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回到明朝当暴君TXT下载回到明朝当暴君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回到明朝当暴君全文阅读

作者:天煌贵胄     回到明朝当暴君txt下载     回到明朝当暴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七十二章 一个艰难的决定

    不管是看在那块玉佩的面子上,或者是看在以后源源不断的银子面上,或者干脆替自己和奥斯曼帝国考虑,苏莱曼觉得自己都应该促成苏伊士运河的开通。

    通过现在跟明国人的接触来看,他们十分的优雅,十分的有礼貌,而且十二分的大方,对于银币和金钱并不多么在意。

    而他们的官员在无意中透露出来的消息更表明了一件事情。

    在西方贵族之间流行起来的并且卖的死贵,令人欲罢不能的福寿膏,应该就是出自于明国人手中,被那些荷兰人从中赚了一手。

    如果现在同意了他们承包运河的方案,那么,这笔钱就可以由奥斯曼帝国来赚,而不是让那些贪婪无度的荷兰人赚走。

    林林总总的想出来一大堆理由之后,苏莱曼有些无力的发现,所有的理由都比不上福寿膏这么一条理由更完美奥斯曼帝国的上层,已经有人开始吸食这东西了。

    虽然现在整个奥斯曼帝国依旧是禁烟,禁酒,禁止享乐,可是福寿膏怎么算?这东西不是烟草虽然这东西也一样需要吸食。

    当帝国的高层开始吸食了福寿膏之后,在面对着不需要通过荷兰人转手就可以获取到福寿膏的诱惑,他们还能忍的住?

    答案是肯定的,他们肯定忍不住,肯定会帮着自己说话,然后由下而上的推进明国人承包苏伊士运河一事。

    写完之后,等纸张干透了之后,苏莱曼才匆匆的将信收好,睡到了榻子上,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天色刚刚亮起,李承彦就迫不及待的拉着苏莱曼继续沿着运河前进,工部的官员们一路上不停的举着望远镜观看察,李承彦就一路上跟苏莱曼扯皮。

    慢慢的走了好几天的时间,眼看着都快要到苏伊士运河北端的终点,李承彦才笑眯眯的道:“怎么样儿?事情有几分把握?”

    不得不承认,李承彦天生就该是当外交官的料几天的时间过去,他跟苏莱曼之间的关系已经是突飞猛进,就差勾肩搭背的睡一个被窝里去了。

    苏莱曼的心情则不像李承彦那么好,甚至于有些担心:“希望真神能保佑,让我们把这次的生意做成不瞒你说,我已经花费了大量的银币在这件事情上,若是不成功,只怕就血本无归了。”

    李承彦则是不以为意的道:“银币那东西有什么好稀罕的?只要事情成功了,你花费多少,我都双倍给你!

    就算是不成功,我一样会承担起这笔银币的费用,而且保证只多不少,够意思吧?”

    竖起了大拇指后,苏莱曼才道:“够意思!”

    两个人的对话,全程都没有使用通译,让通译有些郁闷这两个怪才,学习语言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虽然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就没办法流利的沟通,但是像这么磕磕绊绊的对话却已经没有问题了。

    这个世界上,果然是有天才存在的,只可惜并不是自己……

    两个人正扯淡的功夫,宋韵贤已经带着一众工部官员们回来了,只是脸色有些难看:“这苏伊士运河想要重建,倒不是没可能,只是花费太大,当真不知这个选择是对是错?”

    李承彦打了个哈哈道:“这个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了,你老哥只管勘探便是,剩下的自然有人来操心。”

    宋韵贤点头道:“不错,老夫只管带人勘探便是了。”

    李承彦则是笑吟吟的对苏莱曼道:“既然我们的人已经勘探完毕了,那剩下的就是等您的好消息了?”

    苏莱曼点头道:“这个放心,无论从你我的交情,还是从对于国家的好处来说,这些都是我这个总督应该做的。”

    一行人再次回到了苏伊士运河的南端起点之后,李承彦便拱手道:“我等便先行告辞了?”

    苏莱曼却是笑道:“且慢,我还有一事,想要与你商量。”

    李承彦点了点头道:“请讲?”

    苏莱曼道:“之前我就已经接到了情报,说是送你们来的那一支舰队厉害无比,所以便想着,能不能从你们手里购买几艘战船?”

    李承彦道:“此事我也无法向您保证,不过,却是可以问一问。”

    见苏莱曼脸色大喜,李承彦连忙泼了一盆冷水:“苏莱曼总督可别高兴的太早,我也只是问一问,却没有办法向您保证一定能成。”

    苏莱曼的神色立即就黯了下来。

    明国人的战船有多么凶列,苏莱曼并没有亲眼见到过,但是通过阿布马哈德等人的回报来看,光是装备的那些火炮就足够令人头疼了。

    其实是那巨大无比的舰体,足以令当世所有的战船为了头疼打不动!

    速度怎么样儿,不太好说,可是明国的战船需要依靠速度吗?

    就算是速度快,火力强,又能怎么样?面对着明国战船的那些火炮,能不能靠近?能不能打的赢?

    就算是跑路,明国的战船追不上,可是慢慢的吊在后面也足够吓死人了!

    可是明国李却没有向自己保证能够得到这种战船,这让苏莱曼感觉很伤心。

    李承彦又道:“不知道苏莱曼总督对于荷兰人和那些佛朗机人有没有什么了解?”

    苏莱曼点头道:“还算是有一些了解吧,虽然不怎么多。”

    李承彦道:“他们的三桅战船怎么样?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做主卖给你两艘。如果再多的话,就需要另外想办法了。”

    苏莱曼不禁大喜过望。

    荷兰人的战船可是真正的好东西啊,三桅帆船基本上就是荷兰海军的主力,苏莱曼早就垂涎了好处北非的那些海盗,也就是所谓的奥斯曼帝国海军,看到了荷兰人的三桅帆船都是绕着走的。

    明国李却说他自己就能够做主,卖给自己两艘?

    两艘就不少了,再多的话,开罗根本就支撑不起来无论是采购的费用,还是海军人员的配置,或者是后勤和补给,都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而且,开罗只采购两艘战船,不会让帝国内部的那些底万和阿斯卡里们表示反对,并且能够负担的起相应开销。

    大喜之下,苏莱曼干脆决定放弃买两艘明国战船的想法。

    那么大的战船,需要的物资和人员,开罗只能负担的起一艘,而换成了荷兰人的三桅战舰以后,却可以支撑的起两艘。

    见苏莱曼再一次表示了同意,李承彦才笑着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半个月之后,我们还是会回来,还是在这个地方网见面?”

    苏莱曼若有所指的道:“我们都一起努力,这是对我们两个,还有我们的国家都有好处的事情不是吗?”

    李承彦哈哈大笑道:“当然,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去赚,换成任何一个人,他的良心都会感觉到痛苦!”

    苏莱曼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同样对李承彦抱以微笑:“看,我的良心现在就已经开始喊疼了!”

    ……

    一路回到了崇祯皇帝所在的地方之后,李承彦才和工部右侍郎宋韵贤将早就已经准备的材料交给了崇祯皇帝,包括李承彦的那封奏章。

    伸出手指敲了敲桌子,崇祯皇帝才道:“李爱卿所奏,朕已经知道了,容后再议吧。

    至于宋爱卿勘探的结果,其实跟朕心中预想的差不多,完全就是可以凿通。”

    宋韵贤躬身道:“陛下烛照万里,微臣佩服。

    只是单单确认了能挖的问题还不够,我大明还是要迁移百姓和军户到这里来守边才是。”

    崇祯皇帝点头道:“也就是说,其实现在大部分的问题都已经不是问题,包括那个开罗总督苏莱曼也是愿意跟我大明合作的?”

    李承彦躬身道:“正是如此。那苏莱曼现在最为关心的事情有两个。

    一个就是关于三桅帆船的事情,另外便是他们国内是不是会允许重开苏伊士运河了。”

    崇祯皇帝笑道“三桅帆船的事情,爱卿看着办便是,不必再事事报与朕知。

    倒是那苏莱曼,他就没有向你索要好处?”

    没等有些懵逼的李承彦回答,崇祯皇帝就接着道:“既然你都跟他提过福寿膏的事情了,倒不如多给他一些,也好让他拿去送人情?”

    李承彦突然有些虚。

    福寿膏这玩意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也见过长期吸食这玩意的人都是些什么形象唯独不太像个正常人。

    多提供给苏莱曼一些福寿膏,摆明了就是想要让他通过福寿膏拉更多奥斯曼帝国的官员们下水,最终也好促成运河的重开事宜。

    崇祯皇帝点了点头,便命二人退了出去。

    回到休息的大帐之后,崇祯皇帝李承彦的奏章扔给了大皇子朱慈:“看看,这里面都有什么门道?”

    朱慈他细的打量了好几遍奏章之后,才小心翼翼的道:“父皇的意思呢?是打算接着打下去,还是暂时休兵?”

    崇祯皇帝道:“现在是朕在考你,却不是让你来考朕的,朕想知道的,也是你的看法到底是什么?这运河到底该重启还是不重启?”

    朱慈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应该重启那什么运河。”

    崇祯皇帝笑道:“把你的理由说说看?”

    朱慈干脆躬身道:“启奏父皇,儿子以为李大人的奏章之中所言极是,我大明眼前却是存在这些问题,一时半会儿的倒也急不得。

    也正是因此,这运河才更应该修不用别的,就为了吸引和强制百姓迁移过来,更是为了方便我大明能在以后的时间里去攻打英格兰,还有征服奥斯曼国。”

    啪的一声,崇祯皇帝的大手就拍到了大皇子朱慈的脑袋上:“就你心大!还想着征服这个征服那个?

    你可知道,再打下去,如果没有足够的百姓来移民实边,这些打下来的土地该怎么办?

    李承彦在奏章之中所说的事情,也都是实情,之所有一直没有闹出什么问题来,也是因为朕的原因更多一些。

    除了百姓们的原因以外,还要考虑到官员们的问题倘若没有足够的官员,就算是百姓们愿意实边又能如何?难道还要行军法?”

    脑袋上挨了一把掌的朱慈没太当回事儿,只是淡淡的笑道:“父皇所说的也没有错,确实可以以军法治之。”

    崇祯皇帝瞪了朱慈一眼道:“就你聪明!”

    这就是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了。

    朱慈看问题的角度更多的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所能说出来的,而恰恰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子该说出来的。

    移民实边光是动嘴说说就行的?

    知道不知道,现在连眼睛都已经开始泛红的郭允厚已经快要发疯了?

    大明两京一十三省,加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府、县,一共会有多少百姓需要迁移?

    随着天气的转凉,这些人是不是应该配上一些衣服?难道让他们直接就来?路上会死多少?

    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而且需要户部将银子拨付出去,相当于用钝刀子在慢慢的割郭允厚身上的肉!

    更不要说东海舰队和南海舰队每日里需要消耗的弹药和补给了。

    还有人工。

    想要重修苏伊士运河,没有个几万甚至于十几万的劳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除此之外,还得再给这支多达几万人的劳工队伍配备上监工,还有“护卫”劳工安全的士卒。

    然后,还有这些人的补给,供应方式还有周期,要准备的事情,一天两天的根本就忙不完!

    这些事情,双方不好好的讨论谈判,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教训完了朱慈,崇祯皇帝则是再一次回到了大帐之中,站到了那副巨大的地图前面。

    帝辛那个倒霉蛋谁是,崇祯皇帝还是知道的赫赫武功确实牛逼,打谁都跟打战五渣一般,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会是自己家里先出了问题。

    而现在,自己唯要比帝辛要强的地方就是自己活着的时候不用担心造反,剩下的可能根本就比不过帝辛。

    长叹了一口气之后,崇祯皇帝才最终下定了决心,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ps:朕有七十六个盟主跑丢了,你们谁看到了请帮朕找回来,谢谢!

第六百七十三章 虽远在中国,亦当求之。

    崇祯皇帝决定跑路回大明,顺便把《三国演义》还有《水浒传》这两本奇书翻译成阿拉伯文字,然后大量印刷,让所有人都能买的起。

    《三国演义》好啊,妥妥的一本治国打仗用的兵书,其效果经过了建奴老野猪皮和小汗黄台吉两代人的检验,效果杠杠的,属于质量信得过产品。

    可以想象,当奥斯曼和曼卧儿这些本身就矛盾重重的国家里面的有心人在拿到了这两本书之后,会不会真的提前搞出来三国演义甚至于春秋战国,可是真心不好说。

    当然,这些地方再怎么乱都没有问题,反正跟崇祯皇帝没啥关系,大明不乱就行了,谁有空管国外乱不乱啊。

    而《水浒传》就更重要了。

    首先,《水浒传》不是大明流传的《忠义水浒传》,而是被阉割后的产品。

    其次,被阉割后的阿拉伯版本《水浒传》,也不允许流传回大明。

    因为崇祯皇帝打算把《水浒传》魔改一下,把里面受招安、征辽、镇压方腊等回目全部砍掉,顺便把什么反贪官不反皇帝的内容也修改一下。

    反正诏狱里面还关着一个御史陈默,还有一个擅长于写刘备文的段小荣,让这两个家伙联手魔改一下《水浒传》,想必是没什么问题的。

    毕竟,这两个家伙连洪荒流的神话都能搞的出来,魔改一个区区的水浒传又算得了什么。

    而没有了受招安、征辽、镇压方腊这些让外国人看不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的内容之后,整本《水浒传》的味道立即就变了。

    没有粮食吃活不下去怎么办?上山落草啊!

    被官府欺负了怎么了?杀官造反啊!

    就算他莫卧儿和奥斯曼加起来只有一千万的人口,一万个人里面才能挑出来一个认真学习《水浒传》并且付之于行动的,那也是足足一千人。

    梁山泊上一共才一百零八个胆肥的,一千来个人组团起来可就相当于十个梁山了而莫卧儿和奥斯曼的地盘面积一共才多大,能装得下十个梁山水寨搞事情吗?

    当然,装得下装不下的,崇祯皇帝也不太关心。

    反正都是蛮子们自己的事情,愿意反就造反呗,朕在爪哇那里还有生意呢,专门出售高品质的刀,剑,弓箭和盔甲,保证不比官兵的装备差太多。

    一部三国加上一部水浒到底会产生什么样儿的化学反应,崇祯皇帝心里都没有底气,只是再一次把郑芝龙和南居益等人一起喊了过来。

    原因很简单,莫卧儿是上演三国还是上演水浒,崇祯皇帝都不太担心,但是莫卧儿毕竟割让了那么一大片土地,这些土地上的人万一要是学去了,那最后被恶心的不还是大明?

    干脆,把这些人打包吧,分两路送走,一半给大明铁道部和交通部的那些家伙们当劳工,一部分等着看看奥斯曼那边什么反应。

    如果奥斯曼那边同意了租借苏伊士运河的提议,剩下的这一半莫卧儿人就可以送去疏通河道了。

    如果奥斯曼不同意,这些人就一样送回大明去修铁路。

    事实上,整个奥斯曼的朝堂上面已经吵翻了。

    易卜拉欣一世自然没有什么感觉,整天沉迷于后宫不理朝政,就跟大明的万历皇帝一样,不照样因为跟大臣们置气而三十年不上朝。

    至于朝政会怎么样,易卜拉欣并不是太关心,反正后宫里面有人帮自己分忧,朝堂之上也有大维齐尔在主持着朝政,出不了什么问题。

    至于大维齐尔迈哈买提,对于苏莱曼提出的问题也是头疼不已。

    苏莱曼早就想搞事情了,也早就想着挖开苏伊士运河,从本心上来说,迈哈买提是支持的。

    然而光自己支持并没有什么鸟用这种既违背了真神教义又涉及到需要征召大量平民参与,花费还不知道要多少的工程,奥斯曼上下根本就没有人支持。

    尤其是奥斯曼的海军假设可以称之为海军的那几艘船,也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需要!

    在这种情况下,重启苏伊士运河就成了一个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任凭迈哈买提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到居然会有明国人跑来想要租借这块地方,重新开挖苏伊士运河。

    而且,苏莱曼还从明国人那里搞来了两艘三桅战舰。

    两艘三桅战船可能在大明人那里并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奥斯曼帝国的海军来说就很重要了单凭着这两艘战船,就可以完爆之前的整个奥斯曼帝国海军了!

    如今有了战船,苏伊士运河重启之后的好处又那么多,迈哈买提自然想举起两只手来表示赞同。

    然而自己的身份却限制了自己这样做,这也是迈哈买提头疼的地方。

    大维齐尔这个官职要是放到大明,基本上就等同于内阁首辅加五军都督府大都督的结合体,总揽了整个奥斯曼的文武大权。

    换言之,如果奥斯曼的苏丹是个强势的,比如前一任苏丹穆拉德四世那样儿的,大维齐尔自然也就是个摆设,充其量也不过是个传声筒的作用。

    可是到了易卜拉欣一世,情况就变了。

    这位差一点儿就被杀掉,刚刚继位的苏丹根本就没有兴趣理会朝政,反而更喜欢在后宫里面待着,或者是看看歌曲,或者看看舞蹈,再或者就是寻找妃子们寻欢作乐,反正不喜欢理会朝政也就是了。

    这么一来的好处,就是整个外朝的大权,别管是文官方面还是军权,都归到了迈哈买提的手里。

    坏处就是君臣不是一条心,后宫的那些人总是在想方设法的给迈哈买提添麻烦。

    就像现在讨论的这个议题一样。

    本来把苏伊士运河那边的土地承包给大明,让大明重新挖通苏伊士运河对于整个奥斯曼来说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事情,可是那些后宫的人偏偏就表示了反对。

    理由很简单,违背了真神的训诫后宫的这些垃圾们,根本就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一点儿脸都不要了。

    迈哈买提望了望大殿中表示赞同的文武官员之后,才冷笑着开口道:“这里面的好处,我不相信你们看不到。

    现在奥斯曼帝国是个什么样子,相信你们也不是看不到,可是你们却为了反对而反对,就不怕真神降罚与你们吗?”

    易卜拉欣一世最为宠信的宦官则是尖着嗓子道:“真神曾经说过,他曾任两海相交而会合,两海之间,有一个堤坊,两海互不侵犯。

    如今你们想要把苏伊士那里承包给明国人,岂不是要违背真神的训诫,废掉两个海之间相隔的堤坊?”

    迈哈买提心中更是恼怒。

    这些该死的宦官,根本就是为了反对而反对苏伊士运河被挖开的时候,真神还不知道在哪里呢,现在你拿真神的训诫来说事儿?

    还要不要脸了?

    冷冰冰的哼了一声之后,迈哈买提干脆宣布停止会议,不再讨论这件事情了。

    那名出言怼了迈哈买提的宦官见会议终止了,便也转身回了后宫之中,向易卜拉欣一世汇报今天的情况:“大维齐尔迈哈买提想要同意那些明国人的提义,把苏伊士运河承包给他们,已经被我给拦了下来。

    只是以后的情况却是不好说了,毕竟大权掌握在迈哈买提的手里,他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

    易卜拉欣一世将手中的鱼食轻轻撇了出去,望着池塘里面浮出来争抢食物的鱼儿,笑道:“他当然不会甘心,而且这件事情,你就算是再怎么拦也拦不住。”

    那宦官悄悄的瞄了易卜拉欣一眼,却没有开口说话。

    既然知道拦不住,为什么还一定要拦着呢?

