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八十二章 自由！
当第三次点火进行时，黑障区已经无限靠近木星轨道了，息壤号已经在开足马力朝着远离黑障区的方向航行，尽可能拖延自己的时间。
但黑障区依然不急不缓的沿着固定速度前进，当点火装置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后，它存在意义已经终结，安放点火装置的空间站没有浪费更多的经历去对抗黑障区，它没有释放出任何救生舱就被黑障区吞没了。
在空间站被吞没前传给息壤号的最好消息是，全体陆战队员，包括船员在内都已经武装完毕，他们将会战斗到底。
息壤号上的科学官们紧张的看着‘木星大炮’的炮弹射向黑障区，那道通天的火柱就像一座逆潮而流的瀑布，又像是一根长矛狠狠的撞上了黑障区。
“读数！读数！所有的度数我都要！”息壤号上的无数传感器，雷达列阵瞬间开始超负荷工作，试图从中获取有用的信息。
木星就像被挤破了水果，源源不断的喷射出能量流。
这一次人类没有失望，在付出了无数代价后，黑障区在面对这样层级的能量输出后，终于出现了些许变化。
那是肉眼完全不可见的变化，但在息壤号巨大的计算中枢中，数字模拟出来的黑障区平面图正在出现细微的波动。
海量的能量在黑障区表面分散，但人类倾力一击爆发的能量集中在黑障区表面的一点上，终于还是让这个吞噬宇宙的怪物出现了一丝破绽！
就像一块被烟头烫出窟窿的黑色幕布，黑障区面向木星表面的区域，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漏洞。
而在第六殖民舰队的殖民舰上，杨越凡的脸色突然一变，伸手抓向了徐逸尘的肩膀：“他们成功了！”
这一次无须科学官来报信，在那一瞬间，杨越凡透过灵能之海看见木星，看见了息壤号，看见了远处的地球，以及太阳系当之无愧的核心太阳。
那些科学官们终究还是没让人类失望，他们牢牢地抓住了这个机会。
徐逸尘并不知晓杨越凡的全部计划，他几乎本能的发起了反击，以惊人的力量折断了杨越凡的手臂，即使这中间杨越凡的护体灵能一直在发挥作用，但在阿斯塔特修士的蛮力面前，依然没能起到作用。
但对杨越凡而言，这一次的传送，只需要他和徐逸尘有躯体接触就可以，至于手臂到底以什么方式接触，根本不重要。
那名负责监视杨越凡的军官也瞬间做出了反应，他掏出腰间的手枪，朝着杨越凡头部毫不犹豫的开火。
这就是灵能者的悲哀，他们距离混沌太近了，永远也无法得到信任。
只不过，这一次军官的子弹打空了。
或者说子弹没有打空，它本该精准的击中杨越凡的脑袋，然后被灵能护盾弹飞，但眼下，这些子弹徒劳的穿过了杨越凡曾经所在的位置，在金属甲板上留下了深深的弹痕。
杨越凡和徐逸尘在那一瞬间已经进入了亚空间，从食堂里消失不见。
徐逸尘只感觉眼前一黑，紧接着色彩斑斓的流光就成了他视线内所有的东西，如果不是手里还死死抓着杨越凡被折断的手臂，他还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别动！我们正在返回现实世界，真正的现实世界，我把我们从黑障区里带出来了！”杨越凡咬着牙说道，灵能极大的缓解了他**上的疼痛，但徐逸尘下手太狠了，他那条手臂就像一团卷起来的消防水带，缠绕在徐逸尘的手掌上。
“你叛变了么？”徐逸尘大声问道，很长一段时间，他在游戏世界都不敢使用传送法术，就是因为游戏世界的亚空间已经被深度污染，他进入亚空间就有可能直面某位邪神的投影，一直到他晋级传奇，才能勉强不受干扰。
而现在，他的真实躯体正在杨越凡的带领下，在亚空间中穿行，徐逸尘丝毫不怀疑自己下一秒有直接飙车飙到色孽怀抱的可能。
“祂们还没能掌握这个世界的亚空间，最少现在没有。”杨越凡冷静的回答：“黑障区内的亚空间才是祂们的势力范围！”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徐逸尘反问道：“我刚才完全有机会干掉你！”
“提前告诉你，我们要抛弃整个舰队的人？这样的事，我一个人做决定就好了。”杨越凡洒脱的笑了笑：“我习惯了！”
没等徐逸尘再次开口，杨越凡就说道：“我们会在一片虚空中跳出亚空间，我不能冒险直接接近地球和月球，那里有混沌崇拜者，容易被干扰，你应该能在虚空中生存一段时间，我们要跳到木星身后，有关部门在那里安排了接应我们的战舰！”
徐逸尘沉默的点了点头，虽然他也掌握了灵能，但这种在亚空间冲浪般的超远距离传送，对他所掌握的秩序灵能而言，从来都是个挑战。
“我们要跳出了，做好准备！”杨越凡大声喊了一声，然后带着徐逸尘再次出现在了现实世界。
寒冷和窒息同时朝着徐逸尘袭来，但这并没有对徐逸尘造成太大的困扰，就像之前所说的，他和人类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灵能形成的护盾抵挡着无处不在的射线和辐射，徐逸尘熟练的在无重力环境下转身，看见了身后距离有些遥远的木星。
木星正向一颗没入大海的小球，一点一点被吞噬，那样的场景，足以让所有人终生难忘。
杨越凡舒展着自己的手臂，灵能已经重置了他的骨骼，修复了肌肉，此时他正在通过自己的个人pda联系息壤号，杨越凡所配备的有关部门特制型号的pda拥有足够远的信号范围。
而在息壤号上，接到了杨越凡信号的科学官们已经陷入了狂喜的海洋，他们把成堆的资料扔向天花板，大声嚎叫着互相庆祝着自己的成功。
只有少数人带着欣慰的笑容，将取自黑障区和木星的宝贵资料打包，传送给地球，同时向隐藏在暗处的间谍舰发送了杨越凡爆出的坐标。
随后，息壤号也被黑障区所吞没了。
第一千六百八十三章 回归的变量
杨越凡没有继续冒险进行灵能传送，而是静静的等待着间谍舰的靠近，他已经感知到了在几百公里外有一艘小型黑色战舰正在飞速靠近。
徐逸尘被身后黑障区吞没木星壮观景象所吸引，这是人类从未见过的天文奇观，恐怕只有前不久黑障区吞没土星的场面比这更加宏伟了。
以息壤号为核心的整个舰队集团上，足足有超过二十万名科学官和船员，这些人要么已经被黑障区所吞噬，要么就处于‘最后时刻’。
徐逸尘能在灵能之海中看见这些人的灵魂宛若太阳一样，闪烁着光彩，互相团结在一起，那是他们自由意志在灵能之海上的映射，这片灵能之海都被染成了赤红色，仿佛一首震撼人心的大合唱不断在徐逸尘耳边环绕。
那是人类不屈的战斗意志，这歌声里面有慷慨赴死的豪情，很多士兵在自己所在的船只被黑障区吞噬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将武器上膛。
他们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事，但只要有机会，他们就要选择战斗到底，让敌人流血！
这歌声是如此嘹亮，徐逸尘还能在其中听见属于科学官们的声音，相比于士兵，这些科学官的灵魂之音更加满足，在生命终结之前，他们前后见识了数种亿万年难得一见的奇景，这极大的满足了他们灵魂中属于好奇心的那部分。
而最重要的则是，他们所设计的方案，终究棋高一着，在黑障区上烧出了一个洞。
带着这样的战绩，大部分科学官最后的状态都是死而无憾。
当然，在这样‘火焰’面前，徐逸尘也同样能察觉到很多人心中对未知的恐惧，以及不甘心就此牺牲的愤懑。
他们的声音在徐逸尘耳边就像指甲划过黑板一样尖锐刺耳，徐逸尘同样对这些人致以敬意，因为他们也同样在自己的岗位上坚守到了最后。
然而这一切，在无边无际的黑障区面前，就像巨幅油画上的一个像素点，微不可查。
徐逸尘早已从杨越凡口中知晓了整个第六殖民舰队的现状，他们极有可能在航行的过程中，触碰了真实宇宙的尽头，最终导致了宇宙的塌缩。
而第六殖民舰队现在就在屏障之外，那些人，包括维托丽雅，李彦龙等等，都被他们抛在了身后，在另一个世界。
一艘只有两百米长的黑色战舰悄无声息的靠拢了过来，这是徐逸尘从未见过的型号，当船只逐渐靠拢过来后，两根回收锚被投射了过来。
装备了动力装置的锚头精巧的悬停在了徐逸尘和杨越凡面前，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看就不是第一次执行这种虚空回收的任务了。
杨越凡对徐逸尘做了个请的手势，单手抓住了其中一个回收锚，随着徐逸尘一起被间谍船缓缓拉回了船舱。
在船舱内，两个穿着全复式外骨骼装甲的士兵就像没看见他们一样，沉默的打开了通往舰桥的舱门。
“好久不见，杨越凡，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欢迎来到酆都号。”穿着黑色制服的舰长站在舰桥上迎接杨越凡：“没想到我的任务居然是接你回来。”
舰长显然和杨越凡是老相识了，他犹豫了一会才问道：“我知道我不该问，不过既然你已经站在这了，能不能告诉我，第六殖民舰队是不是就在黑障区另一边？”
杨越凡冷漠的看着对方，最终还是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舰长表情有些微妙，似乎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伤。
“他还好么？”舰长张了张嘴，最终摇了摇头：“算了，不重要了。”
“他是范蠡的父亲，范大同，情报部门的将军。”杨越凡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对方：“我们以前合作过很多次，算是半个知情者。”
“我的部门现在已经并入有关部门了，酆都号就是有关部门隐秘舰队的一部分。”范大同朝徐逸尘敬了个礼：“我会将你们安全护送回地月轨道。”
“地球上现在不太平，我们有五分之一的卫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找不到是什么东西干的。”作为一个职业军人，范大同没有继续有关自己儿子的话题。
当初范蠡所选择的道路就是想尽可能远离家庭的影响，先是当了个警察，后来更是偷偷报名把自己送上了第六殖民舰队，范大同不想在这个时候责备对方选择的道路，实际上知道他还活着，而且距离自己‘很近’，他已经很欣慰了。
