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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子鸽     仙侣尘劫txt下载     仙侣尘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一零章 洞天福地

    四人先藏在树后,还恐魔教主是冲着自己而来,后见他却不入林,一边走着,一边好似寻找着什么,行踪诡异,显不是为四人而来,这才将心放定.

    四人藏在树后,互相一打手式,意思不要轻举妄动,且看魔教主意欲何为?

    壑底方圆并不大,魔教主不一会儿便将壑底寻遍,毫无发现,稍一沉呤,便将身飞起,离地不过数十丈高下,又飞寻一遍,正觉失望之际,恰发现壁间的洞口。

    那洞里虽有藤萝遮掩,又怎能逃得过魔教主的双眼。乍见洞口,魔教主欣喜若狂,哈哈一笑,叫道:“天助我也!果在这里了!”说罢,将身一纵,径向洞口投去,身形随即在洞口一隐即没。

    四人在树后看得真切,见魔教主进了洞口,颇感意外。楚天秋心想:“那洞正是秘道出口,莫不是给魔教主发现了,知我们要来,故才进去埋伏,等我四人入瓮不成?”

    甚他三人也是存着同样心思,方自庆幸,忽又见一道遁飞来,在避间洞口略一停顿,便出径直没入不见了。

    楚天秋自在冰洞里脱变之后,双目不仅能暗中视物,更能透视云雾,来人飞遁虽快,仍给他看清容貌,不禁心里一怔,暗道:“怎会是他?他又进洞干甚?”原来后来之人竟是救楚天秋出困的铜冠叟。

    楚天秋见那铜冠叟也进了洞口,显然是跟踪魔教主而去的,随又心想:“铜冠叟虽是魔教主师父,但受魔教主迫害之后,一囚就是三十多年,师徒之情早绝。此番他跟踪而去,莫不是要伺机下手,报魔教主迫害之仇?”

    楚天秋虽说是给铜冠叟救出,也算是他的恩人,但总觉此人身上似有一股神秘的气息,怎么也看不透。此次见铜冠叟跟踪魔教主入了洞口,恐他不是魔教主对手,有甚不测,遂对其他三人道:“我们也进洞!”这完,当先飞出树林,如箭矢般向壁间洞口投去。

    苏叶唐三人魔教主和铜冠叟先后进了洞口,正自踌躇下步行动,却突听楚天秋也要进洞,三人都还未来得及阻拦,楚天秋已然抢先出林了。

    三人见状,皆是叫苦不迭,暗道:“避还都唯恐不及,怎还自投罗网?”见楚天秋已然入了洞口,三人总不能落于人后,只得纷纷飞出树后,先后飞进洞口。

    三人进了洞口,却见楚天秋正在洞里等着自己,见三人跟进来,一打手式,传音说道:“前两人已然进洞,我等四人当要加倍小心。唯恐给两人发觉,彼此说话还是用传音的好。”苏叶唐三人点头会意。

    四人只稍稍落后了一小会儿,再进到洞口时,却也不见前先前入洞的魔教主和铜冠叟两人。

    洞里又幽又深,楚天秋因曾走过一次,对里面路途还算熟悉。洞径曲折,走进数丈,便不见天光,乍然间从明入暗,眼前又暗又黑,竟什么也看不见。

    楚天秋双目能暗中视物,且又路径熟悉,顾走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向后面三人传音说道:“二人进洞已久,也不知藏在何处,我四人定要小心提防!”

    又走了一段,苏叶唐三人双目渐渐适应,黑暗中也能看得见景物,只是不如楚天秋看得真切罢了。

    四人在洞里鹭行鹤走,小心慎谨,不一会儿便走了楚天秋出逃时的地道出口。

    楚天秋逃时已然存了心,故将那地道出口记在心里。此时见壁间未现出洞口,显然魔教主和铜冠叟并未进入地道。看了一眼幽深的洞径,楚天秋随即心道:“两人显然是进到洞的深处了!魔教主既不是冲着我们而来,却进到洞的深处是用用意?”既想跟去一探究竟,又想去救疯道人,故站在原处踌躇不决。

    叶青青忽传音说道:“此洞又幽又深,显然里面藏着一些未知的秘密,要不然魔教主也不会寻来此处。既然两人已然深到洞里,我们四人也还是先跟去看看,救人也不急于一时。”苏卿和唐羽皆点头表示同意。

    楚天秋既听叶青青如此说,而苏唐二人也同意,自己总不能违拂众意,遂也点头道:“好罢!但我们一定要谨防暗算,小心为是!”

    洞里又黑又暗,四人又经此耽搁,前进两人更不知去向了。好在洞径只有一条,四人也不怕跟丢,顺着洞径往里走,又走出里许远,忽见前方透出亮光,四人互一打手,将身形放缓,屏气蹑足,转过一个弯,豁然眼前大亮,洞径变得又阔又高,洞顶钟ru四垂,晶辉耀影,宛如缨络宝盖,天花飞舞,泛彩流光,奇丽非常。大小ru珠,奇光内藏,照得全洞通明。

    四人乍见奇景,都为之一震,呆了一呆之后,却见眼前洞厅绝大,足有十数亩之阔,不仅上面钟ru四垂,地上更是钟ru如林,又高又粗,人走其间,如入迷宫一般。

    四人追到此间仍不见先入两人,情知两人定入了ru林。四人不敢怠慢,穿过ru林,忽地ru林边缘人影一闪,却见铜冠叟遮遮掩掩地出了ru林,往林外一个小洞口抢去。

    铜冠军叟因只注意着前面,竟未发觉后面跟来的四人。

    四人正愁不知何处去寻两人,乍见铜冠叟都是又惊又喜,见他闪进ru林处的一个洞口,恐给追丢,故忙不迭闪身出林,也跟着进了那个洞口。

    那洞口高有丈余,上面还写着四个古篆大字“洞天福地”!楚天秋闪身进入洞之前,瞥见上面四字,不由得心里一动。

    洞径又平又直,四壁更是润温如玉,平滑若镜,纤尘不染。四人脚不沾地,行走如风,不带丝毫声响。走进不多远,见里面又是一处洞厅,共分成两间石室。

    一间石室靠外,里面丹炉,丹鼎,舀杵等物一应俱全。另一间石室因是靠里,对于里面情形却看不大清楚。

    四人乍见前面情形,俱都是一怔,互相看了一眼,俱暗想:“这里显然是仙人居住的洞府,却不知魔教主寻来这里所为何意?”

    楚天秋刚才进入此间洞口里,已然心里有所触动,再一看到这里情形,越发觉得自己所料不错。

    四人此时追到这里,却不见了铜冠叟的人影,也不知他藏在保处。因恐给对方发觉,遂隐在厅外暗处,大气也不敢喘。

    忽然,从里间石室传来一阵哈哈大笑,笑声在洞里激荡,震人耳膜。笑声一落,便听到有人说道:“‘神剑出世,天书归主,昆仑之巅,三剑合璧’!果然是这里了!我终于找到了。”竟是魔教主的声音。

    苏叶唐三人闻听此言,还不觉怎样,而楚天秋乍听魔教主说出“神剑出世,天书归主,昆仑之巅,三剑合璧”,又惊又喜,暗道:“莫不是仙人宁道子所留天书果然便在这里吗?”

    随即又听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过后,魔教主忽地咦了一声,嘴里喃喃地道:“明明该是这样,却怎会打不开呢?”

    皱眉凝思中的魔教主忽似有警觉,转过身来,对着外面喝道:“是谁?谁在外面?”

    四人闻声吓了一跳,俱以为自己给魔教主发觉,见既已败露,正要现身,却又听得一声哈哈大笑,从暗影里走出一人,正是铜冠叟。

    魔教主乍见铜冠叟,脸色陡变,显得又惊又愕,双眼圆睁,呆了一呆。

    “孽障!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铜冠叟双目紧盯着魔教主,冷冷地道。

    魔教主怔了一怔后,说道:“你怎出现在此?又怎逃出来的?”

    铜冠叟嘿嘿笑道:“我能逃出来,你一定觉得很意外吧?”顿了一顿,又道:“你这个孽障,枉我将你抚养长大,授你道法,不想你却恩将仇报,将我囚禁,还毁我功力道法,你禽兽不如,罪该万死。今日既撞在一起,我绝不再放过你。”

    魔教主乍见铜冠叟,还觉慌神,待听他将话听完,反而镇定下来,嘿嘿一笑,说道:“你既侥幸逃出,却不远走高飞来,还敢来向我寻仇,可见你魔功已然恢复。你虽是我师父,我的道**力都是你所传授,但我此时道**力,已然天下无双,便你也不再是我对手。留你活了这些年,已是祸患,今**既然自投罗网,主动送死,我索性便成全了你。”

    说着,反手取剑,而背后三剑早给他插入身后的石槽里,此时急切间再想抽出,却是无论如何也抽不出来。

    铜冠叟双目注视着魔教主身后石槽中的三柄神剑,嘴里笑道:“你真个不简单,这三柄神剑果都给你夺到手里。而那十六字偈语‘神剑出世,天书归主,昆仑之巅,三剑合璧’,竟也给你参透,并还寻到此间。想必此间便是仙人宁道子当年修道的居所,你只凭那十六字偈语便寻到这里,当真是聪明绝顶。”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讥诮。

第二一一章 仙缘

    暗中的楚苏叶唐四人听了,俱是又惊又喜,皆心想:“莫不是宁道子仙人所留天书,果真藏在这里吗?”

    “老匹夫找死!”

    魔教主又气又怒,因剑陷在石槽里,急切间又抽不出来,口里怒喝一声,冲着铜冠叟扬手便是一记神雷.

    石室狭小,两人间距离又近,神雷去势如电,晃眼间便击到铜冠叟近前。铜冠叟早有准备,见神雷击来,飞身避开,同时扬手也还击出一记神雷。

    两人本是师徒,魔功都是一脉相传,彼此知底知根,甫一交手,便见满室电光如蛇乱掣,轰轰之声震耳欲聋。两人都是魔教中的一流人物,这一番拼斗,当真是惊天动地,风云变色。

    楚苏叶唐四人隐在暗处,看两人斗得异常激烈,不禁都是神旌目炫,惊骇不已。

    斗过几回合,魔教主见无法取胜,又惊又骇,心想:“这老匹夫的魔功在囚禁时,已然给我废去,不想三十多年来他竟又将魔功恢复,并且更胜从前,当真不可思议。”急于取胜,当下口里喝了一声“疾”,便见从袖里飞出一道碧光。

    那道碧光甫一飞出,晃眼变成一柄巨斧,火光四溅,碧光缭绕,当空向铜冠叟斩了下来。

    铜冠叟乍见巨斧,大惊失色,口里叫声:“帝王神斧!”想要躲避,因室里狭小,那神斧又巨大无比,已然不及。

    同时暗中的四人看到魔教主放出神斧,唐羽更是又惊又喜,急于夺回神斧,当下便大喝一声,从暗处冲了出来,将身一纵,便向空中神斧迎去。

    楚天秋念铜冠叟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不忍见他死在魔教主手里,当魔教主放出神斧后,便知不妙,一心救人,也没向其他三人打招呼,便挺身抢了出去,竟与唐羽几乎同时冲出。

    楚天秋甫一冲出,挥手发出一道光花,向空中神斧挡去。那道光花似雾纨,似冰绡,乍与神斧相交,便听得轻声爆响,星飞如雨,光花竟给神斧击破,毫不停滞,仍向铜冠叟斩去。

    与此同时,唐羽纵身而出,张手便往空中的神斧抓去,欲出其不意将神斧夺回。

    魔教主闻声警觉,见来人竟是楚天秋和唐羽,大吃一惊。若要指使神斧继续去斩铜冠叟,固然能将他击杀,但神斧也必给对方夺回。且神斧神妙无比,魔教主又不甘心就此给对方夺回,只得将手一招,收回神斧,铜冠叟因此也侥幸保得性命。

    楚天秋情知魔教主魔功厉害,自己清雾剑又不在手,绝不是其对手,见他将神斧收回,为抢先机,不等他再次放出,扬手便击出一记神雷,星飞电掣般向魔教主击去。

    楚天秋击出的乃帝王谷主所授神艺“无极神雷诀”,此神雷一旦击出,无论人兽石木,凡给击中,皆成粉碎,端得威力无比。

    此时楚天秋急于救人,全力击出一记神雷。神雷出手,只是一团碗大的白光,白光外面竟还蒙着一层冰纱般的薄雾。

    神雷才一出手,便觉得室里气温陡然下降,又冷又寒,好似空气都给冻结一般。

    魔教主见神雷击来,首当其冲,寒气更盛,激伶伶地打了个冷战后,气血都几乎要给冻僵,吓得胆裂心寒,忙不迭放出神斧,将神雷挡下。

    神雷在空中与神斧相交,外层那冰纱般的薄雾首先撞破,先是如裂帛般的一声爆响,星飞四射,随即又是一声大震,寒气中又夹杂着一股热lang,炽热无比,寒热交替,神妙无比。

    魔教主见楚天秋击的神雷竟有如厮威力,既惊且骇,心想:“短短数日不见,这小子的玄功妙法好似又进了一步。”同时看见从暗中又冲出了苏卿和叶青青,又是一惊,随即又暗道:“这四人又怎会在一起了?那老匹夫已不好对付,此时又来这四人,我如何能是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还是先走为妙!”

    想罢,不忍身后石槽里的那三柄神剑,想趁机取出一同带走。可是楚天秋接连击出几记神雷,虽都给魔教主用神斧击破,但那神雷所蕴藏的神妙威力却也大展神威,倏寒倏热,饶是魔教主已是不死之身,竟也禁受不住。

    魔教主见状,只得暗叹一声“罢了”,顾不得再取神剑,一道轻烟闪过,人已不见。

    楚天秋击出的神雷威力绝大,迫得苏卿叶青青唐羽三人竟也无法靠近,因那寒气热lang实难禁,故三人都避得远远,故才给了魔教主可趁之机,让他从容遁走。

    楚天秋见魔教主既已遁走,追也无用,当即收手,洞里气温也恢复如初。

    苏叶唐三人聚拢过来,向楚天秋啧啧称赞道:“你使得又是甚么神功,怎会有如厮威力?”

    楚天秋因无极神雷诀自己之前也曾使过,却无现在这般威力妙用,故也是怔怔不得其解。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头绪,索性不再去想。掂念铜冠叟的安危,忙即转身去看,却见他人已倒卧于地,吓了一跳,抢到身边,伸手探试,身体又僵又冻,人也没了呼吸。

    楚天秋迭足不已,叫道:“前辈,是我害了你。我本想救你,不料反却害了你。”原来他竟当铜冠叟是给自己所发神雷冻死的。

    楚天秋虽与铜冠叟相识不过一日,但想起他经历之惨,又曾救自己脱困,此时惨遭身死,不禁黯然神伤。

    正对着尸体发怔之时,忽听苏卿惊呼道:“咦!秋哥哥快来看!”楚天秋闻声回顾,却见苏叶唐三人已然进了里间石室。

    原来苏叶唐三人见魔教主逃得匆忙,竟将三神剑丢下不顾,正中下怀,也顾不得去理会伤感的楚天秋,三人径直进到里间石室。

    里间石室较小,只有一张云床,显是间卧室。云床前地下有块三四高,三面棱角的石台,通体洁白,浑然如玉。

    那石台正当石室中间,甚觉突兀,且与下面石地相连,严丝合缝,竟是浑然一体。石台表面三个棱角处各有一深槽,而清雾剑映雪剑和劫尘剑正分别插在那三个石槽内。

    唐羽先没能将神斧夺回已觉遗憾,此时见到石槽里的劫尘剑,想起此剑原本是帝王谷之物,既然魔教主丢下不顾,正该物归原主,故和叶青青直奔石块,两人同时伸手去抽那劫尘剑。

    同时苏卿与到了石块前,她取得却是自己的映雪剑。因清雾剑乃是楚天秋之物,故三人都存着同样心思,留有楚天秋自取。

    三人到了石台前这才看清,那三个石槽竟宽窄不一,深浅不等,恰与那三柄剑的剑身长短宽窄相吻合,三柄剑插在槽里,竟严丝合缝,如同天然生成一般。

    三人见到剑后,一时急于将剑取回,也未想到其他,直到手屋剑柄,想将剑抽出时,却觉那剑如同生在槽里一般,无论用出多大力气,竟无法抽出。

    三人正面面相觑之际,忽见石台表面放出光芒,并现出一些杂乱无章的文字来,而那光芒恰是那些文字所发出的。每个文字皆是古篆体,竟似活得一般,不停地在石台表面乱窜乱动。

    三人见此情景,甚觉惊异,苏卿吃惊之余,故才出声唤来楚天秋。

    楚天秋乍见眼前情景也是一怔,忽地福至心灵,随即口里说道:“先听铜冠叟和魔教主两人的对话,好似这里便是前古仙人宁道子当时修仙练道之所。想当年仙人宁道子飞升之时,曾集自己毕生心血著成一部天书,并将自己用过三柄神剑一同留在人间。那三柄神剑相继现于世间,但那天书却从未现世,并传言只有集齐三柄神剑,才能窥知藏天书所在。”

    “那清雾剑先为铜冠叟所得,后转赠给了我师父疯道人,后又才到了我手。我曾听铜冠叟前辈说起,在他得剑之处曾同时留有一句偈语‘神剑出世,天书归主,昆仑之巅,三剑合璧’!当时他并未参透这段偈语含何深意。直到现在,魔教主将三神剑集齐,并参出偈语中所含深意,这才寻到此间。而此间恰是仙人宁道子修仙练道之所。”

    苏卿听完一惊,说道:“那天书莫不是已经给魔教主得了去?”

