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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子鸽     仙侣尘劫txt下载     仙侣尘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 倩女

    楚天秋方一怔神,同时也听到店外空中飞过一阵异响,像是飞遁之声,但声音不同一往,一听便是邪派妖人从此飞过,由于飞得又高又快,若不细听,绝听不到。

    只见樊初阳脸上闪过一丝煞气,忽然起身,向楚天秋抱拳道:“我因有要事,现在急于要走,不能与楚兄多聚了,还望楚天秋莫怪!”说完,也不等楚天秋回话,转身就走。

    楚天秋没想到他会说走就走,如此突然,方一怔神间,樊初阳已然出了店门,再一转眼便踪迹不见。

    楚天秋暗道:“看樊兄去得如此之快,绝非常人,我之前只当他是一般的江湖侠士,倒是看走眼了。”随即又想道:“他也定是听到了那飞遁之声,觉得有异追去无疑了。”一时激起好奇之心,便也想追去瞧瞧。

    当下楚天秋丢下一块银子,说道:“小二,刚才我那樊兄走得突然,想必饭钱也没结,我一并给结了。”一边说着,一边急走往外走。当他走到店外时,抬头望去,只见青天白日之下,哪里还有樊初阳的影子?

    楚天秋不知该往何方去追,怔了一会儿,只得颓然而弃,暗道:“罢了!我还是不要追去了。”心里好不沮丧,只得举步出镇,顺着大路往前走。

    大路上行人甚多,楚天秋又不急于赶路,遂安步当车地往前走着。走出有数十里,先还是晴空万里,青碧如洗,不料突然间,暗云密布,天色为之一暗。那厚厚的黑云,仿佛要从天上压下来似的,云中还不时划过道道闪电,随后便是震耳的轰雷声。紧接着天空下起瓢泼大雨,宛似天河倒泄一般。不一会儿,地上已是积水成河了。

    大雨滂沱中,眼前俱是白茫茫一片,也看不甚远。

    此时本已入冬,竟然下起大雨,甚是反常。楚天秋觉得这雨来的蹊跷,但雨势越来越大,急于寻那避雨之处,也就不再理会。

    楚天秋快步急赶,也没辨方向,奔出有二三里,却见路旁一处矮崖下有个凹洞,正可容身避雨。也没做多想,当下直奔那凹洞而去。

    到了洞前,才见那洞高有七八尺,却只有数尺深,刚可容人。因天暗洞黑,楚天秋也没细看,急步窜进凹洞。忽听洞里传出一声惊呼:“啊!你是什么人?”声音娇脆,显是出自女子之口。

    楚天秋闻声冷不防吓了一跳,他万没料到洞里竟还有人。洞口狭小,楚天秋进得又急,险此与那人撞个满怀,两人近只咫尺,这时才定晴看去,只见对方却是个妙龄少女,约有十五六,一张清秀的瓜子脸,眸如点漆,双颊红晕,显得甚是惊慌。

    楚天秋急忙出洞,对着洞口那少女揖礼道:“在下不知姑娘在此避雨,实是无心冒犯,还请姑娘海涵。”

    那少女见楚天秋长身玉立,丰神挺秀,又彬彬有礼,绝非歹人,心里稍定,脸上随之一红,问道:“公子何人?”

    楚天秋道:“在下也是行路之人,突遇大雨,故寻来此处为求避雨,不想姑娘在此,多有得罪,姑娘勿怪才是。既然姑娘在此避雨,那在下便不进去了。”说完之后,果然站在洞口不再进去。

    那少女见荒山野岭中,自己一孤身女子突遇男子,心里不免慌乱,又因洞口狭小,不想对方进洞,后见对方终始站在洞外,无可遮避,大雨淋身,如落汤鸡一般,心里又有不忍,说道:“公子还是进洞来避一避吧!”

    楚天秋略一沉思,遂道:“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说完,迈步进洞,却与那少女保持着距离。

    那少女先还恐对方有甚冒犯非礼之举,显得怯生生的,后见对方站在旁边脸向外面,目不斜视,更无一丝异常举动,这才将心放定,羞怯怯地问道:“公子怎会到了这里?“楚天秋道:“我也是为了避雨才无心寻到这的。姑娘勿怕,我绝非坏人。”他虽然没看对方,却也感觉到她的惧意,随即也问道:“我急于避雨,也没辨方向,不知这又是何处?”

    那少女道:“此是大别山,再往前十多里,便是天堂寨。那里是一处小村落,天眼见就要黑了,公子可到那里借宿。”

    楚天秋闻言往外看去,果见外面愈加黑暗,一算时辰离天黑果然不远了,当下又问少女道:“姑娘家也是住在天堂寨吗?”

    那少女摇头道:“不是,我家离这里还尚远呢!”随即两人再觉无语可说,便都沉默不语了。

    时已入冬,却天降大雨,那少女虽避得及时,却也淋得通体湿透。经冷风一吹,顿感到彻骨的寒冷,不由得瑟瑟发抖,直打牙战。

    楚天秋练有玄功,虽也淋得尽湿,却不觉得冷,听到那少女双牙打战声,不由得起了怜悯之心,说道:“姑娘你很冷吗?”

    此时那少女已然冻得秀脸发白,根本说不出话来。

    楚天秋见状大惊,连忙运起玄功,将手一挥,随从手出发出一片红光罩向少女的身体。红光罩体,少女顿觉如照暖阳,寒意尽去,通体生温,随之身外透衣升起了一阵白气,不一会儿,湿透的衣服已然全干了。

    少女对方使的是法术,又惊又喜,不想看似文弱书生样的他,竟还有如此法力,遂暗道:“他既有如此法力,要真对我有歹意,我绝无幸理。”随即口里说道:“公子真乃正人君子!”笑了笑,又道:“多谢公子援手,要不然我非给冻死不可。我现在已然不冷了,公子可以收法了。”

    楚天秋闻言收功,将手一招,那片红光顿时消失不见。

    两人面面相对,这时楚天秋才又细细打量那少女,只见她穿着一身淡绿色的衣裙,秀发拂肩,身材纤细,俏生生站在哪里,如同出水芙蓉,清丽无伦。

    楚天秋心里不禁暗赞道:“既娇且柔,真乃小家碧玉!”

    少女那身淡绿衣服已然发白褪色,显是穿洗太久,且上面还缀着不少的补丁,一见可知是个农家女孩。再见她脚边还放着一个背筐,筐里放着盐米和一些青菜。

    少女被看得心里一阵发慌,说道:“公子何故如此看我?”

    楚天秋闻言也甚有些失礼,羞赧地道:“姑娘家离这里远吗?”

    少女道:“我家离此僻远,离这还尚有三四十里路。”随即又叹道:“本可以天黑前到家的,给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阻住,耽搁太久,怕得半夜才能到家了。”

    楚天秋心里一动,暗道:“一个孤弱女孩,半夜走在荒郊野岭里,实是危险。”激动侠义心肠,遂说道:“不如让我送姑娘回家吧?”

    少女摇头道:“我与公子素不相识,又陌路相逢,怎敢劳公子相送,还是休了吧!”

    楚天秋见对方坚拒,知其对自己还存戒心,故也不再言语。

    外面大雨还不止,空中电闪霹雳,一阵紧似一阵,一片轰轰隆隆之声,震得人耳鸣目眩,恍如万马千军,金鼓齐鸣,石破天惊,涛鸣海啸。远近林木岩壑,都被雾罩烟笼,茫茫一片黑影中,只见千百道白光,上下纵横,乱飞乱窜。地上更是水流成洪,翻着lang花往低处流去。且喜这洞甚高,倒不怕水灌。

    楚天秋看着洞外大雨如注,倒也兴致勃勃。而那少女却是一脸忧色,暗求快快雨住。

    这场雨足足下了一个多时辰,方才雨收云散,天重放光明。

    楚天秋走出洞口,这时才见群山绵亘,岗岭起伏,竟处身在莽莽大山之中。当是之前只顾急于避雨,没辨路径,竟然走入了歧途,到了这大山之中。

    此时太阳业已西坠,雨静风清,山色浓如色染。大雨过后,岩峰间更添了无数大小飞瀑流泉,奔湍激石,溅玉喷珠,音声琤琮,与枝头鸟语汇成一番天然鼓吹。真是目遇耳触,无限佳趣。

    楚天秋见雨住天晴,正可赶路,回身对洞里少女道:“姑娘既不用在下相送,那我便就此别过,告辞!”说着一揖手,相准方向迈步往前走。

    走出不多远,楚天秋回头看去,只见那少女已然离洞,正步履蹒跚地走着,心里暗道:“这里荒山野岭,猛兽也时常出现,这样一个弱女子,实是危险。既然她不让我送,我何不暗中护送着她回家也好。”随即又想道:“这雨下得本就反常,在这荒山野岭里又遇到这少女,更是奇怪,我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当下加快脚步,顺着山径急赶,转眼间便将那少女甩得不见踪影了。

    山间到处都是积水乱流,更有断木折林,坠石淤沙,将去路壅塞,行路甚难。楚天秋想在天黑之前找到宿头,一路纵跳飞跃,直到天色黑暗下来,走出少说也有三四十里了,仍是没看到哪里有宿头。

    楚天秋先在洞里曾听少女说,出洞十多里便有处天堂寨,可是现在已然走了这么远,仍是没见到天寨的影子,当是又走叉了路。

第六十一章 夜宿

    天色已暗,四野苍茫,远山危崖在夜幕笼罩下,影影绰绰,好似隐伏在那的奇禽怪兽,准备噬人而食。

    楚天秋打算寻个可容身之处,随便度过这一夜。这时忽听夜空中飞过一阵异响,楚天秋抬头看去,只见空中一道绿色遁光飞过,如长虹经天,其快无比,眨眼间便投入到西南方的夜空中不见。

    那遁声奇异,且飞得又快,楚天秋便知对方绝非正派人物,暗道:“莫不是魔教的人,又冲着我来的吧?”见那遁光并未停歇转眼不见,遂也未在意。

    就地那遁光飞过时,隐约听到有女子的呼叫求救之声,楚天秋当时疑是听错,顾忽略过去了。

    地上崎岖难行,楚天秋跨过一道山梁,又勉强走出三四里,忽听前面黑暗中传来一点灯光,像是一户人家。

    在深山野岭中能遇到一户人家实是不易,楚天秋心里一喜,疾步向着那灯光走去。临到近前,果是一户人家,茅屋柴扉,显是贫苦之家。

    楚天秋稍一躇踌,又见这左近只有这一户人家,只得硬着头皮上去借宿。刚走到离那人家尚有数十丈远时,楚天秋双目如神,虽在夜里,也看得清楚,只见柴扉前站着一老妇人,正翘首往这边望着。

    那老妇人年老眼昏,又是在夜里,只到楚天秋走到近前,才看到一条影绰绰的人影,忽开口说道:“是小蝶回来了?”

    楚天秋闻言一怔,暗道:“看这老妇人当是还等人,却把我当成要等的人了。”当下走到老妇人跟前,揖手施礼道:“老婆婆,在下有礼了。”

    那老妇人闻声,就着屋里射出的昏黄的灯光才看清来人竟是一个英俊少年,根本不是自己要等的人,遂咧嘴一笑,露出已然脱落所剩无几的牙齿,说道:“原来是公子呀,我还当是我家小蝶呢!认错了人,公子莫怪。”

    楚天秋笑道:“无妨!”随即又道:“在下因避大雨已至迷失了方向,想在你这借宿一夜,不知可否?”

    “下雨了吗?我们下却怎么没下雨!”老妇人随又道:“可以,可以!只要公子不嫌我这寒漏就行。”

    楚天秋道:“无妨的,只要容我在这住一夜,明一早我就走。”

    老妇人笑道:“公子便是在这多住几日也无不可。”一面说着,一面将楚天秋让进屋里。到了屋里,老妇人叫道:“老头子,来客人了。”

    楚天秋进到屋里后,果见里面甚是简漏,共只两间,外面是灶房,里面当是卧室。老妇人声音方落,随着一声咳嗽,从里面走出一个年约六旬开外,满头白发,一脸皱纹,又黑又瘦的老头。再一细看,只见那老头眼窝深陷,两只小小的眼睛有点浑浊,他的手又干又瘦,每一根指头都似弯不过来,皮肤皱巴巴的,有点儿像树皮。

    楚天秋见到这一对贫苦的老年夫妇,不由得一阵心酸。

    “公子屋里请!“那老头甚是热情,说道:“我们这茅舍简漏,怠慢公子了。”随即将楚天秋让进里屋,随即又道:“石头睡着了,公子勿怪!”

    楚天秋只见这里屋并不大,一张大炕便占去了一半的空间,还有一张旧桌子和两把椅子。这时果见炕上躺着一个年约**岁的小孩,肤色黝黑,长得虎头虎脑,睡得正香。

    老妇人请楚天秋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又端上来碗热水,说道:“天冷了,公子先喝口热水暖暖身子。我还要去等我家小蝶,就先让我家老头子陪公子吧!”说完,转身就出屋去了。

    那老头显是一个纯朴的农家人,况且家又住在深山之中,很少见到山外之人,见楚天秋衣着华丽,竟有些发慌,不知该如何说好,只是一味劝他喝水。

    楚天秋见主人热情,却之不恭,只得端起那碗热水,一面慢慢地饮着,一面说道:“在下打搅了老丈,本觉唐突,又不知老丈尊姓大名,岂不更是失礼?”

    “老汉我叫冯林,大家都叫我冯老头!门外那是我老伴,冯王氏!”那老头又问道:“敢问公子贵姓?”

    楚天秋放下手里水碗,回道:“在下楚天秋!”

    冯老头道:“刚听公子说是迷失了路径才到了这里,看公子的装束,当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吧?”

    楚天秋点头笑道:“日里赶路时突遇大雨,急于避雨,以至误入歧途,雨停之后便到了这里。”

    冯老头愕然道:“江北之地,入冬之后已是极冷,只会下雪,又怎下起雨来?何况今天一直都是晴空万里,又何来的大雨?”

    楚天秋闻言不禁就是一怔,暗道:“我明明遇到大雨,老丈却说根本没有下雨,这岂不怪哉?况且我避雨之处离这也不过四五十里,当不会雨下不到这里吧?”先听老妇人说过这里没下雨,当时也未地意。此时又听冯老汉确切说道没有下雨,楚天秋这才在意起来。他本就觉那雨来的反常,这下更加印证了自己的想法,只是一时还想不出头绪来。

    这时就见那老妇人又走了进来,满脸的忧然,对冯老汉说道:“小蝶这时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要不然你陪着楚公子,我出去迎迎?”

    冯老头道:“小蝶一大早便出山去镇上买米盐去了,按说早该回来了。都这么晚了却还没回来,我也怕她会出事。你腿脚不便,且又夜黑道险,还是你陪楚公子,我去迎迎吧。”说着,向楚天秋打声招呼,便要往外走。

    楚天秋闻听二人的对答,心里忽地一动,想起在山洞避雨所遇那少女,随即问道:“那小蝶是你们什么人?”

    老妇人冯王氏回道:“那是我女儿!”说起女儿,冯王氏脸上先是泛起无限的自豪,随之又变成忧色。

    楚天秋说道:“小蝶姑娘今年可有十五六?身上可是穿着一件淡绿色衣服?”

    冯王氏甚觉吃惊,“呀”了一声,说道:“公子见过我家小蝶?”

    冯老头本要出去,闻听顿时止步,也问楚天秋道:“公子所说正是我家小蝶,公子却又在哪里见过?”

    楚天秋点头道:“正是在避雨时所遇。”随将当时山洞避雨,巧遇陌生少女的经过说了一遍,后又道:“我与小蝶姑娘一同离得山洞,因我脚程快些,故抢了先头,想小蝶姑娘也很快就会回来了,您俩位大可不必太过担心。”他嘴里虽是这般说,心里也实是替小蝶担着心,暗道:“我本就走了很多弯路,费了多时才寻到这里,按说小蝶姑娘应该回来了。这里山深岭野,小蝶姑娘又是孤身一个,夜里行路,不会真得出事了吧?”心念及此,也是忧形于色。

    这时炕上本以睡着的石头忽醒了,嘴里说道:“姐姐这时还没回来,定是出事了,我要去找姐姐。”说着,便光溜溜地从被窝里起来,便欲穿衣。

    冯氏夫妇见状,忙及连哄连劝才将石头止住。但石头躺在被窝里,却如何还能睡得着。

    楚天秋如何还能坐得住,随即起身说道:“不如就让在下去迎迎小蝶姑娘吧!”

    冯老头连忙摆手道:“这事怎敢有劳公子呢?况且夜里公子又不识路,万一公子再出甚事,可如何是好?”

    楚天秋笑道:“我也曾练过几手功夫,便是遇到野兽,或是强盗,也足可以应付的,老丈尽可放心。这事既被我遇上,我又岂有袖手不理的道理?”