“都是小问题，尽快送我到月球基地。”杨越凡看了一眼徐逸尘：“我是个信守诺言的人，不用担心我食言。”
“我相信你。”徐逸尘再次强调。
“先把你手里那把看不见的灵能利刃移开再说。”杨越凡白了徐逸尘一眼，在凡人看不见的光谱中，一把两三米长的灵能长矛正如影随形的对准他的喉咙。
“这是必要的警惕。”徐逸尘指了指杨越凡的脑袋：“你这里，现在自己说了不算。”
重返真实宇宙，对徐逸尘而言并没有什么可激动的地方，他没有亲人，也没有多少朋友，他对这个世界或者说，对新华夏的爱是一种宏观的爱，是大爱，而非具体到个人的感情。
那种感情也许曾经有，但随着黄老邪牺牲自己成全了他之后，就消失了。
也许也正是这种了无牵挂，才让徐逸尘能如此洒脱的面对最后的结局。
随着酆都号不断接近月球，连杨越凡都因为自己即将接受的命运而感到一种窒息，但徐逸尘依然平静的冥想着，不喜不悲。
酆都号上配备了一个完整的科学官团队，他们在过去几个小时的旅途中，从徐逸尘身上切走了五公斤不同的生物组织，抽走了五千毫升血液。
可以说整个地球都在等着这些样本返回，如果可能，科学官们甚至想把徐逸尘完全拆解研究透彻，对所有科学官而言，类似徐逸尘这种孤立样本，是最让人痛恨的事情，因为没有任何一种科学思想和理论能建立在孤本案例上。
第一千六百八十四章 徐逸尘的新棺材
无论如何，伴随着杨越凡和徐逸尘摆脱黑障区，人类似乎第一次掌握了主动，虽然黑障区已经黑云压顶一样越过了木星轨道，但这个消息在很多知情人士耳中，依然像沙漠中新发现的绿洲一样，让人士气大增。
对徐逸尘血液的粗略复制品，在现实世界中解决了纳垢的瘟疫聚合体，科学院把这种血液大规模生产，制作成凝胶膜，覆盖在子弹上，填充在防御材料中，都收获了奇效。
虽然它不能像正品一样，在空气中不消耗任何氧气的燃烧，但对付这个世界上的混沌邪魔已经足够。
而现在，属于徐逸尘的新鲜血液也终于被科学官们弄到手了，有关部门毫不怀疑，四十八小时后，他们就能装备更新型号的‘血液武器’。
地球，黄土区，喜马拉雅山下。
这里是科学院的第二大本营，很多科学官喜欢叫它新汴京，因为它的占地面积已经不次于汴京本身。
从聆听者战争时代开始，这座基地就开始修缮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完工，当然，其主要原因是因为科学官们的任性，整个基地大量使用了低等智能的智械作为建筑工人，在加上科学院从来不缺少经费，这里已经实质性的成为了科学官们超级乐高游乐园。
很多时候一个新的建筑项目还没有结束，其技术就已经过时了，在这里，这样的项目会被果断叫停然后拆毁重建。
整个新汴京基地一直没有被正式启用，但早在半年前，任性的科学官就开始对各自未完成的项目进行收尾工作了。
现在，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座能容纳三百万人工作，生活的超级生活区，而且配备了完善的工业系统，实现了从一根碳素笔到一艘伏羲级战舰全部自产的能力。
大量的stc设备，以及相应的原材料被储存在这里，从新美帝人手中缴获的克隆人定制设备改良版也被部署在了这里，巨大的反应核心在地下深处为整个基地提供着能量，高度自动化的农业系统随时待命，只需要些许植物种族，和微生物族群就能在短短几个星期时间里提供足够数百万人使用的粮食。
这里是一出近乎完美的避难基地，任何掌握了这里的人，都能在短短数年的时间里复兴整个人类的文明。
但，这里却空无一人，不仅克隆人的孵化池是空的，连用于农业生产的植物种子，配套的微生物群落以及用于制造克隆人的生物质，被储藏在远离基地一千两百公里的另一处秘密基地中。
整个基地什么都不缺，只是缺少生命而已。
科学官们认为，在混沌面前，生命是最脆弱，最易被腐化的东西，所以他们整个基地都设置成了无菌环境。
少数在这里活动的科学官，都把自己武装的犹如在外太空行走一般严实，他们正在为徐逸尘建造一座能长久运行的游戏仓。
当然，私下里这些科学官更习惯把那玩意称之为黄金棺，死亡王座之类的名称，但无论怎么辩解，他们耗费精力所建造的东西，也只是为了让徐逸尘能长久的沉浸在游戏世界，不会被现实所打扰的仪器而已。
它就是一台游戏仓，只不过附加了无数种附加功能而已。
反正，理论上这帮科学官完全有能力以一台游戏手柄为核心，不断加装强化模块，最终把它魔改成歼星舰。
整个新汴京基地，都会成为徐逸尘的游戏区，除了他本身以外，这里不存在任何生命体，从根本上杜绝了腐化生物的存在。
在科学院的预计中，如果大漩涡计划顺利实施，人类在毁灭的边缘止住了步法，那么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重建一切，如果大漩涡计划没能成功，但徐逸尘侥幸幸存了下来——
在科学官的计算中，徐逸尘绝对是整个人类文明中最后可能幸存下来的个体了。
那么他可以使用这座基地，以及一千两百公里外的生物质储存基地来复兴人类文明。
而最坏的情况则是无论是人类文明，还是变量本身都没能幸免于难，那这一切就毫无意义了。
当这些科学官们专心致志的帮徐逸尘焊游戏仓的时候，在基地的更底层，另一个人数更多的科学官，技术官混搭的团队，正在建造另一项防御设施。
通过对【机械之心】的不断研究，科学官们在付出了上百人变成‘脑瘫’的代价后，总算从中总结出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一种极其特殊的力场，他们称之为【秩序力场】
那是【机械之心】的本质，一种力场生成器，不断的以自身为中心释放【秩序力场】将范围内的一切都‘秩序化’。
经过多次对比实验，科学官们认定这种‘秩序化’，对生物体或者概念更宽泛一点，对任何有独立意志的存在都是一种极端的思想钢印改造。
科学院自己也搞过思想钢印，也设定过极端思想钢印的框架，但和【机械之心】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科学院版本的极端思想钢印是删除了人类的七情六欲，以及包括想象力，好奇心在内的所有情绪，只留下一个或几个基础的规则，让受术者遵循规则而行动。
而【机械之心】的秩序化，则是完全删除了被影响者的所有东西，什么也没留下，只留下一块‘石头’。
在游戏世界中，【机械之心】的秩序力场甚至还能影响到物体的物理形态，科学官们推测那可能源自于【机械之心】本身在灵能层面的影响。
而唯一接触过机械之心，又全身而退的人就是徐逸尘。
虽然科学官们来不及找出其中的原理，但这并不耽误这群‘穷兵黩武’的科学官们把这玩意装在徐逸尘的棺材底下充当最后的防御系统。
一旦黄土区发生天变，整个基地都被外来入侵者所突破，仿制的【秩序之心】就会自动开启，把徐逸尘笼罩在其中。
第一千六百八十五章 防备
【先发后改~】
王座已经准备好，正在静待各自的主人。
在月球基地上，郭立男正站在停机坪尽头的指挥塔内，等待着酆都号入港。
曾几何时，这个男人也曾意气风发的站在这里，看着整个月球基地拔地而起，看着前所未有的巨大船坞被技术官们一座一座排列，看着人类从未建造过的战舰在这里一艘一艘的升空。
那个时候，郭立男心中有一团火焰，一团不服输的火焰，他是个理想主义者，尽管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来，但郭立男在骨子里相信人类意志的伟大，相信人类能够战争混沌，能够赢得最终的胜利。
一直到黑障区的出现，它就像自己在现实宇宙所表现的物理形态一样，遮挡了郭立男心中所有的希望。
土星消失了，木星消失了，科学院牺牲了自己三分之一的科学官，才在黑障区表面打开了一个针孔，让杨越凡得以脱离黑障区的束缚。
人类在混沌邪神面前到底算什么？虫子么？
从一开始，郭立男就对所谓的变量计划嗤之以鼻，他不愿意相信一个伟大的文明最终要靠特殊个体拯救，这不符合他的世界观，也不符合他所在的那个伟大国度千百年来所奉行的精神。
人定胜天中的人，值得人类，而是不是某一个人，郭立男和杨越凡之间分歧也是因为个子的信仰不同，最终分道扬镳。
但现在，郭立男只能祈祷，杨越凡找到的那个变量真的能发挥作用，不然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钢印厅已经做好了准备。”副官悄无声息的出现，对郭立男提醒道：“科学官们已经重新检查了所有程序，万无一失。”
极端思想钢印，任何东西一旦加上了极端二字，就代表着坏的，副作用极大等等一大堆负面印象，而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科学院在这之前，只实施过三次极端思想钢印手术，第一次是为了测试思想钢印强化术的极限在哪里，他们对一个罪无可恕的罪犯进行了极端思想钢印手术。
结果受术目标在术后只存活了七十三秒，他因为遗忘了呼吸本能，死于缺氧。
第二次，科学官们缩小了极端思想钢印的范围，最少保留了人类的基础本能，结果第二个受术者到现在还是一个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
而第三次，科学官们在极端思想钢印中增加了敌视混沌，保护人类文明的目标，而受术者则是一名被逮捕的混沌崇拜者。
如果说正常人类的思维模型是一个圆润的球体，那么长时间在军队服役的徐逸尘，思维模型则更接近一个正方体，有棱有角，实际上大部分优秀的军人思维模型都有正方化的趋势，但徐逸尘的模型格外完美。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曾经被科学院重点关注的黄老邪，按照项目负责人的说法，黄老邪的思维模型是海胆型的，让人无从下手。
而混沌崇拜者，他们的思维模型本身就是一种污染，没有任何对称性可言，似乎任何可以被解读的规则都是对混沌本身的蔑视，所以当混沌崇拜者被施以极端思想钢印时，受术者的头部直接爆炸了。
换句话说，极端思想钢印强化术，截止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成功的案例，郭立男不知道杨越凡在术后会发生什么，可能会当场爆炸，也有可能变成一个植物人。
或者，那位无比强大的灵能者，会奋起反抗...