    就像是迈哈买提说的那样儿,无论从哪方面来讲,好处总会是奥斯曼帝国的,而易卜拉欣又是奥斯曼帝国的苏丹,所有的好处也都跟他有关系。

    然而苏丹却要让自己去阻拦这件事情?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易卜拉欣一世出神的望着水面,笑眯眯的道:“人啊,对于轻易得来的东西总是不会珍惜,想信那些明国人也会是这样儿的。

    苏伊士那里的情况,想必你也听说过,想要重启苏伊士运河的难度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奥斯曼帝国都不一定能承受的起。

    万一那些明国人因为后续支持不起而跑了,这个责任谁来承担?到时候苏伊士运河的开通可就真的没指望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让你去阻止大维齐尔,让明国人知道他们能承包下苏伊士运河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儿。

    也只有这样儿,等他们以后真的承受不了了,心中的不甘就会驱使他们继续下去,让他们把运河完成,好收回之前在运河上面投入的成本,获取利润。”

    解释了这么几句之后,易卜拉欣一世就失去了再解释的兴趣。

    聪明人自然能够明白,不够聪明的再怎么解释也照样不明白,自己的时间不能浪费在一个宦官的身上。

    想了想之后,易卜拉欣一世干脆吩咐道:“去请大维齐尔来朕我,这件事情,还是由我来跟大维齐尔商量商量吧。”

    当这个苏丹真的很累,实在是太累了。

    聪明了不行,太过于聪明,穆拉德四世肯定容不下自己,估计早就把自己给杀掉了。

    太蠢了也不行,就因为自己之前表现的太像个蠢货,结果又差点儿被杀掉。

    人生如此艰难……

    迈哈买提到了易卜拉欣一世的身前行礼之后,易卜拉欣一世才开口道:“大维齐尔明天继续提出来把苏伊士承包给明国人的提议,然后,他会代表本苏丹再一次拒绝。”

    说完,易卜拉欣一世还特意指了指旁边的宦官。

    迈哈买提疑道:“为什么?”

    易卜拉欣一世没有解释为什么,反而接着道:“不仅拒绝,明天还会斥责于你,指责你违背了真神的旨意。

    这些消息,记得一定要让人传出去,最好是传到那些明国人的耳朵里面去。”

    迈哈买提突然就了然,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之后,迈哈买提抚胸行礼道:“如您所愿,神圣而尊贵的苏丹。”

    易卜拉欣一世也笑了。

    跟聪明人说话的好处就是这样儿,一点就透,不用浪费太多的口水。

    就这么短短的几句话,不仅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也让迈哈买提暗示了将会向自己效忠,果然是一举多得的好事情。

    想了想之后,易卜拉欣一世又接着道:“对了,准备一些聪明好学的年轻贵族吧,让他们去遥远而神秘的东方留学。”

    迈哈买提先是躬身应了,又接着道:“我们也有自己的学校,而且培养出来的人才也很多,现在为什么要派遣留学生呢?”

    易卜拉欣一世摇头道:“我们的学校教授的是什么学问?有新的,也有旧的,可是都是我们的。

    他们去了明国,就能接触到不一样的学问,然后可以把这些学问带回来,变成我们自己的学问。”

    顿了顿,易卜拉欣一世又接着道:“现在明国人的手,已经伸到了这里,可是我们却对于神秘的东方一无所知,这很不好。

    我们跟明国人,都是世界性的大国,就应该互相交流,而不是通过那些荷兰人和西班牙强盗做为中转因为中间会有很多利润被他们拿走,留给我们的只剩下一少部分。

    当我们跟明国人有了联系之后,就可以绕开他们,甚至于我们可以直接与欧洲的那些野蛮人通商,赚取他们的银币。”

    不等迈哈买提说话,易卜拉欣一世又突然开口道:“还有,告诉那些留学生,既要牢记真神的教导,也要尊重大明的风俗习惯,不要总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通过他们能够远航到这里,就可以知道,明国人不比欧洲人弱,也不会比我们弱到哪里去。”

    迈哈买提再一次躬身应是,然后才转身出宫去了。

    苏丹说的没错,大量的好处被那些欧洲人给拿去了,这原本应该是奥斯曼帝国应得的那一部分。

    正好借着这次运河的事情,把这部分该属于奥斯曼帝国的利润拿回来。

    望着迈哈买提的身影,易卜拉欣一世再一次叹道:“学问,虽远在中国,亦当求之。”

    ps:今天献祭《学霸富二代的全新人生》

第六百七十四章 谈一笔大生意

    迈哈买提有些搞不清楚,到底哪一个易卜拉欣一世才是真正的易卜拉欣一世。

    跟个蠢货一样的是他,精明若斯的也是他,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装疯卖傻以图骗过穆拉德四世?

    装到差点儿被穆拉德四世给宰了又该怎么说?该说他表演的太逼真,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易卜拉欣真的精神不正常?

    可是说易卜拉欣真的精神不正常,今天怎么会表现的如此睿智?这般算计是一个精神病能有的?

    被易卜拉欣弄的有些懵逼,但是迈哈买提最终还是决定按照易卜拉欣的意思去办,既能把苏伊士运河给重新启用,又能给自己捞到大量的好处,傻子才不干。

    到了第二天,在类似大明廷议一般的会议上面,迈哈买提再一次示意心腹提出来让明国人承包苏伊士运河的提案,而易卜拉欣也不出意外的指使着宫中的宦官否决了这一提议。

    然后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双方一直就在因为这件事情扯皮,而消息也传到了苏莱曼的耳朵里面。

    同样的消息也会锦衣卫派到开罗的探子们弄到了手里,又接着传到了李承彦的耳朵里面。

    李承彦有些蛋疼,干脆再一次跑到了苏伊士运河的边上,再一次见到了苏莱曼。

    之前许诺的好处已经不少了,甚至于已经给出去的好处也很多了,这些奥斯曼人到现在还在扯皮,究竟扯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苏莱曼摸着手中那锭沉甸甸的银锭,笑道:“李,你可以放心,我可以向真主起誓,这件事情一定会成功的。

    但是现在,你更应该稳下来,不要表现的太着急。相信我,大维齐尔大人已经渐渐的掌握了上风,想必苏丹很快就会开口同意这件事情了。”

    李承彦点了点头道:“其实,我也知道着急没有什么用,毕竟这么大的事情,别管是哪个国家,都需要讨论很久才是。

    可是要说不着急,却也是假的。

    苏莱曼,你知道我的货船每依靠一天,需要损失多少收入么?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就跟你手里的那锭一样。

    而且,我还招募了许多的人手,更是从我大明皇帝那里要来了许多的奴隶,让他们来疏通河道。

    你知道的,那些莫卧儿人总是很懒,他们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吃饱了之后闲着,而不是去工作。

    可是,这样儿会让我遭受很大的损失。希望你能够理解?”

    苏莱曼点头道:“当然,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也很同情你的损失。可是就像你说的那样,莫卧儿国的那些奴隶,或者说任何一个国家的奴隶,其实都是这个样子。

    他们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每天吃饱饭之后闲下来,不用工作,不用卖力气,然后每天都重复这样儿的日子,他们最喜欢了。

    可是,李,你是商人,商人就该有个商人的样子,该鞭挞他们的时候,绝对不应该心软,最好能打死几个,让他们知道害怕,让他们知道不应该违背主人的命令。

    否则的话,重启苏伊士运河这么大的工程,他们的表现会让你想哭的。”

    李承彦的银子还是起了作用,最起码苏莱曼的支持力度不是假的,虽然远没有达到李承彦的预期。

    但是有着大明国库和崇祯皇帝内帑撑腰的李承彦,最不害怕的就是花银子,因为花掉的银子都可以很快再赚回来。

    尤其是福寿膏这种好东西。

    沉吟了一会儿后,李承彦才开口道:“那么,咱们是不是可以来谈一笔生意?”

    苏莱曼笑道:“当然,让人眼花的银币谁都喜欢,如果错过了,这将是人生最后悔的事情不是吗?”

    李承彦笑眯眯的道:“为了向贵国表示我们的诚意,我可以拿出五百斤的福寿膏给贵国销售,每两福寿膏只要二十两银子。

    另外,这是提供给贵国的,对于我的朋友苏莱曼,我同样会额外提供一百斤的福寿膏给他,让他也有发财的机会。

    当然,这些仅仅是一个月的份额,而不是一次提供之后就没有了。我这个人,最喜欢可以长久的生意。”

    李承彦还在笑着,苏莱曼的心中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了。

    荷兰那些该死的野蛮人,那些该死的异教徒,统统都应该送到火刑架上烧死或者干脆用石头砸死他们!

    通过这一段时间和李承彦的接触,苏莱曼已经弄清楚了银币和银两之间的换算关系大约就是一两重的银币,等于一两银子。

    每两福寿膏只要二十两银子?也就是两斤重的银币?这是什么?这是良心价格啊!

    那些该死的欧洲野蛮人,只是稍等的一转手,就敢把一两福寿膏卖到五两银币的价格,硬生生的翻了两倍有余,也不怕撑死他们!

    为了保险起见,苏莱曼还是开口道:“李,你的大方,真是让真神都会赞赏。

    但是,我不得不多问一句,你提供的那些福寿膏,跟欧洲那些野蛮人在贩卖的福寿膏比起来,品质相差多少?”

    李承彦笑呵呵的问道:“怎么,苏莱曼你也吸食福寿膏吗?”

    苏莱曼却像是被蝎子蜇了一样跳了起来,心惊胆颤的道:“怎么会,我怎么会吸食这么贵重的东西,我的俸禄并不足以支持我吸食这样儿的好东西。”

    李承彦却笑道:“不会的,就算是以前的你吸不起,现在你却可以拿着福寿膏当饭来吸食,只要你愿意的话。”

    苏莱曼讪笑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是傻子,可是绝对不包括苏莱曼,甚至于不包括整个奥斯曼帝国的贵族老爷们。

    因为真神的使者曾经有过训诫,真神的信徒不可能吸食烟草,不可以饮酒。

    在福寿膏这种好东西刚刚开始流入奥斯曼帝国的时候,为了验证这东西到底属于什么,奥斯曼最顶尖的那些贵族老爷们就已经做过了实验。

    当然,掌握着大量资源又不怎么在乎人命的贵族老爷们选择了使用奴隶和少量的平民来进行实验。

    实验的结果很是让贵族老爷们很是惊心。

    第一次吸食福寿膏,很多人会出现恶心想吐的情况,可是当这些人第二次吸食的时候,却会有种迷幻的感觉,仿佛已经升到了天堂。

    甚至于,有不少实验体都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已经升到了天国,见到了流着奶和蜜的河,见到了无数的女神,并且被真允赐予了七十二个美丽的仙女。

    区区两次实验当然算不得什么,而奥斯曼帝国最顶尖的那些贵族老爷们更不会因为区区的两次实验就相信这东西是真的能让人进入天堂。

    地位越高,对于真神的信仰其实就越发的动摇。

    在经过了十几次的实验之后,这东西的弊端就开始显现了出来。

    一旦断掉福寿膏的供应,那些实验体就好像被抽去了筋一样,打哈欠,流眼泪,浑身无力。

    如果仅仅是这样儿也就算了,可是一些实验体居然开始强烈的要求贵族老爷们向他们提供福寿膏,哪怕付出任何的代价。

    没错,就是任何的代价,无论是让他们卖掉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还是让他们去吃掉骆驼的粪便,甚至是砍掉他们的一只手,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以求能够获得福寿膏。

    如此可怕的成瘾性,让那些顶尖的贵族不约而同的联手封锁了消息,并且把福寿膏列为了禁品。

    当然,是在这些顶尖的贵族之间列为了禁品,然后向着那些普通的贵族,还有大量的平民们出售。

    苏莱曼出身的家族就算得上是奥斯曼帝国最顶尖的几个家族之一,否则的话,苏莱曼又如何敢琢磨重启苏伊士运河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如此,苏莱曼很清楚的知道福寿膏这种东西隐藏着的巨大利润和其中杀人于无形的可怕性。

    讪讪的笑了几声之后,苏莱曼才开口道:“有了你的大方,我当然可以把福寿膏当成饭来吸食。

    但是很可惜,吸食这东西有违真神的教导,而我又是真神虔诚的信徒,所以我是不可能吸食福寿膏的。

    不过,还是谢谢你,有了你的帮助,我就可以为家族赚取更多的利润,然后得到更多的资源,拿到更多的话语权。”

    说完之后,苏莱曼舔了舔嘴唇,又接着道:“李,相信我,如果我是奥斯曼帝国的大维齐尔,哪怕是没有福寿膏,我也一定会早早的把苏伊士运河承包给你们的。”

    李承彦点头道:“当然,身为朋友,我怎么会怀疑你的诚意呢?

    只不过,这些福寿膏通过奥斯曼来销售跟通过荷兰东印度公司来销售,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同样都能赚取到一定的利润。

    所以,我亲爱的朋友,苏莱曼,我们一起通过福寿膏来赚取那些白花花的银币吧,它们是那么的耀眼,是那么的迷人!”

    苏莱曼几乎是拍着胸膛向李承彦保证道:“亲爱的李,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

    现实也正是如此,在自己掌握了一百斤,还有供那些顶尖家族们分配的五百斤福寿膏以后,这些顶尖的家族都表现出了对于苏伊士运河之事的关注。

    随着时间的推进,易卜拉欣一世指派的宦官也表现的越来越顶不住压力,开始了不断的让步。

    从承包时间上让步,从承包范围上让步,从明国人收税的时间上面让步,总之就是节节溃败,不断的让步,直到全部答应了大维奇尔和其他阿斯卡里们的要求。

    苏莱曼终于开心的找到了李承彦,兴致勃勃的道:“李,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李承彦看着苏莱曼手中卷着的羊皮卷,笑道:“不会是允许我承包苏伊士运河的文件吧?”

    苏莱曼哈哈笑道:“没错,就是允许你承包苏伊士运河的文件,恭喜你,我的朋友!

    从现在开始,你将拥有对于苏伊士运河,包括两边五百步内的土地,共计五十年的承包权。

    在这五十年里,你除了需要每个月向我们提供一定数量的福寿膏之外,还需要每年缴纳五万枚银币,当然,这对于你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不是吗?

    另外,在这五十年里,你可以向苏伊士运河上面除帝国海军之外的往来船只,还有两边耕种你土地的那些平民进行收税,至于收多少,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当然,这么优厚的条件也不是白给你的,你需要缴纳其中的一成给帝国的国库,这样儿,他们才会保证你接下来的承包权。”

    李承彦顿时哈哈大笑道:“多谢你,我亲爱的朋友!

    五万枚的银币,将会在一个月之内送到你的总督府。

    而苏伊士运河的重建工作,将完全由我们来完成,你不需要为此而操心。

    甚至于,以后我们所收到的税,也会在每个月的月初送到你那里,再由你代为送到你们的国库。”

    苏莱曼陪着李承彦哈哈大笑了一会儿,才正色道:“李,我的朋友,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烦你,希望你不要拒绝?”

    李承彦点头笑道:“你说吧,我亲爱的朋友,你知道的,我总是不太会拒绝朋友们的要求。”

    苏莱曼道:“是这样儿的,重新疏通整个苏伊士运河,一定需要很多的工人,还有物资,对不对?”

    李承彦道:“当然,不管是物资还是工人,都是我急需的,我甚至已经为此而买来了许多的奴隶,同时也准备了大量的物资。”

    苏莱曼笑了,笑的很是荡漾:“你从莫卧儿那里运送奴隶过来也就算了,毕竟他们就是用来消耗的商品。

    可是对于那些物资呢?海上不断的转运,风险一定很大吧?为什么不考虑从帝国采购呢?另外,为什么不考虑雇佣一批帝国的平民为你服务呢?”

    李承彦苦笑道:“我倒是想,可是我在帝国却没有什么路子,认识的人太少,很难拿到一个比较低的价格。”

    苏莱曼拍手道:“是的,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现在也有一笔大生意要和你谈一谈了。”

    ps:第一更送到,那些跑丢的盟主,谁看到了?

第六百七十五章 朕,崇祯,不高兴

    李承彦早就看破了一切或者说,当苏莱曼撅起屁股的时候,李承彦已经知道他要拉什么屎了。

    重新挖通苏伊士运河并且启用,需要的时间,还有人工以及物资,根本就不是一星半点的事儿。

    就以人工为例子,大明国内的铁路从开始修建到现在,死掉了多少蛮子?

    计算单位绝对不是什么户,丁,口一类的计算方式,而一个很简单粗暴的单位十万!

    因为不管是洪承畴还是地方官府,已经知道了一些崇祯皇帝的底线。

    其中,最不能逾越的底线就是残害百姓,谁敢残害百姓,崇祯皇帝绝对会加倍报复性的残害掉谁,绝对没有任何的情面可讲。

    既然不能拿大明百姓的人头去铺就铁路,那么剩下的选择也就只剩下了蛮子。

    当初夏疯狗没有归顺崇祯皇帝之前,察哈尔部的牧民其实跟建奴的待遇是一模一样的。

    只要被抓到,就会送去修建铁路,直到死了为止。

    可是当夏额哲带着整个察哈尔部的牧民归顺了大明之后,除了跟着夏疯狗去传播圣人教化的那些小疯狗之外,剩下的牧民已经妥善安置了,基本上跟大明百姓同样的待遇。

    就连被抓去强行做苦力的,也基本上都划定了放归的年限,比如五年或者十年,根据个人的表现不同而定。

    要说他们与普通大明百姓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锦衣卫和东厂往往会对他们更加关注一些,其他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分别。

    没有了察哈尔部的牧民能祸害,铁道部的洪承畴还有五军都督府的杀才们,就把目光盯向了那些佛朗机人,还有朵甘思和乌思藏的那些人。

    可是这些人加一起能有多少?死都不够死的!

    这也是为什么李吖子等人会发了大财以李吖子为首的那些海盗在海外抓蛮子浪的起飞,郑芝龙部的南海舰队在西昆仑之地大肆抓捕昆仑奴。

    至于南居益提督的东海舰队,因为受到南居益的影响而普遍要脸所以他们是向科恩的东印度公司购买劳工,并不会亲自动手。

    直到他隆内附,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蠢货把莫卧儿给拖下水之后,这种极度缺人的状况才算是有些改变。

    然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鸟用,就算是把所有的莫卧儿人都抓回去修建铁路,洪承畴依然会觉得蛮子不够用。

    因为铁路的修建,尤其是朵甘思、乌思藏还有云南、四川、贵州这些地方的铁路修建,因为山多的原因,蛮子们的死亡概率比之前修建的那些地方呈几何指数上升。

    在这种情况下,又能分出来多少蛮子到苏伊士运河这里?

    这还仅仅是人手一项的问题,再涉及到后勤和物资,那问题可就更多了,甚至于繁琐到足以让内阁大佬们集体上吊。

    眼下苏莱曼却突然提出要谈一笔大生意,那么除了与人手和物料相关的事情外,又有什么能够称得上是大生意?