    冯氏夫妇见楚天秋如此热心仗义,心里也甚为感动,便也依了他。冯老头随即又将路径方向指给楚天秋,后说道:“此事便拜托给楚公子了,你也万万要多加小心。”

    楚天秋点头道:“你二老尽管放心,我一定将小蝶姑娘安全带回。”说完,出门而去。离了冯家,楚天秋顺着冯老头所指途径往前走出一里多地,料他们看不到了,这才驾起遁光,飞离地面十数丈高,一边往前飞,一边仔细寻找小蝶的影踪。

    黑沉沉的夜色,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楚天秋恐飞得过快将对方错过,故飞得甚缓。虽是在深夜,但楚天秋练有玄功,双目黑夜中也能视物如昼。直飞出十多里路,唯见空山寂寂,夜色茫茫,哪里又有一丁点人影?

    楚天秋兀自一边飞,一边暗道:“按说我迎出这老远,以小蝶姑娘的脚程也该碰到了,这时还没迎到,不会真得在半道出事了?”想到这里,心里一动,忽想起先前曾见天空飞过一道绿色遁光,并隐隐听到还有女子呼救之声,当时疏忽也未在意,这时再一想起,便笃定小蝶一定是出事了。

    楚天秋悬停在半空,暗道:“若那呼救女子果是小蝶,她定被对方掳走了。这事既被我遇上,我岂能见死不救?”当下折身向西南,朝绿光飞走的方向追去了。

第六十二章 遇庙莫入

    这时夜空中忽飘过一大片浓云,遮漫了整个天空,夜色变得越加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楚天秋纵将目力运足,竟也只能看出一两丈远,目力所及之外,其黑如墨。

    楚天秋直飞出百余里,那片黑云如影随形,仍罩在自己的头上,四外黑如墨染,不见一丝天光。楚天秋觉得有异,但因一直没有发生什么朕兆,也没太放在心上。

    又飞了一会儿,楚天秋估算着少说也飞出了二百多里远,仍是没发生一丝迹象,不仅心里暗自着急道:“小蝶姑娘被妖掳走,虽说是飞往这一带,可是茫茫大山里,又是夜黑之中,却那里去寻?”随又想到出来时自己既然向冯家夫妇说下大话,定将小蝶安全带回,此时却连人都找不到,自己又有何脸面再回去?

    这时忽见前下方黑暗中出现一点红灯,看距离尚有数里之遥。虽是夜黑如墨,楚天秋目力也不能及远,但那灯光却能穿透黑暗,如在眼前一般。

    楚天秋觉得那灯光有异,但他艺高胆大,便毫不思索地朝着红灯直飞过去。飞遁神速,数里之遥眨眼即到。

    飞到近前,楚天秋才看出那红灯却是挂在一棵树上,那树高达十余丈,红灯高挂其上,光彩盈盈,将数十百丈之内照得亮如白昼。

    楚天秋落地之后又仔细打量着四下情景,才见那树后竟还有一座古庙。那庙并不十分大,庙墙业已东坍西倒。两扇庙门只剩一扇倒在地下,受那风雨剥蚀,站上面的漆已脱落殆尽。这庙想是多年无人主持,故而落到这般衰败。

    因那庙被红灯所放的红光整个笼罩在内,红光溢彩,越发显得诡异阴森。

    楚天秋看得真切,只见庙前院中一根木桩上,正绑着一人,身着绿衣,长发拂肩,正是日间避雨洞中所见少女。

    楚天秋乍见此女心里一喜,又见少女绑在木桩上,臻首低垂,一动不动,显已晕厥,心里又是一急。看到左近再无旁人,荒山野庙,此女孤零零地被绑在这,明知古怪,恐有陷阱,同时又想起师父对已告诫道:“逢林莫住,遇庙莫入”但楚天秋救人心切,也顾不得许多,闪身向庙里走去。

    楚天秋刚一迈进灯光所及之内,越发觉得灯光照眼,流转溢彩,不禁心旌摇动,目晕神迷,暗叫一声“不好”,身体一晃,险些昏倒,忙不迭又退后数步,到了灯光所照之外这才好了。

    楚天秋虽是胆大心壮,却不莽撞,老远看出灯光有异,已然暗自加了戒备,当觉出不好,便连忙退出,见机得快才没被迷倒。

    楚天秋心有所忌,不敢太过靠近灯光,遂躲在灯光之外落寻思救人之策。

    四外里一片沉寂,更不见其他人影。楚天秋正踌躇不决,一筹莫展之时,却见木桩旁忽显出一人,身着麻服,长发披肩,面色惨白,手里还拿着一根哭丧棒。

    楚天秋见那人来得突然,又形如鬼魅,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那鬼一般的人出现之后,将手里哭丧棒向楚天秋一指,嘴里发出一串啾啾鬼笑,笑得楚天秋毛骨悚然,汗毛直坚。那人笑完,嘴里说道:“此来何人?报上名来!”

    楚天秋初见那人,还以为是鬼呢,后听他开口说话,又身处灯光之内,竟不惧灯光所照,便知对方是个活人,且还是那红灯主人。听他说话之声,尖利刺耳,尤如鬼鸣,遂冷笑道:“装神弄鬼,却也吓不到你小爷我。”随即又道:“听好了,你小爷我名叫楚天秋。”

    那人嘿嘿一笑,道:“你果便是楚天秋!当是为这女子所来的吧?”

    楚天秋一怔,道:“你既知我名,又知我此来之意,莫不是有未卜先知之能?”他本是绝顶聪明之人,续而一想马上便想明白了,又说道:“你是故竟将此女掳来,引我来这的吧?”

    那人嘿嘿笑道:“你果然不傻!”

    楚天秋又道:“白天下得那场雨想必也是你故弄神通所为的吧?就为了引我到那山洞,与这女子相见?后你掳走了她,见我并未追来,故又引我到了冯家,便我知道此女便是他们女儿,知道他们女儿失踪,我绝不会坐视不理,定会寻来。可是你又施邪法,用什么黑云遮空,掩我眼目,使我不辨回去的方向。你费了这么多的周张,绕了之么一大圈子,岂不是多此一举吗?”随后又道:“如我所猜不错,你当是魔教的人吗?你又叫什么名号?难道不敢告诉我吗?““我乃‘无常鬼’姬无命!”那人道:“你所猜没错,我就是天元教人。你伤我教人,杀我教徒,我又岂能与你善罢干休?”

    楚天秋冷笑道:“你们魔教无恶不作,欺男霸女,我路见不平,绝不会袖手不管的。既然若了你们魔教,便知魔教今后绝不会善罢干休,故我早就作好与魔教一拼的打算了。”随指着木桩上的小蝶,又道:“此女却是无辜,你速将她放了,我们再绝一生死。”

    姬无命冷笑道:“要我放人,却办不到!你若有本事,便过来救她呀!你真能过来,不被迷倒,我任你将人救走,绝不阻拦。”

    楚天秋道:“这有何难!可不要说话不算呀!”话未说完,只见他将手一击,发出一团银光,疾如飞电般向树梢上的那盏红灯射去。因他知那红灯古怪,只要进到红灯所照之内,人便被迷倒,故早有成算,欲出其不意,将灯击灭,后再救人。

    不料姬无命早防到此招,随手将哭丧棒一指,棒尖发出一道绿火,其快无比地迎了上去。一银一绿两光相撞,一声霹雳,星飞四射,火花缤纷,瞬间消散不见。

    楚天秋兀自不甘心,双手连挥,一连击出数十道银光,俱被对方棒尖发出的绿光所阻。一时之间,只见满空都是银光乱掣,绿火横飞,杂沓生灭,千变万化,耀眼生缬,不可逼视。再见树顶红灯,仍是光彩流转,纹丝不动。

    姬无命笑道:“此灯名叫‘摄魂灯’,乃我天元教中至宝,此次专为对付你才用的。适才若非你见机退身的快,早被此灯所迷。现你要毁我魔灯,绝是不能。”一面说话,一面仍是连指手里的哭丧棒,发出一溜溜绿火,与楚天秋所击银光相撞,一阵连珠震响过后,便都消散不见。

    相峙不一会儿,姬无命已然觉出楚天秋功力不过如此,遂又说道:“我实是高估了你,凭你的能耐,我便不出手,你也奈何不得那魔灯。”

    楚天秋心里不服,冷笑道:“你好大的口气!”

    姬无命道:“你若不信,我便不出手,随你如何施为。”说完,果然收起哭丧棒,不再出手阻挡。

    楚天秋一怔,暗道:“我倒看看这魔灯能否经得住我的一击。”随即运足功力,双手相搓,然后猛地向上击出,一团大如车轮般的银光,夹着轰轰雷鸣,如星飞电掣般向那魔灯飞去。

    那银光刚一飞近那魔灯,突见魔灯灯光猛地一亮,射出万道红光,银光射入红光之内,顿如泥牛入海,消失不见,而那魔灯红光稍敛,恢复原状,仍是纹丝不动。

    楚天秋见状,大惊失色,暗道:“这魔灯果然厉害。”那魔灯不灭,他却无法过去救人,一时无计可施,只得罢手另想他法。

    姬无命桀桀笑道:“怎样?你连我这魔灯能奈何不了,还想救人,真是痴心妄想。看我制你!”随见他手掐法决,后将手指中向树顶魔灯一指,那魔灯突地飞快地旋转起来,并发射出万道红光,光芒大盛,竟比之前亮有数倍。

    楚天秋本在灯光所及之外,不想那灯光会突然猛亮,红光猛地布展开来,眼见就要将他笼罩其中。好在楚天秋早有戒备,见那灯光猛亮,便知不妙,在光还未及身之时,忙不迭飞起空中,退到光所不能及之处。饶是如此,在那灯光射来之时,楚天秋仍感到一阵心旌摇动,好似灵魂几欲出壳。

    楚天秋身在空中,还没回过神来,就在这间不容发之时,忽见空中出现两道红色遁光,从左右两侧向他夹攻过来,快如闪电,眨眼间便飞近身来。同时听得有人喝道:“臭小子,拿命来!”

    楚天秋听声觉得耳熟,再看遁光中那两人果是熟人,正是“彻地怪”虞鼠和“追风怪”马鸣。见二人左右飞来,还没近身,便各自双手连击,各发出十余道银光绿火,直向自己击来。

    楚天秋身悬空中,万没料到虞马二人早就埋伏空中,相机出手。二人的乘手兵器都被楚天秋破去,苦于失去兵器,对敌时只得徒手相博了,如此一来,楚天秋才侥幸逃得一命。

    楚天秋猝不及防,见势不妙,一面双手连发银光还击,一面再次飞升,疾如电掣,直飞起百十丈高,才堪堪避过虞马二人的夹攻。

    虞马二人见一击不中,俱都大喝一声,遁光突然窜升,如两道红色闪电,直向楚天秋追去。

第六十三章 摄魂魔灯

    若论此时功力,楚天秋绝不是虞马二人的对手,何况对方又是联手,再次飞升,侥幸逃过对方偷袭之后,己见势拙。且对方还有姬无命在一旁虎视眈眈,随即准备出手。

    楚天秋见形势不妙,暗道:“看来我不得不亮出清雾剑了。”心念一动,将手一指,清雾剑化作一道清光,如长虹经天,星飞电掣般,直向虞马二人飞去。

    虞马二人正再急追,忽见对方发出一道清光迎面射来,神速无比,威力无伦,两下本是相对而飞,乍见消光,眨眼间便到了近前,二人猝不及防,俱被吓了一跳。

    虞鼠最为奸滑,且他的飞叉就是毁在清雾剑之下,识得厉害,见那剑飞来,暗叫一声“不好”,忙不迭上升变横飞,直飞出二三里远。

    马鸣却没这般幸运,因日月轮被毁,本就恨极楚天秋,恨不能将其立毙掌下,一击不中之下,更是奋力直追,万没料到对方会突然使出清雾剑。眼见清光耀目,剑已飞近身来,避已不及。剑光绕体而过,马鸣哼都没哼出一声,便被拦腰斩为两截,血洒如雨,残体直坠地面。

    当楚天秋运剑斩了马鸣之后,再去斩杀虞鼠时,却见他人已逃远,便不再理他,指挥清雾剑直向庙前的“无常鬼”姬无命飞去。

    姬无命本以为凭虞马二人足可对付得了楚天秋,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这么一大意,却眼看着马鸣被杀,自己都没来得及出手相救,既惊且怒。见楚天秋指挥着那道清光又向自己飞来,姬无命大叫道:“来得好!”话音未落,手里那根哭丧棒忽化一道绿光,夹着鬼哭之声,疾如星火般地向清雾剑迎去。

    一清一绿两光顿时在空中缠斗起来,如神龙夭矫,满空乱掣,相峙不下。

    楚天秋的清雾剑虽是上古神兵,但因自身功办较弱,清雾剑的威力便不能全部使出。而对方姬无命却是功力深厚,那根哭泣丧棒又是浸yin了他数十年的苦练,已然运用的心棒合一,炉火纯青的境界了。如此一来,二人便打成了个平手。

    虞鼠在远处看到二人相峙不下,认为有机有乘,忙驾遁光,直奔楚天秋而来。人还未到,双手连挥,已然击出数十团银光绿火。

    楚天秋正与姬无命苦斗,正觉力绌,又见虞鼠攻了过来,忙不迭一边指剑敌住姬无命,一边掌发银光,去挡虞鼠。如此一来,以一敌二,分心两用,更觉吃力。

    楚天秋一面对敌,一面暗自盘算道:“对方本是魔教中的高手,我以一敌一,也难操胜算,此时以一对二,况且清雾剑又不能一分为二,我又怎是两人的对手。我此来本为救那小蝶姑娘,不要人未救到,反倒连我也搭在这了。”心念忽动,想起身上还剩一枚天雷针。

    那怪丐共只送给自己三枚天雷针,之前已然轻易用去两枚,唯有最后这一枚,楚天秋一直珍而藏之,本想非到万不得已,绝不轻用。眼下实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这最后一枚天雷针正是时候。

    心念及此,左手入怀取出天雷针,扬手化作一道白光,夹着轰轰雷响,其快如电,直向虞鼠击去。

    虞鼠见那白光直向自己击来,其威力之大,绝不能挡,再想逃时,已是不及,白光击体,一声雷响之后,再看虞鼠整个人都被击得粉碎,鲜血四溅,残体乱飞,甚是骇人。

    姬无命眼见又死了一个同党,气急败坏,运足全力,指使哭丧棒去攻楚天秋。楚天秋用天雷针击毙虞鼠之后,再无旁骛,一心运剑去敌姬无命,一时又僵峙住了。

    楚天秋自连杀了马鸣和虞鼠后,信心大涨,清雾剑也越发运用的出神入化。

    姬无命见对方功力虽弱,但那剑实是厉害,威力无伦,自己那根哭丧棒大不不支之势。且对方那剑满空飞掣,夭若神龙,恰似传说中的清雾剑。姬无命心里暗道:“对方使得若真是清雾剑,我绝不是对手。”随即又想道:“这小子又是何来历,清雾剑又怎到了他的手里?”心里一怯,那哭丧棒越发相形见绌。

    姬无命自知若再斗下去,自己的哭丧棒必难保全,想到自己在这根哭丧棒上浸费了数十年心血,绝不舍就这般轻易给毁了,暗道:“既打不过,还是先逃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打定主意,将手一招,收回空中哭丧棒,然后将身一顿,如箭般跃起空中,化作一道绿光,直射夜空,晃眼间便不见踪影了。

    楚天秋见对方本未露出败象,却突然抽身逃身,不由得一怔。待回过神来时,对方已杳然无踪,追也不及,又想起下面还有绑着的小蝶,急于救人,只得放弃。

    姬无命逃得匆忙,便将那盏摄魂灯也留在原处。因无人主持,魔灯火焰也不如先前那般明亮,昏暗了很多,光照只及树下十余丈,恰将小蝶照在其中。

    楚天秋收剑在灯光之外落地,皱着眉头,盘算着何才能破灯救人。寻思间,一低头看到自己手里的清雾剑,心里一动,暗道:“这清雾剑威力无比,无论什么都是概莫能挡,何不用它去破那魔灯试试。”想到便做,随将手一挥,那清雾剑便向树顶那盏魔灯飞去。

    楚天秋先还恐清雾剑不能破那魔灯,反伤到清雾剑,故甚是小心谨慎,剑也飞得甚缓。待清雾剑飞离魔教二三丈远时,那魔灯竟有了反应,光芒大盛,并射出无数道红光,想挡住击来的清雾剑。

    清雾剑果然神妙无比,在魔灯光芒大涨之际,突然速度加快,化作一道清光,射入红光之中,只听得“砰”地一声爆响,魔灯顿被击破,红星四溅,芒雨横飞,很快便消灭见。

    楚天秋见清雾剑果然一击便中,心里一喜。这时忽听身后暗中有人怒道:“小子,你毁我魔灯,我要与尝命。”随着话音,同时听到身后又传来劲气破空之声,来势甚猛。

    楚天秋听那说话正是先逃姬无命的声音,不想他竟去而复返。话方入耳,便已经知警,且此时那清雾剑还在空中,待想回防,已是不及,一团绿光夹着破空之声已然击到。

    楚天秋避无可避,只得硬接了这一击。绿光击中后背,一股巨大力道将楚天秋整个人击飞出去数丈远,身在空中,楚天秋口喷鲜血,如下了满天鲜雨一般。人刚落地,便指使空中清雾剑循声向暗中的姬无命飞去。

    姬无命先前逃走时故意将那魔灯留下,便认为凭楚天秋的能耐绝破不了它。灯既破不了,人他便救不走。姬无命先飞了一段,后又折身飞了回来,远远落地,也没被楚天秋发现。借着夜我,悄悄地掩了过后,躲在楚天秋身后不远之处。本以为趁着楚天秋救人之时,伺机下手。当他到时正见楚天秋用清雾剑破了摄魂灯,又惊又怒之下,便在背后猛下杀手。

    姬无命因忌惮清雾剑,故也未用全力。见一击果中,楚天秋飞出老远,不仅未死,反倒指使清雾剑来击自己,吓得惊魂出壳,忙飞起空中,没命一般地逃走了。临逃时,嘴里还叫道:“小子,你挨了我这一击,不死也得残废,我们后会有期!”话音袅袅,声还未绝,人早已消失夜空中不见。

    楚天秋被击中之后,已然受了内伤,那清雾剑本与他心灵相通,身剑合一,人既受伤,剑的威力便大打折扣。楚天秋虽强仗着最后一口真气,指使清雾剑飞击姬无命,但去势稍慢一步,已被对方遁走,再也无力追击,只得收回清雾剑。然后又在地下躺了一会儿,稍缓了缓,才咬牙硬撑着从地下爬起,然后跄跄踉踉地向木桩上的小蝶走去。

    两下距离只有数丈远,楚天秋却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走到木桩前。

    魔灯自被楚天秋用清雾剑击破之后,红光消灭,天空中那片浓云也随之消散不见。夜空中又重现星光。此时明月初升,清辉下照,四下山原林木,顿看看得清清楚楚。

    木桩上的小蝶此时也悠悠醒转,正见楚天秋向自己走来,看得真切,又惊又喜,说道:“公子,你怎到了这里?”

