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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子全文阅读

作者:月关     夜天子txt下载     夜天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这一刻,诚求您的支持!

    故事创作的很欢乐,但大量的更新确实很累,

    本身更新量就不少,又要兼顾剧本的创作,不过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无怨无悔。

    自从在故事体裁上有所创新,人气不可避免受到了影响。但是关关同样无怨无悔!

    作为一本以真实历史背景为幕布的小说,拉开咱们主站的历史小说榜单,唯此一部,尚且能名列前茅,对于诸多一直支持关关的书友,关关由衷地感激。

    双倍最后时刻了,又是四更一万三奉上,(的确是一万三,我从不把字数掐得那么准确,每每三千零几,三千三四于我而言是常态),还请大家把票仓清了吧,每一票,都是您的情意,都是我的感激!

    拜谢!

    .

    .(未完待续。。)

第09章 不解风情(第五更求月票)

    湖对面,安南天负手站在岸上,悠然看着对面的神殿。。ybdu。因为水雾的关系,从这儿只能影影绰绰的看到对面的人影,如在仙境,如在梦里。

    展凝儿坐在他旁边,正拿着钓杆在钓鱼,鱼漂一直在剧烈地抖动,她的眼神儿直勾勾地看着水面,却仿佛完全没有看到鱼漂的异动。

    安南天轻轻吁了口气,叹道:“世事难预料啊。谁能想到,一群人抢来抢去,有蛊神教的第一长老、第二长老,还有世俗的土司老爷,大名鼎鼎的杨天王,最后却便宜了这个小子。”

    展凝儿咬着唇不理他。

    安南天偷偷乜了她一眼,继续叹气:“可惜啊,尊者是不能婚配的。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打听到,由于叶小天的坚持,八大长老退让了一步,允许他成亲娶妻,但是呢,只能有二十年尘缘。可惜啦,只有二十年……”

    展凝儿还是咬着唇不说话,心中痴痴地想:“只要过得快活,二十年夫妻,也好过味同嚼腊的过一辈子吧……”

    安南天继续摇头,继续叹气:“好歹相识一场,人家就要走啦,唔……,还是打着游历天下的幌子去找媳妇儿,你就不去跟他道个别?”

    展凝儿突然像一只猎豹似的跳起来,凌空一记鞭腿。

    “啊!”

    安南天惨叫一声跌进了湖里。那钓竿平静地躺在湖岸上并没有被鱼拖走,因为那鱼已经脱钩。

    安南天居然会水,水性还很好,他踩着水游到岸边,狼狈地爬上来,对展凝儿怒道:“你又欺负我,为什么踢我?”

    展凝儿冷冷地道:“谁叫你在心里笑我。”

    安南天叫起了撞天屈:“我哪有在心里笑你?”

    展凝儿冷笑,脚跟轻轻抬起。脚尖点地,跃跃欲试:“你敢说没有?”

    安南天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展凝儿冷哼一声,拾起钓竿,坐回马扎继续钓鱼,安南天拧了一把衣服上的水,瞄了她一眼,忍不住又嘴欠了:“要去道别你就去,别这么婆婆妈妈的,你在这跟个受气小媳妇儿似的有用么?看看你那饵。都被鱼啃光了,你能钓着什么鱼?”

    “哇!”

    展凝儿又是一记鞭腿,杏眼喷火地瞪着砸进水里的安南天,一字一顿地道:“我乐意!”

    安南天再一次从水里爬出来,恼火万丈地道:“你够了啊!展凝儿,你再敢踢我一脚试试,我可要会翻脸的,我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一旦翻脸。我自己看了都害怕。”

    展凝儿没说话,已经做好第三次落水准备的安南天顿时洋洋得意起来:“啊!看来表妹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怕我的,我这一摞重话,她就不敢发作了。”

    安南天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向展凝儿定晴一看,却见她正瞪大眼睛看着湖面,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那神情说不出是惊喜、是羞怯。还是激动。安南天下意识地一扭头,这才发现他表错情了,展凝儿不是怕了他的狠话。而是她的情郎正踏浪而来。

    叶小天站在竹筏前面,一袭白衣,飘飘若仙。风拂起他的衣带,碧浪被竹筏荡开,白色的浪花就在筏尖上翻腾,从湖这边看去,就像叶小天正踏在浪尖儿上。

    安南天看在眼里,不由得也是暗赞一声:“还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么一打扮,倒真是风度翩翩佳公子呢。”

    安南天心里想着,下意识地就说了出来,素知他癖好的展凝儿冷冷地睨了他一眼,道:“你敢打他主意,我就阉了你!”

    安南天听了觉得很痛心,小时候哪怕只有一串糖葫芦,他都可着表妹先吃,表妹却不肯把她的男人让他先尝,尽管他本来就没想过要吃窝边草,可表妹意思意思、推让推让也是好的嘛。

    安南天注意到表妹很不自然地掠了掠鬓边的发丝,又悄悄地拉了拉衣襟,胸膛挺高了些,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唉,女生外向,古人诚不我欺呀!”

    安南天正自怨自艾的时候,那竹筏已经箭一般驶到湖边,又稳稳地停在那里,尊者就在筏上,那划筏子的人激动的浑身是劲,这一遭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竹筏一停稳,叶小天就跳上了岸,方才他就看见安南天落水了,估计是又跟表妹拌嘴了,他不好让安南天知道自己见到了他狼狈一幕,于是故作惊讶地道:“啊!南天兄,脸这是怎么了?”

    安南天从容自若地拧了把水,微笑道:“啊!方才表妹钓到一条大鱼,我上前帮她遛鱼,结果不慎跌入湖中。”

    叶小天“恍然”道:“原来如此,那鱼想必不小,可否容我一观?”

    安南天惋惜地道:“可惜,脱钩了。”

    两人说了一番鬼话,叶小天便站到了展凝儿身边,安南天站在一边解下外袍拧水,竖起耳朵想听他们说话,却不想展凝儿很温柔很体贴很关照地对他道:“表哥,天气有些寒冷,你快回去换套衣裳吧,免得着凉。”

    “哦!”安南天乖乖往回走,一转身就咬牙切齿,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展凝儿飞快地看了叶小天一眼,又垂下头去,低声道:“你准备……去哪?”

    叶小天心道:“我自然是回铜仁,出得世间,还得是朝廷认可的功名地位,秀才公放到哪儿都是秀才公,那才是光宗耀祖的事。这尊者却只好躲在深山老林里摆威风,接着我当然是赶紧娶妻生子,哎!希望水舞的娘不会对我生出什么误会……”

    叶小天想着,便斟酌地道:“我打算先去铜仁,有些未尽之事需要了断。之后嘛,走一步,看一步吧。”

    展凝儿轻轻“嗯”了一声,道:“那……你会不会去水西?”

    叶小天打算只要解决了薛家之事,娶得娇妻回去,便直奔京城。与父母共享天伦之乐,无缘无故跑去水西做什么?是以略一沉吟,道:“这个嘛,我看看吧,现在还不好说。”

    “什么?”

    展凝儿这才知道自己当日会错了意,上次在神殿花园她倾诉情意,对叶小天提出邀请,却被“肚里有虫”的毛问智给打断了,她还以为叶小天答应了呢,此时一听。柳眉一剔,便有些恼了。

    “你明明……”

    展凝儿脱口而出,可只说了三个字,才想到叶小天确确实实不曾答应过她,那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心中不觉气苦:“难道他还念着那位薛姑娘,我比她差在哪儿了?脾气不好,人家可以改嘛……”

    叶小天见她神色怪异,笑道:“干嘛这副表情?我说错话了么?我要是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你可一定要跟我说,千万别憋在心里,反正我也不会改,别再把你憋出什么毛病来。哈哈……”

    “你……”

    展凝儿大怒。腿抬起来,却没有踢,只是轻轻放下,低着头对叶小天道:“我答应过你。会好好练一首歌。如果你来,我唱给你听。如果你不来,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唱歌了……”

    “什么?”

    叶小天好奇地想再追问一句,展凝儿却已转身快步离去。叶小天纳罕地看着她的背影,轻轻挠了挠头,失笑道:“她怎么样子怪怪的,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转念一想,叶小天自己都觉得好笑,这怎么可能,也太自恋了,人家可是展家的大小姐,在贵州地面上公主一般尊贵的存在。

    要说这大明朝,当皇帝的憋屈,公主更是威风不起来,真要说到逍遥自在,展凝儿这位土司家的小公主倒比真正的皇家公主更威风几分。他是什么身份,哪里高攀得上,再说人家这位小公主喜欢的是那种出口成章的读书人,他出口成脏还差不多。

    叶小天压根没想过会去水西,更没想过再跟展大小姐会有交集,所以也没有深思她的话。向展凝儿道别之后,叶小天便与华云飞、毛问智、遥遥还有那位面瘫脸的冬天先生一起赶赴铜仁,至于格德瓦是否另派有人暗中追随,叶小天一路上仔细观察了一下,好像还真没有。

    叶小天当初匆匆追赶掳走遥遥的两个贼人,离开客栈很仓促,连行李都没有拿,店钱自然也没有结,此番回来自然还是去了那家客栈。

    叶小天迈进客栈大门,正要招呼客栈掌柜,就见府学训导黎中隐黎老爷子臭着一张脸从里边出来,那店掌柜的满面陪笑地跟在后面。

    叶小天与这位黎训导只见过一面,可是这位黎训导是他求取功名的关健人物,自然牢记在心,一见是他,叶小天赶紧迎上前去,长揖一礼道:“后学晚辈叶小天,见过黎训导!”

    黎中隐今天是第三次来客栈问叶小天的消息了,那店掌柜的也是再不曾见过叶小天,刚刚答复了黎训导,正要送他出门。

    黎中隐为了保住自己的前程,这一次无论如何也得选个秀才出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也多方运作铺好了路子,却不想此人又牵涉进人命案子,就此下落不明,是以心情十分不好。

    他刚走到门口,便被叶小天拦住,向他长揖施礼,黎中隐先是一呆,继而大喜,一把抓住叶小天道:“原来是你,你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叫本官好找。”

    以下是俺用修改方式附加的,不算字数,这是俺写在本月双倍结束之前的话:

    这段时间很辛苦,要码字更新抢月票,要构思剧本,通常是早餐一个面包,午饭啃几条牛肉干,晚上才正经吃一顿,但是辛苦的付出是值得的,大家的支持令我感动。

    yd的桌子,yd的赵世,yd的赤忠,yd的大兵,yd的妞妞,yd的妖娆……,等等等等,你们好多人为我鼓舞呐喊的声音,我都看到了。

    你们有在校的学生,有机关的员工,有企业的老板,有社会上的成功人士。尤其是其中四旬上下与我年龄相当的几位,这个年纪的人轻易是不会为外物所动,轻易不会冲动的,但是你们为我所做的一切,所焕发的热情,就像一个热情洋溢的年轻人。此外还有许多许多默默投票、订阅支持的书友,关关实不知该如何报答你们大家,以身相许……你们又不要,唯有更用心地写出更好看的故事来报答你们了。

    我常说,投票是情份,订阅是本份,既然你喜欢并看了这本书的话。目前,这本书的均订已经达到八千,这是个不错的成绩,关关现在是以创作为职业,以此养家糊口的,这八千兄弟姐妹,就是我的衣食父母,而未来,还会有更多的书友加入进来。

    《夜天子》入v马上就满月了,它的影视版权正有几家影视公司在竞价,其中出价最低的也达到了一百万元,亲爱的书友,你的眼光不错,很多影视公司也看好它。如果国庆结束时,这件事能尘埃落定,那么我就依旧保持了全部小说都卖出了影视版权的成绩。

    虽然俺是书呆子,不会同生意人谈版权,故而统统委托起点代理,不可避免要被抽走一大块收入,但是,它有价值,我就开心!

    这段时间特别的累,原因已经说过,除了拼榜,还要弄剧本,弄剧本的目的不是要转型,而是想开拓。

    八年前,在起点上传了第一章小说,迄今已创作两千余万字,月票总榜冠军我拿过了,月票月榜冠军拿过几十次了,数连冠的辉煌也是有过的,现在除了简繁体,还出版了外文版。

    当初只是意外发现这片天地,想讲喜欢的故事给大家听,我的梦想仅仅是希望自己写的故事,能够有人喜欢,却不想在大家的扶持下,一路走到今天,摘下许多桂冠。

    当它有机会变成铅字的时候,我欣喜若狂。现在,我希望我的文字都以更直观的方式展现给大家,那就是影视了。如果,咱尝试了这条路,并且今后在编剧界能站住脚并小有名气,您岂不就是俺的伯乐么。

    如今我有三部小说正在紧锣密鼓的影视改编过程中,同时另有一部由我原创剧本的影视剧也在进行中。现在真心盼望影视剧早点出来,一偿心中所愿。不过网文我是不会放弃的,因为我的热爱!因为,离开这里,离开你们,将失去创作灵感的源泉。

    上一本转型之作有些不足之处,非常感谢您的包涵,这一本我依旧义无反顾地走在转型的路上,但上一本遇到的问题,我有信心不再发生。对我来说,转是必须得转了,尽管内因外因各种原因,可其中何尝没有我的追求?

    改变历史的手段,已经写穷写尽,我不想一遍遍地重复自己。继续同一体裁,剩下来比拼的只能是笔力,而再好的笔力,不断面对相同的历史处境,不断重复的相同的解决手段,读者朋友们也总有一天会厌倦。先行者会吃些亏,但探索的过程却其乐无穷。

    零点时会有明天的更新,但不会再有感言,因为该说的话现在都说完了,拜票的话现在业已说过,对你们,我唯有尽激,无尽的感激,无论是过去的支持者、现在的支持者,还是未来的支持者!

    感谢你们,陪我走过精彩人生!

    唯愿你我一起继续走下去!!!(未完待续。。)

新书月小结及感言

    距本月还有最后三个小时,码完一章,抽空总结一下,趁机换换脑子。

    本月共更新74章,24万5千字,均订八千。

    这段日子苦哇,本来新书期就比较辛,要码字要抢月票,还要构思剧本,通常是早餐一个面包,午饭啃几条牛肉干,晚上才正经吃一顿,但是辛苦的付出是值得的,大家的支持尤其令我感动。

    yd的桌子,yd的赵世,yd的赤忠,yd的大兵,yd的妞妞,yd的妖娆……,等等等等,此外还有许多许多默默投票、订阅支持的书友,你们好多好多人为我鼓舞呐喊、默默订阅支持,我都看在眼里。

    你们有在校的学生,有机关的员工,有企业的老板,有社会上的成功人士。尤其是其中四旬上下与我年龄相当的几位,这个年纪的人轻易不会为外物所动,轻易不会冲动,但你们为我所做的一切,所焕发的热情,就像一个热情洋溢的年轻人。关关实不知该如何报答你们大家,以身相许吧,年老色衰,恐又不入你们的法眼^_^,唯有更用心地写出更好看的故事来报答你们大家。

    我常说,投票是情份,订阅是本份,既然你喜欢并看了这本书的话。目前,本书均订已八千,这是个不错的成绩,关关现在以创作为业,以此养家糊口,这八千兄弟姐妹就是我的衣食父母,而未来还会有更多的书友加入进来。

    《夜天子》是个新生的婴儿,入v刚刚满月,它的影视版权正有几家影视公司在竞价,其中出价最低的也达到了一百万元,亲爱的书友,你的眼光不错,很多影视公司也看好它呢。如果国庆结束时,这件事能尘埃落定,那么我就依旧可以自豪地说:全部小说都卖出了影视版权。

    虽然俺是书呆子,不会同生意人谈版权,故而统统委托起点代理,不可避免要被抽走一大块收入,但是,它有价值,我就开心!