    最起码福寿膏不算什么大生意,因为那玩意的紧缺性崇祯皇帝有意造成的,而不是真的产量不足。

    果然,在李承彦点头表示自己有兴趣之后,苏莱曼就开口道:“我想,你们要开挖苏伊士运河,必然需要大量的人手和物资而不管是人手还是物资,我都可以为你提供。

    当然,这一切并不是免费的,因为这些物资和人手也需要我向其他人支付费用,还希望你能够理解。”

    李承彦笑道:“银币的事情,好说的很,只要你能提供足够的人手和物资,相信我,银币绝对不是问题。”

    苏莱曼心中更是高兴不已:“那么,你需要多少人手?又需要多少物资呢?”

    李承彦笑道:“无论你有多少人手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除了苏伊士运河需要的人手之外,我在大明也需要大量的人手。

    所以说,只要你能够提供,不管你能弄来多少劳工,我都照单全收了,青壮年每个五两银子,妇孺每个三两银子,这个价格很公道吧?”

    苏莱曼有些难以置信:“李,我相信,如果是一万两万的人手,你肯定可以承担的起来,可是换成了十万二十万的人手之后呢?你还能负担的起吗?”

    李承彦傲然道:“就算你弄来一百万两百万的劳工,我也照样负担的起!”

    对于苏莱曼的担心,李承彦很是不以为然蛮子就是蛮子,待在穷乡僻壤之中的蛮子根本就没有什么见识!

    一百万?两百万?

    那才多少银子?

    就算是弄来一百万的青壮,也不过是区区五百万两银子而已,又能算得了什么?

    就算是一千万又能如何?

    反正大明的国库和皇帝陛下的内帑里面有的是银子,想要造多少银币造不出来?大不了还可以掺点儿锡或者其他的东西嘛!

    为了能让苏莱曼安心,同时也为了再坑奥斯曼国一下子,李承彦干脆表态道:“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可以先向你支付一笔十万劳工的订金。

    同时,为了交易上面更方便一些,我会安排人把银子铸成你们的银币样式,这样儿就能能拿去直接支付了。”

    苏莱曼更是激动,连连表示李这个中国朋友实在是太贴心了,连银子转化为银币的步骤都操作好了银子溶为银币,这中间可是会有损耗的。

    笑着摆了摆手之后,李承彦又接着道:“可是,苏莱曼,你上哪儿去弄十万劳工呢?”

    李承彦特意在劳工两个字上面加重了读音,然后又接着道:“还有物资。恕我直言,如果是一两万人的物资,我相信你可以搞来,但是换成十万人份或者是一百万人份呢?”

    苏莱曼也不禁一愣。

    搞一万劳工很简单,可是搞十万劳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尤其是物资,供应一万人的物资跟供应十万人的物资,那完全就是两个概念好不好?

    可是,自己一开始就只是想谈个一两万的“劳工”,怎么忽然之间就变成了十万呢?

    苏莱曼有些懵逼。

    然而再懵逼也没有什么鸟用,现在谈的就是十万而不是一万尤其是单位变成了十万之后,自己能够得到的利润也翻了十倍不止。

    定了定神之后,苏莱曼开口道:“如果仅仅是我自己,供应十万人份的物资确实会很困难,但是李,你要知道的是,我并不是一个人,我的身后还有很多人,他们也可以参与进来,为你提供物资和人手。”

    李承彦痛快的道:“那些我就不管了,我在奥斯曼就只认识你一个人,其他人我也不认识。

    所以,所有的事情我都只会跟你谈,然后再由你代表我去跟他们谈,包括人手和物资。”

    苏莱曼当即便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这些事情我都会替你安排明白的!”

    苏莱曼心中也不禁感叹,李这个人,其实是太好了!

    所有的事情跟自己谈,基本上就意味着所有的银币都会通过自己的人来动作。

    自己完全把价格压的更低一些!

    一个“劳工”,李给自己的价格是五两银子,那么自己完全可以用四两银子的价格从别人那里收购。

    这样儿一来,自己根本就不是得到十几倍的得润这么简单的事儿了,而是根本就不用付出什么成本,就可以凭空得到一大笔利润!

    至于说,明国人会不会因为而铸造出大量的银币来挑乱市场,苏莱曼其实也不太担心。

    因为明国人要铸成银币,就必须得使用银子来铸造才行可是,银子本身就是货币的一种,铸成银币的银子就不是银子了?

    傻子才会去关心这种事情!

    这种天下掉下来馅饼的好事儿,最好每天都发生才好!

    李承彦随便吹牛逼吹的爽快,可是工部侍郎宋韵贤就想骂娘了。

    把银子铸成银币这种事儿,亏得李承彦那个混账王八蛋敢跟人拍着胸脯打包票!

    铸造银子,首先得有模子才行当然,模具这玩意不算什么太大不了问题。

    崇祯皇帝远征莫卧儿是带了一大堆马仔的,其中的工部马仔里面就有人能搞定模具的问题,只要拿到一枚奥斯曼正在使用的银币就行。

    可是铸造的问题怎么办?又不是单单有了模子就行!

    至于使用缅甸原本的铸币局?

    别搞笑了,缅甸有铸币局是有的,可是跟没有的区别也不是很大缅甸主要使用的货币就是大明的铜板和银子,现在也正在逐步的换成宝钞。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有了模子又能怎么样?在缅甸这里搞不出来,就只能回到大明去搞。

    然后,再让舰队来回转运这玩意?

    还得在里面掺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锡或者铅或者其他的什么玩意?还不能被检测出来?

    你这是在为难我胖虎!

    然而,宋韵贤的心中再怎么暗骂也没有什么鸟用,只能老老实实的命人把李承彦随信带来的银币送回大明,让大明铸币局去头疼。

    ……

    在崇祯皇帝如何回大明的讨论之中,崇祯皇帝和文武大臣们最终选择了各退一步。

    崇祯皇帝可以走海路,但是必须得沿着海岸线走才行,从缅甸开始,沿着暹罗再到安南,最终再沿着琼州到泉州,然后再到一路北上到天津。

    总之,朝卧人的意思是走海路可以,但是必须得沿着海岸线航行,必须得保证在遇到飓风的时候能够随时进港停靠,保证崇祯皇帝的安全,否则,您老人家还是走陆路回去好了。

    崇祯皇帝不得不打消了去新明岛上转一圈的想法。

    然而不能去新明岛,崇祯皇帝的心里就不痛快。

    崇祯皇帝心里不痛快,就打算搞些事情,让更多的人跟着不痛快。

    比如这一路上,就有一个很好的目标。

    安南。

    安南古称交趾,自汉唐以来,一直是中国的领土,五代以后,方独立成国。元末战乱,安南趁机从中国版图脱幅,一度发兵攻入思明路永平寨,超越元代定界铜柱二百余里,霸占丘温、庆远等五县。

    洪武年间,太祖高皇帝朱元璋曾经下诏申饬安南国王陈日昆,命安南归还所占土地。

    但是当时的安南的话事人根本就是名义上的扛把子陈日昆,而是白纸扇黎季掌权,在黎季的威胁下,陈日昆干脆对于朱元璋的诏书置之不理,甚至还打算起兵与大明对抗。

    大概是刚刚把中原给摆弄明白的朱元璋觉得那些蛮荒之地不值几个钱,也不愿意因此而再起干戈,干脆来了个置之不理,打算把安南弄成朝贡体系中的一员。

    然而胡季随意废立君主的行为最终还是引起了太祖高皇帝朱元璋的不满,屡次拒绝了安南的朝贡,就差指着鼻子说老子看不上你们这些小扑街,你们自己等死吧!

    因为朱元璋把安南给排除在了进贡体系以外,胡季干脆也不玩什么废立君主的把戏了干脆,篡了王位自己干!

    自觉受了大明爸爸白眼的胡季畏惧大明爸爸发兵来收拾自己,选择了长期隐瞒真相为了过把瘾,胡季还禅位给了次子胡汉苍,自称太上皇。

    等到朱元璋挂了,掉链子的朱允被朱老四给怼死之后,胡汉苍以权理安南国事的称号向刚篡位的明成祖上表,诡称陈朝子孙绝灭,自称是陈朝皇帝之甥,受到群臣的推戴,请求受封安南国王。

    朱老四怀疑其真实性,遣使前往清化调查,但胡汉苍召集安南群臣联名向明成祖上书,最终明成祖封胡汉苍为安南国王。

    为此,朱老四还特意在诏书中告诫胡汉苍:“作善降祥,厥显有道,事大恤下,往馨乃诚。”

    然而在永乐二年,陈朝遗臣裴伯耆到明廷,控诉胡季父子“弑主篡位,屠害忠臣”,要求明朝出兵“擒灭此贼,荡除奸凶,复立陈氏子孙。”

    同年,有一位名叫陈天平的安南人从哀牢进入大明,自称是陈艺宗的儿子,将胡季篡位一事告知了朱老四。

    然而乐子就来了。

第六百七十六章 世界上只能有一个皇帝

    朱老四本来就瞅着安南不顺眼实际上,大明的那些铁头娃皇帝就没有谁是看着安南能顺眼的。

    在裴伯耆和陈天平先后控告了胡氏的行为之后,朱老四干脆召见了安南使臣,并且安排他们与陈天平见面。

    在看到使节们错愕下拜,甚至涕泣之后,裴伯耆便向安南使节责之以大义,把场面搞的一度很紧张。

    本来就看安南不爽的朱老四,这下子看安南就更不爽了,干脆开始直接插手安南朝堂朱老四派出了马仔去核实情况。

    胡家爷俩一瞧自家脑袋顶上的那位话事人已经动了真格的,便怂了,干脆利落的承认了责任之后,又要求“迎归”陈天平。

    然而,陈天平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安南国又作出来一个大死,或者说是安南被作了一个大死。

    永乐三年,位于广西的思明土官及云南宁远州土官向朝廷控诉,辖境猛慢、禄州等地被越南所占。

    土官基本上可以理解为土司接受朝廷的羁縻,大部分时间都是各行其事,也不太把朝廷当回事儿。

    即便如此,在大明皇帝和满朝文武的眼里,这些土官土人也属于自己人。

    按照当时在皇帝心中和朝堂大佬们心中的亲疏远近来排名,毫无疑问的就是汉人第一,少民,也就是这些土司土官属于第二阶梯。

    第三才轮到这些藩属国,最后才轮得到外邦蛮夷。

    排名第二的土官们告状,而且告的是排名第三的藩属国,永乐皇帝当时就来劲了。

    原本在永乐二年的时候,占城国就已经派遣使节到了大明,然后控告胡氏“攻扰地方,杀掠人畜”,并进一步“请吏治之。”

    只是别管朱老四还是朝堂上的文武大臣们,都没太当回事儿大明爸爸的某个干儿子控告另一个干儿子,当家做主的大明有些懒得理会。

    然而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现在是自己家的老二跑来控告干儿子太过份,抢了自己家老二的土地和人头,这让一家之主怎么忍?

    疼干儿子而虐了自己家儿子的人,毕竟是少数中的少数……

    永乐三年二月,大明朝廷派出了使节,跑到安南把胡家爷俩给训了一通,并且要求胡家爷俩儿把安南侵占了的土地给交出来,还给大明。

    胡氏父子虽然愿意息事宁人,也确实交还了一些土地,但两国关系仍然紧张。

    其后,安南胡家爷俩所派到明廷的使节,都遭扣留,不许回国。大明朝廷又派员入越,查探山川道路险要之地,以为日后南征做准备。

    然后吧,并不算太傻的胡氏父子也开始整军备战了,在多邦城加强防守,并且在各个河海要处装插木桩陷阱,整顿军库。

    但是安南自己内部也不是一条心。

    有官员认为只好“从他所好,以缓师可也”,左相国胡元澄则认为只决定于“民心之从违耳。”

    也就是说,有的官员们认为都这个鸟样儿了,就老老实实的听着大明爸爸安排算了,要杀要剐全凭大明爸爸说了算。

    但是也有的人认为,只要安南国内的百姓支持,安南也未必真的就虚了,或许还能有一战之力。

    永乐四年丙午,大明爸爸派镇守广西都督佥事黄中领五千士兵,护送陈朝“前国王孙”陈天平回安南。

    当这支“送归国主”队伍进入安南境内的支棱隘时,就遇上了胡氏父子派来的军队阻击。

    胡氏父子派了多少兵不清楚,但是结果却让人很不开心明军不敌,陈天平及部份士兵被俘。

    陈天平经被胡氏父子审讯后,被处以凌迟,也就是把胡氏父子直接把陈天平给千刀万剐了。

    这个行为就比较严重了,相当于直接一耳光就扇在了朱老四的脸上大怒之下,朱老四当即就决定怼死安南。

    永乐四年,朱老四派总兵官朱能,也就是朱纯臣他家老祖宗,加封“征夷将军”,配印信,兵分两路去怼死安南。

    可是朱能的运气不算太好,在行军之中病故。

    然而朱能的病故并没有影响到大明爸爸怼人的决心,朱能病故之后由副将张辅,也就是首代英国公他老人家顶上,带着左副将军沐晟、右副将军张辅、左参将李彬、右参将陈旭等一大票双花红棍,浓烟滚滚的就杀向了安南。

    大明爸爸的军队一边向越南腹地步步推进,一边发出檄文向越人呼吁胡季父子的行为是“肆逞凶暴,虐于一国”,并列出胡氏“两弑前安南国王以据其国”、“贼杀陈氏子孙宗族殆尽”、“淫刑峻法,暴杀无辜,重敛烦徵,剥削不已”等二十大罪,又称明军的到来是“吊尔民之困苦,复陈氏之宗祀”,以动摇安南民心。

    事实证明,这一招很好使,永乐四年夏天出兵,到了十二月丙申十一日的时候,张辅就带着一众马仔们杀到了多邦城。

    随后,张辅又带着一众马仔们攻入安南的重要城市东都升龙,并大肆掠夺,“掳掠女子玉帛,会计粮储,分官办事,招集流民。为久居计,多阉割童男,及收各处铜钱,驿送金陵”。

    到永乐五年五月十一日,胡氏父子在奇罗海口被俘,胡氏父子统治下的安南灭亡,领土被大明爸爸拿到了手里。

    当然,大明爸爸的本意是好的,原本是想着替安南原本的陈氏王族讨回一个公道,重新扶植他们登上王位,并打算对“久染夷俗”的越人“设官兼治,教以中国礼法”,以达致“广施一视之仁,永乐太平之治”。

    可是陈氏王族的命不太好,被胡氏父子杀戮殆尽,无可继承。

    大明爸爸无奈之下,只得在安南设置交址都指挥使司、交址等处承宣布政使司及交址等处提刑按察使司等官署,将之直接管辖。

    没错,哪怕是后来安南又冒出来一个被称之为陈氏后人的陈季扩,大明爸爸也照样不承认,干脆视其为反叛,继续出兵进剿。

    再后来,因为大明的官员们和永乐皇帝都讲究个面子,没有对安南施行什么灭绝政策,再加上驻守在安南的官员们也互相扯皮,最终导致了安南反叛不断,成了大明的一大负担。

    洪熙元年,太子朱瞻基即位,也就是后来的宣宗皇帝,考虑到“数年以来,一方不靖,屡勤王师”,便允许军府从安南撤兵。

    大明爸爸退兵了之后,安南再一次处于独立的状态,只是朝贡不绝,直到原本的崇祯十七年都是奉大明爸爸为正统。

    这也是为什么崇祯皇帝瞧着朱瞻基不太顺眼的原因。

    打小就被朱老四带在身边调教出来的皇太孙朱瞻基,就是这么个玩意?

    安南是他放弃的,奴尔干都司也是从他开始放弃的,这就是朱老四调教出来的?

    放弃奴尔干都司,崇祯皇帝好歹能理解,毕竟在当时,奴尔干都司算得上是苦寒之地,不断的向奴尔干都司那边移民也不太现实。

    可是安南能一样?随便扔把种子就能收获的土地,说放弃就给放弃了?应该是把人杀光了也不能允许他们独立才对!

    有了这么一出的历史,再加上这回正好要路过安南,崇祯皇帝就开始琢磨着怎样才能收复故土了。

    没错,在崇祯皇帝看来,这里就是故土,哪怕是不从强汉时的交趾郡算起,这里都是大明的交趾布政使司,当然是自古以来的故土。

    然而当崇祯皇帝命人整理出来安南的资料之后,则是更加的蛋疼不已。

    安南国主倒还是姓黎的,可是真正管事的却是郑松。

    郑松权势炙手可热,自任“都元帅总国政尚父平安王”,掌握官吏任免、征税、抽丁、治民等权,地位世袭,人称“郑主”,国主黎氏只负责临朝听政及接见使节。

    而阮潢派军把守广南,控制南方,又将女儿嫁给郑松之子郑,结成姻亲,寻求和好。

    然而并没有什么鸟用,南北对峙的局面已成,从天启七年开始,双方都互怼过三回了。

    彼其娘子!这两个混账东西拿着大明的土地不当回事儿,朕还指望这里的土地能多产些粮食呢!

    心中大怒不已的崇祯皇帝干脆把这些情报扔给了来宗道,冷哼道:“说说看,这安南国究竟该如何处置?”

    来宗道悄然抬头望了崇祯皇帝一眼,又赶忙低下了脑袋。

    安南,是你家老祖宗放弃的,甚至于安南国主自己关起门来自称皇帝的事儿,大明上上下下也差不多都知道一些。

    您老人家手里握着锦衣卫和东西厂,怎么可能不知道?您老人家不也在装傻吗?

    然而这些话在心里想想没什么问题,说出来可就是找死了。

    连温体仁都有被崇祯皇帝扔进诏狱悔过的经历,自己这个在崇祯皇帝心中远远比不过温体仁的小扑街,还是老实一点的为好。

    斟酌了半晌之后,来宗道才开口道:“启奏陛下臣以为,可以先下旨申饬一番?”

    崇祯皇帝点了点头道:“拟诏,安南国主黎氏,治国无方,以致郑、阮相攻无日,百姓难安。

    黎氏守土治国有责,令其好生管束郑、阮之辈,若不能,朕亲自代为管教。”

    朱纯臣躬身道:“陛下既沿海岸归国,则必经安南国,不若?”

    朱纯臣的心里也不爽安南很久了。

    自己家的老祖宗死在远征安南的路上也就算了,毕竟是死在半路上,不是死在战阵之上,可是安南那个屁大点儿的地方还能搞出这么多的事情来,总是没完没了的闹腾,也着实让人恶心。

    再加上军府的情报表明,安南的土地极为肥沃,好生打理之下,一年两熟是很正常的事儿,便是一年三熟也不是没有可能。

    在这种情况下,朱纯臣自然打算顺道灭了安南算了。

    反正崇祯皇帝沿着海路走,肯定会带着负担运输的北海舰队一起行动,而北海舰队或许怼不过东海舰队和南海舰队,可是要想怼死安南的水师,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再加上随行的大军,还有云南等地的卫所一同进剿,想必搞死安南国还是很容易的。

    听到朱纯臣的这般说法,整个大帐中的文武官员们都静了下来,一齐将目光投向了崇祯皇帝。

    崇祯皇帝却呵呵笑道:“先派人过去传诏吧,同时晓谕安南国主,朕要在彼处登岸停留数日,命其做好迎驾的准备。”

    来宗道一听崇祯皇帝这话,心中便大叫一声不好!

    这哪里是刚才设想中的假道伐虢,这根本就是崇祯皇帝要以身为铒,赌上自己的名声,直接硬推了安南!