    楚天秋道:“我是来救你的!”后又问道:“你是叫小蝶吗?”

    少女小蝶诧异地问道:“公子怎知我名字?”

    楚天秋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回家后再细说吧。”一面说话,一面解开绳索,放下小蝶,后又说道:“小蝶姑娘,在下失礼了,毋怪!”随即右臂将小蝶搂入怀里,驾起遁光,直向冯家飞去。

    楚天秋本受了极重内伤,又怕姬无命去而再返,自己无力应付,故匆匆救下小蝶后,便急着往回飞。一阵急飞之后,越发牵运伤势,在空中又连喷了几口鲜血。

    小蝶见状,急道:“公子,你受伤了?”

第六十四章 小家碧玉

    小蝶见楚天秋连吐鲜血,又急又怕,说道:“公子,你没事吧?”话语中已带着哭音了。

    楚天秋道:“没事!你不用担心。”此时他已是强顶着一口真气,飞行本就不如之前神速,加之又带着小蝶,飞起来更是吃力。飞了一会儿,越觉体内真气不续,眼前金星乱冒,头脑发晕。终于飞到了冯家,楚天秋抱着小蝶落下地来,远远看到灯光,他心里真气一泄,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小蝶吓了一跳,看着倒在地下的楚天秋搬又搬不动,抬也抬不起,一个劲地叫道:“公子,怎么了?你快醒醒!”叫声惊动了屋里的冯氏夫妇和石头,三人出屋后看到如死人一般躺在地下的楚天秋都是又惊又急,也顾不得问原因,四人一起动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楚天秋移到屋里,放在炕上。

    此时才一探楚天秋已是身体冰冷,没有了呼吸,小蝶和石头早都吓得脸无人色了,冯林较为镇定,摸着楚天秋的心窝,觉得还有一丝热气,说道:“楚公子还没死!”

    冯氏问道:“那还有救吗?”

    冯林脸有难色,说道:“我们这里深处荒山之中,左近只有我们这一家,又没有大夫,却如何才能救他?”随即叹一口,又道:“生死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小蝶急得眼泪直流,说道:“楚公子为了救我,这会受伤的。他不能死,我现在就去山外请大夫。”说完,转身往外就走。

    冯林止住道:“丫头,就算你现在去请大夫,来回二百多里路,大夫来了也恐怕不及了。”

    小蝶却毅然地道:“我不管,无论如何也得救楚公子。成事在人,谋事在天,我们总得试一试吧!”说着,也不听冯林的劝,一面往外走,一面又道:“楚公子就交给你二老了,你们一定要照顾好他,等我把大夫请来。”

    石头忽说道:“姐姐,我陪你一起去请大夫。”说话间,已然追了出去。冯氏夫妇无法,只得任其而行了。

    姬无命那一击虽重,但楚天秋当时闻声知警,以先用真气护住了心脉,内伤虽重,好在没伤在心肺。保况他小时曾服食过朱果。那朱果乃是人间罕有的奇果,具有固本培元,起死回生之神效。

    此时那朱果的功效在楚天秋体内渐渐起了作用,一股真气始终护住他的心脉,保持着心脏的跳动。先还只是心窝处尚有一丝暖气,随后那暖气竟慢慢扩展开来,渐渐遍布全身。直到天亮后,楚天秋原本冰冷僵硬的身体也恢复了生气,呼吸也由无就有,由细若游丝,到粗重均匀,便是脸上也有了人色。

    冯氏夫妇在楚天秋身边守了一夜,本以为必死之人竟有回生之望,都大为骇异。冯氏双手合什,嘴里念念有词地道:“阿弥陀佛!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终于显灵了!楚公子急人天像,果然死不了了。”随后嘴里一个劲地念着“阿弥陀佛”。因为在她心里,一直认为楚天秋之所以没死,一定是观音菩萨显灵所至。

    直到当天晚上,小蝶姐弟才从出外回来,并请来一个半百大夫。那大夫给楚天秋诊视一番后,也不禁大为惊异,说道:“这病人实是怪了,受伤虽重,但作势竟有自愈之状。看来也毋需再用什药,只需一剂调血养气的方子就好了。好在我出来时,身上便带着这药,现在便与他服下,数日后便可痊愈了。”一面说着,一面从药匣里取出几丸药粒,递给小蝶,又道:“每次一丸,一日三次,用温水化开,给病人服下即可。”

    小蝶接过药丸,又忙不迭取来温水,将一粒药丸化子,然后又亲自喂楚天秋喝下。

    此时楚天秋已然有了意识,药水入口,便自主咽了下去。众人见状都是万分欢喜。

    三天后,楚天秋的伤势已然好了四五分,也终于苏醒过来。在这三天里,小蝶一直都衣不解带在照顾着楚天秋。本来她来回二百多里从出外请来大夫,便没有休息民,加之这三天三夜以来,更是从未合眼,人都消瘦了一整圈。

    那石头随姐姐同去出外请回大夫后,便躺炕大睡,已然休息过来了。此时见楚天秋睁开了睛眼,又惊又喜,叫道:“醒了,他终于醒了。”

    小蝶见楚天秋醒来竟是喜极而泣。冯氏夫妇更是喜出望外,不住地感谢那大夫。那大夫连说道:“我并没出甚力,实是病人福大命大,不值得谢我。”冯氏夫妇随即又连连感谢观音菩萨。

    楚天秋虽然勉强睁开眼睛,但意识仍是模糊,不一会儿又晕了过去。石头急道:“他怎么又晕了,不会有事吧?”

    那大夫笃定道:“无妨!病人既然醒来,伤势便已好转,很快就好全好了。”

    又过了一日,楚天秋在这其间,数次醒来,又晕过去,终于意识渐渐清晰,醒来后竟能开口说话了,“我没有死?”

    听到楚天秋能开口说话,众人都欢喜得不得了。那大夫笑道:“果然好了吧?”冯氏一家又不住向他称谢。

    那大夫见楚天秋伤势已然无碍,当下便欲辞行,又因天已过午,山路又远,只得又留了一晚。

    冯家本穷,只有一铺炕,自来全家人都睡在同一炕上。那大夫来后又有病人楚天秋,这炕便觉拥挤了。好在那大夫也不以为忤,同冯家挤睡一炕也从无怨言。

    楚天秋醒来之后,只觉四肢绵软无力,心里一沉,连忙暗下运气一试,好在体内真气顺畅,并无异状,内伤竟已好了七八分,这才放心。

    看着围在身边的冯氏一家和那大夫,楚天秋什么都明白了,当时便欲起身相谢。小蝶连忙按住楚天秋,说道:“公子毋动!你的伤势还没全好,还是不要动的好。”

    楚天秋开口刚要说什么,忽听冯林说道:“老汉知道楚公子要说什么,你也就不要再说了,小女这条命都是公子救回来的,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你现在就安心救伤,不要多说话。”

    楚天秋心里一阵感激,便不再说什么了。

    当楚天秋在昏迷时,小蝶不避男女之嫌,衣不解带地照顾他。因他毫无所知,倒也没什么。可是此时楚天秋已然清醒,心里终是碍于男女之嫌,也不敢太于小蝶多说话。而那石头活泼可爱,又爱说话,楚天秋与他说话最多,也最为亲近。

    当晚,众人都睡下后,楚天秋反是毫无睡意,双眼睁得大大的,心里正胡思乱想间,听到旁边的冯氏夫妇暗中不住地叹息着。声音很轻,若有若无。那叹息声持续了一夜。

    这一夜,楚天秋也没睡着。直到天快亮了,冯氏夫妇才终于睡着了,才没有了叹息声。楚天秋暗道:“他们叹息了一整夜,定是有甚难言之隐?”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头绪。

    这时身边的石头最先睡来,楚天秋遂轻声问道:“石头弟弟,你父母叹息了一整晚,你知道为什么吗?”

    石头人小却很懂事,也很机灵,闻言后便已明了,遂回道:“知道!”

    楚天秋问道:“为了什么?”

    石头吞吞吐吐地却不说。

    楚天秋道:“你们若有为难之事,我或许能帮上,你快说与我听听。”

    石头道:“你是我家的恩人,又怎能让你帮助?”

    楚天秋哭笑不得地道:“你快说呀?”

    石头这才吞吐地说道:“天亮后大夫就要走了,我家穷,爹娘定是为请大夫的诊费发愁呢!”

    楚天秋自小生长在富裕人家,不知穷人的难处,听后心里先是一怔,随之又是一酸,遂说道:“不用发愁,我身上还有些银两,给那大夫就是了。”

    石头急道:“那怎么使得?你的钱,我们万万不能用!”

    楚天秋怔道:“为什么不能用?”

    石头连连摇头道:“你为救我姐才受的伤,本是我爱恩人,又怎能再用你的钱呢?”

    楚天秋笑道:“钱乃身外之物,况且若不是你们救我,我怕也早死了,那钱留之也无用,现在岂不正好用上。”说话间,从炕边摸过自己的包裹,从里掏出一白色方绢,上边一角绣着一朵鲜红的荷花,鲜艳欲活,正是柳如烟所赠。

    此时天已放亮,天光透过窗纸,照得屋里一片朦胧。楚天秋打开方绢,里面包着几片金叶,还有仅有一块碎银。

    楚天秋先想将这些金银连同那方绢一同给了石头,稍犹豫一下后,还是将那方绢留下,把那几片金叶同碎银一股脑都塞到了石头手里。

    石头家穷,家里一切花销以前都是爹爹砍柴然后担到山外镇上换取来的,后来爹爹年老体衰了,又是姐姐上山打柴,然后再担到山外换成穿的吃的和用的,故从小到现在都没见过钱物是什么东西。见楚天秋塞到自己手里金叶和碎银却是不识得,遂问道:“秋哥哥给我这些黄色的叶子和白色的石块都是什么呀?”

第六十五章 情根暗种

    楚天秋闻言不禁哑然失笑,说道:“这便是金子和银子,天亮后你把这些给那大夫,就当给我治伤的诊资了。”

    石头半信半疑地道:“原来这就是金子银子呀?我们家后的沟里遍地都是这些东西,金灿灿银澄澄的,我还以为是石头呢。”

    楚天秋笑道:“这才是金银,你所说的那定是石头了。”只当是石头的童言无忌,也未在意。

    石头想了想,觉得楚天秋说得甚对,这黄金和白银是世间最贵重之的财物,怎可能遍地都是呢?自己定是认错了,当时也就此放过未再提。

    看着手里这些金叶和银子,石头心里有些忐忑,说道:“这么多的钱,我不敢收,还是还你吧?”说完,将手里的金银又还给了楚天秋。

    楚天秋怔道:“你为什么不收?”

    石头道:“爹娘从小便告诉我不能随便收别人的东西,何况又是这么多的钱,所以我万不敢收的。”

    楚天秋见石头如此诚实懂实,心里也甚是感动,又见他不收这些钱,故拿话激道:“若你不收下这么钱,你又拿什么给大夫当诊资?你爹娘还会为此发愁叹气?难道你也忍心?”

    石头歪头想了想,说道:“那我便依秋哥哥的收下了,只是却用不了这么多,我只拿一样就行了。”在金叶和那块碎银间决择了好一会儿,还是选了最小的那块碎银子。

    楚天秋见石头只拿了那块碎银,将够大夫的诊资,当下将余下的那些金叶又都塞给了石头,说道:“这块碎银还不够,这些才够。”随即附在石头的耳边,悄声说道:“你将这些钱悄悄地放地你爹娘的枕边,当他们醒来到后,一定会很惊喜的。”

    石头人小却很是懂事,看到爹娘为付大夫诊资的事发愁叹息睡不着觉,他心里甚是感受,现在自己手里有钱了,若他们看到后说不定有多欢喜呢?想到爹娘再也不用为钱叹息,小石头心里甭提多高兴了,觉得楚天秋的主意甚好,连连点头道:“秋哥哥,你想得太周到了。”当下便悄悄起身,将手里金叶和碎银放在冯氏夫妇枕头中间。唯恐将二人惊醒,动作又轻又慢。

    石头放好之后,又重新钻回被窝,并蒙上脑袋,只露出一双眼睛,悄悄地盯着爹娘的反应。

    楚天秋本就病体未愈,又说了这么长的话,觉得甚累,迷迷糊糊间又睡着了。这一觉,楚天秋睡得甚香,直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来。

    楚天秋刚睁开双眼,便见石头满脸笑意,正紧着自己的脸,点漆双瞳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楚天秋冷不防给吓了一跳,说道:“石头,你在做什么?”随即扭头看去,只见炕上空空如也,冯氏夫妇和小蝶还有那大夫早已不见,只剩自己还在躺着,当下又问道:“你爹娘和姐姐他们呢?”

    石头爬在炕沿边上,兀自盯着楚天秋一边笑,一边说道:“爹娘和姐姐都去送大夫了,便留下我来照看你。”

    楚天秋伸了伸手脚,觉得身上轻松多了,一挺身坐了起来,说道:“我现在好得差不多了,不用你照看我。”说着,便要下地。

    石头连忙将其拦住,说道:“我爹娘和姐姐都说了,你伤势还没全好,不能让你下地。”

    楚天秋无法,只得重新回到炕上,但他连躺了数天,实是觉得难受,再也躺不住了,遂坐在炕上对石头说道:“我不下地,坐在炕上总可以吧?”

    石头点头道:“这倒可以。”

    楚天秋见自己此时身上只剩一件内衣,之前所穿外衣不知去哪里了,遂又问道:“我的衣服呢?你总不能让我就穿成这样吧?”

    “我去给你拿衣服。”石头一边说,一边蹦蹦跳跳地去了。不一会儿,就见他手里捧着楚天秋的衣服又回来了,放在他的面前,说道:“给你!”

    楚天秋见眼前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想起自已受伤时,曾将血喷到了上面,但此时衣服上却是看不到一丁点血迹,又干又净,似新买的一样,遂笑问道:“我的衣服给洗了?”

    石头道:“是我姐姐给你洗的,你现在快穿上吧。”

    楚天秋刚将衣服穿好,就听屋外响起轻盈的脚步声,门帘挑起,小蝶走了进来。楚天秋轻轻一笑,说道:“小蝶姑娘回来了!”

    看到楚天秋坐在炕上,虽是病体初愈,仍是那般丰神俊朗,神采奕奕,不由得脸上微微一红,回道:“公子今天的精神好多了。”

    楚天秋点头道:“我的伤势已然好了七八分,再过一两日便是痊愈了。”见小蝶身上穿的仍是之前初见时的那件绿衣裙,秀丽的面庞犹带着些许羞涩,只是清瘦了许多,遂又说道:“这几日小蝶姑娘为了我,便你受累了!”