    楚天秋摇头道:“应该没有!”略微一顿,又道:“魔教主虽然集齐了三大神剑,并参透了偈语含意,依着偈语指示寻来此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让我们误打误撞跟了来。想他还未来得及得手,便给我们惊走,因急于逃命,故连剑也都丢下不顾了。”

    叶青青和唐羽虽听闻过天书之说,却是知之甚少,此时听楚天秋说来竟如罩云雾,两人相视了一眼,皆现怔色。

    苏卿点头道:“秋哥哥所言,当不会错了。我也曾听师父细说过天书一节,只是师父也不曾知天书藏于何处。此时我们既知天书便藏在这里,可是这石室内外一目了然,不见天书踪迹,当又藏在何处呢?”

第二一二章 四卷天书

    听苏卿说完,楚天秋心里一动,重又把目光落在那块玉石上,只见石面那些杂乱无序,且又不停流动的古文字细一数算,共只十六字,似口诀又似偈语,如鱼游深水,灵活无比.

    楚天秋见那十六个古文字每个皆有雀卵般大小,虽然游动灵活,却只限于玉石表面,试着用手指的触摸那些文字,指尖刚与其中一个文字相碰,那个便停止不动,而另外那十五个文字却都绕开停下文字,仍游动不息。

    楚天秋再一看,停住的那古文竟是一个“云”字,再去用手触碰下一个字,那字果然又应手而止,不再游动,乃是个“岗”字。见状心里一喜,暗道:“果然如此!”

    当即心里一面默念,一面用手指一一去点止那些文字,并将它们排列成序。楚天秋下手如飞,一会儿便将玉石表面游动的十六个古文点止下来。

    旁边三人先看楚天秋用手去碰那些古文字,还恐有甚意外,后见那些古文字竟一一应手而止,都颇觉惊异。当他将十六字都停止并排列成序,三人看得分明,纷纷低呤出声:“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岗。”虽识其字,却不明其意,三人一时面面相觑,错愕不已。

    原来这十字偈语正是在恶鬼沟时,帝王谷主叶随风为感念楚天秋相助之情,私下相告的。楚天秋先见那些文字时,便即想起叶随风所说的那十六字偈语,随即用手去试着摸触,果然那字便停止不动,于是将那十六个古文字一一止住,并便按着偈语顺序排列成序。

    对于这十六字偈语,楚天秋也不解其意,暗道:“玉石表面这十六个字古文字恰与叶谷主所说的偈语吻合,这绝不是巧合,当有深意,只是我一时蠢笨,不知其意罢了!”

    正自皱眉苦想之际,忽见石面那些字由亮变暗,随即一闪而没,四人见状皆是一惊,不由得都叫了一声“哎呀”!

    就在十六字偈语消失之后,忽又见玉石表面光芒大盛,从石面放出一幢光幕,那光幕下窄上宽,在空中布展开来,足有丈许方圆。

    四人正看得惊奇,随又见光幕精芒闪闪,竟现出大片的文字来。每一个字都是形如蝌蚪的古篆,密密麻麻竟布满了整片光幕。

    那些古篆虽然生僻,但四人却都识得,当看清开头所写的“宁道子书”后,四人又惊又喜,心里皆是一阵狂跳,暗道:“这便是宁道子仙人所留的天书了?”

    往下再看,天书共分四卷,每一卷的开头皆有一个目录,分别是“练气篇”、“剑法篇”、“飞遁篇”和“隐形篇”四卷。结尾处还有一段文字写道:“能观到此书者,既为有缘人,此书显世须臾,能否习会,各按缘分”。

    四人将结尾处的文字看完,都是一惊,忙不迭地都去详看正文,不再旁骛。

    这部宁道子书虽分四卷,每一卷只不过数百字,整部天书合起来也不过两千余字。文字奥妙,晦涩难懂。

    楚天秋心思慎密,既知天书显世短暂,也不急于去理解其意,而是先去记那天书内容。他自小便有神童之称,且又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领,将那天书通看一遍便即深记心里。

    当下转眼去看其他三人,皆见三人脸上神色忽喜忽愁,双眉紧锁,一边用心去记天书内容,一面又苦思其意,显得甚觉吃力。

    楚天秋正觉三人这般不是法子之时,突见三人脸现骇色,忙即回头看去,却见那幢光幕正自慢慢回缩,且天书的上半卷已然消失不见,随着光幕回缩,天书的下半卷也在渐渐消失。

    光幕看似回缩虽慢,实则极快,只眨眼的工夫,整片光幕便即回缩不见,玉石表面重又复了原状,便连之前那十六字偈语也不再现显。

    苏卿叶青青和唐羽三人皆是一面记文,一边苦解其意,如此一来,反面影响了各自的记忆,谁都没能记全天书的内容。当光幕消失,天书不见后,三人遗憾之余,也是无何奈何,只得将各自所记的天书内容又默记一遍,以使铭记在心。

    楚天秋见三人情状,心里了然,却不说破。自己虽然将天书全部记全,但内容深奥难懂,只有回去后慢慢参详了。

    想及此,忽听“咔”地一声微响,玉石表面竟裂开一个凹糟,里面只放着了颗指头般大的红色丹丸,同时鼻端也嗅到一股清香,不由得使人精神一爽。

    此时另外三人还沉浸在失落之中,谁也没注意到石面变化,唯独楚天秋看见到了石糟里的丹丸,心想:“这颗丹丸当就是宁道子仙人一同留下的,既留于此,定当非常之物。”心里一动,当即便伸手往石糟里去取那丹丸。

    正在这时,忽听苏卿一声惊咦,说道:“那铜冠叟的尸体怎么不见?”

    楚天秋闻言一怔,当即停手往室外看去,果见原先倒在壁脚下铜冠叟的尸身竟不翼而飞了。一怔之后,才又想到石糟里的丹丸,再回头去取时,却见玉石表面平滑若镜,已然复了原样,不仅那凹糟不见,便连糟里的丹丸也一同不见了。

    楚天秋见状之下,好不懊丧,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作罢。

    这时,苏叶唐三人已然奔到外室寻铜冠叟的尸身去了,楚天秋也随之跟出,四人将里里外外都寻了个遍,也未见其尸身,心里虽然奇怪,也未作他想,随即便放过一旁,不再理会。

    当四人重又回到里室时,却见原先插在玉石上的那三柄剑竟已然跌落在地上,再看平石表面,原先那三个剑糟竟也消失不见。

    剑落地上,丝毫未损。剑身光芒莹绕,神威一如往昔。

    楚天秋首先将自已那柄清雾剑拾起,先给魔教主得去,此时失而复得,心里自是欢喜无限。

    苏卿随之也将自己的映雪剑拾起,也是惊喜交集,手里拿着映雪剑,怔怔出神。

    地上唯剩下那柄劫尘剑,剑身宽有四寸,长有四尺余,又长又阔;剑脊两边各有一道蜿蜒如龙形的水纹。此剑形式古拙,与清雾映雪二剑相比,竟形式不一,各有所长。

    四人之前虽然都看过魔教主曾放了过劫尘剑,但那时剑光如电,剑的形式却未曾看清,此时剑在眼前,这才将劫尘剑的全貌看在眼里。

    楚天秋和苏卿虽将各自的神剑取回手,一时好奇,便不免向劫尘剑看看了几眼。

    叶青青和唐羽对着地下的劫尘剑,互相看了一眼,正知发怔,不知所措之时,却听楚天秋道:“这劫尘剑原先本就是叶谷主之物,是魔教主使奸计从其手里骗走了,本就是谷主原有之物,现在你们正可将剑取回,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叶青青和唐羽自上次在恶鬼沟时,听叶随风说起往事,才知劫尘剑被魔教主骗去一事,此时虽然劫尘剑近在眼前,伸手可即,两人反倒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了。

    当听楚天秋说完,两人再无疑虑,由唐羽将剑拾起,与叶青青相互端详,口里说道:“今日既窥到天书内容,神剑又物归原主,也算天意使然,回去后师父定然欢喜。”

    因劫尘剑本身无鞘,且两人谁也不会运用之法,只得商量之后,由唐羽携带,用衣带将剑系在背后。

    此时楚天秋和苏卿已将各自的剑收起,又向宁道子通诚祷拜一番后,这才出室而去。

    四人此来本为救人夺剑,不想却有此意外收获,不仅巧窥天书,且连各自神剑都取了回,都是欢喜无限。

    出了石这室,四人一面循着原路往外走,一面商量下步如何救人。

    苏卿道:“先前给魔教主侥幸逃走,现下他当已回到魔宫,我们行藏既露,再想按前计划救人,恐怕行不通了,只能另想别法。”

    叶青青点头道:“魔教主逃回已久,恐对疯道人不利,此时我们要去救人,当贵在神速。既然前法又行不通,我们不妨略为变通一下,分作两路,一路由地道潜入石牢去救人,另一路由魔教正面进攻,吸引魔教的注意力,里应外合,这样成功的机率更大一些。除此之前外,也别无他法了。”

    三人听叶青青说得有理,俱都点头称善,随又商定只由楚天秋一人从地道潜回救人,余下苏叶唐三人则由魔宫正面佯攻,配合楚天秋救人。

    苏卿不放心楚天秋一人去救人,本想一同跟去,但楚天秋坚决不许,并说自己一人足可,多一人反成累赘,苏卿无法,只得作罢。

    很快四人便到了楚天秋原先逃出时的地道出口处,虽然出口早给铜冠叟用禁法隐去,洞壁平滑,浑然一体,根本看不出出口所在,但楚天秋凭着记忆,放出清雾剑,往壁间挥剑一斩,便见一片烟火闪过,禁法已给清雾剑破去,壁间显出一个黝黝的洞口。

第二一三章 毒蛇心肠

    楚天秋随向三人招呼一声后,便钻进地道,很快便消失在黝黑的洞穴里,随之一片烟光闪过,洞口重又被封隐起来,与石壁浑成一体.

    苏叶唐三人待楚天秋进入地道后,便依计径直出洞,从正面硬闯魔宫,以吸引魔教的注意力,配合楚天秋暗中救人。

    地道长有数里,铜冠叟当年开凿时足见其毅力。里面黝黑无比,但好在笔直如线,且楚天秋轻车熟路,双目暗中能视物,故也不怕走岔。

    楚天秋自入地道便加紧往前赶,不一会儿便到了岔口,往左便是囚铜冠叟的石牢,往右则是当时囚自己的石牢。

    稍一犹豫,楚天秋便左拐,进入左边地道,前行不远,便见前面烟火缭绕,出口仍给禁法封闭着。

    楚天秋凝神一听,外面静悄悄的,确定没有埋伏,这才重又放出清雾剑,烟消火灭,果然轻松地就将禁法破去,现出出口。

    出口乍一现开,便从外面射进一缕光亮。楚天秋并没急于出去,而是先穿上天遁衣,将自身隐起,这才将头探出洞口,却见外面石牢里空无一人,仍是前番模样。

    石牢外便是那巨大的洞穴,洞顶那团巨大的幽火仍放绿光,整个洞穴却悄无人声,静得可怕。

    楚天秋略一踌躇,还是出了洞口,悄悄地掩身到石牢口,令他意外的是,石牢口处原先的禁制仍然消失了。

    石牢口原先禁制甚是厉害,楚天秋盘算将费些周张才能破去,不料禁制竟然消失,倒使他大出意外。

    楚天秋救人心切,也顾不得多想,而此间石牢的隔壁关着的便是疯道人。

    这些石牢形状大小全都一样,每间只有丈许方圆,都是开在洞穴的石壁间,每间石牢相隔也不过一二丈远。且外面洞穴又呈圆形,故楚天秋一探头便能看到隔壁关疯道人的石牢。

    那石牢地方本不大,一目了然,空空荡荡,哪里又有疯道人的影子?楚天秋此景,顿时呆住了。

    原先这些石牢里还关着其他一些不明身份来历的人,此时楚天秋再一看,也都一个不见了,就连那些巡逻的魔兵也都不看人影。

    楚天秋心想:“看来时地道口的封禁并无异样,想是魔教里的人没发现这条地道。我和铜冠叟突然消失不见,魔教主定然疑惑不解,遂也将这里囚禁的人都转移地别处,却不知师父又给他们转移到哪里了?”

    本来胸有成竹,不想却扑了个空,楚天秋甚是失望,同时又担心疯道人的安危,心里着急,又想:“且先擒个魔教的人问问,看师父给他们移到了何处?”

    可是偌大的一座洞穴,仍是人去穴空,想擒个魔兵都难,楚天秋略一思索,便飞身出了石牢,轻悄悄地落在地下,脚尖一点地,身形毫不停顿地向甬道里飞去。

    楚天秋虽仗着身有天遁衣,隐去了形踪,仍怕甬道里有埋伏,故飞得又缓又慢,更不带丝毫声响,小心地将甬道走完,却是甚事也没有。

    出了甬道,前面便是魔宫。

    因魔宫地处峰巅,高出云汉,长年光明不暗。此时远看魔宫,氤氲缭绕,楼阁殿宇隐见其间,宛如仙境。

    楚天秋上次给沈香亭等押往魔殿时,曾见到沿途魔兵来往不绝,戒备森严。此时他走出了好一段路,仍没看到一个魔兵的影子,实觉反常,就是想擒个魔兵问话,竟也办不到。

    遥望远空,红日光头,碧空如洗,静荡荡的竟看不到一丝异状。

    楚天秋心想:“按说此时卿妹三人当已到了魔宫外围,可为何到现在还有动静,莫不是出甚意外了?”又想到魔宫的种种异常,越发替三人担心起来。

    随即转念又一想:“以卿妹三人的剑术仙法,便是遇到魔教主要伤其性命也是不容易的。此时魔宫里不见一人,就连囚禁于此的师父也不见踪迹,如此反常,我还是先探个明白罢!”

    当下略一合计,便向前驶去。楚天秋虽隐藏了身形,知魔宫禁制重重,龙潭虎穴,仍不敢大意,舍大道走小路,隐形匿迹,一路前行。楼宇重阁,千门万户,偌大的一个魔宫,仍是不见一人。

    魔教在此已然经营了上百年,楚天秋深知不可能便这般轻易舍弃,此时魔宫里不见一人,已然太过反常,一边前行,一边想道:“魔宫如此之大,我若寻遍全宫也太过费时,当另想法子才是!”

    这时,忽听远空传来飞遁破空之声,楚天秋循声望去,只见远处飞来两道遁光,来势极速,晃眼间便到了临近,随即投入到一座楼阁里便不见了。

    楚天秋见那两道遁光邪而不正,且很眼熟,心里一怔之后,便悄身掩了过去。到了近前,才见那座楼阁共分两层,瑶栏碧轩,甚是华美。正是初探魔宫时,见到柳如烟所居住的楼阁。

    楚天秋见状,心想:“此次重回魔宫,为得便是救出师父和柳姑娘,现在既无意中到了她的住处,岂不正好看她在不在,若在正可先将她救走。”想罢,悄悄掩到楼前。

    里面正有人说话,听声音是一男一女,一边说,还一边发出咯咯嘻嘻的笑声。

    楚天秋先听两人声音甚是耳熟,还以为其中当有柳如烟,可仔细听后,才听出那男声的是沈香亭,而女声竟是苏舜。

    楚天秋一怔之后,心想:“舜妹怎会到了这里?”听两人说笑高兴,又不像被捉来的,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楚天秋深知沈香亭的功力当不在自己之下,上次自己虽有天遁衣隐身,一时大意,还是给他惊觉识破,以至失手被擒,这次不敢再大意,掩身在墙角,透过敞开的窗户,往楼里看去,见沈香亭和苏舜两人相对而坐,而苏舜恰是正对着自己。

    定眼看去,苏舜冰肌玉映,容光照人,姿容更胜往昔。与沈香亭说笑间,媚眼流波,巧笑盈盈,风流万种,极尽媚态。

    楚天秋心里伤感,暗道:“舜妹此时怎变了个人似的?虽知舜妹对我一片深情,因我心里只有卿妹,却是辜负了她。自日前在京城愤然而别后,便不知她的下落。不意竟在这时撞见,真是再好不过。可是以舜妹极强的个性,此时便是劝她,也绝不会同我回去。”

    自知道柳如烟的遭遇之后,楚天秋已然隐约猜到其中可能是苏舜从中作梗,只是没有证据,也拿不准。此时见她又同沈香亭走到了一起,心里便即明了。随即又想:“舜妹只所以变得这样,我也能责任,这些年来我一直当她亲妹妹一般,也没向她说明,以至闯到现在的结局。”不免一阵自怨自艾。

    这时,忽听苏舜幽幽地长叹一声后,沈香亭忙不迭地问道:“舜妹为何长叹?”