    俯身下拜之后,来宗道开口反对道:“启奏陛下,臣闻不教而诛谓之虐也。

    安南国侍我大明如父,朝贡不断,冒然伐之,必然于陛下清誉有碍。若要平安南之地,遣一支偏师,加上北海舰队即可,陛下何以亲自前往?

    臣万死,请陛下三思?”

    其他官员也一起躬身道:“请陛下三思!”

    崇祯皇帝笑眯眯的道:“朕要那些许清名有何用?能让我大明百姓吃饱?能让我大明天下太平?

    众位爱卿也不必劝了,朕意已决,只等那安南国主前来迎驾!”

    张之极躬身道:“陛下,不若微臣直接率兵前往安南,待安南平定之后,陛下再于彼处登陆?”

    崇祯皇帝则哈哈笑道:“朕有北海舰队,有京营,有新军,有各地卫所精兵,倘若如此防护之下还要等着安南平定了再前往,朕的胆子,也未免太小了一些。

    英国公和成国公都不必再劝了,朕意已决,等到安南国主前来觐见迎驾之时,便是他的死期!”

    崇祯皇帝的想法简单。

    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皇帝,而这个皇帝也只能是自己,剩下的那些最多只能称之为藩王,敢自称为皇帝的,还是去死好了!

    张之极和朱纯臣等人眼见劝不动崇祯皇帝,便也不再劝了,只是退下去之后便商量着该怎么对安南用兵。

    没有跟张之极和朱纯臣等人一起退出去的来宗道却又躬身问道:“陛下,若平灭安南之地,该处百姓当如何置之?”

    ps:今天,拿《回到宋朝之帝国崛起》祭天。

    另外,限免都两更8000字,朕真的是起点良心啊!

第六百七十七章 先下道旨意恶心人

    安南的百姓该如何治理?

    这是个很让人头疼的问题。

    朱老四打下来的安南,朱瞻基选择了放弃,为什么?

    不还是因为那些所谓的安南百姓!

    普通的百姓倒还好一些,可是那些个贵族,还有士子,他们可不愿意就此变成大明的一分子,因为会失去太多的好处。

    商人们原本不需要缴纳多少的商税,大明肯定不会手软,该收的肯定会收。

    原本不需要跟多少人竞争的士子就更不一样了安南才多大?大明又有多大?

    资源不对等,科举怎么办?

    原本一个举人需要跟十个人去争抢一个进士的名额,并入大明之后就需要跟一千个人去抢一个进士的名额。

    如果单纯只是竞争对手变多了,倒也没什么,可是……

    教育资源不一样!

    就像是安南李朝时的著名军事家,诗人,太监,李常杰李公公所写的那首诗一样,“南国山河南帝居,截然定分在天书。如何逆虏来侵犯?汝等行看取败虚。”

    整首诗的水平连向来被文人们瞧之不起的伯颜都比不上金鱼玉带罗扣,皂盖朱幡列五侯,山河判断在俺笔尖头。得意秋,分破帝王忧。

    虽然说伯颜的这首喜春来也就是那么回事儿,水平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可是前一句山河判断在俺笔尖头,再响应上后面的一句分破帝王忧,整首词的水平和意境顿时就上去了几分。

    再看李公公所作的《南国山河》,估计很多人也唯有感叹一声这什么玩意儿啊!

    就是这么一首有打油诗之嫌的诗,被安南国上上下下吹嘘了十几代人,几百年的时间,从宋朝熙宁年间开始一直吹到了崇祯十四年……

    就这个,都已经是安南集诗人,将军,太监三位一体的大佬所能作出来的好诗,换成其他的士子会如何?

    更不要说,大明考的还不是诗词,而是八股。

    八股这种东西有多坑人就不说了,毕竟连大明的士子们都头疼不已,更何况安南的读书人?

    所以,造反,必须得造反,必须得把明国人赶走,然后自己这些人就可以过上跟以前一样儿的生活了。

    事实也正如这些人期盼的一样。

    从永乐年间打到宣德,整个安南就像是大明身上的一个巨大伤口一样,需要大明不断的输血,最终把大明搞烦了,放弃不要了,安南人也再一次浪了起来。

    所以,来宗道所提出来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什么百姓的问题,而是针对着整个安南所有人的问题。

    不管是黎朝宗室,还是阮、郑之流,或者是贵族、豪商、读书人,都在来宗道的这个问题里面。

    至于普通百代,来宗道反而不太在意。

    安南的普通百姓十有**是要被抓去修建铁路的,问了基本上也是白问,倒不如不问。

    崇祯皇帝却是嘿嘿一声冷笑,从案头上抽出一张纸,上面是用蝇头小楷写成的文书,随手递给王承恩后,崇祯皇帝道:“让来爱卿看看这份大诰,然后使人誊抄一些出来,让诸位爱卿人手一份看看。”

    来宗道却有些懵逼大诰跟安南扯得上什么关系?

    心中一动,来宗道心中却想到了一份文书,而且那份文书的名字中,也确实带有大诰两个字。

    《平吴大诰》!

    平吴大诰是由后黎朝的开国功臣阮以汉语文字写成,并在宣德二年年底以后黎太祖黎利的名义颁布。

    此前,柳升率领的七万明朝大军,在谅山一带被黎利军全歼。沐晟率领的云南援军,不战而退。

    此后,大明彻底失去了交趾内属二十余年,前后用兵数十万,不计转运损耗的情况下,耗费粮饷仍达一百余万才攻下来的交趾,这个自汉以来的领土。

    而平吴大诰,也正是明军退兵弃守之后才写成的!

    吴,是安南黎朝对于大明的称呼,因为朱元璋曾经自号为吴王,所以黎朝也一直称呼大明为吴国。

    平这个字就更简单了,总之解决一下这个名字,就是宣布一下,老子把你大明给打了,现在告知天下之人!

    至于其中“遂令宣德狡童,黩兵无厌;仍命晟、升懦将,以油救焚”等等的字眼,更是让来宗道看的想死安南这回彻底完犊子了!

    崇祯皇帝这个小心眼的,他翻旧账的本事也实在是太牛逼了!

    往前数数,崇祯皇帝翻过的旧账简直令人触目惊心!

    建奴他老祖宗万历年间的账务,一直持续到了他老人家自己的时候,才算是被崇祯皇帝给彻底清算。

    林丹汗跟崇祯皇帝有账务往来,然后整个察哈尔部现在都已经成为了历史名词,林丹汗的儿子额哲,现在是大明著名的疯狗之一。

    李三才这倒霉孩子因为跟崇祯皇帝他哥哥有账务往来,死了之后都被人扒出来鞭尸!

    阿萨姆邦跟唐时的海外遗民有账务往来,现在整个阿萨姆邦也成了历史名词……

    更不要提还有荷兰人和西班牙人的那些破账了!

    现在,终于轮到了安南……

    这位爷连《平吴大诰》都给翻了出来,可见其决心到底有多大了。

    强撑着将《平吴大诰》还给了王承恩之后,来宗道才再一次躬身道:“陛下之意,是在安南设布政使司?”

    崇祯皇帝用一副关爱智障的目光看向了来宗道:“要不然呢?扶持陈氏幼主?还是胡氏?还是黎民?

    另外,安南此地与别处不同,设置布政使司倒也不急,先设置总督府吧,同爪哇、吕守等地旧例,总督其军民之事。”

    崇祯皇帝有些难以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穿越者想着种田发展实际上,换个时间段穿越,种田是个正确的思路。

    可是在崇祯年间这段时间里,谁想着种田谁死的最惨!

    原因很简单,小冰河时期的天灾不断,你种个屁的田?

    种子种下去了,结了果,然后一场灾难全毁了,老百姓照样吃不上饭。

    别说什么科技树,也别说什么内政,吃不上饭的百姓有多可怕,看看被崇祯皇帝亲自下旨屠光的宜川城就知道了!

    那是真的会吃人的!

    还有些蠢货总想着一次性的改变教育,改变制度,改变这个改变那个,当真有了厂卫就万事大吉了?

    两百多年,所有的百姓都习惯了八股取士,都习惯了眼下的制度,突然之间改变会怎么样儿?

    这不是什么天灾都没有的好年景,这是动不动就地震干旱暴雨水涝的小冰河时期……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没有了李自成,也会出现王自成,陈自成,刘自成,赵自成。

    最好的解决办法,其实就是转移矛盾,把所有的矛盾都转移到大明之外别人死光了也比自己家的人死光了要强的多!

    朕是大明的皇帝,又不是蛮子的皇帝……

    ……

    别管崇祯皇帝怎么跟来宗道和朱纯臣等大佬们研究,安南国上下也很快就吵开了锅。

    他隆王这个王八蛋他麻子不是麻子,他就是个坑啊!

    好好的一国之主不当了,非得要内附大明,跑到大明去当一个闲散的藩王?

    当然,你内附是你自己的事情,谁也不能拦着你,可是你这么一来,让暹罗怎么办?让我黎朝怎么办?

    内附,不甘心。

    不内附,天天这么担心吊胆的过日子,这日子还有法过下去?

    彼其娘之!

    尤其是现在,崇祯皇帝的圣旨已经送过来了黎氏关起门来称皇帝,对外还是安南国王,崇祯皇帝往安南下旨意,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安南国上下现在吵的也是这件事情。

    自己家什么情况自己心里清楚,阮、郑南北对峙,已经开片了三次了,目前第三次开片活动还没有结束。

    在这种情况下,崇祯皇帝要来,怎么办?

    要是黎氏敢上书说一句老大您别来了,俺们这里没办法接待,那么后果是显而易见的。

    黎朝的大臣们也都不傻,崇祯皇帝的霸道那是有目共睹,惹了他比招惹了朱老四那样儿的皇帝还要可怕。

    然而该怎么接待?

    南边的阮氏到底会不会奉诏?这些蠢货万一不奉诏,要是把崇祯皇帝给惹怒了,倒霉的可是整个黎朝!

    高高居于王位上的黎维祺面无表情的望着整个朝堂。

    这里没有自己说话的地方,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当个吉祥物,看着离自己不远处坐着的郑挥斥方遒,指点朝堂。

    像崇祯皇帝那种一言九鼎,兴亡继绝的九五至尊,黎维祺不敢想,甚至于连他隆这样儿的一时英主,黎维祺也不敢想。

    崇祯皇帝有多任性,周边的这些藩属国都知道一些,那当真是口含天宪,言出而法随。

    就连缅甸的他隆王,也是一时的雄主最起码,他隆王说要几附大明,整个缅甸上下就没有人敢开口反对。

    而自己呢?

    别说什么内附大明了,就算自己想要在这朝堂上发出自己的声音,都是一种奢望!

    那么,忍了吧,继续听着吧,郑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做,哪怕有一天,他告诉自己要退位让贤了,那就让了吧。

    反正这种欺负人的事,也不是他郑家第一回干了……

    郑不知道黎维祺在想些什么,也没有兴趣知道一个吉祥物在想些什么。

    郑头疼的还是大明皇帝要来的事儿鬼知道大明皇帝抽什么疯!

    右相陈升平躬身道:“南方阮主想来也不是短视之人,宰执倘若愿意遣使说明,倒是有可能说服阮主,让他同意暂时休兵?”

    冷冷了盯了一眼陈升平之后,郑才开口道:“你当本官不曾遣使?那阮潢欺人太甚,要求划定争江为界,以南北分治,是不是我也应该答应他?”

    陈升平心中顿时打了个突。

    郑、阮不合由来已久,本来就已经开片互怼了好几回,现在阮氏又提出来这么恶心人的条件,郑能答应才是见鬼了!

    陈升平退回朝班之后,整个殿中的文武大臣们就更安静了。

    这时候怎么说都是错。

    答应阮氏的条件,不可能,没听郑主都已经直呼阮主阮潢的名字了?

    阮潢可是郑主的岳父大人,要不是被气急眼了,郑主大人何至于这般失态?

    不答应阮氏的条件,万一崇祯皇帝先到了阮氏的地头上面怎么办?

    现在就让黎维祺去阮主那里?

    别扯蛋了,郑主现在好歹还占着个大义的名分,倘若真个让黎维祺去了阮主那里,郑主大人连大义名分都没有了,后面还玩个屁!

    然而一时半会儿的,又怼不死阮主……

    沉寂了半晌之后,郑才开口道:“礼部命人去拜见大明皇帝陛下,将阮贼割据江南之事告知陛下,望陛下能体谅我等小国国情,直来北地。”

    郑想不到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了,现在也只有把情况跟大明皇帝说一下,邀请大明皇帝来北边最好能在见到崇祯皇帝以后向他老人家哀告一翻,让大明爸爸支持自己怼死阮贼。

    礼部官员躬身应了之后,又接着道:“可是,大明皇帝的旨意里,还要求国主下诏申饬您与阮主……”

    郑的脸色越发的黑了。

    老子的大名,都传到明国皇帝耳朵里去了?

    前一个跟自己一样有名的家伙,姓胡,然后姓胡的就没了,被大明给彻底怼死了。

    现在崇祯皇帝点名了要求黎维祺下诏申饬自己,是打算支持黎维祺还是打算弄死自己?

    如果打算支持黎维祺倒也好办,毕竟这里是黎朝,而不是大明,崇祯皇帝的诏书接了也就接了,执行不执行的是另一回事儿。

    如果崇祯皇帝打算弄死自己呢?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与此同时,远在顺化的阮潢也同样召集了一大批的大臣,开始讨论起了崇祯皇帝要来的这个问题。

    倒不是崇祯皇帝下了两份旨意,而是屁大点儿地方的安南国,由北向南传递消息的速度虽然不是很快,可是也绝对说不上慢。

    北边郑得到崇祯皇帝的旨意之外不久,阮潢也同样得到了消息。

    ps:限免的时候正常更新的作者,应该没几个吧?所以,今天还是正常两更……尤其是,这个限免还是朕特意找责编要来的。

第六百七十八章 我命休矣

    阮潢做出的决断,几乎是跟郑一模一样派遣使者求见崇祯皇帝,向大明爸爸哭告安南的情况,求大明爸爸做主。

    因为郑那个狗贼擅自废立国主,挟持了国主黎维祺,自己纵然有心杀贼,却不得不顾忌到国主的安危,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大明爸爸既然要来安南巡视,那正好,请大明爸爸来南边儿吧,然后顺便替安南国主黎维祺主持公道,把他从郑那个狗贼的魔爪中解救出来。

    在莫卧儿觉得自己智商已经碾压了很多人的崇祯皇帝,在面对着阮、郑这翁婿两个的表章时,也是一脸懵逼。

    居然还能有这种骚操作?

    互相指责,同时要求大明爸爸来主持公道,自己应该向着谁?

    蛋疼不已的崇祯皇帝干脆把来宗道和朱纯臣等人又召集了起来,一起研究这两份表章。

    张之极的态度很简单:“陛下,安南向来不服王化,屡次擅起边衅,依臣之见,倒也无须分辨两边谁对谁错。”

    来宗道斜了张之极一眼道:“那依英国公的意思,便是要大军直接开过去,擒其王,灭其国,杀其民,夺其国土?”

    张之极摊了摊手:“反正铁道路那里需要劳工,大明各地都需要劳工,直接带走劳工,然后移民实边不就行了?莫卧儿那边不就是这么干的?”

    冷哼一声后,来宗道才开口讥笑道:“莫卧儿那边是因为英夷搞起边衅,我大明王师乃是吊民伐罪!

    安南此地与莫卧儿岂有半点儿相同?

    《平吴大诰》之事毕竟已经过去数百年,难以为凭,黎朝岁岁进贡,也不曾怠慢了,如今贸然伐之,周边藩国又该如何看待大明?”

    见张之极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来宗道挥挥手打断了想要开口说话的张之极,接着道:“别忘了,我大明如今正大肆的从这些藩邦购买粮食!

    眼下英国公直接大军开进,平了这安南倒是容易,可是粮食呢?从大明迁移百姓过来耕种,等到收获已经是明年之事,来得及?”

    张之极顿时被噎住了。

    来宗道说的是事实,想要怼死安南国很容易,自己带着几万大军,再从云南那边抽调几个卫所,最多用一年的时间就能把安南给整治明白。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粮食。

    大明现在还在从安南、暹罗等藩属国进口粮食以供大明国内的需要安南就是一个很大的粮食供应商。

    看着眼前群臣们吵成一团,崇祯皇帝却是嘿嘿冷笑了一声道:“离了安南也没什么问题,毕竟还有缅甸布政使司,还有暹罗,也在不断的产出粮食。”

    张之极顿时又骄傲起来了自己家的话事人都说了不差他安南一个,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干他!

    来宗道捋着胡须道:“既然如此,那就依陛下先前之所言,以《平吴大诰》事,再加上黎氏治国无方,废其王,收其土。”

    完美!

    只要当家做主的崇祯皇帝拍板说了就这么干,以后哪怕是真的影响到了粮食进口的事儿,这板子也打不到自己身上了毕竟,自己劝谏过了,是陛下非得一意孤行的,一切事宜与老夫无关!

    ……

    顺化港往日里穿梭不停的商船已经不见了踪影,连码头上摩肩接踵的人流也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列列整齐的士卒,还有一大堆的官员们在列队。

    这些都是南主阮潢安排好的,站在队伍最前面的正是阮潢。

    天气热了一些,哪怕是已经入了秋,安南的天气也不像大明一样寒冷,反而能够热死人,最多也就是比夏天的时候稍微凉快了那么一点儿。

    阮潢仿佛没有感觉到自己满脑门子的汗一样,不停的踮着脚在码头上面眺望着,希望能够看到自己预想中的那一支舰队。

    随着时间一点点儿的推移,远处的海面上终于冒出一个点,然后慢慢的扩大,离着顺化港也越来越近。

    阮潢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太激动人心了!

    如果来的真是大明皇帝的舰队,说明大明皇帝会先从顺化港登陆,也就意味着自己可以在崇祯皇帝面前有更多的时间来表现自己。

    甚至于,在先入为主的情况下,自己是不是可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郑狗贼的身上?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舰队千万不要转换方向,一直向着顺化港来就好了万一舰队转向了方向,跑到郑氏狗贼的地方,那可就会让郑那个狗贼抢占先机了!

    以己推人,到时候郑那个狗贼会在崇祯皇帝面前说自己什么坏话,阮潢觉得自己用屁股都能想得出来!

    幸好,一切事情都在往好的一面发展,舰队没有调头的意思,而是在海上鸣炮之后,向着顺化港而来。

    “快!鼓乐奏起来!都打起精神来!一定要让天朝皇帝感受到我们的热情与真诚!”

    匆匆吩咐了一句之后,阮潢就在鼓乐声中带着一众手下往着码头的方向再走了几步如果不是再往前面走就会掉到海里淹死,阮潢甚至恨不得现在就一路走到舰队的船上,去拜见伟大的崇祯皇帝!

    侧舷刷着“泰山号”三个大字的战船缓缓的驶入了码头,带起来的波浪让阮潢觉得自己脚下的码头都在颤抖。

    很快,登船梯搭到了泰山号上面,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卒快速奔跑了下来,沿着阮潢手下士卒们列队的方向开始列队基本上一个安南士卒向前就会有一个明军士卒。

    直到船上没有士卒们登岸,一身戎装的张之极,还有一个面白无须的太监才从船上踱步起了下来,紧随其后的则是亲兵和通译。

    赶忙再一次向前迎了几步之后,阮潢才满脸堆笑的道:“上国天使远来辛苦!下国小臣听闻陛下亲至,不胜荣幸感激,已经为陛下准备好了行宫,不知道陛下?”