    小蝶摇头道:“公子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照顾公子又怎能说得上受累呢?”

    这时冯氏夫妇也回来了,看到楚天秋坐在炕上,觉觉意外,说道:“看公子之前伤得那般重,不想恢复的如此神速,可见公子洪福齐天,菩萨保佑!”

    楚天秋笑道:“我的命也是你们救回来的,要不然早死了。我在这谢过你们的救命之恩!”一边说,一边在炕上给冯氏夫妇磕头礼。

    冯氏夫妇连忙止住楚天秋,诚惶诚恐地道:“万万受不起!公子救了我家小蝶,便是我全家的恩人,应该我们一家谢你才是,怎反倒你谢起我们了?”随即又拉着小蝶姐弟欲给楚天秋行礼拜谢。

    楚天秋止住道:“你拜我,我又拜你,这拜来拜去的实是无趣,不如我们把这些客套都免了吧!”

    双方又客套了一会儿,便见冯林从怀里掏出那几片金叶,便要还给楚天秋,说道:“昨夜公子与石头的说话,老头我都听见了,公子的心意我们也领了。那块碎银我们付了大夫的诊资,剩下这些金叶子便还给公子吧。”

    楚天秋却是不收,说道:“这几片金叶子本就给了你们,却又还我作何?你们且收下,权当我的住宿费好了,反正我还要在这住一一段时日。”

    冯氏道:“这却如何使得?公子是我家的恩人,便是在这住上十年八年,我们也是欢喜的,却怎能收你的钱呢?”

    楚天秋冯家人果都是诚肯忠厚的老实人,好说歹说才让他们将那些金叶子收下,末了说道:“你们把我当作一家人就是了,也算我的一点心意。”

    冯氏夫妇欢喜无限,高兴得连连点头。

    旁边的小蝶听到楚天秋说起“一家人”后,芳心窃喜,脸上不由得又是一红。

    石头也是高兴得直拍手,说道:“我也有了亲哥哥了。”

    又过了五六天,楚天秋伤势已然痊愈,冯家人都甚是为之欣慰高兴。

    楚天秋粗略一算,自己足足在炕上躺了有半个月。在这半个月里,自己只下过几次地,却从未出过屋。现在内伤总算全好了,也终于可以出屋了。当下走出屋,站在院里,呼吸着冷凛的空气,只觉心胸为之一畅,笑对身边的石头道:“这些天可把我憋坏了。”暗下里试着运气,只觉真气在体内顺畅无比,蓬蓬勃勃,竟有种欲飞之感。若不是因石头在旁,他真恨不能飞上天翱翔一翻才能畅意。

    这时忽听石头说道:“我听姐姐说,秋哥哥会在天上飞是真的吗?”

    楚天秋不妨他会有此一问,不由得一怔,道:“你问这做甚?”

    石头眨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小眼睛,说道:“我想拜你为师,要你教我,可以吗?”

    楚天秋道:“我虽会些本领,却没你想的那么高,我却做不了你的师父。”

    石头闻言一脸的失望,嘟嘴道:“难道哥哥不教我,是因为不喜欢我吗?”

    楚天秋见状,心里也实是不忍,遂道:“哥哥现在实是没什么教你的,但哥哥向你保证,将来我一定会教你的。”

    石头闻听马上又高兴起来,笑道:“还是哥哥最疼我了。”

    “难道姐姐我不疼你吗?”随着话音,小蝶从屋里走出来,秀眉星眸,笑靥如花,对着石头笑道:“你这小没良心的,难道以前我对你不好吗?”随即将脸一板,佯装生气。

    石头抱住小蝶的手臂,亲昵地道:“姐姐也当然疼我了,姐姐和秋哥哥一样疼我。“小蝶笑骂道:“你个小鬼头,机灵鬼!”随即又对楚天秋说道:“楚公子伤已全好,可喜可贺。”

    楚天秋笑道:“全仗小蝶姑娘的悉心照顾,才会好得这般快。”

    小蝶听他嘴里总是“小蝶姑娘、小蝶姑娘”这般叫着,听着疏远,好像隔着一座山,心里甚觉失落,不由得失神了。

    楚天秋见小蝶今天仍然穿着那件绿衣裙,自从相识,便没见过她换过其他的衣服,不由得心里一动,欲言又止。

第六十六章 你侬我侬

    楚天秋心里涌起一股冲动,可是当他伸手入怀里,却觉得怀里空空如也,唯剩柳如烟所赠的那块方绢帕贴身收在怀里,随即想起自己所有的钱都给了冯家,身上却是再无分文了。

    冬季日短,太阳落山后天便黑了下来。

    山里夜晚甚是孤寂,无事可做,冯家人一早便都睡下了。

    楚天秋伤势痊愈后,精神正旺,漫漫长夜哪里睡得着。静静地躺在炕上,透过窗棂,看到外面云净天空,山高月小,清光如昼,玉宇无声。

    楚天秋想起自己自从借宿冯家,山庙受伤,险些送命,也算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师父疯道人临走时叮嘱自己“遇庙莫入”之言果然应验。至于“逢林莫住”究竟何指,一时却想不透。又想了一会儿,忽而恍然,暗道:“‘逢林’当是指冯林其人了。先是住进冯林家,也正应了‘逢林(冯林)莫入’,后再有山庙救人遇袭,又应了‘遇庙莫入’,这下前后全都对照上了。”事既想透,心里便觉一阵畅然。

    胡思乱想间,只见窗外月光西斜,已至中夜。楚天秋正当朦胧欲睡时,忽听身旁石头轻声试探道:“秋哥哥,睡着了吗?”

    楚天秋闻声便是一怔,暗道:“不知半夜三更的叫我何事?”随即又想道:“石头今晚一直甚觉反常,莫不是他在试探我?”当下装作睡熟也没回声。

    就听石头又唤了两声后,又听他自言自语道:“真得睡着了!”语气中竟有一些欢喜。随见他悄悄爬出被窝,穿上衣服,轻轻下了炕,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一切都是那么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听见。

    楚天秋偷眯着双眼,暗视着石头的一举一动,心里纳罕道:“这么晚了,石头却是要干什么去?”见石头出屋后,便听外面屋门“吱”地一声轻响,人已然出门了。

    楚天秋心里好奇,便想偷跟了去,但又一想:“若是石头出去方便,我跟去岂不无趣?”当下便也没再起身。

    经此一来,楚天秋如何还能睡得着。过了足有一柱香的工夫,还不见石头回来,楚天秋心里着了慌,不禁想道:“石头半夜三更地出去了,样子又那么古古怪怪的,这长时间也不见回来,不会出甚事吧?”越想越担心,便欲起身寻去。

    这时就听外面响起脚步声,脚步虽轻,但楚天秋仍听得真切,正是石头回来了。楚天秋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想知道石头倒底再弄什么名堂,遂又佯装睡着,却暗下偷眼看着他。

    就听石头进屋后,轻轻掩好屋门,又蹑手蹑脚地进到屋来,然后悄悄地爬上炕,似在自己枕边放了什么东西后,便又穿衣钻进了被窝。

    “石头,你三更半夜的出去干什么了?”楚天秋忽睁开眼,轻声问道。

    石头自以为做得人不知鬼不觉,钻进被窝后正暗自得意,冷不防听到楚天秋一问,当下反而吓了一跳,怔了一怔后,遮掩道:“没干什么,只是出去小便了。”

    楚天秋一边伸手摸起石头放在自己枕边的那东西,一边问道:“你还骗我,这是什么?”入手又冷又硬,待凑到眼前一看,运目看得真切,却是一块光灿灿的银锭了。

    楚天秋一惊,又问道:“你这银子哪来的?”脸上微微变色。

    石头似感到楚天秋话里意思,忙不迭地摇头道:“这银子是我从后山沟里捡来的,绝不是偷的,你要相信我。”

    楚天秋知道在这方圆数十里内的大山里只有冯氏一家,石头想偷也无处可偷,自己却是想斜了。但听他却说是从后山沟里捡来的,他却是不信,当下说道:“我信你不是偷来的,但却说是从后山沟里捡来的,我却不信,你要给我说实话,不可骗我。”

    石头急道:“我真是从后山沟里捡来的,而且后山沟里遍地都是这样的金银锭子,之前我没见过金银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这就是金银。有时到后山沟里屙屎,还用它们擦腚呢。直到几天前看你拿出的那些金叶和碎银后,我才识得金银是什么样子。发觉它们与后山沟里那些被我用来擦腚的东西一模一样,才知那就是金银。不时我便曾与你说了,只是你没在意罢了。”

    楚天秋听石头说得郑重其事,又一回想果想起石头确提过后山沟的事,但心里还是半信半疑,说道:“明**领我去后山沟看看你说得是真是假如”

    石头笑道:“你便不去,我也要拉你去的。明日到那一看,你便信我说得话了。”

    两人怕惊醒冯氏夫妇和小蝶,故说话很轻,彼此又是贴耳相说,三人果是没被惊动。

    就听楚天秋又问石头道:“你为何不白天去,却怎又非夜里去?害得我还一直为你担心呢。”

    石头笑道:“我还以为你真得睡着了呢。我是故意要到夜里去的,为得便是想给你个惊喜?”

    楚天秋一怔,又问道:“又要给我甚么惊喜?”

    石头道:“白天里我见你伸手入怀,当是想掏银子了吧?可是你所有的钱都给我爹娘了,身上又没钱了,对不对?”

    楚天秋张口结舌,过了一会儿,才赧然笑道:“你个小鬼头,什么都瞒不过你。”

    石头笑道:“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要掏钱干什么?”

    “干什么?”楚天秋却不信他会知道自己真正的意途。

    石头道:“你是不是要给我姐姐买东西?我猜得对不对?”

    楚天秋果然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道:“你个小鬼头竟也会知道!”无疑承认石头说对了。然后楚天秋又道:“我见你姐姐一直穿着那件绿衣服,已经很旧了,况且你也是没有一件新衣服,便想给你姐弟买件新衣服去,可是当时身上没钱了,只得作罢。”

    石头笑道:“我看出了秋哥哥的心事,所以这才半夜跑出去到后山沟里捡来一块银子给你,为得就是让你明天好去给我姐姐买新衣服。难道这不算是惊喜?”

    楚天秋点头道:“果然惊喜!”随即又道:“现在既然有了银子,明天便给你姐姐,让她亲自去买的好。”

    石头道:“为何要把银子给我姐姐?这银子是我给你的,你亲自买衣服给我姐姐,和我姐姐去买意义不一样的。”

    楚天秋一时没明白石头所指意义是什么,愕然问道:“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石头道:“当然不一样了?你就听我的,明天你亲自去买衣服给我姐姐就得了。”

    楚天秋还是没明白,却说道:“那我便依你,明天我亲自到镇上去买。”

    “我们且先不给姐姐说,待买回后,也给她个惊喜。”石头随即又道:“这长这么大,还没到过镇上呢!就是上次和姐姐去请大夫,也只是到出山外的村里,还不知镇上什么样子。明天秋哥哥,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楚天秋闻言想起为给自己治伤,小蝶姐弟俩来回跋涉二百多里山路,心里一阵感动,当下便毫不犹豫地笑道:“可以!便带你一起去。”

    石头闻言高兴得几乎要从被窝里窜起来了,又怕惊醒爹娘和姐姐,便强忍下了。当下眉开眼笑地道:“从我家到镇上一定很远,明天我们一早就走,若是快夜里便可赶回来了。”

    楚天秋笑道:“你忘了,我会飞的。只需眨眼的工夫,我们便可到了镇上,来回半天足矣。”

    石头闻言更是欣喜若狂,说道:“我果忘了秋哥哥会飞的!你明天也带我一起飞吗?”

    楚天秋笑道:“当然了!”

    黑暗中,只见石头双眼放光,满脸的憧憬。想到明天秋哥哥便可带着自己飞着去镇上,石头心里又兴奋又激动,恨不能马上便天亮,哪里又睡得着?

    唧唧喳喳地与楚天秋说个不停,不知不觉间窗纸已被染白,东方现出了鱼肚白。石头又强自在被窝里躺了一会儿,直到窗外山鸟清唱,晨光绚丽,终于忍不住第一个起身,迅速穿好衣服,便催着楚天秋起身快走。

    冯氏夫妇和小蝶已被吵醒,便问石头急个什么?石头却骗说要与楚天秋出去玩,却没说实话。冯氏夫妇和小蝶信以为真,且这些天相处下来,他们早把楚天秋当作一家人了,石头与他出去,当然也很放心,遂未阻拦。

    冯氏笑对石头道:“要去也得说过早饭后再去,你急个什么?”

    石头怕引起爹娘和姐姐的怀疑,故只得按住性子,匆匆吃过早饭,便拉着楚天秋出门了。冯氏夫妇和小蝶送两人出门后,见二人走得甚快,不一会儿便转过山角不见了。

    小蝶脸有忧色,说道:“看石头今天的样子甚是反常,此去他俩不会出什么事吧?”

第六十七章 金银谷

    楚天秋和石头去有一个多时辰,又回来了。去时二人都是兴致勃勃,回来时却是垂头丧气,意兴澜珊。

    小蝶本就一肚子的疑问,见状更是如罩雾水,问石头道:“你和楚公子这么快就回来,干什么去了?又为何这番无精打彩的?”

    石头沮丧地道:“本来我与秋哥哥此去想给姐姐一个惊喜,可是惊喜没有,却有个大大的意外。”

    小蝶惊问道:“所说何事?”

    石头道:“你自己看。”一面说着,一面从怀里掏出一件事物,抛给了小蝶。

    小蝶接在手里沉甸甸,低头一看,竟是块石头,愕然问道:“你给我块石头干什么?”

    石头气鼓鼓地道:“你现在看到的是一块石头,可是就在一个时辰前却还是块银子。”

    小蝶不禁笑道:“石头你是不是作梦呢,这明明是块石头,你却怎说是银子了?”

    石头胀红了脸,说道:“你怎也不信我?昨夜我从后山沟里捡回来时,明明是块银灿灿的银锭子吗,谁承想现在却变成了石头?秋哥哥也看见了的,你若不信可问秋哥哥?”

    小蝶虽知石头一向不说谎话,可这事实是匪夷所思,心里还是不成相信,不由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楚天秋。

    楚天秋一直都没想没有,明明是块银锭子,为何到了镇里时却变成了一块石头,若不是因为之前自己亲眼目睹,自己也绝不相信的。见小蝶用问询的眼光看着自己,楚天秋当下说道:“这事实是匪夷所思,说来没人相信。”随即一拉石的手,说道:“你现在就带我去后山沟里看看去。”

    石头本就有一肚子的怨气,闻言正中下怀,说道:“秋哥哥快随我来。”拉着楚天秋往后山去跑去。

    小蝶越发觉得俩人都透着古怪,想了想,也随后追了去。

    转过一个山角,走出半里多地,三人便进入了一个山沟里。只见沟口甚窄,只有数丈宽,再往里走,里面越宽,最宽处竟有数十丈,两壁陡峭,遍地石砾,寸草不生。

    石头一马当先,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就是这里了。”

    看着遍地的石块,或大或小,有白有黄,楚天秋一脸的惘然,问道:“果是这里吗?”

    石头笃定地道:“错不了的。”可当看到满地的石块,哪里又有什么银锭子,心里也是一阵迷茫。

    这个山沟小蝶之前也曾来过数次,只因里面没么也没有,故后来也就很少再来。她对沟里情景还比较熟悉,见石头领来这里,本就觉着奇怪,到了沟里又见里面仍如以前一样,别说树木没有一棵,就连一棵草都没有,不禁诧异地问道:“石头,你领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石头指着小蝶手里的那块石头,说道:“这块石头就是昨夜我从这里捡回去的,当是明明就是块银锭子,为何现在却成了一块石头?”随即又指着遍石的石块,又道:“昨夜我来时,这里遍地都是金澄澄,银灿灿,闪闪发光的金块银块,可是现在又都成了石块,我也不知怎成了这样。”

    小蝶眼见为实,那里又信石头的话,遂笑道:“石头你昨夜一定是梦游呢罢?这里明明是一地的石头,你却怎说是一地的金银?”