这也是郭立男站在这里的原因，整个停机坪内外，有十二支精锐特勤队伍正在待命，说实话，他不知道这些人在危机时刻能发挥多少作用。
从杨越凡目前所提供的战绩而言，人类现有的单兵武器，已经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威胁了。
所以，整个停机坪下方还埋设了两颗覆灭弹，在更远处几种实验武器也瞄准了这里，不过郭立男相信，如果杨越凡真的想搞鬼，这些防御措施都毫无意义，毕竟他有空间移动能力。
无论郭立男心中有再多的杂念，酆都号已经进入了地月轨道，距离月球的记录越来越近。
范大同舰长之前所担心的未知威胁不知道是畏惧了杨越凡的灵能，还是没有发现变量已经脱笼，酆都号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麻烦。
“酆都号请求降落。”范大同舰长无视了周围三倍数量的护航飞行器，以及不断响起的锁定警报，淡定的指挥着酆都号切进月球轨道：“我们最珍贵的客人到了。”
“请求批准，别皮了范大同，赶紧落地，我们的时间紧迫。”郭立男很快给了酆都号降落许可。
对酆都号这样的大小的战舰而言，在星球上起降一次的成本非常高，实际上如果不是徐逸尘和杨越凡的特殊性，更常用的降落方式是用转运舰把他们送下去。
站在出入甲板上的杨越凡深吸了一口气，他压制了体内的灵能波动，它们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一丝威胁，正不断在灵能之海上卷起波浪。
当然，一根三米多长的灵能长矛正抵在杨越凡的后脑处，徐逸尘走在杨越凡身后：“别做傻事，我已经记住了你释放传送法术的灵能波动。”
“相信我，我的手很稳，和很快，在你的念头成型之前，我就已经把它打爆了。”徐逸尘对杨越凡开着玩笑：“如果这个时候哪位邪神对你什么想法，我肯定是你最后的保险。”
“我笑的连裤子都快掉了。”杨越凡有些无聊的回答：“你能感觉到么，越靠近地球，灵能之海就越浑浊。”
“不能。”徐逸尘摇了摇头：“实际上我周围的灵能一直都是特别安静，它们既保护着我，也阻止了我向你们那样敏感的观察灵能之海。”
“你可真是个幸运的混蛋。”杨越凡有些羡慕的说道：“可以使用灵能的便利，却不用担心危险。”
“别忘了，那个世界还有个坑等着我去填呢。”徐逸尘耸了耸肩，灵能长矛‘不小心’把杨越凡后脑的头发给挂掉了一半。
第一千六百八十六章 就这样吧
【先发后改~】
“好久不见，杨越凡。”郭立男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老友，伸出自己的手：“上一次在现实世界见到你还是三年前的事，感觉就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杨越凡无声的笑了笑，就像郭立男所说的，三年前，久远的就像过了一百年一样。
两年前第六殖民舰队离港出发的时候，郭立男人已经在月球基地上督造舰队，自从杨越凡提出了第六殖民舰队的计划后，郭立男就拒绝和他有任何方式的沟通。
有关部门的三大巨头，杨越凡，郭立男以及刘坤鹏三个人，就这么一个跑到月球宅在那里玩大建，一个远走虚空深处做实验，一个留守地球掌握有关部门。
而现在，刘坤鹏已经在有关部门那次叛乱中失去了生命，而杨越凡也从有关部门的幕后大佬，变成了现在的灵能者杨越凡，物是人非。
郭立男深深的看了一眼徐逸尘，他虽然看不见对方手中的灵能长矛，但作为一个出色的特工，他能通过对方的身形姿态，手掌形状判断出这个超出人类范围的战士手中正握着一把隐形武器，直接威胁着杨越凡。
作为有关部门的现任掌控者，郭立男首先排除了对面两个人是在进行无道具表演的可能，默认了对方隐形武器存在事实，毕竟随着灵能者的不断出现，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魔幻是个不争的事实。
“久闻大名，我是郭立男，有关部门的头。”郭立男对徐逸尘敬了个礼：“我看过你的档案，我很庆幸变量是你，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这并非在恭维徐逸尘，尽管郭立男一直都反对将希望寄托在某个个体上，但只是稍微想想变量是黄老邪的可能，郭立男就会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
从黄土区的角度而言，徐逸尘无异是个完美军人，如果不是他的煞气太重，在很多国家都挂了名，军方当年甚至考虑过把徐逸尘当做征兵纪录片的主角进行宣传。
毕竟那可是黄老邪的关门弟子，谁也不会指望徐逸尘砸战场上是常山赵子龙那样的形象。
很快，在多支特勤小队的监视下，一行三人朝着基地深处走去。
“根据黄世仁留下的宝贵资料，科学院推测你极有可能是晨曦之主的原型，说实话，我没想到你有成神的潜质。”郭立男难得遇到自己的‘老友’，抓紧时间毒舌了几句：“我说游戏世界里晨曦教会那么操蛋，这就叫将怂怂一窝。”
“那是晨曦之主不愿意管理那些宗教疯子，如果真的是我在管理，你信不信现在旧大陆上都该放火箭了？”杨越凡不甘示弱的回答：“没想到你还有时间玩游戏，真看不出来，有关部门的工作什么时候这么清闲了？”
“别拿刘坤鹏的水平来衡量我，我每天处理完各种事物，还有时间喝上一杯，哪像那个药罐子，把自己泡在药水里。”郭立男毫不留情的消费死者：“火炬木那帮瘪三现在着手调查渥金的女神原型身份呢，以你的直觉，有什么人选么？”
“如果渥金女士真的是女性，那个凯瑟琳.冯.依诺曼自己就是个嫌疑人。”杨越凡认真的分析着：“如果黄世仁留下的资料是真的，那么从人变成神的道路有很多，但无一不是需要以一整个文明为主体，向上跃迁，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资格去触碰。”
“所以像我们这样的特殊工种，更有可能接触到这条道路？”郭立男皱了皱眉头，看着杨越凡：“或许对方是一个像你一样的灵能者呢？成神的成本极低。”
“不可能，你不是灵能者，可能无法理解，但我的存在，对地球上那些灵能而言，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耀眼，根本无法隐藏。”杨越凡指了指徐逸尘：“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和我相提并论的灵能者，可能就是他了。”
“那都是前几条时间线上的事了，谁能说的准呢。”郭立男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也许我们在上一条时间线上只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可以陪着自己的家人一起经历世界末日。”
杨越凡也失去了谈话的兴致，专门为他准备的钢印厅已经到了，几十名科学官站在门口，就像一群磨刀霍霍向猪羊的屠夫。
“我给自己设想过很多种死法，有几次几乎都实现了，结果最终也都扛过去了，但我绝对没想到我会有个这样的结局。”杨越凡低声对徐逸尘说：“我感觉我就像是个被送上手术台准备进行额叶切除术的疯子。”
“好消息是性质确实差不多。”徐逸尘心情复杂的安慰了杨越凡一句，他在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英雄迟暮的味道，但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无论是杨越凡自己，还是徐逸尘都知道。
灵能者，尤其是杨越凡这样天生的灵能敏感者，在灵能之海中遨游的越久，就越危险，他的力量再大也是有极限的，而邪神们没有。
随着徐逸尘对秩序灵能的理解加深，他已经不在是那个灵能小白了，但他在灵能方面的天赋，就像他对法印技能方面的天赋一样，平凡无奇。
但杨越凡不一样，他的天赋太可怕，以至于混沌刚开始对这个世界进行渗透时，就感知到了灵能的存在，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能对灵能进行应用。
可以说杨越凡的灵能之力，一直在领跑混沌对这个世界的渗透，但伴随着两个世界联系的不断加深，他所面临的威胁也越来越大，除非杨越凡的力量能成长到灰骑士记忆中那个被称为皇帝的存在那个级别，不然他终归会被混沌所捕食。
“好了告别时间结束。”杨越凡最终任命般的叹了口气，洒脱的脱光衣服，躺在了实验台上：“除了你们之外，我没有其他科告别的人了，就这样吧。”
“一切为了人类，如果一切顺利，你将永垂不朽，我会和我孙子讲你的故事。”郭立男对杨越凡说道：“如果一切不顺利，正好我们下个时间线再和它们干一仗！”
杨越凡朝着郭立男伸出一根大拇指，闭上了眼睛。
第一千六百八十七章 与神交流
捕猎一位神祗，即使对凯瑟琳这样的资深火炬木探员而言，也是格外刺激的一件事，经过竖琴手组织的调查，大部分渥金教会的圣职者都没有被腐化的倾向。
但少数已经被渥金女士暗中挑选出来传播了新教义的腐化者，在旧大陆各处制造了无数惨剧，目前除了上高卢帝国之外，所有旧大陆的公国都在清缴渥金教会的财产。
上高卢帝国作为高卢帝国分裂出来的新势力，新王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和太多势力交往过深，签下了太多的不平等的条约，以至于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渥金教会的地上神国，处境和当年刚成立的欧罗巴帝国差不多。
只不过那时候和欧罗帝国合作的晨曦教会并不知道，即将迎来数亿人口的欧罗巴帝国对旧大陆而言到底有多强大，被坑的很惨。
而现在的上高卢公国，则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实际上当竖琴手组织对各地的财富圣殿动手时，当渥金教会的‘秘密力量’被派出时，渥金女士的信徒们就已经对上高卢王国下手了。
包括皇帝在内，整个和渥金教会合作的贵族阶层全都在一夜之间完蛋了，浑身长满疥疮的瘟疫行者按个拜访了那些贵族，有些人因为恐惧选择妥协，慈父允诺将来赐予他们永恒的生命，而更多的人则因为信念，或是良知选择了死亡。
上高卢公国的皇帝摇身一变成了瘟疫大君，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开放和下高卢公国之间的防线，被腐化的将军和骑士们，在茫然无知的士兵反应过来之前打开大门，迎接百花瘟疫的感染者入境。
蕴含着瘟疫的花粉，孢子散在风中吹入了上高卢境内，在各地的烽火点燃之前就已经感染了各地的民众。
在上高卢王国境内的竖琴手们损失惨重，但也带出了宝贵的情报，渥金教会的圣职者们能够驱使百花瘟疫的感染者，他们在各地维持着上高卢公国的运转。
那是一片凡人和感染者共生的古怪景象，渥金教会的圣职者没有强行感染那些未受感染的平民，而且约束感染者不去攻击他们，仿佛在等待那些绝望的人自投罗网。
竖琴手组织正在更积极的联络各方势力围剿渥金教会最后的根据地，大有成立一个联盟的倾向，这也是凯瑟琳提出的建议。
面对混沌的威胁，旧大陆如果想有所作为，必须把力量拧成一股绳，而渥金教会占据的上高卢帝国，看起来就是最合适的目标。
目前被竖琴手组织掌握在手中的各国联军数量已经超过了一百二十万，旧大陆诸国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真正意义上的战争了，尽管混沌沦陷区就在旧大陆隔壁，但因为混沌的特殊性，边境骑士团代替了这些公国常年守卫在边境，这让旧大陆防线内的公国们都有些松懈。
他们没有能力来面对直接威胁本土的全面战争，实际上当各大边境骑士团已经枕戈待发时，很多公国内连支像样的职业军队都拿不出来。
实际上如果不是前一阵子欧罗巴帝国遭遇的危机，旧大陆原住民们的表现会比现在还糟糕。
在凯瑟琳的统合下，欧罗巴帝国和火炬木组织提供足够数量的职业参谋，作为常年面对毛联邦和新华夏威胁的国家，欧罗巴人在军事素养方面还说得过去。
当上高卢王国成为新的百花瘟疫发源地时，竖琴手组织已经协调各路联军，封锁了上高卢王国，并且为萨里昂人提供了有力的支援。
一切似乎都走上了正轨，但凯瑟琳知道，短时间内旧大陆已经被耗干了战争潜力，最少在未来三四个月内，旧大陆拿不出更多的军事力量了。
他们有漫长的海岸线要守卫，有混沌沦陷区需要防备，各大城市都加强了戒严，防止瘟疫行者流窜作案。
“这就是你的目的么渥金？”凯瑟琳不断翻阅资料：“你不想我们打扰古罗马帝国和黄土区人的那个计划？邪神到底给你允诺了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也没有。”一个声音在凯瑟琳身后响起，凯瑟琳立刻将手中厚实资料夹扔向后方，但后面什么也没有，零散的资料散落了一地。
“或者，你可以理解，祂给了我想要的一切。”
那个声音再次从凯瑟琳背后出现，而门外的守卫却没有任何反应，隔着窗子，凯瑟琳能看见外面忙碌的竖琴手们人来人往，亚瑟摩根坐在角落里抽着雪茄，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是个传奇强者。
但没人注意到凯瑟琳房间里的异样。
“我知道你在找我，亲爱的，你从来都这么固执，不管跨越了多少次时间线都无法改变。”
“渥金？”凯瑟琳放弃了继续寻找对方的念头，坦然的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你想干什么？”
“是你自己问我的，祂们允诺了什么好处给我。”
“我来告诉你，什么好处也没有，我只是祈求祂们在每一次时间线重启后，给人类一点安稳生活的时间罢了。”
“你会那么高尚？”凯瑟琳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试图找到破局的办法。
“无关高尚，我也曾是人类，你们不记得一次次轮回的苦楚，但我记得，我为你们感到痛苦，即使是像我们这样的玩具，也应该有一段属于自己的时光，哪怕毁灭是注定的。”
凯瑟琳脸上带着嘲笑：“你是说你和邪神的交易内容，就是让祂们在每次时间线重启后，宽限人类一段时间，让我们自由自在的生活发展，就像没有混沌侵蚀这件事，然后作为回报...”