    苏舜苦笑道:“论容貌,我绝不在卿妹和柳如烟之下,可是秋哥哥为何却喜欢她俩,而不喜欢我呢?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沈香亭笑道:“舜妹仙容绝代,美若天仙,天下更无人能出其右。而我自第一眼看到舜妹,便给你的绝世容姿所倾倒,魂牵梦萦,再难忘怀。那楚天秋不喜欢你,是他有眼无珠,可我对舜妹却是一片痴心,绝不虚假。”

    苏舜怔怔发呆,默然无语。

    沈香亭又道:“只这几日不见舜妹,我寝食难安,睁眼闭眼,都是舜妹的影子,几乎都快走火入魔了。今日舜妹能来,我都高兴坏了……”

    还要往下再说,苏舜忽地一笑,打断道:“你名称欲魔,名不虚传,果然油嘴滑舌,能说会道,尽说些让人爱听的话。你休要拿这些甜言蜜语来哄我,我是绝不会上当的。你心里的鬼花活我也甚清楚,柳如烟都给你得到手了,却休要再打我的主意。”

    沈香亭见自己的心思被识破,不免有些讪然,嘿嘿一笑,说道:“舜妹实是冤枉我了,我对舜妹绝对是一片真心,绝不骗你!”

    苏舜嗤之以鼻,说道:“这些话你也曾对柳如烟说过吧?你将她得到手后,又怎样了?”

    沈香亭恨恨地道:“柳如烟那贱婢,我还以为她随我到了这里,真得对我死心塌地了,可是自日前楚天秋突然闯了来,想将她带走,自那以后她便大反常态,不仅视我为仇,还妄想将楚天秋救走,我终忍无可忍,没再姑息她!”

    苏舜听到这,大吃一惊,忙问道:“难道你将她杀了不成?”

    沈香亭摇首道:“杀了岂不太便了她!我用‘摄魂夺魄**’将她禁制住了,现在她就是一个任我摆布的走尸走肉。”

    苏舜倒吸了一口气,说道:“你真得太可怕,太没人性了!”

    楚天秋在外面听得真切,气得肝胆俱裂,恨不能冲进去,一下结果了他。可是转念想到柳如烟此时不知身在何处,性命安危全系在沈香亭的身上,便是师父的下落也得着落在他的身上,故又强自忍住了。

第二一四章 作茧自缚

    里面的沈香亭嘿嘿一笑之后,又道:“非是我无情,实是那贱婢心里只有楚天秋,岂能让我容忍?”

    苏舜感到不寒而栗,暗悔自己此来太过冒失,无疑是自投罗网.

    沈香亭观言观色,看出苏舜心的事,遂道:“舜妹难道担心我也会这般对你吗”一笑之后,又道:“舜妹此来投我,我如获至宝,对你只有敬若天人,哪还敢得罪你呀!”

    苏舜道:“你虽说得好听,可是我又岂能相信?你都能对柳如烟下此毒手,哪一天我若不合了你的意,你保不准也会对我施那摄魂夺魄**。”

    沈香亭将手连摇,嘴里说道:“我对舜妹实是又敬又爱,万不会那般对你的。”

    苏舜早知沈香亭对自己不存好心,之前与他虚与委蛇,只是相互利用,此时次只因自己走投无路,这才前来相投,当亲自从他口里听到柳如烟的暗遇之后,已然后悔,想抽身离去,恐已不能,心想:“我这是自投罗网,他绝不会再我走的,说不得只好先与他逢场作戏,待寻到机会速离此地才是。何况秋哥哥也失陷于此,怎么着我也得一同将他救走。”

    打定主意,随即口里说道:“我早就耳闻魔宫的威名,可是今日来此一见,却与我所想大乎迥异。整个宫里固然美奂美仑,宛若仙境,可是除你我之外,却怎见不到一个人影?”

    外面的楚天秋听苏舜问得话,也正是自己想知道,故屏气细听沈香亭的回答。

    沈香亭笑道:“此乃我教中的机密,现还不便对你说,到时自知。”随即又道:“不仅宫里,便是宫外方圆数十里都是禁制重重,你休看宫里不见一人,任是谁人也绝难闯得进来。若不是早知你来投我,并亲自将你迎了进来,怕是你不但进不来宫里,便连宫外都无法靠近。”

    苏舜先还不以为然,后见他说得严肃郑得,也不由得不信。

    外面的楚天秋听完,不禁大失所望。

    沈香亭道:“说了这久的话,想必你一定口喝了,不妨喝杯茶!”说着,双手一啪,随见墙壁上闪过一片烟光,从墙里走出一人来,手里端着两杯香茗,走到两人跟前,放下香茗后,随即退到沈香亭的身后,恭手而立。

    那人来得甚是突兀,尤如鬼魅,且行动僵硬,似行尸走肉。当里面的苏舜和外面的楚天秋乍看清此人时,都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竟是柳如烟。

    柳如烟仍是云鬟雾鬓,美若天仙,只是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就似一个完美的木偶,只能任人摆布。

    楚天秋见柳如烟只短短几日工夫,竟落得如此下场,既痛心疾首,又愤恨不已,只恨不能将沈香亭碎尸万段。

    苏舜虽然忌恨柳如烟,但对她也无深仇大恨,此时见她好好的人竟给沈香亭用摄魂夺魄**害成个行尸走肉,见状之下,也不免生起兔死狐的伤感。

    “你怎狠心对她下此毒手!”苏舜唏嘘道:“你将她变成一副任你摆布的行尸走肉,难道便称了你的意了吗?”

    沈香亭冷笑道:“怎么你倒可怜起她来了?想当初你为了除去她这个眼中钉,又是如何对待她的?”

    苏舜给戳中软肋,默然一会儿后,说道:“看到她这般,还不如杀了她痛快!我怕自己将来也落得她这般下场。”

    沈香亭笑道:“舜妹莫要多心!我对你便是赴汤滔火,舍了性命也干愿,又怎忍心伤害你呢?”话虽说得好听,虽颇含意味。

    苏舜如何听不出话里深意,知道自己已是骑虎难下,前途未卜,自己便是与他虚与委蛇,也难保将来吉凶祸福,心里忧愁,遂打着抽身主意。

    沈香亭早就对苏舜垂涎已久,又因自己对她实又爱极,不敢用硬。此次见她主动来投,正中下怀,欣喜若狂。见苏舜脸色变幻不定,便已看出她的心思,暗道:“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我又岂能白白的再放你走?”想及此,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

    苏舜怕引起沈香亭的疑心,当即笑道:“谁知你说得是真是假!”

    沈香亭道:“要怎样舜妹才能相信我?”

    苏舜道:“要不你杀了柳如烟,要不就将她恢复灵智,放了她。看到她这个样子,我总觉心里不安!”

    沈香亭笑道:“舜妹倒对她存了菩萨心肠。”顿了一顿,又道:“杀了她虽只是举手之劳,但我还有些不忍。要说放了她,我又不甘。且先将放在身边,若是哪天我心情大好,说不定会放了她。”

    苏舜道:“她给你施了摄魂夺魄**,还能否恢复灵智?”

    沈香亭笑道:“凡给我施了此法之人,除了行动自如,思想和魂魄尽被禁锢,完全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且只听命我一人。若想将她恢复也极为容易,但法子只有我一人会,除我之外没有一人能解除得了。”随即又笑道:“我知舜妹对此贱婢起了怜悯之心,只要你肯留下来长久陪我,过几天我便说不定会放了她了。”

    苏舜道:“我此次来投你,虽说是走投无路,确还是冲着你来的。既然来我,我便没打算再走。”

    沈香亭听后,甚觉开心,笑道:“舜妹既如此说,我真开心死了。”随即将手一挥,冲着柳如烟道:“你可以下去了。”

    柳如烟默不作声,转身冲着墙壁走去,烟光闪过,人已不见。

    柳如烟穿墙来去,直如鬼魅,苏舜见状之下,也不禁大为骇异。

    看到苏舜吃惊的样子,沈香亭也甚为得意。

    待柳如烟走后,苏舜这才瞥见沈香亭腰间挂着一只巴掌般大小,一面金色一面银色,非帛非丝的锦囊,一眼便看出正是楚天秋的那绵绣乾坤囊,心想:“秋哥哥失陷魔宫,他随身贴带的宝囊又怎会到了沈香亭的手里,我当想法子将它夺了来,将来好还给秋哥哥。”

    心里想着主意,遂指着他腰间的乾坤囊,说道:“秋哥哥的宝囊怎会到了你的手里?”

    沈香亭拍着腰间的宝囊笑道:“自上次在夺魁大会上,见楚天秋用这宝囊倾刻间倒出百万黄金,便知绝非凡物,甚觉惊奇。也不瞒你说,当时艳羡的不得了,便想据为己有。哪知将宝囊得到手里后,我因不知用法,却变不出一锭金银,虽说佩带在我身边,却如同凡物一般,全无用处。”

    苏舜笑道:“你既这般说,莫不如将它送给我得了!”

    沈香亭听了一怔,略一踌躇,暗道:“欲取先与!反正此物与我也无用,且先送了她,给她些甜头吃,也不是甚坏事。”随即摘下宝囊,递到苏舜面前,说道:“既然舜妹开口求求,我怎好拒绝,这宝囊便送了你。”

    苏舜开口相求,只存一丝期翼,不想沈香亭竟一口答,甚觉出乎意料,怔了一怔之后,伸手接过,然后仔细佩带在自己腰间,又冲沈香亭嫣然一笑,说道:“多谢你了!”

    沈香亭笑道:“你向我求要这宝囊无非将来好还给楚天秋,我猜得对也不对?”

    苏舜不料心思给对方识破,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了。

    沈香亭又道:“这宝囊虽然之前我急欲得之,却是想得太过简单,谁知宝物有主,我现下虽将它得到,却又不知用法,也是白搭。既然你想要,索性便给了你,便是将来你还了楚天秋也没什么。“苏舜听后,大觉意外。

    沈香亭指着桌上的香茗,说道:“此茶乃是我宫里独产,绝无仅有,且味香而醇,人间绝品。舜妹不妨尝一尝,看我说得可是属实?”

    苏舜自柳如烟将此茶端来时,便闻到了一股茶香,加之早就口渴,已然迫不及待,听沈香亭说完,也不疑有他,端起自己面前那杯茶,轻轻呷了一口,果然香腾齿夹,直沁心脾,不由赞道:“果是好茶!”

    沈香亭也将自己那杯茶端起,也呷了一口,然后说道:“舜妹若觉好喝,不妨多喝一些。”

    苏舜早还怕沈香亭在茶水里动手脚,及见他也同喝了茶水,这才放心,又因实是渴极,不禁又连呷了几口。

    又说了一会儿话后,苏舜竟觉困意袭来,并且头脑发沉,双眼如垂重铅一般,晕晕欲睡,这时才遽然惊觉,暗叫“不好”,陡地站起,戟指沈香亭道:“你果在茶水里却了手脚,你真个卑鄙!”话刚说完,终于不支昏倒过去。

    沈香亭早就抢前一步,在苏舜未倒之际张开双臂将她接住,见她倒在自己怀里,星眸紧闭,玉颊红生,美艳绝伦,不禁勾动欲火,蠢蠢欲动,嘴里还啧啧赞道:“真是天仙一般的美人,爱煞我也!”一边说着,一边抱起苏舜,向榻前走去。

第二一五章 情耶恨耶

    楚天秋隐身在外,几次欲愤而出手,皆因投鼠忌器,没敢轻易动手.后见柳如烟重又向墙壁里隐去,还颇为后悔没能早些动手,而柳如烟这次退去,恐再难有救她机会。

    方在暗悔之时,却见柳如烟楼外现身,恰从楚天秋身前走过,轻飘飘的,尤似足不沾地,御风而行。

    楚天秋因隐了身形,柳如烟纵从他身前走过,也没发觉。轻轻地如一阵风般从他身前过,进了旁边的一间房里。

    楚天秋心想:“此时正是大好机会,先将柳姑娘救走再说。”虽听沈香亭亲口所柳如烟所中摄魂夺魄**,只有他自己破解,但楚天秋仍不全信,还想自己一试。

    况且当时他也早发现沈香亭腰间的锦绣乾坤囊,想到此宝囊只有自己会用,旁人纵然得去也是无法可用,遂也不急于夺回,趁机救人最是紧要。当下便不再理会里面两人,随向柳如烟跟了去。

    至于里面后来所发生的事情,他却因此错过,以至留下莫大遗恨。

    楚天秋紧随柳如烟进到房里,却见里面罗帏琼帐,冰奁珠缨,陈设极为华美,显是个女子闺房。

    柳如烟进到房里,径直坐到榻上,神情呆滞,行动僵硬,直如木偶,完无一丝人气。

    楚天秋见状好不心痛,确定房里再无他人后,忙即收起天遁衣,现出身形来,来到榻前,冲着柳如烟嘴里轻声唤道:“柳姑娘……”连唤数声,柳如烟直如未觉,毫无反应。

    楚天秋更是既悲且怜,心想:“不知那摄魂夺魄**又是甚妖法,竟能禁锢人的灵智,且看我能否破解得了它。”

    想及此,双手互搓,随即往外一扬,一片金光向柳如烟飞去,然后将她全身裹住,往里一收,便隐去不见。

    过了一会儿,仍不见反应,楚天秋心里一急,将口一张,一股纯阳真气脱口喷出,真气直如一条银线般,往柳如烟的樱口里钻去,绢绢如细流,好一会儿才停歇。随即楚天秋轻喝一声“呔”,伸手往柳如烟顶门一拍,喝道:“快快回醒!”

    柳如烟娇躯一颤,随即星瞳微微转动,灵智果然恢复。当她乍见到身前的楚天秋,又惊又喜,叫道:“楚公子!”便已哽咽出声。

    因与楼阁里的沈香亭苏舜近在咫尺,楚天秋也不敢太过声张,遂轻声说道:“这里不宜久留,你且随我先出了魔宫再说!”

    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拉柳如烟。谁知柳如烟轻轻一闪,竟避过一旁,摇首道:“我不会随你走的!”

    楚天秋听了一怔,道:“却是为何?”

    柳如烟凄然道:“你既能寻到这里来,想必我留给你的信笺忆然看见。我现已非完璧之人,残花败柳,无脸再见你。我之所以随沈香亭来此,便为避开你。不想你还是为我寻了来。不想却失手被擒,我更是既愧且悔。几次想法救人,却因力所不逮,而功亏一篑。终于将沈香亭惹恼,给他施了摄魂夺魄**,将我灵智禁锢,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只能任他摆布。”

    随即苦笑了笑,又道:“现在见你平安无事,我也甚是欣慰。那摄魂夺魄妖法虽然歹毒,但还有一破绽,便是我纵然灵智被禁,只要双眼所见,记忆犹存。刚才见到舜姊姊突然来投沈香亭,无疑与虎谋皮,自陷罗网,境况比我更危险,你还是快些想法将她带离此地吧。”

    楚天秋听完,又好气又无奈,口里说道:“你真得太善良了!你之所以害得如此地步,全是苏舜一手所赠。你不随走我,反劝我带她走,你却真得一点也不恨她吗?”

    柳如烟怔了怔,轻叹一声后,说道:“舜姊姊之所以这样待我,实因她太过爱你,因妒生恨,情有可愿,我也是命该如此,怨不得她。”

    楚天秋听她说出这番话,便知实已心灰意冷,但他仍是不甘心,口里说道:“舜妹无论今后如何,实是自作自受,先不去管她,你现在必需随我走。”嘴里虽如此说,但心里还是替苏舜担心的。只不过心里已然打定主意,不理柳如烟愿走不走,先强行将她带离此地,然后再回来解救师父和苏舜。

    当下却发现情形不对,柳如烟目光呆滞,身形僵峙,竟又变成之前灵智被禁之状。

    楚天秋出乎意料,大吃一惊,先还以为禁锢柳如烟的妖法已为自己破解,不想那妖法甚是厉害,楚天秋使出浑身妙法解数,却只恢复了她一时的灵智。妙法一旦失灵,柳如烟身上暗伏的妖法重又将她灵智禁锢。

    楚天秋无法,只得重又喷出一股真气,冲入柳如烟体内,又费了一番力气,才将她的灵智重新恢复。

    柳如烟灵智乍复,忙即开口说道:“沈香亭施我身上的这妖法实是歹毒,凭你之力绝难彻底破解的了,还是不要多费力气了。”

    楚天秋道:“待你随我离开此地,我们总有法子可将你身上的妖法破去。”

    柳如烟摇头道:“我意已决,是绝不会随你走的,你还是莫要管我,先带舜姊姊走吧。”

    楚天秋甚知柳如烟性格,外柔内刚,只要她拿定的主意,别人绝难拗转得了她。此时见她说得决绝,只得沮然作罢,息了此念,当即苦笑道:“你这是何苦呢!”