    石头也迷糊了,说道:“我之前经常来这里屙屎,并还用这些石头擦腚。那时每次来这里,都是光闪闪,银灿灿的,遍地都是,煞是好看。以前因没看过金子和银子什么样,也认为就是些石头。可是日前看到秋哥哥拿出那些金叶子和碎银后,我才知金银是什么样。当时我也不知这沟里平时看到的就是金银,就在后来一天夜里,我又来这里屙屎,又见这里遍地金光银光,竟和秋哥哥拿出的金银一样,当时色为看花了眼,也没在意。就在昨天,我见秋哥哥想给姐姐买衣服,可是身上没钱,故才想起这沟里的东西。于是到了夜里我来这里拿了一块银子回去给秋哥哥,想得是今天到镇上给姐姐买件新衣服。当时我拿回去时,明明还是块银块,秋哥哥也看见的,对不对?”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在问楚天秋。

    楚天秋在沉默不语,若有所思,这时闻言才说道:“石头说得没错,当时我也看得真切,确是块银子,可当我和石头到了镇上,再掏出来时却变成一块石头了。这事说来实是怪异,任谁也难以相信。”

    小蝶这时才从石头的话里知道两人原来却是到镇上给自己买衣服去了,想到楚天秋如此细心,心里一阵鹿撞,脸上不由得微微一红。至于那银子怎会变成了石头,她却无心理会了。

    三人只进了沟口,走进便不深,觉得也找不出什么来,就没再深入,又在里面呆了一会儿,楚天秋才说道:“反正也找不出什么来,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小蝶和石头亦点头应允。三人遂出了沟口,回到家里。

    这一天里,楚天秋和石头都是时而眉头紧皱,苦思冥想;时而相对发呆,又显不甘。小蝶却不以为然,整天里都是欢声笑语,好似真得变成了一只快乐的蝴蝶。

    深夜里,当冯氏夫妇与小蝶都睡着了,楚天秋和石头还是双眼圆睁,目光炯炯。忽听楚天秋悄声问石头道:“那块石头还在吗?”

    石头悄声回道:“白天里姐姐本要扔掉的,我觉得不甘,便又要了回来。”一面说,一面从被窝里把那石头掏了出来。这时忽听石头惊“咦”了一声,说道:“秋哥哥,快看!”话里满意是惊讶与喜悦。

    楚天秋转头看去,却见石头手里拿着一块银灿灿的银块,正是白天里的那块石头。

    就听石头喜道:“秋哥哥,它又变回银子了,这可真是奇怪了?”

    楚天秋忽若有所悟,说道:“我俩现在再去那后山沟里看看去。”随即两人悄悄穿衣起身,悄无声息地出了屋子,然后放开大步,向后山沟跑去。

    这时睛空万里,片云不生,皓月明星之下,山原林木,如被银装,四围风景清丽如绘。云净天空,山高月小,清光如昼,玉宇无声。

    楚天秋和石头刚到沟口,便见沟里金光闪闪,银光灿灿,宝光升腾,直冲霄汉。二人看得一呆,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楚天秋问石头道:“以前你可曾见过这样吗?”

    石头摇头道:“确没见过。”

    楚天秋见过当晚这沟里如此形象,便知里面定然有宝,当下一拉石头的手,说道:“随我来!要小心一些,绝不可离开我半步。”

    石头心里不由得一阵慌乱,点了点头。

    二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沟口,又走没几步,顿被眼前之景惊呆了。只见沟里遍地都是金闪闪银灿灿的金块银块,光气蒸腾,将沟里照得绚丽无比。

    白日里所看到的遍地的黄白色的石块,此时都变成了金澄澄银闪闪的金块银块。

    楚天秋和石头看得目瞪口呆,几疑在梦境一般。双脚踩在地下那些金块银块上,发出悦耳般的铿锵声。

    楚天秋见这沟似是很深,而白天里三人也只进到了沟口,交未深入,当下楚天秋心里一动,问石头道:“这沟你之前到过里面吗?”

    石头摇头道:“没有!”

    楚天秋道:“我现在要到里面去看看,你敢不敢随我去?”

    石头毫不犹豫地道:“只要和秋哥哥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我随你去。”

    楚天秋见石头虽说不怕,却有是一脸的怯色,笑慰道:“不会有事的。”说完,紧紧拉着石头的小手往沟里走。

    沟里地下倒也平坦,入眼尽是满地的,放着金光银光的金块银块,映得两边峭壁也变得绚丽发光。

    这沟似是很深,两人走出二三里远,仍没到头。又走不多远,只见眼前地势豁然开阔,远远地便看到一块巨大的发着金银二光的碑形之物伫立在前方。

    二人走近一看,只见那碑高有七八丈,宽也有三四丈,浑身一半由黄金,一半由白银合铸而成。碑上还镌刻着三个大篆字,每个字都大有丈许,曰:“金银谷”。

    楚天秋通古博今,学识渊博,自是识得那三个字,不由得轻念出声。石头虽不识得,但听楚天秋念出声,听在耳里,嘴里问道:“秋哥哥,你是说这里便叫‘金银谷’吗?”

    楚天秋点头道:“碑上写得是‘金银谷’三个字,当是金银谷了。”说完,便拉着石头的手绕过那碑,继续往里走。眼见便要走到谷底,却忽听里面隐隐传来说话声。

    二人本觉这谷里处处都透着古怪神秘,一直都是小心谨慎,提心吊胆的,忽听到人声,都吓了一跳,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第六十八章 金银二使

    楚天秋和石头听到谷里传来说话声,一个说话嗡声嗡气,另一个铿锵如铁,语速又快,声调又高,竟似在争吵。

    只听那嗡声嗡气的声音说道:“金兄,我俩在此谷隐居了数百年,一向无从生人到此过,你今夜却将谷外禁制解去,使整个金银谷都显露出来,岂不是故意引人觊觎吗?”

    另一铿锵声音说道:“尹老弟此言差矣!你我虽说在此谷里隐居数百年,一向无事,可你我都知尚有一劫还没度过,而我们也算出度我御劫之人也在近期出现,若我不将谷外禁制撤去,便是助我们度劫之人到来,我们不知,他又进不来,岂不轻易错过了。”

    那嗡声嗡气的声音道:“我却不敢苟同!虽说撤去禁制可把助我们度劫的贵人引来,却也可能同时把敌人引来,岂不更是糟糕透顶?”

    那铿锵如铁的声音又道:“岂有那么巧合就会把敌人引来?你这是无理取闯!”二人你争我论吵得甚是激烈。

    楚天秋和石头离那两人说话之处还尚有半里远,却将二人说话听得清清楚楚。楚天秋暗道:“既然这谷里有人,这说话的两人当是谷里的主人了!”觉得冒然闯了进来,实属不该,本想就此退去,却又想看看谷主倒底是何人物?

    当下楚天秋向石头作了个噤声的手式,然后拉着他的小手,循声走去。离那说话处渐近,二人掩身在崖角后,偷眼往外瞧去。

    只见崖角外边果已到了谷底,谷底呈弧形,大有数亩,峭壁上并现出一个洞口。在洞前一片广场上正有两人正在大声争吵着。一看而知之前听到的说话声正是发自这两人之口。

    其中一个一身穿金黄衣服,满头金发,就连胡须都是金黄色的,说话的声音最高,铿锵有力,如铁击玉石般。另一个穿着一身银色衣服,满头银头,胡须也都是银白色的,说起话来嗡声嗡气,似是有气无力。这两人身高都甚是矮小,不足五尺,而胡子却都足有二尺多长。除服色不同外,无论身形外貌都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

    这时两人吵得面红耳赤,连蹦带跳,甚是激烈。

    楚天秋和石头见那两人模样古怪,知绝非常人,恐给对方发现,故藏在崖角后,连大气也不敢出。

    那黄衣矮人忽怒道:“尹(银)矮子,这数百年来,你处处与我作对,我说什么你都与我反着来,我已忍了你好久了,难道我怕你不成?”

    那银衣矮人亦怒道:“你这个金矬子,你骂我矮子,难道你就比我高吗?我们俩半斤对八两,谁也没说谁。”显然被对方骂作矮子,触了痛处,气得暴跳如雷,指着那金衣矮人的鼻子叫道:“这数百年来我也一直在忍你,你处处显得高我一等,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今夜我们便一决上下,看看谁怕谁。”一边说话,一边捊袖子,当下便摆开的架式。

    那黄衣矮人不怒反笑,说道:“尹(银)矮子,若论打架,你可不是我的对手。我看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吧?”无动于衷,显是没将对方放在眼里的样子。

    那银衣矮人气极败坏,怒道:“你休要说大话,我们比比不就知道谁高谁低了吗?”话声方落,就见那银衣矮人右手成拳直捣对方面门,出手又快又准。

    那黄衣矮人没料到对方说出手便出手,冷不防险些中招,忙不迭一侧头,避开来拳,嘴里怒道:“臭矬子,你竟敢偷袭我,真是不要脸。”一面说话,一面也“呼呼”连击出几拳。

    那银衣矮人道:“我与你正面相对,出手也是光明正大,怎可说是偷袭你。你诬陷我,你才不要脸呢!”嘴里说着,出手却一点不慢。

    楚天秋见那两人拳脚相加,忽而你打我一拳,我带你一脚,并无招式可言。可两人有时竟都不闪避,任对方的拳脚打在身上,却发出铮铮声响,如铁石相击,竟一点也觉不出痛。

    那两人打了好一会儿,丝毫没有停手的样子,一面打着,嘴里还一边不停地对骂着。忽然两人身形一合,竟扭抱在一起,竟如小孩打架般,你掐我脖子,我掰你腕子,摔倒在地,满地翻滚起来。

    楚天秋自见两人第一眼,便知两人绝非凡人,后见两人一言不合竟大打出手,而打架的方式又如小孩一般,也不讲究招式,更不使法力仙术,心里甚觉奇怪,暗道:“听两人说话,两人年纪当有数百岁了,怎还这么大的火气,如孩子般说打就打。”当下便想上前劝架,转念又一想:“我本就是个不速之客,这么冒然出去,岂不太过唐突?”

    正犹豫间,却见那两人一路扭打翻滚,竟然离楚天秋二人藏身处不到三四丈远了。忽听那黄衣矮人说道:“尹矮子,我们暂且住手,先不要打了。”说着,当先松开掐在对方脖子上的双手。

    那银衣矮人却是不依不饶,嘴里说道:“怎么?难道你怕了不成?若是怕了便认我认输。”双手仍是狠狠地掰着对方的手腕,就是不松手。

    那黄衣矮人怒道:“我非怕你,而是我觉察到谷里来了生人了!也不知来的是敌是友,若被对方看到我们这样子,成何体统?”

    那银衣矮人闻言顿时放开双手,窜身从地下跃起,提鼻子嗅了嗅,说道:“果然有生人的气味。”随即大喝一声,叫道:“在这里了!”说话间,人便朝着楚天秋二人的藏身处窜了过来,其快如电,眨眼间便到了二人跟前。同时就见那银衣矮人手里多了一根银光闪闪的短棒,冲着楚天秋和石头一指,棒尖发出一溜银色亮光,如电般射了过来。

    楚天秋见势不好,嘴里大叫一声“快闪”,身形忙不迭往旁跃开,堪堪避过射来的那溜银光。可是石头闻听楚天秋喊闪,却还没来得及动,那银色已然射上身来,当时便觉浑身一震,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一个银人,僵硬在当地。

    与此同时,就听那黄衣矮人惊呼道:“尹(银)老弟快快住手,不可卤莽!”但已然完了。

    楚天秋避到一旁后,便回头看去,见那石头连衣服带整个人都变成了银人,举手抬脚,僵立当地,脸上兀自带着惶恐之色。楚天秋见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呆怔当地。

    那银衣矮人一出手便将石头变成银人,正要继续向楚天秋追出,闻听黄衣矮人阻止,这才罢手,回头怒视着黄衣矮人,说道:“这两人偷偷摸摸地闯进金银谷来,绝非好人,你却为何阻我出手?”

    那黄衣矮人跃到银衣矮人的身边,伸手按住他手里的短棒,说道:“看这两人绝非坏人,我们还是先问清了先出手不迟!若对方便是我们要等的贵人,冒然出手,岂不后悔莫及?”

    银衣矮人闻言不由得呆了一呆,随即说道:“便依你好了!还是由你说他们吧!”说完收收起短棒,往后退了两步。

    那黄衣矮人上上下下打量了楚天秋和已然变成银人的石头一番,后问楚天秋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突然闯进我们金银谷来?”

    楚天秋见石头突被变成了银人,心里正自悲愤欲绝,当下便想与对方拼命,后见对方竟然住手,与自己说话的语气还很和善,当下强按住心里的悲恨,说道:“我叫楚天秋!”用手一指银人石头,又道:“这是我弟弟石头!我二人自知冒然闯来确是不该,但我二人实无恶意,你们却不分青红皂,突下毒手,将我弟弟变成了银人,你们快快将我弟弟变回来,若不然休要怪我出手无情。”

    那黄衣矮人竟也不生气,反笑道:“我这金银谷数百年来,从无生人到此过!你们现下却突然闯了进来,你说你二人来此并无恶意,却叫我们如何相信你?”

    楚天秋虽然一肚子的恨意,直想与对方拼命,但闻言之下,觉得对方说得实是有理,不由得为之气结,愕然无语。

    那银衣矮人忽冷哼了一声,嗡声嗡气地说道:“若你不说实话,我也把你变成银人,休想再活转过来。”

    楚天秋怔了一怔,怒道:“我说得都是实话,你却还要我再说什么?”

    那金衣矮人道:“楚公子莫是恼,我这尹兄弟脾气暴臊,你要多多海涵!”

    那银衣矮人平时也见惯了金衣矮人发脾气,此时见却他对那人竟如此客气,倒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鼻子里哼了一声,不愤地说道:“金兄你莫要说我,你自己倒装什么好人?”

    那金衣矮人也不生气,笑对楚天秋道:“不瞒楚公子,我二人实非凡人,乃谷中金银精灵的化身,我姓金,金子的金。我这位兄弟姓银,银子的银……”

    楚天秋听到这才恍然,自己一直当那人尹姓,原来却是此银而非彼尹。

    就听那金衣矮人又道:“若楚公子不弃,可否听我将事情细细道来?”

    楚天秋一时好奇心大起,点头道:“你尽管说来!”

第六十九章 降服

    楚天秋好奇心大炽,反倒忘了被变成银人的石头。

    那金衣矮人道:“我二人乃是金银谷使者,我是金使者,我这兄弟是银使者……”

    话刚说到这,就见那银衣矮人银使者暴跳如雷,指着金衣矮人骂道:“你这个金矬子,怎么不经我同意,便将我二人的身份透给陌生人,你糊涂透顶,真个气死我了。”

    那金使者一直都在忍气吞声,这时也终于忍不住了,怒道:“银矮子,你不要太过份了?我忍你并不是我怕你,而是我俩大劫将临,而助我们度劫贵人有可能就是眼前这两人。我是不想在外人面前让人见笑,故才一直忍你,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因是一副金色面容,虽是怒极也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银使者怒道:“金矬子,你若不服气,我们现在继续接着打,与你倒要分出个高低不可。”不仅怒气没有消去,反倒更加暴怒,吹胡子瞪眼,就连本是银色的面庞显得更加白了。

    两人越说越气,果没说几句,又都动起手来。这一次打斗却与之前不同,两人同时亮出了家伙。金使者手里亮出的是一根前细后粗,长有一尺多,带有竹节的金色筷子;而银使都手里的家伙则是一根二尺左右的银色短棒,正是之前用它将石头变成了银人。

    两人相距丈余,各挥动手里家伙,金色筷子每挥动一下,便发出一溜金色火光,火光暴长数丈,如神龙夭矫,满空乱制掣。那银色短棒则是发出一溜银色光芒,光芒如长虹经天,纵横飞舞,耀眼生缬。

    那一金一银两道火光满空乱掣,夭若神龙。忽而缠斗在一起,如双龙交颈部;忽而互相激撞,又如怒涛拍岸,斗得异常激烈。斗不一会儿,相峙不下,难分胜负。

    楚天秋何曾看到这般斗法,在旁边直看得眼花缭乱,目眩神迷,惊骇不已。后见两人相斗不止,有心上前相劝,却又无从开口,不由得忧形于色。

    这时空中斗得正酣的那一金一银二色火光,忽而一个转折竟直向楚天秋射来。如神龙掣空,来势如电,眨眼间便到了近前。楚天秋见状大惊失色,待要躲闪已是不及。只见那金银二色火光齐齐射中楚天秋的身体。

    楚天秋只觉浑身一震,如中电击,吓得心里一颤,将眼一闭,暗道:“我命休矣!”可过了好一会儿,仍是好端端地站在那,全无异常反应。楚天秋心里纳罕,不由将眼睁开,上下摸了一遍身体,果是完好无损,并未异样。随又将目光投向对面的金银二使,却见二人都是一脸的惊愕,看着自己怔怔发呆。

    楚天秋不知刚才情形是那二人故意为之,还是失手所为,情况莫辨,也不好发作。

    这时二人才醒过神来,忽听那金使者对楚天秋道:“奇哉怪也!你小子怎没被我变成金人?”