    这段时间特别的累,原因已经说过,除了拼榜,还要弄剧本,弄剧本的目的不是要转型,而是想开拓。

    八年前,在起点上传了第一章小说,迄今已创作两千余万字,月票总榜冠军我拿过了,月票月榜冠军拿过几十次了,数连冠的辉煌也是有过的,现在除了简繁体,还出版了外文版。

    当初只是意外地发现了这片天地,想讲喜欢的故事给大家听,我的梦想那时仅仅是希望自己写的故事能够有人喜欢,却不想在大家的扶持下,一路走到今天,摘下许多桂冠,由网络而实体,闯出了一片天地,还交下了如许之多的好书友。

    当自己的文字第一次有机会变成铅字的时候,我欣喜若狂。现在,我希望我的文字都以更直观的方式展现给大家,那就是影视。如果,咱尝试了这条路,并且能够在编剧界站住脚并小有名气,您就是俺的第一个伯乐。

    如今我有三部小说正在紧锣密鼓的影视改编过程中,另有一部应该也快了,再加上我正弄的这部由我原创的新故事的剧本将要改编的影视剧,希望在今后一年到两年内,它们纷纷面世,一偿心中所愿。

    不过网文我是不会放弃的,因为我的热爱!因为,离开这里,离开你们,将失去创作灵感的源泉。

    上一本转型之作有些不足之处,非常感谢您的包涵,这一本我依旧义无反顾地走在转型的路上,但上一本遇到的问题,我有信心不再发生。对我来说,转是必须得转了,尽管内因外因各种原因,可其中何尝没有我的追求?

    穿过去改变历史的手段已经写穷写尽,我不想一遍遍地重复自己。继续同一类型,剩下来比拼的只能是笔力,而再好的笔力,不断重复面对相同的历史处境,不断重复相同的解决手段,读者朋友们也总有一天会厌倦。

    我小的时候正是武侠小说如日中天的时候,那时候哪个疯子敢杞人忧天,站出来说它将要没落?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一个类型写到极致、写到穷尽的时候,总是要变的。要么主动变,要么被读者抛弃后逼着变。先行者会吃些亏,但总要有人成为第一个,况且探索的过程其乐无穷,自有一种成就感。

    这本新书上架前的各项数据非常之好,编辑透露过,和某位作者新书上架前同期数据相比还要好,那位作者是我的朋友之一,所写的类型受众也广,因此令我信心倍增(不要猜风凌,那是俺妹子,不是俺朋友^_^)

    尤其可喜的是,因为新书风格,现在有许多新朋友,尤其是年青朋友喜欢了这本书,开始加入我的书群并活跃其中,天天置身他们中间,连我自己似乎都更有朝气了。这是一个好现象,我会继续努力创作,写好故事,争取更多的书友。

    对你们,我唯有感激,无尽的感激,无论是过去的支持者、现在的支持者,还是未来的支持者!每一个作者背后,都因为有你们这样可爱的人,他才会坚持笔耕不辍。

    感谢你们,陪我走出了精彩人生!唯愿你我一起继续走下去!这个时间,想必大家都已弹尽粮绝,求月票的话就不多说了,若是哪位书友囊中还有子弹,不妨投出来,二十年太久,只争朝夕啊!

    零点会有更新,感言已然奉上,偶继续码字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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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清官难断

    不一会儿就有衙役从前边衙门跑到后宅来向张知府禀报,这张家的宅院着实不小,那衙役一路跑过来,累得气喘吁吁:“大老爷,三里村薛刘氏击鼓鸣冤,状告叶小天害死其夫。”

    张铎刚听黎训导禀提过此事,这么短的时间倒还不曾忘了,顿时眉头一皱道:“她不是来过了吗?本府在查,正在查!明白吗?本府公务繁忙,总不能每天就处理他们家那点破事儿吧,叫她回去,再敢胡乱击鼓,办她个扰乱公堂。”

    那衙役道:“大老爷,那薛刘氏说,她发现了叶小天的踪迹,请大老爷派人索拿!”

    张知府顺手抄起案几上的茶杯就摔了过去,他也不文诌诌地自称本府了,破口大骂道:“滚你奶奶的,老子刚说了很忙,你听不明白?官府是他们家开的,她让抓人就抓人?叫她回家等着,老子有时间的时候自会派人去抓,再敢扰乱公堂,先打她二十大板。”

    那茶杯碎在那衙役脚下,骇得那衙役一动也不敢动,得了大老爷这句吩咐,他才松了口气,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什么?大老爷正忙?人命关天呐……”薛母悲呼一声扑了上去,两个衙役把水火棍交叉一挡,嗔目大喝道:“滚!再敢上前,严惩不贷!”

    薛母放声大哭道:“差爷,你们不能这样啊,我丈夫死的冤枉!杀人凶手就在客栈里,你们只要一去就能把人拿来,各位差爷……”

    薛母突然明白过来,急忙从怀里往外掏钱,攥了一把大钱往那衙役手里塞:“差爷,民妇不敢劳动你们白辛苦,这点钱请各位差爷拿去喝茶。”

    那差役勃然大怒,老爷既有这种吩咐,毫无疑问这叶小天是有后台的。这人能抓么?明明不能抓的人,你还拿钱引诱我,害我想拿又不敢拿,你这不是馋人吗?再说了,你这蠢妇也太不懂事,你这么当人塞钱,老子就是能收又怎么收?

    那衙差头儿怒气冲冲地抢上来。揪住薛母的衣领,正正反反就是几个大耳光,又用力向前一搡,把薛母搡了一个屁墩,衙差头儿怒喝道:“马上滚!否则本都头立刻办你个贿赂公差!”

    薛水舞扶住母亲,愤怒地道:“你们身为公人。不执行公务,还敢殴打告状人?”

    衙差头儿上下看她两眼,冷哼一声,把袖子一甩,便扬长而去。薛母盘坐在地上,捶地大哭起来:“我那丈夫死得冤啊!你们身为官府,不为百姓作主。苍天呐,你开开眼吧……”

    两个衙差把水火棍一收,站回衙门口,对她的哭诉充耳不闻。薛母哭骂了一阵,眼见官差根本不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把牙一咬,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转身就走,那守门的差官看见,把嘴一撇,微微露出冷笑。

    薛水舞眼见母亲走的不是回家的路,赶紧追上去道:“娘,你去哪里?”

    薛母咬牙切齿地道:“我去找那叶小天,要他给你爹偿命!”薛水舞一听顿时呆在那里。眼见母亲像疯了一样越走越远,薛水舞赶紧快步追了上去。

    ※※※※※※※※※※※※※※※※※※※※※※※

    客栈里边,遥遥正生气地训斥巨猿和福娃儿。

    巨猿哈着腰垂着头,福娃儿憨憨地人立站着。圆滚滚的身子,两只爪子不时互相碰几下,好象在扳指玩。

    这两个家伙在房间里吃竹笋,争来抢去,最后不出所料地又打了起来。叶小天等人闻讯进门时,巨猿正用大手卡着福娃儿圆圆的脖子,身矮臂短的福娃儿则一记“猴子摘桃”,袭击巨猿的下体,闹了个两败俱伤。

    遥遥叉着腰,气得小脸蛋儿绯红:“大个儿,你看看你,你这么大的个子,欺负小孩子,你好意思么你?”巨猿呲了呲牙作为回应。

    遥遥又对福娃儿道:“福娃儿,你说你比它小那么多,吃的少点也是应该的,就不能让让它,怎么就那么嘴馋?”

    福娃儿轻轻碰着两只前爪的指尖,仿佛在“逗逗飞”,趁遥遥不注意,悄悄用脚掌把地上还没啃完的半截竹笋往自己身后拨拉了几下,一屁股坐了上去。

    遥遥小大人儿似的继续训斥:“你们两个,以后要乖一些,谁不听说,就不给谁饭吃了,听明白了没有?”

    叶小天好笑地摇了摇头,也只有这小丫头才把巨猿和熊猫当成同类这么交流,不过……童心未泯,挺可爱呀。这时,店掌柜的急惶惶地闯进来,一见叶小天便道:“客官,大事不好!”

    叶小天赶紧道:“掌柜的,你别急,它们俩没打坏东西,如果打坏了,我照价赔偿就是。”

    掌柜的急得语无伦次:“不不不,不是这事儿。客官,你快躲躲,三里庄……哎哟!”

    掌柜的还没说完,就一个跟头栽了出去,后边冒出杀气腾腾的薛母,手中提着一口雪亮的菜刀。这菜刀是她半路上从一家卖刀具的摊子上买的,她已经气疯了心,眼神直勾勾的拿起菜刀就走,还是从后边追上来的水舞付的钱。

    “姓叶的,你还我丈夫命来!”薛母大吼一声就向叶小天扑去,叶小天大吃一惊,慌忙走避,急急说道:“伯母,你听我解释,我正打算去你家,你放下刀,薛伯父不是我杀的。”

    “吼!”巨猿一见有人伤害叶小天,咆哮一声扑了过来,叶小天急叫道:“大个儿,别伤了她!”

    巨猿以前很少和人类接触,也不明白刀枪的厉害,“砰”地一拳就迎在薛母的刀上,薛母只觉虎口一震,手中的刀“嗖”地一下飞了出去,撞在天花板上,又砸到店掌柜面前,把正要爬起来的掌柜吓得一个哆嗦。这时再看那刀已经卷了刃了,连刀都扭曲走形了,掌柜的大骇:“这是猿啊还是金刚,身子比铁还硬?”

    薛母手里攥着刀柄,看看地上那口菜刀。恨恨地把木柄一摔,买到假货了!手中没有刀,她依旧不肯罢休,绕开巨猿十指箕张,狠狠掐向叶小天的脖子。

    这几天那巨猿别的没学会,却因为它总和福娃打架,渐渐听懂了“不”的意思。它知道叶小天不想让它伤了这个人,虽然不明白其中道理,还是遵从无误,它只伸出两根粗大的手指,一拎薛母的衣领,就把薛母提在了空中。

    薛母的脑袋顶着天花板。脸胀得通红,一双怨毒的眼睛依旧如同索命的厉鬼,挣扎着冲叶小天嘶喊:“给我……丈夫偿命!你……偿命!”

    叶小天这时已经看到水舞眼里噙着泪花儿冲进来,却无暇理会她。叶小天仰起脸对薛母道:“伯母,伯父真的不是我杀的,毛问智可以帮我做证,你听我解释一下好不好!”

    水舞这么久了才见到叶小天。却是在这种情形下,心中悲苦难以言喻,眼见母亲被那可怕的巨猿提在空中,勒得脸庞紫红,已经快透不过气来,急忙叫道:“小天哥,你先叫它把我娘放下。”

    叶小天这才反应过来,忙道:“放下!大个儿。快把她放下!”巨猿不情愿地一松手,薛母“卟嗵”一声掉了下来,摔在地板上,一时头晕眼花,薛水舞扑过去扶住她道:“娘,你没事吧,娘?”

    薛母稍稍缓过点气儿来。对水舞厉声道:“你如果还认我这个娘,就去杀了他,为你爹报仇!”

    水舞含泪道:“娘,你就不能听他解释一下吗?他说我爹不是他杀的。我相信他,他不是那样的人。”

    薛母又是一记耳光狠狠掴在女儿脸上,突然泪如泉涌,嘶声吼道:“你爹死了,你爹死了啊!不是他,你爹好端端的怎么会死?杀了他,你快去杀了他!”薛母用力一推,薛水舞猝不及防跌坐在地,忍不住掩面大哭起来。

    毛问智大声道:“俺说这位大婶子,本来俺觉得你是个挺知情达理的人儿,不像你家老头子那么胡涂,怎么那个老头子一死,你就跟鬼迷了心窍似的呢?俺跟你说,那天吧,俺和俺大哥一块儿去你家,本来是想告诉你家那死老头子,叫他少狗眼看人低,俺大哥吧,马上就要当秀才了,谁知道你家那个死老头子吧,哎呀妈呀……你属狗的啊,你咋还咬人呢?”

    薛母听他一口一个死老头子,恨极之下扑上来抱住他的大腿就咬,把毛问智吓了一跳,慌忙跳开。叶小天怒道:“毛问智,你别老说废话,赶快解释清楚。”

    毛问智道:“昂!俺说,可你得先把她拉开啊,这跟疯狗似的,你还想咬啊,俺警告你啊,你别以为你是老娘们俺就不敢削你……”

    这时遥遥迎上来,脆声对薛母道:“老婆婆,小天哥哥是好人,他不会害人的。”

    薛母本来是极通情达理的一个妇人,而且她把小姐当成自己的女儿养,所以小姐的女儿她虽未照料过,也有很深的感情,可是自从丈夫死后,仇恨已经占据了她全部的心灵,什么都不顾了。

    听到遥遥这么说,疯狂的薛母恶毒地咒骂道:“他不会害人?他不会害人那就是你害人!你这个小扫把星,先是克死了你自己的娘,现在又来害我们家的人,你给我滚开!”

    薛母一把将遥遥甩开,遥遥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水舞着恼起来,抱住遥遥,怒道:“娘!你讲讲道理好不好?”

