,因为柔和的月光曲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少女坐在形状奇怪的钢琴前面,她白皙的手指在琴键上不停起舞,好像这首月光曲是专为男人而弹的一样,在琴声的伴随中,少女开始娓娓讲述自己的故事,是这个男人的勇敢,让她相信了他的真诚,也让她终于愿意讲出埋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正与恽夜遥一直想要了解的安泽的血缘有关。

    诡谲屋地下岩洞,12月31日下午

    枚小小弓着身体,很快就爬上了由铁条组成的墙壁,她纤细的手指扣在铁条缝隙之间,动作灵活又娴熟,到了最顶点之后,枚小小用脚尖勾住铁条,双手在顶上的岩石墙壁上面摸索着,希望找到一块可以打开的假体。

    如果没有假体的话,那至少有一个能够砸开的薄弱地方也可以。谢云蒙仰头看着女警的动作,他倒不担心女警会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因为枚小小的身手他最了解,在某些地方,就连谢云蒙也自叹不如。

    低下头,谢云蒙对唐美雅祖孙说:“你们就留在这里等着,我再去看看堵在门口的那个供桌,不管怎么样,等想办法把能拆的部分都拆下来,再看情况吧。”

    谢云蒙说得没有错,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有两个警察在这里,唐美雅也稍稍安心了一点,她觉得这一回救出于恰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

    谢云蒙说:“小小,你先下了,这里有可能是铁皮包裹的,你身上有什么工具可以使用吗?”

    “我身上哪来什么工具?你要不随手拣块石头砸吧,如果是铁皮的话,一砸一个坑,随它里面是什么东西,先砸坏了再说!”枚小小一边从上面跳下来,一边直截了当地回答说。

    谢云蒙想想也是,自己什么时候这样矫情,还想一点一点的破坏,在地上找了一块比较薄的岩石,刑警用足力气向目标位置中央砸过去,如同枚小小说的那样,一砸就是一个坑,在刑警先生的蛮力之下,中间那狭窄的部分开始移位了,里面喷出的水也渐渐越来越多。

    细细的水流从扭曲的部分向外流淌出来,沿着下面的铁条一直到岩石地面上,逐渐,谢云蒙看清楚了,在铁条交叉相连的中间部分,确实是一条包裹着岩石和铁皮的水管,虽然不知道水管两头通往哪里,但是谢云蒙可以肯定,这里的机关就是为了破坏铁门而准备的,以前挖掘这个岩石地洞的人,一早就设定好,必须要破坏铁条,才能够打开暗室。

    怪不得他们刚才做的都是无用功呢!供桌只负责开门而不负责打开求生之路,它后面的杠杆不过是蒙人的假象而已。铁条墙壁则负责打开求生之路,至于把于恰带进暗室里的人,一定有这里小门的钥匙,才能不使用到供桌,那样的话,这个人是诡谲屋中原本居住者的可能性就又增加了。

    随着中间水管的破坏,打磨过的特制岩石块和铁皮不断掉落下来,谢云蒙把手里的石头交给枚小小说:“小小,你继续敲砸其他的部分,我来顶住上面掉下来的铁条。”

    所有人都在惶惶不安中等待着,柳桥蒲也不例外,老爷子的心中一直有着一层担忧,不是担忧恽夜遥,也不是担忧在他身边的人,这一层担忧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如果暴露的话,就会拆穿某个人的身份,让行动无法再继续下去。

    可是老爷子虽然不能说,也不能表现出来,心却因此火烧火燎的疼痛。这种带着疼痛的担忧是以前老刑警从来就没有体验过的,他要很用力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要很用力才能让自己的目光不显得那么犹豫。

    在屋子里的恽夜遥已经用最简短的话语跟颜慕恒说明了外面的状况,而颜慕恒也很担心,担心的是单明泽在暗处,其他人在明处,单明泽如果是凶手的话,那么那些被困在楼梯间里的人就很危险了。

    而恽夜遥所担心的,同柳桥蒲担心的是同一件事,根本与颜慕恒所想的大相径庭,他对颜慕恒说:“你现在在保持清醒的状况下,能不能回忆一下,刚才进来是到底走过了哪里?”

    “我说过,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也没有进来过,我醒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在这里了。”颜慕恒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恽夜遥不依不挠,“小恒,这件事很关键,你必须好好想一想,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刚才就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而且对于这栋房子你原本就要比我熟悉得多,现在你必须好好思考,想一想以前管家先生是怎么跟你说的,想一想自己有没有偶尔见到过的地方被遗忘了,拜托,好好想一想行不行?”

    “那,那好吧,我试试看吧。”颜慕恒也是没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暂时答应了恽夜遥的要求,他在原地来回踱步,双手抱在胸前,努力思考着,但是大脑中空白的地方却无论如何也不给他任何线索,导致最终颜慕恒还是对着恽夜遥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好吧,就让我拿出另外一本男子汉的勇气,前进吧!’

    虚空中传来几乎听不到的话语,这句话不像是从黑影口中发出来的。因为此时此刻,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未知的空间中,完全看不到了,话语好像来自于无形的空气,或者门外某个人的想象之中。

    当黑影的手接触到某个拐弯处的时候,从对面突然之间就伸过来了另一双手,黑影瞬间挺直了身体,害怕从心中喷薄而出,他确实受到了惊吓,因为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任何无法预料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努力克制着怦怦直跳的心脏,黑影默不作声防备着,他希望对方能开口说出第一句话,以便让自己确认对方的身份。

    而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愿,不到五秒钟的时间里,他就听到了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对方的话语中可以瞬间松了一口气,浑身紧张的肌肉也放松下来,他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现在详细情况我没有办法跟你说清楚,你不要开口,听我往下说就行,”对方的语气听上去很急促,黑影闭上了嘴巴,等待着下文。

    一束昏黄的光线照亮了黑影的脸部,同时也让他看清楚了对方的面目,当光线定格之后,对方口中立刻传出了一声惊呼:“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是发生了冲突吗?”

    黑影只是摇头,他同对方一样不想要现在就解释原因。

    明白他的意思之后,对方继续说;“我只是出来看看你有没有按计划来到这里,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已经摸清了路线,这个你拿着。”伴随着话语,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白色纸条,塞进了黑影手心里。

    她觉得杂货店老板一定是在帮着刑警先生说谎,西西并不是否定老板的出发点,他还没有傻到那种程度,她知道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她不能够置自己所爱的人于不顾,那个人还在诡谲屋中面临危机,西西又怎么能够安心待在外面等待呢?

    所以小姑娘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他要偷偷溜到雪地里面去,然后回到诡谲屋中,和自己所爱的人待在一起。西西觉得,既然两个人是真心相爱,那么就要生死与共。

    可是这个愚蠢的小姑娘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所爱的人,从一开始就把她当做了一颗棋子在使用,现在她对于下棋的人已经没有任何用途了,回到诡谲屋中,如果没有刑警先生的保护,她所面临的状况比其他人更加危险。

    刚才西西已经从床上爬起来试过了,房间门被杂货店老板锁得死死的,所以现在小姑娘只能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这里是二楼,从窗户出去她根本就做不到。西西的心里非常着急,现在每一分钟对于她来说,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担忧早就充斥满了心房。

    ‘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西西在心里叩问着自己,把手里的一样东西抓得死紧。‘实在不行的话,我只能等他们开门的时候再出去,他们总会给我来送饭的。’

    这个小姑娘实在是一根筋,让人没有办法去劝慰她,对所爱的人盲目相信,而对爱他的人却一次又一次伤害,照她这样在爱情之中周旋,总有一天会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把身边关心她爱护她的人全都推到远方。

    但是现在的西西不可能想到这一层,她的脑子一根筋在想着如何回到自己所爱的人身边去,为此她会不惜采取一些自认为‘合适’的手段,就像在山下的时候一样。

    他倒不是害怕自己承担罪责,他相信刑警做事是公平公正的,只是觉得,如果有一条人命在他手里出现意外的话,那他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充满了内疚。像杂货店老板夫妇这样的山里人家,虽然做着小本经营,但本性大多憨厚朴实,无论大事小事,都会认真负责的去对待。

    在走廊里徘徊许久之后,恽夜遥终于摸索出一些门道来了,其实不去在意那些频繁出现的拐弯角,和相同的走道以及房门,如果把所有的空间看作是一个整体的话,那么就会发现,走廊就像是折叠在一起的管道一样,还是可以找到一定规律的。

    其实这里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迷宫,大家可以想象一下祖玛小游戏里面的地图,那些容纳小球的弯弯曲曲的通道。通道来回折叠的地方紧挨在一起。如果把它们看成是走廊的话,是不是有很多墙壁会重合在一起?而那些墙壁上的房门,有些其实都占用了同一个空间。

    这些空间只可能在管道内部,也就是说,有的房门打开之后,能够通向一个相应的房间,而形成房间的空间又成为了走廊之间的障碍,它们阻隔断了一定的通路,然后就必须靠另外一些假的‘门框’来形成新的通路。

    这些假的‘门框’有些可能只是墙壁上的一个缺口,不要说房门,甚至连基本的框架都没有。它们不着痕迹的打开新的通道,把寻找出入口的人,引入未知的方向,甚至将人引回到他们刚刚走过的地方,如果行人只顾向前走而不去仔细观察的话,这里就会像迷宫一样,无论怎么走都找不到正确的位置,而眼前永远有可以通行的地方。

    “这里不是二楼的天花板,也没有与二楼地板齐平。小恒,你听我把话讲完再发表意见,我只是假设,我们所面对的墙壁外面是个小隔间,不是说我们所在的空间一定与隔间齐平,我们现在所站立的地板,应该在小隔间的正中央位置,也就是说,这个楼梯间只有一半楼梯,而柳爷爷他们刚才所在的楼梯间,还能拐过弯通到更低的地方。”

    “你是说我们现在站着的地板,在楼下房间的正中间,比楼下高半个房间的位置对不对?”

    “确实如此,然后我们再来看右边,假设右边这片墙壁的隔壁,是我们刚才停留的三楼房间,那么按照我刚才的话来推算,房间的地板就应该在这个位置。”恽夜遥伸手比划着楼道墙壁的正中间,他的意思是,他们现在所站的空间,下面一半与二楼房间重合,而上面一半与三楼房间重合,都不齐平,但又都相交。

    等颜慕恒勉强弄明白他的话,恽夜遥继续说:“接下来,我们就要说到左边墙壁了,左边这片墙壁的外面,就是柳爷爷他们所在楼梯间的上半段楼梯,那么你再想象一下,是不是同这里一样,延伸上去就是三楼了?而且,楼梯间顶部的墙壁,就位于我们背后那扇房门的左边。”

    “那里是封死的,根本不可能有缺口,所以,柳爷爷他们走到楼梯顶端,遇到的确实是死路。既然不可能从上面走的通,那么进入三楼的通道就只能在下面了。”

    “不是,小遥,这里还有好多问题说不通,首先,那里有两扇窗户,照你的说法,那两扇窗户就不可能与户外想通,可阳光是从哪里来的呢?就算窗户不能打开,是装饰品,但阳光不可能作假吧?还有,主屋与塔楼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二楼和三楼有这么大的空间,不可能一点都不涉及到塔楼吧!这个你又怎么解释呢?”

    颜慕恒的话似乎听上去很有道理,光凭恽夜遥刚才的解释,确实不能说明什么问题。那么接下来恽夜遥又会怎么说呢?他能解释得通所有的问题吗?

    恽夜遥认为任何事都有反转的可能性,而这种可能性,有可能落在屋子里任何一个人的身上。

    “好了,我们继续来说密道出入口的问题吧,”恽夜遥把话题拉回原点,说:“我们刚才在房间里打开的那个缺口,只不过是房屋设计者留在那里的一点提示而已,房屋设计者就像是做游戏的人,他在设计了复杂的机关之后,一定会留给解谜者一些提示,所以刚才那个缺口就是告诉我们,我们所进入的房间就在楼梯间的隔壁,”

    “虽然柳爷爷那边的楼梯间,向我们显示出了封闭的信息,但由此可以引申想象,周边还有一个真正通往三楼的楼梯间,或者不是楼梯间,是一扇暗门,一个小小的机关,这些都是有可能的。唯一不变的是,这些东西存在于我们所在房间的周边,这就是设计者想要告诉我们的事情,所有的机关都存在于房间的周边,而不是在很远的地方。”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要在脑海中把这些空间拼凑起来,找到合理的能够进出的地方,”恽夜遥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继续说:“这就需要思考,而不是一味的胡乱走动。”

    “小恒,你想象一下,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与右侧墙壁外面房间的下半部分重合,也与左侧墙壁外面楼梯间的上半部分重合,乍一听上去,好像很复杂,但其实可以用一个英文字母的形象来表示,那就是大写的h。”

    恽夜遥用手指在墙壁上写出h的字样,继续说:“把h左边一竖的下半部分去掉,右边一竖的上半部分去掉,不就可以明确表示出三个空间的连接点了吗?根据这样的提示,小恒你回忆一下,我刚才是在房间哪个地方发现墙壁缺口的?”恽夜遥问颜慕恒。

    进入这个房间,他只是想更方便的窥视那些躲藏在楼梯间里的人,掌握他们的行动,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要紧跟着这些人,并且给这些人制造一定的麻烦,但是又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至于这些麻烦,需要让这些人受伤还是死亡,或者只是受到一点惊吓,那就只有男人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男人的脸色看上去非常冷静,他刚踏进房门就看到了墙壁中央打开着的缺口,还有缺口里面隐约晃动的头发和衣服。

    ‘呵呵……入口处开始的第三个拐弯处第一扇门……第四个拐弯处最后一扇门,就是这样……他们永远也不可能知道,我会在这个地方……给他们送出一个大大的惊喜……’

    心里的想法伴随着行动,男人坐到了刚才某个人躺过的地方,当他的手触摸到柔软布料的时候,叹息声也随之从口中溢出来,‘那个人还真是精明啊,一点细节都没有忘记,事情做得如此天衣无缝,怪不得能让他刮目相看呢!要是我的话……’

    思绪到了这里,男生立刻让它戛然而止,因为这个男人不愿意去想接下来的内容,那些内容会让他难过,他必须保持冷静的头脑,才能让自己灰色的脑细胞发挥出最大的功用。

    伸手在布料底下摸了一把,抽出攥紧的拳头,男人走向房间另一头的柜子,那柜子上有几个抽屉,男人打开最上面的那一个,将攥着的手放进去,然后朝下摊开,谁也看不清楚男人手里拿着的到底是什么?

    或许他什么也没有拿,因为当男人的手离开抽屉的时候,里面依然是整齐码放着的黑色笔记本,根本就没有多出来的东西。

    “也许是一个男人垫着脚尖在走路啊,男人踮起脚尖来的话,脚步声也会很轻的。何况我完全不熟悉西西这个人,您让我来确认,不是多此一举嘛!真的没有道理……”

    “我有没有道理不是你能判定的,你也不用那么激动,我问你,如果是长手臂的话,你能够到上面的缺口吗?”

    “这个啊……”秦森不情不愿地把右手举到最高的位置,他的身高在1米76左右,伸长手臂垫起脚尖的话,手指刚好够到墙壁上方的缺口,还能伸进内侧摸到一点点墙壁。

    为了让柳桥蒲能够更直观看到结果,秦森的手指在缺口边缘处抓了一下,然后他放下手来说:“可以够的,柳爷爷,你不会是想让我爬上去看缺口里面的状况吧?万一被里面的凶手发现,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你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胆小了?”柳桥蒲质疑他说:“在户外的时候,你主动向我提出一起去救人,那个时候我感觉你一点畏惧都没有,是个优秀的男子汉,现在只是让你看一眼,又不是一定会危及到生命,你怕什么?”

    “柳爷爷,这里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会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一开始在外面的时候,我心里只想着救人,根本就没有想到其他的事情,可是现在,看到那么恐怖的事情,我会怂也没有办法,换做是其他人也会怂的。”秦森替自己辩解着。

    柳桥蒲显然不想继续争论下去,他没有权利去左右一个人的行动,虽然在这里的人目前都听他的安排,但是老爷子明白,那是出于害怕,并不是出于对自己的绝对信任。

    不等柳桥蒲开口阻止,文曼曼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楼梯上面,她用力向上跳跃了好几次,直到手指牢牢抓住缺口边缘,将整个人往上吊起,柳桥蒲看着她的动作,似乎也忘记了反应,他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双手居然这样有力量,在之前接触的时候,根本就看不出来。

    秦森慢慢爬起来,他没有受伤,看着柳桥蒲张了张嘴巴,却什么话语都没有说出来。其他人也是明哲保身,把想说的话全都咽回肚子里去了。可以看得出来,很多人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担忧,除了柳桥蒲之外,其他人与其说是在意文曼曼的生命,不如说更在意自己是否会因此受到伤害。

    文曼曼刚才在楼梯上跳跃的时候,发出了很大的响动声,隔着一层木板的房间,完全能够听得清清楚楚,隔壁的人如果不是聋子,肯定已经发现他们了,所以现在文曼曼再探出头去看的话,危险系数比刚才的秦森大了很多。

    而且,上面那个小缺口很明显,虽然不可能有人爬得过去,但是凶手可以猜测到,他们是从二楼与三楼连接的出入口进来的。要是凶手去将出入口堵死的话,那么他们这些人,就真的要被困在这间楼梯间里面了。

    就在文曼曼即将看清楚隔壁房间的样子时,柳桥蒲从背后拉了她一把,让她回到楼梯间里面去。而其他人此刻因为文曼曼的行为全都陷入了恐慌之中,有好几个已经冲向楼梯下面的小房间,准备回一楼去了。

    连帆一边跑,还一边喊着:“柳爷爷,不要再等了,如果现在不及时出去的话,里面的凶手就有可能会将我们困死在这个地方。曼曼刚才肯定已经将凶手吸引出来了,你也赶紧跟着我们回到一楼去吧!”

    “不是难受的问题,是惊恐!!”乔克力加大音量说,然后他把刚才怖怖的行为对谢云蒙说了一遍,本来以为谢云蒙听完后会非常震惊,没想到刑警先生居然淡淡一笑,说道:“这也是一种害怕的表现啊!当一个人无法发泄出心中恐惧情绪的时候,她就会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来确定身边人是不是安全,是不是值得信任。其实你只是因为和怖怖接触比较少,所以她才很难信任你。”

    乔克力凑近谢云蒙,她扬起头,指着脖子上的血痕说:“我差点就死了!要不是因为担心她会有生命危险,我刚才就顺着书房地下室跑了。”

    “可是正因为你回来了,没有抛弃我,我才会将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呀!”怖怖慢腾腾走到乔克力边上说,脸上挂着笑容。她那双因为做家务满是冻疮的手揉搓着衣角,看上去脸红扑扑的,带着抱歉的神情。

    谢云蒙不想浪费时间,他和枚小小还在担心塔楼里的文玉雅,所以他跨出一步,将还留在书房里面的人让到门外,然后说:“大家先到娱乐室里面再说吧,等一下乔先生你帮我暂时照顾一下这些人,我和小小到蓝色塔楼密道里面去接文阿姨和没有受伤的单明泽,很快就会回来。”

    “没有受伤的单明泽?”谢云蒙的话让怖怖和乔克力都感到很诧异,明明单明泽在柳桥蒲的身边,而且还受了很重的伤,怎么又会多出来一个没有受伤的单明泽呢?

    谢云蒙知道他们一定会有疑问,但现在不方便说明,要等到接回文玉雅,外围所有人会和之后,才能坐下来好好解释清楚。

    但是怖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谢云蒙忍住了,她说:“谢警官,恽先生是不是也在塔楼里面?”

    可是他的声音如同石沉大海,什么回应都没有听到,这一回,杂货店老板才真的意识到事情不妙,他三步并作两步朝楼上冲上去,刚冲到卧室门口,眼前的一幕就让他差点崩溃,房间里已经没有了西西的身影,只有自己老婆一个人躺在地板上。

    老板娘腹部的毛衣被一大片鲜血浸染,一把小小的水果刀插在那里,令人不寒而栗,可以看得出来,袭击老板娘的人非常用力,水果刀几乎插到了根部,只露出一截刀柄。受伤的人躺在地板上抽搐着,血从捂着伤口的双手指缝间,不停向外涌出来。

    “老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吓我啊!”杂货店老板一个箭步冲上去,抱起了躺在地上的妻子,老板娘现在虽然身体动不了,但意识总算还是清醒的。她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卧室的房门说:“快,西西要逃走……她要回到诡谲屋去找那个害她的恶魔……你不要管我,赶紧去追,快点。”

    拼着一口气,杂货店老板娘将所有的话说完之后,就瘫软在丈夫怀里不停喘息着。现在她的丈夫哪还有心思去追什么西西,自己最重要的人倒在眼前,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分心会去做其他的事情,杂货店老板也是一样。

    他一把抱起老婆放到床上,不管老板娘怎样催促,自顾自从房间里翻找出药品和纱布,准备替老板娘止血包扎。

    杂货店老板同诡谲屋中的管家先生一样,稍微有一点外科方面的医学知识,在这种山里,要想平安生存下来,就得什么都会一点,要不然老是上山下山去求助别人的话,生活会变得很麻烦。

    在杂货店老板忙忙碌碌抢救老婆的时候,西西已经偷偷溜到了餐厅的后门,她没有选择走前门,是因为她还记得前门口发现过尸体,所以有所忌惮。

    把女人推进雪地里,让她自生自灭,黑影觉得这并不算是直接杀人,只是一个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他努力为自己辩护着,把所有的事都归结为别人的原因,始终都不认为自己是真正的罪犯。

    为了掩盖这种他不承认,却害怕的要命的犯罪事实,黑影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可是他觉得眼前这个人的出现,会让他所付出的代价成为泡影,所以黑影只能把自己隐藏得更深,见即行事。

    无疑,眼前的黑影是一个绝对自私的人,他的自私与西西完全不一样,西西是为了救自己所爱的人而抛弃了一切,甚至不惜辜负爱她的人。而黑影完全只是为了自己,抛弃了所有爱他的人。所以西西的结局注定成为一个悲剧,而黑影的结局则注定众叛亲离。

    时间回溯到12月30日,褐色塔楼的密道内部,谢云蒙刚刚因为‘颜慕恒’和‘舒雪’的话离开去找枚小小的时间。

    “你觉得那个陷阱真的能干掉女警吗?”在挨过了撕心裂肺的头痛之后,‘舒雪’终于可以说出一句比较完整的话语来了,她的声音很轻,尽量让自己的表情隐没在黑暗之中,维持着让人恐惧的冷漠态度。

    “应该可以吧!”

    站在‘舒雪’面前的‘颜慕恒’此刻并不关心舒雪的样子,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楼道下面渐渐显露出来的尸体身上,这是一具小姑娘的尸体,他们都认为这个小姑娘已经死了。

    ‘颜慕恒’一边仔细观察着自己有没有在尸体身上留下足以让刑警发现破绽的痕迹,一边继续对‘舒雪’说:“枚小小什么都不知道,她只要掉进岩石地洞,就算身手再好,也不可能在短时间里离开那里,让刑警先生去找她吧,这样就给我争取了足够的时间去对付那个自以为是侦探的小子。他似乎很聪明,猜测事情真相的速度比任何人都快!”