    那银使者亦是一脸迷惘地道:“对呀?你怎竟也没被我变成银人呢?”随即与金使者面面相觑,满脸尽是不相信的样子。

    又听那金使者道:“我就不信这个邪!再来!”一面说话,一面突然出手,将手里金色筷子冲着楚天秋一指,筷尖发出一溜金色火光,急如流星飞射,顿时又击中楚天秋的身体。

    楚天秋因有了前车之鉴,防着对方还会出手,故暗下一直戒备着,见那金使者手刚一动,便知不妙,待想躲闪,因对方出手太过突然,那金色火光来势绝快,竟还是没躲开。火光及体,身上不觉又是如电击般一震,再一看仍是完好无损,毫发未伤。

    楚天秋刚要发怒还手,忽听那银使者说道:“这小子果是邪门!看我的!”说话间,手里短棒往前一点,棒头发出一溜银色光芒,如电般击在楚天秋的身体。

    楚天秋这次竟连躲闪的念头都没来得及想,那银色光芒已然中身,电击般的一震后,仍是全无异状。这下不仅金银二使吃惊非小,便是楚天秋也觉莫名其妙,暗道:“之前见那银使者出手,用短棒一下便将石头变成了银人,可我被他击中后却怎毫无变化?”心里也纳罕不已。

    楚天秋前后三次被对方击中,不禁又急又怒,当即喝道:“不想你二人竟如此心狠手毒,莫不是也想将我变成银人不成?既然如此,也莫怪我手下无情。”说话间,祭出清雾剑,一道清盈盈的剑光护住全身,谨防二人再手偷袭,同时嘴里又道:“我却不像你们那般乘人不备,偷袭下手,我要正大光明地与你二人绝斗,你们准备看招吧!”说罢,手掐剑诀,往空中一指,清雾剑飞起空中,化作一道清光,如长虹经天,疾如流星般向金银二使飞去。

    金银二使先见楚天秋放出一柄弧形长剑,寒光耀目,冷雾凝辉,飞绕其剑,发出盈盈清光,神威无比,已是相故骇色。后又见楚天秋将那剑朝已方飞来,清光耀目,冷气森森,威不可挡,皆吓得魂飞魄散,慌不迭同时放起金筷银棒,化作一金一银二色火光,在空中抵住清雾剑。

    那清雾剑乃前古仙人宁道子留下的前古神兵,威力无穷,且又是金银二使的克星,二人如何能够抵挡。

    清雾剑在空中被金筷银棒稍一抵挡,就听楚天秋大喝一声,催动真气,便见空中那清雾剑光芒大盛,那金筷银棒所发火光便显暗淡下来,随即便见空中清雾剑一点一点逼退金筷银棒,缓缓地向金银二使飞去。

    金银二使联手都不能抵住清雾剑,眼见不支,吓得肝胆俱寒,就听金使者一面运金筷奋力抵挡,一面口里说道:“楚公子饶命,我们知道错了,万望饶我二人不死。”

    那银使者亦是哀求道:“我二人并非真心要伤你的性命,也实是迫不得及,还请楚公子恕罪!”

    楚天秋心里怒极,对于二人的话却如未闻,正自加紧催运清雾剑,欲将二人斩下剑下,才能消去心头之恨。后见二人一面拼命抵挡,一面苦苦哀求,样子甚是可怜,见状之下不由得心里一软,暗道:“现在我虽能一举将二人斩于剑下,但石头也不能活转过来了。看二人的样子怕是真得有迫不得已,有苦衷,且不妨先放过一马,再有不对,杀了给石头偿命也不迟。”

    想念及此,将手一招,收回清雾剑,手握剑柄,用剑尖指着金银二使道:“你们不仅将我石头弟弟变成了银人,还屡次向我下毒手,若说不明白,休怪我那时翻脸无情。快说!”

    金银二使当下也各自收回金筷银棒,相对看了一眼,金使者苦笑着对楚天秋说道:“楚公莫怪,我二人实无害公子之心,只因公子擅闯金银谷,我二人一时难是敌是友,又看见公子身怀仙术剑术,怕不是对手,故才暗自打好招呼,假意争斗,乘公子不备,出手制住,只想向你问明来历,辨明敌友。”

    楚天秋怒道:“休要谎话骗我?若不说实话,我可要出手了。”

    那银使者忽急道:“楚公子莫出手!金使者所说却是实话,绝无欺你之意。”随即怒视着金使者,说道:“就你自作聪明,先还假惺惺装好人,用花言巧语哄楚公子,暗地里却传声商议与我假意相斗,施那偷袭。如此卑鄙行径,实是丢尽了我的脸。那些话我实是无脸与楚公子说,还是你来说吧。”

    金使者颇为尴尬,干咳两声,窘迫地道:“我虽不该向公子偷袭,但我之前所说的话却是实话。我二人确是金银精灵化身,并掌管着天下所有的真金白银,纵横世间,权利无边。一向自在来去,无人敢挡。可就在三百年前,我二人在华山偶遇华山老祖陈抟陈仙人,并算出我二人三百年后将有一难,当时我二人不仅不信,反而险些与陈老祖却手。而陈老祖却也气恼,笑称我二人这一难却是免不了的,但却有贵人相助。而那贵人当在三百年后自会出现,手里并带有一件前古神兵,正是助我二人度劫之物……”

    楚天秋听到这里,看了手里的清雾剑一眼,心里不由得一动。

    就听金使者又说道:“此时也不由得我二人不信了,随即我二人便问陈老祖,我二人却有何劫难?助我二人之贵人又是何模样?陈老祖却笑曰:‘天机不可泄漏’,并劝我二人来此隐居,切不可再轻显世间。于是我二人依陈老祖之言,来到此谷,并在谷外封下禁制,这一隐就是三百多年。近年我二人一算劫难将近,而助我二人度劫贵人却还是不见人影,心里着急,便想:‘莫不是因谷外有封禁,外人绝难到这里来。便是那贵人来了,怕也会错过的。’故偶尔撤去谷外禁制,为得就是要将那贵人引来……”

第七十章 御劫

    楚天秋听得入神,忽插嘴问道:“华山老祖也没说助你们度劫之人的姓名?”

    金银二使皆将头摇得波lang鼓一般,说道:“就是什么都没告诉我们,故我们才会如此谨慎。”随即银使者用手指银人石头,说道:“第一次见到这小孩进到谷来,我们还以为他就是我们的贵人,故意将谷中行迹显露出来,试一试他,谁知这小孩竟不理会满地的金银,反倒用它们来擦腚,当时将我俩气个半死,当然也就认定他不是我们要等的贵人了。”一面说,一面吹胡子瞪眼,一副气极的样子。

    金使者忽嘲笑地道:“我早就看出这孩子年纪又小,又是个凡人,不是我们要等的贵人,还不是你一再坚持要多试几次,要不然恐怕他连这谷口都进不来。”

    银使者怒道:“当时你却不是这么说得,你不也同意多试他几次吗?现在却来怪我,自己反装作好人,真是可恶!”

    金使者哼了一声,道:“这小孩就是一个傻小子,你便是将真金白银放到他的身边,他都不认是,来用来擦腚,试一次两次也罢了,可是你试到现在,也没试出个所以然来,这便不是他傻了,而是你傻了。”

    银使者气得暴跳如雷,指着金使者骂道:“你个金锉子还有脸说我,我却无害人之心,反是你性子多疑,表面上和善,心里却是歹毒的狠,还对楚公子暗下毒手,若不是楚公子身怀异宝,现在岂不被你也变成金人了吗?你就是个卑鄙小人!”

    金使者被银使者揭了痛处,气极败坏地道:“你不也一样向楚公子出手了吗?你也是卑鄙小人!”

    二人越说越恼,眼见又要动起手来。楚天秋忽道:“你俩给我住手,我的话还没问完呢?”一面说,一面放出清雾剑化成一片雾蒙的清光,隔在二人中间。

    金银二使本都恼羞成恼,正要动手时,忽见眼前一花,那片清光已将二人隔开,精光灿烂,耀眼生辉。靠得稍近,便觉冷气逼人,泛体生寒。二人顿时息了相斗之念,不由得同口赞道:“好剑!”

    银使者忽转脸问楚天秋道:“不知楚公子可否见告,此宝剑何名?”

    楚天秋道:“你们若依我先不要再打,我便告诉你们。”

    金银二使忙不迭点头道:“我们依了楚公子之言,不再打了就是,还请楚公子见告?”先二人早就见到此剑乍一出手,已方竟不能抵敌,且还能消去已方的点金成银的法术,便知来历非同一般,更因系于自身安危成败,故才急于知道。

    楚天秋见二人承诺不再相斗,这才收回清雾剑,嘴里说道:“此剑乃师父所赠,是上古神兵,名曰‘清雾’!”

    “‘清雾剑’!”金银二使乍闻,先是一惊,面面相视,后又一喜,遂又问道:“果真是清雾剑?”

    楚天秋点头道:“当然!”

    这时忽见金银二使“卟嗵”跪倒在楚天秋跟前,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原来楚公子就是我们要等的贵人了!贵人在上,请受我二人一拜!”

    事出突然,楚天秋倒被弄了个手足无措,连忙将二人从地上拉起,嘴里说道:“二位使者快快请起,我却承受不住如此大礼!”

    金银二使磕完头,被楚天秋一拉便顺势都站起身,连连点头道:“受得起!受得起!”随即二人又都笑容满面,说道:“今后我二人还有一难,全仰仗楚公子援手,助我二人一臂之力。”

    楚天秋问道:“二使如何确定我便是你们要等的贵人?”

    金使者笑道:“当年陈老祖虽然没有明说,却也留下一句偈语‘贵人入谷,清雾随见’。当时我们还不明白此偈语何意,直到现在公子说出此剑名字来,才知那‘清雾随见’便是指清雾宝剑了。如此一来,陈老祖当年所说,岂不锲合了吗?”说完,便是一阵得意大笑。

    银使者亦笑道:“楚公子便是我二人的贵人,当是再无异议的了。你受我俩几个头,那又算得了什么?”也是一阵呵呵直笑。

    楚天秋见二人虽是金银精灵化身,又有数百上千年的修行,却对自己如此恭顺,实是大感意外,嘴里忙道:“二使若有用得着在下之外,在下毕定全力以赴,万死不辞,但二使却不可如此客气,在下万万受不起得。”

    “受得起的!”金银二使连连点头,对视一眼后,忽而又跪倒在地,同声说道:“我二人愿奉公子为主人,我二人为仆人,更愿为公子牵马坠镫,忠心随主,永无二心。”

    楚天秋又惊又骇,一面忙去拉二人,一面说道:“万万使不得!二使快快请起!”却是使出了吃奶得劲,二人便如生在地上一般,哪里又拉得起来?

    金银二使道:“若公子不同意,我二人便跪在地上绝不起来。”词色甚是虔诚。

    楚天秋沉呤了一会儿,实是无法,便点头道:“我依了你们,你们快起来吧!”心下却有喜有忧,暗道:“我收了他们做仆人,不知是对是错?”适才更试出二人的功力修为远高自己,而能收二人,实是自己的一大臂膀,忧虑尽去,随之是一阵欣喜。

    金银二使见楚天秋肯收自己做仆人,甚是高兴,当下从地上起身,叫了声“主人”后,便喜滋滋地站到了楚天秋的身后。

    楚天秋乍收了金银二使之后,又惊又喜,反倒不知该如何是好。转眼看到旁立的银人石头,心里随之一痛,遂问二使道:“我这石头弟弟被你们变成了银人,可有法使其回活转吗?”

    “有!”

    “没有!”

    金银二使都是异口同声,却是一个点头说有,一个摇头说没有。

    楚天秋怔道:“倒底有还是没有?”

    金银二使对望一眼,仍是一个点头说有,一个摇头说没有。

    楚天秋被弄得哭笑不得,遂问金银者道:“石头弟弟是被银使者变成银人的,他既说无法使人活转,你却说有法,倒是何法,不妨说来?”

    金使者笑道:“主人有所不知,石头是被银使者变成银人不假,他没法使人活转,便不是证实我也无法使人活转呀?”一面说话,一面摇头晃脑,甚显得意。

    楚天秋气道:“休要啰嗦,倒底有何法子,快快说来。”

    银使者亦道:“你个金锉子还卖个什么关子,我就不信你能使石头活转过来1”

    金使者笑嘻嘻地对银使者道:“要是我能使石头活转你又将如何?“银使者怔了一怔,说道:“石头乃是主人的弟弟,我将其变成银人,现下自是悔恨不已。你若有法能使石头活转过来,我自是感激涕零,以后惊远尊你为兄,再也不与你争吵了就是。”随即又是一脸半信半疑地道:“我还真不相信你能有何法使石头活转回来。”

    金使者笑道:“一言为定,你今后可不要反悔呀?”

    银使者点头道:“绝不反悔!”

    楚天秋见银使者虽然脾气暴燥,但对自己竟如此忠诚,心里大为激动,遂脸色一沉,对金使者道:“你既有法子,就快快使来,休再啰嗦!”

    金使者见楚天秋脸有不悦,心里慌恐,忙道:“主人毋生我的气,我只是与银使者开玩笑而已。我这便施法,将石头救转过来。”随即将手一张,现出那根金筷子,然后又见他将金筷子冲着石头一点,筷尖发出溜金色火花,先发时才细如筷子,随后暴涨开来,化成一片金色光幢将石头整个人罩在其中。当即金光一闪不见,再见石头口里发出一声惊“啊”后,手脚落地,果然变回原状。

    楚天秋见金使者仙法如此神妙,果将石头重变回人,不禁又惊又佩,啧啧称奇。

    银使者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嘴里兀自不信地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皱眉冥想,一时竟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石头乍活转过来后,便一下扑进了楚天秋的怀里,吓得面无人色,哆哆嗦嗦地道:“秋哥哥,这两人倒底是什么人,我好害怕!”

    楚天秋安慰道:“石头莫怕,这两人都是好人,刚才全是一场误会,现下我们已然是一家人了。”

    石头一时不明所以,一脸茫然地看着楚天秋。

    楚天秋笑道:“待回去我再与你细说。”转脸又见银使者仍是一脸迷茫,苦思冥想之状,知道他还在想其中的决窍,随即暗道:“银使者施法将石头变成银人,自己反倒不能解救,金使者却轻易便解了,这却是何道理?”稍一沉思,心有所悟,遂说道:“银使者若还没想到其中决窍,不妙听我说一说。”又向金使者说道:“我也只是瞎猜,不知说得对也不对?”

    金银二使俱是一怔,不禁同声说道:“主人但说无妨!”

第七十一章 突袭

    明明自己将石头变成了银人,可是金使者举手间便轻松化解了自己的法术,银使者最急于知道原因,故催楚天秋快说。

    楚天秋笑道:“金与银本性虽同属为金,却也有不同,既为相生,又为相克;你二人乃金银精灵化身,法力自然也脱离不了自身的本性。银使者施之于法术,而金使者同施法术,恰恰相克,正好化解了银使者之法。反过来也就是金使者施之于法术,而银使者恰恰也可以化解。若是你二人可同心同力,联手应敌,相克便化为相生,威力自是倍增。刚才你二人同时向我出手,虽说我有清雾剑护身,可抵消你们的法术,更有一层便是你们法术之间相克生了妙用,故才对我无用。”

    金银二使闻听顿如醍醐灌顶,豁然醒悟。

    金使者笑道:“主人说得甚是!我之前也隐隐悟到此层,只是没有主人想得那般透彻罢了。现在听主人这么一说,我才彻底明白了。”

    银使者反倒是呵呵一笑,窘道:“看来还是我最笨了,我怎会就没有想到这些呢?”一面说,一面直摇头,胸前那二尺多长的胡须也随着左右乱摆,样子甚是滑稽可笑。

    楚天秋见二人虽修行了上千年,胡子都一大把了,仍还透着一股天真和可爱,心里也甚为欢喜,随即问道:“华山老祖既说你二人将有一劫,又可曾说我能助你们些什么?”

    金银二使闻听此问,之前的兴高采烈顿变为满脸忧虑,同摇头道:“这也未曾说明,故直到现在我们还想不通将有何劫。”

    楚天秋微皱着眉头暗道:“金银二使既然有劫,我绝不能袖手不管的,但又不知劫难何时到来,又如何御防,却是头疼。何况我还要去京赴考,总不能在这里无限期地等下去吧?”