    这时呆萌萌地站在旁边看热闹的福娃儿一看乐遥被欺负,顿时不干了,它大叫一声,一个头锤就把刚刚站起来的薛母撞飞了出去,别看它个头儿小,力气可不小,这一下竟把薛母撞得倒飞出门,砰地一声撞在对面墙上,滑到地上时已人事不省。

    华云飞见此乱象,不禁叹气摇头:“唉!清官难断家务事,大哥这下有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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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国庆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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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关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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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13章 考秀才

    接下来这些天,叶小天居然真的专心读起书来。叶小天以前学的东西很杂,其中不乏高深的学问,毕竟在天牢中传授他学问的那些人虽然品行不佳,可学识却是极好的。

    能成为京官而且是京官中的大官,哪一个不是进士出身呢?只不过这些人传授的学问都是只言片语,零碎的很,而且未必适合科举考试,如今能系统地读一读圣人经典以及众多先贤的试卷,叶小天真正把心思沉浸其中,倒也颇有乐趣。

    如是者一连十多天,叶小天一直在专心读书。这些日子华云飞偷偷跑过几趟三里庄,打听到那个被仇恨蒙蔽了心窍的薛母果然把房子变卖了,带着女儿去了水西,竟是摆出了一副破釜沉舟的架势。

    华云飞有些担心,回来后找个机会把这件事告诉了叶小天,叶小天只是淡淡一笑。且不说他问心无愧,即便薛母真的在把状子递到了提刑司,仅凭她一面之辞,也没有凭据拿他,更何况他还有黎训导这个坚强后盾。

    在这无法无天要权要势的地方,一个孤老婆子能使出什么花样儿?对她的偏执,叶小天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由着她去了。

    又过了几天,便到了院试之期。说到秀才,后人心中总不免浮起一个穷酸秀才的形象,就像官员中的知县,因为戏曲的缘故,后人把七品官当成了芝麻绿豆大儿的官,心生轻视,似乎不足一提。

    其实不然,七品正印,那可是一方父母,就算你考中进士,能直接外放一任知县,那也要极强硬的后台替你运作才办得到。这秀才也是一样,在功名里头它属于最低的一档,但在地方上那也是极了不起的,要过五关斩六将才能考取。

    读书人想考秀才先要考童年。,考童生只要读完《四书》、《五经》,并能依照朱熹的《四书集注》等书写些粗浅的八股文就行。即便如此,有些读书人到了知命之年还是童生。

    童生试又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在县里考,主考官是本县县官,要考四五场,分别考八股文、贴诗、经论、律赋等,但是这一阶段在黎训导的运作下,已经由铜仁下属的一个县办理完了,换而言之,叶小天现在已经是童生。他的籍贯自然也落在了那个县。

    之后还要府试,由当地知府担任主考,铜仁知府是张铎张大人,这位土知府点了头,一应手续连个过场都没走,便顺顺当当地给叶小天办了下来,接下来就是现在将要举行的院试了,过了这一关才算是秀才。

    院试本应由各省学政主持,不过贵州地区有些特殊。几十年前贵州还没有自己的提督学院,贵州学子要考学需要就近到云南、四川、湖南三省去参加,再高一级的贡试则要去应天府金陵赴试。

    不过规矩一向是可以变通的,许多有学问的南方读书人自信贡试可以顺利通过,便不愿先南京再北京地折腾,而是寄籍北直隶顺应府在那儿应试,考中举人后直接参加进士考。

    后来贵州也设了提督学院,不过因为成立时日尚短,许多规矩都不严瑾,包括院试,本应由本省学政主持考试,可本府学政是提刑按察使兼任,他哪有功夫跋山涉水跑来铜仁主持考试,于是就放权给土知府张铎了。这也是黎训导有十足把握可以让叶小天考中的原因。

    院试分为两场,一为正试,二为复试,录取者就是生员。

    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叶小天就提着考篮赶到了府学考场,华云飞和毛问智都陪他来了,就连遥遥都起了个大早,福娃儿和大个儿自然也是一路跟随,这副阵容很是引人注目。

    至于那位冬天先生,他经常在房间里鼓捣各种瓶瓶罐罐一直到半夜,习惯了晚睡晚起,叶小天就没叫他。

    叶小天虽然从未参加过考试,也大约知道一些考试的盛况,可是等他到了充作考场的府学大门外,却见衙役列阵两旁,威风凛凛,人数众多,考生却是寥寥无几,送考生前来的父母长辈倒是不少,其中不乏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白发翁,真是盼孙成龙心切呀。

    等到入考场时,拆发髻、脱鞋子进行搜检时,叶小天才惊愕地发现,来考试的居然不是那些少年人,而是那些老年人,零星还有两个中年人,那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老翁居然也是考生。

    叶小天并没有什么夹带,他也不需要夹带,因为考题他已经知道了,就连那篇八股文都是黎训导捉刀,替他代笔让他背熟了的。考功名考到这个份儿上,大概也只有相声里那位被考官误认作九千岁亲戚,从而连升三极的魏好古才能媲美了。

    府学里已经按照考场的规矩重新布置过,只是那考号里零零落落,压根就没几个人,看样子这铜仁府的文教方面还真是很弱。

    叶小天领了试卷考号,进了号房,举手研墨时忽然心生感慨:“我叶小天本是一介狱卒,却不想竟有一天,不但做了九峒八十一寨近十万人的尊者,又能走进考场提笔答卷,我家祖坟一定正在冒青烟呢……”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吏举着考题牌在场中巡走,高声宣读题目,果然与黎训导偷偷告诉叶小天的题目一模一样。

    叶小天写八股毕竟是初学乍练,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后股、束股这些规矩在一番突击训练下他已经懂了,真要写出好文章却还有些吃力。

    但是现在文章早已熟记在胸,他只要默写出来就行,这便容易多了,因此叶小天把全部精神都用在了写字上,他的字写的倒是真挺漂亮,一张卷子写完一字不错,连个墨点儿都没沾上。

    叶小天写完卷子,左顾右盼了一番,见众老翁都在埋头答卷,心道:“我此时交卷太显眼了,不如再多坐一会儿。”

    叶小天又苦捱了近一个时辰,这才拿起卷子起身交卷,主考官本应是土知府张铎,可张铎哪会跑来这里受罪,已经全权委托黎训导。黎训导起了个大早,有些困倦,此时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小吏上前接过叶小天的卷子开始糊名,黎训导听到动静醒过来,一睁眼,见是叶小天,便招手道:“你来!”

    叶小天连忙赶到他身边,黎训导低声埋怨道:“怎么这么久,可是不曾背熟?”

    叶小天也压低声音,道:“学生自然背得滚瓜烂熟,只是看其他童生都没交卷,学生想还是不要太显眼的好。”

    黎训导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太小心了些,那些人已经考了大半辈子,也就那样了,哪里还能有所长进?我铜仁府士林后继无人呐,要不然你以为本官为何找你。待点中了你,本官要带你去见知府大人,你且回去做些准备。”

    拜望土知府,是因为这位张知府从中出了大力,至于张知府异想天开地想让叶小天再接再励,去水西贵阳府参加贡试考举人的事,黎训导却没有说,因为他以为张知府在开玩笑。

    叶小天一听,自然明白什么叫“做些准备”,叶小天心领神会地道:“老师放心,学生一定会叫知府大人满意。老师那里,待出榜之后,学生也自当前往府上拜访。”

    黎训导捋着胡须微笑点头:“孺子可教,去吧,去吧。”

    “是!学生告辞。”

    这时候叶小天也不好说的太多,便向黎训导长揖一礼,自有小吏引着他离开考场。

    考场外,毛问智、华云飞和遥遥一直在等着他,福娃儿憨态可掬地蹲坐在一棵参天古树下打着瞌睡。一见叶小天出来,毛问智和华云飞还有遥遥立即一拥而上,毛问智紧张地问道:“大哥,考得怎么样?题难不难?”

    叶小天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毛问智已经服过蛊毒,对他忠心不二,所以叶小天有事也不瞒着,事先拿到考题的事儿毛问智是知道的,居然还问出这种话来,难道我就笨到如此不堪造就?

    毛问智见他不答,却没好气地白了自己一眼,不禁欢天喜地道:“啊!大哥神态如此不屑,那一定是发挥的极好了。”

    叶小天失笑摇头,道:“你呀,忽然叫我想起一位在葫县认识的兄弟来了,你要是见了他,一定跟他和得来,因为你们俩是一对活宝。”

    这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却落地无声,稳稳地停在叶小天的面前,向他呲牙裂嘴,却是那只巨猿独自在树上玩耍,看见叶小天出来,从树上一跃而下。

    遥遥拉着叶小天的手,开心地道:“哥哥,毛大叔说哥哥要是考中秀才,就是有身份的人了,以后就能当大官了,是吗?”

    叶小天心道:“想当官起码也得是个举人,秀才似乎还差了点儿。”不过见遥遥开心的模样,叶小天不忍叫她失望,便含糊应道:“嗯,是吧!不过,只是有资格做官了,做不做呢,那还要看哥哥喜不喜欢。”

    “嗯!”

    遥遥用力点头,眉开眼笑地道:“那当然,哥哥这么大的本事,要是给哥哥做一个弼马温似的小官,大个儿都要笑话你啦。哥哥要么不做官,做就做个齐天大圣一样的官儿。”

    遥遥是真的很开心,不仅因为叶小天考中了秀才,还因为去了一块心病。哥哥这么好运气,马上就考中秀才做齐天大圣了,说明人家根本就不是扫把星嘛。

    叶小天哈哈大笑,伸手抱起遥遥,道:“对,咱们家遥遥说的对,要是不给大官儿咱就不做,咱就来他个大闹天宫。哈哈,走,咱们提前庆祝一下,下馆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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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冤家聚首

    薛母变卖了全部家产,带着女儿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贵阳府,她一路向人打听,得知贵州地面上负责刑狱的最高衙门是提刑按察司,进了贵阳城后便问着路向提刑司衙门赶去。

    水舞的容颜愈发憔悴了,她悲哀地望着原本善良甚至有些懦弱的母亲,此刻却被仇恨蒙蔽了心窍,变得如此陌生,心情无比痛苦,忍不住泣声哀求道:“杀害爹爹的是杨家的人,他们死在叶小天手上,等于是叶小天替爹爹报了仇啊,娘!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非要把他告上公堂?”

    薛母冷冷地看了女儿一眼,那冷漠、固执的目光中隐隐透着一丝疯狂,薛母一字一句地对女儿道:“你爹临终是怎么说的,你忘记了?你相信你爹的话,还是相信他的话?”

    水舞流泪道:“我……”

    薛母恨声道:“如果不是他,你爹还活得好好的。就是他害死了你爹,他就得偿命!”

    水舞哭泣道:“娘……”

    薛母没有理她,转身拦住一个路人,原本冷若冰霜的面孔迅速变成了一副和霭可亲甚至有些谦卑的模样:“劳驾,请问提刑按察司怎么走?”

    水舞呆呆地看着与往昔判若两人的母亲,目中渐渐露出绝望的神色:“娘疯了,娘亲一定是疯了……”

    贵州提刑按察司作为省道一级的衙门,是朝廷在贵州的一个门面,所以这衙门建得还是相当气派的,青砖漫地,雄狮守门,照壁螭龙,威风凛凛。

    薛母拽着薛水舞的手来到衙门口儿,往常见到村正都低头躲着走的她,此时却是挺胸昂头,迈开大步就冲了过去。

    守门的四个带刀衙役一开始没注意这个蓬头垢面、目光呆滞的老妇人,待见她直挺挺地冲着衙门口儿走过来,四个人才发觉有些不对劲,立即就有两个人迎上去,提刀一拦,厉声喝道:“干什么的?”

    薛母左右看了看,一脸纳罕地问那两个衙役:“两位差爷,这儿是提刑按察司衙门吧?”

    其中一个衙役没好气地说道:“废话!那么大的一块牌子挂在那儿,你都看不见?”

    薛母马上满面堆笑,道:“差官老爷,这儿既是提刑司衙门,怎么……没有鼓啊?”

    那衙役呆了一呆,奇怪地道:“什么鼓?这又不是戏班子,要鼓干什么?”

    薛母做着敲鼓的动作,道:“告状的鼓啊,没有鼓,民妇怎么告状?”

    那衙役哈哈大笑起来,道:“岂有此理!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提刑司!”

    薛母认真地道:“对啊,就是提刑司,民妇才来的,民妇要鸣冤告状啊。”

    那衙役不耐烦地道:“去去去,提刑司接状子,你听谁说的?我看你是戏文看多了吧!你是哪个县的便回去哪个县告状,到提刑司来告状,亏你想得出,百姓们若是都到提刑司来告状,我们老爷便是千手千眼观世音,都要活活累死。”

    薛母道:“差官老爷,民妇已经去过府县了,可是他们包庇那罪犯,不肯查办凶手啊。民妇身负血海深仇,却走投无路、求告无门,无奈之下这才来到贵阳府,求差官老爷您成全,替民妇向大老爷通禀一声吧。”

    那衙役一听府县官不肯接她的状子,心头便是一突:“府县官为何不办她的案子?可别是哪位土司老爷一时犯了倔性儿,闹出了人命案子吧,要是土司犯案,到了我这提刑司一样棘手。我提刑司本来就不直接面向百姓接受诉讼,我可千万别揽这差使,回头大老爷心里犯了堵,就该轮到我走投无路了。”

    想到这里,那衙役把脸一板,喝道:“走走走!有冤情诉讼,须得通过府县。他一次不接,你再告一次便是,怎可越级上告?如果府县不肯秉公执法为你申冤,那你该告的就是府县官了,要告府县官的话,你就该去布政使衙门。”

    薛母惊道:“啊?告官?”

    那衙役道:“走!赶紧走!再堵在这里,我就要办你个妨碍公务了,快走,快走。”

    那衙役推推搡搡的把薛母赶出去老远,这才返身回去。薛母站定身子,呆呆地望着那衙役的背景,不禁悲从中来。她千辛万苦从铜仁赶来,满腔的希望都寄托在提刑司,却不想提刑司竟然不接受百姓诉讼,居然就这么把她搪塞了回去。天下之大,难道就再也没有能够申冤的地方了吗?

    薛母越想越是气苦,水舞趁机上前劝道:“娘,咱们还是回铜仁吧。”

    薛母一把推开女儿,号啕大哭起来:“天杀的叶小天呐,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哇!老天爷啊,官府也不肯为民妇申冤,你让我这个孤老婆子怎么办呐,求求你一个雷把那害我全家的畜牲给劈了吧!”

    大街上许多行人,突然见这老妇号啕大哭起来,嘴里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便觉此人有些不正常,是以纷纷走避,避恐她突然疯病发作,其中却有一个青袍人,本来正缓步徐行,突然听到叶小天三字,登时站住了脚步。

    他带着一个小厮在路边站住,静静听薛母哭骂,薛母指天顿地号啕痛骂,语无伦次地说了半晌,那人才把她所叙说的情况理出一个头绪,弄清了薛母哭诉的情况,那人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

    他扭头对那小厮低语了几句,便向薛母的方向微微一笑,转身离去。那小厮走过去,对又哭又骂的薛母道:“这位老人家请了,你方才的哭诉,我家老爷都听见了,请你跟我回去,我们老爷想仔细听听你这桩案子,如果确有冤情,我家老爷愿意为你做主!”

    薛母一听,就似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甚至都没问问这人所说的老爷是谁,便一迭声道:“我去!我去!我这就跟你去!”