    如果单从自由的层面来讲,男人也女人在一起,几乎等于是放弃了整个世界。如果单从衣食无忧的层面来讲,男人又是幸福的,因为眼前的女人带给了他向往的优越生活。

    自由和物质生活是建立在两个不同基点上的对立者。男人感觉自己更倾向于前者,所以他的痛苦多于幸福,悲伤多于快乐。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事?”看上去比以前成熟了很多的女人,冷静问道,她总是很聪明,能猜想到男人的心思。

    男人犹豫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说:“我想知道这些日记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说完,他把一直藏在怀中的厚日记本放到桌面上,并退到了女人面前。

    女人低头看着日记封面,好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在她冷静的表情中,实际上内心已经波澜起伏了。耳边听不到催促声,女人知道男人的耐心很好,是想要等她自己说出真相。

    可是她不能,这个真相关系着诡谲屋未来的命运,无论如何她都要自己掌握在手心里。

第四百零四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四十二

    文玉雅好像并不害怕谢云蒙,乖乖地任凭他摆布,虽然一双瞳孔中还是没有焦距,但是总算可以安静下来了。

    “谢警官,为什么她对你没有戒备之心?”单明泽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

    谢云蒙完全没有心思理他,自顾自离开房间,嘴里对枚小小说:“我现在就上楼去找小遥,你们全都呆在娱乐室里,我和小遥回来之前,你们就替老师守住那里的出入口,什么地方也不要去。”

    眼看着刑警先生匆匆离开,单明泽转头用眼神询问枚小小是怎么回事,但女警选择了沉默,她示意单明泽不要多问,照着谢云蒙的话去做。他们将桌上没有用到的东西包裹起来,藏在房间角落里之后,一左一右扶着文玉雅离开了房间。

    娱乐室里面现在有五个人在等着刑警回归,其中一个单明泽从来没有见过,是个老头。他想要开口询问身份,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还没有搞清楚,不适合贸然开口。

    第两百零四章单明泽的疑惑下

    单明泽沉默着站到一边,把脊背靠在墙壁上,看着枚小小与那些人对话,他现在想要采取以退为进的态度,既然刑警们还愿意相信他,那么为了保证这份信任,他不能够太过于增强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还是有一个问题憋在他心里,一直都想找合适的时机问一问,那就是刑警把他囚禁起来的那段时间里,西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人在哪里?这些问题单明泽全都不知道!就算是刑警囚禁他的理由,单明泽也是半信半疑,刑警说囚禁他是为了让一个人能更方便的行动,这个人到底是谁?

    刑警是不是想让这个人代替他的身份,一开始单明泽确实是这么怀疑的,但现在看来,刑警能够光明正大的把他带到其他人面前,就证明并没有人代替他的身份,那么他失踪究竟可以为谁提供方便呢?单明泽百思不得其解。

    这句话如同灵丹妙药一样,让老爷子瞬间精神百倍,老爷子直起腰杆对着身后所有的人说:“大家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危险,跟着我们进入三楼就可以了,我们之所以一定要这么做,是为了让大家看清楚一个秘密,而不是要把你们推入危险的境地之中。这个秘密可以告诉我们,15年前真正拥有梦境的人是谁?”

    “可我们要知道做梦人干什么?”陆浩宇问道,他终于没有办法再忍耐了,将要把心中的疑惑一吐为快。“安泽的梦境给他带来了财富和名声,这些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用处,我们现在只想知道杀人的凶手到底是谁?只想知道该怎样离开这栋该死的诡谲屋。”

    “要知道杀人的凶手究竟是谁?就一定要知道这栋房子里15年前所发生的一切,不然的话,我们永远不可能得到真相!”

    柳桥蒲等了陆浩宇一眼,不再同他分辨,第一个在颜慕恒和恽夜遥的帮助下爬上了进入三楼的通道,接着,沉默的年轻人一个又一个跟着老爷子爬进去,恽夜遥在帮助他们的同时,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

    突然之间,他拉住最后一个想要爬进通道口的连帆问:“文曼曼呢?”

    “文曼曼?不是在……哦!对了,刚才秦森从楼梯间墙壁上面的缺口里,摸到了有血,大家都吓得惊慌失措,文曼曼自告奋勇爬上墙头去看房间里的情况,后来所有人都想要跑出去回到一楼,我们还以为文曼曼就跟在后面呢!”

    “不好!!”恽夜遥惊呼一声,抛下一脸懵的连帆,就冲向了里面的楼梯间……

    女人的两条胳膊如同扭曲断裂一样,从墙壁上面的缺口处伸进房间里面,虽然女人是练习舞蹈的,但这种柔软程度根本就没有一点点美感,甚至让人感到了一丝恐怖。

    房间里的男人仰着头,用双手捂紧整个脸部,藏身在阴暗的角落里等待着,默默目睹着这一切。

    渐渐地,不只是胳膊,女人的头颅也进来了,然后就是绝对不可能进入的肩膀,随着骨骼发出的‘咔咔’声,那对缩起的肩膀如同猫咪一样居然穿过了狭窄的入口。

    “如果我把你的事情告诉外面的那些人,他们就会把你当做杀人凶手关起来,甚至把你留在某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自生自灭,说不定最后还会被真正的凶手灭口,我猜想你大概知道一些什么事情吧,是不是为了好处做了凶手的帮凶啊!”

    “……我没有。”憋了许久之后,男人才总算吐露出三个字,不过他目光中的痛苦和恐惧更甚了,这种样子女人相信,他绝对不是在演戏。

    女人的表情更加冷酷了,他继续说:“如果不想我告发你,那你就把刚才看到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你是不是在这里找到了关于梦境的秘密,还是那个秘密已经被凶手带走了,快说!”

    “不是。”男人的回答轻微,但却非常肯定。

    听到这两个字,女人差点想用她那双白嫩的小手,再在男人脸上留下几道红痕,但是转念一想,这个男人也有他的顾虑,如果他真的是凶手的帮凶,那么一定会害怕说出真相之后,被凶手杀人灭口,所以才会缄口不语。

    既然如此,女人想自己也可以完全利用男人的恐惧心理,来达到让他说出真相的目的,于是女人说:“这样吧,如果你把找到的秘密告诉我,我就和你一起呆在这里等待老刑警过来。他们总会找到这里的,两个人在一起的话,比较不容易引起怀疑,而且我还可以替你解释,怎么样?你愿意说了吗?”

    为了能够完全听清楚男人的回答,女人俯下上半身,凑近靠坐在地上的男人头顶仔细聆听着,安泽留下的梦境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到底谁遗传了他的血统?谁拥有了预知的能力,都是女人想要知道的事情。

    可是注意力是不能够过分集中在一处的,因为这样最容易遭到旁人的暗算,就在女人低头倾听答案的时候,男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弹跳起来,一把将女人推倒在地上,然后用双手举起了边上的靠背椅。

    那高高在上的坚硬木头,眼看着下一秒就要砸落在女人头顶之上,女人急中生智,毫不犹豫从怀里掏出了一样明晃晃的小东西,这是她一直藏在身上准备防身用的,因为这个女人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任何人,就算是在演戏欺骗的时候,她也在身上藏着反击的武器。

    如何称之为网外人员,并不一定是大家一直以来都没有找到的人,也不一定是只出现在诡谲屋外围的人。他有可能是逮住演员先生计划缝隙,找到破绽的人,也有可能是户外那具还不知道身份的冻僵尸体的代替者。

    但误算只是暂时的,如果恽夜遥能够在凶手动手之前及时反应过来,那么这盘局也有可能让凶手自己走进死胡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们暂时先不谈论这个,在进入三楼之前,恽夜遥大费周章将某些人隔离在了三楼之外,这些人之中,有的是拥有过去秘密的人,有的是真正的帮手。这样做的目的不仅是保护他们的安全,也是为了避免凶手了解到全盘的秘密。

    而恽夜遥自己身边,目前有四个比较危险的人,第一个是莫名其妙消失在楼道里的文曼曼,在恽夜遥说出自己看到的事情之前,谁也不能保证文曼曼就一定是从缺口进入三楼房间里的女人。

    第二个是妄图伤害西西的人,这个人目前恽夜遥还不能在大家面前拆穿他的身份,因为一段让他曝光,他之前的所作所为,绝对会让所有人认为他就是真凶,这样一来反而会影响之后的行动,给恶魔制造第一得手的机会。

    第三个就是反反复复消失在大家面前的单明泽,究竟这个人是好是坏?他与枚小小身边的单明泽有没有关系?都还是没有破解的谜题。

    最后还有颜慕恒,不过目前看来,颜慕恒暂时还不会改变性情,做出对恽夜遥和老刑警不利的事情。

    其实对于恽夜遥的内心来讲,他更希望相信颜慕恒这个人,因为他在恶魔即将代替自己之前,居然以自残的方式来阻止恶魔的脚步,这就说明颜慕恒本身并不坏,也同时证明了他不是一个欺骗者,的的确确是一个拥有过去血统的人。

    到目前为止,死亡正在不断发生着,诡异的事件也在不断地挑战着我们的头脑。

    管家先生和厨师先生的死,可以认为是真凶想要封锁住诡谲屋过去秘密的行为。诡谲屋女主人和餐馆老板娘文玉雅的失踪事件,既可以认为是某些人想要引导刑警走向正确方向而做出的行动,也可以认为是凶手想要掩盖真相,误导刑警的行为。

    但是接下来死亡的那些人却都让人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比如孟琪儿,这个任性、豁达,与诡谲屋还有山下凶杀案都没有瓜葛的女孩,为什么会在进入诡谲屋的第一个白天就遭到杀害呢?杀她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如果说杀死孟琪儿单纯只是想要陷害谢云蒙的话,这个理由应该没有多少人会信服。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又想不出更多的理由来解释孟琪儿的死亡真相。

    还有西西的姨母,她是在雪地中被救起的三个幸存者之一,也是至今为止唯一还不知道名字的中年妇女。她虽然与山下的凶杀案挂钩,但明显不是主谋,在她死后,单明泽、西西以及那个西西所爱的神秘男人,好像都没有因为她的死亡,而感到有多少悲伤,反而很快就将她抛之脑后了。

    而且关于她是西西姨母这件事,我们也只是从西西对她的称呼中猜测出来的。因此这个中年妇女的真实身份,还有待考究。

    除去以上两个人,在户外死亡的那具冰冻尸体,谢云蒙已经将他掩埋在雪地之下,只要接下来真凶的面目露出端倪,我们距离知道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也就不远了。

    最后就是一开始的三重血屋谜题,究竟是凶手的故弄玄虚之作,还是由其实际存在的意义,这些,都要等待恽夜遥的推理来破解答案。

    现在看来,如果没有人及时救援的话,死亡人数又要增加一个了,单纯、任性的西西,究竟死神能不能放过她呢?只希望纯白色的幽暗森林能给我们带来不一样的线索和结局。

    女人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不看不闻手中恶心丑陋的东西,虽然这么多年以来,她的憎恨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但是此时此刻,她心中还是有一丝不忍的。毕竟生活总是会带给女人更多的情感和牵绊。

    再次说到进入主屋三楼上的暗影,我们不得不把这个人的行踪总结一下,首先,这个人应该在老刑警他们进入三楼之前就已经在那里了,他的身份最有可能就是受了伤的单明泽。但也不排除是某个神秘人物的可能性,毕竟之前女主人失踪,还有一开始连帆房间里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的陌生人,这两件事都还没有得到解答。

    进一步推演,这个人也可能是跟踪着颜慕恒进入主屋三楼的。这其中有两件事可以证明娱乐室暗门并不是进入主屋楼上的唯一通道,第一,受伤的单明泽找到柳桥蒲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娱乐室暗门的内部了,单明泽并不是从这里与他们会合,而是直接经过塔楼密道,找到了柳桥蒲和其他人的位置。

    这件事还说明,塔楼密道、主屋楼上密室、岩石地洞都是连通的,也就是说,诡谲屋所有的密道和密室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四通八达的网。这些在之前的推断中,也曾经叙述过。第二,颜慕恒被另一重人格控制的时候,他应该是知道诡谲屋中所有密道和机关的。

    他当时完全不可能选择走娱乐室的暗门,因为那个时间,柳桥蒲和九个男女还呆在暗门附近等待。所以要么颜慕恒走的是与单明泽同一条路,要么就是还有第三条秘密通道可以通往诡谲屋主屋三楼。

    同时,颜慕恒也可能是潜入三楼的神秘者。说到颜慕恒这个人,身上确实存在着不少疑点。当他被另一重喜爱恽夜遥的人格控制的时候,他知道诡谲屋中所有的密道和机关,甚至有可能知道舒雪的身世之谜。

    在这一重人格的记忆中,颜慕恒肯定经历过15年前的变故,要不然他不可能知道的那么多。

    一对年华老去的男女,从年轻时的亲情,变成了后来感念于恩情之后的爱情,再回到现在如同家人一般的亲情。唐美雅自认为这一生中做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刚才决定放弃于恰对谢云蒙说谎的那件事,对于唐美雅来说此时此刻的心情只有四个字羞愧难当。

    于恰是小雅雅的亲外公,这么多年以来,为了不让唐美雅因为过去的事情受到牵连,他忍着不与雅雅见面,当然这其中,唐美雅作为女性的偏护之心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拿男人和女人来做比较的话,女人总是更容易因为感情而受伤。唐美雅当然也不例外,她没有孩子,从来没有过,所以对雅雅的事情格外用心,这一点于恰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于恰总是让着忍着,直到最后,即使唐美雅起了杀心,他也选择了原谅。这一份爱和等待,是多少人梦寐而不得的?唐美雅如此聪明的一位女性,自然不会不明了。

    这也是唐美雅决定全盘将她们的故事告诉女警的原因之一,她要赎罪,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在生命的最后年限里,真正和于恰在一起。

    在唐美雅呶呶不休,略显嗦的叙述中,枚小小开始一点一点走进他们15年前的生活中,无知的少女固然令人唏嘘,但其中有些人对法律的藐视更是不能让枚小小忍受。

    “那个时候我真的有够傻的,”唐美雅说道:“我和小泽、小恰是同一天认识的,小恰憨厚温实,小泽却刁滑伶俐,当时我就应该选择真心实意的那个人,可我偏偏没有,我选择了后者。自以为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自以为找到了真爱,可以和他天涯海角。”

    “但事实证明,之后的生活一直都在打我的脸,我体无完肤,如果不是小恰的照顾,我恐怕一辈子也没有办法摆脱小泽。”

    “您不能报警吗?或者回到您的父母那边,强行和他分开,我认为这是很容易的事情啊!”枚小小迷惑不解的问道。

    他们的故事让单明泽感到唏嘘不已,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忽略重要的事情,单明泽记得这栋别墅里曾经有一个小于,而于恰于泽恰好也姓于,于恰又出现在了岩石地洞里面,无论是不是别人带他进来的,都可以说明,于泽于恰应该与诡谲屋也有一定的关系。

    单明泽开口问道:“于先生,您与诡谲屋有什么关系吗?”

    他的这句话非常直接,本以为于恰会露出一脸惊愕的表情,但是没想到于恰显得很淡然,主动开始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而他的这个故事,直接联系到了安泽的身上,令所有人终于听到了有关安泽的一部分过去,虽然很少,但也可以说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结果了!

    于恰讲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我们往后压一压,先来看看谢云蒙去追恽夜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云蒙找遍了塔楼内所有的密道,都没有发现恽夜遥的任何踪迹,就算是当时恽夜遥遗落在地上的小东西,也不知道被谁捡走了。但是,刑警先生却发现了另外两样值得关注的事情。

    第一他发现了很多处猫咪潮湿的脚印,应该就是之前连帆和枚小小都见过的那只黑猫。谢云蒙还记得黑猫出现的最后一次,正是枚小小将昏迷的西西送到乔克力房间的时候。

    第二他在某一间房间门口发现了某个人留下的血迹,这个人好像是摔了一跤,地上两块圆圆的血迹,应该是膝盖着地造成的。旁边还有滴落状的血点,说明这个人身上也有受伤的部分。

    谢云蒙仔细观察着血迹延伸的方向,他通向某个人的房间,经过回忆,谢云蒙确认这就是连帆的房间。

    连帆房间位于褐色塔楼楼道中央,距离恽夜遥和乔克力两个人的房间都不算远。而且这里是第一次发生血屋之谜的地方,现在,谢云蒙开始怀疑为什么这个房间一开始就要被隔离开来!

    是的,它确实是像被人刻意隔离开来一样,当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连帆房间里就被人撒满了血迹,致使众人再也不敢走进去,但是,房间里除了血之外,却没有任何尸体的碎片,谢云蒙和柳桥蒲经过反复勘察之后,也没有找到任何与其他房间不同的地方。

    当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谢云蒙简直目瞪口呆,他几乎是脱口而出问道:“你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故意的,为了让他们辨认不出我来。”

    “那也不用……一定会留下后遗症的!”

    “好了好了,难得表扬我一次不行啊!我知道小遥和小恒在什么地方?你赶紧给我过来,大家全都行动起来了。”

    “明白了,不过接下来你可不能再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了,我会保护大家的,听懂了吗?”

    “放心,我是半个男子汉,不会有事!”

    说话间,衣柜里面的人握紧拳头向谢云蒙挥了挥,那看上去没有几两肉的拳头,扎扎实实因为空间狭窄的原因,打在了木头上面,疼的那个人龇牙咧嘴。

    谢云蒙现在可耗不起时间,他一把拉住里面人伸出来的胳膊,高大的身躯用力挤进衣柜,两个人的身影很快都消失在了半封闭的密道里面。

    连帆的房间又变得空空荡荡,好像从来就没有人在这里行动过,只有恶魔留下的痕迹,以及那些虚空之中的鬼影。

    呼唤者引导着谢云蒙,将自己发现的道路呈现在他眼前,很快,谢云蒙也将进入三楼,所有的人之中,除了枚小小陪着那些已经和盘托出自己秘密的幸存者在娱乐室内等待之外,其他人都将在三楼某一个地点会合,从中第一个要找出来的秘密就是女主人是否真的存在,以及女主人的年龄为何同安泽日记上不符。

    在这之中,有一个原本懦弱胆小的人,不断的在为他们之间穿针引线,就算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都没有退缩,这个人现在真真可以担起男子汉这个名号来了,可他却还是保守的称自己为半个男子汉,因为这个称呼是他最重要的那个人给他起的!

    “于恰先生,在你说起过去之前,我想先问一下,你对自己是怎么进入诡谲屋的,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枚小小问道。

    “是的,”于恰的回答很淡定,他没有直视任何人的眼睛,目光向上抬起,好像在祈祷一样。他继续说:“但我知道,诡谲屋过去主人安泽就是个罪犯,甚至比我的哥哥更加恶毒!”

    于恰的话让大家都很迷惑,尤其是唐美雅和枚小小,女警说:“请你具体解释一下吧?”

    “雅雅,”于恰转过头喊了一句,两个唐美雅同时看向他,于恰只好苦笑着对小雅雅说:“抱歉,我喊的是你奶奶。”

    “没,没关系。”小雅雅有些拘束的回答。

    “雅雅,当年你并没有杀死哥哥,而且我认为,恰恰是你的那一刀救了哥哥。”

    “为什么?”唐美雅抓着于恰的手,询问答案。她还以为于恰是想要替他辩护,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来。眼神中满载着感激和愧疚。

    于恰说:“你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讲下去,当年我在路上遇到你之后,发现你的神情不对,马上猜到你和哥哥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所以我安顿好你,就马不停蹄赶到了哥哥所住的出租屋。幸好,你那一刀并没有捅在要害上,我回去的时候,哥哥已经清醒过来了。”

    “当我询问他受伤的原因时,他坚持说是自己失手误伤,不是你的错,让我再也不要提起今天的事情。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确定,哥哥其实对你一直难以忘情,他三番四次找你的麻烦,并不是因为你知道他犯罪的事实,仅仅只是为了逼迫你回到他的身边。”

    “经历了那天的冲突,他才真正明白,你们的感情已经无可挽回了,所以他不愿意再让你伤心难过。我知道哥哥一生中几乎没有做过什么好事,但在感情的问题上,他确实也对你付出过真心实意。”

    “伤好之后,哥哥就脱离了犯罪组织,独自一人离开家乡,很多年都渺无音讯,他临走前希望我能和你走到一起,但最终我们还是错过了。雅雅,当年你之所以那样回避关于哥哥的所有事情,难道不也是对他念念不忘吗?你的恨全都是因为你对他的爱。”

    明镜屋中,50多岁的男人和20多岁的年轻女人躲在刚刚建成的地下室里面,那是在偏屋的地下,没有人发现他们。

    年轻女人穿着女仆的制服,可她的真实身份并不是女仆,而是男人的至亲,是一个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至亲,就同男人本人一样。

    现在,他们在商量着该如何留住明镜屋中拥有梦境的‘缪斯’。

    话语一直都是男人在说,而女人始终一声不吭,她的表情是厌恶的,说明不是她无话可说,而是她不想说话。

    这一切的一切,女人都无比厌恶,但却无能为力。

    “她又在书房里看书,她太喜欢那些书了!”那人说着,话语间透露着焦躁;“可我始终看不到,她看的是哪一类型的书?”

    没有得到回答,男人在地下室中来回走动,不时望向屋顶上开着的缺口,有人躲在那里偷听。书房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这也是男人心有不安的一个原因。

    女人依然像个木头人一样杵在那里,男人既不想她多说话,又对她的闭口不言非常恼怒。

    自小到大,这个女人同她的母亲一样,总是那么让人厌烦和恼怒!如果男人能够想到,自己过去所抛弃的那个人居然可以带来那么多财富,他才不会抛弃她,另外和别人生下怎么一个无用的女儿呢!

    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男人依靠着自己的手段掌握了命脉,所以绝不能让手中拥有的东西再流失掉。

    头顶的压迫感,身的疲劳以及灰色脑细胞的紊乱烦杂,让男人完全受不了在这沉闷的空间里多呆。但是,除了这里之外,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讨论眼前的事情了。

    男人看着女人,目光仿佛要把她身上烧出两个洞,他在等待着女人丢盔卸甲,等待着女人将她所有的伪装抛弃,哭泣着问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可男人等到的却是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的话语,女人说:“我也喜欢到那间书房去,可我看不到你需要的梦境,没有办法让你如愿以偿。”

    痛苦表达的太多,人也是会疲惫和厌倦的,女孩渐渐开始迷恋上了睡觉,她希望有一天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随着明镜屋外面的山风而改变……

    第三个‘我’

    在那不是太过于寒冷的季节里,中年女人总是喜欢靠在火灾之后剩下的废墟边缘,思念着过去的人和事。

    她姓于,来自于那个安泽背后的家族,这个家族的所有一起都被安泽毁掉了,包括中年女人自己。

    她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决定上山来到,也许就是明镜屋修建好的那一刻,也许不是。反正不管怎么样,作为一个母亲,她还是不得不来。安泽当然认得她,她为了将来也不可能去拆穿两个人的关系。正因为这样,安泽才同意她留在明镜屋中。

    在这里她见证了所有的阴谋和罪恶,其中有一些,是阴谋却称不上罪恶,女人可以凭着自己的良心决定是否要隐瞒。还有一些,是已经无法挽回的罪恶,女人不想让它们影响到未来的孩子。最后一些,女人认为不管属于阴谋还是罪恶,都是不应该被人知道的,所以她下定决心,不会吐露半个字。

    废墟被挡在了山崖之下,也让女人有了独处的空间,她不知道自己未来还要忍受海风暴雪多少年,才能让所有的孩子都走出明镜屋。而且横亘在女人面前的,还有更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孩子们逐渐产生的贪婪之心。

    一点也没有错,那些孩子中已经有人开始觊觎梦境的秘密,想要像当初安泽一样达嘎横财,名利双收。

    但女人心中清楚的很,罪恶必定将伴随着贪婪,她甚至都不能确定,在孩子们完全长大之前,她是否可以阻止新的罪恶发生!

    还有小于和小恒,这两个孩子也不让她省心,那样的爱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女人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理解。违背常理的爱情只会带来痛苦。

    每每想到小于和小恒,女人就一定会想到于泽和于恰,对女人来说,两个人之中,于泽更能让人信任。问于恰,早年就与明镜屋没有关系了,虽然女人还是可以时常见到他,但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交流,与陌生过客无异。

    “你知道吗?要想弄明白别人话里的意思,就该好好动动脑筋。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讲得明明白白,才能让人听懂的!我已经说的够多的了,你如果再理解不了的话,那就是你自己的脑细胞有问题了,这怪不得我!现在,我要去处理你留下的烂摊子,明天早上你再到这里来。”

    “穿过岩石缝隙,到安泽经常祭奠用的供桌前面去,我会告诉你明天应该怎么办?等明天一过,所有的事情就都平安了,你只需要和你的小工人继续幸福安稳的住在这里就行了,我呢,还是做明镜屋里面的透明人!”

    说完,男人用力挣脱了女人的钳制,自顾自拉着手里的东西挤进了岩石缝隙之中,只留下女人独自呆愣在原地。

    以上事情发生的时间是:2009年4月份,女人30多岁,男人已经过了50岁。

    诡谲屋主屋二楼,六边形房间一侧出入口,进入三楼的房门对面

    谢云蒙和引导者被堵在了房门背后,引导者自己将房门锁闭的,现在却自己丢了钥匙,他简直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蹲在地上抱着头不知所措。谢云蒙双手叉腰,也是一脸无奈。

    事情居然会被卡在这种地方,谁也料不到,谢云蒙问:“你再仔细想想,你把房门钥匙丢到哪里去了?”