    停了一停,随即又道:“日前我虽然失手被擒,给囚在冰窟里受了好此折磨,却也因祸得福,反倒使自己练成了不死之躯。后给移囚到山腹石牢,却意外发现我师父也被囚禁于此,后来我得异人相助,侥幸逃出魔宫,当时便想回来救你和师父,恐人单力弱,便欲回华山求援,不想正遇卿妹和叶青青唐羽三人前来救我。我四人稍一商计,便都决定重返魔宫,定要将你和师父救了出去。我因有天遁神衣之助,能隐形敛迹,故从上次逃时秘道重回魔宫,而另外三人则从正面硬闯,以期里应外合,将师父和你救了出去。不料重回魔宫,先到囚禁师父的石牢,却是人去牢空,师父不知给移囚去了何处。随后出了山腹,又发现整个魔宫景物依旧,却不见一个人影。正徬徨无计之时,见舜妹和沈香亭从外飞回,循迹寻来,才有你我相遇。想那舜妹与沈香亭怙恶相济,狼狈为奸,暂时当不会有事,现在我唯可虑的是师父的安危。魔宫现下情形又甚是反常,急于知道师父囚禁之处,救他出去,而这些你是否清楚?”

    柳如烟道:“自你被擒之后,我曾因救你,偷偷潜入到山腹石牢里过,恰巧见过你的师父。当时我还不认他是你师父,还是令师父先认出了我,并嘱我石牢里危险,令我速速离去。当时我虽有心想将令师偷放出去,可是石牢都有封禁,我一个凡夫俗子,却是无能为力。我无奈之得离开,也曾想先将你救出,由你再去救令师。不想自那出来,便给沈香亭发现,随后就用摄魂夺魄**将我灵智禁锢了。”

    楚天秋听完,一算柳如烟所说日期,当在自己被囚在冰窟里所发生,那时自己还未与师父会面,而后师父也未曾对自己说起此事。若非听柳如烟亲自说起,自己更无从得知了。怔了一怔后,当即又道:“你可知现下我师父被他们移禁在哪里了吗?”

    柳如烟道:“魔宫里囚禁人的地方共有两处,一处便是山腹石牢,哪里因深处山腹,又戒备严密,故大多的人都给囚禁在那里。另外还有一处地牢,此地牢最是隐秘,正建在大殿之下。出入口也只有一条,就是大殿中的云台下面。这些都是当时我为了救你,从魔教里人的口中套问出来的。因我力弱无助,也只到过山腹石牢,虽知地牢所在,却未敢擅去。此时令师没囚禁在山腹石牢,当给移囚到地牢里了。休看魔宫现在空无一人,只是那些魔兵妖徒都照得亮了隐藏了起来,想必有甚阴谋。若非你有天遁神衣隐身,恐怕也难避过魔宫的耳目轻易到此的。”

    两人随后说话的这工夫其间,柳如烟又有两次灵智重禁,过不一会儿,却又自行恢复。忽禁忽复,却也使楚天秋甚是无奈。

    当然听柳如烟说明情形,楚天秋急于往救师父,便挥狠心辞别柳如烟,重新放出天遁衣,隐起身形,出了房间,径向魔宫大殿而去。

    此时柳如烟灵智尚属清楚,见楚天秋隐形离后,终于双眸一红,泪珠夺眶而出,嘴里哽咽地道:“公子,我已无顔再与你相见,我俩就此永别了!”

    楚天秋急于往救师父,离了柳如烟,便径往大殿驶去,出房时也未曾向楼里看上一眼,故而就此错过。

    大殿处在魔宫正中,琳宇金阙,高大宏壮,一目了然。且楚天秋又是轻车熟路,很快便到了大殿前。一路行来,仍是不见一人,便连大殿前日前所见的森严景象也一概不现。

    楚天秋见状,心里暗喜道:“如此正好方便我救人!”念头还未息,闻听整个魔宫响起云罄传警之声,顿时吓了他一跳。

第二一六章 冲出魔宫

    传警声未歇,便见魔宫上空烟光杂沓,云雾缭乱,遁光穿梭往来,显得一片惶乱.

    大殿乃魔宫根本重地,罄声乍起,四周便陡地涌起一片烟雾,将其罩住,同时殿前玉阶上现出无数手执烟火缭绕的魔兵,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楚天秋方到殿前,那些魔兵恰也出现,若非他隐形神妙,又见机的快,正入了魔兵的围中。与那些魔兵虽近在咫尺,他们却一丝也未曾发觉。

    楚天秋见状心里一凛,暗想:“魔宫里方才还静如止水,警声乍起,瞬间便变得此等架势,魔教之威,果然不同凡响。却不知那警声是哪里传来的?又莫不是我惊动了他们?”

    当得知师父被囚地点后,楚天秋本想出其不意地将人救走,而此时却见大殿四周不仅有魔兵警戒,并还有厉害禁制,要想才按前想之法救人显然不成,随即转念又想:“既知师父被囚在殿里地牢,无论如何也要将师父救出,说不得只好硬闯了。”

    打定主意,正准备现身往里硬闯,忽听得大殿上响起一声震天价般的巨响,随即一道白色剑光从烟雾里冲出,剑光过处,烟雾纷纷四外甬动,现出一条甬道,即见剑光中簇拥着两人飞出烟雾。

    那些魔兵见状纷纷回斗,如黑色潮涌般瞬间便将两人包没在当中,双方顿时斗在一处。大殿前一团黑色云球,内里剑光如银蛇乱掣,景象甚是壮绝。

    楚天秋乍见里面飞出的两人后,又惊又喜,原来却是苏卿和师父疯道人。见两人给魔兵围斗其中,楚天秋忙现出身形,嘴里喝道:“师父,卿妹,我来了!”同时又将清雾剑放出,一道清光冲入黑云之中,身随剑后也冲了进去。

    魔兵人数虽众,却又怎能敌挡得住神兵宝器,黑色云球顿给清雾剑冲开一条裂缝。楚天秋已然人随剑后,与里面的苏卿和疯道人合在一处。

    三人见面之后,自都是惊喜交集,也无暇细说,楚天秋喊了声“师父卿妹”后,便指挥清雾剑当先开路,往外冲去。

    苏卿自见楚天秋来后,便将剑光略往回收,先将三人护住,以防给对方可乘之机。楚天秋没了后顾之忧,清雾剑更是神威大展,挡者披靡,杀得那些魔兵鬼哭惨嚎,纷纷消亡败退。

    三人轻松便冲出了包围,正欲升空飞走,忽又见从大殿里飞出一人,口里还大喝道:“哪里走!”同时手里便放出一道碧色光圈,后面还拖着一溜火花,疾如星矢般向三人飞来。

    楚天秋闻声回头,看出来人正是端木青云,后面还随着青头鬼和山雕怪,还要回身相斗,苏卿忙将他止住,低声说道:“若无他相助,我也绝不会轻易便将令师救出!他此乃也是故意做作,你也毋需和他比斗,还是速速离开为是。”

    楚天秋闻声一怔,再看端木青云果然是在虚张声势,那道碧色光圈飞到三人护身剑光外围后便不再前飞,只是围着剑光上下乱飞,好似给剑光阻住不住前飞。

    楚天秋见状之下,甚觉好笑,遂也不再理会他,径领着疯道人和苏卿破空而去。端木青云假意从后追赶,飞得稍慢了一点,故意落后,一会便落下很远。

    魔宫上空还有一层禁制,看似烟光杂沓,云雾缭乱,却是神妙无比。三人要想逃出魔宫,必当要冲出此层禁制才可。

    楚天秋仗着清雾剑神威,不等飞近,便指挥神剑化作一道剑光,向烟光中冲了过去。

    此层禁制乃是魔宫最后的一道屏障,平时隐于空中,眼不能见。非到对敌之时不会现形。且此层禁制神妙厉害,外人绝难冲得破。

    楚天秋不知深浅,满以为清雾剑的神威,只要剑光一到,任什禁制也得破去,哪知剑光乍一冲入烟光云雾之入,竟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

    这一吓非同小可,楚天秋恐神剑有失,忙即回收,却发觉剑光好似给黏住一般,任他全力回收,竟也无法收回。

    苏卿见状,知禁制之中附有厉害邪法,清雾剑无法凑效,便欲放出映雪剑助他一臂,却给疯道人止住,说道:“此禁制中的邪法极为阴毒,便是你同将映雪剑放出,也怕无济于事,要破此禁制,当另想办法。”因疯道人乃魔教出身,自对魔宫禁制一清二楚。

    此时后面魔兵在端木青云的带领下已然快要迫近,虽说端木青云暗里有心相助,但若给他追上,又有无数魔兵,终还是麻烦。

    形势危极之际,苏卿灵机一动,忽想起自己新近得到的那件宝物玉圭,忙不迭从胸前取出,随见玉圭放出一道光华,无限延伸,晃眼间暴长数百丈。光华前精后细,越往前长,越是粗大,此时前端已然粗有丈许方圆。

    再看光华过处,前面云雾烟光如汤融雪,纷纷消散,顿时现出一个丈许大的甬口。

    三人见状大喜,同时楚天秋也觉剑光所附的黏性陡然消失,随即轻松便将剑光收回,喜道:“我们快走!”当下三人在剑光簇拥中,由那道甬口冲出禁圈。

    待端木青云带着魔兵追出禁圈时,三人已然去得无影无踪了。

    当楚天秋三人冲出禁圈时,便紧催遁光,瞬间便飞出十数里远,回望追兵,不见追来,这才稍稍宽心。略微喘了一口气,一边往前飞,楚天秋一边问苏卿经过,并问叶青青和唐羽两人何在?当苏卿简略说了经过,楚天秋听后,这才恍然。

    原来魔教主自山洞里败逃而去后,越想越气,又不甘心,重又暗中潜了回去,本想趁众人不备,暗中下手报仇。恰发现天书现世,魔教主为了天书,处心积虑了数十年,此时乍见天书真容又惊又喜,一时只顾贪记天书上所载内容,反倒忘了伤人之意。

    那天书现形极短,而魔教主又一边贪看,一边揣摩其意,故当天书重又隐去后,他只记住了其中的一小部分内容。

    正当魔教主兀自暗揣天书上的内容时,却瞥眼看到躺在角落里的铜冠叟身躯一动,然后化作一道烟雾遁走了。

    这下大出魔教主的意料之外,怔了一怔之后,才醒过神来,暗骂道:“这个老狐狸却原来是在装死,天书既也给你看到,要走却是没门。”因暗悔自己天书没有记全,又想独享天书上神功仙法,便暗生毒计,想将另外几人凡是看到天书内容的人全都杀掉。

    魔教主因见铜冠叟先遁走了,恐给他逃掉,故放下楚天秋四人,先去追那铜冠叟了。

    铜冠叟甚是警觉,飞出不多远,便发现后面追来的魔教主,心里一急,加紧往前飞遁,转眼出了洞口,当魔教主追出时,早就不见了他的踪影。

    魔教主又气又恨,走脱了铜叟冠,想起洞里还有四人,且他们都亲眼目睹天书真容,便绝不能再活着离开。又担心自己不是四人对手,当下用传音**,将魔宫里大部分力量都唤了来,在洞外设下埋伏,满以为这洞只此这一个出口,四人必将从此出来,只要入伏,便绝逃不了。

    魔教主的毒计虽然周密,万不料洞里果还另有秘道。且里面四人计议分头行动,楚天秋由秘道潜伏回魔宫,以期里应外合,一举救出疯道人。

    苏叶唐三人按着计划,本由魔宫正面进攻,却没想到洞外早有魔教主设下罗网,故三人甫一出洞,便入伏中,困在里面。

    魔教主为防三人逃脱,埋伏之外还暗设下一阵妖阵。

    苏叶唐三人虽仗着神剑法宝之威,闯出了埋伏,却重又陷入妖阵之中。三人幸仗着新近得到的宝镜玉圭护身,虽被困住一时脱不得,却无性命之虞。

    魔教主见状又气又恼,几次冲入阵中,想夺去宝物,亲自杀掉三人,都被三人联手敌往,奈何不得。

    那柄劫尘剑魔教主已然用了数十年,突然间失去,反倒到了对方手里,一时更是气恨不已,想将剑重夺回,又因对方手里玉圭宝镜实为神妙,自己竟不能近身。

    同时唐羽也恐劫尘剑得而复失,给魔教主夺了去,故防范的甚是严密,魔教主也是无法可施。

    一时相峙不下,魔教主又生毒计,随即移转阵法,竟将三人隔离开来。

    那妖阵变化莫测,神妙非常,三人虽被隔开,相距不过丈余,却自人满眼唯见阴云迷雾,唯见不着同伴。任三人在阵里来往纵飞,往往交臂而过,就是合不到一处。

    三人被魔教主隔开后,因苏卿叶青青有玉圭宝镜,还有神剑宝梭,又深知妖阵厉害,便全都放了出来,魔教主纵想对两人下手,却也奈何不了。

    随即魔教主转去对付唐羽,而唐羽神斧已失,手里虽有劫尘剑,却因刚到手里,又怕被夺也不敢放出。先前三人合在一处时,他有苏卿叶青青两人从旁相助,还不觉怎样,此时三人分开,各自为战,唐羽身处险境,形势已是万分危急。

第二一七章 魔阵斗法

    妖阵厉害非常,三人自被分开之后,虽相距不过丈许远,却如咫尺天涯.唐羽放眼望去,四外皆是暗影迷雾,方向难辨。纵是全力飞遁,仍是在原地徘徊。

    魔教主更是仗着精通阵法,在阵中倏忽来去,趁机下手。唐羽自神斧被夺后,便没有了乘手的兵器,虽然劫尘剑在他的手里,可是却不能尽展其妙用,徒呼奈何?加之魔教主看出三人中唐羽最弱,故专一对他下手,仗着妖阵威力,更是如虎添翼。

    唐羽身陷阵中,迭遇险情,危极之下,只得勉强将劫尘剑放出,先护往自身,以求自保。

    那劫尘剑毕竟是前古神兵,仙府异宝,且宝物识主,颇具灵性。魔教主虽然费尽心机将剑得到手里,一晃也拥有了三十余年,但他却完全驾驭不了此剑,凭借自身功力固然便将劫尘剑运用自如,却只能发挥出十之一二的威力。

    此时神剑物归宝主,唐羽纵然不会剑法,但神剑威力自生,虽然不能自动飞出伤敌,但要自保却是绰绰有余。

    魔教主纵然功力通玄,但唐羽有此神兵护身,也是无可奈何。几次出手,不仅没伤到对方,反而险些给剑光所伤,不由气得哇哇大叫。

    三人自陷入妖阵之后,便被分开。叶青青仗着有宝梭宝镜神威,一时倒不会有性命之虞。她知唐羽此时身上除劫尘剑外,也无甚宝物护身,甚是堪虞,反倒甚替他忧急。在妖阵中一边纵横飞驰,一边呼寻唐羽的踪影。

    妖阵还有一层神妙之处,便是入陷之人,一旦分离,那怕双方咫尺之距,任是多大声音,双方也绝听不见。

    叶青青满想将唐羽唤到身边,可是久呼都不见回见,飞了好一会儿,却见自己仍是在原地盘旋,吃惊非小,心想:“没想到这妖阵竟如此厉害,我纵给累,怕也飞不出阵去。不知师兄现下情势如何?他身边没有法宝可以御敌,甚是可虑!”