    薛母兴冲冲地跟着那小厮便走,连水舞都不顾了。水舞生怕母亲有什么意外,急急在后追赶,三个人匆匆行了一阵,却见前方赫然出现一座气势恢宏,丝毫不亚于提刑司的衙门。

    水舞抬头一看,就见门楣上赫然一块牌匾:“贵州承宣布政使司”。那小厮站住脚步,对薛母道:“我家老爷就在这处衙门里做事,你跟我来,从角门儿进去,一路小心着些,切勿高声言语。”

    薛母只求有人能接她的状子,是以唯唯诺诺,连声答应。水舞见那小厮引她们所来的地方是布政使司衙门,知道他不是什么恶人,这才放下心来,眼见母亲随那小厮进了角门,水舞无奈,忙也跟了进去。

    那小厮引着这母女俩不走衙门里的仪门正道,只管沿着一侧角门小道曲折前行,穿过一处处厢房院落,忽而出现在一处僻静的宅院里,门上挂着一块牌子,上写“照磨司”三个大字。

    小厮引二人进入正堂,内中正有一名官员高坐,年仅三旬,相貌清朗,身着一袭绿袍,薛母曾在京官府上做过丫环妈子,见识虽说不多,可是从官袍还是能区分出级别高低的。此人身着绿袍,应该是个八品或九品的官。可她这时已经迷了心窍,也不管这人官儿大小,便抢上一步,纳头拜道:“青天大老爷,求您为民妇伸冤做主啊!”

    那官员没曾想薛母进门便拜,赶紧绕过公案,亲手将她扶起,满面春风地道:“老人家在这里不必拘泥身份。方才本官在路上,听你似乎有天大的冤情,本官一向最好为人主持公道,你别急,坐下慢慢说。”

    那官员说罢,便吩咐小厮上茶,请薛母坐了,让她从头说起,薛母添油加醋地把叶小天如何大雨天赶到她家却被丈夫赶走,又如何去而复返,争执杀人的经过说了一遍。

    水舞在一旁听母亲所言不尽不实,几次三番想要插嘴,都被薛母厉声喝止,那官员听罢,呵呵一笑,颔首道:“本官明白了,此人求婚未成,便蒙面杀人,想着除去你的丈夫,以便再无人从中作梗,便可迎娶你的女儿。”

    薛母一拍手,喜道:“大老爷英明!就是这样,他恨我丈夫不肯把女儿嫁他,便想杀了我丈夫,到那时我一个孤老婆子还不是任他摆布?偏偏我就不信这个邪,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那官员想了想,笑眯眯地道:“本官不管刑狱,如果贸然为你出头,不免有越权之嫌,会引起同僚忌惮。这样吧,我修书一封,介绍你去见我的一位好友,他叫李秋池,是贵州第一讼师,你让他帮你出面,先把官司递上来,布政司这边,我会替你打点,一定让你见到布政使大人。”

    薛母感激涕零,连声道谢:“好好好!老天爷开眼,老天爷开眼呐。如果这血海深仇能报,民妇一定为大老爷您修一个长生牌位,早晚三柱香,日日叩拜。”

    那官员呵呵一笑,摆手道:“老人家言重了。”

    薛母擦了擦眼泪,又感激地道:“还未请教,大老爷您是……”

    那官员微微一笑,道:“本官贵阳府照磨司照磨,徐伯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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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李大状

    李秋池的住处距贵阳府的几处最高官邸不远,他是讼师,而且是有名的大讼师,需要时常和官方人物打交道,住的太远便有许多不便,而且住在这一带也能彰显他不同寻常的身份。

    经过徐伯夷指点的薛水舞母女很容易就找到了李秋池的住所。前后三进的院落,园中布置颇具匠心,三步一景,五步一变,竟有几分江南园林的味道。

    因为他们持有徐伯夷的书信,所以李府家人直接把她们带了进来,直到幽静雅致的书房门口这才让她们停下,自行进去禀报。

    李秋池正开着轩窗,绘制一副山水图,这副山水就是窗外的景致。贵阳城城中有山,山中有城,城在林中,林中建城,自然优美的风光景致随处可见。

    李秋池刚刚绘完最后一笔,正端详着自己的大作颔微笑,那家人轻轻走进来,欠身道:“老爷,徐公子亲笔书信介绍了一对母女来,说是有一桩大案子,先请老爷听听仔细,之后他还会和老爷您亲自参详。”

    李秋池欣然笑道:“哦?有什么大案子让他如此上心,看来是有很大油水,叫她们进来吧。”

    李秋池把笔架在笔山上,便在书案后缓缓坐了下来。

    要做本省最有名的状师,除了自身的本事,自然还需要各方面的关系,李秋池在贵阳府可谓手眼通天,本来徐伯夷只是一个小小照磨,还未必能看在他李秋池的眼中,不过李秋池与他结交,看中的是他的长远。

    徐伯夷是从葫县来水西的,不久就抱上了“白虎”的大腿,被田家安排到了布政司做了照磨官,前途远大,是以李秋池很快就和他搭上了关系,从此称兄道弟。亲密异常。

    这“白虎”,李秋池也只敢在心里叫叫,以他的身份,就是背后都不敢宣诸于口,生怕一个不慎传进那位田大姑娘的耳中,那位姑娘喜怒无常,高兴时或者只是付之一笑。若是正不开心,只怕他就要倒大霉。李秋池是靠嘴巴吃饭的,岂会干出祸从口出的事来。

    这“白虎”闺名妙雯,是安宋田杨四大土司中田氏一族的大小姐。妙雯这个闺名听着就婉媚贤淑,表面上看来也是这样,这位天之骄女的田大小姐甫一接触的人都觉得温柔妩媚。不愧大家闺秀,可是相处稍久,就不免叫人敬而远之了。

    作为三虎之一,她既不像夏莹莹一般飞扬跋扈,也不像展凝儿一般武力卓,可是谈笑间就能令人灰飞烟灭,熟知她性情的人自然敬而远之。其实从她为自己起的绰号就能多少了解一点她的性情了。

    她自号“怜邪姬”。听着就是一个很怪异的名字,然而初次相逢的人,还是很容易就会被她美丽的容貌、优雅的谈吐、温柔妩媚的样子所迷惑。

    薛母和水舞进了书房,毕恭毕敬地见过了李大状,李秋池笑吟吟地请她们坐了,开口问起她们要告的冤情,薛母就把她对徐伯夷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李秋池听到一半。眉梢便轻轻扬了起来。

    他耐心听薛母说完,这才向她要过徐伯夷的亲笔书信,展开来仔细看了一遍,仰天打个哈哈,笑容可掬地对薛母道:“好!这件事我帮你,不过那叶小天不是易与之辈,李某还需做些准备。你们住在哪里,且留下地址,回去耐心等待,李某这边有所准备后。自会使人去唤你们。”

    薛母一进城就冲着提刑司去了,还没有找过住处,听李秋池这么一说,不由一呆。不过自从听说有人肯替她申冤,她的神志似乎清醒了许多,转念一想,不由喜道:“李讼师,我们母女还不曾找过住处。不过我的女儿自幼许配了人家,她那未婚夫婿就在这水西田家做管事,我们母女这就投奔他去。他姓谢,叫谢传风。”

    李秋池笑道:“原来是田家,好,田家我熟的很,那你们去吧,李某这里有所准备后,便去寻你们。”

    薛母千恩万谢,拉着水舞就走。李秋池这才看了水舞一眼,心道:“倒是灵秀的很,好生调教一番,必是一个俏媚的尤物,可惜了,只能做一个下贱人的妻子。”

    薛母带着女儿离开不久,徐伯夷便兴冲冲地亲自登门了。自从徐伯夷攀上田家,得到田家大小姐妙雯姑娘的赏识,一步登天成为布政司照磨,便动了报复艾典史的念头。

    凭他一个权柄极轻的照磨,自然对付不了虽比他低上一级,却权柄更重的一县典史,不过他背后还有势力庞大的田家,这便有了十足的底气。不料他派人回葫县探听情况,竟意外地听说艾典史已经“为国捐躬”了。

    他派去的那个人一路风尘,眼见事情已经打探完毕,便想去青楼舒坦舒坦,却不想正碰上在青楼喝得酩酊大醉的苏循天,苏循天酒醉之后,口齿不清地向姑娘们夸耀他在衙门如何风光,如何斗垮本县豪霸齐木,其中便提到了“艾典史”。

    当时苏循天语焉不详,却已隐隐透露出其中别有内情的意思,姑娘们只是陪他打情骂俏,没人注意这个,徐伯夷派去的人就是为了“艾典史”而去,不免就上了心。

    于是他改变主意,上前与苏循天攀谈,又置了一席好菜,叫了好酒与苏循天同饮,从他口中套出了那个天大的秘密,待他返回水西向徐伯夷禀明经过,徐伯夷才知道那艾典史竟是个西贝货。

    奈何此时叶小天已不知去向,他派去那人只套问出艾典史的真实身份以及假死遁身的经过,苏循天便睡成死猪一般,其他全然无法询问了,徐伯夷无可奈何,也只得忍下了这口气。

    毕竟凭他的身份,还没有能力挑战整个葫县官吏,就算他有后台,田家也不会为了他的私仇去得罪这么多人,那些官员多多少少大大小小也都有点后台,他算什么身份,田家会为了他得罪那么多官吏?谁知天从人愿。那个叶小天的消息居然自己送到了他的面前。

    李秋池也吃过叶小天的暗亏,徐伯夷与他做了密友之后,曾经就叶小天的事对他过牢骚,是以这一狼一狈都很清楚艾典史就是叶小天,两个人凑到一块儿,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异常地核计起对付叶小天的计策来。

    ※※※※※※※※※※※※※※※※※※※※※※※

    铜仁府试揭榜之期。不出所料地叶小天赫然登榜,因为这是五年来铜仁出的第一个秀才,是以很是轰动。尽管只有一个秀才,知府衙门还是按照惯例举行了庆祝仪式。

    依照规矩,入选的秀才应该齐集知府衙门,衙门鸣锣放三眼铳。新生列队从府衙侧门进入大堂,向知府老爷四拜,然后由知府老爷放秀才专用的蓝色儒衫。

    只有一个秀才,未免寒酸了些,可是张铎张知府还真不在乎这个,仪式照旧。于是,就见府衙大门前两队衙役鸣锣清道。又有一队士兵朝天鸣放三眼铳,一时间硝烟弥漫,叶小天从滚滚硝烟中钻出来,泪流满面。

    府学训导黎中隐和颜悦色地道:“呵呵,考中秀才,光宗耀祖,也难怪你真情流露,只是马上就要去见知府大人。赶紧擦掉眼泪,切莫在知府大人面前失礼。”

    叶小天举起袖子擦眼泪,心道:“谁他娘的真情流露了,我是被烟熏的好不好?”

    叶小天回过头,就见硝烟正慢慢散去,清者上升,浊者下降。中间渐渐呈现出华云飞、毛问智和冬天三个人的身影,毛问智正向他兴奋地招手,毛问智腹部……还有一只小手在摇晃,却是可怜的小遥遥。身子尚在烟雾中看不见。至于大个儿和福娃,这种场合却是不便带来了。

    叶小天微微一笑,转身随着黎中隐进了府衙。

    大堂上,张知府端坐在公案后面。

    叶小天进去,在黎训导的引领下向他一连四拜,张知府笑眯眯的,有心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来,可他试了两次,肥肉卡在椅子上,实在站不起来,便大剌剌地受了叶小天四拜,摆手道:“起来吧,来人,给秀才公赐袍。”

    当下就有一个衙役捧了蓝色儒衫,帮叶小天穿戴好,廊下奏起鼓乐,又有两名衙役走上前,给叶小天帽子上插了碗口大一朵金色绢花,身上交叉披了红绸,叶小天打扮完毕,又向知府老爷四拜。

    张知府努力地挺了挺肥硕的腰杆儿,还是站不起来,便向左右示意了一下,两个衙役赶过来,一手搀着大人的手臂,一手按住椅子扶手,“嘿”地一声同时力,把知府大老爷从椅子里拔了出来。

    张铎站起身,呼呼地喘了两口粗气,对叶小天和颜悦色地道:“本府身子有些不便,接下来的仪式就由黎训导代劳吧。你们且去,仪式完成后回府衙来,本府设宴为你庆祝。”

    接下来本该由知府大老爷引领全部新选秀才……也就是叶小天一人啦,入文庙拜孔子,行三跪九叩大礼,再至府学由知府和学官互拜,学生向学官两拜,然后在府学设宴。

    如今土知府张铎一句话,这些啰嗦规矩自然还是由黎训导代劳。黎训导一听知府大老爷亲自设宴,也觉脸上有光,连忙与叶小天向他道谢不止,随即吹鼓手吹吹打打,把这对师徒送了出去。

    张知府站在大堂上,满意地看着叶小天施礼退下的身影,微笑颔:“嗯!这个年轻人,一看就是有学问的样子,得让他去水西考举人呐,人才,不能埋没在本府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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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接下来,水西局势复杂,俺下午好好设计一下,力求精彩纷呈。

第17章 水舞之伤

    田府在水西地面上那可是赫赫有名的人家,极为好找。

    薛母带着水舞向路人一打听,便很容易地问到了田府的所在,田府守门家丁听说她们是谢管事家的亲戚,倒也不敢怠慢,连忙把她们请进门房,先沏了两杯粗茶奉上,这才进去通报。

    水舞坐在门房里,心情十分忐忑。对于小风哥哥,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十二三岁时候,那时的小风哥哥正陪公子读书,有空的时候就会带她一块出府玩耍,这么多年过来,两人俱已成年,却不知他已变成了什么样子。

    如果不曾遇到过叶小天,水舞此时忐忑中难免带些娇羞与期待,因为她即将见到的是她将要陪伴一生的丈夫,可现在心中却是一片惶恐:难道……真要嫁给他了?

    她的母亲是绝不肯让她嫁给叶小天的,她能违抗母命么?母亲固执地把叶小天当成仇人,可那明明是自己的恩人,自己夹在中间又该如何自处?

    水舞正凄惶自伤、纠结无奈之际,一个身穿青袍的年轻人带着两个家丁来到了门房,他一进门,水舞就觉得此人有些熟悉,仔细一看,依稀看出几分谢传风当年的影子,只是毕竟已经成年,变化实也不小。

    谢传风很是不耐烦地走进门房,他的父亲已经托人捎过几次家书过来,催他回家完婚,不过谢传风都以田府事务太忙为由拒绝了。到了水西地面,成了田府管事,地位高了,眼界也高了,谢传风已经不大看得上同为奴仆出身的薛家。

    薛水舞在他印象中,就是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一起玩耍的黄毛丫头,实也没有甚么出色的。这田府里俊俏丫头有的是,他年纪轻轻就做了三管事。前途远大,不知多少俊俏丫环主动朝他抛媚眼儿呢,还愁找不着媳妇?