    “我真的想不出来,我刚刚在三楼房间里差点没被吓死,根本没有人碰过我身上的东西,除了特定的人物之外,谁也不知道我身上有钥匙。要不……要不你就撞门,管他楼上听得到听不到呢!反正有小小和老爷子在,谁也跑不掉!!”蹲在地上的人猛的站起身来,冲着谢云蒙说。

    谢云蒙抬手就是一个爆栗,打得他又捂着头蹲了下去,刑警先生压低声音吼道:“怪不得老爷子总喜欢揍你,我要能撞门的话,我还在这里问你做什么?!钥匙啊!快想!!”

    “那……不,我想不出来!!”地上的人也急了,抬头怒吼。

    谢云蒙在原地踱了几步,突然之间说:“拆锁,你给我守着刚才进来的地方!”

    当柳桥蒲带领大家进入的时候,里面一片漆黑,只能看清楚垂直在眼前的挂梯,本来他们就是想要进入二楼的,有梯子当然会爬上去,只要老刑警带个头,其他人就绝不可能去独闯梯子背后黑暗的空间,毕竟已经发生了杀人事件,没有人有这个胆量敢单独行动。

    等到进入的人全部都上到二楼之后,上面拉紧墙壁的人再慢慢松手,地板就会一点一点恢复原状,柳桥蒲只要跟大家解释说,这也是机关的一部分,就不会有人提出异议了。

    这样一来,他们不就直接进入了二楼吗?二楼那间呆了很长时间的小隔间,其实就在一楼娱乐室后面秘密空间的正上方,不过比它更小更窄而已。上面同样也带有一扇门,那扇门就是受伤的单明泽进来的地方。

    那么大家不用猜就可以知道,第一次在上面控制墙壁移动的人是谁呢?除了受伤的单明泽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第二次才轮到怖怖溜出去给大家控制墙壁。怖怖失手掉进一楼厨房间,乔克力跟着跳下去保护她也可以解释得通了。

    谢云蒙当然不可能想得那么多,他毕竟还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些地方,一般人的想象力不会丰富到那种程度。他只是在思考,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到底距离一楼哪一块空间最近?这里如果没有工具的话,他要回出去拿工具需要多长时间?

    ‘这里的墙壁全都是木板拼接的,要是能卸下一块来的话不定可以派上用场。’谢云蒙想着,双手在那片‘挤压’变形的墙壁上面摸索着,不时用拳头击打木板拼接之间的缝隙,希望可以找到松动的地方,哪怕是卸下一个钉子来,或者卸下一块碎木板来,他都可以派上用场。

    ‘呼~这奇奇怪怪的地方,还真让人难办!他也是,怎么连个钥匙都看不住?!’心里抱怨着,焦躁让他的手越来越用力,可是要找到突破口谈何容易。

    趁着他的心,那扇门三两下就解决了,可是凑着恽夜遥的计划,刑警先生感觉不是一点点的憋屈,虽然刚才的引导者已经告诉他说,恽夜遥和柳桥蒲快要会和了,但快要和已经会和是有区别的,谢云蒙不可能不担心。

    时间流失的很快,窗外天色已经阴沉下来,女人手腕上没有手表,屋子里也没有方桌中或者闹钟一类的东西,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再次去偏屋,可是巧合的事情总是那么多,女人刚刚把手搭上内部的门把手,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不温不火的敲门声让女人不知道应该开门,还是不开门,因为门外的人只是敲门却没有声音,女人想要等一等再开门,只要让她听到外面人说一句话,她就大致可以确定,这个人究竟是谁?

    “你在房间里吗?”

    当男人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女人瞬间松了一口气,她一把拉开大门,还没等男人进入,就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开口说:“我还以为今天你不会再到我房间里来了。”

    “我还有事情要做,等一下,我会再过来的,女仆刚刚到主屋里来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等一下让女仆去叫管家先生来给你看一下,自己可千万不要乱跑。”男人耐着性子说。

    但是他的话让女人很不开心,她说:“这是我的家,明镜屋是属于我的房子,为什么我不可以乱跑呢?”

    “原因你要去问管家先生,我不知道!”说完,男人拍了拍女人的手背,离开了她的房门口。

    之前我们把诡谲屋主屋一楼二楼三楼,形容为‘纸牌’别墅,是为了能够更方便解析它们的结构。顾名思义,既然是‘纸牌’别墅,那么一楼就应该是最牢固的,下面所有的楼层都建立在一楼稳固的基础之上。

    换句话说,一楼的所有‘纸牌’都不可以被随意拿掉或者移动。我们把‘牌’比作墙壁,也是同样的道理,承重墙上安装暗门被打开,有可能就会直接影响上面的墙壁和移动门,让它们发生移位。

    这种问题该怎么样解决呢?解决的方法其实恽夜遥早就已经发现了,那就是娱乐室里的大型家具。这些家具的作用其实就是墙壁的支架。

    大家想象一下,娱乐室朝向悬崖的那一片墙壁,与朝向餐厅那一片墙壁之间的墙角上面是什么?就是怖怖使用过的移动墙壁,那片移动墙壁两边可以左右打开,还连带着地板也一起可以活动。这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下面的墙角上。

    而且下面墙壁的顶端还要作为推动暗门的人走动的通道,每一天,管家先生上楼都要做好几次与怖怖相同的行动,有时候还要搬运东西上去,久而久之,下面的承重墙就算是砖瓦结构,也很难支撑得下来。但如果承重墙隔出来的四个角上都有大型家具助力,那么情况就会大大好转,坚持15年到现在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哦对了,娱乐室里的沙发在这里也要补充一句,他是那种没有靠背的平面式沙发,因为后面就是软包墙壁,所以不需要靠背,两边有扶手,扶手很粗,向正面延展一部分,而凹槽就在扶手上面。

    恽夜遥一开始之所以没有想明白,就是因为思维的方向不对,他没有把那些家具看成是支架,而是看成了打开墙壁的机关。晚上一个人仔细研究之后,他才发现了家具真正的用途,同时进入二楼的暗门所在也就容易知道了。

    墙壁上的软包装饰不是整片没有任何缝隙的吗?但不可能四片墙壁都是一个整体吧!那么拼接的地方就只可能在墙角,是哪里的墙角呢?当然是音箱架背后的墙角了,大音箱架背后占用的位置,正好是一扇矮门的大小。

    而且紧挨在一起的音箱和沙发,女仆一般不太会去移动,两件家具都可以将背后的事物隐藏得严严实实。恽夜遥刚移开音响架,就看到与架子上下左右四条边缘重合的地方,有四条缝隙,将靠近墙角的那一边向里推进,暗门就打开了。

    以上就是娱乐室家具的用途,和怎样通过娱乐是进入暗门的方法。家具其实在这里还有障眼之途,除了音箱架之外,它们本身和暗门没有任何直接的关系。

    进入暗门后,就可以爬上悬梯,上到二楼,这里也需要在简单形容一下,撇开刚才所有的解释。大家把一楼墙壁交接点,看成一个十字形,同样面对悬崖背对诡谲屋正面站立,十字形右前方墙角面对柳桥蒲他们进入的隐藏空间,左前方墙角面对厨房。

    厨娘婆婆的话是没有错,但表现出来的情绪好像太过于平静了,之前她可不是这样的。柳桥蒲在后面接了一句:“婆婆说的很对,一楼的状况交给小蒙和小小处理就可以了。”

    “你们两个是诡谲屋仅剩的家人,需要好好注意三楼,昨天婆婆不是说这里有一个仓库吗?堆的都是诡谲屋以前的旧东西,还有管家先生买回来的东西。要是能找到仓库,也许就能找到与女主人相关的东西,或者一些线索。”

    王姐说:“我根本就没有上过三楼,而且管家先生以前在楼上拿东西的时候,都是趁着我们休息的时间,现在要让我们辨认他和女主人用过的东西,恐怕很难。不过怖怖在这里就事半功倍了,毕竟怖怖待在女主人身边的时间要比我们多得多。”

    “那可不一定啊!小王。”

    柳桥蒲说的话让王姐听不懂,怖怖确实比她们更了解女主人,这一点是事实。她问:“难道你们还在怀疑女主人根本就不存在,是怖怖扮演了十年的女主人吗?”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边上的厨娘婆婆有气无力回答说:“女主人我见过,怎么可能不存在?再说假扮一个人十年,还是怖怖那么老实的小姑娘,说什么我也不相信!”

    柳桥蒲说:“怖怖是否扮演的女主人,和女主人存不存在是两回事,婆婆你说说看,当年的女主人是什么样子?”

    “我记不得了,人老了忘性就大,十几年前的样子怎么可能还记得?再说,就算我描述出来,也不能给你们带来什么帮助,因为年龄是会改变一个人容貌的,我们家女主人还被烧伤过,与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厨娘婆婆好像因为老刑警的话陷入了回忆中,话音尾端带着磋叹,自己一个人开始嗦嗦,断断续续的讲起过去的事情。她这个样子,柳桥蒲和王姐都不再说话,默默倾听着。

    三四分钟之后,只听见恽夜遥在队伍前面说:“大家停一下,这里墙壁上有扇门,上面写着第三个拐弯处第一扇门,应该后面有一个房间,我们先打开看看吧。”

    “上面写着?……”厨娘突然停下叨叨絮絮的回忆,问了一句,但马上她又自己收回话尾,抬头看了看前后左右的人,没有人注意到她,厨娘又低下了头。

    “你听错了,我们赶快挤到前面去吧!”没走几步,说话声就响了起来,像是第二个人的声音。

    插曲三:左手受伤的男人和脸部变形的男人

    左手继续一抽一抽疼痛着,第二个人带着无奈的心情走向出入口,幸好离的不远,他还能找到正确的位置。

    一分多钟之后,他就回到了刚才熟悉的地方,借着微弱的灯光,他迫不及待钻出出入口,进入灯火透明的空间里。这时心情总算是放松下来了,第二个人准备赶紧到楼下去。

    没想到放松不到五秒钟,他就又因为眼前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

    这一回不是什么一脸凶神恶煞,上来就揪衣领的行动派。而是在原地心急如焚,脸都快肿得变了形的半个男子汉。第二个人之所以能一眼就认出是半个男子汉,是因为他的身高,和那稍稍有些驼的背部,这个人只要穿毛衣就特别明显,一看就是个常年拿笔杆子的人。

    “喂喂!你难道也是自己下的手?太狠了吧!”第二个人惊吓之余,问道。

    “关你屁事!我没名字的啊!一开口就喂喂!”半个男子汉明显心情不好,冲着他吼。

    “你难道也是受了上面那位的气?!”

    “别问了!赶紧跟我出去,他们都在娱乐室里面,出去赶紧拿药敷一下,我的脸都快没感觉了!”

    “啧啧啧!”第二个人咂着嘴说:“我的左手也差不多,快走吧!”

    两个人按照之前的方法很快就消失在了一楼厨房里面。

    (插曲完毕,第一,第二,第三个男人到底谁的身份被换了呢?聪明的读者,我想应该很容易就能猜得到吧。)

    诡谲屋主屋三楼

    恽夜遥推开了写着字的隐藏门,柳桥蒲就走过来看了一眼,就再次回到队伍末尾,厨娘婆婆的心脏不好,刚才又受到了一点点惊吓,他需要在后面守着。

    颜慕恒朝后看了一眼,正想要开口,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耳边同时传来细微的声音:“别动!没贴紧。”

    “哦。”颜慕恒随口回答一声。视线从后面的人身上收回,他的身躯自然而然挡住了恽夜遥,问:“刚才柳爷爷的话什么意思?”

    恽夜遥正在往门缝里张望,好像没有听到颜慕恒的问话。颜慕恒也不介意,他一把揽过恽夜遥的腰,将他控制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说:“你别胡乱张望,小心有人从里面扎了你的眼!我来看看吧。”

    “你听错了,我们赶快挤到前面去吧!”没走几步,说话声就响了起来,像是第二个人的声音。

    插曲三:左手受伤的男人和脸部变形的男人

    左手继续一抽一抽疼痛着,第二个人带着无奈的心情走向出入口,幸好离的不远,他还能找到正确的位置。

    一分多钟之后,他就回到了刚才熟悉的地方,借着微弱的灯光,他迫不及待钻出出入口,进入灯火透明的空间里。这时心情总算是放松下来了,第二个人准备赶紧到楼下去。

    没想到放松不到五秒钟,他就又因为眼前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

    这一回不是什么一脸凶神恶煞,上来就揪衣领的行动派。而是在原地心急如焚,脸都快肿得变了形的半个男子汉。第二个人之所以能一眼就认出是半个男子汉,是因为他的身高,和那稍稍有些驼的背部,这个人只要穿毛衣就特别明显,一看就是个常年拿笔杆子的人。

    “喂喂!你难道也是自己下的手?太狠了吧!”第二个人惊吓之余,问道。

    “关你屁事!我没名字的啊!一开口就喂喂!”半个男子汉明显心情不好,冲着他吼。

    “你难道也是受了上面那位的气?!”

    “别问了!赶紧跟我出去,他们都在娱乐室里面,出去赶紧拿药敷一下,我的脸都快没感觉了!”

    “啧啧啧!”第二个人咂着嘴说:“我的左手也差不多,快走吧!”

    两个人按照之前的方法很快就消失在了一楼厨房里面。

    (插曲完毕,第一,第二,第三个男人到底谁的身份被换了呢?聪明的读者,我想应该很容易就能猜得到吧。)

    诡谲屋主屋三楼

    恽夜遥推开了写着字的隐藏门,柳桥蒲就走过来看了一眼,就再次回到队伍末尾,厨娘婆婆的心脏不好,刚才又受到了一点点惊吓,他需要在后面守着。

    颜慕恒朝后看了一眼,正想要开口,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耳边同时传来细微的声音:“别动!没贴紧。”

    “哦。”颜慕恒随口回答一声。视线从后面的人身上收回,他的身躯自然而然挡住了恽夜遥,问:“刚才柳爷爷的话什么意思?”

    恽夜遥正在往门缝里张望,好像没有听到颜慕恒的问话。颜慕恒也不介意,他一把揽过恽夜遥的腰,将他控制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说:“你别胡乱张望,小心有人从里面扎了你的眼!我来看看吧。”

    15年前的掌控者,这一部分章节会用第三人称的方式详细描述15年前火灾前后所发生的故事。

    ‘我’的过去和现在,事实上就是在说女主人的过去和现在,就像恽夜遥所猜测的,其中包括一个年轻的女人,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年老的女人。

    纯白色的幽暗森林篇,会用心理活动,和第三人称互相对话的方式,来叙述诡谲屋外围曾经因为罪恶脱离父母怀抱,现在却无法与诡谲屋摆脱关系的孩子身上所发生的故事。他们都与安泽的梦境之谜有关。

    藏在阴影中的永恒之心,这一部分章节则是以eternal为中心人物,围绕着诡谲屋内部那些命运多舛的孩子们展开,也会用心理活动,和第三人称互相对话的方式,讲述他们的故事。

    这些章节会在事件篇完结,然后就是一分为三的推理篇,而解决篇会如同罗雀屋杀人事件一样,不仅得出最后的答案,各个主人公的情感部分也将走进**。

    纠缠着好几代人爱恨情仇的诡谲屋杀人事件,最终,是会迎来一个痛苦悲伤的结局?还是会让某些人真正获得幸福,获得走向光明的勇气?就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吧!

    15年前,明镜屋蓝色塔楼房间里

    30多岁的女人看着那个比自己年龄稍小一点的男人离开塔楼楼道,她虽然心里不开心,但是嘴上却没有说什么,因为在未来的生活中,她还要依赖于这个男人的感情来生存,有时候看不到摸不到的东西,比实际能享受到的东西更为重要,这就要看当事人怎么想了。

    女人想起在岩石地洞中,那个掌控了她把柄的老年男人,心中腾起一股杀意,她知道到明天,血红色的火魔将帮助她带走某个人的灵魂,让她所熟悉的人永远消失在这栋明镜屋中。

    要是火魔可以将岩石地洞中的男人也一起带走的话,那就好了。女人盘算着,只要自己能把那个狡猾的老头困住,就一定可以做到。

    想到这里,女人将心中的害怕和忐忑强压下去,匆匆朝偏屋方向而去,她不能走明镜屋大门,因为那样会留下自己在这个时间去过偏屋的证据,她也不能走岩石地洞,因为会再次遭遇可怕的老年男人。

    柔软‘岩石’前面紧挨着一张又高又窄的桌子,这张桌子以前是安泽用来祭奠祖先时使用的,因为上下山很不方便,所以每到清明,安泽总是在岩石地洞中完成对祖先的祭拜,当然这里面还有其他的因素存在。

    除此之外,桌子还是机关的一部分,它后面暗藏着杠杆,整个桌子和杠杆就像是打开暗门的‘门把手’一样,关键时刻,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这里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男人很明白世事多变的道理,他不可能永远依靠着明镜屋的保护存活下去,过去所做的事情虽然已经烟消云散了,但惩罚或许会在未来的某一时某一刻等待着他,所以他必须一直做好万全的准备,以免自己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走向死亡。

    抬头看向自己走过的路途,在他的位置上,还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岩石缝隙外面,那里没有什么异常的状况,他安心了不少,将麻袋扔在桌子前面,然后站直身体喘息着,让剧烈跳动的心脏慢慢平复下来,还有那长时间弯曲又痛又麻的腰部,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第四百零五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四十三

    第三,如果大家能想到老年男人的身份,那就很容易想到他托付明珠的那几个人的身份,我在这里只能说,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中的,那个男人已经死了,而且是在15年前,也是现在诡谲屋中的白骨之一。

    第四,此章开头叙述的几样东西,桌子自然是只供桌,‘柔软’的岩石就是谢云蒙他们发现的岩石假体,老年男人所说的机关,也就是岩石假体后面的小空间,但是供桌、假体和后面的空间为什么会被他称为‘危难时刻,唯一生存的希望’呢?到底这里还有什么谢云蒙和枚小小没有发现的作用?

    第五,麻袋里的东西很好猜测,也没有必要隐藏,是尸体,更进一步说,是一具在15年前意料之外被杀的,腐烂的尸体,而50多岁的男人,和之前30多岁的女人所想的第二天的计划,就是明镜屋中的那场火灾。那么尸体究竟是谁呢?火灾既然是他们两个人计划出来的,为什么最后会引伸到女仆的头上?连累女主人受伤呢?

    柳桥蒲不声不响跟在秦森的后面,几个大学生的一举一动他都没有漏看,包括他们的表情。老刑警发现秦森一直处于忐忑不安的情绪中,表情看上去比前面几个女生都还要焦虑。

    毫无预警,老刑警开口问了一句:“小秦,你在想什么?”

    他这一句话虽然很轻,但对于秦森来说,无疑就是黑暗中的一声炸雷,足以把这个年轻人吓得灵魂出窍,秦森差点惊叫出声,他为了免于失态,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甚至把脸颊周围的皮肤都掐红了。

    秦森回头看着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他背后的老爷子,话语从他的手指缝隙中挤出来:“柳爷爷,您…您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走到这里来?王姐扶着老厨娘走得太慢,所以我就超过她们了。倒是你,想什么呢?这样一惊一乍的,好像心里有鬼一样。”

    “我,我心里才没有鬼呢!柳爷爷您这样说会让大家误会的。”

    “小秦,”柳桥蒲好像对秦森显得特别亲近,连称呼都变了,他继续说:“你是不是还在意刚才摸到的血啊!那个还不确定是不是尸体留下的血,你这么害怕干什么呢?我看你脸色很差,所以才会问的。”

    “那就是说您的儿子全名叫做于恒对吗?”

    “是的,恽先生,我儿子的名字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吗?还是你们听到有人提起了于恒这个名字?”

    “不是的,婆婆您放心,于恒与案子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您儿子的姓名而已。”

    “哦,那就好!”厨娘婆婆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等待着恽夜遥继续往下问。

    但恽夜遥的下一个问题就准备转向刚刚回到他身边的颜慕恒,颜慕恒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将陆浩宇挤开,指着另一边空着的椅子说:“你坐到那边去。”

    “凭什么我坐到那边去?难道我不能坐在恽先生身边吗?”陆浩宇不甘示弱的反驳道,凭力气他争不过颜慕恒,被生生挤得站了起来。若是论脾气,他可不比这个脸上挂着刀疤的男人小。

    再说这个男人既不是刑警,又不是这栋别墅的主人,他凭什么挤兑自己?

    没等颜慕恒反驳,陆浩宇自顾自接下去说:“你说不定就是杀人凶手,想要在黑暗中下手杀死下一个目标,对不对?”

    面对这个男人总是不合时宜的指责,颜慕恒皱起了眉头,他的眼神中有指责也有无奈,压住心里窜上来的火气,颜慕恒对陆浩宇说:“请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一直在帮助恽先生,如果我想要害人的话,之前有很多次机会,用不着等到现在大家聚在一起,再来下这个容易被发现的手!”

    “容易被发现?!你不是去开灯了吗?怎么房间里没有亮起来?是你没找到电灯开关,还是你故意不去打开电灯忽悠我们?”

    陆浩宇不知死活的一连串问题,让颜慕恒终于忍无可忍,拍案而起,指着陆浩宇的鼻子说:“你发什么疯?昨天在楼道里发过一次疯还不够吗?现在我们最需要的就是信任和团结,事件正在一步步揭开真相,我希望你一直保持冷静,不要再浪费我们的时间!”

    “你凭什么命令我做事?我承认,保持安静跟着你们的步调,是因为我也害怕!是人都会害怕这样的事情,我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而且,刚才的事情是你先挑起的,你自己不能坐到对面去吗?”陆浩宇说了实话,颜慕恒看着他没有再反驳下去。

    无数的忏悔声在西西耳边回响,令她不得安宁。霹雳席卷着整个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停止工作,就连灰色脑细胞也都不再能想出任何事情,只是不停的厌烦着那企图唤醒它们的声音。

    ‘我不要!我不要你!离我远一点,求你了!’

    奋力挤出脑海中最后的回应,西西努力向着黑暗深处陷入进去。可是下一秒,她的愿望还是没有实现,一双温暖的大手将她从永夜中拉了上来,重新回到白色的‘幽暗森林’之中。

    此刻森林里的光芒,刺激着西西紧闭的双眸,还有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西西,我们走,我带你回屋子。”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西西耳边响起,带着悲伤、带着爱情,那不是经历过折磨之后的深爱,而是一厢情愿的激情,是没有任何瑕疵的,也没有准备好未来的爱。

    西西隐隐约约记得,这个人不止抱过她一次,就在这白雪皑皑的山上。一切也许并不会太糟糕,也许还来得及。可是爱情和生命,有的时候要比想象中脆弱得多,他们真的还有时间吗?

    急促的敲门声打扰到了,正在娱乐室里交谈的几个人,枚小小第一反应就是叫大家安静坐着,自己去开门。她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没有到下午4点钟。

    这个时候有谁会来敲诡谲屋的大门呢?难道是西西和杂货店老板夫妇出事了?但不可能啊,他们在文玉雅的餐馆里面应该很安全。文玉雅现在就在枚小小身边,厨师已经死了,外围还有人会去打扰他们吗?

    枚小小加快脚步冲向大门,娱乐室里所有的人虽然不敢离开,但大家都探头朝着餐厅的方向看,心里期望着不会再出什么大事。

    大概五六分钟之后,门口传来了枚小小的一声惊叫:“你说什么?!西西没有回屋子里来啊!”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两个男人也同时惊叫出声:“西西?!!”话音刚落,他们就三步并作两步向着诡谲屋大门跑去,完全不顾身后人的呼喊。

    走在前面的男人还没有出到枚小小身后,就大声问道:“小小,西西怎么样了?”