    心里正自惶急,忽见迷雾重重中闪过一道光华,如银蛇乱掣,一闪便逝。

    叶青青见那光华似是苏卿新得宝物玉圭所发出,见状之下,心里一动,暗道:“我和卿妹自在华山秘洞里得到宝物后,虽还不知其用法,但此次魔宫为救楚公子,给魔教围攻,恰是仗着玉圭和宝镜的神威才得脱身。可见这两样宝物神威绝妙,所发挥出来的还不及十之一二。自上次用宝镜御敌以来,我已然暗自揣摩出一些宝镜的用法,加之这次被陷妖阵,我一直再用宝镜护身,又揣度出一些新的用法。反正此时已到生死关头,不知用法对于不对,暂先试它一试。”

    想及此,叶青青一手执宝镜,一手执宝梭。先将手里宝镜正面朝前一照,便见从镜面射出一道金光。金光越涨越长,越长越粗,金光所照之处,那重重云雾如lang头般四外涌动,顿现出大片空白。但金光过后,云雾仍然四下合涌,一如原状。

    这宝镜乃是前古异宝,神威无比,若发挥宝镜全部威力,要想破阵而去,简直易如反掌。还是叶青青不知其用法,枉自多费力气,却还是无法发挥宝镜的绝大威力。

    饶是如此,叶青青已看出宝镜威力惊人,一阵乱照之后,首先发现唐羽的身影出现在金光之中,就在自己身旁不远之处,正给魔教主攻得险象迭生。

    乍见之下,叶青青又惊又喜,嘴里叫声“师兄”,人已飞了过去。唐羽闻声回顾,见叶青青飞来,欢喜非常,同时也迎了过来,先将身外剑光闪开一道缝隙,放叶青青进来,然后剑光合笼,仍是严丝合缝,无泄可击。

    魔教主先见叶青青飞来,之所以没上前阻止,乃是存着毒计,满以为两人想合在一起,唐羽必得暂时撤去护身剑光,那时便有机可趁,一举将两人击杀。

    不料唐羽机警异常,也防到魔教主趁隙下手,且劫尘剑此时与唐羽渐渐人剑合一,威力尽展,神妙无比,剑光随着心念一闪间,已然将叶青青放了进来。护身剑光却只是闪开一道口子,瞬息即合,魔教主竟无比下手,当真是又气又恼又无可奈何。

    叶青青和唐羽合在一处,力量陡增,两下成了相峙之状,魔教主更是奈何不得了。

    双方这边相峙不下,另一边的苏卿却也是迭遇险情。

    自三人在妖阵里分开之后,苏卿便暗叫不妙,果然她越想向叶唐两人靠扰,反而离两人越远。苏卿在阵中乱飞乱撞了一会儿,见不是法,反倒冷静下来,心里盘算:“此时虽不知青姊姊和唐公子所在何处,但两人的处景怕是和我一样。这妖阵既然如此厉害,我又不知阵法变化,乱撞只能无及于事,不如冷静下来,先想法子如何出阵才是。”

    先前驾着剑遁满阵乱飞,因有剑光护身,所过之处重重云雾四散翻涌,也无法近身。此时她一旦将身形停下,云雾顿时围扰过来,顿觉四下压力如山,竟迫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苏卿心里一惊,忙不迭再驾剑遁飞行。她之前不停下还可,这一停下再想重飞,竟觉遁光如被黏住,阻力绝大。越是急力强飞,那阻止越大。

    因三人自陷入妖阵之后,敌人的影子一个都不见了,苏卿为救自保,只用剑光护身,但她一直都不敢大意,手里同时还取出了新得的那只玉圭。

    苏卿虽不知玉圭用法,便玉圭自生妙用,上次便仗着玉圭神威才得逃脱魔掌。此次从洞里出来,乍遇魔教埋伏,苏卿谨慎起见,便将玉圭取出备用。其中有几次眼见不敌,俱是仗着玉圭神威,才将敌人击退。

    此时身陷妖阵,四下阻力如山,不能自拔。苏卿情急之下,心里默祷几句,然后将手里玉圭往空中一举,果见玉圭放出万道碧光,透过护身剑光,如万条银蛇,往四处乱掣。重重迷雾中,剑光和玉圭发出碧光,交相辉映,真是霞辉四射,瑞彩千重,尉为壮观。

    而叶青青所见光华正发于此。

    碧光所照之处,那些云雾竟变得如透明一般,冰纨雾彀,虽不能见远,却也能将近处看得一清二楚。同时四处那如山压力也瞬间消失,顿觉轻快无比。阻力一去,飞遁得越发快疾了。

    此时隐伏在阵中的人妖见苏卿手里玉圭大发光花,妖阵已然阻不住她了,眼见便要给她破阵而出,情急之下只得挺身而出,挡住苏卿的去路,与她斗在一起。

    苏卿虽试出玉圭威力竟不下映雪剑之下,却还不知它的用法,更谈不上用它攻敌。无奈之下只得用玉圭护身,转而放出映雪剑去应对人妖。

    人妖邪功妖法厉害无比,但在苏卿玉圭神剑合璧之下,也只能勉强将刀阻住,想要败敌,却是不能。

    两人在阵中斗不一会儿,人妖便渐感不支,心知再斗下去,自己非败不可,想就此退去,又怕给苏卿破阵而去,将来教主追罚。

    正自犹豫徬徨之时,恰见端木青云赶来助战。人妖喜道:“你来得正好,莫要这贱婢逃了出去!”

    端木青云自来乃是故意为之,是有心放苏卿出去,因有人妖在旁,不敢明目仗胆放人,故一边假意与他合斗苏卿,一边向人妖说道:“我一人对付她足矣,你还是去助教主罢。此时教主一人应付另外两人敌人,好似甚是吃力,怕是一人应付不来。”

    人妖道:“还有蜃妖和沈香亭、山雕怪青头鬼他们呢?”

    端木青云道:“教主先将教里所有力量都来此设伏,却见入伏得只此三人,独不见了楚天秋,恐他已偷入魔宫,故又遣四人回去护宫了,此时这里只留下你我二人和教主。而教主既要主持阵法,又要应付两个强敌,已然应付不睱了。”

    人妖听后,不疑有他,说道:“这里便交与你了,我去也!”将身一闪,便隐入迷雾中不见了。

    端木青云待人妖去后,便向苏卿摇手罢斗,口里说道:“苏姑娘暂且住手!”随即又道:“你我虽势如水火,并不两立,但我实是无心与姑娘为敌。况且此来并非与姑娘比斗,而是特来引姑娘出阵的,现在姑娘便随我出阵去罢。”说着,挥手相召,欲带苏卿出阵。

    “慢着!”苏卿忽道:“此时我要破阵而出实是轻而易举,却不要你来送这人情,我也绝不领情。”

    端木青闻声不由得一怔,脸上现出一丝失望,沮然叹道:“我也知自己身处魔教,与你正邪有别,但我自识你以来,却从无害你之心。你我更曾相处过一段时日,也曾共患过难,我对你的心意,你当也明白,却怎还对我如此冷若冰霜,视同路人呢?”

    苏卿不想端木青云有此一问,同时想起他对自己的款款深情,芳心一动,反不知如何作答了。

第二一八章 抑情抑孽

    见苏卿伫立在剑光宝气之中,一言不发,冰肌玉映,容光照人,越发显得清尘绝代,明艳不可方物.

    端木青云心里爱极,叹了一口气,又道:“我是绝不与姑娘作对的,既然这阵困不住你,我也绝不再拦你,索性任你去罢。”说完,收起碧玉环,负手闪过一旁。

    苏卿怔了怔,说道:“我此时要破阵而出确是轻松,但我却不能就这般一走了之,因阵里还有同伴,现下我就要去救他们,你最好也不要拦我。”

    端木青云道:“姑娘要出阵,我绝不拦你。但你要说去救同伴,我却绝不能袖手不理。”

    苏卿一气,道:“岂有此理?”

    端木青云道:“我为姑娘可以赴汤蹈火,便是舍了性命也绝不皱下眉头,此时放姑娘出阵,固然受到教主的责罚我也在所不惜。可是姑娘不出阵却要去救你那两个同伴,我是绝不答应的。”

    苏卿道:“你答应我也要去救人!”说着,往前便飞。

    端木青云闪身拦在前面,口道:“你要去救你的同伴也可以,那便是先杀了我。”口气说得甚是决绝。

    苏卿又是一怔,想到叶青青唐羽两人现在情形也不知怎样,心里一急,喝道:“你以为我真得不会杀你吗?你快些闪开,若再不闪开,我可真得对你下手了。”

    端木青云神情自若,淡然一笑,说道:“姑娘尽管下手,我能死在姑娘手里,余愿已足。”

    苏卿话虽如此说,终究还是下不了手,怔了怔后,一跺脚,只得改飞,欲绕过端木青云。

    哪知端木青云再次飞身拦住在苏卿的前面,仍是负手而立,一副凛不畏死的神情。

    苏卿连变数次方向,俱都绕不过端木青云去,不由得气极,轻叱一声:“找死!”随即将映雪剑放出,化作一道剑光,疾若闪电般向端木青云飞去。

    端木青云见剑光飞来,岿然不动,便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眼见剑光飞到身前,忽然停下不再前飞,剑尖距他胸口只有半尺。

    原来苏卿将映雪剑放出后,想到端木青云曾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情,心里终是一软,忙即止住剑光,端木青云才算捡回一命。

    端木青云笑道:“我就知姑娘心慈仁善,绝不忍杀我!”

    苏卿将剑收回,心想既然避不过端木青云去,不如另改主意,随即口里说道:“你阻我云救我的同伴,倒底是何用意?倒底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给你们教主杀了,绝袖手不管吗?”

    端木青云道:“你那两同伴玄功剑法也颇为了得,便是教主也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他们。何况他俩又有厉害法宝护身,更是立于不败之地,绝不会性命之虞。”

    苏卿听完,心想:“他口里所说的法宝当是青姊姊与我同得的那面宝镜,青姊姊有此宝镜相助,我一时着急,竟给忘了。”心里一宽,随即又想:“青姊姊两人既然暂无性命之虞,当可趁着他俩拖住魔教主的工夫,我去魔宫助秋哥哥救人。”主意打定,当下口里说道:“我那两个同伴既然不会有事,我索性就不与他们汇合了。我们三人此次得重返魔宫本为着别事。我现在便出阵去魔宫助我秋哥哥救他师父,你可不要再拦我。”

    端木青云听了一怔,道:“你们此来果是为救那疯道人的?”

    苏卿点头道:“当然!此时我那秋哥哥当早进到了魔宫里,我这便去助他一臂之力!”说完,在剑光护身之下,用玉圭神光开道,欲破阵而去。

    端木青云拦住,说道:“且慢!”

    苏卿怒道:“你还要拦我不成!”

    端木青云道:“我先见只是你们三人入伏,独不见了楚天秋,便疑你们用得声东击西,由得暗入魔宫去救人了。但你却不知,自日前楚天秋连同铜冠叟莫明其妙地从石牢里失踪,教主又恐疯道人也逃掉了,便将他移囚到另外。楚天秋此次前去救人必将扑空,况且宫里禁制重重,戒备森严,他想救人绝办不到。加之现在教主已然警觉,又将唇妖沈香亭山雕怪和青头鬼四人遣回了宫,便是防到楚天秋去救人,如此一来便是你去了人也救不出,怕还要都陷在里面。”

    苏卿听完,暗为楚天秋忧急,说道:“我不管,我现在定要去助秋哥哥,你敢拦我,我真得会下手杀你的。”

    端木青云叹道:“在姑娘的心里,你那秋哥哥当然比我更重要,为了他你当然会杀了我。”随即好似下了绝大决心,口里又说道:“姑娘此去宫里助楚天秋救人,风险绝大,我明知姑娘此去将有性命危险,我绝不能袖手不管,不仅不拦着姑娘,并还当助姑娘一臂之力。”

    苏卿听了一怔,说道:“你想要怎样助我一臂之力?”

    端木青云道:“疯道人现已移囚到另处,教除了少数几人知道囚禁之处,别人绝不知晓。而我恰是其中几人之一,我助你将人救出如何?”

    苏卿大感意外,问道:“你为什么要助我?难道就不怕给教主知道?”

    端木青云苦笑道:“姑娘此去不但人救不出,恐怕还是将自己搭在里面,我明知姑娘此去性命危矣,我又岂能视之不理。我是不忍姑娘送死,才不得不这样为之。因此便是给教主知道后,受了惩罚也顾不得了。但凡我只要有一口气在,我绝不许姑娘有丁点差池。”

    苏卿听他说完,心感他对自己一片痴情,不由得怔了一怔,先本不忍他再为自己受到教主的惩罚,随即又想若无他的帮助,自己和秋哥哥绝救不出人来,想及此口里说道:“我若助我救人,给教主知道后定难饶你,我也心里不忍。不如你将疯道人囚所告诉我,由我去救人好了。”

    端木青云摇头道:“便是我将囚所告诉了你,但那囚所里禁制严密,没有我相助你也绝救不出人来。姑娘也毋须他虑,还是让我助你吧!”

    苏卿料他说得不会有假,随即点头道:“好吧!那我们现在便去救人?”

    端木青云深悉阵法变化,无须再由苏卿硬闯,当下引着她轻易便飞出阵去。两人出了阵,毫不停歇,径直升空往魔宫飞去。

    苏卿临去之时,还曾回望阵里,只见那妖阵给阴云迷雾笼罩着,暗沉沉的,什么也看不见,心悬身陷阵里的叶青青和唐羽的安危,但又想到此时却是救疯道人的大好时机,稍纵即逝,又料想两人当不会有事,心里一宽,不再犹豫。

    三人被陷的山谷本就在魔宫下面,相去只在咫尺。苏卿和端木青云两人飞遁神速,晃眼便到。

    魔宫外面虽有那层禁制防护,外人想要突破进去,绝非易事。那层禁制平时隐没不现,人眼难见,只得大敌当前时才会现出形状来。

    此时苏卿和端木青云还未飞到近前,便遥见一幢五色光华,如倒翻着的巨钵般,将整个魔宫罩在当中,里面魔宫情物仍是清楚入目,甚是明了。那幛光华忽明忽灭,变幻不定,既显光彩夺目,又觉诡异莫测。

    苏卿见状之下,心里好不惊骇。幸有端木青云当前开路,又知禁制妙法,到了禁制之外,便见端木青云轻轻将手一挥,一道玄光过后,禁圈冒起一股烟光,随现出一个丈许大的缺口。端木青云当先飞进,随又回身招呼苏卿进来。

    苏卿飞身入内,心道:“若没端木青云相助,别说救人,怕是连这道禁圈都难突破进去。”

    当两人进到里面后,随见身后烟光一闪,那道缺口便消失不见。

    魔宫极大,且殿宇重重,千门万户,满眼望去,俱是银壁云楼,金庭玉栋,宏伟已极。

    苏卿再来虽说是第二次,但那上一次也只是刚刚破破禁制,还未曾深入便给发现困住,然后才奋力逃脱。

    此次再闯魔宫,因有端森青云领路,趋危避险,轻轻易易便深入到魔宫内部。

    端木青云深知魔宫地理,又恐给人发现,故领着苏卿走得尽是些僻静无人之道,曲折迂回,费了好大工夫才到了魔宫大殿近前。

    这一路进来,苏卿不但没遇甚阻,并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看见,心本就觉得奇怪,此时再见端木青云将自己领到大殿,心里更是纳罕,遂悄声问道:“这里明明是你们魔教主中枢大殿,你不带我去寻秋哥哥救人,却怎将我领到这里了?”

    端木青云道:“凭大的宫城,又怎知楚天秋现在何处?便是将他找到,也要费好大工夫,那时再要救人恐再难有机会了。这大殿下面有一处地牢,甚是隐秘,非重要人物,教主也绝不会将他囚禁这里。现在那疯道人便困禁于此,我俩既要救人,当然要到这里来了。”

    苏卿道:“我本想先寻到秋哥哥后,再一同救人,你现将我先带到这里,索性便先救人才说。”说罢,便随端木青云身后往殿里飞去。

第二一九章 魔牢

    端木青云轻车熟路,且领苏卿入得又是后门,故连隐在暗中的魔兵都未曾发现.

    大殿当中云台高耸,那面昊天镜便高悬在云台之上,宝光莹莹,光华烁烁,更一股摄人心魄之感。

    苏卿初见昊天镜,虽然不识,却也看出绝非凡物,更何况魔镜高悬半空,更是反常。因知已然身入险境要地,也不敢多问,随着端木青云飘身到了云台前,即听端木青云指着头顶魔镜说道:“这面镜子名叫昊天镜,乃是我教镇教宝镜,凡魔宫百里之内,皆可在镜里看得一清二楚,端得神妙无比。幸是现在宝镜已给教主封住,要不然我俩的举动纵能躲过教里其他人的耳目,也绝难逃得过宝镜的神妙威力。若我俩身子一旦在镜里现形,必将警觉到教主,想要救人,怕是办不到了。”

    苏卿乍听此镜乃有如此神妙,也不禁骇异。

    端木青云又道:“地牢的入口便在这云台下面,而疯道人便囚在里面。”

    苏卿闻声向那云台看去,只见云台通体洁白,晶莹如玉,也不知是何物所筑。云台与地面浑成一体,便连一丝缝隙都没有,更看不见地牢的入口。

    苏卿心里纳罕,正想开口询问,就听端木青云道:“我们救人宜在神速,不能太过耽搁。你且看我得。”说罢,嘴里念念有词,忽见他随手一挥,一股烟火随手发出,烟火展布开来,附在云台壁上,随又听卟地一声轻响,云台壁上即现出一个五六尺高的圆门。

    苏卿见现出圆门后,又惊又喜,张目往里望去,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且还有阵阵阴风从里面透了出来。

    端木青云说声“随我来”后,当先走进门,随又将手一张,发出一团幽火,映得两人须发皆青,更将四下照得一清二楚。

    苏卿借着幽火这才将四下情形看清,原来云台竟是中空,里面空间甚大,足有数丈方圆。再看四下莹润如玉,浑然一体,除了进时门户,却没有其他的出口。

    苏卿见四壁空荡,再无门户,误以为门户定有法术隐起,故等着端木青云施法现出门户。

    端木青云招呼苏卿走到中间,随听口里大叫一声道:“落!”