    如今一听薛母竟带着姑娘主动找上门来,谢传风心中很是厌恶,可两家毕竟是世交,不好做得太绝情,他一路走来,还在想着如何推却这门婚事,可是进了门房拿眼一扫,眼前却是顿时一亮。

    门房里就这么一位年轻姑娘。自然就是水舞。这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几年没见,居然出落得这么漂亮,还别说,府里的丫头比她俊俏的着实挑不出几个,虽然不是没有,可那都是大小姐身边的人,心气儿高、眼界高。

    再者说大小姐一旦出嫁,那都是大小姐的身边人。是要跟着大小姐嫁出去做通房丫头的,哪是他能染指的人。不过就算那几个丫环身材相貌不在水舞之下,可气质却还是比不上。同样都是侍候人的丫环出身,怎么水舞往这儿一站。就有一种优雅脱俗的气质,这分明就是一位大家闺秀啊。

    谢传风再一转眼看到薛母,原本的不耐烦便全然不见了,他笑容满面地迎上去。向薛母施了一礼,亲热地道:“大娘,我是传风啊。咱们可有年头没见啦。”

    薛母高兴地站起来,上下打量谢传风,越看越满意,薛母笑道:“你这孩子,虽说你和舞儿还未完婚,可毕竟是订下了亲事的,怎么还叫大娘。水舞,还不快来见过你传风哥哥。”

    水舞硬着头皮走上前,向谢传风福了一礼,道:“小风哥哥。”

    谢传风对薛水舞是越看越喜欢,连忙殷勤地道:“大娘……啊不,岳母大人,呵呵,水舞妹子,你们远道而来,着实辛苦了,来来来,先到我的住处歇息一下,我这就为你们安排住处。”

    谢传风领着薛母和水舞往他的住处走,他带来的那两个家丁自然接过了水舞和薛母的包袱,一路殷勤相送。

    田府占地三百亩,如此庞大的宅院,身为三管事的谢传风自然有他的一席之地,在第三进院落左跨院里有一处僻静的小院儿,就是谢传风的住处,居然是独门独院儿,一进三间的房舍。

    谢传风吩咐那两个家丁道:“去,把东厢房收拾干净。”又把薛母和水舞请到正堂,奉了茶,双方坐下叙话。

    薛母没说几句话就把她带着水舞赶赴水西的目的说了出来:“贤婿啊,我这次来水西,就是为了你岳丈的人命官司。你在水西地头熟,人面广,还得多帮老身出把力才是。舞儿年纪也不小了,等这件事办完了,你就跟老身回铜仁,正好让你们两个完婚。”

    水舞忍不住道:“娘,女儿已经忍了很久,真的忍不下去了。咱们薛家不能恩将仇报啊,小天哥哥是我的大恩人,不是咱们家的大仇人,娘!你……你叫女儿怎么说你才明白,你怎么就这么糊涂了呢?”

    薛母在徐伯夷和李秋池所说的添油加醋的话,其中有真情也有她臆想出来的场面,可是说过两次以后,她自己就当了真,这时听水舞再次反驳,不禁勃然大怒,跳起来骂道:“你这忤逆不孝的丫头,猪油蒙了心,自己亲爹的血海深仇都不想报了,还在袒护那个小畜牲。”

    谢传风现在对这个小媳妇儿可中意的很,哪舍得让岳母大人这么骂,赶紧劝道:“岳母大人,您别着急,听听水舞妹子怎么说,我有分寸,会分辨是非的。”

    薛母现在把他当成依靠,倒是听话的很,便气愤愤地坐下了,水舞流着泪把叶小天如何护送她离开靖州,费尽千辛万苦赶回水西的经过说了出来。

    她怕谢传风生出别的想法,再者一个姑娘家,也不好意思把叶小天一路对她的追求当着她的未婚夫说出来,故而便略去了这一部分。

    薛母坐在一旁气愤地道:“如今这世道,上哪儿去找这样侠肝义胆的人来。他护送你回铜仁,原本就没安好心,有什么恩情好谢?他明知你早有了夫家,却向咱家求亲,你爹不允,他便挟恨杀人,难道不是这样?”

    谢传风年纪轻轻就能成为田府三管事,自然生了一颗七巧玲珑心。极精明伶俐的人,因为水舞叙述中匆忙略去了一些东西,他听着吞吞吐吐的似乎就有些不尽不实,再听薛母这么一说,脸色立即难看起来。

    谢传风心道:“千里跋涉,若说只是路见不平,实在有些说不通,他们孤男寡女的,路上莫不是发生了一些什么?要不然,那叶小天何必如此卖力?他们若没有私情。到了薛家,他又为何开口提亲?薛伯父临终亲**待是死于叶小天之手,为何她还如此偏袒叶小天?”

    男人家最重妻子名节,如果是纳妾狎妓,赏的就是一个姿色,要的就是一个玩物,此前她是一双玉臂千人枕也好,半点朱唇万客尝也罢,都是不甚在意的。可妻子不同,哪怕她是天仙国色,一听说已经被别人拔了头筹,立刻就一文不值了。

    谢传风阴沉着脸色。眼见水舞与母亲争辩,极为袒护那个姓叶的,心情越来越差。过了半晌,谢传风实在忍无可忍。终于霍然站起,沉着脸道:“大娘、水舞,既然李大状已经答应接手。那叶小天有罪无罪,自有官府公断,你们两个就不要争吵了!”

    薛母气愤地瞪了女儿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出去,到东厢帮着收拾收拾,我和女婿说说话儿!”

    薛母把女儿赶出客堂,对谢传风道:“贤婿啊,这真是女大不由娘。等这次事了,你们两个还是早点完婚吧,把她交给你,老身也就放心了。”

    谢传风阴沉着脸色,阴阳怪气地道:“大娘,你是放心了,可我不放心啊。”

    薛母一呆,奇道:“贤婿有什么不放心的?”

    谢传风冷冷一笑,道:“那姓叶的千里相送,孤男寡女的这一道儿上可不知发生过什么事,一到了你家,那姓叶的便开口求亲,水舞又如此偏袒,连父仇都弃而不顾了,大娘!虽说我姓谢的不是什么尊贵人物,可要娶妻,也得是清清白白的人家,清清白白的身子。”

    薛母一听就急了,马上替女儿辩解道:“水舞从小知书答礼,岂有不守名节的道理。贤婿你这么说,可就冤枉了他。”

    薛母一向老实木讷,恰是因为这种性格,受了丈夫被害的刺激,才变成了偏执狂,神志时而就不清醒,但她心底里其实还是疼爱女儿的,自然不想女儿名声有损,只是她头脑不甚清楚,说话颠三倒四,否则方才说话也不会不加考虑,以致引人猜疑。

    谢传风道:“大娘,话是这么说,可谁不爱自己的儿女啊?你自然可以替水舞打保票,可要真是有点什么,呵呵,我谢传风在这儿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可丢不起那人。”

    薛母气的直打哆嗦,道:“你这孩子,怎可如此羞辱我的女儿,我生的女儿,我最清楚,她不是不守规矩的人!”

    谢传风摇摇头,淡淡地道:“大娘,你我两家一向交好,冲着这份交情,我也不会赶你们出去,你们就在这儿住下吧,别的事,以后再说。”

    薛母急道:“什么叫以后再说,那你和水舞的婚事?”

    谢传风不耐烦地道:“我不是说了以后再说?”说完拔步就走,薛母那偏执狂的劲儿又上来了,一把扯住他道:“不行,你现在就说清楚,你和水舞的婚事,究竟怎么样?”

    谢传风一把甩脱薛母的手,怒道:“你不要纠缠不清好不好?想让我娶你女儿?成!那就先让她跟我洞房,如果还是处子,我便娶她为妻。如果不是,嘿嘿!我纳她做个小,都是看在两家一向交好的面子上。”

    薛母道:“成!那你们就先洞房,再成亲!我的女儿,我心里有数,她绝不会丢了我薛家的脸。”

    薛水舞离开客堂后并没有走远,生怕母亲又说出中伤叶小天的什么话来,却不想竟听到这样一番荒唐的对话,薛水舞怒不可遏,从门外闪身进来,大声道:“我不同意!”

    谢传风乜着她,对薛母冷笑道:“怎么样?你的女儿,还是你去教吧。”

    薛母气的暴跳如雷,冲过去又是一巴掌,恶狠狠骂道:“你这丫头真是鬼迷了心窍,怎么就不成?这是证明你清白的机会啊,难道你宁愿污了名节,从此抬不起头做人?”

    水舞没有躲闪,她悲伤地看着已经疯掉的母亲,流泪道:“娘!鬼迷了心窍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这样荒唐的条件你都答应,你把自己女儿当成什么人了?”

    薛母大怒道:“什么人?你说是什么人?只要你们入了洞房,不就证明你的清白了?你这丫头,怎么纠缠不清。”

    水舞颤声道:“娘,女儿……女儿和您老人家,真的是说不清楚了,女儿心里好苦,好苦,你知不知道?”

    水舞一边说一边往门外退,刚才进院子时她就看到院子里有口水井,退出了房门,水舞突然一转身直奔那口水井,想都没想,纵身一跃便跳了下去。薛母呆了一呆,疯狂地大叫起来:“快救人呐!快救人呐,我女儿跳井啦!”

    谢传风一见也吓了一跳,赶紧招呼来那两个正清理东厢房的家丁,七手八脚把水舞从井里捞出来。水舞已然溺水窒息,众人七手八脚好一番抢救,水舞才吐出几口清水,渐渐有了呼吸。谢传风见状,这才松了口气。

    水舞悠悠醒来,无力地睁开眼睛,就见谢传风一脸冷笑,不屑地对她的母亲道:“你看,如果她不是心虚胆怯,怎么会跳井自杀?嘿!你养的好女儿啊,想跟我谢家攀亲?不好意思,在下敬谢不敏了。”

    水舞听到这话,一股气血逆冲,“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来,薛母正要跟谢传风理论,陡见女儿吐血,不由大惊,慌忙蹲下,握住她冰凉的手道:“女儿,你怎么了?女儿?”

    水舞睁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仿佛在看着她的母亲,又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只是喃喃自语道:“娘,你发发善心,让我死,让我死了吧……”两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缓缓地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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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本想写到小天赴水西为止,不想刷刷刷一路顺下来,居然便是四千字一大章,写的很投入很带感,那就到此奉上,接下来各个方面,各种关系,各种矛盾,是很热闹的一段情节。俺得好好思考一下。

    你猜下一阶段出场最多的女主是哪个咧,猜到的奖妞妞香吻一个,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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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初到贵地

    叶小天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诗词歌赋他懂些,八股文也会写,讲起高深的学问偶尔他也能插上几句,但是真要参加科举,那么系统完整地学习四书五经并钻研吃透,他的功力远远不够。、ybdu、

    可是那位自命风雅的知府大人既无自知之明,也无识人之明,他看叶小天顺眼,便觉得叶小天是个可堪造就的人才,于是很热衷地要求叶小天赴水西参加贡试,给铜仁争个举人回来。

    叶小天当时就想推却,却被黎训导悄悄拉扯他的衣角制止了,出了知府衙门后,黎训导郑重地告诫他:“咱们这位知府老爷,你要是顺毛儿捋怎么都好,你要是逆了他的心意,那就一定倒霉。他让你去考,你去就是了,考不上他也不至于生气,可你要是不去,那就一定得罪了他,你是本府秀才,得罪了本府大老爷,你还如何在此地发展?”

    叶小天听了无可奈何,只好决定去水西走一遭,举人他是根本不用指望的,到时候也没人提前泄露考题,提前替他捉刀,他只管应付一下就是。这样一想,叶小天倒是毫无压力。

    过了几天,叶小天便去知府衙门领了参加贡举的路引凭证,又接受了知府老爷的一番“哼哼教诲”,打点行装直奔水西。

    水西地面上知道叶小天的人寥寥无几,他在蛊神教荣升尊者,苗疆各大部落派去的人大多没有见到叶小天本人,只是送上礼物,受到了某位长老的接见。

    即便是见过叶小天的人,也不可能打听叶小天的过往,更不会回去之后便画出叶小天的模样,让本部落的人记个清楚,顶多是对部落酋长提两句这位尊者“很年轻,眉轻目秀”一类的话了事。

    况且水西地面上真正的大族世家以彝人居多。他们可不信奉什么蛊神,对于蛊神传承也毫不关心。不过在蛊神教而言,这也符合他们游历的要求,如果每到一处就前呼后拥,到处彰显尊者大人的身份,那还游历什么?这就有悖教规了。

    贵阳府比起铜仁可热闹了十倍不止,叶小天一行人一进城,就见到处热闹一片,街市繁华,人群熙攘。距贡试之期还早。他们也不着急,就在人群中边走边看,东张西望的瞧风景。

    只是他们一行人居然有一头那么高大罕见的巨猿,又有一头可爱的貔貅同行,免不了也有许多人看着他们指指点点,尤其是很多小孩子追随在他们后面,倒也成了贵阳一景。

    前方路口正有一个草台班子在表演各种杂耍,包括武术和气功。那班主扎着红腰带,光着膀子。抱拳向众人大声道:“各位乡亲父老,咱们兄弟初到贵地,没别的手艺,卖两把力气图大家一个乐呵。您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下面给大家表演的是----油锅捞铜钱。这可是一门上乘气……”

    他刚说到这儿,就见人群上空出现一头巨猿。那巨猿比普通人高出近一倍,自然如鹤立鸡群一般。紧接着叶小天一群人就走过来,一见有杂耍的。小孩子都喜欢,遥遥兴奋地往前挤,却挤不过去,便拍着巨猿的大腿让它弯腰,把自己抱到了它肩上。

    他们一到,许多正围观杂耍的人纷纷扭头看去,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那班主一见这架势,立即升起一种危机感,他还以为这是另一个杂耍班子到了贵阳,这不是跟他抢生意么?

    一口油锅架起来,底下烧起柴火,那班主一边用眼角梢着叶小天一行人,估量着对方的实力,一边心不在焉地提起一桶油倒进锅里,不一会儿功夫,那油就沸腾起来。

    这班主抱着拳又走了一圈,卖力地吆喝了一阵,佯作运气,比比划划一番,大喝一声,便把手插向油锅,四下围观的百姓果然把注意力从巨猿身上移开,紧张地盯着他。

    遥遥见他把手伸向沸腾的油锅,吓得尖叫一声,赶紧捂住了眼睛。

    “啊!烫死我啦……”

    班主的指尖刚刚戳进油锅,就一蹦五尺高,像只大马猴似的满场蹦跶起来,场边观众看得目瞪口呆,就见那班主五根手指通红,都被油烫烂了,四下群众登时一阵喧哗。

    那班主的婆娘赶紧上前帮他敷药包扎,又有班子里的人敲着铜锣满场游走,说他们班主昨儿吃多了红薯,方才不小心泄了真气,所以气功没有护身,还请大家多多原谅。

    有些围观百姓见这班主如此可怜,倒是动了怜悯之心,顺手就扔出些铜钱,叮叮当当地落在那人的铜锣上面。那班主的婆娘一边帮丈夫包扎,一边小声问道:“你怎么搞的,怎么还把手烫了?”