    张之极向着阮潢拱了拱手道:“先让鼓乐声停下吧,现在说什么都听不清!”

    所谓的通译,其实根本就不上安南国上下虽然瞧着大明不顺眼,也以为自己才是最牛逼的存在,可是这些人根本就是以大明官话为雅言,上层基本上都懂。

    实际上,就连底层的安南人,也是说大明官话,写汉字居多,使用安南本地语言的,多半都是被人瞧不起的贱民。

    在这一点上,安南跟朝鲜还有其他的藩属国都是一模一样的。

    阮潢向着身后摆了摆手,示意鼓乐声停了下来,然后才扯着嗓子道:“上国天使远来辛苦?不知陛下何在?小臣已经准备好了行宫!”

    张之极却没有理会阮潢,而是扭头对旁边的太监道:“现在就宣旨?”

    旁边的太监远比一般的太监要雄壮一些,虽然进了宫之后已经变得面白无须,可是却也不曾显得跟一般的太监一样阴柔,反而有一股子英豪之气,明显就是被断了子孙根才进宫的马石。

    已经顶替魏忠贤提督西厂的马石,之前就已经在新明岛上杀过一次土人,这次被张之极拉过来办差,心里更是一点儿的压力都没有。

    点了点头之后,马石直接从身后的小太监捧着的托盘手里取过圣旨,哗的一声展开,尖着嗓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人之立于天地,当遵天地之伦常,父子君臣,天下之定理也。

    今有阮氏曰潢者,郑氏曰者,擅自废立国主以乱朝纲,擅起刀兵而害民,安南之地苦二贼久矣。

    朕承天受命,统驭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圣人曰,知错而改之,善莫大焉。

    安南之事,罪在朕躬,亦在阮、郑二徒,今朕亲临安南,乃吊民伐罪,以讨无道……”

    总之,一大堆的屁话总结起来就是简单的几句话,朕是正义的,阮氏和郑氏都是邪恶的,朕来这里就是为了弄死他们,然后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然后阮潢就懵逼了这和说好的剧情不一样!

    正常的剧情不应该是崇祯皇帝来到了顺化,然后听到自己的哭诉之后认识到郑那个狗贼是祸乱天下的祸害,然后再大手一挥,给自己兵力和兵器上的支援,让自己吊民伐罪来着?

    如今怎么成了崇祯皇帝要替黎维祺做主,把自己和郑那个狗贼一起弄死?

    这和说好的剧本根本就不一样!

    心中闪过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阮潢的动作可是一点儿都不敢,疾步就往后退去。

    然而,根本就没有等阮潢退出去两步的距离,张之极手中的长刀就已经插在了阮潢的心窝。

    浑身都失去了力气支撑的阮潢颓然倒在了地上,一双怎么睁也只是一条缝的眼睛失去了所有的色彩,无神的望向了天空。

    似乎,阮潢想要问问老天爷,为什么会给自己安排这样的剧本……

    张之极杀掉阮潢的时候,刚刚还背对着安南士卒的大明士卒,已经开始抽刀,转身,将手中的刀横在了安南士卒的脖子上。

    马石尖着嗓子喝道:“我等奉天子诏,诛杀害民祸国的阮贼,与尔等无关!放下手中的刀剑,饶尔等不死!”

    哐啷啷的声音响起,安南的士卒们直接就扔下了手里的刀剑对面的明军手很稳,刀就横在脖子上,一不小心就会把命丢掉,还是扔了刀剑的好。

    能活着,又有谁愿意去死?

    更何况,安南的士卒原本也谈不上多么忠心耿耿最忠心于黎朝的反而是那些士绅,还有那些读书人。

    因为,崇祯皇帝把安南给灭国,好处受到最大损害的就是这些人,而不是这些士卒,也不是普通的百姓。

    只有安南国继续存在,黎朝继续统治下去,这些士绅和读书人,才能继续的高高在上,而普通百姓算了,也没有什么普通百姓了。

    小心眼的崇祯皇帝不太可能让安南还存在什么普通百姓,反而是大明的铁路和河道桥梁的修建上面更需要这些“普通百姓”。

    兵不血刃……额,也不对,应该说仅仅杀了一个阮潢之后,整个顺化港就算是解决了,后面战舰上面的士卒们,也开始源源不断的登陆到码头上,摆出了防御的阵势。

    随手指了一个将领打扮,看起来有些地位的家伙,张之极道:“你,过来带路,带大军进城,抓捕阮氏余孽,然后贴出安民告示,懂?”

    阮文成将脑袋点的有如小鸡吃米一般,恭恭敬敬的道:“小人明白,这就带领大军进城,抓捕阮氏余孽,贴出安民告示,让百姓们都知道天兵是吊民伐罪,让百姓们配合大军的行动!”

    张之极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很好,好好的办差,必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顺化港的张之极拿出了崇祯皇帝的诏书直接杀了阮潢,北边大江港口处的朱纯臣,则是干脆利落的当着黎维祺的面干掉了郑。

    望着被唬的面无血色的黎维祺,朱纯臣笑道:“让殿下受惊,是本公之过也。

    只是如今郑贼已余,余孽尚存,大军尚需进城捉拿,还请殿下下一道谕令?”

    没错,黎维祺关起门来的下诏书,崇祯皇帝来了,称维祺就只能下谕令了嫔妃、王爷、王妃下旨称“谕”,没有资格称为诏书或者圣旨。

    双股已经战战兢兢的黎维祺面色惨白,颤声道:“郑贼欺小王以久,小王早恨自己无能,不能手刃此贼,如今得陛下天恩而除之,小王感激不尽。

    还请成国公放心,小王这就下谕令,命城门守军让开道路,迎天兵进城!”

    朱纯臣笑着点头道:“那就有劳殿下了。待会儿还要劳烦殿下,与本公一起去面见陛下,迎陛下进城?”

    黎维祺勉强笑道:“小王听闻,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小王有生之年得见陛下天颜,虽死而无憾也。”

    下完了谕令之后,黎维祺就老老实实的随着朱纯臣去见崇祯皇帝了。

    只是崇祯皇帝似笑非笑的神情,让黎维祺心中暗叫一声我命休矣!

    ps:在宾馆,被隔壁吵的无心码字,到了凌晨4点才码完,先睡觉了,以后再爆发补偿。

第六百七十九章 朕的原则不会变

    望着似笑非笑的崇祯皇帝,黎维祺只觉得是自己双膝一软,顿时拜倒在地:“小臣黎维祺,拜见天子!”

    崇祯皇帝的表情也终于有了一些变化,笑眯眯的道:“爱卿且起身回话。”

    等黎维祺从地上起来之后,崇祯皇帝才接着道:“朕久居中原,近日出游至莫卧儿,方才得知安南国内竟有乱臣贼子做乱,挟迫于爱卿。

    只是朕一直想不明白,爱卿为何一直都没有上表给朕?反正是自己默默的承受了下来?”

    黎维祺苦笑连连,拱手道:“启奏陛下,小臣虽是这安南国主,可是国内一应事务,皆是由那郑贼一言而决,小臣王命都出不得宫禁,又如何上表给陛下?

    幸赖陛下天兵至此,如今郑贼与阮贼皆已伏诛,小臣和安南百姓,皆是感激不尽!”

    又是呵呵笑了一声后,崇祯皇帝才道:“如今阮、郑皆是伏诛,朕也有意于安南停留几日,好生见识一番安南的风土人情,不知道黎爱卿可方便?”

    黎维祺很干脆的拱手道:“启奏陛下,安南虽然国小民寡,万万比不得中原物华天宝,可是陛下愿停留几日,小臣与安南百姓,却无不欢欣鼓舞,只觉三生有幸!”

    崇祯皇帝笑着点了点头道:“黎爱卿倒是有心了。”

    说完,崇祯皇帝干脆扭头吩咐道:“吩咐下去,朕拟于安南停留几日,让人做好准备。

    另外,安南国主黎维祺公忠体国,百姓良善和睦,钦赐黎维祺蟒袍一件,特许安南派遣学子二十人入国子监。”

    黎维祺的心顿时就放了下来。

    崇祯皇帝既然有赏赐下来,而且还特意多给了二十个国子监生员的名额,这就妥妥的说明了一件事情。

    崇祯皇帝对于安南的兴趣不大。

    如此一来,只要等崇祯皇帝滚蛋回大明了,整个安南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甚至于比以前要好的多。

    最起码,借着崇祯皇帝支持自己的虎皮,再加上没有了这两个乱臣贼子的掣肘,自己可就是真正的土皇帝,而不是一个名义上的吉祥物了。

    捋清楚了这里面的弯弯绕之后,黎维祺的态度更是恭敬,当场就表态愿永为大明的南海屏藩。

    还没有等崇祯皇帝结束对黎维祺的夸赞,朱纯臣就过来禀报了最新的进度郑氏满门已经尽数拿下,现在河内城里已经完全安定了下来。

    黎维祺干脆也起身邀请崇祯皇帝入城休息宗主国的老大巡游至此,若是让崇祯皇帝露宿野外或者在船上休息,那传出去成什么了?自己岂不是要被人骂为不懂事?

    黎维祺的心理承受能力确实很强大,或许是一直被郑欺压,已经习惯了,又或者是因为他家老祖宗都已经习惯了被权臣们欺压。

    最起码,黎维祺被安排随着崇祯皇帝銮驾一起进城的时候,黎维祺的心里没有一点儿的波动,甚至还有些想笑。

    早早的进城,然后早早的滚,自己老老实实的装上几天孙子,以后的小日子还不是美滋滋的过?

    稍事休息了一番之后,崇祯皇帝便带着黎维祺等一路往安南王宫而去。

    因为翻遍了整个安南,除了王宫还勉强算是可以之外,整个安南就再也找不出合适的,可供崇祯皇帝居住的地方了大明是君,安南是臣。

    崇祯皇帝到了安南,黎维祺的王宫,自然也就成了崇祯皇帝的行宫。

    至于黎维祺,郑氏刚刚空出来的宅子,自然也就归了他。

    高居于龙辇之上的崇祯皇帝脸上挂着一丝微笑,全程都没有变化过表情,等到了安南王宫之外的时候,崇祯皇帝觉得自己的脸都快僵住了。

    道路的两旁虽然有士卒在维持着秩序,可是安面百姓却是远远多于士卒的数量,再加上崇祯皇帝打算表现出一副爱民如子的样子,自然也不可能派兵驱赶百姓。

    要不然,这戏怎么往下演?

    虽然说很多时候,这些戏演起来就跟脱裤子放屁一样,可是该演的还是得演这叫做出师有名。

    两边的安南百姓们无所谓,可是却有很多人隐隐约约的觉得不开心,比如那些安南黎朝的读书人。

    崇祯皇帝太霸道了,一来安南就先杀掉了郑主,连安南皇帝黎维祺都得跟在崇祯皇帝的身后,像个跟班一样。

    崇祯皇帝自然是北国天子,可是黎维祺也是南国天子,两者本该平等,如今却是个什么景象?

    崇祯皇帝和黎维祺刚刚到了宫门处,准备进入王宫时,早早就来到王宫布置的许显纯就带着几个锦衣卫校尉过来,将崇祯皇帝和黎维祺隔开之后才躬身道:“启奏陛下,臣在安南王宫之中,发现了一些东西。”

    崇祯皇帝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面带不愉的道:“究竟发现了什么东西?怎么还要隔开黎爱卿?”

    许显纯躬着身子挥了挥手,命人将东西端过来之后才道:“启奏陛下,便旬这龙袍与玉玺等物。”

    此言一出,不光是崇祯皇帝的脸色变的铁青,就连刚刚被隔开的黎维祺,还有大明和安南的文武大臣们也是脸色大变。

    龙袍和玉玺代表了什么,别说是在场的所有人了,就算是随便拉一个普通的百姓过来,都不可能不知道。

    安南国主关起门来自称土皇帝的事情,在安南国不是什么隐蔽的事儿,整个安南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清楚。

    可是当崇祯皇帝到了安南王宫之外的时候,被明国人从宫里搜到了龙袍和玉玺,那事情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因为安南的国王是要接受大明册封的!

    哪怕是这个册封基本上也就是个形式,双方谁都不在在乎。

    有些事情,悄悄的做可以,但是摆到明面上来就不行了。

    尤其是安南的君臣们也清楚明国人最在乎的是什么。

    黎维祺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龙袍和玉玺这玩意,本身就是历代先王留下来的,只是自己这个傀儡一直没有机会穿用而已现在这跟自己根本就没有关系的东西,却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噗通一声,黎维祺跪地泣道:“启奏陛下,小臣冤枉!这些物事与小臣无关!”

    黎维祺的心中还是抱着一丝的希望。

    刚才崇祯皇帝既然重赏了安南,那自己好好的解释一下,是不是有机会把事情给圆过去呢?

    崇祯皇帝却呵呵冷笑一声,开口道:“朕于莫卧儿之地时,听说安南国主被两个乱臣贼子给架空,空有国主之名而无国主之实,政令出不得王宫。

    哪怕是暂时放弃了莫卧儿之地,朕依然带着大军前来安南,便是要为你黎维祺做主,只盼能一尽人主之责。

    你黎维祺倒是好的很呐!”

    轻轻闭上眼睛又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崇祯皇帝才淡淡的道:“朕于潜邸之时,总是听闻东林诸君子讲起《平吴大诰》,讲起安南国主关起门来称皇帝。

    朕不以为然,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不应该再翻出来纠缠,更不应该因此而影响大明与安南两国百姓的生计。

    可是如今,你黎维祺就是这么对待朕的?”

    黎维祺哭诉道:“陛下!陛下!这些东西与小臣无关!与小臣无关哪!这些东西,只是历代先王留下来的,小臣一直供奉于宫内,却从来没有过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啊,陛下!”

    崇祯皇帝痛心疾首的道:“你不要再解释了就算这东西是你安南历代先王留下来的,你怎么没有带走,反正留在了宫中?

    很多话,朕不想挑明了直接说,可是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还不知道?

    你只是觉得朕巡游经过安南,未必会来你安南停留,你也没有想到朕会命人杀了郑、阮二贼来替你主持公道,更没有想到朕会来安南王宫!

    还是说,你想到了朕会来安南王宫,却没有想到锦衣卫会对王宫仔细搜查一番?

    朕一直以为,朕以真心待你,便是石头也能捂得热了,可是你呢?你太让朕失望了!”

    望着瘫软在地的黎维祺,崇祯皇帝干脆摆了摆手,吩咐道:“拖下去,依律处置,将此贼逆行,公之于天下!”

    黎维祺很快就被拖了下去,崇祯皇帝也依旧按照原本的计划进驻了安南王宫。

    气咻咻的崇祯皇帝进了王宫之后,脸上的神色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就算是黎维祺把龙袍玉玺都带走了,今天照样能在安南王宫里面搜查出龙袍玉玺锦衣卫若是连这点儿事情都办不好,也称不上是当今世上最牛逼的特务机关了。

    之所以要这么麻烦的折腾一通,而不是直接大军进入安南搞事情,也不过是想着尽量安抚住安南人而已。

    毕竟,这么好的地在这里放着,虽然说全毁了也没什么,可是能让这些安南人老老实实的耕种,总比毁了要强的多。

    来宗道躬身行礼之后,才开口道:“启奏陛下,如今黎氏已经被拿下,不日便要凌迟,郑氏、阮氏也已经伏诛,安南之地,已经为我大明之地矣。”

    崇祯皇帝却嘿嘿笑了一声道:“来爱卿当真是这么想的?只怕不尽然吧?”

    来宗道的脸色根本就没有一丝的变化,哪怕是自己信口胡说被崇祯皇帝给揭破,也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的表情流露。

    安南这块破地方,当然没有这么好解决。

    不同于其他地方,更不同于缅甸和朝鲜等地,安南从太祖高皇帝之时起,就是一个令人恶心的存在。

    永乐文皇帝当初也曾经派兵打下过安南全境,最后也是宣宗皇帝退兵了事,安南依旧是那个安南。

    如今只不过栽赃了黎维祺,搞死了阮氏和郑氏两个大头,剩下的事情还多的很,根本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起码来宗道没觉得不好意思国王被擒,大佬被杀,剩下的小杂鱼们想跳又能怎么样?

    最起码,永乐年间还没有这么好的形势。

    沉吟了半晌之后,崇祯皇帝才开口道:“欲治其地,先安其民。欲安其民,先治其官。欲治其官,则必先安其士林中人。

    传旨,黎氏叛逆自有取死之道,然则安南百姓无辜,原本二十人入国子监的恩赏不变,令其各地官府提学择其优而选之。

    另外,将永不加赋的诏书也张贴出去,令安南百姓与大明百姓一样待遇,以示朕视其如一之意。”

    来宗道躬身应了,又接着道:“启奏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便是重造安南之黄册,另外,便是安排官学之事臣敢问陛下,安南是否要效朝鲜与缅甸例?”

    崇祯皇帝道:“既视之如一,又何来不同之处?安南自是与朝鲜、缅甸等地相同,往来文书皆用汉字,官学之中亦用汉语,商人同样与大明商人一般的收取商税。”

    对于这一点,别管是朝鲜,还是琉球,或者是缅甸,其实都是一样的规矩。

    该设立官学的还是得设立官学,该用汉字汉语的还是得用汉字汉语。

    甚至于,安南国原本的文字,语言,历史资料等等,都会被逐步销毁,能保留下来的也必须得是修改过后的才行。

    比如原本是交趾郡这种事情肯定要大书特书,跟故宋和大明的战争,肯定要统统抹去,尤其是大明之前在安南干了些什么破事儿,更是一点儿都不能留下。

    过上个几代人之后,谁还记得当初都发生了什么?只怕很多人都是生来便是大明人,到死也不会得知事情的真想。

    反正原本的历史上已经发生过这种事儿了,崇祯皇帝自然也不介意有样学样不就是比谁更不要脸,比谁更心狠手辣吗?

    朱纯臣却躬身道:“启奏陛下,安南之地既以都司总督治之,则需另外卫所于此,安南原本的士卒?”

    崇祯皇帝挥了挥手道:“那是你们军府的事情,朕不会过问。”

    顿了顿,崇祯皇帝又接着道:“放心大胆的去做,朕向来的原则是不会变的,安南必须是交趾都司,哪怕是安南不长一棵苗!”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第六百八十章 学生等,有冤要伸

    安南一夜变天,而且变得很彻底。

    郑死了,阮潢也死了,就连安南的国主黎维祺也被弄死了。

    国主被弄死这事儿不算什么太稀奇的事儿,早在两百多年以前,胡氏就曾经弄死过陈氏国主,胡氏又被大明弄死,之后才轮到黎氏坐了这安南国主之位。

    然而现在的黎氏,也早就不是当初的黎氏了,如今的黎氏早早的就被架空成了傀儡,废立都由郑氏一言而决之。

    现在被人弄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郑主和阮主都在一天之间被人弄死,这可就是真的天崩地裂了。

    郑氏占据了北方,阮氏占据了南方,南北分立的两大巨头,居然连个浪花都没翻起来,人头就已经挂在了竹杆上。

    可是,就算是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似乎,整个安南也没有什么不同?