    苏卿随觉脚下一沉,两人所站方圆数尺地面突然下陷,冷不防之下,吓了一跳。即见端木青云脸色自若,不像是害自己的样子,这才将心放定。

    地面下降甚是迅速,苏卿再转头四看,只见身外尽是厚实无比的石壁,随着两人飞快地下沉,头顶现出坚井般的一道圆口,再下沉一会儿,便连头顶的圆口也不见了,除两人近处有那团火照明,四外却是黑沉沉的。

    苏卿估摸着下降了着足有数百丈深,随见脚下现出火亮,迅速渐缓,渐渐停住。

    苏卿随着端木青云跳落地面,回头再见,却见适才两人所站之处,已然与下面地面相接,呈三四尺高的一块圆形平台。

    这时就听端木青云说道:“到了!这里便是地牢了。”

    苏卿闻声四下望去,只见下面甚是空阔,头顶高悬着一颗酒杯般大的明珠,精光四射,照得一片通明。

    下面也呈圆井式布局,而两人落处正当中间。四处石壁圆润,又坚又厚。壁间每隔丈余便有一个尺许洞口,排成一列,苏卿粗略一数,竟有十余个。

    端木青云走到其中一个洞口前面,随即对着里面说道:“淳于兄,你现在可以出来了!”说话间,又见他将手往前一指,一道青烟射出,那洞口竟倏地变大,有数尺高下,足可任人出入。

    苏卿见状,这才恍然,原来那些洞口后面便是囚人的牢室了。

    牢门大开,便不见里面有人出来,端木青云却也不进去,只在外面又说道:“淳于兄,你现在可以出来了。”

    过有一会儿,才听里面咳嗽一声,好似人刚睡醒,随即说道:“端木兄此来是要放我出去吗?但不知是教主之意?还是你私自暗放?”只闻话声,却不见人出来。

    苏卿听那人说话声音果是疯道人,喜出望出,忙即道:“前辈快快出来罢,是我来救你了。”

    随听疯道人“咦”了一声,说道:“是苏卿姑娘来了吗?”

    苏卿道:“是我!前辈快些出来,随我走罢!”

    疯道人道:“原来是苏卿姑娘来救我了!我先还在纳闷端木兄怎会有如此好心私放我出去呢?”随着说话,即见疯道人从牢室里走了出来。

    苏卿见他身上穿着仍是那件破道衣,蓬头跣足,面色苍白,但走起路来,还是凛然自威。

    疯道人走出牢室,只轻轻瞥了一眼端木青云,径直到了苏卿跟前,笑道:“苏卿姑娘,你怎会来救我?秋儿现在可好?你们可在一起吗?”

    苏卿摇头道:“秋哥自从魔宫逃出后,便和我们合在一处,因要回来救前辈,故我们又分作两路,秋哥哥重从秘道里暗入魔宫,我们三人则从正面硬闯,欲里应外合一举将前辈救出。不料我三人误中魔教主埋伏,幸得端木青云相助我才能顺利寻到这里。此时我还未和秋哥哥会面,也不知他现在何处!”

    苏卿简略说了经过,还要再说,忽听端木青云道:“休再多说,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才是。”说完,当先回到了当中那圆形石台之上。

    苏卿闻声悚然一惊,这才警觉此时还身在险境,如何还多作耽搁,忙即对疯道人道:“前辈我们快些离开这里罢。”

    疯道人点了点人,两人随即也站到了石台上。随听端木青云叫一声“起”,便觉石台渐渐升起,越升越快,越升越高,晃眼间便升到上面。

    三人停住,苏卿再低头一看,脚下石台与地面连成一片,浑成一体,竟看不出丝毫痕迹。

    苏卿升上地面后也未曾留意,当下携着疯道人便要往外走,忽听端木青云惊咦一声,说道:“不好!我们被发觉了。”

    苏卿闻声一惊,曾访得先前和端木青云下去时,上面云台壁间的门户还留着,并未隐起,而此才见那道站户竟然不见,四壁浑成一体,无门无户,三人竟给封在里面了。

    苏卿这一下当真吃惊非小,向端木青云问道:“这可如何是好?我们莫不成就给封在里面不成?进来时便是你打开的门户,难道这时便不能了吗?”

    端木青云苦着脸道:“这里只有这一道门户,且只能从外面打开,一旦封闭,从里面是万打不开的。”

    苏卿倒吸一口冷气,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疯道人哈哈笑道:“这有何难!”随向苏卿道:“丫头,你用那映雪剑试试,当能破开一道门来。”

    一语惊醒,苏卿无前一时慌乱,没有主意,闻言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映雪剑,当下放出映雪剑,正要向壁间破去时,忽听外面有人桀桀怪笑道:“里面的人听着,不管你们是谁,想要救疯道人出去,绝办不到。现门户已然被我在外重又封闭,你们给关在里,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万难出得来。且快容你们多活一会儿,待教主回来后再发落你们。”

    里面三人乍听外面说话声,便知果给人发现,不仅从外将门户封闭,将人封在里面,想必已向魔教主示警,待魔教主闻警赶回,三人更无逃走机会。

    当下便见端木青云向苏卿疯道人摇示意,不要说话,随传音说道:“听外面说话人的声音,当是青头鬼,他本与和沈香亭、唇妖和山雕怪一起回援魔宫,他现既在这里,另外三人也当和他在一处。我们现在给封在里面,唯一逃出的机会只有寄望于苏姑娘手里的映雪剑了。”

    随又向苏卿传音道:“苏姑娘的映雪剑乃前古神兵,威力无比,想要破禁而出,希望还是很大的。一旦破了封禁,你要切记万不可收起神剑,一鼓作气将剑放出,先敌住外面四人,再有你那玉圭护住自身,硬往外闯,外面便是四人连手也挡不住你俩。”

    苏卿亦传音道:“听你之意,难道不和我们一起出去吗?你助我救人之事,也定给他们知道,你若留下岂不是自寻死路?还是随我们一同硬闯出去罢!”

    端木青云摇头道:“我不能随我一同出去!听青头鬼之意,似还不知道是我带你救人,你和淳于兄尽管往外硬闯,我索性躲在这里避一会儿,他们见你俩人逃出,绝不会再里来看,我只要不被他们发现,便会没事。而我又绝不能背判教主,便是给他们发现,教主将我处死,我也认了!”顿了一顿,深深地看了苏卿一眼后,又道:“你们休要再管我,还是快些往外闯罢!”

第二二零章 突围

    苏卿听端木青云说得倒也合理,又见他神情决绝,也知时机稍纵即逝,若等到魔教主赶来,不仅自己和疯道人逃不出去,便是端木青云也受连累,当即点头道:“你自己好自珍重!”

    端木青云点了点头,随即退入黑暗中隐身不见了.

    这时忽听疯道人苦笑道:“丫头,还是你自己逃罢,我功力已被魔教主废了,现在如同废人一般,跟着你只会连累了你,也不要管我,自己先逃罢!”

    疯道人虽然一再强撑掩饰,但苏卿早就看出他的异状,当时急于救人,也无暇多问,此时听他说完,才知比自己料想的更严重,当下毫不犹豫地道:“前辈,我们一起往外逃,我是绝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说完,一边放出玉圭,将自己和疯道人一起护住,一边将手往前一指,映雪剑化作一道白光,直向壁间冲出。

    那石壁本就坚愈精钢,且又有邪法禁制,绝难突破。怎奈映雪剑前古神兵,威力绝大,无坚不催,正是此邪法克星。

    恰苏卿毫无保留,又出全力,映雪剑刚飞到壁前二三尺处,便见壁上冒起一般烟火将剑光挡住,但剑光只稍一停顿,随听一串爆响,火花四射,纷缤如雨,那股烟火便被剑光击散。剑光继续前飞,乍与石壁相撞,又是一声霹雳震响,石壁顿给攻出一道丈许大的口子,耀眼的天光从破口射进,晃眼难睁。

    苏卿明知外面有敌人埋伏,待剑光将石突破,仍不收剑,指使剑光继续前飞,如经天长虹般般从破口里飞出,随即满空乱掣,交织起一张巨大的光网。

    苏卿遂向疯道人叫声:“随我走!”然后伸手将他拉住,一纵遁光,从破口外一同窜出。两人到了外面,却看到大殿里只青头鬼和山雕怪两人在和映雪剑相斗,独不见蜃妖和沈香亭。

    苏卿也无暇多想,见此间只有青头鬼山雕怪两人,自觉容易对付,故口里轻叱一声:“看剑!”随即指挥空中映雪剑,向两人攻去,满拟一举将其击杀。

    原来蜃妖沈香亭青头鬼和山雕怪四人奉魔教主之命回宫守卫后,当即便脱离战场,往魔宫回飞。一边飞,四人一边商计,认为魔宫里禁制重重,又戒备森严,外人绝难闯得进去。且此次敌人重返魔宫,明显是为救疯道人而来。虽说疯道人所囚地牢隐秘无比,又有禁制封锁,便是有敌人闯进魔宫,也绝救不出人来。

    但为保险岂见,蜃妖提议由青头鬼和山雕怪回宫护卫地牢,自己和沈香亭两人在外围巡视,以防敌人暗入魔宫。

    此法本甚是妥当,却不料四人各处分头行事后,沈香亭恰接到苏舜来投消息,而他对苏舜垂涎已久,此时听苏舜主动来投,自是喜出望外,心想:“现下宫里一切如常,且外围又有禁制封锁,敌人万难闯得进来。何况舜妹来投,我当亲自迎接才是。”当下也不再巡视,出去迎接苏舜了。

    而也恰在此时,端木青云暗带着苏卿从阵里脱出,欲进魔宫暗救疯道人。两人飞到时,沈香亭刚去,故才让两人轻松偷进到魔宫里。

    青头鬼和山雕怪两人径直飞到魔宫大殿,先入到殿里看到里面一切如常,当时无未多想,随即两人略一商量,与其在殿里死守无聊,不如到外面埋伏起来,若真敢有人来救疯道人,正是出其不意,将来人或杀或擒。

    两人商议之后,便重出大殿,分别隐在暗中埋伏。当端木青云领着苏卿来时,因两人走得是殿后暗门,故才未给暗中的青头鬼和山雕怪发现。

    青头鬼和山雕怪在殿外守了一会儿,仍不见动静,又觉不放心,招呼一声重新入殿察看,却见云石下面地牢出口竟已打开,显然有人偷入地牢里了。

    两人本先吓了一跳,再看入口虽然打开,并无人把守,隐听下面有人说话,料定人还未给救走,见状之下又是喜出望外,互相看了一眼,彼此会意,同时出手重将入口封闭,然后才长出一口气。

    青头鬼道:“若疯道人在我俩眼皮底下让人救人,回头教主定轻饶不了我俩,幸时人还没给救人,只有将入口封闭,里面的人任有天大的本事,也出不来了。如此一来,不仅疯道人救不走,便来人也给关在里面了,正是将功补过。”说完,得意地哈哈直笑。

    山雕怪亦笑道:“我们现在便将这里情形向教主传音报说如何?”

    青头鬼道:“不急!教主此时正与阵中那两个小鬼缠斗,便是传音也无暇分身。待教主收拾了两小鬼后,自会回转,反正里面的人绝难逃得了,那时便向教主报说不迟。”

    山雕怪听得有理,遂也未向魔教主报说。

    此时两人正在殿里洋洋得意,也未多加防备,突听得一声震响,再见云台已然给攻破一个大口,紧接着又从里面飞出一道剑光来。

    两人冷不防吓了一跳,再看那剑光既快且疾,不仅功力惊人,更觉眼熟,又是一惊。那剑光乍从破口飞出,便满空乱掣,幸是两人躲避的快,才未给剑光伤到。

    两人看到剑光飞出,便料到敌人要从里面出来,忙即各入出法宝想将破口封住,防人从里面出来,但法宝刚刚脱手飞出,便给剑光编织的光网挡住,竟不能再前飞一步。

    苏卿带着疯道人也恰在此时从里飞出,甫一出来,便指使映雪剑向青头鬼和山雕怪攻去。

    青头鬼和山雕怪乍见苏卿将疯道人救出,又惊又怒,嘴里纷纷喝骂,随即调转法宝,欲向二人攻去。怎奈两人之前乘手法宝兵刃早在对敌时毁去,现今所使法宝只是仓促间随取来,加之祭炼时日又短,使起来甚不顺手。

    苏卿因见殿里只有这两人在此守卫,便要乘机将其击杀,然后再走,故手下毫不留力,映雪剑神威大展,剑光忽如银蛇掣动,忽如经天长虹,变化莫测,青头鬼和山雕怪两人法宝未等近身,便给剑光裹住,随即往中间一绞,一阵爆响过,银雨纷飞,星火四射,二人法宝便即消灭。

    青头鬼和山雕怪见法宝又给毁去,心痛之余也不暇多想,招呼一声“撤”后,两人往后一抽身,已飞出大殿,随听外面响起云罄传警之声。

    苏卿本拟继续追杀两人,却给疯疯道拦住,说道:“毋要再追,我们还是先快些走罢!”而此时端木青云也从破口里飞出,对苏卿悄声说道:“此时外面只有青头鬼和山雕怪防守,逃也甚易,若你与他们多作纠缠,待援军赶来,你两人想要再逃,怕就不容易了。”

    苏卿听完,遂点头道:“我们这便走!”

    就耽搁这会儿的工夫,逃出殿外的青头鬼和山雕怪已将大殿外面的禁制发动,随见一幢五彩烟光如一个扣碗般,将整个大殿罩住。

    殿里的端木青云风状,脸色一变,说道:“不好!殿外禁制已给两人发动,你们此时便走已是不及了。”

    苏卿听了却不以为然,说道:“此等区区禁制,又能耐我何?”说话间,将手一指,空中的剑光便向殿外飞去。

    不料剑光乍与烟光相交,便给挡住不能前飞。苏卿见状一惊,才知禁制非同一般,剑光竟不能突破。当下收回剑光,一咬银牙,又将护身的玉圭撤回手里,手擎玉圭,嘴里念念有词,又向外一指,便从一道碧光从玉圭上射出。

    那碧光刚发出时,才细发筷子,越长越粗,晃眼间便长到百余丈长,而光头已达数丈粗。

    碧光乍与烟光相交,便听滋滋作响,如热汤泼雪,碧光所到之处,烟光纷纷消融,顿给碧光冲出一个数丈大的口了。外面的青头鬼和山雕怪见状,既惊且惧,嘴里只是纷纷呼喝,反却远远避开,不敢上前。

    端木青云见状,对苏卿疯道人轻叱道:“还不快走,更待何时!”

    苏卿当下一手挽着疯道人,驾起遁光从那道口子冲了出去。两人刚到外面,恰与赶来的楚天秋撞个正着,三人合在一处,往外便闯。

    远外的青头鬼和山雕怪见敌人要逃,若自己不去阻拦,任其逃走,教主知道后定会责罚,故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追击。正在此时,端木青云乘两人不注意,从大殿里遁出,先悄悄折向另处,然后又飞了回来,追上青头鬼和山雕怪后,佯装气急败坏的样子,一边喝叱两人,一边带着两人和一众魔兵随后追击。

    青头鬼和山雕怪本就担心放脱了敌人,给教主怪罪,已是六神无主,当见到端木青云飞来,不仅未曾多疑,反觉来了主心骨,遂紧随在他的身后向前面三人追去。

    自楚天秋和苏卿疯道人汇合一处后,突破魔宫最后一层禁制后,再无阻滞,飞遁更快,加之端木青云有意拖延,很快便将身后追兵甩掉。

    三人一边前飞,苏卿一边将经过简略说完,正在这时,突听一声暴喝:“哪里逃!”

第二二一章 天意循环

    楚天秋苏卿和疯道人刚逃离魔宫,正自前飞,便迎面飞来一道青色遁光,来势极快,晃眼间便到了近前,同时听到一声暴喝:“哪里逃!”随着话音,来人扬手发出一蓬烟雾,迅速在空中布展成一张大网,夹在两方之间,向三人迎面兜去.

    楚天秋看出来人正是蜃妖,恰将来路挡住,心知不可恋战,当即大喝一声,扬手击出一记神雷,一团精光直冲向烟网之中,随听一声震天价般的巨响,那张巨形烟网顿被神雷爆开一道口子。

    那张烟网虽被爆出一道口子,但妖法甚是厉害,口子稍微一开,又渐渐合拢。

    楚天秋三人飞循神速,没等烟网口子合拢,便从破口里飞了过去。对面蜃妖见烟网没能阻住敌人,心里一慌,待要出手时,对面楚天秋已然将手一指,清雾剑化作一道剑光,直向自己飞来。

    楚天秋自魔宫被陷,冰窟受困三日,因祸得福,反使他脱胎换骨,成了不死之身,功力更是大增。此时清雾剑甫一放出,剑光暴长,如长虹贯日,精芒万丈,较以前更显威力,无可比拟。

    蜃妖见状大惊,心知便即放出法宝也难抵御,不仅不能御敌,反有被毁之虞,故不敢再强抗,忙即纵遁光往旁避开数十丈远,这才堪堪避过剑光神威,而楚天秋三人也恰借机越过蜃妖,毫不停留地往前飞去。

    蜃妖见给三人逃掉,气急败坏,当下便又追了上去。因忌惮对方的神剑威力,故也不敢追得太近,两下相距只在百十丈左右。

    以楚天秋和苏卿的飞遁速度,完全可以甩得掉蜃妖,只因两人还携带着疯道人,故飞遁有所滞带。三人在前飞了一会儿,见始终甩不掉蜃妖,楚天秋说道:“真是可恶!待我杀了他,然后再飞也来得及。”便欲回身相斗。

    苏卿此番虽然救出了疯道人,并与楚天秋合合在一处,但心里犹自担心被困妖阵的叶青青和唐羽两人,急于往救,当下便阻住楚天秋道:“青姊姊和唐公子被困妖阵,不知现在情形如何,我们还是不要恋战,速去救他们出阵吧!”