    那班主痛得直冒冷汗,小声答道:“那不是又来了个杂耍班子么,还带着一头巨猿、一只貔貅,想必是有些独门绝技,我正琢磨他们会不会抢了咱们生意,一时马虎,忘了往锅里倒醋了。”

    那婆娘心疼地道:“看你这手烫的,今天就收了吧。”

    那班主道:“不行,绝不能让人抢了咱们生意,我还有绝招呢。”

    班主一把推开婆娘,举着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熊掌”大声吆喝道:“对不住了各位,各位乡亲父老这么捧场,在下一时高兴,没沉住丹田气,这口气一泄,气功也就散了,惹大家见笑了。没关系,在下还有一手绝活,这就叫您开开眼,来啊,抬上来。各位乡亲父老,您瞧好了,接下来,在下给您表演一手家传绝活:大石碎胸口。”

    遥遥一听,害怕地对叶小天道:“小天哥哥,咱快走吧。”

    叶小天倒是看的津津有味,道:“急啥,看完这场再走。”

    遥遥道:“人家都玩命儿了,太吓人啦,遥遥可不敢看。”

    叶小天奇道:“玩什么命了,不就是胸口碎……,嗯?”

    叶小天突然明白过来,敢情那班主痛得钻心,竟然把话说反了,叶小天忍不住大笑起来,道:“不错不错,胸口碎大石我敢看,大石碎胸口,确实有点叫人害怕,咱们赶紧走吧。”

    叶小天扬手丢出一串铜钱,带着华云飞、毛问智等人离开了,大个儿肩头坐着遥遥招摇过市,极为引人注意,那班主自然看得清楚,不禁暗暗冷笑:“想跟我玩命,吓不死你!我在,这块地盘就是我的,你呀,哪儿凉快哪去!”

    “让一让,让一让,提刑司公干!”

    两个衙差扬起马鞭,吆喝着试图驱散街头的行人,奈何效果有限,只得放慢速度,骑着马儿从人群中慢慢地往前蹭,看到那头巨猿时,两个衙差也不禁露出惊奇的神奇。

    双方就这么错肩而过,叶小天并不知道这是提刑司派去铜仁提他到水西审讯的公差,这两个差役也不知道走在那头巨猿前边的人就是他们将要赶赴铜仁抓捕的案犯。

    李秋池那边准备妥当后,已经把状子递到了布政司衙门,布政司衙门也有自己的刑狱部门,民政案件是归布政司管理的,刑事案件则归提刑司。而且布政司有咨询民情之权,是以布政司便给提刑司发了一道咨情公函。

    一见此事都惊动布政司了,提刑司也不好继续装聋作哑,于是便派了两个人前往水西,提叶小天赴水西审理此案。

    ※※※※※※※※※※※※※※※※※※※※※※※

    水西,红枫湖畔,夕阳西下,彩霞满天。

    草地上张着一张大网,一个穿着彝家服饰的老妇人坐在网下,正在捻着网线补着网上破漏的窟窿。她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满脸皱纹,可是耳不聋、眼不花,居然还能补鱼网,足见身子硬朗。

    不远处,一个俏丽的彝家小姑娘笑嘻嘻地跑过来,蹲在老妇人面前,把手放在老妇人膝上,握住她的手,甜甜地叫道:“老祖宗,我去你房里找你,不见你的影儿,就猜你到这儿来了。”

    老妇人一见她乖巧可爱的孙女儿,满脸皱纹都笑开了花:“就你丫头聪明!呵呵,今儿又去哪儿疯了,这么晚了才回来。”

    少女皱了皱鼻子,鼻翼处荡起可爱俏皮的纹路:“人家才没出去疯呢,就是到岛上逛了一圈儿。”

    少女灵动的眼珠微微一转,声音便愈发甜了,甜的有些发腻:“老祖宗,人家想去水西玩,好不好?”

    老妇人已经拿起梭子,重新织起了网,听到孙女的话,老人眼中便浮起一丝了然的笑意:“就知道你这臭丫头没这么殷勤,你前不久不是刚去过水西吗,怎么又要去啊?”

    少女嘻嘻地笑:“这不是妙雯姐姐约我嘛,盛情难却嘛,人家要是不去该多不好意思。”

    少女生得十分甜美,有一种模样是男人见了喜欢女人见了也喜欢的,大概就是她这种长相了,那是一种诱人的魔力,只要你接近她一定距离之内,就会被她的魔力所吸引。

    这样一位在上古时候常被尊称为“倾城祸水”的少女,自然就是声名赫赫的“胭脂虎”----夏家大小姐夏莹莹了。

    老妇人叹了口气道:“你呀,老大不小的人了,成天就知道疯。去吧去吧,要是不让你去,还不知道你有多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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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祸水倾城

    夏莹莹欢天喜地的赶到贵阳,盘算着汇齐贵阳的一班小姐妹,可以开心地玩上几天,却不想她前脚刚到贵阳,果基格龙就追了过来。。。

    果基格龙是水西一带一个很大的彝族部落首领的儿子,他们家与夏家一向交好,果基格龙和夏莹莹也算是青梅竹马了。不过夏莹莹一直把他当作哥哥,压根儿没有男女情愫,偏偏这果基格龙对夏莹莹却是痴心一片。

    夏莹莹一听果基格龙来了,赶紧溜出了夏家在贵阳城的府邸,带着小路、小薇两个从小玩到大,与她名为主仆、情同姊妹的侍女逃到了这里,暂且租了一间小屋避难。

    像展凝儿、田妙雯这些好姐妹那里她都不敢去,因为这些地方果基格龙都知道,到了那里难免还要被他纠缠。

    夏莹莹在这里已经躲了两天,每天实在无聊时,也只能出来在这附近散散心,她可最清楚果基格龙黏人的功夫,你打也打得,骂也骂得,总之休想赶他离开,那股子黏劲儿,可真叫夏莹莹怕了他。

    贵阳城城中有山有林,有些地方就相对偏僻了些,叶小天他们所住的地方就属于城中比较偏僻的所在,不过他们搬来时,曾经看到路口有一家医馆,此时便是往那里去。

    到了医馆,叶小天把毛问智的风寒症状对那郎中叙说了一遍,那郎中便开了四副药交给他,嘱咐他回去后给病人煎药服下,这个方子对于驱热祛邪最具效果,定可药到病除。

    叶小天谢过了郎中,付钱之后提了药包往回走,路上华云飞对叶小天道:“大哥,待贡试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叶小天叹了口气,回头看看眯着眼睛走路的冬天。压低嗓音对华云飞道:“什么游历天下,省了吧,我考贡试,纯粹就是赶鸭子上架,怎么可能考得上?我打算应付完考试,便与黎训导说说,央求知府大人允准,迁籍回京城。”

    华云飞沉吟了一下,道:“二十年之期……,大哥。我看你这个尊者是跑不了的。”

    叶小天道:“这我知道,要不然我急着成家?”

    华云飞道:“水舞姑娘……”

    叶小天摇摇头道:“水舞是个好姑娘,可惜却有那么一双爹娘。她爹市侩了些,她娘本来还好,谁知因为她男人惨死,变得如此偏激,恐怕神志都不清楚了。对这样一个疯狂的老人,我能怎样?老毛说的对,天涯何处无芳草。呵呵……”

    叶小天的笑声有些萧索,他抬起眼睛,望着前方密林掩映下的道路,轻轻地道:“等我回了京城。就央沐四婶帮我说一门亲,娶个本份人家的好姑娘,安生度日吧。”

    华云飞惋惜地道:“大哥打算放弃了?唉!我也觉得那水舞姑娘很好,谁知她偏偏摊上这么一个母亲。有缘无份呐。大哥要是回京说亲的话,可未必就能找到一个这么情投意合的姑娘了。”

    叶小天淡淡一笑道:“要那么情投意合干吗?二十年后我就得撇下人家孤儿寡母,仔细想想。不管娶的是谁家的姑娘,我都对不住人家,感情淡一些也好,这样将来就不会难舍难分。

    再者说,谁家娶亲不是这样?双方老人看着合适就行了,别人能这么过一辈子,我有什么好挑的,说的难听一点,我现在要的就是一个能给我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的人。我顺着这条道往前走,碰到一个女人就娶回家去,又有什么关系?”

    遥遥牵着叶小天的手,一直竖起耳朵听他和华云飞说话,两个大人说的话她似懂非懂,但是大概意思却明白了:那就是小天哥哥急着找媳妇儿,好象还找不着的样子,所以小天哥哥很着急,打算往前走走,随便撞见了谁便娶回家去。

    遥遥一听就急了,马上松开叶小天的手,向前跑出几步,一回身,挡在叶小天的面前,用稚嫩的童音道:“小天哥哥,你娶了我吧。”

    叶小天一呆,奇道:“你这小丫头,这是闹的哪一出?”

    遥遥认真地道:“小天哥哥刚才说的,在这条路上碰见了谁,就娶谁做老婆,人家就是小天哥哥碰到的第一个女孩儿呀。”

    叶小天忍俊不禁,弯腰把她抱起来,哈哈大笑道:“我们家遥遥真是太可爱了!成!那小天哥哥就讨你做老婆,不过嘛,你现在还太小了,哈哈哈,等你长成大姑娘再说。”

    遥遥喜上眉梢,对叶小天道:“小天哥哥是大人,可不许骗人家。”

    叶小天忍住笑道:“嗯!小天哥哥不骗遥遥。”

    遥遥伸出小指,稚声道:“那咱们拉钓。”

    叶小天忍俊不禁地伸出手去,遥遥跟他拉了拉小钩,嘻嘻地笑起来。突然,冬天先生半秃的脑袋一下子伸过来,阴沉沉地对叶小天道:“尊者。”

    叶小天吓了一跳,紧张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冬天抬起头,眯着眼望向身侧的山林,一脸深沉地道:“此处林深草密,定有许多虫类,我想由此上山,抓些虫子回去。”

    叶小天没好气地道:“你要抓虫就抓虫,能不能不要弄出这么一副鬼样子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冬天轻轻点点头,唇角一勾,牵起一抹似阴还阳、似笑非笑的模样:“是!”

    叶小天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这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天生一副奸臣相?唉!你需要多久啊,要不要我们在这里等你?”

    冬天依旧一脸深沉地点头:“用不了多久的,属下练有一种秘药,只要撒下药沫,林中百步之内的虫子都会循着气味儿过来,片刻功夫便可捉到足够的数量。”说着他从黑袍下“噌”地掏出一个钵大的黑色坛子。

    叶小天见了好生惊奇,真不明白这么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他是怎么藏在身上的。叶小天颔首道:“既然所需时间不多,那你这就上山去吧,我们在这儿等你,一会儿一块回去。”

    冬天欠身道:“是!”

    冬天眯着眼睛,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向路边丛林中走去,那副模样,就像一只色狼正逼向一个花枝乱颤花容失色的小姑娘。

    忽然,“卟嗵”一声,冬天的身影突然消失了,叶小天一惊,刚要赶过去查看,就见冬天从那路边草丛中爬出来,却是脚下有道沟,冬天眼神不济。没有看见。

    叶小天摇了摇头,对华云飞叹道:“这位仁兄的眼神儿实在是差了点,这样的眼神居然能抓虫子。”

    华云飞道:“要不我陪他上山吧?”

    叶小天摇头道:“算了,他自幼居于山中,是玩虫子的行家,想必自有一些独门功夫,你就别掺乱了,可别他没出事,反而你被虫咬了。”

    华云飞一想也是。正所谓隔行如隔山,这些奇异的蛊术师所掌握的神奇本领,确实不是他们这些世俗人所能了解的,便与叶小天耐心等在路边。

    遥遥方才得到小天哥哥亲口承诺。等她长大娶她做老婆,开心的合不拢嘴巴,恨不得又蹦又跳以渲泄心中的欢喜,可是想到自己已经是小天哥哥的老婆。必须温柔贤淑才是为人妇的道理,只得强自忍耐,硬生生扮出一副小淑女模样。

    忽然间。她又想起这些道理都是干娘水舞教给自己的,现在干娘家里却和小天哥哥做了仇人,不觉又有些难过。

    叶小天可不知道她那小脑袋瓜里正转悠些什么念头,叶小天站了一阵,只见一身黑袍的冬天在丛林中时隐时现,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忽然感到有些尿急,便把药包交给华云飞道:“你们在这里等他,我去方便一下。”

    叶小天转身走到下坡路的地方,钻进草丛方便了一下,正要走出来时,忽然发现前方路上有一道木桥,因为他们来时走的是另一条岔路,中间有树木阻隔,是以不曾发现。

    一个少女正坐在小桥上,桥下清泉奔跑,那窈窕美丽的身姿与小桥流水,俨然便是一副最美的图画。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叶小天不免向她多看了几眼,忽然发现她身旁摆着几只梨子,叶小天只道那少女是卖梨的,便信步走了过去。

    “姑娘,你这梨是怎么卖的?”

    叶小天一开口,正低头冲着梨子使劲的夏莹莹抬起头来,叶小天一见她的模样,竟有刹那失神。真是太美了!叶小天见过的漂亮姑娘说起来也不算少了,可是像这位姑娘这样,叫他一见便心生惊艳的,实是前所未有。

    夏莹莹此刻正含着一口梨子,嘴巴鼓鼓的,腮帮子有些变形,即便如此,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妩媚依旧无法掩饰,因为她这样的动作,反而更透着一种特别的俏皮。

    夏莹莹努力咽下那口梨子,呆呆地道:“啊?”

    叶小天见她一身彝家少女打扮,只当她不懂汉话,便比划道:“梨子,这个,咔嚓,唔……多少钱?”

    夏莹莹看着他数钱的动作,忍不住“噗哧”一笑,这个人还真有趣,以为本大小姐是卖梨姑娘吗?嘻嘻……好象很好玩呀。”

    夏莹莹这一笑,吹弹得破的脸蛋儿上顿时绽起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叫人看在眼里,仿佛她身周的阳光都乍然一亮,叶小天心头怦然一跳,他还是头一次因为美色当前而自觉失控:“祸水,这绝对是祸水级的美女!这样的姑娘若还不算祸水,那天下真就没有祸水了!”

    :今天下午回父母家,幸好回去了,傍晚的时候父亲突然有脑梗症状,急急送往医院,忙活到晚上十一点才回来,这是上午码好的,明天还要去医院看看,如果情况严重还要陪护,看情况吧,提前跟大家说一声,尽量依旧保持每天两更,若哪天太忙太累顾不上,也请见谅。

    .(未完待续。。)

第21章 误会

    叶小天突然想起他看过的戏曲里,还有听说书先生讲过的故事里那些强抢民女的纨绔恶少。、ybdu、他并不是因为这位姑娘俏媚可人的姿色替她的安危担心,他只是……很想体验一下当纨绔恶少的感觉。

    本姑娘很像卖梨的吗?夏莹莹觉得很有趣,兴致上来,她便进入了角色,那灵动的眼珠微微一转,便用汉语脆生生地笑答道:“一文钱三个,很便宜呢,这位客官要不要买呀?”

    叶小天讶然道:“啊!原来姑娘你会说汉话。你这梨子,个头儿小了点儿,一文钱三个可有点贵,两文钱六个行不行啊?”