    伸手抚摸少女紧贴在后脑勺上的头发,乌黑色的发丝触感柔软,颜慕恒低垂的眼眸下似乎有晶莹闪现。当年,也有一个如此活泼美丽的少女,被锁闭在这栋屋子里面,成为那些不劳而获者的摇钱树。

    他们这些孩子,这些从15年前走过来的孩子,早就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家,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甚至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

    想到这些,‘颜慕恒’总是很难过,为怖怖、舒雪,也为西西和孟琪儿难过。

    ‘颜慕恒’有些害怕,自从回到这个家以后,住在那幽暗森林里的另一个自己越来越不安分了,他本可以安静的在户外保护西西,不参与这房子里的任何事情,本可以真真正正的帮刑警一回,把当年安泽做的所有一切事情都弄明白。

    然后,他还可以把小于找回来,那个厨娘婆婆当了于恒二十几年的母亲,但是于恒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小于和小恒两个人,过去的小于不知去向,而他代替小于的角色,成为了于恒。

    大家总以为他甘心接受这个角色所带来的束缚,但是,谁也不知道!他留下只是为了找到小于,找到曾经的爱,找到那个同演员先生有几分相似的精致的人。

    ‘这一次,我可真的是麻烦了,管家先生死了,我又因为那家伙的控制做出了不应该做的事情,无论如何,不能再有人死亡,我得把孟琪儿带出去。’

    在心里下定决心,颜慕恒想要去抱起孟琪儿的身体……

    “小恒,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着他们到这座山上来吗?我明明被淘汰了,可却要强颜欢笑跟着他们来这里,你知道原因吗?”

    就在‘颜慕恒’双手即将要接触到少女身体的时候,地上的少女突然之间开口说道。她的声音清晰有力,完全不像是一个受重伤者在说话。

    ‘颜慕恒’愣了一下,随即看到少女正在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她继续说:“几年前,我就开始做着同样的梦,每一个梦都那么真实,甚至比现实生活还要真实。在梦中,我看到了一个破旧的小家,和一对衣服和手都脏兮兮的中年男女,他们一看就是常年做苦力养家的人。”

    所以,虽然很多时候,我们都会利用代替的手法来解决案件,但这种代替并非实际意义上的,所谓个人与个人之间的互换,或者个人与多人之间的互换。不,绝对不是这样的。代替有时候只要存在于目标或者刑警的思维之中就可以了,以无形来做到有形才是最好的欺骗手段!不是吗?

    “是谁给你的?在哪里给你的?是不是餐馆里那些鸡的血?”

    ‘颜慕恒’的问话让孟琪儿产生了疑惑,这个男人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他明明知道那些事的,为什么还要问呢?疑惑让孟琪儿抬头看向眼前脸上贴着刀疤的男人。

    想起之前某个人对自己所说的话,孟琪儿抬起手来,想要揭去那条可怕的刀疤,看一看,刀疤底下的真面目是什么样的?

    朝上看的视线让她忽略了下面面临的危险,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准了孟琪儿的肚子,就在她的手即将要接触到‘颜慕恒’脸部的时候,刀尖隐没如她的肚子,让她的手猛然之间停留在半空中,如同定格的照片一样。

    孟琪儿无意之中说出的语句,把真正的颜慕恒送回了幽暗森林之中,而现在在她眼前的男人,已经变成了一心只想要找回爱人和财富的冷酷者。

    当少女的身体慢慢弯下去的时候,‘颜慕恒’的嘴角却渐渐向上扬起。他同样没想到,在无意之中被夺走的身体控制权,居然在这种状况下重新回归。

    现在,刑警先生已经冲向他们设下的陷阱,‘颜慕恒’必须让受伤的孟琪儿按原计划与他相遇,所以,‘颜慕恒’轻拍着孟琪儿的脸颊,故意说:“你已经不可能再见到刑警先生了,他和他的老婆会一起掉入我们的陷阱,你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在这里等死。”

    说完,‘颜慕恒’站起身来,他抛下还没有弄清楚真相的少女,走向那刚刚将刑警拉进来的地方,当活动墙壁再次打开的时候,‘颜慕恒’回头看了一眼,孟琪儿正趴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

    这一刀要不了她的命,只要小姑娘稍微坚强一点,她就可以走出密道去找刑警先生,也许,她就会看到‘舒雪’正在对刑警们下手,这可是出卖舒雪的最好机会,‘颜慕恒’料定,提供孟琪儿鸡血的人一定是‘舒雪’。

    争吵告一段落之后,恽夜遥接上自己刚才的话题,问颜慕恒:“小恒,你没有找到电灯开关吗?”

    “找到了,但是坏了,打不开。”颜慕恒回答说。

    恽夜遥随即又问了一句:“你手上的伤还好吗?”

    “还行,已经不疼了。对了,你不是要问厨娘婆婆过去的事情吗?那就赶快问吧。”

    这时候柳桥蒲也催促了一句:“小遥,你赶快问,没有电灯的话,我们不能在黑暗中呆的时间太久。”

    “我知道,柳爷爷,可这里是女主人曾经呆过的地方,我希望能够修复电灯,好好看一看。也许,还可以让厨娘婆婆的记忆更清晰一点。”恽夜遥的这句话明显意有所指,不过是刑警和厨娘自己,在座的所有人都应该能听得出来。

    大家把视线转向厨娘婆婆和王姐,虽然互相之间看不清面目,但是身体轮廓还是可以大致看到的。秦森开口问:“恽先生,厨娘和王姐都亲口说过,他们根本就没有到过三楼上面,为什么你说这里可以让厨娘婆婆的记忆更清晰一点呢?”

    面对秦森的质疑,恽夜遥朝厨娘指了指说:“这要让婆婆自己来告诉你,虽然,她之前已经很清楚的告诉过我了,但是现在,我还是希望婆婆能够亲口说一说,她为什么要一直对我们说谎?”

    “恽先生,我想我从没有告诉过你,我曾经到过主屋三楼这样的话语。”厨娘反问恽夜遥,她的声音透露着有气无力,和刚才并没有什么两样。

    恽夜遥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娱乐室里的交谈吗?”

    “记得。”

    “您说通过这里二楼和三楼的门,只有女主人和管家先生两个人知道,平时女主人一般不会提起,只有来客人或者偶尔想起来的时候才会提醒一句,这是什么意思?”

    “女主人是不想有人随便进入主屋上层,才会提醒新来的客人,你们刚到这里的时候,管家先生不也关照王姐提醒你们了吗?”厨娘回答恽夜遥,她还没有弄清楚恽夜遥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三个人的对话似乎要这样无休止的延续下去,而柳桥蒲和颜慕恒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他们只是和几个年轻的大学生坐在边上静静倾听而已,黑暗中,凝重的气氛让在座的人都感受到了压力,尤其是处在被质疑位置上的厨娘,她开始呼吸急促,并用手按压着心脏部位。

    恽夜遥本应该能看得到厨娘的动作,听得到她的喘息声,对于一个心脏不好的老婆婆来说,这个时候,恽夜遥就不应该再继续往下质问了,可是演员先生却置若罔闻,还在继续着自己的话题。

    “婆婆,还记得昨天管家先生出事之前发生的事情吗?当时因为女主人失踪,大家全都聚在餐厅里。柳爷爷,我和小恒去偏屋废墟那里寻找线索了,连帆先生去了厕所,一直都没有回来,他应该是那个时候无意之中掉进岩石地洞里去的。”

    “秦森凶手、陆先生和乔先生都去了赫斯塔诺,估计是想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吧。”

    恽夜遥说到这里,秦森插了一句嘴:“其他两个人我不知道!我自己确实是想回去睡一会儿,可我没有睡着,所以很快又回到了楼下。”

    恽夜遥说:“我不在餐厅里时发生的事情,王姐已经对我详细说过了,秦先生是所有人之中最先回到楼下来的,他在婆婆您下来通知管家先生出事之前就回来了。而桃小姐和文曼曼回房间的时间紧跟在小魅之后,算是最早回房间里的人。对吗?”

    桃慕青稍微想了想说:“应该是的,我记得刑警小姐上楼不久之后,曼曼就对我提出一起到她的房间里去休息,然后我们立刻离开了餐厅。”

    “好,现在我们就来看看,婆婆您到底是不是像您所说的,对这栋房子的密道,还有主屋楼上的情况一无所知。除了刚才我所说的那些人之外,管家先生和您当时都上了楼,你们的房间就在蓝色塔楼里面。”

    “以上这些行为本来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但是,您和管家当时并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一前一后去了钟楼,你们自以为没有人会看到,但不巧的是,乔先生是我们的帮手,为了调查山下凶杀案,他跟着我们一起来到诡谲屋。”

    “所以你们在进入钟楼的时候,只考虑到了陆浩宇先生,却没有想到住在他隔壁的乔克力先生。”

    听恽夜遥提到自己,陆浩宇马上问他:“他们为什么要考虑到我?我当时什么都没有做啊!”

    “很好,小小没有受伤。”

    “我是问你小小的情绪还好吗?”

    “和平常一样啊!没看到她特别激动的样子。”

    “那就好!你可得给我护好了她,听明白没有?”

    “我知道,老师你放心吧。”

    “还有,小心老婆婆的身体状况,我觉得她确实很不好,让小遥注意分寸!”

    “我明白,小遥不是个鲁莽冲动的人,他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两个人的话语几乎仅限于口型,颜慕恒在回答柳桥蒲问话的时候,一只手仍然牢牢握着恽夜遥的手,好像生怕他下一秒又被人带走一样。

    柳桥蒲问完,默默坐了下来,他没有朝两个人紧握的手看一眼,只是继续盯着厨娘婆婆和王姐的一举一动。如果发现厨娘婆婆确实身体支撑不住的话,柳桥蒲就会立刻制止恽夜遥,不让他再有进一步的行动。

    恽夜遥走到厨娘婆婆身边,这个时候,厨娘正把额头靠在桌面上,一只手放在头部前面,可以听到她夹杂着痛苦的急促喘息声。恽夜遥并没有去惊动厨娘,而是对王姐说:“请把你的手放到桌面上好吗?”

    “干什么?”王姐有些不知所措,盯着恽夜遥看。

    恽夜遥则继续微笑着说:“你以为要干什么?只是想让你摸摸厨娘婆婆的脉搏跳动是不是还正常?”

    “可是我……”王姐想说自己又不像管家先生略通医术,让她把脉有什么用呢?但是看到恽夜遥暗示她的眼神,王姐把话咽了回去。

    恽夜遥说:“现在我们这里只有你最熟悉厨娘婆婆了,平时,她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你也应该多少了解一些,帮我们看看吧,厨娘婆婆千万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出事。”

    “好,好吧!”王姐咽了口唾沫,犹犹豫豫把手伸到了厨娘的手腕上面,这个时候,一束黄色的光亮突然之间照亮了两个人的脸部,王姐抬起头来,看到颜慕恒手中拿着一个连在钥匙串上的小型手电筒,正对着她们。

    恽夜遥适时地开口问道:“婆婆,您还好吗?”

    这是他在给厨娘婆婆找台阶下,厨娘自己也知道不能再欺瞒下去了,她慢慢从桌子上撑起来,对恽夜遥说:“我没事。”

    “在我未满20岁的时候,安泽就收养了我,那时候,他刚刚年满40岁,辞去了地理老师的工作,专心致志研究自己女儿的梦境。其实,你们所有的人都被欺骗了,他所谓的预言,根本就不是自己想出来的,全都来自于亲生女儿的梦境。”

    “安泽这个人是我所见过的最残酷的父亲,没有之一。他赶走自己的妻子,限制女儿的人身自由,强迫女儿不停睡觉,做梦,小学毕业之后,再也不让她上学。并且让我这个陌生人来代替他照顾年幼的女儿。而他自己则经常外出,甚至有的时候好几天都不回家。”

    “您说的这些,我在安泽日记中也多少了解到了一点点。”恽夜遥看了一眼边上的颜慕恒,说道;“之前小蒙在调查蓝色塔屋密道的时候,从其中一间密室里找到了一本残破的日记本,下面很多扉页都被人撕去了,只保留下了几篇安泽的日记。我记得有一篇日记中提到过,安泽外出很长时间,把女儿一个人留在家里这样的话。”

    “但这些日记所讲述的,大多是他们住进明镜屋之前的事情,而且一点都没有提到您的存在,我想犯罪嫌疑人之所以撕去大部分日记,也许就是为了隐瞒您与安泽的关系,也说不一定。”

    “有这个可能,我与安泽根本就是一种雇佣的关系,他把我囚禁在家里,让我衣食无忧,对外宣称我是他的女儿,但是其实,他隐藏起真正的女儿,就是为了不让别人来抢夺他的这份财富。安泽表面上是个谦恭和善的人,但实际上贪得无厌,家里每一个人都厌恶他。”

    厨娘说起这些的时候,脸上表现出厌恶的神情,王姐在一边问:“婆婆,您进入明镜屋已经是一个年近40的中年人了,而安泽的女儿那么小,您如何能代替她呢?”

    恽夜遥替厨娘回答说:“这很简单,安泽需要的是一个既可以伪装成女儿,又可以管理家庭事务的女人。如果真的找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那你就不可能管理起明镜屋,还会给他制造很多麻烦。当时婆婆年近40,安泽应该已经是个年近60的老人了,相差20岁左右的话,扮演父女还是成立的。”

    “安泽好像是生怕我看到什么,但我却非常乐意他这样做,因为这是我唯一可以光明正大在书房里看书的时间。这种时候,就算被安泽发现了,他也不会骂我。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天晚饭之后,有一个青年工人偷偷溜到书房来,他那脏兮兮的手扒在门板上,对我说:你可真漂亮,小姐!”

    “我一开始以为他的这句话是在讽刺我,因为我对自己的年龄和容貌有自知之明,所以我嘲笑他说: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漂亮啊!没想到这个工人毫不在意,他又对着我说了好几句赞美的话,然后就一阵风似的溜走了。在工程结束之前,他每天都会趁着工作间隙,偷偷跑来找我聊天。”

    “渐渐的,我也会故意找理由,在固定的时间到偏屋等待他。对我来说,它就像是一只暗夜里的萤火虫,点亮了我的内心,让我第一次有了思念这种情感。你们可以想象得到,一个是被囚禁在牢笼中的孤儿,没有享受过家庭或者爱情的甜蜜。”

    “另一个是穷困的打工者,他每天每天都在为了养活自己和家人而奔波劳碌着,根本就体会不到多少人世间的温暖。这样的两颗心,就像两块磁铁一样,很容易就紧紧吸附在了一起。”

    “恽先生,你猜到工人是谁了吗?”婆婆眼眶里含着热泪,嘴角却在微笑,他用一种似泣非泣的语气问恽夜遥。

    恽夜遥反问道:“他就是管家先生,对不对?”

    “是的,他就是管家先生,也是我隐藏的15年之久的爱人于泽。”

    “不对,婆婆,我家先生不可能是于泽,于泽到现在已经是60多岁的老人了,他的年龄应该比你还要大。而管家先生,比你小的十来岁。我可以肯定,于泽和管家先生根就不可能是同一个人,您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听到于泽的名字,颜慕恒突然站起来说道。

    他用的是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直接就反驳了厨娘婆婆所说的话,在他边上的恽夜遥其实也是这个态度,当然也包括一直在控制着场面的柳桥蒲。

    柳桥蒲接下颜慕恒的话头问:“婆婆,于泽这个名字是管家先生自己告诉你的,还是有人说给你听的?”

    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到偏屋去了,我想只有这样,小于才能真正平静下来,我也才能拥有真正的幸福生活。

    这件事我不能让小于知道,还要避开女仆的眼睛,我一步一步酝酿着,寻找着合适的机会。就在这个过程中,小于发现了那老家伙的日记,从日记中,他窥视到了过去的一点秘密。于是他约我第二次到书房离去谈心,希望我能说出真相。可是说出真相又能怎么样呢?难道好不容易抓回手心里的财富,我要再次拱手让人吗?

    其他的权利我都可以让给小于,唯独财富我不能。我知道,房子的管理权和财富都是我留住小于的砝码,但房子的管理权需要付出,而财富却需要紧紧握在我自己的手心里,所以我指责小于,说他因为日记,所以起了贪婪之心。这让小于看上去非常难过。同时他不知道的是,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也很难过。

    我是多么想和他像一对普通的夫妻一样,任何食物都共享共有,可是,那老家伙对我的伤害太深了,我只求安心,没有办法做到小于希望的那样。

    一点点的伤害我知道动不了根基,所以我无情地离开书房,将小于一个人留在那里。随后,我就躲进了女仆所在的厨房里,偷偷观察小于,他一个人在书房里呆呆做了半响,离开时并没有拿走桌上的日记。

    我看着他走出偏屋,立刻回到了书房里面,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决定当天就把老家伙的尸体放到最合适的地方,然后第二天就放火,将偏屋烧个干净。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我居然在自以为无人知晓的地下岩洞里,遇到了一个‘幽灵’,一个同那老家伙非常相似的‘幽灵’。

    最终,我依然没有摆脱傀儡的命运,被那个‘幽灵’控制了大半辈子人生,直到,演员和刑警到来为止……

    当我发现那个女人代替我位置的时候,她还没有满30岁,却依然与我相差了整整十岁以上,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小学未毕业的孩子。根本不明白父亲的用意是什么?当时明镜屋还没有建造起来,父亲也没有成为人人追捧的预言家。

    但我完全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孩子和我是一样的,我是那个最最特殊,最最孤立的一个,我又为什么要为其他人着想呢?所以,我也同管家先生一样,变得越来越阴沉了。

    我的人生,就像是被擦干净的黑板一样,再也不会有任何波澜,再也不会有人在上面留下字迹,因为,这块擦干净的黑板,虽然使用年限还不长,但却即将面临着废弃的命运……

    在此后的许多年里,我一直都在生病,管家先生也不再出现了。我手边的那两本黑色笔记本,代替了他给我的所有玩具,每天每天,我把自己的不开心和生活点滴记录在笔记本上,还有我那永远也流不尽的眼泪。

    在这样阴暗狭窄的空间里,我反而开始喜欢睡觉了,也许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吧,我的大脑越来越昏沉,我看着自己骨瘦如柴的双手,很多时候都会想象,这双手变成白骨会是一个什么样子?手指一定很细,白色的尖端就像是针尖一样,谁碰到都会流出血来。

    然后呢,我环顾这四周的墙壁,虽然没有灯光,我看不清楚它们的颜色。但我可以想象,将来,这些墙壁之间厚厚的砖瓦层中,也许就会腾出一片空间来,成为我的坟墓。因为我实在想不出,如果父亲不把我带离这个阴暗之地的话,他能把我安葬到哪里去?

    这里说道的管家先生,并非我们现在所见到的那个管家先生,两个人是不同的,至于他们之间有些什么不同,请大家按照年龄自己去猜测吧,但是有一点,可以明确告诉大家,这个管家先生是一个让安泽也感到害怕的人,是一个控制着安泽和诡谲屋女主人命运的人。

    听完厨娘婆婆叙述的过去,除了关于于泽的那一段之外,其他听上去还算是合理。恽夜遥对此也没有办法提出更多的异议,不过,于泽的年龄问题确实非常不合理,而且,厨娘婆婆所说的于泽,和他们从唐美雅嘴里听到的于泽是不是同一个人?目前也不能下定论。

    恽夜遥对颜慕恒说:“小恒,你先不要着急分辨,过去的事情还没有全盘调查清楚,再说,厨娘婆婆到现在再对我们来说谎,也应该没有任何意义了,毕竟管家先生都已经死了,所以,我们还是稍安勿燥。

    柳桥蒲沉默片刻之后,开口问道:“小遥,你认为曼曼会不会等我们走后,从小卫生间那边溜出去?”

    “不太可能,因为楼梯间的墙壁都是封闭的,文曼曼要躲藏到哪里去才能避开我们的视线呢?当时我还回去看过,那个楼梯间里面根本就藏不住人。唯一的墙洞又那么小,她也不可能通过墙洞钻到隔壁房间里去啊!柳爷爷,文曼曼的事情您觉不觉得和怖怖有些相似?”

    “怖怖吗?确实,”柳桥蒲回答说:“两个人都是时好时坏的,一直都在被另一重人格反复控制,我有点搞不清楚,她们这个到底是来自于遗传,还是后天造成的,文曼曼有可能是当年被抛弃而造成的多重人格,但是怖怖呢?难道是因为寂寞吗?”

    “不,柳爷爷,我想还是和血缘有很大的关系。”恽夜遥说:“您觉得如果说她们都是安泽的孩子,这种说法合不合理?”

    “小遥,我觉得不像,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些孩子的性格迥异,相貌也没有相似之处,表面来看真的不像是兄弟姐妹。”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关于文曼曼和怖怖的事情,有转移大家视线的嫌疑。但做得如此明显,又不像是柳桥蒲和恽夜遥的风格。他们完全不去关注一直在房间里胡乱移动的颜慕恒。其他人想不明白,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枚小小带着两个男人,不停在雪地里寻找着,他们必须用最短的时间找到西西,要不然的话,所有的人都会葬身在严寒和大雪之中。

    也许是老天爷眷顾,当枚小小感到精疲力竭的时候,她插入雪地中的手,突然之间摸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那不是雪,是比雪更有韧性的,不会融化的东西,而且,还能感受到上面的一丝丝温暖。

    枚小小赶紧对后面两个男人说:“小航,小泽,快过来,西西可能就在这个下面。”

    “真的吗?”两个男人一起跑过来,立刻帮着枚小小手忙脚乱刨开她手臂四周的积雪。当地上的白色洞口几乎可以埋进去半个人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被冻僵的西西。小姑娘此刻身上已经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连口鼻都被封冻起来了。枚小小顾不上喘气,拼命用手打碎西西口鼻上的冰层,然后对着两个男人说:“快点,快点把她抬出来,或许还有救。”

    ‘你不要再拿这种话来威胁我,’梦中的女孩轻声讫语,依然在反复拒绝着男人充满爱的话语和心意。‘你不要威胁我,你每次都这样,为肉的对待我,然后,从我口袋里掏走所有的钱之后,再把我丢在一边,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一次也没有,我现在只爱小于。’

    “小于!!”男人突然之间直起身体,惊愕地问道:“是诡谲屋中的小于吗?”

    梦中的西西只是拼命摇头,她的脑子还陷入在那深邃的白色幽暗森林之中,根本不能完全理解男人所说的话。

    “你不要着急,慢慢来,西西能够有意识已经是奇迹了。”躺在西西边上的杂货店老板娘安慰男人,她因为刚才出去勉强行动,现在身上的伤口重新裂开了,杂货店老板正坐在床的另一头,顾不上自己手背上的冻伤,在给老婆换药,换纱布。

    看到西西又陷入昏迷之中,抱着她的男人,也只能将疑惑咽回肚子离去。这里只有一间卧室,所以,两个女人只能躺在一起,而且下面的空调坏掉了,他们也没有办法到楼下去。

    厨房里所有一切用电的设备都被杂货店老板拿到了上面,还有那些方便煮食的食品也都拿了上来。暂时,他们在这个小空间里挨个一两天,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只要不断电,空调不坏就行。

    柳桥蒲和恽夜遥假装分析案情,替四处走动的颜慕恒作掩护,好像他们已经和颜慕恒达成了同盟,充分给予他信任。不得不说,他们这样做和之前柳桥蒲所说的话背道而驰。

    之前柳桥蒲还是一副很不信任颜慕恒的样子,对他进行警告。现在,却又不去管他的行为,万一颜慕恒趁机在房子里动些什么手脚怎么办呢?当了大概五六分钟的看客之后,陆浩宇终于忍不住了,他开口问:“颜先生,你到底在干什么?”

    这句话就像是打开了众人质疑的阀门一样,桃慕青和夏红柿这两个小姑娘也立刻跟着说:“这里就这么点摆设,桌椅柜子看上去一目了然,颜先生到底在找什么?能告诉我们吗?”

    两个小姑娘询问的对象是老刑警,而陆浩宇则是在直接质问颜慕恒。

    这两个小姑娘之中,桃慕青稍微胆大一些,她眼神游弋着,开口问道:“恽先生,我觉得按照厨娘婆婆刚才说的话,我们现在所在的主屋三楼上,就应该住着当年安泽真正的女儿安茜,这些年大概管家先生和怖怖照顾的也是她吧?你是不是想让厨娘婆婆说出真相之后?帮忙一起找到她呢?”