    金银二使见楚天秋脸有忧色,误以为是在为自己的劫难担心,心里越发的感激。

    金使者忽道:“主人也毋须太为我二人担心,陈老祖虽说我二人那一劫不可避免,但只要能在劫难来之前遇到相助贵人,当能化险为夷,转祸为福。现在果然得遇主人你,何况你又有上古神兵‘清雾剑’,不管是何劫难,当可无事的。”

    楚天秋见二人会错了意,心里一阵赧然,也不便直说,只点了点头。

    这时忽听空中天际传来一阵异响,尖锐刺耳,紧接着又是一声怪叫,惊心动魄。听那怪声当还在数十里外,可叫声未落,已到近前,来势迅速已极。

    楚天秋及怀里的石头和金银二使闻声陡然变色。银使者吓道:“不好!我们只顾将谷外禁制撤去想将主人引来,刚才一时高兴,没有将谷外继续封禁,现下果然也将敌人引来了。”

    金使者道:“怕也是我二人的劫难也来了。”说话间,只听那异响已然到了头顶。

    几人闻声抬头看去,就见空中一团硕大的黑影如山般压了下来。眨眼间那黑影扑到近前,几人这才看得真切,却是一只钢爪铁喙,眼如灯盏,状甚凶恶,形同猛鹫的怪鸟。那怪鸟双翼展开足有十余丈,可比猛鹫大了数十倍不止。

    那只怪鸟来势猛恶,如泰山压顶一般。场中虽有四人,但它竟似早有目标,半空中伸出两只钢爪,径真抓向金银二使。

    金银二使吓得心胆俱裂,急忙往地下一滚,滚出数丈远,才堪堪避过。同时就见二人各将手里金筷与银棒往空中一指,各发出一金一银二色火光,如电般射向那怪。

    那怪鸟像也是修练成精,见二光射来竟不避也不躲,仰头又一声怪叫,只见它将双翅一挥,从两侧翅尖上射出两道赤红如火的光华,如电般撞向金银二火光。金光电闪,银雨星飞,顿时消散不见。

    那怪鸟在空中将双翅一挥,将身躯一折,又扑向金银二使。

    金银二使滚在地上还未起身,且那怪鸟来势极快,二人又是出手无功,早吓得亡魂皆冒,大叫道:“主人救我!”

    楚天秋早就闻声知警,有了准备,只因那怪鸟来势太快,根本无暇出手。这时见金银二使势危,顿时大喝一声,放出清雾剑,化作一道清光直向那怪鸟飞去。

    那怪鸟只是将翅膀一挥,翅尖发出一道红光,去抵清雾剑,而本身仍向地下的金银二使扑去。不料红光乍与清雾剑相触,不仅没能抵住清雾剑,却见红光四溅如雨,被清雾剑击散后,径直向怪鸟飞去。

    那怪鸟见没能抵住飞来的清雾剑,也吓了一跳,当下顾不得再抓地下的金银二使,忙及将双翅一展,陡地窜升数十百丈高。但还是稍慢一步,清雾剑一掠而过,却斩下了翅膀上的几根羽毛。

    楚天秋见一剑击空,没能致其死命,随即手掐剑诀,往空中一指,清雾剑一个转折,如长虹经天般追射向空中的怪鸟。

    那怪鸟身在高空,将双翅连挥,翅尖上发出数十道红光,纷纷射向清雾剑。随见那数十道红光乍与清雾神相触,便纷纷消散,化为满空红星乱舞,缤纷如雨,煞是好看。

    那数十道红光只是将清雾剑缓得一缓,却是难阻去势,在楚天秋的催动下仍射向空中的怪鸟。

    怪鸟虽知清雾剑的厉害,但仍不甘心就此而去。见剑飞来,猛出伸出一只钢爪,朝清雾剑抓去。

    这怪鸟已然在左的山中修练了数百年,修行日深,颇有神通。今夜也正是被金银谷所发出的光华引来。怪鸟双目如电,老远便在空中看出地下两个矮人绝非凡人,便想将其抓住后,吞入腹中,以增自身功力。却根本没将一旁的楚天秋和石头当一回事。先因大意,吃了清雾剑一个亏,也颇为心惊,却还自诩修行深厚,妄想将清雾剑抓住。不想清雾剑正是它的克星,待它钢爪还没靠近剑身,猝见清雾剑剑光大盛,剑光一绕,竟将怪鸟的钢爪斩下一指来。

    怪鸟痛彻心扉,吓得心胆俱裂,一叫怪叫,忙展动双翅,亡命逃去。皓月当空,巨大的身躯化为一道黑线,只眨眼间,便变成一个小黑点,然后消失在夜空中不见了。

    那怪鸟来得既快,去得也疾,前后不过瞬息之间。人鸟相斗虽短,却是惊心动魄,一波三折。

    楚天秋见怪鸟飞走不见,这才收回空中的清雾剑,先还怕怪鸟去而复返,握剑在手,并未收起。

    石头被楚天秋一直护在身前,先见那怪鸟实是吓人,看都不敢看,将头扎在楚天秋的怀里,心里更是突突直跳。后听怪鸟飞走,渐渐没了声息,这才敢将头抬起,果见明月高悬,夜空如水,哪里还有怪鸟的影子,将心放定,又长出一口气,说道:“秋哥哥,你将那怪鸟打跑了,你好厉害呀!”

    楚天秋闻言不仅没有一丝喜悦,反暗咐道:“那怪鸟真是厉害,若非我有这清雾剑相助,恐怕真不是它的对手。”正自怔怔出神,金银二使惊魂稍定,随即走到他的跟前,拜谢道:“多谢主人相救!”

    楚天秋闻言这才回过神来,轻轻一笑,道:“无需谢我!”随即脸色转忧,又担心道:“那怪鸟只是被我斩去了一指,却没伤到性命,它这一去,怕还是你们的后患呀!”

    金使者余悸犹存,说道:“陈老祖的话果然都应验了,今夜若非有主人相助,我二人早就性命难保了。只是这怪鸟这次来得实是太过突然,我们措手不及,无法敌御。躲过这一劫,便是那怪鸟再来,我们也自有对付它的法子。”

    楚天秋将心稍放,点头道:“如此甚好!”随即仰望夜空,只见明月西坠,离天明已然不远了。那怪鸟去了这长时间,又负了伤,当不会再回来了,于是对金银二使说道:“我已无事,我二人也该回去了。在我二人离去后,你们马上将谷外的禁制重新封上,以免再引来其他敌人的觊觎。”

    金银二使听说楚天秋马上要走,竟有此恋恋不舍。银使者性子耿直,诚至,说道:“主人莫走!还是留在这谷里多盘桓几日的好。”

    金使者亦道:“正是!主人今夜勿勿一聚,这么短却又要离去,我们实是不舍,还是多留几日吧?”

    楚天秋虽然与金银二使相聚时短,但感情甚厚,也有些不舍,又想到自己与石头出来已久,眼看天也要亮了,再不回去,恐让冯氏夫妇和小蝶担心,遂道:“我便住在谷外不远的冯家,暂时还要在这多住几日,我还可随时来与你们相聚得嘛!”

    金银二使虽有不舍,但见楚天秋去意已绝,也不再强留。金使者说道:“我俩既已拜公子为主人,当跟随主人左右,身前身后的侍候,但我二人还得谨守陈老祖之戒,不得离谷外出,若不然恐难活命。虽有心侍主,却又难违训戒,还望主人谅解。”

第七十二章 乾坤囊

    银使者闻言,指着金使者怒道:“你就那么怕死吗?刚才若不是有主人相救,我俩也早死在那怪鸟爪下了。我俩既已奉公子为主人,当追随主人左右。你若怕死你可以不去,我却是定要随去的。”越往后说,声音越高,面红耳赤,显是激动非常。

    金使者又羞又急,忙向楚天秋辩道:“主人莫要误解了我,我非怕死,实因陈老祖一再告诫,不得擅离此谷,要不然会有灭顶之灾。银使者实是误解了我,我也是真是想永随主人身边的……”脸上满是情急无辜的样子。

    楚天秋虽刚收了金银二使,但对于二人的性格还是比较了解的;金使者圆滑而多疑,银使者却口快又心直,二人性格迥异,但对自己还是非常忠心。他当然知道金使者说得也是实情,绝非怕死。见银使者对金使者一阵叱责后,恐二人又吵了起来,忙及说道:“我当然相信金使者绝不是怕死,你们的忠心我也甚是清楚。便是你们就随我去,我也不会同意的。我此去京城本为科考,有你俩在身边也实是不便,故你们谁也不用随着我。”

    银使者急道:“主人原是去京城科考的,便是考中了状元又有甚意思,反不如在我这金银谷里逍遥自存。如主人定要去,必须要带上我的。”

    金使者亦道:“是呀!看得出主人身怀绝世才华,便考中了状元后,反倒会处处受得束缚,也是无趣的很,真得不如主人就住在金银谷不要走了。”

    楚天秋苦笑道:“我很何尝不知这些,考状元也实非我之愿,只是父母殷切之盼,我不能令二老失望罢了。”

    金银二使也知主人实是无何奈何之举,一面连连叹息,一面无奈地直摇头。

    石头先对金银二使很是惧怕,后见二人对楚天秋口称主人,样子又很是恭顺,渐渐的也去了惧怕之心。这时忽对金银二使说道:“秋哥哥若真得考中了科元,那可是风光的很呀!你们为什么不乐意秋哥哥去考状元?”

    金银二使不妨石头有此一问,不由得一怔。银使者忽然一步跨到石头跟前,梗着脖子,瞪着眼睛,说道:“考中状元又能怎样?风光又能怎样?难道能长生不死?又能像我们这样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吗?”他身高本不足五尺,与石头站在一处,竟还矮着石头半头,但气势冲冲,反倒吓了石头一大跳。

    银使者也对石头摇头晃脑地道:“考状元那只是世俗之念,你是个凡人当然也免不了俗念。可是我主人天赋异秉,仙福深厚,将来必是神仙人物。若也因俗念而误了仙业,岂不是舍本逐末,得不偿失吗?”

    石头本就人小知道的不多,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被金银二使这么一驳顿时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了。

    金银二使的话实是说到楚天秋心坎里了,他本就不想去考什么状元,却又不想违了父母之意,实是无奈的很。听完金银二使的话,他心里顿起波澜。真得想不去考那劳什子状元,索性在这金银谷里练那仙法道术。但转念又想到父母对自己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和望子成龙,光宗耀祖的殷殷期盼,又是一阵纠结。最后还是决定不能让父母失望,虽然不愿,还得去京赴考。

    当下楚天秋心意已绝,对金银二使说道:“你们说得都对,但我不能违了父母心愿,这京城一定要去的,你们也毋须再劝。”

    金银二使闻言知主人此举实是一片孝子之心,遂也不再相劝。

    石头人小且世俗之念本重,觉得能中状元乃是天大的好事,一心盼着楚天秋能考中状元,先还怕他听了金银二使之言放弃进京赴考呢。后见他还是决定去了,心里甚是高兴,不由得显形于色。

    金银二使见石头满脸喜色,以然明白其心意,不禁摇头叹息道:“俗人一个!”

    石头笑道:“我也知自己是俗人,也不想长生不死,做什么神仙,所以我还是觉得秋哥哥能考中状元是最好的。”

    金银二使顿时无话可说。怔了一怔后,金使者接手一招,一片金光闪过,手掌上多了一个锦囊,霞光异彩,熠熠生辉。

    随见金使者一面将手掌递到楚天秋跟前,一面说道:“主人既然要去,我也无甚宝物可赠,这‘锦绣乾坤囊’便送了主人,也算是我与银使者的一片诚心。主人此去京城前途必定多难,既有上古神兵‘清雾剑’,足可防身。我也看出主人现在身无分文,这‘锦绣乾坤囊’主人正好能用。只要主人想用钱了,心念之间,往囊中一取,金银财宝随取随有,要多少有多少。”

    楚天秋却不接,嘴里说道:“这‘锦绣乾坤囊’但过到珍贵,我却是不能收的。你二人的心意我领了,这宝物还是快快收起来吧。”

    银使者见楚天秋不收,遂急道:“这‘锦绣乾坤囊’对我们来说也不算是珍贵之物,本与我们无用,现在正可送了主人,主人不必拒绝,必须收下!”一边说话,一边从金使者手里夺过那锦绣乾坤囊,塞进楚天秋手里。

    楚天秋见二人实是一片至诚,无法再拒,遂点头说道:“我收下就是了!”顿见金银二使眉开眼笑,欢喜无限地道:“主人这才对了!’楚天秋仔细打量着手里的锦绣乾坤囊,见它只有巴掌般大小,色泽光亮,一面金色,一面银色;触手又柔又滑,非丝非绸,宝霞流辉,耀眼生缬。便知此宝绝非凡间之物,心里不由得一阵激动。当下他便把锦绣乾坤囊谨而慎之地挂在腰间。

    银使者见状说道:“此物若给主人佩在外面,极欲引人觊觎,不如由我将其宝光掩去,也好给主人免去一些不必要有麻烦。”随说将手一挥,手上发出一片银光,掠过楚天秋腰间的锦绣乾坤囊,再看那囊外映的宝光立隐不见,直跟常物无二。

    楚天秋笑道:“我本还在担心,这样最好!”

    金使者说道:“我来教主人此囊口诀!”因不想使石头听去,想贴耳说听楚天秋听,却因自身太矮,只得又道:“劳主人弯下身来,我附语主人说。”

    楚天秋依言弯下腰去,金使者遂贴耳将锦绣乾坤囊的用法口诀教给了他。那口诀甚短,只廖廖数语,楚天秋一遍之后便记住了。随即直起身子,笑道:“既然如此,我与石头便要告辞了。”拉着石头的手,辞别而去。

    石头明知金使者方才此举是防自己将口诀听去,却也不以为忤,随即冲着二使做了个鬼脸后,跟着楚天秋出谷去了。

    金银二使将二人送出谷口,双方依依惜别。当楚天秋和石头出了谷口,回身再看去时,却见先见谷里发出的光彩已消,谷口更是烟雾弥漫,已然辨不出谷口方位。

    这时天上圆月业然西沉山巅,漆黑中,东边天际现出一丝亮色。

    楚天秋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说道:“天将亮了,你家里人也快醒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吧。”一面说,一面拉着石头快步往回走。

    石头被楚天秋拉着,直如足不沾地般,身不由已地往前走。半里多地,晃眼便到。二人先在门外倾听一会儿,果听屋里冯氏夫妇和小蝶睡得正香,于是轻轻推门,蹑手蹑脚往里走。两人唯恐惊醒炕上三人,故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两人重新躺回炕上,相视一笑,这才长出一口气。折腾了一夜,两人此时更是毫无睡意。就见石头圆睁着那双小眼睛,悄声问楚天秋道:“那宝囊真得有那么神奇吗?想要什么有什么?”

    楚天秋自得宝囊之后,也未试过,心里正中痒痒,闻言正中下怀,说道:“要不然现在我就试试?”

    石头迫不及待地道:“快试试呀!”

    楚天秋本合衣而卧,那宝囊依旧挂在腰间,当下伸手摘下宝囊,一面口中默念法诀,一面将手伸入囊口,果觉囊中有物。当抽出手时,手上赫然抓着一块金光闪闪的磊金锭子。

    楚天秋将手里金锭子掂了掂,足有十多两重,然后放在石头脸边,眉开眼笑地道:“此宝囊果然神奇,真得想要什么就来什么。”

    石头看着那锭金子都傻眼了,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随即喜出望外地道:“现在我们有钱了,天亮后,我们继续到镇上去给姐姐买新衣裳好不好?”

    楚天秋笑道:“不仅要给你姐姐买新衣裳,也给你买新衣裳,而且还要买好多好多的东西。你想买什么,我们便买什么。”

    石头闻言欣喜若狂,但马上又脸有忧色地道:“这回不会到了镇上又变成石头了吧!”

    楚天秋也是一怔,随道:“当不会了吧!”又问石头道:“你想想你都要买什么?”

    石头不禁一呆,口里反倒说不出一样要买的东西了。

    这时窗棂透进一丝亮光,外面响起一声鸡鸣。可是那鸡只叫到一半,便似被什么东西扼断了咽喉,戛然而止。

第七十三章 怪事迭发

    窗外重新恢复了寂静。

    楚天秋和石头说得正自兴高采烈,各自盘算着要买的东西,虽听到却未在意。而冯氏夫妇和小蝶睡得正香,当然没有听到。

    过不一会儿,天光大亮。冯氏夫妇和小蝶纷纷睡来,大家起身下地。忽见小蝶拉住石头,悄悄声问道:“半夜里不见你和楚公子在炕上,你俩又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又去后山沟里了?”

    石头嘿嘿一笑,说道:“姐姐真聪明,一猜便中,什么都瞒不住你。”随即又道:“一会儿我和秋哥哥还要到镇上去,你快快做饭去吧。”

    小蝶遂白了石头一眼,笑嗔道:“你个臭石头,也敢指使起姐姐来了?”话虽如此说,人却是一笑出屋帮冯氏做饭去了。

    原来小蝶夜里醒来便见二人不在炕上,当时便猜到两人可能又去后山沟了。白日里她虽然也随二人到了后山沟里,但对于二人所说的银子变成石头的言论,只当无稽之说,也未放在心上。虽不知那沟里倒底有何吸引力,惹得二人半夜三更的又赶了去,不由得暗暗担心起来。直到天将亮了,听到二人回来的声音,她才将心放下,很快便朦朦胧胧地睡去了。至于后来二人的悄悄话,她却未听到。

    这时屋里只剩下石头与楚天秋了,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忽听外面冯林轻咦道:“我家那只大白公鸡怎不见了?”石头遂道:“我帮爹爹找找大白(公鸡)去。”一面说着,一面蹦蹦跳跳地出屋去了。

    当楚天秋梳洗完后,又见石头进屋来了,遂问道:“找到大白了吗?”