    夏莹莹笑吟吟地道:“好啊,你自己挑吧。”

    两个人都没注意他们这价钱侃得有点古怪,夏莹莹是觉得客串卖梨姑娘很好玩,价钱嘛,贵一些贱一些无所谓。叶小天则是被她那俏美的目光瞟着,还真有点神思不属。

    叶小天刚一蹲下,便嗅到一抹如芝如兰的淡淡幽香,叶小天只道那是人家女孩儿的体香,心中不由一荡:“说书先生说的褒姒妹喜,大概也不过如此了,这样俏媚无双的女孩儿居然生在西南蛮荒之地,可惜了,这样是在京城,肯定能当西宫娘娘。”

    身份高贵的女人家叶小天只碰到过一个展凝儿,可展凝儿一副男儿性格,很少佩香囊涂香粉,叶小天自然不明白他嗅到的其实是一种品流极高的花脂香粉,这样的香脂一两便贵过三两黄金。

    叶小天只是看人家姑娘生得俊俏,成心攀谈几句,哪是真的在乎梨子大小,是以挑来挑去,半晌也没挑出几个合适的,恰在这时,叶小天突然觉得臀部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

    叶小天扭头一看。就见一只黑色的土狗笔直地向前跑去,叶小天见是一只狗儿经过,无所谓地又扭回头来,刚想跟卖梨姑娘说话,突然又听一阵吵嚷呐喊声传来,循声看去,就见十几个男人举着镐锹棍棒气势汹汹地跑来,一边跑一边喊。

    这些人有说土话的,也有说汉话的,就听他们喊:“别让它跑了。打疯狗啊!打疯狗啊!”叶小天一听“疯狗”,一股寒气嗖地一下窜上了头顶:“我艹!疯狗?刚刚它要是咬我一口……”

    叶小天刚才以为那狗只是一条普通的土狗,所以坦然自若。如今那狗都跑出好远了,就连那些追打疯狗的壮汉都一窝蜂地冲过去了,他听到呐喊声却突然反应过来,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向前一跳,侧身坐在小桥边的莹莹姑娘猝不及防,“哎呀”一声就被他撞下河去。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

    叶小天赶紧上前拉那姑娘上来,好在这小溪不深,那姑娘又是赤着双足。被他这一撞,只是猝不及防裙子下摆被河水打湿了。河水打湿了裙摆,绯色的裙摆贴在曲线优美的小腿上,微微透出肉红色。再衬着那双纤美俏白的美足……,美得不可言喻,叶小天一边道歉。一双贼眼忍不住偷瞄不止。

    “啊!你这个大笨蛋!居然撞我下河,这要是我大爷爷二爷爷三爷爷四爷爷五爷爷六爷爷知道,一定饶不了你。”

    叶小天呆了一呆,道:“你有这么多爷爷?”

    夏莹莹气呼呼地跺了跺脚,弯腰抄起裙摆拧水,全然不曾发觉她那晶莹柔美的小腿就这么呈露在人家面前:“那当然,我还有二十六个叔叔伯伯,八十九个堂兄堂弟,一人一拳都能把你打成肉酱!”

    叶小天惊道:“你家亲戚好多。”

    夏莹莹下巴一扬,得意地道:“哼!怕了吧?”

    叶小天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好像后边有狗撵着似的,越走越快。

    现代社会人口流动太频繁,而明朝时候则相对稳定,饶是如此,真要说到一家五六代同堂,百十户子孙聚居一起的场面,南方也远远多于北方,因为政权更迭、战争动乱多发生于北方,南方相对稳定的多,所以社会、家庭架构很少受到破坏。

    叶小天到黔西南这么久,对这种状况自然有所了解,听这姑娘一说,他只道这姑娘家就住附近,万一她那六七个爷爷,二十多个叔叔大爷,**十个堂兄堂弟闯声赶来,以为他调戏自己家姑娘,一人一拳,他的要害防护术也没有作用啊。

    叶小天的推断本没有错,因为越是这样聚群而居的百姓人家,因为人多势众,在地方上越是霸道,只有他们欺负人,哪有人敢招惹这样的人家。叶小天这时哪还有跟人家漂亮姑娘搭讪的心思,自然是走的越远越好。

    叶小天要是道个歉,夏莹莹也就无所谓了,可叶小天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可惹恼了夏莹莹:“这什么人呐,太没礼貌了。”

    夏莹莹怒气冲冲地趿上鞋子,提着裙摆就追:“喂!你给我站住!”

    叶小天听见身后姑娘在喊,心头一紧:“糟糕,果然不是善碴儿。”叶小天脚下如风,走得更快了。

    前边树丛一转,就绕回了华云飞和遥遥等候他们的地方,一见叶小天回来,华云飞便走上两步,换做平时遥遥早就像只子似的扑上去了,不过她正畅想着如何做一个好妻子,因此只是微笑着扮小淑女,并没有跑上前去。

    “别过来,就当根本没人路过!”

    叶小天急急向华云飞递个眼色,与他擦肩而过,华云飞一愣,便见一位极俏美的姑娘提着裙摆追了上来,那跑动的身姿动人之极。

    叶小天快步从华云飞面前走过,把手放在胸前,向遥遥急急打着手势:“小天哥哥闯祸了,你别过来,就当不认识我,就当根本没人从这经过。”

    夏莹莹越追越生气,眼见前方路上有人,马上高呼道:“拦住他!他是小偷!”

    华云飞心中奇怪:“大哥偷了她什么东西啦。”

    夏莹莹追近,气呼呼地对华云飞道:“你没听见我喊啊,怎么不拦住他?”

    华云飞回头看看。茫然道:“拦谁啊?”

    夏莹莹道:“刚刚从你面前走过去的那个人啊!”

    华云飞瞪大眼睛看着夏莹莹,奇怪地道:“姑娘,没人从这经过啊!”

    “你敢骗我?你……,小妹妹,刚刚是不是有个人从这儿经过呀?”

    夏莹莹气呼呼地瞪了华云飞一眼,又马上换上一副笑脸,两眼弯弯如同迷人的月牙儿,笑眯眯地问遥遥。

    遥遥一脸天真烂漫地向她摇了摇头,脆生脆气地答道:“大姐姐,真没有人从这里经过呀。一直就我和云飞哥哥两个人。”

    夏莹莹有些茫然,看看华云飞,一副很质朴的少年形象,再看看遥遥,明明是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他们怎么可能随口撒谎,可……方才明明看见那人从他们面前经过呀。

    这路不是笔直的,循着山势弯弯曲曲,再加上树木茂盛。前边有个弯儿,已经看不见叶小天的身影,夏莹莹撇下他们,不信邪地又追出一段。绕过前边那个弯,赫然看见叶小天正急急前行。

    夏莹莹精神一振,立即追了上去。

    “大叔,帮……帮我拦住他!”

    这是上坡路。夏莹莹提着**的裙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忽然看见路边草丛中钻出一个头顶半秃的黑袍中年人。夏莹莹不由大喜,连忙向他求助。夏莹莹俏媚可人,开口求人时,还很少有男人会不竭尽效力。

    那黑袍中年人微微佝偻着肩膀,眯着双眼,用阴沉缓慢的声调道:“姑娘,你要追什么人呐?”

    夏莹莹伸出食指,指着叶小天的背影,气愤地道:“他!追他!”

    黑袍中年人扭头看了看叶小天,又慢慢扭回头,望着夏莹莹阴恻恻地一笑,慢吞吞地道:“姑娘,你看错了吧?那儿哪有人呐?”

    夏莹莹又是一呆,那个买梨的家伙明明从那兄妹俩面前走过去了,他们非说没看见,夏莹莹就已经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她以为那兄妹俩老实,不敢多事,又或者根本就是认识那个家伙,所以存心包庇。

    但是……但是这个黑袍人可是刚从草丛里钻出来的,总不会也认识他吧?夏莹莹用力揉了揉眼睛,那个家伙明明就在前边走。她指着叶小天的背影,讷讷地对那黑袍中年人道:“他……他……”

    黑袍中年人呵呵地笑了两声,慢吞吞地道:“姑娘,这儿除了我,没有别人呐!”

    夏莹莹心中隐隐浮起一抹不安的感觉,她抬头一看,前方路上已经失去了那个买梨人的身影,再看看眼前这个黑袍中年人,他个子很高,腰背佝偻着,头顶半秃,脸颊苍白,有点鹰钩鼻子,眼窝深陷,有些阴森。

    他的袍子是黑色的,皱皱巴巴,衣摆上有些泥土,胸口有些泥痕,肩上还有草茎,就像刚从土里爬出来似的。夏莹莹的目光渐渐落在他的手上,他的双手捧在胸前,手上正捧着一只黑色的坛子,好象……骨灰坛子?

    几只虫子突然从那坛子缝里爬出来,见此情景,一股寒气倏然掠遍夏莹莹的全身,冬天先生眯着眼睛冲她一笑:“呵呵……”

    夏莹莹的柳叶眉刷地一下变成了剪刀眉,那双俏媚的眼睛蓦然瞪大了一倍!

    ……

    前边路弯处,遥遥奇怪地对华云飞道:“云飞哥哥,小天哥哥为什么要躲着那个女人啊?”

    华云飞摇摇头道:“你小天哥哥行事常有出人意料之举,我也猜不出来。别真是偷了人家什么东西吧?”

    他刚说到这儿,就见那位异常俏美的姑娘用比刚才快了三倍的速度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尖叫道:“鬼啊!有鬼啊!”

    华云飞还来不及问句什么,那双美丽的长腿就像风车一般,载着夏莹莹从他们身边飞一般飘了过去……

    :多谢大家关心,家父现在状况还算稳定,昨晚做了脑ct,但现在看不出什么,说是得过两天血栓形成才能看出来,目前先用着药。而且因为国庆,主任啥的都放假了,只有值班医生,总要过两天才能详细诊断。但是因为送医及时,应该能恢复的不错。忙碌一天,很乏,回来先码好这章传上,凌晨那章如果来不及就明早码完上传。(未完待续。。)

第22章 是猫还是虎

    绿树掩映下,有一幢幽静雅致的农舍,农舍内两位俏丽的小姑娘正像辛勤的小蜜蜂儿似的忙碌着准备午餐。她们是夏莹莹的两位贴身侍女,其实这么说并不准确,因为她们两人都出身不凡。

    她们的父亲都是彝家部落的领,只是她们父亲所统领的部落附庸于夏家。换而言之,夏氏家主是一位大土司,他们的父亲则是小土司,这一大一小两位土司之间是从属关系。

    在她们自己的部落里,她们同样高贵如公主,只不过是被家里送到夏家,做夏家小公主的玩伴罢了,这种情况与当时欧洲国家那些伯爵侯爵的夫人、女儿要去宫廷里陪伴皇后、公主有些相似。

    她们被父亲送到夏家,其实并不需要做奴仆下人的事,主要任务就是做夏莹莹的玩伴,由此还可加深两个部落间的关系,可谓一举两得。不过,现在为了躲避果基格龙,三个人藏到了这里,有些事就得亲力亲为了。

    好在这些彝家姑娘即便身份高贵,也没有娇贵到十指不沾阳春水,家务事还是做得来的,当然,夏大小姐是个例外,夏家三代才出了这么一位姑娘,全家上下如宸星拱月一般宠着,她就是想做事也没机会。

    小路姑娘正在厨房里杀鸡,因为夏大小姐说她想尝尝小鸡炖蘑菇。蘑菇是夏大小姐亲自上山采回来的,不过已经被小路偷偷换掉了,因为夏大小姐采回来的蘑菇色彩缤纷,鲜丽异常,吃下去能毒死一头大象。小薇在院子里洗着蘑菇,刚刚泡开的蘑菇,得淘上几遍水才能洗得干净。

    她们都没陪在小姐身边,别看西南边陲民风剽悍,官府政令难行。治安情况较差,但是欺凌妇女这种事很少生,部落也好、村落也罢,对于这种事私刑较官法更严厉,是以民间约定俗成的规矩对人们的约束力反而比法律更强大。

    再者,本地最强大的部族就是彝族,即便真有不开眼的人胆大包天,对夏大小姐产生了非份之想,只要小姐报出字号,也能把人吓破苦胆。红枫湖夏家的大小姐、安宋田杨四大金刚中排行第二的宋家的外甥女儿。敢动她的人还没出生呢,除非是鬼。

    院门突然被撞开,夏莹莹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进来,脸色煞白,一脸紧张,就像见了鬼。

    小薇讶然站起,问道:“莹莹,你怎么啦。”

    夏莹莹甩动一双风车般的长腿,冲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连蹦带跳地嚷道:“鬼啊!有鬼啊!”

    小薇愕然道:“啊?”

    还没等她多问一句,夏莹莹已经松开她的手,风车一般又卷到厨房门口。小路左手提着鸡,右手提着刀,刚从厨房门口探出头来,好奇地道:“莹莹。你怎么……”

    夏莹莹就扑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子,拼命地摇晃起来:“鬼啊!我看到鬼啦!”

    “卟愣愣……”

    小路被她摇得松了手。那只锦雉趁机逃脱,在院子里趔趔趄趄地跑出几步,两只翅膀恢复了功能,奋力一跃,居然跃过矮墙,逃走了,空中只飘落两根漂亮的雉羽。

    小路被她疯狂地摇着手,锋利的菜刀也脱了手,“笃”地一声剁在门槛上。小路吓了一跳,恼火地道:“你胡说个什么鬼啊!这青天白日的……”她还没说完,夏莹莹已经松开她的手,嗖地一下钻进房去。

    小路和小薇茫然对视了一眼,赶紧一块儿追进去,就见夏莹莹拉开一床被子,脑袋钻在被子里,屁股撅在外面,被底传出她嗡声嗡气的声音:“我很善良的,我是个大好人,你不要找我好不好,拜托拜托,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小路没好气地扯开被子,夏莹莹吓得又是一声尖叫,待见是她们两个,这才惊容稍褪。小路和小薇在炕边坐下,把她围在中间,小路道:“莹莹,你究竟怎么啦,这大白天的哪有鬼啊?”

    夏莹莹惊恐地道:“真的有鬼,真的,我亲眼看到的。”

    夏莹莹把她遇到的情形结结巴巴地说了一遍,小路和小薇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判断:“有人戏弄小姐!”小路一紧腰带,伸手摘下壁上的弯刀,恼火地道:“我出去瞧瞧!”