    官员依旧还是那些人,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如果一定要找出一些不同的地方来,其实也有。

    首先就是各地的军营被明军给接管了,接管的速度很快不服从安排的那些人,死的也很快。

    其次就是官府开始不断的张贴告示,不光是永不加赋,连税都减了很多。

    如果真是这样儿,那就意味着所有人的生活质量都将提升一个档次赋不加,税少了,落在口袋里的铜板或者银子也就多了,生活质量自然也就更好了。

    众多的百姓们很满意。

    管他谁是皇帝呢,姓黎的跟姓朱的来当这个皇帝,区别很大吗?大家伙儿的好处不受到影响就好了,日子该怎么过的还是怎么过,谁关心皇帝姓什么?

    不满意的还是那一部分少数人。

    正如崇祯皇帝和来宗道等人计议的那样儿,平定安南根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儿,肯定会有很多利益受到了损害的那些人跳出来表示不满。

    就跟大明一样,利益受到损害最严重的就是那些读书人,还有那些黎朝原本的官员勋贵和商人们。

    原因很简单,哪怕是崇祯皇帝把国子监监生的名额扩大到一百人也是一个鸟样安南的读书人又不是只有一百个!

    这五十个进了国子监就学的人可以说是稳了,回来之后就是包分配,从走升职捞银子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可是其他人呢?其他的读书人怎么办?十年寒窗下来倒不如去大明国子监浪上一波来得更稳,那读书的意义何在?

    反正换成谁来负责留学生这件事情,估计都会优先照顾自己人吧?难道还能做到百分百的公平公正?

    这五十个进入国子监的名额,普通读书人根本就没捞到!哪怕是一个名额都没有!

    换言之,官员勋贵们把最肥美可口的肉和骨头给吃了,连一点儿的汤和渣滓都没有给这些普通的读书人留下。

    原本大家的机会是差不多的,反正再怎么样,也是在安南这个小坑里面折腾,如今却是有了大明国子监的掺合,那五十个进入国子监的读书人,从此以后就跟大家不再是一路人。

    他们的道路更宽广,甚至于有机会留在大明。

    而与读书人不同的是,原本的官员勋贵们和商人们,则是更为单纯商税,官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搞下来,自己的利益肯定是要受损的,到时候上哪里找补回来?

    总之,不管是读书人,还是那些黎朝官员勋贵和商人们,利益都受到了损失。

    只是两者所痛恨的目标却不一样。

    官员勋贵和商人们痛恨的是大明,而那些普通的读书人,却将恨意转向了这些黎朝原本的官员勋跺和豪商们。

    说白了,眼红而已大家都在烂泥塘里混的时候,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是一旦有人能有个跳出生天的机会,那还能像以前一样愉快的玩耍吗?

    就跟后世的网文圈了一样,大家一起扑街没什么,一旦某个人的成绩起来了,各种各样的喷子也就出来了。

    娱乐圈还有插刀教呢再说了,读书人插刀子的事儿,能叫做插刀吗?

    尤其是,原本五十个名额,以后可能会更多,也就意味着大家都有跳出去的机会,可是现在这些人却靠着歪门邪道的手段,先飞出去了……

    ……

    阮兴文脸色阴沉,环视了周围的众多书生之后才冷哼道:“我想,诸位也都收到消息了吧?”

    陈继平的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颇为郁闷的道:“想不到那胡子文他们几个竟是如此卑鄙无耻之徒!”

    阮兴文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与他们相交,不可全抛一片心,你何曾放在心上了?

    国子监的五十个生员名额,天下人谁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可是他们几个,呵呵!”

    胡成玉黑着脸道:“现在却也不是说他们几个如何的时候,眼下的问题是,这五十个名额已经被他们全都拿走了,我等该当如何是好?”

    阮兴文环视了周围的众人一眼后,冷笑道:“那就得看你们是怎么想的了。

    第一个办法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以后该读书的还是照样读书,该参加科举的还是照样参加科举,然后进入官场,从小吏做起,继续留在安南。

    若是不打算忍下这口恶气,却也不是一点儿的办法都没有。”

    陈继平郁闷的道:“说的倒是容易。如今那些人依旧大权在握,甚至于那胡子文的父亲还能有机会面见大明皇帝,你我又如何能出得了这口恶气?你当我等是生在大明,事有不平还能找锦衣卫?”

    阮兴文冷笑道:“他们有面见皇帝的机会又怎么样,我等便一定见不到皇帝了么?”

    胡成玉闻言,顿时眼前一亮,笑道:“哭庙!只要事情闹的大了,我等便有机会得见大明天子陈情!”

    陈继平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道:“你疯了!当今天子杀性极重,大明国子监哭宫的事情,难道你没有听说过?”

    阮兴文道:“当然听说过。大明崇祯元年的时候,大明国子监众监生哭宫,触怒了当今天子,以致于被杀者无数。”

    冷笑一声后,阮兴文又接着道:“可是那又能怎么样?我等哭宫,与大明的诸位同学可是一样?

    他们名为哭宫,实则为逼宫,意图以大势逼迫天子屈服,该杀!

    我等哭宫,则是求一个面圣的机会,哀告不平事,天子即便是不为我等做主,我等也会平安无事。”

    胡成玉道:“不然。天子必然会替我等做主。”

    见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胡成玉面带兴奋之色:“如今安南刚刚并入大明,天子正是要竖立形象的好时机,又怎么可能不会我等做主?

    须知,自古便是马上打天下,而治天下,却还是要依靠我辈读书人代天子牧民!”

    阮兴文抚掌笑道:“不错!正是如此。

    只要我等前去哭宫,把声势闹大一些,天子必然要严惩那些贪腐之辈!”

    ……

    安南跟大明不一样,哪怕锦衣卫在安南的势力说不上小,两者也是大有不同的。

    最起码,崇祯皇帝就不敢在安南这块地方随便去浪,毕竟这里要杀的人还没有杀,该抓的人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去抓,自己随便出去浪,谁知道会遇到什么样儿的危险。

    难道每次出门都带着一大批的锦衣卫和卫所士卒随行保护?那样儿的微服私访,除了建奴奴酋们在装逼的时候玩一玩,剩下的好像没有谁了吧?

    老刘家的那些货出宫都是化名某某君家的公子,老朱家的也基本上是化身公子哥,自己也是一样,带着方正化和王承恩,再加上锦衣卫暗中保护就行了,带着大军还私访个屁!

    所以,崇祯皇帝根本就没有在安南微服私访的打算,因为怕死。

    但是当听到许显纯来汇报打探到的消息时,崇祯皇帝还是感兴趣了起来:“也就是说,那些读书人们聚集在一起,讨论什么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只是知道他们在大量的串联?”

    许显纯躬身道:“是。因为臣手下的人不敢靠的太近惊扰了他们,故而还不清楚他们在串联些什么事情,只不过,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崇祯皇帝端着茶盏笑眯眯的道:“如今安南的南北两地都已经尽入我大明手中,其他地方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更何况,他们现在已经失去了最好的发难机会,就算是让他们串联起来又能如何?难道有人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如果是刚刚杀掉黎维祺的第二天,这些读书人就和原本的官员豪商们联合起来造反,倒是当真能给崇祯皇帝带来一些麻烦。

    因为没有了黎维祺和阮潢、郑,这些剩下来的官员豪商和读书人,在安南普通百姓的心里就有着比较高的地位了,这些人登高一呼,很容易有人响应。

    而崇祯皇帝却是玩了一出斩首战术,直接清楚了黎维祺和郑、阮三人,直接登陆的大军并不算太多。

    如果这些人当场就造反,崇祯皇帝虽然会因此而在了更好的借口,可是手忙脚乱一番想必也是少不了的。

    然而这些人却失去了最好的机会,就算是现在这些人串联到一起造反,大明的军队已经跟上来了,还不是分分钟就给镇压下去。

    而且他们造反在先的话,崇祯皇帝把抓人做劳工,这心里也更舒坦一些不是?

    只是,任凭崇祯皇帝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到,这些人不是来造反的,反而是来卖队友的在这些人聚集到安南王宫挺远距离的时候,崇祯皇帝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动向。

    这些人姿态做的很足,离着王宫远远的就跪下了,然后膝行着往宫门处而去。

    阮兴文忍不住心中暗骂。

    双膝膝行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仅仅这百步不到的距离,自己就感觉这双腿不是自己的了。

    一阵风袭来,阮兴文也不禁打了个寒颤倒不是冷的,而是不远处就是活剐了黎维祺的刑场。

    尤其是这一阵风刮过来,哪怕是大白天的,阮兴文也总感觉有些阴风阵阵的感觉。

    到了宫门前不远处,阮兴文便停了下来,只是高呼一声:“求圣天子为我等做主!”

    跟在阮兴文之后的众多书生也一齐拜道:“求圣天子为我等做主!”

    喊完之后,众多书生便齐齐的拜倒,以头杵地,再无其他的声音。

    阮兴文在来之前就已经跟这些书生先行约定好了,只高呼这一声,如果宫里过上一个时辰后还没有反应,就再喊一次,但是万万不能多喊,以免惹了崇祯皇帝反感,再把事情给搞砸了。

    等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许多书生跪在地上的身子都有些发抖了,宫门才吱呀呀的打开了。

    王承恩面无表情的走到了为首的阮兴文等人身前,冷冰冰的道:“何事在宫外喧哗?若是惊扰了圣驾,尔等该当何罪?”

    阮兴文头了不抬,只是恭恭敬敬的道:“回公公的话,学生等人实在是迫于无奈,有许多苦处想要陈说,这才来此求见陛下,死罪,死罪!”

    王承恩哼了一声道:“既有冤情,便该当去找尔等提学求告,再一级级的呈上来,或者有了冤屈,也该当去敲鸣冤鼓才是。

    若是人人都学尔等前来哭宫,这天下还不得大乱?尔等欲置陛下于何地?”

    阮兴文道:“启禀公公,非是我等乱来,而是我等要告的,便是那些官员老爷还有提学等人,正是他们胡作非为,曲解陛下旨意,以至于安南人心思动,暗流四起,望公公明察。”

    王承恩的脸色也正了正,嗯了一声道:“既如此,尔等可有陈情书奏上?若是有,咱家可代尔等将陈情书呈于天子。若是没有,也休要怪咱家赶人!”

    阮兴文这才直起了身子,从怀中摸出了一本小册子,双手举过头顶,低着头道:“这便是学生等人的陈情表,上面有河内两千三百七十七位同窗的手印,可证明学生所言非虚!”

    王承恩接过来后,脸色才好转了一些:“尔等先起来吧,咱家这便将陈情表呈于天子,替尔等说明情况。”

    等到阮兴文等人起来之后,王承恩又扭头吩咐道:“带他们寻个荫凉一些的地方,不要热坏了他们。”

    ps:为什么不能喷那些看着盗版还跑回来在限免期喷的垃圾?他们可以喷正版读者,我就不能喷他们?这个世界上有这样儿的道理?这次是我犯贱,找责编求了个限免,以后我就是扑成死狗,也绝不会再要一次的限免!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第六百八十一章 缇骑四出

    王承恩带着阮兴文等人联名的陈情书回宫去了,阮兴文等人则是在宫门禁卫的带领下,寻了一个阴凉些的地方座了下来。

    这一坐,几乎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宫内依旧是悄无声息,也不见王承恩再次前来,气氛一时间便沉默了下来。

    阮兴文环视了一眼周围的诸多书生,强自笑道:“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再想别的也是无用,倒不如先静下心来。”

    胡成玉赞同的点了点头道:“阮兄说的极是。我等若没有前来哭宫,固然可以苟活,然则我等真的心甘么?

    莫说是我等失了这般的好机会,便是我等子子孙孙,只怕也要因为我等的不作为,而生生世世的受着那些贪腐害民之辈的欺压,安南百姓亦要受苦。

    横渠先生有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我等今日,乃效仿先贤,为生民立命,仗义死节,便在今日!”

    阮兴文黑着脸道:“胡兄……说的是。我等今日所为,正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之义举!”

    至于胡成玉话中的那句仗义死节,却是被阮兴文下意识的忽略掉了。

    原本这些同来的书生们就心中忐忑,突然间再来上一句仗义死节,只怕不知有多少人会心中后悔了。

    气氛一时间更是沉默。

    胡成玉也自知失言,只是讪讪的笑了一声不再说话,宫门却在此时吱呀一声,慢慢的打开了。

    再次出来的还是王承恩,身边依旧跟了一个小太监,到了众多书生面前之后,王承恩才道:“尔等带头之人是谁?”

    不知是好是坏,众多书名便将目光投向了阮兴文和胡成玉,还有陈继平三人。

    阮兴文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躬身答道:“是学生等人起的头。”

    王承恩的脸上忽然挤出来一丝笑意,干巴巴的道:“尔等陈情书,天子已经读过,现在正与诸位阁老在宫中商讨,特意命咱家带三位入宫觐见。”

    赌赢了!

    阮兴文的心头立即冒出来了这三个字。

    只要得见了崇祯皇帝,把安南的这些原有文官大佬们举报一波,空出来的这些名额即便没有内定给自己等人又能如何?

    阮兴文自信,在同等的条件下,自己有足够的把握可以挤进这五十人的名额之内。

    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阮兴文的态度越发恭敬:“有劳公公带路。”

    王承恩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话,而是直接带着阮兴文等人往宫中而去,王承恩身边的小太监则是抓住这段时间,不停的给阮兴文等人讲着觐见之时该有的礼仪。

    进了宫门,王承恩便停下了脚步,随即便有内厂太监过来,给阮兴文等人进行了严密的搜身检查,之后才再一次向着宫内而去。

    王承恩一边走,一边笑眯眯的道:“尔等不要介意。这搜身乃是第一次面圣必要的程序,便是皇亲国戚也不例外,并非是针对尔等。”

    阮兴文恭恭敬敬的道:“是,学生等晓得。”

    王承恩这才点了点头,叹道:“晓得便好啊。总比那些混账东西们好的多了。”

    阮兴文心中一凛,没搞清楚王承恩说这句话的意思。

    到了王承恩这个身份地位,哪怕大家伙儿都在嘴上骂着他是死太监,阴阳人,可是实际上呢?

    哪怕是王承恩没有亲自提督东厂,在百官之间的名声甚至于比不过曹化淳,可是又有谁敢把王承恩的话当成耳旁风?

    王承恩自是不知道自己一句话便让阮兴文一时之间转过了诸般念头。

    做为崇祯皇帝的影子,大明司礼监掌印,王承恩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自然有他的含义,也会有无数人进行各种解读,以期从中分析出一些信息。

    也正是因为如此,王承恩也是愈发的沉默寡言,轻易不会开口。

    皇爷的信任那是恩宠,自己却不能仗着这份恩宠肆意妄为,当时刻谨身自省才是为奴之道刘谨是怎么没的?

    倒是魏忠贤,虽然闯下了偌大的恶名,可就是因为他的忠谨,如今不照样在京城颐养天年,每天闲了便往中官村去。

    所以说,当今皇帝的家奴是最好当,也是最不好当的。

    忠谨用事,再大的恶名又算得了什么?天子与历代先皇不同,不会拿着自己这些太监去顶雷。

    又向前行了一段路之后,便到了安南王宫的一处大殿。

    说是大殿,便是比之大明的一些偏殿还多有不如,处处都透着一股小家子气唯独用的那些木料,让大明的皇帝和文武大臣们都有些眼红。

    狗日的安南实在是太幸运了,这许许多多的珍贵木材就浪费在了宫殿之上。

    崇祯皇帝则是在合计着,是不是应该学习一下方继藩和小猪秀才,在西山那边搞个房地产开发?

    毕竟,就算是没有西山书院,自己手里还有着皇家学院这个大杀器。

    正胡思乱想间,王承恩已经带着阮兴文等人前来觐见了。

    思路已经明显开始跑偏的崇祯皇帝也不得不收回了思绪,开始了正常的觐见流程。

    等着阮兴文等人按着小太监所教的礼仪行完了礼之后,崇祯皇帝就笑眯眯的道:“卿等似乎很紧张?放松一些,朕又不吃人。”

    阮兴文有些磕磕巴巴的道:“启奏陛下,学生等得见天颜,心中喜不自胜,难免有些失态,望陛下恕罪?”

    眼前的是谁?皇帝啊!活的!黎朝皇帝黎维祺与眼前这位比起来,那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啊!

    不紧张?开什么玩笑,两条腿都有些打颤了,能不紧张么!

    您老人家确实不吃人,可是您老人家杀人啊……

    崇祯皇帝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为了表现出亲民而说的一句不吃人的玩笑,会让阮兴文三人心中更加的忐忑不安。

    轻声笑了笑之后,崇祯皇帝便开口问道:“尔等于陈情书中所说的那些,可有真凭实据?须知,以生员告官,在我大明并无先例,尔等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坐在锦墩之上的来宗道也开口道:“若是有真凭实据,或者所告属实倒也罢了,倘若是诬告,可就不止是尔等自己受些苦头的事儿了,少不得也要牵连家人。”

    阮兴文强自硬撑着精神才没有瘫软在地上,咬着牙道:“启奏陛下,学生等自然是有着真凭实据的。”

    崇祯皇帝却笑眯眯的道:“若是仅凭着那陈情表中所说,只怕不够。其中多为风闻之事,算不得什么真凭实据,尔等可还有其他证据么?”

    阮兴文道:“学生等有人证!许多同窗可以证明,那些贼子此前曾经说过许多大逆不道之言,此为其一。

    其二,城内城外百姓,可以证明那些贼子家中鱼肉百姓之举多不胜数,以致于无数人家破人亡,有冤无处伸。

    其三,这些贼之多与郑逆暗通曲款,其中也多有书信往来,望陛下明察。”

    崇祯皇帝点了点头,笑道:“朕自然会命人去核实尔等之所言。另外,朕还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一问尔等。”

    阮兴文应是之后,便等着崇祯皇帝发问。

    崇祯皇帝对于阮兴文等人已经失望无比。

    阮兴文刚才提出来的三点,基本上都属于屁话,放后世的网络小说里面,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水字数行为。

    毕竟,阮兴文连一份有力的证据都没有拿出来,相当于以生员的身份干了御史言官们风闻奏事的买卖。

    只是,政治这玩意从出生那天起就浑身透着一股子肮脏政治从来不讲什么对错。

    自己现在需要借着阮兴文等人的手去清洗安南原有的势力,那么阮兴文等人就是正义的一方,干什么都有理。

    当有一天自己不需要借用他们了,那他们就是蒙蔽圣听的小人,所有的罪过都是他们造成的,理当千刀万剐,如此而已。

    再一次敲了敲桌子后,崇祯皇帝才道:“尔等生于斯,长于斯,自然对安南风土民情极为了解。

    朕想问的是,如今安南百姓吃住如何?可能裹腹?可能遮风蔽雨?文教又如何?”

    崇祯皇帝的三个问题很简单,可是阮兴文等人却迟疑了。

    虽然安南自认是中华正统,甚至于视大明为北虏鬼知道他们这份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然而跟大明的读书人一个鸟样,安南的读书人也基本上属于那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书呆子。

    至于民间百姓的生活如何,能读的起书的阮兴文等人,还真没有关注过……

    然而福至心灵真的不是一句空话,就跟后世的网文作者码字一样,鬼知道什么时候来灵感了就能水出来好多的字数。

    或者,真的是祖宗保佑?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阮兴文就躬身道:“启奏陛下,安南的百姓,早就盼着陛下前来主持公道了!”