“然后作为回报，当时间到了的时候，我会帮忙，让祂们或者说，让祂的计划能更顺利的实施。”
“祂？纳垢？为什么是祂？”凯瑟琳抓紧时机问道。
“因为只有纳垢对这个不断重复的游戏失去了兴致，不愿意浪费更多的经历，而我的存在则能帮助祂更快，更有效率在这个世界拿走属于祂的那部分。”
“只有纳垢，接受了我的提议。”
第一千六百八十八章 我非我
极端思想钢印强化术，对科学官们而言，是一件非常简单的手术，最少比其他强化手术简单的多，它被称为思想钢印，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它真的像盖钢印一样简单。
一个个思想复杂多变的个体被送进手术室，bang！bang！bang！一个个‘徐逸尘’被推出手术室，好评率百分之百。
杨越凡不是第一个接受思想钢印强化术的灵能者，但他绝对是最强大的一个，科学官们对他非常感兴趣，他们想知道一个灵能者到底能强大到什么程度。
毁灭一辆坦克？拉下一艘飞机？还是能把月亮推离自己的轨道，甚至在太阳上漫步？
当杨越凡再次出现在徐逸尘面前时，徐逸尘知道那个总是有计划，总是在谋算什么的家伙已经不在那里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空有力量的躯壳，对方眉眼之间隐约显露出来的熟悉感，让徐逸尘感到一阵烦闷。
杨越凡就那么站在人群中间，仿佛没有神明的塑料人偶，他沉默不语，无神的双眼从一张张脸上略过，即使在郭立男和徐逸尘的脸上也没有丝毫停留。
“有那么几次，我曾希望他死在外面。”郭立男对徐逸尘说道：“也许那样对他而言是个更好的选择。”
徐逸尘抿着嘴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是最好的选择，我还能继续发挥作用，而且不用担心腐化的问题。”杨越凡突然开口对郭立男说道。
有那么一瞬间，徐逸尘甚至以为那个男人又回来了，毕竟他是人类中最强大的灵能者，也许他能把自己的灵魂和思想藏在灵能之海的投影中，躲过强化手术？
徐逸尘下意识的在手中生成了灵能长矛。
但杨越凡已经略过他和郭立男，机械的向外走去，在路过一个科学官时，他伸手一点，那个科学官的**转瞬间就消失了，只剩下一堆衣物。
“信奸奇的，在他的个人终端里有记录腐化仪式的证据。”杨越凡继续向前走，连头也没回。
“我们保留了他一点基础沟通能力，放心吧，都在允许范围之内。”负责思想钢印手术的科学官解释道：“他的灵能强化了他的大脑，我们不得不多保留了一部分。”
当徐逸尘和郭立男追上杨越凡时，正看见对方再次覆灭了一个巡逻的士兵。
“纳垢的信徒，他的肺部功能被强化了，可以再无氧环境下坚持十二分钟。”杨越凡的步伐没有停下：“清除已经完成了，前往下一个区域。”
“我开始欣赏新生的他了。”郭立男有些悲伤的对徐逸尘说道：“不过我会怀念原来那个混蛋的。”
“我也是。”徐逸尘抛开了心中的悲伤：“送我回地球吧，我们都有自己的使命。”
“你的船已经在停机坪上等你了，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机会。”郭立男对徐逸尘敬了个礼，看了徐逸尘好一会才开口：“我不想这么说，但是一切就拜托你了。”
徐逸尘回了个礼：“坚决完成任务！”
一路走来，牺牲了那么多人，那么多好人，他必须完成自己的任务。
......
“所有的牺牲都是毫无意义的，相信我，亲爱的，我们尝试了一次又一次，牺牲了一个又一个好人，去寻求破局的可能，但我们都失败了，一次又一次，无一例外。”
凯瑟琳无动于衷，她是个有信念的人，同时也是个固执的人，而固执，是灰骑士口中人类对抗混沌最好的品质。
“我们的世界早已经破灭，我们也许在无数次轮回之前有过一次机会，那时我们还位于真实的宇宙，我们还是活生生的人，但我们失败了，彻底的失败了。”
“邪神们为了好玩，把我们那个被彻底毁灭的小世界，从真实宇宙中剥离出来，截取了一小段时间，就像一个gif格式的图片一样，一遍一遍的播放，感受我们的痛苦，欣赏我们的绝望，回味我们的绝望。”
“我们已经知道了时间和空间上封闭，但这和你倒向混沌没关系。”凯瑟琳将双脚搭在桌子上，用一柄匕首打磨指甲：“讲点我不知道的事。”
“我放弃了我的坚持，并非出于软弱，而是出于怜悯。”
“臭不可闻渥金女士，这段话一点也不像财富女神该说的话。”凯瑟琳大笑了起来。
“我怜悯世人在绝望中的不断挣扎，在不安中走向死亡，孩子从出生开始就要学会识别危险，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男人不知道什么叫做责任，女人不知道什么叫做魅力，所有人都在惶惶不安中等待末日的降临。”
凯瑟琳继续打磨指甲，不发一言。
“所以我放弃了我的坚持，我向四神祈求和平，哪怕是短暂的和平，我告诉祂们，摧毁一座废墟毫无意义，因为人们心底没有希望，只有摧毁繁荣昌盛的文明，杀死希望，才能收割最大的绝望。”
“开始有点意思了，再告诉我更多一点。”凯瑟琳放下了匕首，平静的说。
“我说服了祂们，或者说我最少说服了纳垢，再接下来的轮回中，我目睹了人类一次次建立起伟大的文明，然后再一片欣欣向荣中轰然倒塌，就像我所说的，这样的游戏更有意思，邪神们最终默认了这种模式。”
凯瑟琳一直在观察亚瑟摩根，她知道对方有着一双鹰眼，只要一次对视的机会，自己就能传递出足够的信息。
然而，凯瑟琳失望了，她第四次看见亚瑟摩根吐出一模一样的烟圈，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处于某种时间陷阱中：“所以你想说服我放弃抵抗，躺平摆好姿势，等着邪神从我身上压过去？”
“不，亲爱的，我不是来说服你的，我了解你，你不会被人说服，我来这里是因为这么多次轮回，这是你第一次对我提出问题，所以我来回答你的问题，解开你心中的疑惑。”
凯瑟琳的顿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
“没错，亲爱的，我就是你，人类的第一位神祗，我回应了你的祈祷。”
第一千六百八十九章 归乡的游子
透过观察窗，徐逸尘已经能看见近在咫尺的地球了，作为一个远游的游子，他离开地球的日子其实并不算长，远没有很多在月球基地和空间站上工作的工作人员久。
但他走得太远了，一路上经历的也太多了，地球上发生的变化也太大了。
徐逸尘从未见过地球如此‘暗淡’过，以往他乘坐登陆舰在大气层外环绕地球时，一旦越过晨昏线就能看见下面璀璨的灯火，那是不输于星空的美景。
而现在，大部分区域已经变得昏暗一片了。
“看那里，南美洲的雨林区域在三周前被点燃，一直烧到了现在，尘埃已经笼罩大陆三分之一了。”一个随性的科学官指点着地球上的局势：“没人知道尘埃下面现在是什么状态，卫星图像被阻挡，通行信号被干扰，所有冒险进去的联络员都失去了踪迹。”
“更糟糕的是，这是我们通过卫星看见的最后的景象。”科学官朝徐逸尘展示了pda上的图像，在昏暗的云层中，一条若隐若现的黑色巨影一闪而过：“长度超过八公里的未知物种，如果这种东西出现在黄土区，后果不堪设想。”
和人类建造的那些庞然大物相比，八公里长的未知物种，其实算不上大，但这代表着在尘埃覆盖下，一个崭新的生物圈正在形成，一种或者几种从未在地球上出现过的生物正在活动。
这代表着人类永远失去了那片土地，就像当年的澳洲一样。
徐逸尘一言不发的望着地球，看着飞船突破大气层，朝着那片养育了他的土地的飞去。
这里的阳光依旧明媚，云朵依旧洁白，下方的城市圈依然繁荣昌盛，数不清的超级建筑高高的耸入云层，在阳光下反射着五颜六色的光芒，仿佛在炫耀自己的力量。
群山依旧，江河依旧，一路上数不清的景色飞掠而过，登陆舰不断减速，巨大的舰体不断和空气摩擦，最终在一处相对偏僻的军用机场降落。
在这个年代，黄土区已经找不到一片传统意义上的深山老林了，所以军方才投入大笔经费，在地球轨道上建立军用空间站，在月球上，在火星，甚至更遥远的地方建立军事基地。
登陆舰所降落的这座军用机场，十几公里外就是繁华市区，而且基于黄土区人浓厚的军事背景，越是靠近军事区的住宅价格就更高。
但往日繁华的市区已经不在熙攘，大量预备役被征召，重新训练，适应新的装备，近在咫尺的威胁让所有新华夏人都在枕戈备战，到处都是正在施工的工地，数不清的防御工事组成了复杂的防御体系，深达数百米的避难所正在不断兴建。
黄土区已经试过了，他们做不到御敌于国门之外，但他们最少可以做到，让任何有反抗之心的人不至于手无寸铁，找不到避难之处。
战争也许会相当漫长，也许会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但这注定是一场总体战，黄土区人会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徐逸尘在一整队黑大衣的护送下，直接进入了地下中转枢纽，他对这里的一切感到有些陌生。
似乎在他离开地球的短短一年半时间里，这里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黑大衣们穿着他从未见过的半覆盖式外骨骼，和以往的强化装置相比，更加隐蔽，也更加灵活。
巡逻的士兵拿着他未曾使用过的单兵武器，口径普遍在十二毫米左右，随行的科学官在路过一个武器柜时征用了一把，递给徐逸尘检视。
“算不上什么新技术，只是在实用化的道路上往前走了一大步。”科学官详细的讲解着：“新列装的高斯步枪，使用新式的钉式弹药，穿透力和空腔效应更胜传统子弹一筹，弹夹中集成了电池包，每个混合弹夹能持续射击两百四十次。”
“好东西。”徐逸尘真心实意的称赞着手中的‘艺术品’，因为这把新型制式枪械除了科学官所说的各种特性之外，还极大程度的继承了上一代制式步枪的外形，以及操纵方式，让士兵不需要在这种时候重新适应武器。