    小薇见夏莹莹吓得魂不附体,忙把她搂在怀里,抚着她的头,温声细语地安慰道:“别害怕,咱们莹莹最勇敢啦,像咱们莹莹这么漂亮的姑娘,就是鬼也不忍心伤害你呀是不是?乖啦,摸摸毛,吓不着……”

    夏莹莹缩在小薇怀里瑟瑟抖,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小女孩,此情此景,叫谁看了都很难把她和“水西三虎”联系起来,明明像只可爱的猫,然而,她的确就是凶名在外的三虎之一----令水西豪少闻名色变的胭脂虎。

    ※※※※※※※※※※※※※※※※※※※※※※※※※

    叶小天急匆匆赶回住处,不一会儿华云飞和冬天带着遥遥也赶了回来,华云飞好奇地向他问起经过,叶小天心有余悸地道:“哎!别提了,刚刚我去林中方便,见岔路口小桥边有个卖梨的彝家妹子,我寻思老毛正热咳嗽,不如买几个梨回来给他润润喉咙,谁知我正挑梨的功夫,突然有只疯狗从我身后跑过去,幸亏那条狗疯了,只会跑直道,被人追的也急,没顾上我,要不然一口咬下来,后果不堪设想啊。”

    遥遥咬着小指,纳闷儿地道:“可是追小天哥哥的明明是位漂亮姐姐呀。”

    叶小天道:“那位姑娘就是卖梨的,我见了那疯狗心头一惊,下意识地向前一闪,一下把她撞河里去了。你是不知道,那位姑娘有六个爷爷,二十多个叔伯,**十个堂兄弟,这样的人家谁惹得起?万一她家里人不讲理,我可难以脱身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自然是溜之大吉啦。这几天你们都小心一些,出门的时候要是看到一位长得很漂亮的卖梨姑娘,千万离她远一点儿,咱们外来户可惹不起这样的坐地户。”

    遥遥听话地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接下来的几天,叶小天果然不再出门了,但有所需,都是让华云飞去采买。这时候,提刑司派往铜仁的人也回来了。他们自然是扑了个空。

    徐伯夷得到消息便去与李秋池商量,叶小天已经到了贵阳城,可是偌大的城池,如何查找?既然他是来参加贡举的,等到应试之期他一定会露面,不如到时再把他当场拿下。

    计议已定,徐伯夷依旧回去读书备考,李秋池则通过播州杨家留在贵阳的人给杨应龙土司通报了消息,说是有一个叫叶小天的人被人控告谋杀。为了脱身,意图嫁祸靖州杨家,请杨土司留意。

    李秋池这么做,一则是想卖好于杨应龙。二来是想借助杨应龙的势力向官府施压,只要播州杨家肯出头,提刑司一定不会自找麻烦,他们甚至不会派人提靖州杨家的人来询问。就会把杀人罪名安在叶小天的头上。

    却不想杨应龙得到这个消息后却来了兴趣。他知道尊者在游历期间不能掌理教务,本想在叶小天身边安下一个伏子,来日利用遥遥便可对叶小天施加影响。却不想叶小天竟然惹出了官司。

    杨应龙斟酌一番,便修书一封给靖州杨家,同时亲自赶往贵阳。他打算先静观其变,等叶小天麻烦缠身的时候再出手解救,如此一来,岂不就可以示好与他了?

    却不想提刑司派员前往铜仁捉拿叶小天的事还惊动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铜仁知府张铎。张仁兄和叶小天算是王八看绿豆----对了眼,他觉得这个少年人很有出息,一定能考个举人替他挣几分面子。

    好嘛,叶小天这举人还没考下来,就成杀人犯了。三里庄那桩案子是他亲自“审的”,否定他的审理结果不就是削他的面子?再说叶小天可是他“面子工程”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张铎很生气,马上写了一封信,将“前因后果”详细说明,派人送到了水西田家。虽说田家已经失去了思州、思南两宣慰使的职务,但是对田家旧地依旧拥有极大的影响力,铜仁张氏还是以田氏家臣自居,这件事自然要拜托田家出面。

    田家如今主事的是年轻一辈中的田彬霏、田妙雯两兄妹,兄妹俩一主外一主内,被誉为四大家族中年轻一辈里仅次于杨应龙的杰出人物,张铎的这封信就送到了田妙雯手上。

    田家现在已经失去了名正言顺控制旧地的权利,全靠田氏家族经营思州思南两地达千年之久的强大影响力来对统治各地的旧臣施加影响,对于张铎的请托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田妙霁派人打听了一下,意外地得知此事竟有徐伯夷从中手脚,便叫人传徐伯夷来见。徐伯夷此时已经遵照田妙雯的吩咐辞去了照磨一职,在家认真备考,准备考举人呢。

    听说田大小姐相招,徐伯夷马上精心打扮一番,直奔田府。要说起来,以田家姑娘的高贵身份,他本不敢有所妄想,可是当初展凝儿痴迷读书人,主动对他的追求,却让他滋生了野心:“原来高贵如公主的女子,在男欢女爱的追求上,也和寻常女儿家一样!”

    而田妙雯姑娘曾经许过三次人家的经历,更让他觉得自己大有希望。田姑娘那三位未婚夫都是离奇暴毙,水西权贵因此对她敬而远之,但徐伯夷是儒家弟子,不大相信那些离奇的说法,在他看来,巧合之所以巧合,正是因为它的离奇。

    徐伯夷来到田大小姐住处,风度翩翩地施礼拜见,田妙雯坐在珠帘之后,开门见山地道:“我听说铜仁府有一对薛氏母女到贵阳来,状告一个叫叶小天的人,你可知晓此事?”

    徐伯夷暗吃一惊:“此事怎么惊动了田大小姐?”

    他却不知,此事惊动的又何止是一个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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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对质

    叶小天灵机一动,赶紧收敛惊讶的表情,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双手平伸,直挺挺地往前一跳,夏莹莹“啊”地一声尖叫,肩膀攸地缩紧,双手捂住脸庞,哆嗦着道:“你不要缠着我,我很善良的,我从来都不害人……”

    叶小天压低嗓音,用呆板的声音道:“你……说……谎……”

    夏莹莹急急道:“我没说谎。哦!对了,我就是五岁的时候不小心把一只家雀儿给弄死了,可我伤心地哭了一整天啊,我还给它修了坟呢,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害我……”

    叶小天阴恻恻地道:“就只做过这一件错事?还有吗?”

    夏莹莹道:“还有……还有……,对了,四岁的时候,我把我奶奶一条祖传的项链给扯断了,用珍珠串了一串念珠,送给我爷爷当生日礼物。嗯……,六岁的时候,我把我娘在江南定做的一件湖丝小袄给剪成了一块小手帕,因为那上面绣的鸳鸯好漂亮。我还趁我爹睡觉的时候,在他脸上画了一只小乌龟,唔……我爹是被我逼着假装睡觉的,我知道这样不好……”

    夏莹莹唠唠叼叼说了半天,感觉身边没有动静,捂住脸的十指悄悄张开一道缝儿,一看那僵尸鬼已经不见了踪影,夏莹莹立即一跳三尺高,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鬼啊!那只鬼又来啦……”

    夏莹莹上一次受的惊吓着实不轻,小薇和小路哄了她好几天,心神才渐渐安定下来,上一次小鸡炖蘑菇没吃成,今天夏大小姐决定再次上山采蘑菇,小薇和小路本来一直陪着她的,方才只是稍稍避开一会儿,以便用自己采的蘑菇悄悄换掉大小姐采回来的杀人毒药,谁知一转眼的功夫就出了事。

    两位姑娘离得并不远,一听夏莹莹尖叫,马上从林中冲了出来,夏莹莹一见她们立即扑了过去,乳燕投林般扑进小路的怀抱,像个孩子似的向她诉委屈:“那只鬼又来了,他缠着我,他缠着我……”

    小路轻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慰:“乖啊,不怕,不怕……”

    小路说着向小薇呶了呶嘴,小薇立即拔出刀,怒气冲冲地向前冲去。

    毛问智抚着肚子从树林里出来,一副很舒服的样子:“这存货撇清了,真是一身轻快……,哎呀妈呀,姑娘你……你不拿针拿线,你拿刀干什么?”

    小薇冲过来,一眼就看见了毛问智,一瞧他这副德性,十有**就是装鬼吓唬小姐的那个家伙,再说这地方是片荒林,除了他也没有第二个人了。小薇漂亮的大眼睛立即瞪圆了,把刀向他颈上一架,喝道:“你小子活腻歪了?屡次三番吓唬我们家莹莹!”

    “啊?”

    毛问智傻了眼:“不是我说,姑娘啊,你们家莹莹是谁啊,她是扁是圆俺都不知道,俺啥时候吓唬她了?”

    “你少废话!”

    小薇飞起一脚,把毛问智踹了个马趴,厉声喝道:“走!跟我去见莹莹,向她叩头问罪,她要是肯饶了你还则罢了,要不然,你小子就等死吧。”

    叶小天藏在不远处的树丛中,见毛问智被人家抓到,不由暗自着急:“这个夯货,你多蹲一会儿不行吗,早不出来晚不出来……”

    眼见小薇姑娘又是一脚踢在毛问智屁股上,抻着脖领子喝令他起来,叶小天急忙拨开树丛钻了出来,扬声道:“慢来慢来,这位姑娘,你抓错人了。”

    小薇姑娘一双凤目向他威风凛凛地一扫,见他相貌清秀,一表人才,脸上煞气稍隐,却仍凶巴巴地问道:“本姑娘怎么抓错人了?”

    叶小天苦笑道:“被误认为鬼的那个……不是他,而是我!”

    “你?”

    小薇讶然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看叶小天不像说谎,心道:“这模样儿能认成鬼?哎,我们家莹莹还真是极品。”

    小薇想着,揪住毛问智衣领的手向前用力一推,把毛问智又推了一个马趴,小薇姑娘纵身一跃就掠到叶小天身边,把刀往他颈上一架,喝道:“既然是你,那就跟我走吧。”

    叶小天道:“姑娘,你放心,我既然出来了,就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你这刀这么锋利,就不要架在我脖子上了,反正我又跑不了,要是不小心划破了我的脖子,那就真的成了鬼。”

    小薇姑娘嘴角抽搐了两下,飞起一脚,堪堪踢至叶小天的屁股,瞧见他那很有眼缘的模样儿,又下意识地收了回去,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道:“少跟我耍贫嘴,你这嘴皮子功夫,还是留着在我们家莹莹面前用吧,要是你能哄得她不生气,我就帮你说几句话好话。”

    叶小天心道:“这下完了,这户人家不但有那么多男丁,没想到姑娘家家的也这么厉害,我这一去……,幸好这位姑娘好象对我还有那么点好感,我到时多说说小话儿,看那位莹莹姑娘也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但愿能逃过一劫。”

    叶小天想着,只得乖乖跟她走,扭头见毛问智咣愣着一双大眼跟着自己,情知这小子说话没轻没重,可别让他跟去再说几句不合时宜的话,真要惹恼了这户人家,两个人就一起倒霉。

    叶小天便道:“你跟来干嘛?我和人家姑娘解释清楚就没事了,去去去,你先回去。”

    叶小天一边说,一边向毛问智呶嘴瞪眼使眼色,毛问智看在眼里,突地恍然大悟:“俺咋这么笨呢,俺大病初愈,周身乏力,去了也不顶用啊。大哥这是让俺回去叫人呐。”

    毛问智赶紧乖乖站住,目送叶小天被那位很漂亮也很霸道的小姑娘押着离开,大发感慨道:“这人跟人就是不一样,对俺就连踢带卷的,对俺大哥就和和气气,老话说的好,姐儿爱俏哇。”

    小薇姑娘押着叶小天回到方才的地方,见地上丢着一只筐子,莹莹和小路都不见了,小薇却也不慌,料想是莹莹受了惊吓,由小路陪着回了住处,便押着叶小天向她们租住的农舍赶去。

    一进院子,就见小路端着一盆热水急急从厨房出来,一见叶小天,一双杏眼立即露出了杀气:“就是他?”

    小薇道:“不错!就是他!莹莹怎么样了?”

    小路怒道:“被他吓病了,头有些烧,正胡言乱语呢。”

    小薇一听也急了,原本对叶小天还存有几分好感,这时却对他怒目而视,道:“看你干的好事!我们家莹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姑娘把你千刀万剐!”

    叶小天听说人家姑娘吓病了,心中也有些后悔,他只是不想惹上麻烦,所以才想出这么一个恶作剧,没想到居然把人家姑娘吓得卧床不起,心中自然是后悔不迭。

    叶小天赶紧道:“这事儿的确是我不对。好在那位姑娘只是心病,你们带我去,只要她知道我不是鬼,这病自然也就消了。”

    小薇一推他的肩膀,娇叱道:“还不快走!”

    小路端着热水先进了屋,浸湿一块毛巾,轻轻搭在夏莹莹的额头,夏莹莹躺在榻上,两颊浮起两片病态的嫣红,双眼紧张,密而整齐的漂亮睫毛却像蝴蝶翅膀似的频频眨动,看起来受的惊吓着实不轻。

    小路把毛巾往她额头一搭,夏莹莹立即受了惊吓似的双手胡乱一抓,握紧了小路的手,喃喃地道:“别找你,你别缠着我,我是好人……”

    小路愤怒地瞪了叶小天一眼,心疼的眸中已有隐隐的泪光闪动。她和小薇从小陪伴夏莹莹,与家人的感情都不及与夏莹莹深厚,眼见夏莹莹这般模样,自然打心眼里疼惜。

    叶小天也觉后悔,忙站到榻边,诚恳地道:“这位……莹莹姑娘,实在对不住了。”

    夏莹莹昏昏沉沉中突然听到他的声音,霍地张开了眼睛,一见他果然站在自己面前,吓得一声尖叫,翻身就往榻里爬,伸手扯过被子,惶急地叫:“你走开,你不要过来!”

    说完,夏大小姐就跟驼鸟儿似的,一头扎进被子,浑圆的臀儿高高翘着,好象她看不见鬼,那鬼也就看不见她似的。如果是平常时候瞧见她这副模样,小路和小薇少不得又要取笑一下她,眼下这般情景,却是无比心疼。

    小路也恼了,刀往叶小天脖子上一架,咬牙切齿地道:“你干的好事!”

    叶小天赶紧道:“别别别,你让我跟她解释。”

    叶小天苦着脸冲夏莹莹那仿佛圆规画出来似的小翘臀打躬作揖:“姑娘,我真不是鬼,那天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你看这青天白日的,哪能有鬼呢。莹莹姑娘……”

    夏莹莹用被子蒙着头,有气无力地道:“你就饶了我吧,我都被你害成这样子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叶小天哭笑不得,无奈地道:“不信你摸摸看,我身子是热的呢,我还有影子,你看,真不是鬼……”

    夏莹莹一听要叫她摸鬼,吓得又往榻里缩了缩,尖叫道:“你不要过来,你这个色鬼,你不许碰我,我要喊人了。救命,我快死了,呜呜呜……”

    小路杏眼圆睁,拔出弯刀喝道:“莹莹,你别怕,你看着,我替你杀掉这头恶鬼!”

    眼见小路姑娘发了狠,叶小天也急了,立即高声道:“且慢!我的确是鬼!”

    一听此言,小路的刀猛地滞在空中,小薇的小嘴惊愕地变成了o型。叶小天极力否认时,夏莹莹蒙着被子不肯出来,这时叶小天亲口承认了,夏莹莹却倏地一下掀开被子,张大眼睛看看他,又刷地一下蒙上,嗫嚅地道:“那你……为啥缠着我?”

    “因为……”

    叶小天的心思风车般一转,要说鬼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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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子介绍:
他世袭罔替,却非王侯;他出身世家,却非高门。作为六扇门中的一个牢头儿,他本想老老实实把祖上传下来的这只铁饭碗一代代传承下去,却不想被一个神棍忽悠出了那一方小天地,这一去,便是一个太岁横空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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