    卖惨,必须得卖惨!必须得突出百姓们根本就活不下去的主题,然后才能凸显出崇祯皇帝收复安南的正义性,也能突出自己等人的正义性。

    整理了一番思绪之后,阮兴文才斟酌着道:“安南之地虽然不如中原物华天宝,可是幸赖陛下洪福,总算是收成不错。

    然而郑、阮二贼南北对立,几乎是无日不相攻。

    为了筹集军资粮饷,二贼治下苛捐杂税多不胜数,百姓们纵然地里有些收成,可是大部分的百姓却还在饿着肚子,更别提能有个遮风蔽雨的住处了。

    至于文教,学生倒也不怕陛下与诸公笑话,便直说了吧。”

    强行挤出了一滴眼泪,阮兴文接着道:“二贼互相攻伐,黎朝诸公也是互为攻讦,无人顾忌百姓死活。

    百姓们原本便难以为生,倘若不是诗书传家或者家中有些余财的,又怎么读的起书?

    若非是陛下天兵到此,只怕十余年后,安南再无读书人矣。”

    来宗道猛喝道:“贼子可恨!”

    崇祯皇帝嗯了一声,摆了摆手道:“朕有意在安南之地复立社学,使之与大明其他各地皆同,科举亦同之,如何?”

    来宗道与阮兴文等人一起躬身拜道:“陛下天恩!”

    崇祯皇帝挥了挥手,笑道:“社学的事情,来爱卿且与众们爱卿们商议,早些拿出个章程来给朕。

    另外,眼下之事还是这五十个国子监生员名额之事。”

    来宗道躬身道:“启奏陛下,倘若查清楚事情真如阮兴文诸生所言,则先前安南报上来的五十个生员都是有问题的,能否入国子监就学,尚需考虑。

    既然如此,不若开一次恩科,取前五十者入国子监可好?”

    崇祯皇帝故作迟疑道:“此时安南初定,开一次恩科原本也是应有之意。只是安南国土亦不算太小,诸生散落各地,一时之间又如何齐聚?

    即便是诸生都赶来参加恩科,时间却又迁延日久?”

    来宗道顿时大义凛然的道:“启奏陛下,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

    倘若原本的名额当真有问题,则有违科举取材的本意,倒不如花一些时间,堂堂正正的开一次恩科,遴选出五十个优秀的学子,再命其入国子监就学。”

    崇祯皇帝嗯了一声道:“来爱卿言之有理,阮兴文,尔等学子,又是如何看待?”

    阮兴文拜道:“启奏陛下,圣人云,不患寡而患不均。

    五十个国子监生员名额对于安南来说原本已经是恩赐,诸生员皆是翘首以盼,只是那些贼子上下其手,暗中将五十个名额瓜分殆尽,曲解了陛下的一番美意,是以诸生才多有不满。

    倘若陛下愿开恩科,诸生凭本事考取,想来也是无人不服。”

    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把这些生员们哭宫的事儿洗的一干二净,而且顺手把帽子扣给了那些官员士绅,让崇祯皇帝见识到了这些安南读者人的战斗力基本上不比大明的那些学生差不多。

    想了想,崇祯皇帝还是吩咐道:“拟诏,锦衣卫去查一查,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在暗中弄鬼。另外,半年之后于此地开考恩科,取前五十者入国子监就学。”

    ps:推书《我家有个玉藻前》。

    另ps:前段时间的哄抬肉价活动,那些选择了大公鸡的家伙们,第一批20只已经寄出去了。平均宰前7.5斤,宰后净重6斤左右。树林里长大的溜达鸡,群里视频为证。

    再ps:突然想到,盗版的不能参加这种福利活动,朕的心里突然挺开心的。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第六百八十二章 还能撑多久?

    陈兴业的家门被人暴力撞开,而来人似乎根本就不在意陈府中人的大呼小叫,更不在乎陈兴业那相当于大明二品大员的官位,似乎抓起陈府的人跟抓鸡一样。

    休沐在家的陈兴业搞不清楚锦衣卫为何会找上门来别管是在大明还是在安南,锦衣卫的赫赫凶名都有止小儿放啼的功效。

    林幻羽一脸阴笑的抬腿进了陈府,笑吟吟的道:“陈兴业陈老爷?你的事情发了,随本千户走一趟吧。”

    陈兴业面色阴沉,冷冰冰的道:“本官什么事情发了?本官有何错误?第一批上表庆贺天子的,便是陈某为首,如今这般下场,岂是明主之所为?”

    林幻羽依旧在笑:“先前陛下有旨意下来,说是让尔等于安南士子之中择其优者五十人入国子监,你陈大人选择的是何人?”

    陈兴业的脸色更是阴晴不定:“陈某选择的乃是阮伊尘,此子无论学问还是人品,皆是上等,陈某又有何过错?”

    啧啧的赞叹了两声之后,林幻羽才接着道:“陈大人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丝毫不比东厂的那些人差到哪里去啊!

    可惜了,锦衣卫办事向来牢靠,若是没有真凭实据,又怎么会找上门来?”

    见墙外除了自己带来的锦衣卫和兵丁之外,还有不少安南人也在暗中打量,林幻羽便提高了声音道:“阮伊尘平日里便好去青楼楚馆之中勾当,阮家这些年来强买强卖百姓民田,逼得百姓家破人亡,你陈大人不清楚?

    即便这些事情你都不清楚,可是你收了那阮伊尘之后阮成栋的五千两白银,这事儿可不是冤枉你吧?”

    陈兴业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五千两银子的事情确实是有,可是当时只有自己和阮成栋的心腹在场,锦衣卫是怎么知道的?

    林幻羽呵呵笑了一声,接着道:“别跟本千户解释,本千户也懒得听,您还是先到锦衣卫的大狱安顿下来,再好好想想该如何解释吧!”

    挥了挥手,一众如狼似虎的校尉抓起林兴业及其家人便向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大声吆喝起来:“瞧好了!陈兴业收了阮成栋五千两银子,想要把阮伊尘那个人渣败类送进国子监,然后让他当了官再回来欺压你们!都瞧好喽!”

    陈兴业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老血之后便昏了过去。

    杀人诛心啊!

    这些该死的锦衣卫不光把自己上下老小全给抓了,还把自己收了五千两银子的事情给喊了出去,生怕有人听不到一般。

    如此一来,自己的名声可就是实打实的臭了,而且是臭不可闻的那种。

    如果锦衣卫的这些杀才们没有大声嚷嚷出去,哪怕自己吃了亏,被罢了官,其实都好说。

    大不了就老老实实的回乡,然后养一养声望,还是有希望再次出仕的。

    现在,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而且显而易见的是,自己的名声臭了之后,整个家族都会以自己为耻哪怕是之前他们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了无数好处!

    但是林兴业并不孤单。

    锦衣卫办事向来靠谱,既然摸到了一个林兴业,后面就会有阮成栋、胡兴业、徐成栋等等的人一起进入大牢也林兴业为伴。

    再加上锦衣卫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或者说,在调查事情和栽赃陷害这方面的技能点是加满了的大明官场被锦衣卫和东厂玩了两百多年,官员们的精明程度早就甩开安南官员们八条街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大明的官员们都被锦衣卫和东厂玩的欲生欲死,更何况是区区安南的渣渣。

    至于良心这种东西,锦衣卫自许显纯以下,都表示早就扔去喂狗了。

    短短十来天的功夫,整个安南河内附近的官场和民间就来了一场大地震。

    涉及到的官员有高有低,再加上各路豪商,林林总总数百人被抓,再加上这数百人的亲属和牵连构陷的其他人,总数已经近万。

    近万人直接被崇祯皇帝下旨砍了脑袋偏偏民间的叫好声一片,根本就没有人骂崇祯皇帝滥杀无辜。

    崇祯皇帝表示这波操作很正常。

    正常来说,杀掉豪商其实是好事儿,杀掉官员就是天大的好事儿,民间百姓和读书人,还有其他的豪商们,只会拍手鼓掌叫好而不会跳出来搞事情。

    因为杀掉了官员,官位才会空出来,下级官员才有上升的空间,那些读书人的机会也变得多了起来,商人们也会面对着突然空出来的巨大市场而发财。

    尤其是在安南掌握话语权的读者人和下级官员们联起手来泼脏水给那些被杀的人,还有不停的对崇祯皇帝歌功颂德,民间百姓们很快就认识到,这些贪腐害民的家伙们都该死,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也只有没掌握话语权,或者说不会杀人的蠢蛋来干这种事情,才会搞的天怒人怨。

    再加上锦衣卫在暗中推波助澜,整个安南诡异的出现了无比平静的局面。

    根本就没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搞事情,甚至于都没有人摇旗造反。

    整个安南上下,几乎是所有人都在等,都在等着崇祯皇帝所谓的恩科开始之后可以考中,然后进入国子监之中深造学习,再然后就是成为一方大员。

    哪怕是个正七品的县令呢。

    最起码,有了官身之后,自己这十年寒窗的苦就不算白受,之前花出去的银子也可以见到回本的希望了。

    崇祯皇帝则是失望至极。

    虽然说崇祯皇帝一开始倒也没打算彻底把安南搞的天下大乱,毕竟还要指望着安南这边继续产出粮食。

    可是眼前这种情况也太过于平静了些,甚至于可以说是平静的有些无趣。

    郑主、阮主这两个实际控制着安南的小扑街几乎是没有任何反抗就被弄死了,前国主黎维祺更是死的不如一条狗,而且全家都整整齐齐的。

    如果说这三个人,还有他们的九族都没有引起安南人的动乱,那么这次呢?

    这次可是足足有一万多人!

    然而一万多人的脑袋落地,似乎也没有激赶快安南人的反心,连一个摇旗的都没有,似乎安南人在一夜之间就集体变成了乖宝宝

    原本在永乐年间,还有宣德年间时不断造反的那些人呢?

    现在安南连国主都被宰了,大臣们几乎清洗一空,这些人还不造反,都在等什么呢?

    真给他们的老祖宗丢人!

    这让崇祯皇帝很不适应,同时感觉很无聊,无聊到有些想家了。

    大明现在该是个什么样子呢?

    虽然锦衣卫几乎每天都有新的密报送来,可是崇祯皇帝还是想着大明,念着大明,尤其是自己没办法出去操刀子砍人的情况下,就更是如此了。

    铁路修了多少了呢?皇家学院的那些大佬们,现在在折腾什么呢?还有周皇后和宜妃她们,现在在想什么呢?是不是盼着自己早点儿回去?

    还有剩下吏部户部等等,他们又在干什么呢?

    实际上,吏部尚书房壮丽和房部尚书郭允厚正坐在一起喝茶。

    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之后,房壮丽才道:“不是为兄不听你劝,而是没办法,实在是干不下去了。

    陛下不断的开疆扩土,可是每年科举录取的也只有这么些人,再加上那些被厂卫揪出来的贪腐无度之辈,官员人手已经越发的不够用了。”

    郭允厚皱眉道:“你吏部的官员不够用,我户部又能比你好到哪儿去?虽说这几年国库日渐充盈,然而咱们这位陛下也是个会花钱的主儿,每次一到年尾,老夫的这脑袋就开始隐隐作痛。”

    叹息了一声后,郭允厚又接着道:“可是老夫有什么办法?放不下啊!倘若不把国库看的紧一些,只怕以后陛下花起来更爽快!”

    房壮丽笑眯眯的摆了摆手道:“别劝,老夫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啊,老夫去意已决,你也千万别再劝了。

    不是老夫不想为陛下效力,而是实在是效不动了。

    你知道不知道,仅仅是缅甸和莫卧儿那里,从二品到七品的官员缺口就高达千余人,这几乎是三次科举才能录取到的进士了。

    一次科举两年的时间,三次科举就需要六年的时间了。

    还有,刚刚中进士的生员们还需要在六部之中行走半年的时间来学习,老夫一时半会儿上哪里弄这许多的官员出来?

    就算是加上南京吏部,也根本弄不出来!

    更何况,陛下这回弄到手的远不止是缅甸和莫卧儿,还有安南,安南也需要官员啊!

    虽然说将脱离我大明两百余年的安南收回来是大好事儿,可是官员呢?让老夫去哪里变出来?

    再者说了,老夫已经八十有六了,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啊!”

    听到房壮丽的叹息,郭允厚也不禁默然。

    有道是人生七十古来稀,可是房部堂已经拖着身子硬撑到了八十六岁还没有退出朝堂。

    实际上,六七十的时候就已经应该告老还乡去荣养天年的房壮丽不是没有辞过官,只是崇祯元年没敢提,怕被崇祯皇帝给打成东林一党给弄死。

    崇祯三年的时候倒是提了一次,结果崇祯皇帝没允许。

    崇祯五年的时候又想提,崇祯皇帝带兵出去怼人了……直到崇祯十三年,还没得着房壮丽提出来告老还乡呢,崇祯皇帝又一次跑路了。

    也幸好吏部的事情不算是太多,总是比户部要轻松了一些,否则的话,郭允厚都怀疑房壮丽会不会累死在任上。

    实际上,也不仅仅是房壮丽,自己又能好到哪儿去?还有工部的薛凤翔,基本上已经老的快走不动路了,现在更是动不动就告病在家。

    都老了啊,就连“人皆以为谄”的温阁老都已经六十八岁了,大明的朝堂之上,重臣都已经是几十岁的老家伙了,该给后面的人让路了。

    实际上,不让又能怎么样呢?

    一大群六七十,七八十的老朽,就算是再能活,又能活上几年?十年?八年?

    大明现在变化又这么大,变得让人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些老家伙都已经有些跟不上了,再继续强撑着下去,也不过是阻碍了其他人进步的路子,又有什么意义?

    倒不如提前退了下去,或者学习施凤来一样,早早的去海外混个一地之总督,让自己的余生更好过一些。

    长叹了一声之后,郭允厚才道:“罢了,老夫也打算退下去了。如今陛下大势已成,我等再留恋高位,只怕以后拖了陛下后腿,倒不如早些归去,也算是一段君臣相得的佳话。”

    房壮丽同样心有戚戚焉:“说的是啊。如今大明的摊子太大,你我也都垂垂老矣。

    老夫现在面对着莫卧儿和缅甸那边需要的官员,竟然有些犯愁。这若是说出去,谁能想到这里堂堂吏部天官所说的话?”

    郭允厚正想再次开口,门外却有吏部右侍郎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走到房壮丽身边后才俯身道:“九州岛急报。施总督病总,只怕撑不了多久了,连这个年都未必能撑得过去。”

    房壮丽悚然而惊,起身道:“消息可曾送入阁中了?”

    吏部右侍郎道:“消息已经送入阁中了,想必很快就会送到陛下手中。”

    点了点头后,房壮丽才对郭允厚道:“如今施阁老也撑不住了,他可比我们两个还要年轻一些。”

    郭允厚叹道:“岁月不饶人啊!”

    内阁之中,胡须已经全白了的温体仁也找到了留守在京城,负责来回消息传递的田尔耕:“这个消息,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送到陛下手上。”

    田尔耕点了点头道:“下官晓得。当初施阁老有拥立之功,又以耄耋之年镇守倭国九州岛,这消息必然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送到陛下手上。”

    等田尔耕离开了之后,温体仁再次拿起其他的奏章看了起来。

    然而,越看,心中便越乱。

    施凤来的年纪比自己大了十岁,如今就撑不住了,自己呢?还能撑多久?

    ps:第二批的5份大公鸡已经邮出。顺便推书《重生商海》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第六百八十二章 还能撑多久?

    陈兴业的家门被人暴力撞开,而来人似乎根本就不在意陈府中人的大呼小叫,更不在乎陈兴业那相当于大明二品大员的官位,似乎抓起陈府的人跟抓鸡一样。

    休沐在家的陈兴业搞不清楚锦衣卫为何会找上门来别管是在大明还是在安南,锦衣卫的赫赫凶名都有止小儿放啼的功效。

    林幻羽一脸阴笑的抬腿进了陈府,笑吟吟的道:“陈兴业陈老爷?你的事情发了,随本千户走一趟吧。”

    陈兴业面色阴沉,冷冰冰的道:“本官什么事情发了?本官有何错误?第一批上表庆贺天子的,便是陈某为首,如今这般下场,岂是明主之所为?”

    林幻羽依旧在笑:“先前陛下有旨意下来,说是让尔等于安南士子之中择其优者五十人入国子监,你陈大人选择的是何人?”

    陈兴业的脸色更是阴晴不定:“陈某选择的乃是阮伊尘,此子无论学问还是人品,皆是上等,陈某又有何过错?”

    啧啧的赞叹了两声之后,林幻羽才接着道:“陈大人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丝毫不比东厂的那些人差到哪里去啊!

    可惜了,锦衣卫办事向来牢靠,若是没有真凭实据,又怎么会找上门来?”

    见墙外除了自己带来的锦衣卫和兵丁之外,还有不少安南人也在暗中打量,林幻羽便提高了声音道:“阮伊尘平日里便好去青楼楚馆之中勾当,阮家这些年来强买强卖百姓民田,逼得百姓家破人亡,你陈大人不清楚?

    即便这些事情你都不清楚,可是你收了那阮伊尘之后阮成栋的五千两白银,这事儿可不是冤枉你吧?”

    陈兴业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五千两银子的事情确实是有,可是当时只有自己和阮成栋的心腹在场,锦衣卫是怎么知道的?

    林幻羽呵呵笑了一声,接着道:“别跟本千户解释,本千户也懒得听,您还是先到锦衣卫的大狱安顿下来,再好好想想该如何解释吧!”

    挥了挥手,一众如狼似虎的校尉抓起林兴业及其家人便向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大声吆喝起来:“瞧好了!陈兴业收了阮成栋五千两银子,想要把阮伊尘那个人渣败类送进国子监,然后让他当了官再回来欺压你们!都瞧好喽!”

    陈兴业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老血之后便昏了过去。

    杀人诛心啊!

    这些该死的锦衣卫不光把自己上下老小全给抓了,还把自己收了五千两银子的事情给喊了出去,生怕有人听不到一般。

    如此一来,自己的名声可就是实打实的臭了,而且是臭不可闻的那种。

    如果锦衣卫的这些杀才们没有大声嚷嚷出去,哪怕自己吃了亏,被罢了官,其实都好说。

    大不了就老老实实的回乡,然后养一养声望,还是有希望再次出仕的。

    现在,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而且显而易见的是,自己的名声臭了之后,整个家族都会以自己为耻哪怕是之前他们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了无数好处!