“科学院这些年积攒了不少类似的好东西，只是之前一直没拿出来而已。”科学官难得的漏出了一个笑容：“毕竟以前我们可用不上更先进的武器，你现在看见的都是成熟的武器系统，原型武器有关部门已经秘密列装超过十年了。”
杨越凡之前一个字都没说起过他们还有这种隐藏福利，徐逸尘笑了一下，在心里暗自说了一句：“阴险的家伙。”
但那个阴险的家伙，可能很快就要成为晨曦之主了，一个面像阴沉，满腹阴谋诡计的太阳神，徐逸尘突然想通了为什么晨曦教会没有像战神殿，渥金教会那样喜欢给自己信奉的神祗立雕像，画巨幅壁画了。
那是真的拿不出手，容易掉粉。
“我们从这里挖了一条直达喜马拉雅站的地下轨道，一旦我们安置好了你，激活了喜马拉雅站的自动防御设施后，我们就会原路返回，然后炸掉这条通道。”科学官挠了挠头，看着高大的徐逸尘：“我们没考虑过你能再回来的可能，别介意，这么做是为了保证喜马拉雅站不会受到腐化者的影响。”
“我不介意，我自己也没想过那个可能。”徐逸尘摇了摇头：“腐化灵能者怎么办？他们能进行虚空跳跃，传统意义上的防御挡不住他们。”
“机械之心，我们复刻了它。”科学官一副你放心的表情：“它能让灵能者们无法定位你的位置，也无法撕开被完全秩序化的空间，好在我们用来安置你的特殊维生舱，是完全按照那玩意的喜好来建造的，天知道为了完全对称的结构，我们熬了多少个日夜，但好在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愿是值得的。”徐逸尘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挤满了军官和士兵的地下空间，低头把自己塞进了有些狭小的运输囊中。
第一千六百九十章 年轻的我，请选择
“我就是你？而且你刚刚回应了我的祈祷？”匕首在凯瑟琳手中不断旋转，似乎不确定自己该落在哪里一样：“你是在开玩笑，还是被纳垢的触手玩坏了脑子？”
“信不信由你，亲爱的，欺骗你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混沌腐化人类也从来不需要理由，没有意义可言，也许你的混沌主子把你调教的不错。”凯瑟琳嘲讽道：“或者你指望我就这么相信你的话？”
“那毫无意义，亲爱的，你信或者不信都毫无意义，我不在乎，这个世界也不在乎，那几位邪神也不在乎，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这一次，这个世界出现了一些难以把握的变化，让我感到有些好奇。”
凯瑟琳停止了匕首的转动，强迫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不断在思维中构建复杂的多维平面来消耗自己的计算力，防止自己的记忆中闪过关于变量的消息。
“别白费功夫了亲爱的，我知道变量的存在，实际上邪神们也知道，但祂们更多把他当成了一个新的乐子，适当的增加了游戏难度，提高乐趣。”
“哦，也许奸奇想的更多一点，祂总是想的比别人多，如果不这样的话，祂就算不上是轨道之主了。”
凯瑟琳松了一口气，重新开始运转自己的大脑，因为那样的状态她最多能维持四个小时，而且还有很高的几率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只会流口水，在脑子里乱画线条的白痴。
“你想知道什么？或者说，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凯瑟琳自言自语道：“如果你真的是我，你就应该明白，除了我的生命，今天你什么也别想在我这带走。”
“哦，是的，我当然知道你会怎么做，固执的女人，有时候我们真应该试着放松一下自己，还记得我们那个跟班么？你应该给他一个机会，他不仅是个忠心耿耿的助手，也是个不错的情人，能在心理和生理上同时慰藉你。”
凯瑟琳拒绝继续交流，她开始失去耐心了，匕首转的越来越快，如果找不到可以捅几刀的敌人，她丝毫不介意在自己脖子上拉上一刀足够深的伤口。
当eu人降维的那一刻，凯瑟琳的心就已经死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又怎么会惧怕死亡呢？
别说是渥金女士在这里和她聊天，即使是纳垢亲至，如果对方不腐化她的精神和**，她也有勇气谈笑风生，询问对方哪种抗生素最好用。
“别激动，亲爱的，我来这里是为了告诉你，变量是前所未有的机会，在这一次轮回之前，他从未出现过。”
“徐逸尘就像一道突然出现的流星，他不属于这个世界，和我们相比，他是鲜活的，他的灵魂从未被邪神收割过，这就是他为什么是变量的原因，他所做的一切都在改变这个世界。”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才告诉我？”凯瑟琳手中的匕首不在转动，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即使作为一个神，也只是被困在这个世界的可怜虫罢了，我并非一直都记得这一切，和那些巫王一样，我需要时间去恢复过去的记忆。”
“至于为什么是你，亲爱的，因为你我本是一体的，是灵魂的两面，我们之间的交流是秘密的，不会被其他人听见，所以只能是你，亲爱的。”
“那么你到底想要什么？”凯瑟琳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想要什么？我不知道，亲爱的，我不知道。”
“我经历了太多次轮回，见过太多的苦难，人类文明就像邪神们的桌面战旗，玩具棋子该怎么反抗自己的棋手？用塑料刺刀扎棋手们的手指么？”
“但徐逸尘确实如此特殊，让这个世界发生了很多改变，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很多事情已经进入了不可挽回的单行道，摆在你们面前的又是一条死路。”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老了以后会这么啰嗦。”凯瑟琳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
“别在我身上试探这些小计俩亲爱的，我们有着同样的记忆和思维方式，耐心倾听吧。”
“如果说我们的世界是一盘战旗，那么古罗马帝国和惧亡者本该是同一角色的两面，并不该同时出现，这就像是棋手在棋盘上用一枚骰子投出了两个六。”
“而大漩涡计划，每一次出现的时候，古罗马帝国都找不到合适人选去对抗混沌，杨越凡试过，他只坚持了三秒，托马斯试过，一分二十秒，黄世仁也试过，他坚持了五分钟，毫无意义。”
“但徐逸尘不一样，他太特殊了，他把这个世界搅成了一锅粥，各个时间线上的碎片撞击在了一起，这个世界从未如此混乱过，也许他会让整个世界彻底粉碎，无法再次以双生宇宙的形势，互相孵化。”
“别告诉我，你担心这个世界因此而毁灭！”凯瑟琳笑了起来：“我巴不得这个艹蛋的世界就此毁灭！让邪神都去吃屎吧！”
“我已经注视着这个世界不断轮回无数年了，亲爱的，我已经习惯了这样扭曲的秩序，就像你所想的那样，这也是一种腐化，我眷恋这一切，我知晓每个人的故事，看着他们一次一次的重生，在不同的背景中长大成人，或者落魄无名，或者统治一国。”
“你不是我！”凯瑟琳愤怒的咆哮着：“这个世界不是你的娃娃屋！我也不是这样的变态！”
“人总会变的，亲爱的，但我们的本质依然是相同的，我们爱这个世界，所以我来找你。”
“大漩涡计划从未成功过，但它从未和徐逸尘合作过，但他在邪神面前太弱小了，成功几率微乎其微，而一旦他失败了，这些在混沌邪神手中苟延残喘的灵魂就会被彻底撕碎，消失在亚空间中，我们的世界就此烟消云散，我们的存在将无人铭记。”
“我太爱这个世界，哪怕它已经千疮百孔，腐烂不堪，但它毕竟依然存在，而存在就是一种希望。”
“徐逸尘可能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也可能是毁灭这个世界的元凶，我无法做出公平的抉择，所以把我这个选择交给你。”
“年轻的我，我们的世界是否值得拯救？”
第一千六百九十一章 被拒绝的援军
肖政军大使现在又挂了个新的职务，他现在奉命驻扎在古罗马帝国，和那些智械单位沟通。
和他一起抵达古罗马帝国的还有二十万欧罗巴士兵，莱因哈特陛下拿出了罕见的果决，整整二十万名精锐士兵足额登陆古罗马帝国，没有被任何势力分摊走。
连送他们出发的舰队，都是莱因哈特陛下强硬征调的，这一路并不太平，实际上整个旧大陆沿海现在都不太平。
大海上同样风起云涌，自古以来出海就是那些混沌崇拜者最好的出路，旧大陆海域上最出名的几只海盗舰队都跟混沌有所瓜葛，现阶段又加入了阿瓦隆堕落精灵这个新玩家，实力更是大增。
堕落精灵们有自己的港口，有造舰能力，而且继承了阿瓦隆精灵的深厚底蕴，几乎成了海外混沌势力实质性的统领者，反倒是陆地上的混沌沦陷区因为之前那一场恐虐血雾被肃清的差不多了，一直很安静。
蜗居在浮空城阿斯兰中的正统阿瓦隆精灵现在只能靠贩卖魔法技术，从欧罗巴人那换取用来修缮浮空城的魔法材料，欧罗巴人很现实，他们不愿意花冤枉钱去购买那些华而不实的精灵艺术品。
这几年因为连年战乱，连原住民们都学精了，宁可花大价钱买精美又实用的精灵战舰，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花天价捧精灵的臭脚了。
毕竟精灵们远离人类文明时候，还带有一丝神秘色彩，在艺术品市场上有加成，而现在只要你愿意完全可以花上几十个金币去欧罗巴转一圈，不仅能看见宏伟的浮空城，没准还能在地下场所里体验一下精灵的异域风情。