    石头摇摇头,说道:“没有!当是大白又偷跑了出去,晚上该回来了。它经常这样的,我们也习惯了。”

    楚天秋闻言一笑,也未理会。

    匆匆吃过早饭,楚天秋和石头便借口出去了,直到午后才回来。却带了一大堆的东西回来,有衣裳、有米肉疏菜,还有各色鲜果。琳琅满目,堆了一屋。

    冯氏夫妇一辈子都住在山里,过着清苦的日子,何曾见过这么多东西,顿时都傻了眼。冯林怔了一会儿后,说道:“这么多的东西,得花多少钱呀?”随即又问楚天秋道:“公子的钱不都给了我们了吗,又哪来的钱呀?”

    楚天秋笑道:“天机不可泄漏!总之这些东西都来的光明正大,你们只管放心吃穿好了。”一面说着,随手拿过一个包袱递给小蝶,说道:“小蝶姑娘,这里都是给你买得新衣裳,看你喜不喜欢。”随即又嘿嘿一笑,赧然道:“我还是第一次给人买衣裳,也不知买得合不合身?”

    小蝶闻言心里一甜,脸上羞红,接过包袱,说道:“谢过公子!只要是公子买得,我都照得亮了喜欢。”说完,出屋去了。不一会儿重新回来时,已然换上了一件粉红的新衣裳。

    乍一进屋,大家都觉眼前一亮。只见这件粉红衣裳穿在小蝶的身上,甚是合体。再衬着她那一身凝脂玉肌,雾发云鬟,聘婷玉立,巧笑嫣然,越发显得姿容清丽,娇美难言。真如异花初胎,美玉生晕,明艳无伦。

    楚天秋初见小蝶,还是在那避雨的山洞里,那时便觉得她清丽娇美,宛如小家碧玉。穿着一件旧衣裳,却也掩不住她的天生丽质。此后两人耳鬓厮磨了一段时日,楚天秋却只当她做妹妹一般,既无非分之想,也未在意。

    此时再见小蝶换过新衣裳后,又精心打扮了一番,简直如脱胎换骨般,不失清丽中,又添了一种可人的风韵。

    楚天秋不由得看痴了。

    小蝶与楚天秋痴迷的眼光乍一相对,顿时羞红满面,低声问道:“公子给买的这衣裳,我穿着可好?”

    楚天秋抚掌赞道:“‘暗想玉容何所似;一枝春雪冻梅花’!果然好看极了!”

    冯氏夫妇和石头也是赞不绝口。小蝶又喜又羞,红着脸又出去了。接连又换了好几件新衣,每件新衣都甚是合体,时而如异花初胎,娇美难言;时而如清谷幽兰,俏丽不可方物。小蝶每换上一件新衣裳,都引得大家一阵由衷的赞叹。

    当晚,冯氏和小蝶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几人围桌而坐,欢声笑语,吃得甚是欢畅。

    石头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说道:“这是我出生以来吃得最好的一顿饭了。”顿时引得大家一阵哄堂大笑。

    饭后,几人围坐说话。楚天秋忽道:“我现在伤又全好,在这也耽搁很久了,明日我便向辞行了。”随说,伸手入到宝囊里,默念法诀,从里面取出五锭金子,五锭银子,放在桌上,又说道:“这山里太清苦了,这些金银给你们后,你们还是住到山外的镇上吧,或买上几亩地,或做些买卖,总可过上舒服的好日子了。”

    冯氏夫妇感激涕零,当下便拜谢在地。楚天秋忙将二人拉起,自是又说了一番客套话。

    一旁的小蝶闻听明日楚天秋便要辞行,不啻如闻睛天霹雳,顿时便呆住了。俏脸雪白,心里隐隐作痛,低头不语。

    石头倚在楚天秋的身边,依恋不舍地道:“秋哥哥,你怎么快就要走了,能不能再多住些日子?我舍不得你走呀!”冯氏夫妇也是极力挽留。

    楚天秋心里也是一阵黯然,说道:“便是再住些日子,我也终究要走的。”

    冯氏夫妇和石头知无法再留,遂也默然无语了。

    这一夜,因楚天秋要辞行,冯家尽处在一片离别伤感之中。冯氏夫妇和石头絮絮叨叨地与楚天秋说了一夜的话。而小蝶却是沉默无语,一言未发。

    天微微亮了,往日里鸣啼的大白竟未啼叫。就听冯林气道:“那大白昨日里一天都未见它影,现在又没听到鸣叫,怕是被山里野兽叨走了。”之前因家里清贫,唯一的一只公鸡,一家人视若珍宝。可是现在手里有了楚天秋所赠的十锭金银,冯氏夫妇正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至于那一只大白也变得不在乎了。

    冯林当下催冯氏道:“一会儿楚公子还是赶路,你快做饭去吧!”

    冯氏遂招呼小蝶一同出屋做饭去了。随即便听冯氏一声惊呼,大声叫道:“呀!不好了!老头快来看1”

    屋里三人都是一惊,赶忙到了外屋。却见冯氏与小蝶站在厨柜前正自一脸的惊愕,怔怔发呆。

    冯氏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冯氏用手指着厨柜道:“昨日楚公子买来的那些肉和蛋我明明都放在这里了,可是现在怎就都不见了?”

    楚天秋和冯林石头只见柜门大开,遂向柜里看去,果见里面空空如也。冯林问道:“你不会老糊涂记错了地方,莫不会你放在了别处?”

    小蝶忽开口说道:“那些肉和蛋是我和娘一起放的,确放在这柜里了。可现在竟然都全没了,实是奇怪。”

    那些肉和蛋足足放了一厨柜,当够冯家数月的吃食。可是那些肉蛋竟在一夜间不翼而飞了,岂不太过蹊跷古怪?

    冯氏忽道:“这和小蝶出来时,这柜门和屋门明明都关得好好的,唯独柜里的肉蛋却不见了,莫不是山精鬼怪都掳了去?”说到最后,吓得脸色顿变,身体竟有些轻微颤抖。

    冯林点头道:“那大白本就丢得蹊跷,现在新买来的肉蛋又不翼而飞,只怕是这山里真得出现山精鬼怪了。定是它们偷走了大白和这些肉蛋,除此之外也别无可能。”说到山精鬼怪,冯氏和小蝶石头都吓得脸色雪白,面面相觑。

    冯氏对冯林苦着脸道:“那我们该怎么办?要不然今天就搬到山外镇上去?”

    还没等冯林回答,忽听小蝶说道:“我们哪也不搬,就住在这里。”石头也附合道:“我也不想搬,还是住在这里的好。”

    冯氏夫妇一阵愕然之后,相对默然无语。

    楚天秋虽没见过山精鬼怪是何模样,却也不怕,当下遂笑道:“索性我再住上几日,倒要把那偷嘴吃的东西抓住。不管它是山精还是鬼怪,我倒要看看它长何模样?”

    相处这些时日下来,冯氏一家人都知楚天秋身怀仙法异术,神通广大。听他说要留下来,顿时心花怒放,喜笑颜开。

    小蝶听到楚天秋暂时不走了,心里最是欢喜,一直愁苦的面庞也绽出笑容,直如清莲绽放,明艳无比。

    石头附在小蝶耳边,悄悄说道:“姐姐,秋哥哥这下不走了,你当高兴了吧?”

    小蝶顿时羞红满面,越发显得娇艳欲滴,轻啐石头道:“你再胡言乱语,小心我不给你做饭吃!”

    石头一下跳开,拍手笑道:“姐姐脸红了!姐姐脸红了!”随即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第七十四章 狸怪

    小蝶今天换上了一件鹅黄色衣裳,瀑布般秀发披拂身后,用一根红色丝带轻轻挽住,眉目含情,俏面生晕,越发显得俏丽绝伦,娇美不可方物。

    小蝶被石头这么一取笑,又羞又急,微瞪了石头一眼,转身进屋去了。

    冯氏夫妇看在眼里,心中明白,相对看了一眼,目光中满是愁虑。

    楚天秋却全未理会到这些,因为他正一门心思地盘算着如何捕捉那偷吃贼,遂心里暗道:“对方能在我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些肉蛋偷走,可见绝非常人。不管对方是人还是山精鬼怪,只要他敢再来,我便能将其捉住。”心里稍一盘算,便已想好了应对之计。

    于是白天里楚天秋又到镇上买来更多的肉蛋,将冯家外屋堆满了半屋,为得是要引贼上勾。一切准备就绪,就等那偷吃贼自投罗网。

    当晚时过三更,天空暗云密布,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月光和星星都是被遮蔽住了。天地一片漆黑,空山寂寂,万物无声。

    忽然,远处天际中现出一团暗云,中间还裹着一片红光。那红云先在天际边出现,晃眼间便飞到了近前,竟是神速无比。那红云如流星下坠,轻车熟路般,径直投入冯家草屋里不见了。

    随听屋里响起楚天秋的轻喝:“这次你身投罗网,看你还往那里逃?”当下楚天秋收起天遁衣,现出身形,同时亮出清雾剑,运起一片剑光,封住门窗,绝了对方后路。

    那片红云刚进入屋里,便见到满屋的肉和蛋,暗自欢喜,正要大快朵颐,忽听一声断喝,随见一片消光闪过,屋中现出一人来,才知对方早有准备,中了圈套,顿时惊慌失措。后又见对方亮出清雾剑来,前古神剑,正是自己的克星,更是心胆俱寒。

    剑光闪闪,将屋里照得亮如明昼。

    楚天秋这时才看清眼前那团轻烟薄雾笼罩中隐隐现出一个似狐似狸般的怪物。烟雾慢慢散去,逐渐现出原形。竟是体大如牛,双眼大如铜铃,又亮又红,獠牙利齿,狰狞可怖。

    楚天秋乍见此等怪物,也是吓了一跳,里屋冯氏一家人见状,也是一阵惊呼尖叫。

    那怪物眼放凶光,嘴里咝咝怪叫,对着楚天秋张牙舞爪,作出欲扑之势,却慑于清雾剑神威,不敢上前一步。

    楚天秋渐渐镇定下心神,又见那怪物果然惧怕清雾剑,遂又胆壮起来,一边运剑将剑光渐渐缩小罩向那怪物,一边口里喝道:“你这个怪物竟然撞到我的手里,休想再逃。”

    那怪物看着渐渐逼近的剑光,似知无法敌御,眼里满是恐惧之色。由于它身躯太大,屋里又过于狭小,竟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先前还是咝咝直叫,凶恶之极;转眼间又变得眼带惧色,竟低低哀嚎起来。

    楚天秋见状,暗笑道:“看它样子凶恶已极,但在我清雾剑神威之下,也不过如此!”不免起了轻视之意。

    那怪物在剑光中无路可逃,遂向楚天秋一个劲地哀叫点头,似向他求饶。

    楚天秋笑道:“看你绝非善类,岂被我困住,又岂能放过你?”说话间,将手一指清雾剑,化作一道清光,如电般射向那怪物。

    那怪物见剑光射来,昂头一声怪叫,叫声中忽见身形骤然缩小,只如狸猫一般大小。随见它往前一窜,如一道黑色闪电般射入灶堂里,然后化作一道黑烟顺着灶下烟道飞出烟囱遁走了。

    楚天秋只因一时大意,走脱了那怪物,心里又气又恼,将清雾剑收在手里,冲着屋里说道:“我去追那怪物,你们切不可出来走动。”说话意,人已出了屋门,驾起剑遁,化作一道银色遁光,直向前逃的怪物追去。

    一前逃,一后追,两下相距不过一里多远。楚天秋见对那前逃怪物所化黑烟飞行神速,恐被其甩掉,遂紧催遁光,如长虹经天般划过夜空,晃眼间便追出百多里。楚天秋已然将遁光催到极处,仍是无法迫近前面那怪物,心里不禁又惊又急,随即大喝一道,清雾剑出手,化作一道清光,疾如流星般向那怪物飞去。

    那怪物始终无法甩脱楚天秋,已是惊恐万分,又见清雾剑从后射来,更是吓得肝胆俱裂,惊叫中陡然下降,斜射入一片乱山中不见了踪迹。

    楚天秋跟踪而至,降落在一处山头上。此时云破月现,月辉渐吐,光照沟壑,清澈如昼。楚天秋站在山顶,随眼望去,只见山岭起伏,怪石林立。顺着怪物消失的方向看去,那边竟有一片断崖,崖壁陡峭,光滑如镜。崖下现出一洞口,黑漆漆的,也不知深浅。显然那怪物藏进了这山洞里。

    楚天秋跃到洞前,不敢冒然进洞,只得运剑光将洞口封住,恐对方逃走,然后冲着洞里叫道:“吠!你那怪物以为藏进洞里我便拿你没办法了吗?你却休存侥幸心理,我手中这清雾剑专斩妖除魔,只需将剑放进洞去,照样能将你斩杀。”说完,久久也不见洞里回应。

    楚天秋等得不耐烦,遂暗道:“莫不是洞里还有其他出口?若这次被它走脱巩怕后祸无穷。”心里一凛,当下不暇思索,将剑光护住全身,迈步进了洞口。

    那洞口足有一人高,楚天秋乍一迈入洞里,一股腥臊味扑鼻而来,不由得将眉一皱,便料定这里当是好怪物的巢穴了。

    剑光照射下,洞里的情形看得甚是真切。洞壁尖石嶙峋,脚下更是凹凸不平。洞径曲曲折折,忽宽忽窄,有几处竟只能弯腰而行。洞里阴森晦暗,越往里走,鼻中嗅到那股腥臊味越发浓烈,中人欲呕。

    走进十数丈远,已然到了洞底。里面空间并不甚大,满地尽是野兽的骨骇和皮毛,并散发着阵阵的恶臭。

    楚天秋强忍着恶臭,用目光搜寻着怪物的踪迹。果然在洞底黑暗的角落里发现两点如豆般大的放着凶光的眼睛。楚天秋冷笑了一声,喝道:“这下看你往哪里跑?”一面说着,一面运剑光封住所以退路,然后慢慢地向那角落里逼近。

    在清雾剑剑光的逼迫下,那怪物想退又无路再退,想拼却又敢,那两点目光中既有恐惧又有狞恶。

    正当楚天秋步步逼近之际,黑暗中又现出两点目光,并听到声声的低吼。楚天秋见状吓了一跳,不由得停下脚步,暗道:“怎么又多出一只怪物?”转念又一想,便已明了:“这里既是怪物的老巢,出现其他的同类也不足为奇!”当下打定除恶务尽的主意,不管对方有多少同类,都要将其一网打尽。

    心念及此,楚天秋将手一指空中的清雾剑,顿时剑光大盛,将整个洞底照得雪亮。只见两只体形如猫般大小的怪物蜷缩在角落里,张牙舞爪,正冲着楚天秋作出狰狞状。那两只怪物体形样子都一般无二,唯一区别就是前追那怪物皮毛是纯黑色,而后一只怪物的毛色则是微黄。

    楚天秋先还恐洞里还有其他怪物,后经仔细寻看之后,果然只有这两只怪物,这才放心。

    那两只怪物也似知逃跑无路,只有殊死一拼,齐声吼叫中,两只怪物体形陡然暴涨,瞬间变得大如壮牛一般。然后两只怪物张着血盆大口,亮出尺长獠牙,将身一纵,向楚天秋扑来。

    楚天秋喝道:“找死!”说话间,手掐剑诀,然后往空中一指,清雾剑化作一道清光向两只怪物射去。

    那两怪物见剑光飞来,同时将嘴一张,各喷出一团红色光球,那红球如碗般大,莹莹放光,疾如星火般向清雾剑迎去。却是那两只怪物在情急之下,喷出了内丹。

    这两只怪物都已修练了数百年,那内丹凝聚了数百年的功力,威力自是非同小可。便是大罗神仙被内丹击中,不死也得生伤。那两只怪物识得清雾剑的厉害,本以为喷出内丹敌住清雾剑,然后乘隙逃跑,固然以此舍了内丹,却可保得性命,然后再另寻隐蔽之地潜心修练,内丹自然还会再有。

    两只怪物想得虽好,不料今晚正遇上了克星。那清雾剑乃是前古仙人留下的上古神兵,专有斩妖除魔的无上神威,正是这类怪物的克星。而楚天秋又有了前车之鉴,怎容再容它们逃跑?

    那两只怪物吐出的内丹乍一与剑光相撞,便听得两声爆响过后,那两团内丹被剑光击破,便见满空红雨星飞,光彩缤纷,瞬间便消散不见。

    清雾剑击破内丹之后,竟毫不停滞,径直又飞向那两只怪物。剑光先将两怪物圈在当中,然后剑光逐个绕身而过,顿将两只怪物拦腰斩断。惨叫声中,两只怪物被斩作四截残体跌落地上。残体落地后,又变回如猫般大小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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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前世旧侣,娇媚入骨;一个是今生新欢,艳若天仙…… 我欲成仙,斩妖除魔,怎奈情孽纠缠,红尘难断…… 修仙艰途,谁与君同?仙侣尘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仙侣尘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仙侣尘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