    楚天秋听了,倏地一惊,顾不得再去理会蜃妖,三人径直向那山谷飞去。

    刚到山谷上空,便遥见下面妖氛弥漫,阴雾茫茫。偶见阵中宝光闪闪,掣动如电,显然叶青青和唐羽还没脱困。

    楚天秋见状,忙即对苏卿道:“你在此保护我师父,我下去救人。”随即将身一纵,身如流星飞坠般直向山谷里飞去。

    人还未飞近,双手连挥,接连发出数记神雷,雷光四射,飞入妖阵中便即纷纷爆炸,一连串的震响过后,妖氛先被爆散,再经罡风一吹,瞬间消散不见。

    妖氛尽去,妖阵已破,此时阵中相斗双方冷不防都吓了一跳。再叶青青和唐羽看清来人竟是楚天秋之后,又惊又喜,忙即将身一纵,飞到空中与楚天秋合在一起。

    楚天秋见妖阵破得竟如此容易,也甚觉意外,又见叶唐两人已然脱困,魔教主和人妖已然从下面飞来,而后面还有追兵,不宜久留,当即说道:“我们速离此地。”

    随即与苏卿疯道人合在一处,五人驾遁光冲天直上,往东飞去。

    魔教主见敌人不仅将疯道人救出,还轻松逃去,气急败坏,如何肯干?大喝一声,便率人妖随后追去。此时后面追来的蜃妖及端木青云等追兵也赶到,两下合在一处,妖气腾空,黑云滚滚,径向逃去的五人随后追去。

    魔教主这面稍一耽搁,前逃五人已然飞出数里远,当魔教主率众妖人魔兵随后追去时,五人飞行更疾,任是魔教使尽全力,也只追了二三里许。

    楚天秋五人遁光合在一处,飞行更速,晃眼间便飞出上百里。一边前飞,一边不时回望,见魔教穷追不舍,甩又甩不掉,也觉耐烦,略一商议,也是无法可施。

    楚天秋忽道:“要不然我留下挡一挡敌人,你们带着我师父先走,我随后再去追你们。”

    苏卿急道:“你要留下挡敌,我也便一同留下陪你,前辈便由青姊姊和唐公子先带走便是了。”

    叶青青亦道:“我们五人一体,要留便都留,要走便都走。”

    疯道人苦笑道:“都是我连累了你们,反正我已是废人一个,还不如将我放下,你们自去罢!”

    楚天秋道:“我便是拼了性命不要,也绝不放下师父不管的。师父,你休要再说这样的话。”

    疯道人虽然功力已失,但见识犹在,他先见楚天秋所发神雷神妙无比,且又威力巨大,甚觉惊异,这时忽道:“秋儿,先见你所发那神雷威力无比,却不知是从何学来?”

    楚天秋道:“此神雷名叫‘无极神雷诀’,乃是帝王谷主叶前辈所传。”

    疯道人“噢”了一声,说道:“你且将此神雷向后发去,却让它延时爆炸,以迟缓对方追进速度。”

    楚天秋一听,便即会意,一面前飞,一面双手向后连扬,十余记神雷一气发出,如星驰电掣般。两下相距本近,且神雷飞出又是相向而行,眨眼间便飞入妖氛黑云之中。

    楚天秋故意使神雷延后爆炸,待神雷飞入敌阵,这才相继爆炸,震响连天,直撼天地,当下妖氛黑云便给神雷炸散去一小半,并有众多魔兵遭殃,给神雷炸得形神俱灭。

    魔教主及人妖蜃妖等妖法高强之人,见神雷飞来,便即纷纷避开,倒也未曾受伤,但是已造成一片混乱。

    当魔教主将众人拢在一处,继续前追,还没等追近,前面楚天秋又连续发出数十记神雷。这次神雷发出较前次还多,来势更快。

    魔教主等人因吃了一次亏,知道神雷厉害,见神雷飞来,忙即呼喝躲避,但已方势众,且去势又疾,一时难已收势,两下里瞬间又撞在一起。

    那数十记神雷直冲入妖氛黑云中,才得爆炸,霹雳连天,声震天地,妖氛黑云又被震散一大半。

    魔教主见已方连吃两次亏,且手下魔兵已给神雷消灭了一多半,气得爆跳如雷,还待重整旗鼓再追,可是前飞的五人经此一来,已然追得无踪无踪了。

    不仅跑掉了敌人,已方还损兵折将,魔教主如何不怒?空自恼怒一会儿后,也只得无何奈地收兵回转魔宫。

    魔教主率众回到魔宫,越想越气,心想对方不仅将疯道人救走,便使已方接连吃亏,折兵损将,颜面尽失。随即又想到自己当时曾派蜃妖和沈香亭青头鬼山雕怪四人一同回宫守卫,竟怎还让对方将人救出?且现下双方一番恶斗,唯不见沈香亭,甚是可恼,当即大喝道:“沈香亭何在?”

    话音未落,便听人群中响起沈香亭的声音:“属下在此!”随着说着,沈香亭越众而出,到了魔教主身前,躬身道:“不知教主唤属下何事?”

    沈香亭心知自己所做之事若给教主知道,定然难饶,但他甚是机灵,早就趁着魔教主一行人还未回到魔宫时,便悄悄混入其中,盼没给魔教主发现。此时听魔教主叫自己,便知要糟,但他仍自存着侥幸心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语气也说得甚是平稳。

    魔教主见到沈香亭从人群里出来,便气消了一半,心想:“我倒是多疑他了!”随即话锋一转,语气也缓和了很多,说道:“你带人速去将宫损毁之处,一一修复了。”

    沈香亭还以为教主定要惩罚自己,不要竟是要自己修复损毁的宫室,当下暗自长出一口气,将心放定,嘴里应声是后,便转身下去了。

    魔教主看着走去的沈香亭,若有所思。

    沈香亭离开魔宫,并未急于带人去修复损毁的宫室,而是直奔自已的住处,因为那里还有苏舜。

    当时他本已将苏舜迷倒,刚将人抱到床上,正准备成其好事,却突然听到宫里传警之声,心里便是一怔。此时他欲念正浓,想就此不理,却又怕事后给教主怪罪,当下只得无奈地罢手,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榻上兀自昏睡不醒的苏舜,心道:“待我事了之后,再来与你成就好事。”

    想罢,便任其苏舜昏睡在榻上不管,勿勿出房而去。

    就在沈香亭刚去不久,便见墙壁上烟光闪过,柳如烟穿墙走了进来,神智倒也正常。她怔怔地盯着榻上的苏舜,脸上神情忽悲忽喜,变幻不定,心想道:“我落到如此地步,全是拜她所赐。不想她也会有今天,我又何苦救她,由她现世报好了。”

    想及此,忽地神智被蒙,又变成痴呆。过不一会儿,灵智一清,人重又清醒过来,看着苏舜又心道:“她现在落得如此地步,也是活该!但我已然毁以了沈香亭的手里,又岂能忍心再看她也毁在沈香亭的手里呢?她虽害我,但我却不能见死不救!”

第二二二章 余劫

    看着苏舜昏迷不醒,柳如烟天人交战,几番踌躇,神智也是几次痴而复明,终于下决心,想道:“苏舜虽然对我不仁,但我不能不义.更何况她乃楚公子的表妹,我当看在楚公子的面上,也不能袖手不理。”又知自己给沈香亭施了摄魂夺魄**,灵智神迷,经楚天秋一番施治后,并没恢复彻底,时而清醒,时而痴呆。

    此时柳如烟趁着自己清醒,当即冲着苏舜脸上张口喷出一股清气,细如游丝,从苏舜鼻孔钻入,在七窍中往返穿梭,过不一会儿,便见苏舜眼皮微动,逐渐醒转过来。

    柳如烟见状,忙即又往回一吸,那股清气如神龙入海,重又缩回到她的口里。随即便听嘤咛一声,苏卿星眸微启,清醒过来。

    沈香亭忌惮苏舜本领,下的迷药甚重,幸仗着柳如烟近几日来在魔宫里耳濡目染,稍稍学会一些简单法术,加之此类迷药虽厉害,并非难解,故给柳如烟轻易化解。

    苏舜睁开双眼,看到自己竟然躺在榻上,面前站着柳如烟,便即明了,“嗖”地从榻上坐起,看到身上衣裳完好,这才长出一口气。越想越气,脸色铁一般的青,怔了一会儿,对柳如烟道:“是你救了我?沈香亭的人呢?”

    柳如烟道:“幸是宫里即时响起传警声,沈香亭勿勿赶去,你才得侥幸躲过。你现在既已醒来,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一会儿他又该回来,你那时想走怕也走不了了。”

    苏卿盯着柳如烟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柳如烟叹道:“沈香亭禽兽不如,我既毁在他的手里,又怎能再看你也重踏我的覆辙,给他毁了清白呢?”

    苏舜还存着侥幸,以为柳如烟还不知自己才是害她落此下场的始作甬者,顿了一顿,口里恨恨地道:“沈香亭真卑鄙无聇,我定当不饶他!”

    柳如烟催道:“你快些走吧,沈香亭不定很快就回来了。”

    苏舜一凛,忽忙下榻,对柳如烟说道:“多谢援手之恩,容当后报,我这便告辞了。”说完,举步往外便走。

    柳如烟见苏舜对自己救了她表现的甚是淡然,心里有气,眼见苏舜要走出房去,嘴里忽道:“苏姑娘此去当要好自为之,毋再要害人害己!”

    苏舜本已要出门,闻言之后不由得一怔,停下脚步,脸上神色显得既羞且愧,当下头也不敢回,一顿之后,忙即出到门外,将脚一跺,便破空而去。

    柳如烟目送苏舜破空飞走,舒出一口气后,神智昏迷,重又变得痴呆起来。

    苏舜刚飞起空中,便遥前魔宫远方黑云滚滚,向着魔宫而来,恰是魔教主一众铩羽而归。苏舜虽然不知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魔宫里已是天翻地覆,却也看出此来魔教气势甚颓,恐给对方撞见,当下便折向往魔宫后面飞去。

    魔宫外围虽还有一层禁制,但经楚天秋等人这么一闹,已然给毁去十之七八,苏舜遂才能轻易便遁出了魔宫。

    就在苏舜飞走不一会儿,沈香亭心念苏舜,便借顾回到住处,却是人影杳然,顿足惋惜不已,心想自己所下迷药甚重,凭她本领绝难自己化解,先还疑是柳如烟将人放走,再看她痴呆如故,放人绝难办到,心里疑惑,人既已逃去,也只得徒呼可惜!

    苏舜先前所中迷药甚是厉害,虽给柳如烟施法救醒,但因柳如烟法术浅薄,体内药力并未解得彻底,醒来时头还兀自有些昏沉,当时也未在意。现经也运用真力,加劲一阵急飞之后,体力药力又复发作,头脑渐昏,眼前发花,刚叫得一声不好,便即天旋地转,整个人便如流星般直向下坠去。

    当苏舜再次醒来时,便见眼前光影离离,泛彩流光;再一细看,四下钟ru如林,璎珞下垂,宛如宝盖,晶辉耀影,奇丽非常。这才看出,自己竟置身在一座如仙境般洞府里。

    苏舜心想:“当时我突然迷昏,从万丈高空坠落,必定跌得粉身碎骨。人死后必入阿鼻地狱,莫不这里便是地狱?可是这里景象如此奇丽,哪里又像地狱的样子?”

    正自发怔之际,忽听耳边有人说道:“丫头,你醒了!”

    苏舜乍闻其声,吓了一跳,忙即坐起,竟觉全身轻松无比,显是体内迷药已然化尽,当下又惊又喜,回头看去,只见离己不远,有一根巨大石ru,正面端坐一人,只见那人须发皆白,胡须和头发都连成一片,只露出两只精光闪闪的眼眸;身上穿着一件短衣,又旧又破,两条手臂祼在外,又瘦又长,尤如鸡爪。

    苏舜乍见此人如此怪状,吓了一跳,问道:“你又是何方神圣?”

    那人咧嘴发出一声怪笑,说道:“你不是将我当作怪物了吧?”随即又道:“你莫怕,我不是怪物!若非是我救你,你怕是早就跌得粉身碎骨了。”

    苏舜听完,便即恍然,翻身跪倒,口里说道:“晚辈苏舜,谢过前辈的救命之恩!”一边说着,一边磕头,随即又道:“适才晚辈一时唐突,多有冒犯,还望前辈海涵,恕罪则个!”因知对方虽然样子古怪,既能救下自己,绝非常人,当即福至心灵,尽力讨好,又说了一大堆的奉承话。

    苏舜人既聪明,且又嘴甜,果然说得那人心怀大畅,哈哈一笑,说道:“你叫苏舜!果然是个伶俐的丫头!”随即将手一招,又道:“起来说话罢!”

    苏舜便觉一股大力将自己从地下托起,轻飘飘的,尤如腾云驾雾,随即将身一挺,双脚落地,人已稳稳站起,见对方功力修为竟如此出神入化,心里既惊异又钦佩,不由向往之。

    那人说道:“也是你我有缘,合着你命不该绝,当时恰值我从那里飞过,见你无端从云头跌落,将你接住之后,才发现因你中了一种极厉害的迷药所致。因那里距魔宫较近,又料定你当是从魔宫里出来的,故才将你带来此间救醒。”

    苏舜想起前情,心里又气忿又悔恨,眼圈一红,说道:“晚辈遭遇不幸,中了奸人沈香亭毒手,险些自身清白毁于一旦,侥幸逃出魔爪,不料身上余毒未清,复又发作,若非前辈路过相救,晚辈这条命恐早就不再了。”

    随即重又敛衽跪倒,口里说道:“前辈曾说与我有缘,晚辈特大胆肯求前辈收录为师,再不然为奴为仆也心甘愿。”

    那人不想苏舜有此一招,稍一沉呤,说道:“你命虽是我救,但你我毕竟初识,且你还不知我究竟是谁,便要拜我为师,岂不唐突?何况我自经首个徒弟叛变出卖,便发誓绝不再收徒,你想拜我为师,却是妄想。”

    苏舜听了一怔,但心仍不死,兀自求道:“晚辈若蒙前辈收录,定当谨恭慎从,绝不敢生二心,绝有违此誓,当将天打五雷轰。”说罢,连连磕头。

    那人看出苏舜果是诚心实意,心想:“此女根骨绝佳,天赋奇秉,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造就之材。我先收的那个孽徒,虽说根骨极佳,恐还不及此女。”随即又想:“我此番正想重整旗鼓,欲东山再起,正觉人单势孤,若收此女为徒,确是个极好帮手!”

    想罢,嘴里说道:“看你心诚,我便答应收你为徒。但你今后当要唯我命是从,绝不可再生二心,若不然我定让你应誓般,死无葬身之地。”

    苏舜一心拜师,完未想到今后厉害,既听对方答应收自己为徒,顿时心花怒放,满脸欢笑,口称“恩师”,随即又行拜师之礼。

    那人当苏舜行完拜师之礼后,才将她唤起,说道:“你我既成师徒,那为师的名讳也当要告诉你。”顿了一顿,又道:“为师曾早年间人送绰号‘铜冠叟’,至于名姓却早就忘了,你无毋须知道。”

    因“铜冠叟”之名苏舜先前从未听人说过,还是第一次听说,料定当是个隐世高人,顾嘴里诺诺连声,侍恭甚谨。

    铜冠叟忽问苏舜道:“看你根骨甚佳,且一身法术也颇有根基,驭而不纯,却不知是师从何处?”

    苏舜回道:“弟子小时曾从一个游方头陀学过一些粗浅的法术,虽有师徒之份,却未正式拜师。后又从母亲学法,因母亲乃是千年狐仙转化成人,法术自成一派,故才显得杂而不正,驭而不纯。”

    铜冠叟点头道:“原来如此!你是狐所生,这却意想不到,也无怪乎有些上佳根骨了。”随即又道:“为师虽非正教,但自信一身功力修为足可与华山老祖并肩。你若肯诚心随我,我便将我一身所学倾囊传你。你纵不能学全,能通十之七八,纵横天下,无人可敌。天仙纵然无望,地仙足可成就。”

    苏舜听了,心花怒放,欣喜万分。

第二二三章 逃出魔宫

    楚苏叶唐四人将遁光合在一处,簇拥着疯道人,反而飞行更速.晃眼间飞出二三百里,再看后面魔教果未追来,几人这才将心放定。

    头上是青天红日,脚下白云悠悠,山河如蝼蚁。一行人一边前飞,楚天秋一边问道:“我们现在该往哪去?”

    叶青青和唐羽此来只为助苏卿救楚天秋,既然楚天秋没事,并也将疯道人如愿救出,两人听了,都想道:“此来虽为救人,却也福缘甚厚,并在山洞里有幸一窥宁道子仙人所留天书真容,现下反正无事,正可留谷照习天书上的玄功仙法。”

    两人都存着同样的心思,相互看了一眼,叶青青说道:“楚公子和淳于前辈现已都安然无事,我和唐师兄也算不辱使命。此次我俩出来已久,也该回谷向父亲母亲复命了。”

    苏卿与叶青青一见如故,感情日深,此时听说她要回帝王谷,心里甚觉不舍,一再挽留,欲再多聚几日再行分手。

    叶青青笑道:“我也甚不舍与卿妹分开,但此行实已过多日,父母在家悬念,也该当回去了,日后自有再聚之时。何况我二人此次出谷,虽说神斧给魔教主夺了去,但也终将劫尘剑重又得回,也算有得有失,回去后向父亲也好交待。若卿妹有暇,何不与我同往帝王谷一行,正可多聚几日?”