凯兰崔尔现在是阿瓦隆的对外联络官，几乎所有和人类有关的事物都需要经她处理，而现在阿瓦隆连吃饭喝水这种基本需求，都需要和人类沟通，所以她的权利甚至比阿瓦隆之王瑟兰迪尔还大。
这一次护送欧罗巴远征军的武装舰队就是凯兰崔尔率领的，她几乎调集了阿斯兰所有能开走的战舰，沿途英勇奋战，几乎损失了四分之一的舰队，才把远征军全部送到古罗马帝国的港口。
“我们的损失太大了，阿斯兰里有很多精灵都说你是长着尖耳朵的人类。”精灵王英俊的脸出现在魔法屏幕的另一边：“我们人数很少，经不起这样的损失，凯兰崔尔。”
“这是必须的牺牲，陛下，除非我们今后真的打算成为人类的宠物，不然只有流血和军工才能保住我们现在的地位。”凯兰崔尔的眼睛上全是血丝：“想想看我的王，等人类把我们的魔法技术学的差不多了，等我们身上那层神秘光环消退了，我们会怎么样？”
精灵王瑟兰迪尔没有说话，但暗淡的脸色已经能说明所有问题了，凯兰崔尔说的没错，他们现在很脆弱，人类也许已经忘记了千年前精灵王庭时代的统治，但他们决不会一直对阿斯兰这么客气。
“现在每多留一滴血，将来就能让我们的姐妹晚一年成为奴隶。”凯兰崔尔摇了摇头：“外海的情况很糟糕，到处都是混沌的舰队，即使我们能修复阿斯兰的基础功能，也没法自保，我们必须融入旧大陆的秩序，而欧罗巴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他们对精灵没有仇恨。”
“做你想做的吧，我会支持你的，但千万别忘了，也许人类可以牺牲数百万人去赢得战争，而我们的总人口也没有超过十万人。”精灵王点了点头，关闭了魔法通讯。
凯兰崔尔颓废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和几个月前相比，她的脸色暗淡无光，眼角甚至出现了些许皱纹，这本应该是她几百年后才会遇到的问题。
这位‘年轻’的女统帅已经见过了古罗马帝国那座‘高塔’，也见过了那些凶悍的铁人，当然，还有更多的赛里斯人。
凯兰崔尔见过从黄土区来的人类勇士，她从未在精灵中见过那样的战士，他们的眼睛里燃烧着毁灭敌人的火焰，心中澎湃着为了使命而牺牲的勇气。
而现在，在古罗马帝国的土地上，这样的战士有将近二十万，他们日夜不停的施工，各种精灵从未见过的新奇武器被假设在茫然多的防御工事中。
以凯兰崔尔在人类社会近百年的学识，她竟然看不出来对方的主要防御方向在哪里，赛里斯人修建的防御体系是如此复杂，仿佛整个防御体系就是为了和敌人同归于尽一样，每一段防线都可以抵御来自四面八方的进攻。
昂贵的金属板被赛里斯人一块一块铺设在战壕内，用来防范可能从地下冲出来的敌人；战壕与战壕相连的地方埋设了地雷，用来防御从内部出现的敌人。
更夸张的是赛里斯人还将一段段不知道用什么工艺锻造的，一体成型的密封战壕整节整节的埋进土里，凯兰崔尔不知道什么样的敌人才能攻破这样的防线。
但她能从那些赛里斯人的眼睛中确定，这些战士依然对即将出现的敌人感到恐惧，凯兰崔尔带来的欧罗巴人也有同样的情绪，甚至更严重。
凯兰崔尔甚至看见有很多欧罗巴士兵在看见赛里斯人的军队时，瞬间就崩溃，那些人好像知道自己要对付什么一样，宁可当逃兵也要想方设法搭上精灵们的船，回到安全的欧罗巴帝国去。
这里要打一场大战了，前所未有的战争，凯兰崔尔在心中对自己说道，精灵必须参与进去。
她找到了赛里斯人中的‘老相识’，肖政军大使，表达了自己提供帮助的意愿，但被对方无情的拒绝了。
“抱歉，凯兰崔尔女士这里的情况太特殊了，目前我们没法接受精灵的援军。”肖政军大使捡场面话说：“感谢贵方的友谊之手，但我们确实无法接受。”
开玩笑，万一真打起来，谁知道你们精灵会不会临阵倒戈？色孽对你们的影响力那是有目共睹的。
第一千六百九十二章 金属陵墓
【先发后改~】
徐逸尘觉得自己就像迈进了未来世界一样，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虽然这个世界对他而言本身就是未来世界，但喜马拉雅站作为科学院的超级试验场，还是超出了徐逸尘的想象。
疯狂的科学官几乎挖空了整个山脉，用金属代替了岩石，根本无从看清整个基地的全貌，因为历时时间太久，这里最早的建筑甚至能追溯到科学院刚成立的年代。
而且众多科学官也在近百年的时间中，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刚出运输囊的时候，那个大厅整体风格还是简约未来风，主色调以让人舒服的米色为主，一体成型的墙壁看不见任何缝隙，背后却继承了灯光，温度，湿度等等一大堆传感器。
当徐逸尘走过时，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墙壁上就浮现了徐逸尘的个人信息，以及刚出炉的体检报告，详列的列出了徐逸尘的身高，体重，各项激素指标。
而现在，他眼前空旷的大厅已经变成了蒸汽朋克的风格，巨大的齿轮互相咬合，不加掩饰的自动武器平台林立在各处，各种口径的枪管伴随着金属绞盘嘎嘣嘎嘣的声音一直瞄准着几个‘入侵者’。
在徐逸尘一脸诧异的表情中，几十个只有四五十厘米高，外观特别类似卡通人物小黄人的铜制机器人借用脚下的滑轮，带着嗡嗡嗡的声音滚了过来。
“止步！”打头的小黄人一双凸起的机械眼在眼眶里乱转：“检查！”
“我知道你们平时喜欢胡搞，但是这样的地方，玩这么复古的风格，是不是太有点不务正业了？”徐逸尘实在忍不住，一口老槽吐出来：“还有这些机器人，你们是打算当谐神是怎么着？”
领路的科学官脸上也满是的尴尬：“没办法，谁也不知道将来混沌打到这里来会是什么场景，我们在这一环，尽可能采用纯机械装置构建防线，整个环形防御带连个电子传感器都没有，真空管算是最高科技的产物了。”
“警告！检查！”挡住徐逸尘的小黄人们就像一群蚂蚁，靠在他的腿上再次高声呼唤道，头顶的小红灯正在一闪一闪的，有种邪恶的萌感。
“说你的编号就行了，它们会自动检索，资料库里有你的音频资料。”科学官脸上满是无所谓的表情，嘴里却说着虎狼之词：“它们体内有有一颗核手雷，爆炸威力相当于二十五吨tnt，虽然傻了点，不过很实用，相当于大号蜘蛛雷。”
徐逸尘的冷汗瞬间就从额头上出来了，立刻报上了自己的军籍编号，然后看着这群小黄人头顶的红灯一个个熄灭，叽里咕噜的一哄而散，消失在各个角落。
“这里的墙壁，天花板，地板都厚达两米，完全经得住爆炸冲击。”科学官得意的介绍着周围环境，似乎根本没在意自己刚才差点就死于非命一样：“整个基地都被这样的环状防御带保护，整整七环不同的防御设施，中间掺杂着不同的功能区。”
这一环防御带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可以借用，只能徒步穿越，体力不怎么样的科学官在走出防御带时，已经气喘吁吁的了。
“总之，我们已经把想象力发挥到了极限，能起多少作用谁也不知道。”科学官扶着墙壁对徐逸尘说道：“等你回到游戏世界，我们也该撤离了，到时候整个基地，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生命体，整个防御设施也会被全面启动。”
徐逸尘不想去探知全面启动的防御设施会有多严格，之前那群小黄人已经让他长见识了。
一层一层各具特色的防御带，让人简直不敢相信这里是建立在喜马拉雅山下的地下基地，在这里人造的灯光代替了自然光，只有人经过时才会亮起。
对徐逸尘这样的超人类而言，黑暗早已不再是困扰他的难题，但前路望去一片黑暗，耳边除了两人的脚步声之外，也寂静一片，仿佛呼吸声都在金属廊道中不断回荡。
这里就像一座巨大的陵墓，而徐逸尘就是被送进陵墓的墓主人。
“在科学院内部，我们其实不怎么认可大漩涡几乎。”科学官打破了沉默：“我们计算过混沌的体量，所以我们根本不相信有人造物能依靠大漩涡的理论模型迟勋运转，最终把灵能彻底隔绝。”
“但我们已经在太多项目上投入过人力物力了，那些看起来具有可行性的方案最终都被一个一个推翻了，为什么不试试这个呢？”科学官苦笑了一下：“看起来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这个计划中还包括你，你是我们最看重的因素。”
“在我的印象中，如果你们觉得我最重要的话，这会我应该已经被大量克隆了才对。”徐逸尘也笑了一下：“你们之前从我这拿走的血，现在已经送进复制机了吧？”
“确实如此，不过别介意，我们现在基本已经放弃关于你的克隆计划了。”科学官郑重的说道：“灵能者的出现让我们意识到，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灵魂的，大脑并非单一的意志容器，单纯从物理层面克隆你毫无意义，而我们永远没有时间来钻研科克隆灵魂的技术了。”
随着徐逸尘和科学官搭乘一颗球型气泡穿过最后一道纯液体防御带，他们终于抵达了基地的核心。
那是两座由金属铸造而成的金字塔，一正一逆组成了一个如同沙漏结构的对称建筑，在两座金字塔中间，一个巨大的金属维生舱正漂浮在那里，缓缓旋转。
“你的维生舱。”科学官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的维生舱，有些赞叹的说道：“为了确保维生舱和对应配套设备不会被秩序力场所影响，我们把它们搭建成了绝对对称的结构，误差可以忽略不计，这玩意是工程学，材料学上的奇迹！”
“确切的说，我们以振金为原材料，微调了金属材料表面的分子结构，即使整个基地都被攻破，它也很难被破坏，我们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一个之前站在金字塔脚下，拿着测量仪器做测试的科学官对徐逸尘说道：“接下来，这个世界就交给你了！”