    相对来说,桃慕青这个小姑娘确实要比他的同伴稍微聪明一点,她的话虽然和恽夜遥所想的还有一定距离,但是也不能说是错的,所以恽夜遥回应桃慕青说:“我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不过,我说过,我们要寻找的是女主人留下来的痕迹,因为,当年被关在这三楼上的安茜早已经死了。”

    他的话又引来一阵哗然,厨娘婆婆更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问:“恽先生,你怎么知道安茜死了?”

    桃慕青的眼神中也闪出了一种期盼,恽夜遥看得出来,坐在这里的人都想要了解更多调查信息,他们不愿意耗在这里,希望尽快回到主屋一楼去。因为无论如何,与其在这样全封闭式的环境里提心吊胆的耗着,还不如到能够看到户外的地方去,就算离不开这栋屋子,心里也多少能够安心一点。

    恽夜遥低垂下眼眸,隐藏起自己的表情说:“桃小姐、婆婆,我并不很了解过去,只是从安泽我写的书和日记中得到了一些提示,还有蓝色塔楼里,隐藏在墙纸后面的那具骷髅,墙纸到底是谁贴上去的?和过去的人有没有关系?骷髅从指骨的粗细程度来看,应该是一个女孩子的,可又是谁把女孩子的尸体藏在墙壁里面呢?”

    “这些问题的答案我现在都不知道!只能勉强做出一些猜测。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安茜有可能和小恒一样,是在这里生活过的人,却又不是这个家里的家人,还有婆婆你和舒雪、文曼曼,你们不觉得你们的命运也一样吗?”

    “你们之中有的人死了,将过去永远埋葬。有的人还活着,却没有办法逃跑。不管这是因为财产或者梦境的牵绊,还是因为别的?总之,请你们再等一等,不光是为了我们能找到案件的真相,也是为了让你们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时间快要接近傍晚了,等到七八点钟,这栋屋子里所有管事的人回塔楼里去的时候,男人所想到的人就会到这里来给他送饭,然后,他就可以暂时离开了。当然,他的行动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也包括送饭给他的人。

    ‘她真的很善良,这么善良的人不应该出现在明镜屋中,出现在安泽的身边。’老年男人兀自想着,计算着时间,这里有足够的空气,足够舒适的地方让他等到晚上。

    很多年以来,老年男人都住在岩石地洞内最最狭窄的一块区域里,这里俨然已经成为了他的‘房间’。只是湿气重了一些,令老年男人的骨头总是不舒服。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脱下鞋子的双脚,脚趾又开始互相摩擦活动,他的双手也交叉放在胸前,一个人半躺着,让眼睛正好可以看到头顶上方的岩石,灰白色的石头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掉下来,砸中他的脑袋,让他一命呜呼。

    现实中的危险和虚幻的威胁,交替在男人脑海中呈现,让他一刻也不敢松懈。未来,他还需要熬十几年,才能熬出头,才能回到心爱的女人身边。到那时,他们两个都已经白发苍苍了,将会错过很多东西,可是男人不后悔,因为错过会换来得到,这笔用大半个人生来做的交易在他眼里并不吃亏。

    好不容易熬到了一片漆黑的夜晚,老年男人点燃一支蜡烛,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八点钟,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焦躁了。

    ‘我还没有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等待的人一向很准时,许多年以来一次也没有迟到过,侧耳倾听外面传来的动静,一点脚步声都听不到,耳边的虚空中寂静得可怕。

    ‘再等等,也许今天那个中年女人睡不着,在楼下呆得晚了,明天要做那么大一件事,她紧张也是正常的。’男人自我宽慰着,强迫自己依旧待在原地等待,他做任何事都必须冷静,一旦慌了手脚,那就会出错,而出错是他绝对不允许发生的状况。

    一分钟一分钟数着时间,男人看着岩石顶板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可是耳朵边却依然没有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直到过了晚上10点钟,男人真的开始着急了。他走出自己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角落里那因为黑暗笼罩,变得更加恐怖的麻袋,朝地下室方向走去。

    诡谲屋三楼,文曼曼进入的那个房间

    倒在地上的男人轻轻蠕动了一下,刚才他还处在生死边缘,现在,一切都平静下来了。幸运的是,角落里藏着的‘明珠’没有被那个人发现。

    危险已经远离了他们,而男人必须护送‘明珠’到她该去的地方,等待时机,和演员还有老刑警会合,这是这个男人必须在三楼上完成的第二项任务。

    接下来,他还有第三项任务,去接真正能够保护演员先生的人上楼,男人以为,他现在所执行的第二项任务,已经是最危险的任务了,而之后,下楼接人的工作应该非常轻松,因为要接的那个人本身比他要厉害得多,只不过需要他指引正确的方向而已。

    但是,这个男人的思维还是太简单了,在他完成第二和第三项任务的时候,不仅会给演员和老刑警带来一位守护者,还会给他们带来一个屠戮者。这个屠戮者所做的一切,目前在演员先生的思维中都还是模糊的,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当男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是他所做的一切,才可以真正称得上是一个勇敢者的孙子!一个真正男子汉该有的表现!

    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男人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总归是要留下伤疤的,男子汉根本不需要去在意这些,爷爷身上不也有好几处伤疤吗?’

    他口中的爷爷,是他这一生最敬仰的英雄,可惜,在昨天之前,他的爷爷还一直把他当作软脚虾!

    再次在心中坚定自己的决心,男人忽略掉皮肤上的疼痛,走向靠近大床的角落。

    他问:“你还好吗?刚才是怎么进来的?”

    在阴影的遮挡下,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回答他说:“那个难不倒我?你不知道我有‘妖怪’的血统吗?而且是‘软体妖’!”

    “开什么玩笑?”男人轻声呵斥:“我可是差点连命都没了!好了,你赶快把准备好的衣服披上,那可是刚才好不容易找出来的,然后跟我出去,外面的人应该已经走远了。”

    听男人提到刚刚离开的人,女人倒真的有些害怕了,她开始严肃起来,问男人:“你觉得我能行吗?”

    “不知道!反正他说可以就一定可以,不是我爷爷也在吗?爷爷一定会帮你的,他最在行帮助别人了。”

    男人对她说:“我现在陪你下去,你到娱乐室里面去呆着,用自己的身份就可以了,等楼上的消息。”

    “好,那你们小心,要尽快下来,我还等着听事情的全盘答案呢!”

    “没那么快,不过我爷爷一定比谁都了解得清楚,他会逮住真正凶手的!”说完,男人将一个比女人还要娇小一点的身影推进了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并且用女人听不清楚的话语,低声嘱咐了她几句。

    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女人明显听到了倒抽凉气的声音,这说明即将代替她留在三楼上的人在害怕,女人瞬间又在想,这个人到底害怕些什么?

    一切看似只有调查者自己安排的计划在运行,而其他人全都一步一骤,跟随着他们的脚步。其实不然,在这计划中,有些人已经被牢牢的套牢了,也包括这些人所谓的,完美无缺的计划。

    诡谲屋三楼,恽夜遥他们还在听厨娘婆婆讲述的时候

    在接近出口的拐角处交换了身份之后,两个年龄相仿的女人,其中一个和脸上受伤的男人一起离开了三楼,这个女人要用自己真实的面目出现在楼下人面前,不再演戏,也可以好好放松了。

    另一个现在正朝着恽夜遥所在的房间而去,准备躲在他们前进的地方等待时机,然后重新加入队伍。那些人究竟会不会怀疑她,那是演员和刑警的事情,女人只知道,自己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能够松懈!

    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做了很多了,比如,坐在某个地方窥听演员和刑警的对话;假装哭泣和昏迷,博取他们的同情心,让自己摆脱杀人嫌疑,虽然那样做有些冒险。

    让某个人替她背锅;一大早就在塔楼玩弄鸡血的‘游戏’;亲自展示某些地方的结构,不仅博取了老刑警的信任,而且还拆穿了某个人的谎言;利用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所拥有的特质,将自己藏在众多相似者之中,也让刑警和演员根本搞不清楚她的身份。

    是的,这个即将与演员先生会合的女人,这个演员先生一直在拜托她帮忙的女人,就是一个‘恶魔’。但是,‘恶魔’是不是等于凶手?还没有人知道。女人加快脚步沿着走廊前进,她的衣服摩擦着地板和墙壁,发出唏唏嗦嗦的声音,很轻微,但却让人无法释怀。

    柳桥蒲瞥了一眼王姐,并没有太过于关注她的动作,老刑警集中注意力等待着恽夜遥开口询问文曼曼第一个问题。可是,柳桥蒲没有关注,王姐却注意到了她瞥自己的眼神,隐藏在桌子底下的左手紧紧抓握起来。

    厨娘看到王姐的样子,轻声安慰说:“小王,不要紧张,反正我们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不管他来的是谁,与我们都没有关系,你说呢?”

    “婆婆,我还是很担心怖怖,我越来越觉得……这桩凶杀案的凶手,应该不是外来者。”

    “那可不一定,小王,你不能这样想,你这样想不就等于撇清了那些年轻人的嫌疑,把我们自己身上的嫌疑提高了吗?”厨娘婆婆说的没有错,也同时说明她虽然年纪大了,可脑子却一点都不糊涂。

    “婆婆,王姐,你们不要再猜测了,曼曼最后一次失踪确实是个意外,我也是刚刚才推测到的。之所以曼曼会被我们引导到这里来,是因为另一个人在帮忙,请你们耐心先听曼曼讲完,之后的事情我会说明的。”

    “可是,我总觉得曼曼……”王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恽夜遥制止住了,演员先生朝她摇了摇头,表示有什么问题等一下再问。

    王姐只好作罢,她依靠着厨娘婆婆,一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文曼曼斗篷帽子的边缘,希望可以看清楚里面那张熟悉的容颜。

    文曼曼坐定之后,并没有像众人猜测的那样,将自己头顶上的帽子取下来,反而低垂下头,目光看着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那双手正在揉捏斗篷边缘的布料,好像在犹豫要不要让大家看到容貌一样。

    恽夜遥坐到刚才陆浩宇坐的那把椅子上,轻声问少女;“曼曼,你先说说看,你是怎么从楼梯间离开的?”

    “这要从柳爷爷和秦森的行为说起,当时,柳爷爷让秦森去看墙壁缺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秦森因为害怕不愿意,两个人争辩几句之后,柳爷爷也没有强迫他。在这个过程中,我一直在关注着几个特定的人,他们分别是秦森、连帆和婆婆。关注小帆是因为他昨天下午离开的时间太长了,虽然之后有枚警官的说明,但还是免不了让人怀疑。”

    “可是,你说你看到以前那位管家现身的时候,安泽已经不在明镜屋里是什么意思?当时你不过四五岁,我想,以你母亲的身份,除非你的父亲是安泽,否则你出现在明镜屋里的几率应该是少之又少的吧!你难道是想说,你和舒雪的父亲有可能就是安泽?”

    恽夜遥的问题又把大家带到了过去,厨娘婆婆这个时候也好像要说什么?一直在找机会插嘴,却又逮不住两个人说话的间隙。

    文曼曼回答说:“不管你怎么猜测,当年的事情我说过了,我只是有一些模糊的记忆而已,至于说的究竟与事实有几分相同,只能由厨娘婆婆来证实了。我不知道我们的父亲是谁?是管家也好,安泽也好,这些我也不在乎。”

    “我的意思是,我怀疑那位管家先生就是安泽,我看到他是在火灾发生之前,那个时候我并非偶尔才能到明镜屋中去,而是经常可以随着母亲一起过去,从没有人阻止过我和舒雪进入明镜屋。”

第四百零六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四十四

    到了山上之后,西西醒来也一直在回避他,单明泽甚至可以感觉到,西西是真的把他当成了杀人凶手在回避,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事实上,西西的回避与害怕,都有可能是她在褐色塔楼醒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个神秘男人在作祟,这个神秘男人,西西以为他是小于,说明他一定借用了这栋诡谲屋中厨娘儿子的身份,而能够借用小于的身份,就说明这个人多多少少肯定对诡谲屋有所了解。

    我们从当时西西和神秘男人的对话中也可以窥知一二,他当时所说的话,都在把山下凶杀案的嫌疑,拼命往单明泽身上拉,并且还要求西西去稳住单明泽,让他可以抓到更多单明泽的把柄。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对付单明泽,其一当然是想要美人和钱财兼得。那么其二呢?他总不可能那么简单,在诡谲屋这个有刑警在的地方,甘冒风险去对付单明泽吧,所以这个男人算计单明泽,也许有着不得不掩盖的罪行,或者他已经知道了,刑警上山调查的真正目的。

    反正不管怎么样?此刻的单明泽在盘算着如何让西西对自己说出实话,至少是对自己说出,她对刑警上山背后的理由到底知道多少?

    山下发生的凶杀事件,之前所说的只不过是一些皮毛而已,中间肯定隐藏着更深的线索,而且必然有儿童贩卖组织有关,要不然的话,刑警不会乔装改扮,隐瞒身份上山。更不会带着案件当事人到山上来。

    现在看来,乔克力和真正的颜慕恒必然都涉及到山下的案件,因为他们都是一开始就在帮助刑警的人,也就是参与谢云蒙和枚小小隐瞒身份行动的人,颜慕恒甚至随时准备与谢云蒙互换身份,以保证他行动的顺畅。

    当然这种事情,是建立在刑警先生完全不知道颜慕恒有第二重人格的情况之下,如果一开始,刑警先生就知道颜慕恒拥有隐藏着的阴暗面,他断然不会让颜慕恒与自己互换身份,并保护场外的小姑娘。

    不过事实证明,在三种血腥迷雾发生之前,颜慕恒一直都还是非常正常的,他对西西的保护也很尽力。

    说过单明泽和颜慕恒之后,我们就要来说说,凄惨死亡的西西家保姆了。

    好不容易将西西包裹严实,老板娘终于可以躺下喘一口气了,因为弯腰曲背,她感到胸前的伤口剧烈疼痛,一手捂着伤口部位,老板娘对单明泽说:“刚才我们和谢警官在餐馆外面也发现了一具尸体,死了有好几天了,你们知道这件事吗?”

    “……完全不知道!谢警官怎么说?”单明泽一边关注着怀中人的反应,一边问。因为已经看到过血腥恐怖的死亡现场,所以现在无论在什么地方发现尸体,都不会让他太过于震惊了。

    “谢警官说,尸体应该是在你们上山之前就已经死亡了,有可能一开始诡谲屋中的某个客人,就被替换了身份。”杂货店老板代替老婆回答说。

    “谢警官的意思是诡谲屋中有一个人用了假身份,他觉得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对吗?”单明泽反问道。

    “这个我们就不能确定了,不过我觉得听谢警官的口气,他应该是这样想的。”老板回答。

    单明泽低下头,他看着西西的脸庞思考着,谢云蒙竟然能毫无保留地和眼前这对夫妇说出心里的想法,那就证明他对这对夫妇抱有绝对的信任感。为什么呢?难道杂货店老板夫妇以前就和警员们认识?或者说,他们也与某些事情有关。

    到现在为止,杂货店老板夫妇的真实姓名,不仅谢云蒙和颜慕恒没有提起过,就连他们自己也三缄其口,根本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单明泽很想问,但是转念一想,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与其提问,还不如等他们自己说出来。案件真相大白的时候,所有人的身份都会被揭穿,这一点单明泽深信不疑,就算是警方要保护的证人,逮住凶手确定安全之后,再说出真实身份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要是现在自己急吼吼的想要弄明白所有事情,反而会引起刑警的怀疑。单明泽知道,如果西西不能改口的话,自己身上的杀人嫌疑你就不能洗脱。他一直在斟酌,刑警到底对自己有多少信任度?

    而薄冰层的上面,可以看到有两个像脚印一样的黑色影子,在一点一点向屋子里面移动,黑色影子的上面空空如也,不要说人,连双脚都没有,它们仿佛是魔术师变出来的吓人把戏,又仿佛是带着死神魔力的幽灵,正在步步向楼上交谈的三个人靠近,而楼上的人,却浑然不知。

    如同单明泽想的那样,此刻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在刑警的监控范围之内,根本就没有行动时间,那么这个‘幽灵’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它真的是谢云蒙埋在雪地里,那具尸体变化出来的?!

    ‘幽灵’的脚印一步一步朝着楼上三个人所在的地方走去,在客厅叮咣的照耀下,虚空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那是一枚胸针,同恽夜遥和谢云蒙在餐馆后面仓库门口见到的娜美胸针一模一样。

    胸针的光芒在虚空中微微起伏,光线反射到地面上,形成好几个小小的圆点,而这些圆点,一直在黑色脚印的前面,与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事实上,餐馆厨房里有着凶手留下的证据,这些证据虽然不能直接指明谁是凶手,却能够为警方找到正确线索提供很大的帮助。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发现,就算是演员和刑警也没有注意到。这都归功于厨房里面厚厚的污垢,正是这些污垢,让本应该很明显的证据痕迹,仿佛消失了一样,躲藏进视线的盲区里。

    演员先生的忽略,是因为他的经验还不够丰富。而刑警先生,是因为尸体的作祟,让他无暇分心去想到别的东西。这一切,都给此刻脚印的主人提供了便利。

    厨房里的痕迹也可以说是‘幽灵’留下的,只不过当时他留下这些痕迹的时候,并没有想到日后会成为之人凶手的证据。还有食品仓库门框上的皮肤和黑发,都是‘幽灵’不小心留下的东西,包括那枚一模一样的胸针。

    这些东西,‘幽灵’不明白eternal为什么要帮自己处理掉?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eternal对‘幽灵’念着旧情,甚至把‘幽灵’也归入了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当然,eternal想要保护的不可能是‘幽灵’的真实人格,而是他呈现在大家眼前的身份。

    老板娘的话一出口,单明泽立刻就跳起来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确实和西西有过肌肤之亲,但那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情了,之后的时间里,西西和新男友做过什么,他完全无法知道。现在在这个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西西如果真的怀孕,那她的身体怎么能够受得了?!

    “阿姨你不会是搞错了吧!不可能的,西西怎么会……!!”

    “单先生你先不要激动,现在,你们两个照我说的话去做,老公,你裹上羽绒服先到门外去,回避一下!还有,到厨房去尽可能打水上来,不……唉!我真是蠢死了!水龙头肯定都冻结了,老公,先把房子里所有的瓶装水拿到房门口来备用,然后到仓库去,能拿多少矿泉水就拿多少过来,记得出去要多套几件衣服,注意安全!”

    “好好,我马上去。”老板点着头,迅速站起身来拿上椅子上的衣服就往外走。

    等他离开之后,老板娘马上对单明泽说:“关系到小姑娘的生死,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了,马上帮我到包里去把所有干净的毛巾和布头都拿出来。”

    “阿姨,你,你说西西如果真的怀孕的话,有可能会流产吗?”

    “她肚子里如果是还不足月的孩子,怎么经得起这样来回折腾,要是我所料不错,孩子七七八八是保不住了,我们只能想办法保住大人,你就不要有别的想法了,专心帮我的忙就行!”

    “可是……可是……”单明泽一边手忙脚乱把大包小包里的东西都翻出来,一边还想要提出问题,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是真的慌了,结结巴巴半天没有讲出个所以然来。

    “闭嘴!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只想着自己,你知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有多难?!!我当年也是,半只脚都踏在棺材板里面,可那个老不死的还在在意孩子是男是女!!我说你们能不能在这种时候爽气一点!啊!!”

    “能,能,阿姨你不要生气,我马上来!”单明泽也管不上面子不面子了,老板娘说得很正确,现在西西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事情都只能靠边站。

    生命力刚刚回归,就带来了新的危险,西西自己知不知道有孩子这件事,还犹未可知。现在,当杂货店老板娘和单明泽将西西下身的保暖裤解开的时候,立刻就印证了老板娘的猜测。

    我们先来看楼上会如何发展:

    颜慕恒问道:“时间问题从我们一进入诡谲屋开始,就已经显露出来了。诡谲屋中除了大钟之外,没有任何钟表,王姐,你们家人的说法是女主人极其讨厌钟表,不希望听到任何相关的声音,现在我再问一遍,确定是这样的吗?”

    “不是,”回答的人是婆婆,她说:“在安泽女儿被关在这里之前,家里是有钟表的,但是后来都被安泽扔掉了,他说安茜很讨厌钟表,看到时间会让她精神状况更差,所以把全部钟表都扔掉了。我觉得其实是安泽自己讨厌钟表才对。”

    “那么王姐呢?你对此有所了解吗?”颜慕恒转向王姐问道。

    王姐摇了摇头说:“我所知道的都是管家先生告诉我的,他只是说不可以带钟表进屋子,其他什么都没说过。”

    “号吧,接下来一个问题是问其他人的,你们对此有什么看法?在三楼最后一个房间里,我和小遥看到过日记中描述的那台座钟,已经不走了,不过看上去并没有报废。”

    “你想问哪方面的看法,是关于钟表?还是关于曼曼或者女主人的?”连帆反问,他的位置现在在文曼曼斜对面,可以看到斗篷遮掩下的脸庞。

    没等颜慕恒回答,陆浩宇直接说:“时间的话,我认同婆婆的看法,不是安泽的女儿讨厌钟表,而是安泽本人,我觉得安泽能在这种地方建造房子,本身就说明他已经是一个疯子了。疯子做事总是不可理喻,所以我推测不出理由来。要说到曼曼,她一来就同婆婆吵架,自己奇怪的行为一点都没有解释,我认为她是在刻意回避。”

    “文曼曼,我不接受反驳,所以你最好闭嘴听我讲完。”陆浩宇对着想要发作的文曼曼说,看着文曼曼不得不闭上嘴巴,才继续往下讲:“既然曼曼刻意回避,那我就来替她说一说。练舞蹈的人身体都非常柔软,如果楼梯间里的墙洞可以拉大一点的话,文曼曼也许就可以钻进去了。”

    颜慕恒说:“可是,陆先生,你不要忘了,在曼曼朝墙洞里面看之前,秦先生用手拉过墙洞边缘,当时他整个身体都挂在墙边,墙洞没有任何可以再次打开的迹象,如果里面的机关能够承载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那曼曼又怎么能轻易拉开呢?”

    反正不管怎么样,女警又自己的考量,在楼下的人也不会对她的安排提出质疑,毕竟那些刺头都在柳桥蒲和恽夜遥身边。

    怖怖和乔克力离开之后,枚小小继续说:“写日记的人说自己时常可以拿到一些玩具和钱财,还有好吃的东西,我想当时囚禁在三楼的女主人应该拿不到这些东西吧,尤其是钱财,安泽囚禁了女儿,不可能会给她钱财的。”

    唐美雅说:“我认为不一定,这个家里的人不是一直找不到安泽赚来的钱到底藏在哪里了吗?主屋一楼和塔楼里面我们也都看过了,根本没有藏钱的地方,也许安泽把钱藏在了三楼上呢?反正他的女儿也不可能下来把钱带出房子,或者告诉其他人。”

    “不对,雅雅,他还有一个藏钱的地方。”于恰擦嘴说。

    “哪里?”

    “就是囚禁我的那个供桌后面啊!哪里即隐藏,又不会有人发现,外面还有伪装物遮挡。安泽不是常去哪里祭祀祖先吗?把钱装进箱子或者袋子里,藏进那个后面也很容易吧!”

    “可是,你怎么知道那里是安泽祭祀祖先的地方?”枚小小有些疑惑地问道。

    “一半是猜测,另一半是刚才好像听哪个人说起过,我不记得是谁了。”于恰回答说。

    “也对,您在岩石地洞里关了那么久,是有可能听到很多人的对话,其中也许就有凶手,您回忆一下,在我们出现之前,岩石地洞里还有谁去过?”

    “这个,你让我一下子想,我也没有办法想得起来,只能提供一些模糊的印象而已。”于恰显得有些为难,他被囚禁的时候一直都昏昏沉沉的,再加上年纪大了,所以没有关注到太多的东西。

    颜慕恒继续提问:“除了时间问题之外,你们有没有发现,日记中提到上三楼送饭的有女仆和管家先生,当时诡谲屋中除了婆婆之外,还有一个外聘女仆,也就是文玉雅女士。那么日记中所说上楼送饭的女仆究竟是谁嗯?”