    苏卿道:“听了青青的话,倒也触动小妹的心事,我离家更久,也该回家看望父母了。小妹恐怕要拂了姊姊的好意了,帝王谷肯定去不了。我现下先急于回华山拜谒师父之后,便回转老家。”顿了一顿,又说道:“既然如此,我与姊姊前途便即分手,日后再图良晤罢!”

    很快一行五人飞临中土,遥望前面雄关漫道,峻岭巍峨,已快入陕西境内。

    叶青青忽道:“我们便在此分手罢!”几人依依惜别,挥手后各奔前途。

    楚天秋听苏卿要往华山拜谒恩师华山老祖,依着他的心思便想和师父两人先往京城住下,然后等苏卿华山事毕,一同回转老家。

    当楚天秋把心思说出,苏卿却道:“华山距京城只在咫尺,云路飞行,瞬息便至,且我们前飞正路过京城,但我意还是请您和令师与我同往华山。因令师功力已给魔教主所废,想重新复原,也得再修炼上数十上百年。此时恩师正在华山,正好求恩师有无善法,可使令师功力尽早恢复。”

    楚天秋自得知师父疯道人功力尽废之后,心里颇为忧急,此时听苏卿这么一说,心里一动,暗道:“华山老祖学究天人,本领更是通天彻底,神能无比,或许他老人家还真有法子可使师父功力恢复。”随即征询疯道人的意见。

    疯道人闻听华山老祖正在华山,早就心向往之,若华山老祖再肯援手,使自己功力尽快恢复,更是求之不得,当下自是无话可说,点头应允。

    当下三人同飞华山。飞不一会儿,便见前方绝峰刺空,已然到了华山。

    三人径直在崖前降下,刚刚落地,远远便见从观门下迎出几人来,当先一人正是大弟子范圆曦,身后紧随着王志谨,沈轻云和樊初阳三大弟子。走在最后的是范圆曦的徒弟陈良。

    三人见状,赶紧前步迎上前去。两方见面,自是一番寒喧。

    楚天秋自是与四人熟悉,可疯道人实属与四人初见,相互介绍之后,范圆曦便以宾主之礼,领手请客入观。

    疯道人虽然年纪要大过四人,但知四人皆是华山老祖的嫡传弟子,身份甚尊,疯道人不敢擅越走在四人前面,故一再相推,最后遂得与范圆曦并肩而行。

    苏卿因急于往见师父华山老祖,与四位师兄见礼之后,便抢先进观去了。反倒几人落在了后面。

    在四大弟子里,楚天秋与樊初阳最为要好,两人再次相逢,自是喜出望外,把臂欢言,竟有说不完的话。一边走,一边说,两人却落在了最后面。

    樊初阳道:“前日几闻听楚兄身陷魔宫,我心里甚为忧急,当时也本想随往援救,师父他老人家没允,虽经我一再相求,仍是不准,无法只得作罢。此时见你无恙归来,我甚觉安慰。此次我没能助上力,还望楚兄你见谅才是!”

    楚天秋道:“哪里!哪里!”

    樊初阳随即追问此番经过,楚天秋简略说完,听了之后,樊初阳赞道:“魔教横行天下已数百年,其要枢重地魔宫更是威震西陲,数百年间还无人还擅闯魔宫重地。不想魔教要枢,竟给你们四人此番给搅得天翻地覆,威风丧尽,实是大快人心。只可惜我没能赶上,却是莫大的遗憾。”

    说话间,一行人已然进了道观。刚穿过前重殿宇,便见苏卿迎面跑来,到了众人跟前,气吁吁地问范圆曦道:“恩师不在观里,却是在哪?”

    范圆曦笑道:“小师妹太过着急,我还未来得说,你便先回观了。恩师他老人家于前日便云游外出,走时也未说往何处,又何时能归。小师妹想见师父,却是失望了。“苏卿听了,果觉失望,怔了一怔,又问道:“师父为何这时外出云游,却怎不等我回来?”

    王志谨接口道:“师父临行前还曾对我四人说,在你们前往魔宫救人之前,师父便已经仔细推算过了,你们此行救人不仅能竟全功,并还另奇遇。当时之所以力阻四师弟同往救人,便因四师弟脾气爆燥,恐事得其反,故才不允。此时见你们俱都无恙归来,可见师父所说不假了。师父料到你会来见他,故走时还给你留下一封信,那信便在大师兄的手里。”

    范圆曦笑道:“我本想还让小师妹再着会急,不料却给二师弟这么揭破,说不得只好现在就拿出来了。”说着,从袖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苏卿,口里又道:“看小师妹这么着急的样子,我现在便给了你罢。”

    苏卿接过信,微瞪了范圆曦一眼,怪嗔道:“难道看我着急,你便越开心不成?你还枉为大师兄,却也开小妹,真是气人!”当即作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范圆曦见苏卿生气了,心里一慌,忙即赔不是道:“小师妹莫要生气,师兄在这给你赔理便是。怪我当时蒙了心窍,只想与小师妹开个玩笑,实无他意。”

    苏卿“噗哧”一笑,说道:“师兄也莫要紧张,我没有生气,是故意逗你呢!”

    一旁的王志谨和沈轻云见状,哈哈一笑。沈轻云道:“大师兄不想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樊初阳只顾与楚天秋说话,至于几人的对话玩笑,先也未在意,后听二师兄三师兄笑得欢畅,忙问何故,听两人说了经过,也大笑起来。

    四大弟子因早于苏卿入门,且四人情谊深厚,范圆曦听了也不以为意,笑笑了之。

    为显尊重,范圆曦径将疯道人和楚天秋请到自己的云室。这是一处独院,凡四大弟子都有一处自己的独院云室,便后进的苏卿,在观里也有一处单独的居室。

    范圆曦身为大弟子,他的独院云室与其他四人稍稍大些。又因喜静,院里不见一个随侍的道童。

    院子并不甚大,一条碎石甬道直通室前,其余的空地上皆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此时花开正浓,甫一入院,便觉清得扑鼻,直沁心脾。

    苏卿还是头一次到范圆曦云室居处,此时见到满院的瑶花琪草,清香入鼻,而她本人也甚喜花,不由得啧啧称赞。

    范圆曦揖客入室,这才看到里面共是一明一暗,一大一小两室,外间是会客室,里间则是主人卧室。透过隔栅,却见里间只有一榻一几,再无他物。

    外间会客室窗明几净,纤尘不染。正面墙上挂着一幅字,只写着一个大大的“悟”字,其余两面墙上则挂着几幅素描山水画,皆是笔墨雄浑,胸有丘壑,气势磅礴。

    楚天秋博学多才,看到墙上画作,颇有大家风范,虽无落款,却也猜出画作出自何人之手,当即笑对范圆曦道:“看墙间这几幅画作,意境深完,气势雄浑,实非不凡,如我所猜不错,想必都是范师兄的大作吧?”

    范圆曦道:“这几是我平时的随手涂鸦,却让楚师弟见笑了。”

    苏卿一边赏画,一边啧啧赞道:“这几幅果然不凡!没想到大师兄竟深藏不露,倒让小妹我刮目相看。”

    范圆曦一笑,随请众人落坐,自己则陪疯道人坐到上首,下面依次挨坐王志谨沈轻云和樊初阳。另一边楚天秋挨坐在师父疯道人下面,再下面则是苏卿。

    众人刚刚落座,苏卿便迫不急待地将师父华山老祖留下的信打开来看,看得甚是仔细,一面看着,脸上神情一面忽喜忽忧,好一会儿才将信看完,随即长吁了一口气。

第二二四章 变故

    这时,陈良与两个小道童端上香茗和一些时令鲜果,款待客人.宾主两方边说边谈,甚是融洽。

    当苏卿将信看完,抬头看去,却见众人都用问询的目光看着自己,当即一笑,将信里同容大略说了一遍。

    原来华山老祖在信里大意说:楚天秋此次魔宫被陷绝无大碍,并还另有惊外收获。而苏叶唐三人为友情热,力闯魔宫只有救人,人不仅无恙,竟成全功,此行当还另有奇遇。为师日前曾详细推算,宁道子仙人遗留天书当在近日现世,并将着现在楚苏叶唐四人身上。虽说天书现世有主,但你四人福缘各有深浅不同,所记之内容也只能各凭天赋,揣详修习。

    为师情知你等此行有惊无险,故才未派人接应相助,并知你回来后将到华山,故留此信于你。望你收到此信后可先回老家省亲,时间随意,然后再来华山,那时为师当已回转。彼时若习炼天书遇有滞难,为师还可从旁指点。

    另疯道人前些日被魔教所擒,同囚于魔宫,此行你们当可一并救出。但魔教主阴鸷无比,以致使疯道人功力全失。若想恢复功力,当可与楚天秋先同回老家,然后师徒一同觅地潜修,天书仙法内容博大精深,神妙无比,当可助疯道人恢复功力。你等习炼天书,切记事要谨密,不可走露风声,以免引起邪魔妖道之人的觊觎,节外生枝。

    信的最后面还提互苏卿和叶青青两人日前在华山后山洞里所得到两件宝物的事,并说洞主乃是一位前辈散仙,已飞升数百年,所留共三件宝物,其中一件已给有缘人得去。余下两样宝物,一名“碧云圭”,一名“宝合镜”。此两件宝物皆是前古奇珍,威力无穷,尔等当慎用之。至于宝物用法,日后自会悟通。

    信写得很长,很详尽。苏卿将内容大略说完后,众人这才恍然。

    疯道人赞道:“华山老祖果然学究天人,并有通天彻地之能,竟将我等此行因果推详尽知,真个令我等自叹弗如。”

    范王沈樊既为华山老祖嫡传四大弟子,听他人夸赞师父,不禁喜笑颜开,便觉得自己脸上都有光。

    苏卿乃是老祖关门弟子,最受老祖疼爱,听疯道人说完,自是满心欢喜。先前心里还多有疑惑,此时看过师父所留书信后,疑虑尽消,更是欢畅无比。

    范王沈樊四人曾听信里说到四人得遇天书现世,且信里也说得不详尽,并言不可给外人知晓,故四人心里虽有疑问,但碍于师命,也没多问。

    楚天秋察言观色,心知肚明,心道:“老祖信上虽提此事需慎密,不可给外人知道,但此四人乃是老祖弟子,又不是外人,当毋需对他们有所隐瞒。”随即便将自己此行经过,和众人巧得天书的经过细细地说了一遍。

    范王沈樊四人听完之后,皆叹四人福缘深厚,遇合之奇,尤叹楚天秋的光明磊落,坦荡至诚。

    疯道人自给众人救出后,一直无暇与众人细说,此时也是第一次听说四人巧得天书,也颇为四人高兴欣喜。

    樊初阳笑道:“当时我曾要同他们一起去救楚兄,却给师父阻住,当时还很不解,现在才恍然,却原来还有这一番因果。如若当初我真得跟了去,恐怕结果又自不同了。”

    范圆曦道:“四师弟当时还曾暗下里闷过脾气,此刻能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便可以了。”

    樊初阳正色道:“大师兄怕是话里有话吧?我当时心里耍了些小孩脾气,但心里却一丝也没有生师父的气,大师兄此刻也毋需这般说我。我对师父心里只有敬重,绝无一丁点怨怼。”

    范圆曦忙笑道:“是师兄我多虑了,四师弟毋要生我的气才是。”

    王志谨亦道:“师父对我师弟妹五人不啻有再造之恩,情同父子,我们心里对师父也只有敬重。我相信便是四师弟耍些小孩脾气,也因为友心热,绝不会因此心生误会的。”

    沈轻云和苏卿也在旁随声附合。

    范圆曦笑道:“我所虑也实是多余了,四师弟为友情热,实该表赞。”就此将话题一转,不再纠结。

    苏卿自看完老祖所留书信后,心里疑虑尽消,思亲更切,心想:“师父信上并说先许我回家省亲,然后可以回转华山修炼天书。反倒此时无事,不如早些起身回家,还可与家里父母多欢聚些日子。”想到便要做,当时就欲告辞动身。

    疯道人和楚天秋师徒见此,也当要就此告辞同归。

    范王沈樊四人一再挽留,并言在观里住上一宿,明日一早再走,绝不相强。三人无法,只得在观里住了一夜。

    此日一早,疯道人楚天秋和苏卿三人便向范王沈樊四人辞行,四人将三人送至崖前,这才依依挥手作别。

    楚天秋苏卿将遁光合在一处,同拥着疯道人飞起空中,往前途飞去。

    范王沈樊四人直将三人目送没了踪影,这才反身回观。不提。

    且说楚天秋先前还一直为师父疯道人功力被废而忧急,自听苏卿说完老祖信上之言后,心病顿去,便盼着尽快到家,好与师父同习天书,令师父功力早日恢复。

    云路茫茫,离家又远,但三人飞行神速,数千里云路,转瞬可到。

    楚天秋来时,因时间充裕,又借此想一览山川美景,故都一路步行,甚少飞行。此时返家,恨不能立时便能到家,再也无心观赏山河壮景,一路只管急飞。

    正飞间,楚天秋忽见前下方群山绵亘,岗岭起伏,风物幽丽。此时又值阳春三月,远山凝翠,近岭摇青,到处嘉成林,碧草如茵,繁花似锦。

    楚天秋见此处甚是眼熟,心里一动,暗道:“前面当到金银谷地界了,自上次偶进金银谷,收了金银二使为仆后,还未曾再来。此时路过,正可下去一晤。”想及此,眼前不由又闪起一张俏丽清秀,美艳绝尘的面容来,随即又想:“不知小蝶姑娘一家现在可好?她曾言要等我回来,不知现在是否真得还在等我?”

    想罢,遂对疯道人和苏卿说道:“前方便是金银谷地界了,我自上次巧助金银二使躲过一劫后,二人便拜我为主。离开之后,一直还无暇再去,此刻恰又路过,我们何不下去一晤?”

    疯道人和苏卿两人都曾楚天秋说过来时经历,当时听了便觉楚天秋际遇之奇,实令人惊叹。此时恰巧路过,当无不见之理!

    苏卿毕竟是女孩心细,又听楚天秋说过与小蝶遇合经过,听完之后,心里便即明了,口里笑道:“秋哥哥难道只想见见金银二使吗?小蝶妹妹一家离金银谷甚近,你便不想顺道也往一晤吗?”

    楚天秋见自己心事给苏卿识破,脸上一红,忙即道:“我确有此念,但卿妹不要误会,我对小蝶姑娘实是当作妹妹一般看待,绝无他念。”

    苏卿见到楚天秋着急的样子,随即嘴里“噗哧”一笑,说道:“我是与你开玩笑的,我当然相信你了。”随即又道:“当时听你说不仅在冯家养伤月余,并且还有小蝶姑娘的悉心照料,我便想着见一见小蝶姑娘,此时既然顺路,又怎能路过家门而不入的道理?若真那样,岂不又显得我们太过无情了?”

    听苏卿如此一说,楚天秋当真是喜出望外,竟不知再说什么好了。

    疯道人虽在旁边听两人说得真切,却是无话可说,权当没有听见罢了。

    三人随即将遁光放缓,朝着前方斜飞下去。

    冯家恰在去金银谷的路上,三人随即先距冯家有里许远落地,然后再步行至冯家。

    楚天秋想着马上便可看到冯家四口,脑里兀自想着冯氏老夫妇的慈详和仁厚,还有石头的活泼和顽皮,更有小蝶的喁喁细语,心里热切,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当三人走到冯家门前时,眼前情景却让**吃一惊。只见蕃篱凌乱,便连冯家的那两间茅草屋都给付之一炬,成了一堆灰烬。

    楚天秋乍见此情,胸前如给重击,看着眼前情景,怔怔发呆,心想:“怎会这样?莫不是冯家遭甚了不测?”越想心里越痛。

    疯道人和苏卿见状也是大出意料之外,先是一惊,随见楚天秋伤心的样子,相互看了一眼,苏卿会意,遂对楚天秋劝慰道:“秋哥哥,您且莫先要着急,待我们弄清这里究竟发生了甚事之后,才作打算也好。”

    楚天秋悲道:“冯家一定遭到不测了,要不然也不会化成了灰烬,一家四口恐怕更遭了毒手了。”

    苏卿道:“冯家一直在此安居无事,又无仇人,谁人又会害他们呢?”说话间,就见疯道人向废墟里走去,待走到近前,左看看,右瞧瞧,好似在寻找些什么时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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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前世旧侣,娇媚入骨;一个是今生新欢,艳若天仙…… 我欲成仙,斩妖除魔,怎奈情孽纠缠,红尘难断…… 修仙艰途,谁与君同?仙侣尘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仙侣尘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仙侣尘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