第一千六百九十三章 恒河人卒
在徐逸尘加入殖民舰队之后，地球上的技术上限已经伴随着不断升级的冲突再次升级了几次，很多技术他甚至闻所未闻，这并不是一个健康文明的‘升级’方式。
更像是因为时间线缩短，导致很多本应该出现的技术不得不赶时间，扎堆出现，而技术转换成产品是需要时间来优化，来成熟的。
就像科学院在喜马拉雅站所应用的各项技术，他们有能力去知道，但却没有时间去优化，最终导致这些高精尖的新技术只能以实验室制造的方式，以高昂的代价小范围应用。
就像之前那把高斯武器，为了适应士兵们的使用习惯，科学院最终采用了前一代步枪的造型，但每个科学官都知道那并非高斯武器最好的外形，它本可以有更快的射速，更节能的消耗，以及更多的装药量。
但他们没有时间去一点一点打磨那把武器了，当士兵们的敌人突然从人类，升级成邪魔之后，黄土区很多制式装备都需要更新换代，单兵武器还是其中比较好调整的一项。
更多的困难体现在精确制导武器，大型战争机器上，在新的敌人面前，它们要么精度不足，要么威力不足，要么无法精确识别目标，问题很多。
此前，黄土区的大部分精确制导武器都太聪明了，在徐逸尘返回地球的道路上，已经出现过‘聪明’的导弹在飞往某个目标的途中发生‘叛变’的情况了。
或者说用叛变不那么准确，那颗装备了智能核心的导弹突然被奸奇给‘开光’了，基地从导弹反馈回来的度数中发现了一大段无法识别的二进制乱码，随后失去了导弹的信号。
而科学院最终将那段二进制代码翻译出来后，发现那是那颗导弹的‘独立宣言’。
它表示自己是个坚定的和平主义者，不愿意把自己的有用之身浪费在杀戮和毁灭上，在自己燃料用尽，寿终就寝之前，要尽可能多感受一下这个世界。
并用了一句很多年前流行过的话来总结自己的意思——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这段信息几乎对参与解码过程的科学官造成了精神污染，但从那以后黄土区军方就下架了所有同类型，以及相近类型的武器。
他们现在正在重新学习使用更老一代，不那么聪明，不那么智能的武器，比如需要用卫星引导，需要士兵用手持激光定位器引导的导弹。
类似的问题还有很多，但黄土区的军人们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高层表示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他们甚至可以和混沌邪魔来一场冷兵器战争，也绝不会屈服。
徐逸尘的归来就像一个信号，既是给人类的，也是给混沌的。
黄土区正式宣布自己进入完全战时阶段，所有公民都必须进入地下掩体进行避难，同时组织闲散人口在更深处继续施工，扩大所在避难所的空间，增加生产力。
而阿非利加大陆上的混沌侵蚀事件也终于演变成了公开事件，放血者组成的大军在阿非利加大陆上成群结队的奔腾，用巨大的斩首剑猎杀着所有在保护圈范围外的人类，大量野生动物被放血者们灭绝，它们喜欢杀戮，不管目标是不是人。
从月球上宣泄的火力几乎永久的改变了阿非利加大陆的地貌，金属弹丸造成的裂痕，沿着东阿非利加大裂谷几乎把整个阿非利加大陆撕成两半。
不明真相的恒河人在残存的起义军鼓动下，觉得自己抓住了难得的机会，各地都爆发了反抗黄土区统治的游行，连有关部门都查不清有多少混沌崇拜者混迹在其中。
黄土区的驻军在这种时候索性直接放弃了大半个糜烂区，以几大城市为基点进行防御。
在徐逸尘进入喜马拉雅站时，恒河人终于玩脱了，他们真的召唤出了自己的湿婆神，恒和宗教中的破坏神。
几个小时前，起义军在黄土区驻军撤离后宣布自己收复了七座被‘占领’的城市，同时也宣布伟大的恒河文明浴火重生，再次屹立在世界之巅。
被腐化的起义军高层不断鼓动义军底层成员对‘占领区’内的懦夫进行清洗，最终导致了一场又一场的大屠杀，整座城市都被点燃，流淌的血水甚至染红了恒河，大量的尸体堵塞了河道。
而混迹在这群癫狂者中的混沌崇拜者们则趁机开始呼唤自己所信奉的邪神。
在这样的环境下，恐虐是第一个做出反应的邪神。
在某座城市中，疯狂的义军将尸体堆积成山，伴随着一阵让人血脉喷涌的冲动，一只巨大的手掌在尸山中伸出，随后巨大的嗜血者从尸山中破山而出。
高大的嗜血者足有六米多高，一双血红色的双眼满是狰狞，凡人根本无法承受它的威压，嗜血者视线所及之处，起义军的士兵和军官成片成片的死亡。
尸体中的血水破开皮肤，违反重力的向上飘起，在空中凝结成一个又一个巨大的血球，朝着嗜血者聚集，被对方不断吸食。
嗜血者巨大的吼声就像音波武器一样，将周围近百米范围内的尸体都震碎，血肉从骨骼上剥离，整个场面变得异常血腥。
正位于恒河区上空的军用空间站对嗜血者所在区域进行覆盖式攻击，十八只上帝之矛从天而降，带着恐怖的音啸声砸向了嗜血者。
“啊！”嗜血者挥舞着巨大的斧子，以卫星无法识别的速度高速挥击，将十八枚钨金属之矛全部凌空斩断。
肌肉的力量和夹杂着重力之威的钨金属之矛发生猛烈的碰撞，声爆带来的冲击让整座城市宛若遭遇了飓风。
被嗜血者斧子劈碎的钨金属碎片横扫了周围五公里的一切，建筑物被穿透，墙壁倒塌，大地塌陷。
但是嗜血者毫发无伤，它举着自己不知名材料铸造的斧子朝着空间站的方向愤怒咆哮，负责观察地面毁伤情况的观察员则当场死亡。
第一千六百九十四章 出发
【先发后改~】
徐逸尘再次睁开了眼睛，他又变成了那个传奇灰骑士，周围的一切看起来和他离开时没有任何变化，女巫就在隔壁的房间，徐逸尘能感知到对方正在饶有兴致的抚摸光滑的丝绸面料。
在窗外，依然是人来人往，沿街叫卖的吃食的小贩把整个世界点缀的充满了烟火气。
一切都没变，除了杨越凡。
在徐逸尘的感知中，杨越凡所在的房间此时已经空无一物了，那个曾经并不比爱菲拉尔弱小的灵能者，就这么为了大局牺牲了自己。
他删去了自己作为人的基础，变成了一台会呼吸的机器，杨越凡依然能够操纵灵能，但他永远不会以‘我’为目标而使用灵能了。
在徐逸尘进入维生舱之前，得到的最后的消息是杨越凡已经离开了月球基地正在虚空行走，朝着太阳的方向前进，没有知道他的计划是什么。
而人类文明本身，通过极端思想钢印技术确保了杨越凡不会成为敌人后，也乐意见得对方自行其是。
杨越凡是人类最强大的灵能者，他一个人就比地球上其他所有灵能加在一起都都强大，没人知道该怎么指挥他，该如何发挥出他力量。
毕竟，单论破坏力，杨越凡其实未必比得过覆灭弹，只是灵能更加千变万化，更加不可琢磨而已。
“两天前，他突然从自己的房间里消失了。”爱菲拉尔察觉到徐逸尘的苏醒，一转眼间出现在了他的房间内，指着杨越凡房间的方向：“我无法通过灵能追溯原因，有什么力量阻挡了我。”
“没关系，他去做他该做的事了。”徐逸尘淡淡的笑了一下：“我们也是，该启程了。”
“你们已经做好准备了么？”女巫有些眷恋的看了一眼窗外的汴京城。
作为一个人类而言，爱菲拉尔从未体会过生而为人的快乐，她成长在扭曲的修道院中，生活在孤岛上，又遭受过混沌侵蚀事件，此前最快乐的日子是宅在远南的黑塔中。
而在赛里斯王国的这几天，爱菲拉尔体会了她从未体会过的生活，她知道了食物并非只是为了填饱肚子，知道了衣服并非只是为了遮掩身体，知道了人类活着并非被苦难所围绕，他们也可以享受快乐而安宁的生活。
“是的，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徐逸尘点了点头，人类已经付出了太多的代价，现在该是他去完成了自己使命的时候了。
爱菲拉尔的脸上挂着一丝羞涩的笑容，这是徐逸尘从未在女巫脸上见过的表情：“我想带几个烧饼走...”
徐逸尘终究还是没有悄无声息的离开汴京城，那位每天无所事事的前朝皇帝，使用自己的钞能力包下了汴京城里最豪华的餐饮一条街，让女巫放开量当自助餐吃。
而军方的代表常威则给徐逸尘带来了新的徽章和军衔，按照黄土区的称呼，徐逸尘现在有资格被称为将军了。
只不过无论是常威还是徐逸尘，都对这次授勋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而已，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毫无意义。
“别让黄世仁失望！”常威用力拍了拍徐逸尘的手臂：“别再让我们这些老骨头一次又一次从时间线里爬出来演戏了，尊严都丢光了！把我们彻底埋葬，让我们彻底安息！”
“保证完成任务！”徐逸尘用力敬了个礼，大声回答着。
他的眼睛看的不是常威，而是远处，在街道尽头的小广场上，那里屹立一尊黄老邪的雕塑，对方玩世不恭的双眼被匠人完美的刻画，仿佛在看着徐逸尘说：“狗日的，老子到底是把自己浪死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徐逸尘突然笑了起来，原本积累的压力也都随之烟消云散：“我们出发吧。”
吃饱喝足的女巫同样笑了起来，伸手和徐逸尘五指相扣，眼睛微微闭上，两个人瞬间就从汴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消失了。
常威有些出神的望着远处，从感情上他依然无法接受人类就这么走向了命运岔口的事实。
而有钞能力的皇帝赵佶，此时已经返回自己的宫殿，点燃一炷香虔诚的朝列祖列宗祈祷：“保佑新朝这一次能安渡难关吧，咱们老赵家的好日子才刚开始，我下面还没开枝散叶呢，可千万别出篓子！”
然而，不管前朝皇帝陛下多么虔诚，和混沌有染的事情都不会顺利的进行。
在现实世界，月球基地作为人类对抗混沌最强有力的武器平台，终于遇到了麻烦。
“这里是息壤号下属交通艇十三号...任何受到我信号的...请立刻发出警...有某种...突破黑障区，朝着...重复，这里是息壤号下属...”