    “我也不知道那里究竟有什么,反正在书房里的时候,总觉得里面有脚步声。想来,就应该是女仆和小工人在约会吧。也许地下室的人口在别的地方,反正在书房里,我从来不知道该如何进入地下室。

    “那些一两年之前才发生的事情,现在想起来,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一样,当时我不觉得有什么开心,现在却觉得那时如同在天堂。父亲已经许久没有消息了,管家先生也不再上三楼来,我身边只剩下了书和笔记本,其他的东西都被偷偷搬走了,是谁搬走的?我完全不知道。“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我们听这些日记,你们想知道什么?”秦森突然站起身来吼道:“我们上三楼的目的是什么?找女主人?找线索?柳爷爷,你们能不能给一个明确的答复,要干什么,干完了就直接下楼,至于线索和日记,你们刑警直接找当事人单独谈不行吗?要我们不相关的人呢跟着一起担惊受怕,我不明白是什么道理!”

    因为太过于突然,恽夜遥被他吓了一跳,瞬间用惊愕的眼神看向秦森。

    秦森吼完,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心事重重地想要坐下,却被柳桥蒲叫住了:“秦森,你们大部分人都和凶杀案有关系,我们现在无法下准确的定论。如果你有什么话要说,可以警官说出来,但是,我希望你这种浪费时间的话还是少说一点,多想想过去发生了什么吧!”

    柳桥蒲的话非常严厉,而且意有所指,也不知道秦森听懂了没有,反正他的那张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无比。他的手心握紧,那里在楼梯间沾染上去的血迹,应该还没有擦干净。

    小安已经睡着很久了,年轻女仆看了一眼房间角落里的座钟,上面显示晚上10:50,她轻手轻脚从小安身边离开,一边走,一边抚摸着小肚子,那里的小生命一直都很不安分,就像小安一样,女仆必须尽可能安慰她们才行。

    女仆相信,肚子里还没有成型的小生命,也是一个女孩。在这座山上,生个女儿或许比生个男孩更好,那些上山的男游客,其中比较年轻的,也许会带着心仪的姑娘一起离开。那样子,就不用花费力气,自己去城里谋求出路了。

    ‘现在必须尽快离开,我不能再呆在这里了,我必须要离开!’惊慌失措中,女仆想到的唯一出路就是逃走,她太过于慌张了,没有仔细查看男人的样子。男人身上没有一点血迹,白色瞳孔上的睫毛正在因为用力扩张而微微颤抖。

    年轻女仆慢慢移动到墙边,靠着墙壁,她绕过地上的躯体,来到大床边上,那里墙上有一个打开的小缺口,位置在女仆头顶上很高的地方。

    这个小缺口可以从房间内部拉大,但必须移开某件家具,然后用力把机关往下压才行。双手死死扣住沉重家具的边缘,使劲向外拉,女仆感觉到双手发麻,腹中一阵阵地疼痛。但是她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万一被人看到房间里的状况,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可越是惊慌,事情就越是糟糕,家具的脚好像被什么卡住了,只拉开一点点,就再也没有办法移动,无论女仆怎么用力都不行。她想要强行挤进家具与墙壁的缝隙里,去压动机关把手。

    这个行为非但没有成功,反而因为挤压,让腹部的疼痛加剧,女仆实在没有办法忍受,只能扶着墙壁边缘蹲到地上,双手死死按压住腹部,希望疼痛能够缓解,让她可以再次行动。

    焦虑、不安,惶恐此刻一起侵袭着女仆的内心,她感觉这次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平安度过,过去所做的一切,包括两个女儿和她们父亲的脸庞轮番呈现在女仆眼前。

    努力鼓励着自己,女仆想要重新提起信心来,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怎么可以让自己在这里倒下呢?!

    “姐姐,你干了什么?”身后传来细微的声音,那是安茜在呼唤她。

    女仆回过头去,看到了女孩被抑郁折磨得憔悴不堪的脸庞,她就站在房间门口,一动不动的看着地上的男人和女仆。

    “你快回去,去睡觉,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女仆想着安茜爬过去,她他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可是他的心依然关心着安茜,拼命努力想要让小姑娘主动回到刚才睡觉的房间里去,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回去睡觉。

    “老师,你再往旁边去一点,小心我的手肘打到你。”颜慕恒说着,蹲在柳桥蒲身边,一只手握上了受害者的手腕,并等待柳桥蒲调整到合适的位置之后,开始发力。

    当一个人因为危机,潜意识里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一点的时候,无论他平时是一个多么弱小的人,这一刻也会爆发出别人无法想象的力量。颜慕恒刚一上手,就感觉到了手上传来的抗衡之力。他定了定神,转头对柳桥蒲说:“我可能会掰断他的关节,因为这家伙已经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了,如果不下手,他可能会把拳头直接塞进自己肚子里去。”

    “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的命要紧,其他的以后再说,你放手做就是了。”

    听到老爷子的回答,颜慕恒一手紧抓地上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搭上小臂,轻喝一声,双手同时发力,只听到男人关节传来刺耳的‘咔咔’声,整只手随着颜慕恒用力的方向,一点一点向上抬起。

    可是抬起的仅限于小臂部分,其他部位由于神经极度紧张,依旧紧绷着维持原状。

    颜慕恒在掰动过程中,对着几个小姑娘喊道:“女孩子们全部都转过身去,不要看接下来的一幕,听到没有,快点!”

    其实不用他嘱咐,文曼曼、桃慕青和夏红柿已经吓得闭上了眼睛,她们全都听到了老爷子和颜慕恒的对话,根本不敢看现场情景。其余的男人包括恽夜遥则紧盯着颜慕恒的手,注意力集中得可怕。

    此时一分钟就像是平时一个小时那么长久,大家等待着那可怖的断裂声传进耳朵里,心脏仿佛要停止跳动,又好像在等待着一声命令,然后剧烈运动起来。

    但是并没有想象中地动山摇一般的断裂声,地上人的关节只发出轻微的声音,然后颜慕恒就成功将男人的手从他嘴里拉了出来,原来,颜慕恒并没有掰断关节,而是将男人的关节卸了下来,这样子可以最大程度让他少受伤害。

    颜慕恒那样对柳桥蒲说,只是两个人在做好最坏的打算。颜慕恒也不知道在反抗力的作用下,他究竟会不会失手,所以提前打好招呼,省得大家到时更加惊慌。

    “颜慕恒!你冷静一点,现在还不确定到底是……”

    “老师,你不要说了,现在,请让我掌控局面!”

    “你……不要忘了你的职责!”柳桥蒲没有办法,只能提醒了他一句,看到颜慕恒点头,他才闭上了嘴巴,如果颜慕恒不做出格的事情,柳桥蒲不会动手阻止,因为他也对凶手的做法愤怒之极。如果颜慕恒要伤害在场的人,那么柳桥蒲一定会全力制止,他不想让颜慕恒因愤怒而毁掉自己。

    “是谁?我只警告一遍,最好自己承认,如果被我查出来的话,后果我可不负责任!”颜慕恒咬牙切齿的说,那隐藏在幽暗森林之中,残酷冷静的另一半意识,仿佛又侵占回了他的脑海中,让他变成了‘恶魔’。

    面对凶神恶煞一般的男人,所有的人全都沉默了,许久之后,久到颜慕恒即将要爆发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终于从旁边传了过来,她回答的话语居然不是解释,也不是给自己脱罪,而是质问!

    “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之中有凶手?还有,你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身份!从柳爷爷和小遥对你的态度,我就知道,你不是颜慕恒,你是谢警官对不对,颜慕恒早已经和你互换身份,到了楼下去,你利用颜慕恒的身份混入我们之中,却不好好演戏,故意露出破绽让我们识破是为了什么?”

    “也许小遥中毒根本就是假的吧,地上的也是,谁能保证待会儿我们离开后,他不会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你们是想吓唬我们?让我们知无不言对不对?最终,你们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到楼上来寻找什么女主人?或者从那些日记中分析线索,你们只是想要把我们这些嫌疑人关在三楼这个密闭的空间里,与其他人隔开。”

    “因为你们武断的认为,凶手一定在我们之中,对不对?在非常情况下,刑警使用非常手段,也无可厚非。而我们,只能任凭摆布,在你们的威胁下说出实情,谢警官,你不要再演戏了,抱在你怀里的人真的受伤了吗?那手臂上的伤痕,不会是你用死者的皮肉伪装出来的吧,就像你脸上的那条疤一样!”

    他的这句话,也等于坐实了刚才怖怖的猜测,但演员和刑警的计划究竟是怎么实施的?从二楼上到三楼,再到现在,他们到底做了多少秘密行动?马上,这一切都会顺着谢云蒙的讲述让大家知道。而同一时刻,在楼下的人还不知道楼上发生的状况,还在念着黑色笔记本上的记载。

    真正的颜慕恒此刻确实在一楼里面,他就是那个手上缠着纱布念日记的男人,脸上的伪装已经全部卸去,露出的真面目倒还算眉清目秀,五官居然和雅雅有几分相似,不过,楼下除了枚小小之外,并没有人关注到这一点。就连唐美雅也没有注意到,因为她一直都在关注着枚小小冻伤的双脚和于恰的身体状况。

    雅雅则全神贯注看着颜慕恒,听他继续念下去。不过此时的颜慕恒却不说话了,他抬头看向天花板,沉默一会儿之后,突然说:“过去那种感觉又来了,楼上真的什么都不会发生吗?”

    他像是询问自己又像是在询问枚小小,枚小小奇怪地问:“你怎么了?”

    “我觉得心很疼,就像小恒出事的时候一样。”

    “小恒是谁?”枚小小问,她看到颜慕恒瞳孔中空洞的眼神,从唐美雅祖孙怀里抽回双脚,手也摆出了戒备的姿势。

    颜慕恒依然一动不动,说:“小恒就是eternal,也是我的永恒之心……”

    “是日记中提到什么,让你感觉到危险了吗?”枚小小伸手从颜慕恒垂着的右手手指间接过黑色日记本,翻开到他刚刚看的那一页,却没有看到任何异常的词句。

    当女警再次抬起头来诧异地看向颜慕恒时,看到了颜慕恒朝向她的目光,颜慕恒问:“你认为现在的我是谁?”

    “是你自己,爱着小恒的小于,对不对?”枚小小立刻回答。

    “是的,十几年来,我的感情从来没有停止过。枚警官,你听我说下去,我不知道日记是谁写的,也不知道火灾之前的事情,我在诡谲屋生活到现在,只见过怖怖、管家先生、厨师先生、王姐和厨娘,当然还有文女士。”

    “你不行?你脸上的伤本来就很严重,你上去会让老师更加担心的。”枚小小立刻劈口否决,她可不想看到柳航再次冒险。

    事情发展到这里,受伤单明泽的真实身份也被揭露出来了,他就是因为爷爷的赞扬,勇气值全部打开的柳航,一开始那个胆小懦弱的男人,现在终于体现出一点点从柳桥蒲身上遗传来的勇敢和果决了。

    “我看还是等等吧,上面总算是有惊无险,你们也不要太担心了,柳爷爷心里有数,现在正在对怖怖展开询问,上去不是时候。”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隔壁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枚小小一听就是乔克力的,他好像很累的样子,枚小小和颜慕恒还有柳航赶紧跑进餐厅里去查看。

    果然,乔克力费力地挂在墙头上,颜慕恒赶紧过去托了他一把,才让他顺利落下地面。枚小小问:“怎么样了?”

    “没事没事,一切都好,有刑警先生镇场子,不会有事的?”乔克力打着哈哈,走过颜慕恒身边。

    颜慕恒问:“真的是这样吗?你没有骗人?”

    “怎么可能骗人?等一下他们下来不就全都知道了吗?上三楼的目的是什么?我想除了我们之外,只有你最清楚了。”乔克力毫不客气地回怼过去,颜慕恒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所以闭上了嘴巴,不过他心里的担忧依然没有散去。

    等到乔克力走到娱乐室大门边,与颜慕恒站立的地方形成视角盲区的时候,枚小小迅速靠近他问:“你说的都是实话?”

    “柳爷爷让我们镇住楼下的人,尤其是那家伙,楼上不太好,恽先生中毒,谢警官已经在暴走边缘了,而且又死了一个,虽然揪出了怖怖,但是情况真的很不妙,这些千万不可以让楼下的人知道。而且……”

    “而且什么?你快说!”

    “而且,有可能凶手就在楼上那些人之中,柳爷爷和谢警官根本不知道凶手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说不定他还会再次出手!”

    “小蒙是怎么了?让他上去不就是为了保护老师和大家的吗?他是怎么做事的?”枚小小差点怒吼出声,不过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用双手掩住嘴巴,把声音压抑在仅乔克力可以听到的范围内。

    而现实中,单明泽的灵魂被恶魔紧紧捏在手心里,他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一样,滚烫的眼泪如同床上触目惊心的鲜血,仿佛要灼坏他的眼眶和心灵,单明泽再也受不了了,他疯了一样冲出门外,却被杂货店老板死死抱住,两个人就这样扭打着一起滚落到楼梯下面。

    杂货店老板想要压住单明泽的双手,但是毕竟年纪大了,试了几次都被单明泽挣脱,脸上还重重地挨了他好几拳。

    “单明泽,我跟你讲,你冷静一点!西西已经这样了,这不是刑警的错,是我们没有看护好西西,有火就冲我们发,发完了就给我乖乖待在这里,不要去破坏刑警们的调查工作!”

    “你给我让开,我要去把辜负西西的那个混蛋揪出来!我要杀了他!”

    “你杀了他,只会让自己坐牢!西西会愿意吗?会开心吗?你难道嫌制造的麻烦还不够吗?!”

    看着两个男人扭打,杂货店老板娘和文曼曼只能在一边干着急,杂货店老板娘身上手上满是鲜血,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冲下楼梯就去帮自己老公的忙,文曼曼此刻也想下去帮忙,但没想到更加糟糕的事情就在这一刻发生。

    杂货店老板娘本身胸口挨了西西一刀,再加上刚才紧张了那么长的时间,没有多少力气可以使?她抱住单明泽胳膊的时候,正巧单明泽的手肘往后猛的一推,手肘尖端顶在老板娘胸部下面一点的位置,把中年女人狠狠抵到墙壁上。

    杂货店老板娘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瞬间瘫软下去,幸好这个时候文曼曼及时下楼,从背后一把抱住了老板娘,两个女人就这样仰面摔倒在楼梯上,文曼曼的背部磕到尖锐的楼梯棱角,疼得她差点没背过气去。

    一看自己的老婆被打伤,杂货店老板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他整个人扑到单明泽身上,顺手抄起旁边桌子上的一样东西,就往单明泽头上敲下去,这全力以赴的一下,让单明泽昏了过去。

    等到杂货店老板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手上居然捏着一小瓶矿泉水,由于他用力太猛,矿泉水的塑料壳子都破了,里面冻住的冰块稀稀落落碎裂下来。得亏是矿泉水瓶子,要是桌上坚硬的烟灰缸的话,单明泽挨这一下,估计餐馆里又要多一个濒死人员。

    “那位食客我可以肯定,就是管家先生,而怖怖,当时只有一个可能,她溜到了餐馆后面的食品仓库里面,我们昨天早晨在食品仓库里调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胸针,还有一缕粘在门框上的头发,显然是硬扯下来的,我猜测当时怖怖跑进去的时候非常慌张。”

    “我们虽然没有办法证明,留下这些证据的时间,但它至少告诉我们,仓库里有一个小姑娘去过,而怖怖的可能性最大。还有,头发上面的冰层冻的非常厚,连小蒙都没有办法掰下来,也说明留在那里有一段时间了。”

    恽夜遥此刻的头脑比刚才清醒多了,说话也不再断断续续,也许是谢云蒙温暖的怀抱给了他力量,演员先生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继续说:“我们现在没有办法知道管家先生想要拆穿怖怖的目的是什么?只要等我们了解房子里所有的人,看完安泽和女主人留下的日记之后,才能下定论,但是,怖怖,管家先生的死我想无论如何都跟你脱离不了关系。”

    “我不是凶手,我没有杀死任何人,你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怎么可以胡说八道?!”怖怖歇斯底里地吼道,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懦弱胆小的小姑娘,坐在不远处的王姐,到现在都无法相信,她心中当女儿一样对待的怖怖居然会变成这幅样子。

    王姐说:“恽先生,谢警官,你们说怖怖会不会偷文女士一样……”她说这话的时候很犹豫,因为她不知道对于文女士的变化,究竟该用什么样的措辞来说?也不知道恽夜遥心里是怎么想的?

    恽夜遥说:“不,王姐,怖怖和文女士不一样,我说过,她就是安茜,而安茜并不具有双重人格。怖怖,一直以来,你伪装是为了什么?我想你这张年轻的脸庞,是用你父亲的钱去整容得来的吧?以你当时的年龄到现在。也应该是要超过30岁了。”

    “可整容是要有后遗症的,尤其是15年前的整容技术,还没有现在这样发达,所以,你不得不在脸上重新贴上伪装,来掩盖后遗症显露出来的破绽,这些东西,在你脸上已经很明显表现出来了。”

    一次一次的改变,和心灵深处‘恶魔’的侵扰,让此刻坐在枚小小面前的颜慕恒身心俱疲,尤其是对恽夜遥的担心,让他怎么也无法安静下来。

    而枚小小也没有继续让颜慕恒念她手中的日记,三楼上拿下来的日记现在可以放一放,枚小小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担忧,这些突发事件让女警简直焦头烂额,柳航不见了!

    柳桥蒲就这么一个孙子,如果出什么意外,枚小小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刚才几个人已经将一楼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可以确定,柳航一定是去主屋二楼了,通道他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现在可以说是熟门熟路,可是枚小小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溜走的。

    娱乐室一直有人,柳航不可能利用,所以说,他也不可能通过娱乐室跑进塔楼里去,从隔壁乔克力下来的地方再爬上去吗?也不可能,机关在二楼内部,就算他们疏忽了柳航的行为,那里的出入口柳航也没有办法打开。

    唯一柳航可能溜进去的就是玄关前面的客厅和书房,但是那里又没有地方可以通往主屋楼上,柳航去那里要干什么呢?枚小小百思不得其解,坐在那里一个人烦恼着,唐奶奶和于恰也跟着一起想办法,不过他们两位老人估计是帮不上这种忙的,只能照顾一下伤员还差不多。

    颜慕恒暂时枚小小不想指望他,第一,因为颜慕恒不确定什么时候还会变成那个令他们困扰的‘恶魔’。第二,刚才颜慕恒表现得很激动,楼上的事情绝不能再让他去捣乱了。

    可是枚小小不知道的是,恰恰这件事她必须和颜慕恒商量,因为只有颜慕恒知道柳航可能会从哪里上楼。

    原因还是要回溯到第一个白天,大家应该记得,第二人格的‘颜慕恒’曾经与谢云蒙扮演的颜慕恒在褐色塔楼密道里见面,进入的地方就在褐色塔楼外围悬梯一侧的墙壁上,之前‘藏在阴影中的永恒之心’对当时发生的事情作过详细描述。

    当时‘颜慕恒’带着一个和文曼曼长得很像的小姑娘,她自己承认是舒雪,那是谢云蒙第一次看到舒雪,也是刑警第一次见到第二人格控制下的‘颜慕恒’。

    “可是,你说你看到以前那位管家现身的时候,安泽已经不在明镜屋里是什么意思?当时你不过四五岁,我想,以你母亲的身份,除非你的父亲是安泽,否则你出现在明镜屋里的几率应该是少之又少的吧!你难道是想说,你和舒雪的父亲有可能就是安泽?”

    恽夜遥的问题又把大家带到了过去,厨娘婆婆这个时候也好像要说什么?一直在找机会插嘴,却又逮不住两个人说话的间隙。

    文曼曼回答说:“不管你怎么猜测,当年的事情我说过了,我只是有一些模糊的记忆而已,至于说的究竟与事实有几分相同,只能由厨娘婆婆来证实了。我不知道我们的父亲是谁?是管家也好,安泽也好,这些我也不在乎。”

    “我的意思是,我怀疑那位管家先生就是安泽,我看到他是在火灾发生之前,那个时候我并非偶尔才能到明镜屋中去,而是经常可以随着母亲一起过去,从没有人阻止过我和舒雪进入明镜屋。”

    “但一开始,我完全没有看到过,或者说发现过明镜屋中有什么管家先生?那里的一切都是女主人在管理,当时我母亲经常在厨房里忙碌,而女主人会呆在书房很长的时间。后来,女主人不知道为什么不再出现了,安泽也是,取而代之的就是那位从没有跟我们讲过话的神秘管家先生。”

    “我没有看到过他的正脸,只看到过背影,那身材和头发都和安泽非常相似。”

    “所以你才会怀疑,有可能火灾之前,安泽就被某个人除掉了,或者是他自己策划的火灾,并且扮演成神秘的管家先生,对不对?”

    “也许吧,反正一切都是我的猜测。”文曼曼回答,她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

    厨娘婆婆终于得到了说话的机会,对文曼曼说:“曼曼,你说的没有错,当年文玉雅确实是我们聘请来的女仆,我想你所说的女主人应该指的就是我,而并非你的母亲。在火灾之前,我和安泽曾经一起管理明镜屋,而且是他女儿的家庭教师,也是他女儿的替身,安泽的女儿安茜被他藏在了主屋三楼之上,这一切我都已经跟恽先生说过了。”

    “可是我不明白,曼曼你说了那么多临摹两可的过去,到底想说明什么?如果你真的要说明这些过去,和你在楼梯间墙壁缺口里面看到的事情有关系的话,那就请先告诉我们,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行吗?我想有些事情,我也许能帮着你解释一点点。”

    侦探退到差不多的位置之后,偷偷附在高大男人的耳边说:“看来,小姑娘确实有问题呀!”

    “你说呢?我还不能全盘看明白,不过,老师似乎比我要看得透彻的多!”高大男人的嘴唇轻轻蠕动,声音就像是从他耳朵边上发出来的一样,只有身边的侦探,和前面那位他敬仰的老爷子能够听见。

    老爷子没有说话,他宽厚坚实的脊背替后面两个人挡住了窃窃私语的模样,扶住椅背的手却轻轻拉了拉后面高大男人的裤腿,仿佛是在提醒他们,不要让其他人看到一样。

    接收到老爷子的暗示,两个人马上坐正了身体,侦探继续假装听前面女孩的话语,但是越听,他心里的萤火虫就越亮,有些事情,已经在他灰色的脑细胞中变得明了清晰。

    留在仓库里的正是没有受伤的单明泽,等到一切安定下来之后,单明泽反而开始冷静不下来了,首先,西西为什么说他爱的人是小于?小于应该是诡谲屋厨娘的儿子,而且是怖怖的男朋友。

    西西同诡谲屋以前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这一次,她会来到山上,虽然是单明泽的过错。但是,单明泽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来到诡谲屋锁在山崖,而是想要在无人的山道之上,向西西寻求山下那桩事件的真相。

    那是一种因偷窃而引发的凶杀案,目击者正是西西的位置区的姨母。可是,单明泽和西西都没有向刑警说明的是,死去的中年女人其实不是西西的姨母,而是西西家里的保姆。

    西西是一个养女,17岁之后,养父母就到国外去了,一直都是由家里的保姆照顾。西西平时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学校里,或者和朋友们在一起,在家的时间不多,所以和保姆接触的时间也是极少的。

    单明泽记得,自从几年前自己和西西认识之后,就开始热烈追求她,西西很美,这一点单明泽不得不承认。最早的追求确实是因为贪恋西西的眉毛和她丰厚的家庭,但是渐渐的,单明泽在不知不觉中真的爱上了西西。

    怀抱着身体依旧冰冷的西西,单明泽在努力回想过去发生的点点滴滴,西西在度假村的时候,明明答应同他一起上山寻求真相,却在半山腰上突然之间要与他分道扬镳,保姆的行为也变得非常激动!这一切都让单明泽迷惑不解,太奇怪了,为什么他们的态度会如此转变呢?

    到了山上之后,西西醒来也一直在回避他,单明泽甚至可以感觉到,西西是真的把他当成了杀人凶手在回避,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事实上,西西的回避与害怕,都有可能是她在褐色塔楼醒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个神秘男人在作祟,这个神秘男人,西西以为他是小于,说明他一定借用了这栋诡谲屋中厨娘儿子的身份,而能够借用小于的身份,就说明这个人多多少少肯定对诡谲屋有所了解。

    我们从当时西西和神秘男人的对话中也可以窥知一二,他当时所说的话,都在把山下凶杀案的嫌疑,拼命往单明泽身上拉,并且还要求西西去稳住单明泽,让他可以抓到更多单明泽的把柄。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对付单明泽,其一当然是想要美人和钱财兼得。那么其二呢?他总不可能那么简单,在诡谲屋这个有刑警在的地方,甘冒风险去对付单明泽吧,所以这个男人算计单明泽,也许有着不得不掩盖的罪行,或者他已经知道了,刑警上山调查的真正目的。

    反正不管怎么样?此刻的单明泽在盘算着如何让西西对自己说出实话,至少是对自己说出,她对刑警上山背后的理由到底知道多少?

    山下发生的凶杀事件,之前所说的只不过是一些皮毛而已,中间肯定隐藏着更深的线索,而且必然有儿童贩卖组织有关,要不然的话,刑警不会乔装改扮,隐瞒身份上山。更不会带着案件当事人到山上来。

    现在看来,乔克力和真正的颜慕恒必然都涉及到山下的案件,因为他们都是一开始就在帮助刑警的人,也就是参与谢云蒙和枚小小隐瞒身份行动的人,颜慕恒甚至随时准备与谢云蒙互换身份,以保证他行动的顺畅。

    当然这种事情,是建立在刑警先生完全不知道颜慕恒有第二重人格的情况之下,如果一开始,刑警先生就知道颜慕恒拥有隐藏着的阴暗面,他断然不会让颜慕恒与自己互换身份,并保护场外的小姑娘。

    西西不同,她的冻伤非常严重,皮肤上的伤可以缓一缓,但是关节等涉及到行动能力的地方,就需要尽快采取措施了。

    好不容易将西西包裹严实,老板娘终于可以躺下喘一口气了,因为弯腰曲背,她感到胸前的伤口剧烈疼痛,一手捂着伤口部位,老板娘对单明泽说:“刚才我们和谢警官在餐馆外面也发现了一具尸体,死了有好几天了,你们知道这件事吗?”

    “……完全不知道!谢警官怎么说?”单明泽一边关注着怀中人的反应,一边问。因为已经看到过血腥恐怖的死亡现场,所以现在无论在什么地方发现尸体,都不会让他太过于震惊了。

    “谢警官说,尸体应该是在你们上山之前就已经死亡了,有可能一开始诡谲屋中的某个客人,就被替换了身份。”杂货店老板代替老婆回答说。

    “谢警官的意思是诡谲屋中有一个人用了假身份,他觉得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对吗?”单明泽反问道。

    “这个我们就不能确定了,不过我觉得听谢警官的口气,他应该是这样想的。”老板回答。

    单明泽低下头,他看着西西的脸庞思考着,谢云蒙竟然能毫无保留地和眼前这对夫妇说出心里的想法,那就证明他对这对夫妇抱有绝对的信任感。为什么呢?难道杂货店老板夫妇以前就和警员们认识?或者说,他们也与某些事情有关。

    到现在为止,杂货店老板夫妇的真实姓名,不仅谢云蒙和颜慕恒没有提起过,就连他们自己也三缄其口,根本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单明泽很想问,但是转念一想,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与其提问,还不如等他们自己说出来。案件真相大白的时候,所有人的身份都会被揭穿,这一点单明泽深信不疑,就算是警方要保护的证人,逮住凶手确定安全之后,再说出真实身份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要是现在自己急吼吼的想要弄明白所有事情,反而会引起刑警的怀疑。单明泽知道,如果西西不能改口的话,自己身上的杀人嫌疑你就不能洗脱。他一直在斟酌,刑警到底对自己有多少信任度?

    而薄冰层的上面,可以看到有两个像脚印一样的黑色影子,在一点一点向屋子里面移动,黑色影子的上面空空如也,不要说人,连双脚都没有,它们仿佛是魔术师变出来的吓人把戏,又仿佛是带着死神魔力的幽灵,正在步步向楼上交谈的三个人靠近,而楼上的人,却浑然不知。

    如同单明泽想的那样,此刻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在刑警的监控范围之内,根本就没有行动时间,那么这个‘幽灵’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它真的是谢云蒙埋在雪地里,那具尸体变化出来的?!

    第两百四十五章纯白色的幽暗森林六:幽灵和尸体下

    ‘幽灵’的脚印一步一步朝着楼上三个人所在的地方走去,在客厅叮咣的照耀下,虚空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那是一枚胸针,同恽夜遥和谢云蒙在餐馆后面仓库门口见到的娜美胸针一模一样。

    胸针的光芒在虚空中微微起伏,光线反射到地面上,形成好几个小小的圆点,而这些圆点,一直在黑色脚印的前面,与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事实上,餐馆厨房里有着凶手留下的证据,这些证据虽然不能直接指明谁是凶手,却能够为警方找到正确线索提供很大的帮助。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发现,就算是演员和刑警也没有注意到。这都归功于厨房里面厚厚的污垢,正是这些污垢,让本应该很明显的证据痕迹,仿佛消失了一样,躲藏进视线的盲区里。

    演员先生的忽略,是因为他的经验还不够丰富。而刑警先生,是因为尸体的作祟,让他无暇分心去想到别的东西。这一切,都给此刻脚印的主人提供了便利。

    厨房里的痕迹也可以说是‘幽灵’留下的,只不过当时他留下这些痕迹的时候,并没有想到日后会成为之人凶手的证据。还有食品仓库门框上的皮肤和黑发,都是‘幽灵’不小心留下的东西,包括那枚一模一样的胸针。

    这些东西,‘幽灵’不明白eternal为什么要帮自己处理掉?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eternal对‘幽灵’念着旧情,甚至把‘幽灵’也归入了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当然,eternal想要保护的不可能是‘幽灵’的真实人格,而是他呈现在大家眼前的身份。

第四百零七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四十五

    “老婆!!”杂货店老板实在受不了老板娘这种婆婆妈妈的说话方式,大声喊道:“你直接说不就行了!!想急死我们吗?!!”

    “我在猜,西西可能上山之前就已经怀孕了,因为月份还不足够,所以看不出来!”

    老板娘的话一出口,单明泽立刻就跳起来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确实和西西有过肌肤之亲,但那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情了,之后的时间里,西西和新男友做过什么,他完全无法知道。现在在这个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西西如果真的怀孕,那她的身体怎么能够受得了?!

    “阿姨你不会是搞错了吧!不可能的,西西怎么会……!!”

    “单先生你先不要激动,现在,你们两个照我说的话去做,老公,你裹上羽绒服先到门外去,回避一下!还有,到厨房去尽可能打水上来,不……唉!我真是蠢死了!水龙头肯定都冻结了,老公,先把房子里所有的瓶装水拿到房门口来备用,然后到仓库去,能拿多少矿泉水就拿多少过来,记得出去要多套几件衣服,注意安全!”

    “好好,我马上去。”老板点着头,迅速站起身来拿上椅子上的衣服就往外走。

    等他离开之后,老板娘马上对单明泽说:“关系到小姑娘的生死,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了,马上帮我到包里去把所有干净的毛巾和布头都拿出来。”

    “阿姨,你,你说西西如果真的怀孕的话,有可能会流产吗?”

    “她肚子里如果是还不足月的孩子,怎么经得起这样来回折腾,要是我所料不错,孩子七七八八是保不住了,我们只能想办法保住大人,你就不要有别的想法了,专心帮我的忙就行!”

    “可是……可是……”单明泽一边手忙脚乱把大包小包里的东西都翻出来,一边还想要提出问题,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是真的慌了,结结巴巴半天没有讲出个所以然来。

    “闭嘴!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只想着自己,你知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有多难?!!我当年也是,半只脚都踏在棺材板里面,可那个老不死的还在在意孩子是男是女!!我说你们能不能在这种时候爽气一点!啊!!”

    在楼下,同样有一个讲述者,一个观察者和一个提问者,只不过,楼下的讲述者演技并不好,观察者的分析能力远远不及老刑警,提问者的脾气有点暴躁。

    我们先来看楼上会如何发展:

    颜慕恒问道:“时间问题从我们一进入诡谲屋开始,就已经显露出来了。诡谲屋中除了大钟之外,没有任何钟表,王姐,你们家人的说法是女主人极其讨厌钟表,不希望听到任何相关的声音,现在我再问一遍,确定是这样的吗?”

    “不是,”回答的人是婆婆,她说:“在安泽女儿被关在这里之前,家里是有钟表的,但是后来都被安泽扔掉了,他说安茜很讨厌钟表,看到时间会让她精神状况更差,所以把全部钟表都扔掉了。我觉得其实是安泽自己讨厌钟表才对。”

    “那么王姐呢?你对此有所了解吗?”颜慕恒转向王姐问道。

    王姐摇了摇头说:“我所知道的都是管家先生告诉我的,他只是说不可以带钟表进屋子,其他什么都没说过。”

    “号吧,接下来一个问题是问其他人的,你们对此有什么看法?在三楼最后一个房间里,我和小遥看到过日记中描述的那台座钟,已经不走了,不过看上去并没有报废。”

    “你想问哪方面的看法,是关于钟表?还是关于曼曼或者女主人的?”连帆反问,他的位置现在在文曼曼斜对面,可以看到斗篷遮掩下的脸庞。

    没等颜慕恒回答,陆浩宇直接说:“时间的话,我认同婆婆的看法,不是安泽的女儿讨厌钟表,而是安泽本人,我觉得安泽能在这种地方建造房子,本身就说明他已经是一个疯子了。疯子做事总是不可理喻,所以我推测不出理由来。要说到曼曼,她一来就同婆婆吵架,自己奇怪的行为一点都没有解释,我认为她是在刻意回避。”

    “文曼曼,我不接受反驳,所以你最好闭嘴听我讲完。”陆浩宇对着想要发作的文曼曼说,看着文曼曼不得不闭上嘴巴,才继续往下讲:“既然曼曼刻意回避,那我就来替她说一说。练舞蹈的人身体都非常柔软,如果楼梯间里的墙洞可以拉大一点的话,文曼曼也许就可以钻进去了。”

    “随便怎么样吧,小乔还是过去确认一下,这房子太诡异了,我们仔细一点总不错的。”

    枚小小坚持自己的意见,怖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也许枚小小觉得怖怖没有经历过15年前的火灾,再说她能提供的线索刚才已经和乔克力都说了,所以才会支派怖怖去做事。但又不放心怖怖一个人,才让乔克力跟着她。

    反正不管怎么样,女警又自己的考量,在楼下的人也不会对她的安排提出质疑,毕竟那些刺头都在柳桥蒲和恽夜遥身边。

    怖怖和乔克力离开之后,枚小小继续说:“写日记的人说自己时常可以拿到一些玩具和钱财,还有好吃的东西,我想当时囚禁在三楼的女主人应该拿不到这些东西吧,尤其是钱财,安泽囚禁了女儿,不可能会给她钱财的。”

    唐美雅说:“我认为不一定,这个家里的人不是一直找不到安泽赚来的钱到底藏在哪里了吗?主屋一楼和塔楼里面我们也都看过了,根本没有藏钱的地方,也许安泽把钱藏在了三楼上呢?反正他的女儿也不可能下来把钱带出房子,或者告诉其他人。”

    “不对,雅雅,他还有一个藏钱的地方。”于恰擦嘴说。

    “哪里?”

    “就是囚禁我的那个供桌后面啊!哪里即隐藏,又不会有人发现,外面还有伪装物遮挡。安泽不是常去哪里祭祀祖先吗?把钱装进箱子或者袋子里,藏进那个后面也很容易吧!”

    “可是,你怎么知道那里是安泽祭祀祖先的地方?”枚小小有些疑惑地问道。

    “一半是猜测,另一半是刚才好像听哪个人说起过,我不记得是谁了。”于恰回答说。

    “也对,您在岩石地洞里关了那么久,是有可能听到很多人的对话,其中也许就有凶手,您回忆一下,在我们出现之前,岩石地洞里还有谁去过?”

    “这个,你让我一下子想,我也没有办法想得起来,只能提供一些模糊的印象而已。”于恰显得有些为难,他被囚禁的时候一直都昏昏沉沉的,再加上年纪大了,所以没有关注到太多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那里究竟有什么,反正在书房里的时候,总觉得里面有脚步声。想来,就应该是女仆和小工人在约会吧。也许地下室的人口在别的地方,反正在书房里,我从来不知道该如何进入地下室。

    “那些一两年之前才发生的事情,现在想起来,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一样,当时我不觉得有什么开心,现在却觉得那时如同在天堂。父亲已经许久没有消息了,管家先生也不再上三楼来,我身边只剩下了书和笔记本,其他的东西都被偷偷搬走了,是谁搬走的?我完全不知道。“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我们听这些日记,你们想知道什么?”秦森突然站起身来吼道:“我们上三楼的目的是什么?找女主人?找线索?柳爷爷,你们能不能给一个明确的答复,要干什么,干完了就直接下楼,至于线索和日记,你们刑警直接找当事人单独谈不行吗?要我们不相关的人呢跟着一起担惊受怕,我不明白是什么道理!”

    因为太过于突然,恽夜遥被他吓了一跳,瞬间用惊愕的眼神看向秦森。

    秦森吼完,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心事重重地想要坐下,却被柳桥蒲叫住了:“秦森,你们大部分人都和凶杀案有关系,我们现在无法下准确的定论。如果你有什么话要说,可以警官说出来,但是,我希望你这种浪费时间的话还是少说一点,多想想过去发生了什么吧!”

    柳桥蒲的话非常严厉,而且意有所指,也不知道秦森听懂了没有,反正他的那张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无比。他的手心握紧,那里在楼梯间沾染上去的血迹,应该还没有擦干净。

    小安已经睡着很久了,年轻女仆看了一眼房间角落里的座钟,上面显示晚上10:50,她轻手轻脚从小安身边离开,一边走,一边抚摸着小肚子,那里的小生命一直都很不安分,就像小安一样,女仆必须尽可能安慰她们才行。

    女仆相信,肚子里还没有成型的小生命,也是一个女孩。在这座山上,生个女儿或许比生个男孩更好,那些上山的男游客,其中比较年轻的,也许会带着心仪的姑娘一起离开。那样子,就不用花费力气,自己去城里谋求出路了。

    年轻女仆慢慢移动到墙边,靠着墙壁,她绕过地上的躯体,来到大床边上,那里墙上有一个打开的小缺口,位置在女仆头顶上很高的地方。

    这个小缺口可以从房间内部拉大,但必须移开某件家具,然后用力把机关往下压才行。双手死死扣住沉重家具的边缘,使劲向外拉,女仆感觉到双手发麻,腹中一阵阵地疼痛。但是她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万一被人看到房间里的状况,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可越是惊慌,事情就越是糟糕,家具的脚好像被什么卡住了,只拉开一点点,就再也没有办法移动,无论女仆怎么用力都不行。她想要强行挤进家具与墙壁的缝隙里,去压动机关把手。

    这个行为非但没有成功,反而因为挤压,让腹部的疼痛加剧,女仆实在没有办法忍受,只能扶着墙壁边缘蹲到地上,双手死死按压住腹部,希望疼痛能够缓解,让她可以再次行动。

    焦虑、不安,惶恐此刻一起侵袭着女仆的内心,她感觉这次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平安度过,过去所做的一切,包括两个女儿和她们父亲的脸庞轮番呈现在女仆眼前。

    努力鼓励着自己,女仆想要重新提起信心来,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怎么可以让自己在这里倒下呢?!

    “姐姐,你干了什么?”身后传来细微的声音,那是安茜在呼唤她。

    女仆回过头去,看到了女孩被抑郁折磨得憔悴不堪的脸庞,她就站在房间门口,一动不动的看着地上的男人和女仆。

    “你快回去,去睡觉,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女仆想着安茜爬过去,她他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可是他的心依然关心着安茜,拼命努力想要让小姑娘主动回到刚才睡觉的房间里去,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回去睡觉。

    可是,最近没有办法做得到了,黑暗中,安茜的视线注意到了那熟悉的五官轮廓,再次抬头看向刚刚还信任万分的年轻女仆,“你杀了他?!!”

    “不,我没有!”

    “你杀了他,对不对?”

    “小安,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为了挽回局面,女仆一会是用尽全身力气,向着安茜喊道。

    可惜,她的话小姑娘已经听不进去了,她一边摇头,一边朝着门外退出去,对女仆吼道:“你不要过来,你不要靠近我,是你杀了父亲!!”

    “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的命要紧,其他的以后再说,你放手做就是了。”

    听到老爷子的回答,颜慕恒一手紧抓地上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搭上小臂,轻喝一声,双手同时发力,只听到男人关节传来刺耳的‘咔咔’声,整只手随着颜慕恒用力的方向,一点一点向上抬起。

    可是抬起的仅限于小臂部分,其他部位由于神经极度紧张,依旧紧绷着维持原状。

    颜慕恒在掰动过程中,对着几个小姑娘喊道:“女孩子们全部都转过身去,不要看接下来的一幕,听到没有,快点!”

    其实不用他嘱咐,文曼曼、桃慕青和夏红柿已经吓得闭上了眼睛,她们全都听到了老爷子和颜慕恒的对话,根本不敢看现场情景。其余的男人包括恽夜遥则紧盯着颜慕恒的手,注意力集中得可怕。

    此时一分钟就像是平时一个小时那么长久,大家等待着那可怖的断裂声传进耳朵里,心脏仿佛要停止跳动,又好像在等待着一声命令,然后剧烈运动起来。

    但是并没有想象中地动山摇一般的断裂声,地上人的关节只发出轻微的声音,然后颜慕恒就成功将男人的手从他嘴里拉了出来,原来,颜慕恒并没有掰断关节,而是将男人的关节卸了下来,这样子可以最大程度让他少受伤害。

    颜慕恒那样对柳桥蒲说,只是两个人在做好最坏的打算。颜慕恒也不知道在反抗力的作用下,他究竟会不会失手,所以提前打好招呼,省得大家到时更加惊慌。

    松开男人软绵绵垂在身体上的小臂,颜慕恒和柳桥蒲开始检查他的口腔,果然,手一拿出来,比刚才多好几倍的呕吐物就立刻喷出咽喉,里面夹杂着血丝。血丝和口腔内部的皮肤已经开始发黑了。

    “看来毒性很猛,必须尽快让他全部吐出来,这样,我们把他翻过来,我来刺激他继续呕吐,你扶稳他的身体。”柳桥蒲命令到。此时他同颜慕恒讲话的样子有点像上司对下属的态度。

    而颜慕恒欣然接受,一点反驳都没有就立刻照做了,就在他们准备紧急救援受害者的时候,恽夜遥突然喊了一声:“手!我的手!!”

    他抬起颤巍巍的左手,那只手刚才一直垂在身体侧面,现在可以看到,上面多了一些小黑点,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扎到的一样,小黑点周围的皮肤泛起青紫。

    面对凶神恶煞一般的男人,所有的人全都沉默了,许久之后,久到颜慕恒即将要爆发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终于从旁边传了过来,她回答的话语居然不是解释,也不是给自己脱罪,而是质问!

    “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之中有凶手?还有,你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身份!从柳爷爷和小遥对你的态度,我就知道,你不是颜慕恒,你是谢警官对不对,颜慕恒早已经和你互换身份,到了楼下去,你利用颜慕恒的身份混入我们之中,却不好好演戏,故意露出破绽让我们识破是为了什么?”

    “也许小遥中毒根本就是假的吧,地上的也是,谁能保证待会儿我们离开后,他不会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你们是想吓唬我们?让我们知无不言对不对?最终,你们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到楼上来寻找什么女主人?或者从那些日记中分析线索,你们只是想要把我们这些嫌疑人关在三楼这个密闭的空间里,与其他人隔开。”

    “因为你们武断的认为,凶手一定在我们之中,对不对?在非常情况下,刑警使用非常手段,也无可厚非。而我们,只能任凭摆布,在你们的威胁下说出实情,谢警官,你不要再演戏了,抱在你怀里的人真的受伤了吗?那手臂上的伤痕,不会是你用死者的皮肉伪装出来的吧,就像你脸上的那条疤一样!”

    女人的声音滔滔不绝从边上传过来,奇怪的是,颜慕恒低垂着眼眸,一眼都没有看向她,等到她说完,颜慕恒才抬起头来说:“你倒是想得很多,居然可以睁着眼睛忽略事实,你不是应该帮助我们的吗?可是现在,为什么要突然之间转移目标指责我们呢?让你到楼上来的目的是什么?怖怖?”

    当这个名字说出口的时候,最最惊愕的人就要数王姐了,她一把拉开女人头上戴着的帽子,声音尖锐地问道:“她,她不是文曼曼?!是怖怖?!!”

    “是的,真正的文曼曼才是那个演戏的人,也是那个帮助我们的人,她给你们造成异常的印象,然后按照计划,脱离到你们的视线范围之外,那还要归功于小航的配合,怖怖帮我们打开机关门之后,就故意让自己回到了楼下,想要以此摆脱我们的视线,所以老师才让小乔跟着她一起下去。”

    “难道说……怖怖就是这栋房子里的凶手?!”一边的陆浩宇惊叫起来,他的手无意识之中抬到胸前,似乎要去扼住女人的咽喉一般。

    “我觉得心很疼,就像小恒出事的时候一样。”

    “小恒是谁?”枚小小问,她看到颜慕恒瞳孔中空洞的眼神,从唐美雅祖孙怀里抽回双脚,手也摆出了戒备的姿势。

    颜慕恒依然一动不动,说:“小恒就是eternal,也是我的永恒之心……”

    “是日记中提到什么,让你感觉到危险了吗?”枚小小伸手从颜慕恒垂着的右手手指间接过黑色日记本,翻开到他刚刚看的那一页,却没有看到任何异常的词句。

    当女警再次抬起头来诧异地看向颜慕恒时,看到了颜慕恒朝向她的目光,颜慕恒问:“你认为现在的我是谁?”

    “是你自己,爱着小恒的小于,对不对?”枚小小立刻回答。

    “是的,十几年来,我的感情从来没有停止过。枚警官,你听我说下去,我不知道日记是谁写的,也不知道火灾之前的事情,我在诡谲屋生活到现在,只见过怖怖、管家先生、厨师先生、王姐和厨娘,当然还有文女士。”

    “那么说,管家和厨师真的不是同一个人?”

    “是的,厨娘也知道这件事,他们都是小工人,一个善良,另一个却贪得无厌,我不知道厨娘、怖怖还有王姐与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在诡谲屋中扮演小恒那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搞清楚过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扮演厨娘的儿子小恒,欺骗她呢?”枚小小连续提出问题,戒备一直都没有松懈,她知道,颜慕恒一旦改变人格,现在楼下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制得住他,单明泽留在了餐馆里,其他人中还有两个老人,枚小小必须保护他们。

    老师和恽夜遥在楼下的安排,枚小小承担的风险非常大。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当然,谢云蒙虽然上楼去了,他也不会不管枚小小这里,后招肯定是留好的,只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枚小小认为自己的能力不需要动用后招。

    回答的声音超乎想象般平静,颜慕恒坐回椅子上,把受伤那只手上的纱布一层又一层解开来,露出他那血肉模糊的手心,正对着枚小小,似乎是在证明自己并没有失去正常的意识。

    “呼…”长出一口气,颜慕恒说:“其实小遥让我带着日记下楼来,我就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想要试探我知不知道火灾之前的事情,毕竟我在那之前就已经是个懂事的孩子了,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而且什么?你快说!”

    “而且,有可能凶手就在楼上那些人之中,柳爷爷和谢警官根本不知道凶手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说不定他还会再次出手!”

    “小蒙是怎么了?让他上去不就是为了保护老师和大家的吗?他是怎么做事的?”枚小小差点怒吼出声,不过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用双手掩住嘴巴,把声音压抑在仅乔克力可以听到的范围内。

    此时后面的颜慕恒已经跟上来了,他们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回到娱乐室里,看到两个人在门口留滞的样子,唐美雅和于恰也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唐美雅想要说话,被于恰拉了一把,示意她等一下再说。

    还有一个人听到了枚小小和乔克力的对话就是跟在他们身边不吭气的柳航,柳航慢慢向后退去,一直退到颜慕恒身后,趁着没有人关注他的当口,柳航迅速溜进了客厅里面,朝着他一开始无意中打开的扇双开门跑去。

    爷爷有危险,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释怀的事情,所以此刻一定要上楼去看看的人,从颜慕恒变成了柳航,而他的离开,枚小小还没有马上意识到……

    “老伯!你到底在干什么?!这么多东西会砸死人的,知不知道!”少女惊呼道,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杂货店老板,一幅愠怒的样子。

    老板也是很无奈,反驳她说:“我从楼下上来,根本就没有看到你的人影,你怎么像个幽灵一样啊!”