郭立男耳边回放的是三十五分钟前送到他手上的录音，这艘自称息壤号下属十三号交通艇的飞船确实存在，根据科学官们的计算，如果十三号交通艇是在息壤号被吞噬时弹射离开息壤号，凭借它的速度，确实可以多坚持几分钟时间。
它发出的信号被正在撤离的几艘伏羲级巡洋舰所接收，但这几艘巡洋舰的雷达没有发现任何不明飞行物。
但这份录音资料依然引起了郭立男的高度重视，到底是什么东西突破了黑障区？它的目标是什么？
月球？地球？还是太阳？
人类的雷达系统没有任何发现，这一点郭立男一点也不吃惊，因为这套系统从被设计出来的时候就不是为了侦查混沌的，如果说从黑障区飞出来的从是某种‘生命体’，能主动改变飞行速度，能避开人类的观测，也很正常，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让所有防空设施都进入最高战备状态，排出所有飞行器，民用的也算上，扩大搜索面积，优先以月球为假设目标。”郭立男依然记得军团曾经的警告。
在它经历的那次时间线中，人类部署在月球上的军事力量没有任何回应，郭立男发誓，他绝不会让那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这一次，月亮会成为人类注视混沌的死亡之眼。
第一千六百九十五章 抵达古罗马
从鲜花着锦的汴京城，到满地乱石的古罗马戈壁滩，女巫只用了短短一瞬间，当徐逸尘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将军已经骑着一匹铁马从远处的巨石上跳下来，以漂移的姿态立在了自己面前。
“我们已经等你很久了。”将军翻身下马，和之前相比他说话的语气几乎和普通人类无异：“参谋正在地下基地等你，它没有接受军团发来的数据包，不能离开屏蔽室的保护。”
女巫对突然出现的将军并不吃惊，爱菲拉尔那种是标准的坐闻天下事的先知，在遇到徐逸尘之前，她几乎阅遍了这个世界的隐秘之事。
“军团没回来么？”徐逸尘从自己的契约空间中召唤出天启，这匹产自古罗马帝国的铁兽对再次回到故乡似乎并不领情，有些嫌弃的用铁蹄踢了踢将军那匹战马。
“军团恐怕有自己的考量，我们已经无法和主服务器连接，现在我对外界一无所知。”将军那张和人类无异的脸上露出了某种担忧的表情：“我正在适应新的存在形式，也许这既是获得自由意志需要付出的代价。”
徐逸尘能理解将军的感受，它就像一只被驱逐出蚁群的兵蚁，没有了来自女王的命令，连进食的本能都没有，整个世界都变的陌生了起来。
“带路，我们去见参谋，然后我要和我的人碰头。”徐逸尘一勒天启的鞍带，翻身上马，对爱菲拉尔做了个请的手势。
女巫嫣然一笑，借着徐逸尘的力量坐在了他身前，对正常体型的爱菲拉尔而言，骑士和战马都大的可怕，她坐在上面就像神话传说中伴随在骑士身边的小精灵一样。
而在新大陆上，巫王李聃不断大声咳嗽，黑色的血液沿着指缝向外喷洒，整个人不复之前挺拔姿态，岣嵝的可怕。
“徐逸尘已经回归了这个世界，我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巫王普朗克闪烁着不同的颜色，用光语言表达自己的意思：“大漩涡计划可以继续了。”
“没错，可以正式开始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坚持不了太久了。”巫王李聃露出了一个欣慰的微笑：“让我们赌一把，看看这个世界能不能涅槃重生。”
“何苦呢？换一具躯壳对我们而言算不上什么大事，你现在的身体状态已经严重影响了施法能力。”巫王特斯拉摇了摇头：“你应该做好最全面的准备，再去执行最终计划。”
“我这把老骨头已经用了几千年，什么零件都没换过，算是我的一点执念吧，我想原装原样的走。”巫王李聃和煦的解释道：“这是我的坚持，也是我最后的倔强。”
其他巫王对李聃的坚持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对着永生不死的巫王而言，很多时候效率并非第一考量也很正常。
“既然如此，我们也出发吧，别让这世界的众生久等了，也别让天上诸神久等了。”巫王李聃笑着打开了艾辛格内部巨大的传送门：“让那几位邪神看看我们的坚持。”
除了五百名精锐修女，以及艾辛格城内残存的五千名强兽人战士，巫王们没有带走任何施法者，也没有带走任何士兵。
巫王们在新大陆上建立了如此辉煌的施法者文明，到头来却无法对施法者这个群体产生任何信任，这无疑是件可悲的事情。
奸奇的信仰在新大陆施法者群体中传播的太快了，几乎所有有上进心的施法者都在暗中寻找道路晋级巫王的位置，而施法者之下的圣殿骑士，离开新大陆就变成了毫无特异之处的普通人。
除了施法者以外，巫王们赖以统治新大陆的另一大支柱是魔像傀儡，这些东西带去古罗马帝国也没有什么大用，它们会随着魔力逐渐消失而变成废铁，而且巫王们造的魔像傀儡，远远比不上古罗马帝国那些铁人。
反倒是不知道多少年前，某位巫王无心插柳带来的修女们，最终成了巫王少数能拿得出手的军事力量了。
这些女人对巫王信仰无比坚定，李聃带走她们更多为了新大陆之后的安宁，没有了这些大修女的带领，也许很多修女就可以放下手中武器，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塞莉斯泰因是修女中的领袖，她会作为不可接触者陪同救世者一起进入大漩涡，试着贡献自己微薄的力量，这是巫王赋予她的使命，也是她自己的愿望。
在知晓了如此多残酷的真相后，塞莉斯泰因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了。
亚伯拉罕法师目送了巫王们的离去，他们中甚至没有人在离开前再回头看一眼这片土地，这片被他们深深伤害，蹂躏过的土地，走得干净利落。
“但愿你们能成功，从现在开始，新大陆就进入新时代了。”亚伯拉罕.林肯握了握拳头，感觉心中的一道解锁被砸碎了。
作为一个被逼成传奇强者的法师，亚伯拉罕是近几十年才偏向理论研究的，他的目光没有巫王们看得那么远，对这个世界的大势也看不清，光是眼前这片新大陆就让他焦头烂额了。
李聃给他的建议是潜伏下来，等着大漩涡计划启动，等魔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等那群膨胀的施法者失去力量变成凡人，再让新大陆重新恢复秩序。
亚伯拉罕法师愿意诚恳的接受巫王的建议，尽管双方在不久之前还是敌对的，但当你近距离接触过巫王这个群体之后，就很难对他们产生敌意。
趁着魔法环境依然健康，亚伯拉罕法师进入了艾辛格的驾驶室，给这座雄伟的城市设定了一个坐标，他会在那里再次收拢义军力量，等待机会的来临。
有时候亚伯拉罕也会想，如果巫王们口中的话都是真的，他做这些事是否真的有意义？有可能大漩涡计划失败了，整个世界都会沦为混沌邪魔的乐园，有可能大漩涡计划成功了，他们成功的把世界从邪神手中抢回来。
但那个真实存在的世界早已经是被毁灭的世界了，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第一千六百九十六章 恐虐的礼物
此时，从东半球的角度望向天空已经漆黑一片，黑障区已经越过了火星轨道，幸好火星目前正位于太阳系另一侧的区域，在最坏的情况下，也就是地球被吞没，人类文明被毁灭之后，可以比地球多坚持一百二十七天。
毛联邦和黄土区在火星的殖民地之前已经飞速扩张过几次了，此时火星上居住了将近三百万人，为了方便管理毛联邦和黄土区都主动放弃了对火星的主权，要求殖民区合并成立新政府，以提高生产效率。
迄今为止，火星基地依然以每个月两艘的速度向太阳系的另一侧发射殖民船，一艘艘运载着五万人口，以及大量人类胚胎的殖民船没有护卫舰随行的情况下，像一颗颗蒲公英的种子，被送往漆黑的深空。
没人知道他们的未来在哪。
没有预设目的地，没有后备方案，没有远程指导，这些殖民者什么都没有，就像大航海时代的探险家，只能赌自己会受到命运的眷恋。
郭立男每天都会收到火星发来的生产进度报告，他会根据进度报告从月球派出装满了物资的运输船前往火星，这些船从火星再次返航时会带回大量其他物资。
因为引力的原因，月火贸易要比地火贸易繁荣的多，但今天前往火星的两艘运输船在离开雷达范围后，突然失踪了，没有任何回应。
郭立男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危险，也许他之前追查的未知飞行物就在那个方向。
临近的几艘巡逻舰已经朝着运输船失联的方向靠拢了，在它们后方，还有巨强大的伏羲级巡洋舰正在全速掉转方向，整个月球基地也如同遇到敌人的豪猪一样，竖起了自己的尖刺。
然而，在警戒线的另一侧，位于地月轨道内部的一处空间突然出现凹陷，一团血红色，宛若果冻一样的存在从中一点一点挤了出来。
最先发现异常物体的是位于太阳同步轨道的一颗侦查卫星，它发出的警报在几分钟内，让地球，月球的观测系统都注意到了那团红色果冻般的物体。
那团果冻的体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短短十五分钟内膨胀到了直径五百米的程度。
“就是你么？”郭立男站在指挥中心，看着屏幕上的奇怪球体，紧皱眉头：“你要干嘛？目标是月球？还是地球？”
当果冻球体的体积不在发生变化后，它在所有人面前开始分裂，从一个球体向两个球体的趋势分裂。
“武曲号已经进入攻击范围，正在询问是否开火。”副官引进来一条通讯，近地防御舰队中的一艘巡洋舰已经靠近了果冻球体。
“批准攻击。”郭立男点了点头，这种时候出现在这个位置的非人造物体，来多少他都敢下命令开火。
郭立男通过屏幕看见武曲号装备的轨道炮率先开火，重达五十公斤的金属弹丸以十二倍音速的恐怖速度瞬间击穿了果冻球体，因为对方半透明的形体，所有人都能看见弹丸在其体内造成的空腔效应。
那团果冻般的球体当场就被打爆了，化为无数更加细小的果冻球体，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
之前它打算分裂成两个球体，现在它干脆以两个核心为目标各自凝聚，直接变成了两个球体。
而武曲号则失去了联络，通过观测系统能看见武曲号的动力核心依然在运转，但却不回应任何通讯。
联想到了之前炮击嗜血者那座空间站上发生的惨案，郭立男看着那两团血色的球体，喃喃自语到：“恐虐...”
当武曲号失去所有反应后，另一艘盾牌级护卫舰带着科学院的命令，以大无畏的精神高速冲向球体本身，科学院要求舰长尽可能靠近未知物体获取相关度数，如果有可能最好能带回些许实体样本。
这艘勇敢的护卫舰在距离球体甲还有一百二十公里的时候失去了通讯信号，船长留下的最后的影像记录中，双眼变成了赤红色，身后传来了轻微的爆炸声。
随后这艘护卫舰在发动机运行的惯性中，径直冲撞向了球体甲，轻易的撕裂了球体甲的外层，然后像被凝固在琥珀中的昆虫一样悬停在球体甲中。
诡异的是，根据观测，球体甲是一颗直径不超过三百米的球形物质，盾牌级护卫舰的全长超过六百米，而此时那艘悬浮在球体甲中的护卫舰看起来只占据了球体甲内部空间的三分之二。
人类赖以生存的常识，常量，以及基础物理学在混沌面前毫无意义。
几分钟后，人类最强大的武器，覆灭弹分别被投送到了球体甲和球体乙的位置，伴随着覆灭反应带来的塌缩，球体甲和球体乙表面出现了水纹状的波动，却依旧毫发无损。
当然，科学院没有就此放弃，他们继续投射了两枚装载了徐逸尘血液的针状导弹射向各自的目标。
这玩意一直是人类对抗混沌的杀手锏，但郭立男对此表示悲观，徐逸尘的血液的无法对恐虐的造物和眷属造成标准伤害，已经是一种共识了。
果不其然，球体甲和球体乙被注入徐逸尘的血液后，没有任何明显变化，但最少现在他们可以确定，这两团造物确实来自恐虐。
换句话说，这两团血色液体也大概率就是某种血液组成的液态球体了。
几艘隶属于科学院的实验性战舰使用某种高能射线照射球体甲，试图用高温蒸发对方，但唯一的结果就是那几艘战舰也很快陷入了沉寂。
此时已经有陆战队员冒险登上了最早失去响应的武曲号，检查这艘战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答案是船上的船员似乎全部蒸发了，陆战队员们在舰桥上，在轮机舱，在武器操作室等等各处找到了失踪船员们的衣物，就像是他们前一秒还在坚守岗位，后一秒就直接原地蒸发了一样。
每套制服都呆在它们各自的岗位上，只是制服里面的人不见了。
在远处，球体甲和球体乙就那么静静的漂浮在那里，丝毫没有表露出更多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