    “谁说我像幽灵?我刚刚替你们打倒了一个幽灵,你们还不知道吧!”少女挺起胸膛,貌似非常得意的说。

    她这句话把杂货店老板唬得一愣一愣的,连弯腰去捡矿泉水瓶的动作都停住了,他问少女:“什么幽灵不幽灵的?你究竟是谁?”

    “我叫文曼曼,是诡谲屋中的刑警让我过来的,我们得到了两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喏!就在这里。”文曼曼一边说,一边从羽绒服内部拿出笔记本,同恽夜遥和颜慕恒两个人手中的黑色笔记本一模一样,她把笔记本交到杂货店老板手里说:“谢警官让你们好好保管,不能让诡谲屋里的人知道,尤其是凶手。”

    “而且什么?你快说!”

    “而且,有可能凶手就在楼上那些人之中,柳爷爷和谢警官根本不知道凶手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说不定他还会再次出手!”

    “小蒙是怎么了?让他上去不就是为了保护老师和大家的吗?他是怎么做事的?”枚小小差点怒吼出声,不过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用双手掩住嘴巴,把声音压抑在仅乔克力可以听到的范围内。

    此时后面的颜慕恒已经跟上来了,他们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回到娱乐室里,看到两个人在门口留滞的样子,唐美雅和于恰也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唐美雅想要说话,被于恰拉了一把,示意她等一下再说。

    还有一个人听到了枚小小和乔克力的对话就是跟在他们身边不吭气的柳航,柳航慢慢向后退去,一直退到颜慕恒身后,趁着没有人关注他的当口,柳航迅速溜进了客厅里面,朝着他一开始无意中打开的扇双开门跑去。

    爷爷有危险,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释怀的事情,所以此刻一定要上楼去看看的人,从颜慕恒变成了柳航,而他的离开,枚小小还没有马上意识到……

    “老伯!你到底在干什么?!这么多东西会砸死人的,知不知道!”少女惊呼道,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杂货店老板,一幅愠怒的样子。

    老板也是很无奈,反驳她说:“我从楼下上来,根本就没有看到你的人影,你怎么像个幽灵一样啊!”

    “谁说我像幽灵?我刚刚替你们打倒了一个幽灵,你们还不知道吧!”少女挺起胸膛,貌似非常得意的说。

    她这句话把杂货店老板唬得一愣一愣的,连弯腰去捡矿泉水瓶的动作都停住了,他问少女:“什么幽灵不幽灵的?你究竟是谁?”

    “我叫文曼曼,是诡谲屋中的刑警让我过来的,我们得到了两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喏!就在这里。”文曼曼一边说,一边从羽绒服内部拿出笔记本,同恽夜遥和颜慕恒两个人手中的黑色笔记本一模一样,她把笔记本交到杂货店老板手里说:“谢警官让你们好好保管,不能让诡谲屋里的人知道,尤其是凶手。”

    恽夜遥说:“不,王姐,怖怖和文女士不一样,我说过,她就是安茜,而安茜并不具有双重人格。怖怖,一直以来,你伪装是为了什么?我想你这张年轻的脸庞,是用你父亲的钱去整容得来的吧?以你当时的年龄到现在。也应该是要超过30岁了。”

    “可整容是要有后遗症的,尤其是15年前的整容技术,还没有现在这样发达,所以,你不得不在脸上重新贴上伪装,来掩盖后遗症显露出来的破绽,这些东西,在你脸上已经很明显表现出来了。”

    顺着恽夜遥的话语,大家不知不觉凑过去想要看清楚怖怖的脸,在灯光照耀下,那张脸确实饱满得很不自然,同文曼曼一样有些扁扁的,不过,文曼曼的皮肤看上去细腻有弹性,而怖怖的皮肤看上去就像是饱满的橡胶气球,有些地方还有不自然的凹陷。

    “真的呢,”夏红柿说了一句,随即她又紧紧捂上自己的嘴巴,生怕其他人把谈论的目标转移到她头上来。

    桃慕青说:“红柿,不要那么害怕,我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我相信听恽先生他们的安排,肯定不会有事的。”她这句话是在给夏红柿壮胆,也是在给自己壮胆,同时,桃慕青也想要再次对其他人重申,她们两个小姑娘真的是清清白白的,至少她自己是这样的。

    没有人接桃慕青的下文,恽夜遥继续说:“我再重申一遍,我没有说你是凶手,现在我们还不能判定真凶到底是谁?我只是说,你对管家先生的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无论理由是什么,这一点我都可以肯定,这也是你留在雪地里哭泣的原因。”

    “那么,既然怖怖的身份已经摆在大家面前了,我就来说一说,今天一天以来,我们安排的所有行动吧,这些也是时候让你们知道了,说完这些的时候,我想秦森先生的死也应该可以得到破解,他是一个例外,也可以说,他的死是咎由自取,与真凶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只希望,西西可以平安无事。”

    “我想,你的希望有可能会落空。”怖怖的声音从边上传过来,不再激动,恽夜遥的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她再激动也没有用,现在她只想听听,恽夜遥到底能猜到多少真相?怖怖冷笑一声说:“在我上来之前,西西做了一件找死的事情。”

    原因还是要回溯到第一个白天,大家应该记得,第二人格的‘颜慕恒’曾经与谢云蒙扮演的颜慕恒在褐色塔楼密道里见面,进入的地方就在褐色塔楼外围悬梯一侧的墙壁上,之前‘藏在阴影中的永恒之心’对当时发生的事情作过详细描述。

    当时‘颜慕恒’带着一个和文曼曼长得很像的小姑娘,她自己承认是舒雪,那是谢云蒙第一次看到舒雪,也是刑警第一次见到第二人格控制下的‘颜慕恒’。

    刑警被他们两个欺骗了,才导致恽夜遥被‘颜慕恒’带走,并做了那些让刑警愤恨不已的事情,而且现在可以告诉大家,死在蓝色塔楼密道里的女孩确实是孟琪儿,她的死绝不会像表面上看似那样简单。而更不简单的死者就是死在孟琪儿房间里的‘舒雪’,她有着同文曼曼一模一样的脸庞。

    容貌导致柳桥蒲以为死者是文曼曼,要不是当天晚上文曼曼跟着枚小小出现在众人眼前,柳桥蒲和其他人都还想不到文曼曼的死会有蹊跷,他们还在绞尽脑汁分析少女那不可能的死亡方式。

    对于出现在‘颜慕恒’身边的‘舒雪’,和死在柳桥蒲面前的‘舒雪’,第一个共同点就是容貌,用一句实在的话来讲,相同的容貌就可以证明,死者与文曼曼之间很可能有血缘关系。第二个共同点就是,她们出现的地点相同。

    虽然一个在褐色塔楼密道,而另一个在蓝色塔楼房间里,但是大家不要忘了,我之前明确叙述过,‘舒雪’与‘颜慕恒’分开之后,立刻前往蓝色塔楼密道,并通过密道藏进了某一间房间的衣柜里,在等待什么人。以她当时可以行动的时间来判断,这间房间只可能是蓝色塔楼里的房间。

    舒雪在等待的人也可以告诉大家,就是带走恽夜遥的‘颜慕恒’,她与第二人格控制下的‘颜慕恒’在梦琪儿房间里曾经有过一段对话。因此我们可以判定,‘舒雪’藏进去的地方就是梦琪儿房间里的衣柜。

    也就是说,死在孟琪儿房间里的少女是‘舒雪’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虽然还无法解释‘舒雪’那令人恐怖的死亡方式,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但我们至少可以判断,之后参与行动的也许真的是文曼曼本人,她与舒雪从来没有互换过什么身份。

    “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利用今天的计划来套出真相。但是要在这么多人之中周旋,而且我、老师和小蒙几个调查者又不能消失在大家眼前,我们必须有一个人能够在暗中行动,不仅仅是帮助我们互换身份,更重要的是起到传递消息和监视的作用。这件事唯一合适的人就只有老师的孙子小航。”

    “乔克力先生虽然也值得信任,但是他的外表与单明泽相距太远,所以不可能帮助我们。”

    “你们为什么要选择单明泽呢?”陆浩宇很不明白,他问:“选择其他人的话也是一样的吧,反正只要消失一个,替补上一个就行了。”

    “不一样的,单明泽昨天一直都躺在床上,大家对他的印象最浅,甚至很多人都没有仔细看过他长什么样?所以,伪装成他被识破的几率最小,而且他的身高体型和小航正巧差不多,还在雪崩中受了伤,就算是不在大家身边,也不会引人怀疑。”

    “昨天后半夜,在大家差不多都睡着之后,老师故意让我睡觉,让小航代替我值班守着大家,其实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是为了小航能够不知不觉给单明泽下药,我们使用的药剂是从管家先生房间里拿到的。”

    “他房间里有各种各样的药品,幸亏上面都贴有标签,要不然我们还真的分不清楚拿到的是什么药品。还有一点要告诉大家的是,这栋房子里除了管家先生之外,唐奶奶也因为工作的需要,稍微懂一些外科医学方面的知识,她能够分辨麻醉剂和安眠药剂,还有一些简单的药物,我们拿到的药剂都经过她确认无误之后才敢使用。”

    “小航起来之后就故意和坐在床上的单明泽套近乎,等到两个人熟络,小航找机会偷偷把安眠药粉洒在他的水杯里,这些行动全程都在我和老师的监控之下,一旦被单明泽看见,老师就会立刻把那杯水拿去倒掉,立即改变计划。”

    “幸好一切顺利,所以第二天早晨小蒙和小航就偷偷把单明泽关起来了,当时大家都还没有醒来,他们是通过房间衣柜带单明泽离开的,小航回来之后就躺在床上,假装睡觉避过大家的视线。这个时候,小航只是换了装束,并没有进行其他的伪装,所以他不能讲话,也不能露面,不然就会被拆穿。”

    恽夜遥说到这里的时候,怖怖脸色惨白,紧咬着嘴唇,她感觉到自己的秘密正在摇摇欲坠,但是她还是不肯开口,因为她料定恽夜遥有任何证据,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猜测而已。

    谢云蒙看着她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灼伤,怖怖别过头去避开刑警,眼眸看向桌子底下交握在一起的双手,瞳孔中透着倔强,表示他并不认为自己错了,而且对演员所说的话充满了排斥。

    “怖怖,”恽夜遥尽量用温和的声音说道:“请你告诉我们就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舒雪和文曼曼之间的所有事情,好不好?就算是为了一直照顾你的文玉雅女士,请你说实话,她跟管家先生一样,到最后依然在保护你,昨天晚上,文玉雅女士为什么没有认文曼曼,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请你告诉我们实话。”

    “……”

    “恽先生,既然怖怖暂时不想说话,能不能请你先解释一下,秦森的死因呢?”陆浩宇在旁边插嘴,他很想知道刚才那诡异的中毒事件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恽夜遥接下来所说的话让他吃了一惊:“秦森是被自己杀死的!”

    “你开玩笑吧?他能对西西下手,说明他很怕死,你们都还没有拆穿他的罪行,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杀死呢?”陆浩宇提高了一点嗓门,他完全弄不明白恽夜遥话里的意思。

    谢云蒙朝他瞪了一眼,说:“别这么大吼大叫的,让小遥慢慢说,你没看到他很虚弱吗?”刑警先生的警告很有用,陆浩宇只好隐忍下来,安静地听演员先生解释。

    恽夜遥说:“秦森确实杀死了自己,但却不是他自愿的。究其根源,应该和我们手里的日记本有关,因为他认出了,我们手里的日记本根本就不是三楼上女主人的日记,而是单明泽的日记。”

    “为什么是单明泽的日记?”恽夜遥越解释,周围的人反而越糊涂,这回连帆也按耐不住了,开口问道。

    “那是因为单明泽为了证明西西的清白,主动为我们提供了他的日记,还有他收集的证据,他才是全心全意爱着西西的那个人。而我到三楼之后,发现单明泽的日记本和当年女主人留下的日记本外表简直一模一样,只要不打开内页,绝对不会发现破绽。”

    “虽然不是凶手,但不保证你没有看到凶手,从你的角度,直接可以看到秦森、我、小蒙三个人的行动。怖怖,当时秦森在想办法阻止我念日记,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想你大概是看到了他的某些行动,想要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吧,你是在救我吗?”

    恽夜遥的这句话一说出口,所有人立刻哗然,怖怖居然在救恽夜遥,这剧情反转得也太快了一点。

    恽夜遥忽略掉大家惊愕的声音,继续说:“你当时为了掩盖真面目,一直都低着头,你的身体侧向我们,也就是说,你的视线是朝向斜下方的,你有可能会看到我和秦森的手部动作,以此来推理,我手里拿着日记在念,不可能做什么?那么你注意到的应该就是秦森的手部动作了。”

    怖怖既然要隐藏秘密,又怎么会去救准备揭穿她秘密的恽夜遥呢?从她那低着头的角度到底看到了什么?这件事还真是让人感到蹊跷。

    就连谢云蒙也觉得不可思议,他认为恽夜遥大概是因为中毒,脑子糊涂搞错了,有些毒素确实对神经和思维会有一定的影响。

    他们的询问和推理正在围绕着怖怖和死去的秦森展开,我们先回转视线。去看看文曼曼所在的外围餐馆,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户外的大雪和冰雹越来越激烈,连男人都已经很难行动,文曼曼不仅轻轻松松到达了餐馆。而且还口口声声称,替杂货店老板和老板娘解决了一个幽灵。

    我们不知道这个幽灵是否存在,杂货店老板夫妇没有发现的,地板上莫名其妙出现的脚印,究竟是怎么印上去的?又是怎么消失的?

    反正文曼曼在准备解释这一切的时候,正赶上了西西命悬一线。所以她不得不放下所有的事情。帮助一起救援西西。但是结果令大家都非常失望和悲伤,由于严重冻伤和小产,西西最终还是没有挺过最后一关,被死神带走了。

    看到床上被鲜血浸染的爱人,单明泽瞬间抛弃了所有的理智,他像一头暴怒的野兽一样,在房间里横冲直撞,反复质问着,大声怒吼着。双手紧紧抓在胸前,好像要把已经碎裂的心脏也一起撕扯出来。

    回答的人是桃慕青,小姑娘想了想说:“没有,我们都觉得秦森应该是讨厌琪儿的,因为秦森平时对琪儿没有什么好脸色。”

    她边上的夏红柿也补充说:“确实如此,秦森平时总是教育孟琪儿这个错了,那个错了,而且不给她留什么情面。不过有一件事我始终觉得很奇怪,我们其他人如果对孟琪儿这样讲话的话,她绝对会激烈反驳,这个我想小帆应该是深有体会的。”

    说着,夏红柿朝连帆看过去,连帆点了点头,证明夏红柿说得很正确。

    女孩继续说:“可秦森是个例外,不管秦森对孟琪儿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她都不会反驳,甚至有的时候还很听话。照我和小青平日里的猜测,我们觉得孟琪儿好像喜欢秦森,不过,这只是猜测,我们没有任何证据。”

    夏红柿说到这里,连帆也接上了话头,他说:“小青(桃慕青)的话,琪儿也不会反驳,不过那是因为平时小青很照顾她的原因,我也觉得孟琪儿会听秦森的话很奇怪。”

    在这三个人的话语之间,其实已经包含了很多信息,恽夜遥对谢云蒙轻声说:“问问桃慕青,她同孟琪儿的关系,她为什么会不排斥孟琪儿任性的性格?”

    谢云蒙问:“小青,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可以谢警官。”桃慕青立刻回应,她全神贯注听着谢云蒙提出的问题。

    “你和孟琪儿为什么会这样要好?我总觉得你们好像所有人都有点排斥她,为什么独独你例外呢?”

    “嗯……”对于这个问题,桃慕青有些犹豫了,她在实话和假话之中抉择,最终,桃慕青问刑警:“我们能到门外去单独谈一下吗?”

    他这个问题提出来,身边的人立刻用非常惊愕的眼神看向她,夏红柿问:“小青,你不会是也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吧?”

    “这个,你们就不要知道了,这跟凶杀案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是…给我留一点面子好不好?”

    夏红柿还想再说什么?谢云蒙打断她说:“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小青,我们也不用去门外,你就过来凑在小遥耳边告诉我们吧,如果真的与凶杀案无关,我们会为你保守秘密的,还有,怖怖,在我们询问其他人的这段时间里,请你再仔细考虑一下,是否要对我们说实话?”

    他继续对桃慕青说:“如果你们的日常并没有被刻意改变的话,就证明孟琪儿并非讨厌你,你懂我的意思吗?还是拿我来做比方吧,我会经常和小蒙攀比各自交到的女朋友,但实际上,我都没有女孩子在身边,只是在刻意炫耀不存在的事情。”

    “你是说……”桃慕青一下子明白过来恽夜遥是什么意思,她看着恽夜遥的目光有些不可思议,再看看谢云蒙,终于将演员先生刚才的话语给消化掉了。

    “你明白就好,小蒙,你就不要问我是什么意思了好吗?”恽夜遥阻止了谢云蒙想要询问的话语,朝着同样看向他的柳桥蒲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越轨的,会保护小小的爱情。

    柳桥蒲没有说什么,只是收回了目光。

    我们来总结一下刚才得到的几点信息,第一,秦森追求过梦琪儿。第二,桃慕青和孟琪儿关系特殊,是那种不便于让别人知道的关系,但不一定已经发展到了某些程度。第三,秦森追求孟琪儿是为了钱,还是为了感情,目前还没有确定答案。如果是为了钱,那么孟琪儿在见到谢云蒙之前,肚子上挨的那一刀就有可能是秦森捅的。

    如果不是为了钱,那么秦森就绝对不可能去伤害孟琪儿,捅她一刀和杀死她的也许都是凶手。第四,孟琪儿有可能是儿童拐卖事件的受害者,刑警和演员要想了解孟琪儿的过去,只有找机会单独和桃慕青详谈,这件事已经在谢云蒙心中盘算了。

    以上这四点,引出了孟琪儿的死亡原因,虽然听上去还很模糊,但离破解应该不会太远了。至于怖怖,还不能太过于着急,当证据越来越多的时候,怖怖的心理防线也会越来越薄弱,她到底干了什么?过去的安茜是怎么活下来成为怖怖的,也会在不久的将来,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最后就是秦森的死亡原因,还有他是被人下毒还是自己无意之间毒死了自己,这些当然要留待恽夜遥的推理来破解,而且他们很快就会把话题再次转移到秦森身上。

    “也许就是恶鬼把父亲干掉了,很快他也会来带我走。”女孩的这句话稍微响亮了一些,心情也随之开朗起来。

    从刚刚回到房间门口开始,她已经好几次路过了自己的房门口,只是倾听着里面的拍球声,和稚嫩的笑声,就是不愿意踏进房门,这是她的罪孽,她必须消化干净之后才能回去,要不然的话,她一生一世都会被内疚掌控,就算活下来也没意思了。

    “我想要活下来,就必须利用她,而利用她,我又会对不起阿姨,会内疚,所以我要等到自己的心冷酷起来之后,再进去见她。”

    同样的自言自语,同样有规律的语调,迈着同样的步伐,女孩依然在走廊里徘徊,直到再也走不动为止,才拖着酸软的腿脚,进入自己的房间。

    她也许真的能像自己想的那样冷酷无情,也许并非如此,那种憎恨只有对自己的父亲才会有,至于对那个尽心尽力照顾他的女人,以及眼前比她还要小的小不点,就说不清楚了。

    一进入房间,她就匆匆忙忙伸开双手拥抱住了那个小小的身体,感受着比自己更小的,只有萤火虫般一点点温暖的小不点,女孩忍住不让自己的泪水落下来,拼命告诫自己要冷酷一点,再冷酷一点。

    “如果可以的话,就请你一直待在这三楼之上,代替我,成为我的影子,让我获得自由。你的母亲过来也不要紧,我会将你好好藏起来的,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母亲!”

    亲吻着柔软的发丝,两个人抱在一起躺到了床上,皮球也滚落到了房间角落里,一阵弹跳声之后,慢慢安静下来。

    很快,被拥抱的小不点沉入了睡梦中,女孩却还是睁大眼眸望着天花板,她一点睡意都没有。

    小不点的母亲刚刚被地下恶鬼给带走,也许很难活着再回来了,也许从今往后,她就再也不用将小不点藏起来了。

    夜已经很深了,女孩也渐渐合上双眼,她的头侧向小不点一边,两个人眉眼对着眉眼,额头抵着额头,似乎陷入了同一个梦境之中。

    表面上看起来,这个女孩还算正常,虽然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打算将一个比她更小的小不点关在三楼之上,但她的行为,确实不算是疯狂,她会为此感到内疚,这就是证据。

    实际上,这个女孩的心从很早以前就已经掉入了泥潭之中,变得抑郁、阴沉、就同这三楼之上常年阴暗的光线一样,无法再恢复正常。

    小姑娘意识到,单明泽并没有向刑警以为的那样,什么都不知道,他在窥探刑警的行动,虽然说谢云蒙可以保证西西得到安全救援,但是退一步来说,揪出秦森,确实是因为当时利用了西西对秦森造成一种威胁,从这方面来说,单明泽说得也没有错。

    文曼曼想问他:“你不是昨天晚上的时候一直躺在床上吗?你怎么会知道刑警安排的行动。”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因为这样说就变相证明了刑警确实利用了西西。

    所以,文曼曼瞪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文曼曼自己也是从一开始就进入了刑警的计划之中,而且一直在帮忙,坐到老板娘床边之后,文曼曼无意中看见了地上自己留下的血脚印,西西大出血的时候,地上也溅到了不少鲜血。

    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告诉单明泽,在餐馆楼梯上遇到的‘幽灵’脚印,于是重新站起身来对单明泽大声说:“你确实有一个理由要回诡谲屋,但不是因为西西。”

    文曼曼的这句话一出口,单明泽当场就愣住了,他要是不为了西西,还有什么必要回到诡谲屋去?

    见文曼曼的话奏效,老板娘赶紧催促小姑娘说下去,文曼曼继续说:“刚才在这间房间外面,我看到了一个幽灵,我没有看清出他的真面目,只看到了背影和地上的脚印,但我可以肯定,这个人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杀死西西,他很有可能是山下的凶手。”

    “这说明了两点:第一,刑警并没有想要利用西西,西西被带到餐馆完全是出于突发状况。第二,你有必要帮助刑警揪出这个幽灵,还有弄清楚他是怎么逃开诡谲屋中所有人的视线,来到这里的。”

    文曼曼说完,单明泽立刻问:“这个人呢?他朝哪个方向跑了?!”

    “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只有诡谲屋,但是,我知道,这边雪地里埋了一个死人,一个还不知道身份的死人,是谢警官埋的,刑警们猜测,这个人有可能是诡谲屋中的某个人,被提前杀死,然后由其他人伪装进入了诡谲屋。”

    “你怨恨刑警没有任何用处,而且你别忘了,刑警知道你也是山下凶杀案的目击者,也是凶手的目标,他们为什么不利用你这个诱饵,而是要去利用没有反抗能力的西西呢?这样子完全不像刑警的处事风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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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6915/ 第一时间欣赏诡谲屋的秘密最新章节! 作者:小韵和小云所写的《诡谲屋的秘密》为转载作品,诡谲屋的秘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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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谲屋的秘密介绍:
著名的旅游胜地戴宗山风景区迎来了十六个青年男女和两位老人共计十八位旅游者,这些本来高高兴兴的普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都没有入住山脚下美丽舒适的度假村,而是来到了距离半山腰不远处的偏僻休息区落脚。正当他们决定好好玩一玩的时候,突然增强的暴雪封死了下山的路,不得已之下,诡谲屋的秘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诡谲屋的秘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诡谲屋的秘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