    但是林兴业并不孤单。

    锦衣卫办事向来靠谱,既然摸到了一个林兴业,后面就会有阮成栋、胡兴业、徐成栋等等的人一起进入大牢也林兴业为伴。

    再加上锦衣卫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或者说,在调查事情和栽赃陷害这方面的技能点是加满了的大明官场被锦衣卫和东厂玩了两百多年,官员们的精明程度早就甩开安南官员们八条街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大明的官员们都被锦衣卫和东厂玩的欲生欲死,更何况是区区安南的渣渣。

    至于良心这种东西,锦衣卫自许显纯以下,都表示早就扔去喂狗了。

    短短十来天的功夫,整个安南河内附近的官场和民间就来了一场大地震。

    涉及到的官员有高有低,再加上各路豪商,林林总总数百人被抓,再加上这数百人的亲属和牵连构陷的其他人,总数已经近万。

    近万人直接被崇祯皇帝下旨砍了脑袋偏偏民间的叫好声一片,根本就没有人骂崇祯皇帝滥杀无辜。

    崇祯皇帝表示这波操作很正常。

    正常来说,杀掉豪商其实是好事儿,杀掉官员就是天大的好事儿,民间百姓和读书人,还有其他的豪商们,只会拍手鼓掌叫好而不会跳出来搞事情。

    因为杀掉了官员,官位才会空出来,下级官员才有上升的空间,那些读书人的机会也变得多了起来,商人们也会面对着突然空出来的巨大市场而发财。

    尤其是在安南掌握话语权的读者人和下级官员们联起手来泼脏水给那些被杀的人,还有不停的对崇祯皇帝歌功颂德,民间百姓们很快就认识到,这些贪腐害民的家伙们都该死,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也只有没掌握话语权,或者说不会杀人的蠢蛋来干这种事情,才会搞的天怒人怨。

    再加上锦衣卫在暗中推波助澜,整个安南诡异的出现了无比平静的局面。

    根本就没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搞事情,甚至于都没有人摇旗造反。

    整个安南上下,几乎是所有人都在等,都在等着崇祯皇帝所谓的恩科开始之后可以考中,然后进入国子监之中深造学习,再然后就是成为一方大员。

    哪怕是个正七品的县令呢。

    最起码,有了官身之后,自己这十年寒窗的苦就不算白受,之前花出去的银子也可以见到回本的希望了。

    崇祯皇帝则是失望至极。

    虽然说崇祯皇帝一开始倒也没打算彻底把安南搞的天下大乱,毕竟还要指望着安南这边继续产出粮食。

    可是眼前这种情况也太过于平静了些,甚至于可以说是平静的有些无趣。

    郑主、阮主这两个实际控制着安南的小扑街几乎是没有任何反抗就被弄死了,前国主黎维祺更是死的不如一条狗,而且全家都整整齐齐的。

    如果说这三个人,还有他们的九族都没有引起安南人的动乱,那么这次呢?

    这次可是足足有一万多人!

    然而一万多人的脑袋落地,似乎也没有激赶快安南人的反心,连一个摇旗的都没有,似乎安南人在一夜之间就集体变成了乖宝宝

    原本在永乐年间,还有宣德年间时不断造反的那些人呢?

    现在安南连国主都被宰了,大臣们几乎清洗一空,这些人还不造反,都在等什么呢?

    真给他们的老祖宗丢人!

    这让崇祯皇帝很不适应,同时感觉很无聊,无聊到有些想家了。

    大明现在该是个什么样子呢?

    虽然锦衣卫几乎每天都有新的密报送来,可是崇祯皇帝还是想着大明,念着大明,尤其是自己没办法出去操刀子砍人的情况下,就更是如此了。

    铁路修了多少了呢?皇家学院的那些大佬们,现在在折腾什么呢?还有周皇后和宜妃她们,现在在想什么呢?是不是盼着自己早点儿回去?

    还有剩下吏部户部等等,他们又在干什么呢?

    实际上,吏部尚书房壮丽和房部尚书郭允厚正坐在一起喝茶。

    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之后,房壮丽才道:“不是为兄不听你劝,而是没办法,实在是干不下去了。

    陛下不断的开疆扩土,可是每年科举录取的也只有这么些人,再加上那些被厂卫揪出来的贪腐无度之辈,官员人手已经越发的不够用了。”

    郭允厚皱眉道:“你吏部的官员不够用,我户部又能比你好到哪儿去?虽说这几年国库日渐充盈,然而咱们这位陛下也是个会花钱的主儿,每次一到年尾,老夫的这脑袋就开始隐隐作痛。”

    叹息了一声后,郭允厚又接着道:“可是老夫有什么办法?放不下啊!倘若不把国库看的紧一些,只怕以后陛下花起来更爽快!”

    房壮丽笑眯眯的摆了摆手道:“别劝,老夫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啊,老夫去意已决,你也千万别再劝了。

    不是老夫不想为陛下效力,而是实在是效不动了。

    你知道不知道,仅仅是缅甸和莫卧儿那里,从二品到七品的官员缺口就高达千余人,这几乎是三次科举才能录取到的进士了。

    一次科举两年的时间,三次科举就需要六年的时间了。

    还有,刚刚中进士的生员们还需要在六部之中行走半年的时间来学习,老夫一时半会儿上哪里弄这许多的官员出来?

    就算是加上南京吏部,也根本弄不出来!

    更何况,陛下这回弄到手的远不止是缅甸和莫卧儿,还有安南,安南也需要官员啊!

    虽然说将脱离我大明两百余年的安南收回来是大好事儿,可是官员呢?让老夫去哪里变出来?

    再者说了,老夫已经八十有六了,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啊!”

    听到房壮丽的叹息,郭允厚也不禁默然。

    有道是人生七十古来稀,可是房部堂已经拖着身子硬撑到了八十六岁还没有退出朝堂。

    实际上,六七十的时候就已经应该告老还乡去荣养天年的房壮丽不是没有辞过官,只是崇祯元年没敢提,怕被崇祯皇帝给打成东林一党给弄死。

    崇祯三年的时候倒是提了一次,结果崇祯皇帝没允许。

    崇祯五年的时候又想提,崇祯皇帝带兵出去怼人了……直到崇祯十三年,还没得着房壮丽提出来告老还乡呢,崇祯皇帝又一次跑路了。

    也幸好吏部的事情不算是太多,总是比户部要轻松了一些,否则的话,郭允厚都怀疑房壮丽会不会累死在任上。

    实际上,也不仅仅是房壮丽,自己又能好到哪儿去?还有工部的薛凤翔,基本上已经老的快走不动路了,现在更是动不动就告病在家。

    都老了啊,就连“人皆以为谄”的温阁老都已经六十八岁了,大明的朝堂之上,重臣都已经是几十岁的老家伙了,该给后面的人让路了。

    实际上,不让又能怎么样呢?

    一大群六七十,七八十的老朽,就算是再能活,又能活上几年?十年?八年?

    大明现在变化又这么大,变得让人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些老家伙都已经有些跟不上了,再继续强撑着下去,也不过是阻碍了其他人进步的路子,又有什么意义?

    倒不如提前退了下去,或者学习施凤来一样,早早的去海外混个一地之总督,让自己的余生更好过一些。

    长叹了一声之后,郭允厚才道:“罢了,老夫也打算退下去了。如今陛下大势已成,我等再留恋高位,只怕以后拖了陛下后腿,倒不如早些归去,也算是一段君臣相得的佳话。”

    房壮丽同样心有戚戚焉:“说的是啊。如今大明的摊子太大,你我也都垂垂老矣。

    老夫现在面对着莫卧儿和缅甸那边需要的官员,竟然有些犯愁。这若是说出去,谁能想到这里堂堂吏部天官所说的话?”

    郭允厚正想再次开口,门外却有吏部右侍郎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走到房壮丽身边后才俯身道:“九州岛急报。施总督病总,只怕撑不了多久了,连这个年都未必能撑得过去。”

    房壮丽悚然而惊,起身道:“消息可曾送入阁中了?”

    吏部右侍郎道:“消息已经送入阁中了,想必很快就会送到陛下手中。”

    点了点头后,房壮丽才对郭允厚道:“如今施阁老也撑不住了,他可比我们两个还要年轻一些。”

    郭允厚叹道:“岁月不饶人啊!”

    内阁之中,胡须已经全白了的温体仁也找到了留守在京城,负责来回消息传递的田尔耕:“这个消息,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送到陛下手上。”

    田尔耕点了点头道:“下官晓得。当初施阁老有拥立之功,又以耄耋之年镇守倭国九州岛,这消息必然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送到陛下手上。”

    等田尔耕离开了之后,温体仁再次拿起其他的奏章看了起来。

    然而,越看,心中便越乱。

    施凤来的年纪比自己大了十岁,如今就撑不住了,自己呢?还能撑多久?

    ps:第二批的5份大公鸡已经邮出。顺便推书《重生商海》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第六百八十三章 陛下将至

    崇祯皇帝觉得大明的历史就是一部搞笑史,或者说是由一部部闹剧组成的黑色幽默滑稽剧。

    原本历史上的崇祯皇帝一上台就处心积虑的干掉了阉党而施凤来这个在重重压力下力保崇祯皇帝登陆的家伙,被东林君子们斥为阉党……

    所以,到底是施凤来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还是原本的那个脑残被东林党给带跑偏了恩将仇报呢?

    历史的重重迷雾之下,埋葬了太多的真相,想要追根到底的去查证,显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不过崇祯皇帝被平头哥程序猿穿越过来之后,这些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

    温体仁就不用多说了,事君尽礼以皆以为谄。

    施凤来其实也差不多,很多破事儿根本就不是施凤来和温体仁这些被骂成阉党和败类小人的家伙干的。

    至于谁干的,看看最后得利的是谁,大概就可以看出来了。

    如今施凤来却是先撑不住了,让崇祯皇帝也不禁有些唏嘘。

    对于施凤来力保自己登基这回事,崇祯皇帝有印象,但是感受并没有多少深刻,毕竟木匠没有儿子,适合继承皇位的只有自己一个。

    但是在自己穿越过来之后,施凤来的一举一动,崇祯皇帝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最起码,无论是朝堂上的政务,还是主动的背黑锅,或者是跑到倭国那边去祸害倭奴,施凤来的表现都表现出了一代名臣的风范。

    结果现在却撑不住了。

    想了想朝堂上的大臣们之后,崇祯皇帝突然发现,不光是施凤的身体撑不住了,其他大臣们的身体,其实也够呛施凤来比房壮丽可年轻的多。

    心里越想越烦燥的崇祯皇帝干脆决定跑路。

    缅甸也好,安南也罢,左右不过是些屁大点儿的地方,留下几个卫所还有一众文武大臣们在这里,就算是安南再怎么搞也翻不了天去。

    大不了就把安南彻底的清理干净也就是了。

    当务之急,还是顺道去九州岛上看看施凤来,然后回到大明去处理一应的政务才是正经事儿。

    尤其是随着国土面积越来越大,人口也越来越多,需要考虑的事情也就更多了些。

    心中打定主意之后,崇祯皇帝就痛快的带着一众马仔们通过海上跑路了。

    借助于北海舰队的新式福船,还有一路之上安排好的众多补给,崇祯皇帝往九州岛而去的速度很快。

    然而再快也没有什么鸟用,因为到后面就不得不慢了下来。

    夏天的时候还好说,如今已经是寒冬时节,海上航行的难度大增,跟开春之后的航行难度根本就不在一个档位上。

    尤其是随着舰队越来越靠近北方,受到天气的影响也就越大。

    老天爷也没有因为崇祯皇帝日天日地日空气而给他面子你爸爸始终还是你爸爸,老实一点儿!

    李岩也被崇祯皇帝派人从爪哇那边给召了过来,毕竟是施凤来的亲传弟子,万一施凤来真的撑不下去了,有李岩在身旁也是好的。

    李岩却不得不安慰崇祯皇帝:“陛下心忧家师,然则冬季于海上航行本就困难重重,再如何着急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倒不如且放宽心?”

    崇祯皇帝挥了挥手道:“这一点,朕又如何不知?只是施爱卿的身子……哎!”

    李岩也是默然。

    自打自己第一回在九州岛见到施凤来的那一天起,就知道施凤来的身体不算是太好,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只不过是想着毕竟有随行的医生,又有各种各样的药物支撑着,怎么着也不至于垮的特别快。

    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施凤来确实没有特别快的把身份给拖垮,可是速度也绝对说不上慢。

    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成了这样儿,如果换在大明,可能还会再多几年的光景也算不定?

    ……

    早就被调任到九州岛任总督的沈颢此时就和弟子一般,服侍在施凤来的床前,端着一碗汤药,一勺一勺的喂入施凤来口中。

    喝完了药之后,施凤来强打起精神道:“如今,老夫已经感觉好多了,你也去休息吧,不必再陪着老夫了。”

    沈颢的神色也不禁有些黯然:“施阁老的子侄不在,唯一的弟子李兄也不在此处,学生自当服侍床前,只盼施阁老能尽快好起来。”

    施凤来的嘴角强挤出一丝笑容:“还好什么啊,好不了啦。有道是人生七十古来稀,老夫如今已经八十有六,已经算是多活了两年,又何敢再奢求其他?”

    沈颢知道施凤来的话是什么意思。

    民间自古相传,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

    说的便是这老人七十三岁是一劫,八十四岁又一劫,这两个年纪是最容易老去的年纪。

    强自打起精神后,沈颢哈哈笑道:“施阁老又说的哪里话?便当真是八十四为一劫,如今阁老已经过了两年,后面再无其他劫数,正该当努力多活几年的时候才是。”

    施凤来硬撑着摆了摆手,却将话题转到了其他的事情上面:“老夫的身体还能撑多久,眼下也是不得而知的事情,不过,且不去管他。

    记着,不要通知老夫的子侄前来九州岛,更不要大操大办,死后能归葬故里固然是好,实在不行,埋在这九州岛上倒也不错?”

    再次挥了挥手,止住了想要说话的沈颢后,施凤来又接着道:“活到了老夫这把年纪,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只是可惜了啊,老夫已经撑不下去了,否则的话,真想看看四海混一,天下大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说完话的施凤来猛烈的咳了起来,沈颢忙不迭的给施凤来抚背顺气,眼角处也湿润了起来:“阁老放心,只要您努力多活上几年,总会见到的。

    之前咱们不是看到了邸报,说是缅甸内附,便是连莫卧儿的大片国土也已经尽归我大明所有,四海混一,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施凤来喘了一番之后,喃喃的道:“四海混一?何其之难也。

    秦皇灭六国,二世亡之。陛下混一宇内,实则是远迈秦皇之壮举,然则其中困难重重,问题颇多,又岂是一日之功?

    休说是几年十几年,便是几十年,又能否真的可以混一宇内?”

    施凤来伸手指向不远处的桌子,硬撑着道:“中间的抽屉里面,有老夫早就写好的奏章,你命人将之转交给李岩,他会知道该如何去做。”

    沈颢强笑道:“学生已经将消息传回了大明,想必李兄不日即可到九州岛,阁老不妨亲自交给李兄?”

    施凤来摇头道:“真的可以撑到那一天么?老夫自己都不抱甚么希望了,你也不要再劝了。

    记着,交通与民心,乃是治理海外之地的重中之重,光靠杀人是不行的。

    更重要的,是恩威并重,蛮夷畏威而不怀德,譬如禽兽,一味的施恩或者一味的打压,皆是取乱之道,安南便是前车之鉴,不可不慎。这一点,你一定要转告给李岩。”

    沈颢重重的点头应道:“学生记下了,请阁老放心。”

    施凤来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沉沉睡去。

    沈颢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房门处,吩咐道:“去,在隔壁屋子里面备好床铺,我好守着施阁老。”

    门外的小厮躬身应了,随即便转身出去布置,只是不一会儿的时间又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小声道:“大人,倭国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光遣使求见?”

    沈颢皱眉道:“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小厮道:“回大人,来人说是奉倭国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光之命,前来探望施阁老,并且带来了一些珍贵的药材。”

    沈颢点了点头道:“你去让人安排好来使,本督随后就去。”

    小厮再次匆匆忙忙的去了,沈颢走到旁边的屋子里面,一边换着衣服,一面合计开了。

    倭国这个国家很奇怪,也很神奇。

    当初就是这个小小的岛国叫嚣着要通过朝鲜去攻占大明,现在也是这个小小的岛国乖的跟孙子一样。

    沈颢相信,绝不可能是因为区区福寿膏的原因。

    福寿膏虽然是个好东西,可是这玩意儿又不是只往倭国卖,其他的蛮子那里肯定也没少卖沈颢从来都不敢高估崇祯皇帝厂卫们的节操下限……

    然而现实就是,倭国人封锁了跟佛朗机人的贸易,禁止那些传教士们建立建堂,甚至会以间谍的罪名去逮捕那些传教士。

    可是,倭国人虽然说没有把大明人奉若神明,可是大明的僧人想要在倭国建立寺庙,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更不要说,倭国与大明的所有交易都向来没有停止,反而有扩大的趋势……

    琢磨了半天之后,沈颢最终只能得出来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结论倭国被打怕了,变乖了,乖的跟家养二狗子一样了……

    一边琢磨的功夫,沈颢的衣服也已经换完了,打了个哈欠后,沈颢才慢慢的向着前厅而去。

    德川左卫门佐一见沈颢进了正厅,便赶忙起身顿着道:“德川左卫门佐,见过总督大人!”

    沈颢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榻子,笑道:“请坐。”

    哈依一声后,德川左卫门佐恭恭敬敬的跪坐了下来,顿首道:“好教总督大人得知,小人奉德川家主之命前来拜会,便是想知道施老大人的身体可有好转?”

    沈颢道:“承蒙挂念,施阁老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

    德川左卫门佐再次哈依了一声,然后才道:“施大人吉人自有天相,想必天神眷顾,一定会好起来的。

    家主德川家光得知施老大人身体抱恙,已经往九州岛赶来,打算亲自拜会一番,故而命小人先行前来。”

    沈颢点头道:“德川家主有心了。”

    命人去安排酒宴之后,沈颢也没有再接着往下问德川左卫门佐明显就是个打前站的,从他身上不太可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倒不如让下面的人从他这里套套话。

    至于自己,还是等着德川家光来了九州岛之后再看他到底是为何而来。

    反正沈颢是不相信德川家光真就是跑来探望施凤来的,因为双方的交情根本就没到那个份上不说,施凤来坑倭国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倭奴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跑来探望病重的施凤来……

    一场不冷不热的酒宴过去之后,沈颢就告了声罪,命人接着招待德川左卫门佐后便转回了后堂。

    刚刚睡去时间不长的施凤来又一次醒了过来,正在小厮的服侍下慢慢的喝着水。

    听完沈颢的话后,施凤来略显浑浊的眼睛中闪过一道精芒,淡淡的道:“这是倭国矮矬子们开始担心了。

    他们生怕老夫死了,李岩又不在这里,会中断了大明与他们的交易,别管是福寿膏,还是从倭国招募的那些监工。

    现在这几样生意加在一起,对于倭国来说就是支柱,万万不敢有所损伤。

    可是老夫的身体快撑不住了,当初一力促成此事的任公公又不在倭岛上,参与其中的李岩也不在这里,而你,他们不熟。

    既然不熟悉,也就难免会有所担心了,因为福寿膏和监工这两项生意一旦停下,对于倭国来说,将会是致命的打击,他们承受不起!”

    沈颢点了点头,笑道:“倒还是要多谢德川氏的几任家主,都在不遗余力的闭关锁国,眼下除了大明之外,他们又能与何人交易?”

    施凤来嘿嘿冷笑道:“他们主动闭关锁国,也不过是替大明省了一番功夫罢了,否则,我大明几支舰队过来恐吓一番,他们便是想不闭关锁国也不成了。”

    说起来倭国的事情,施凤来的精神头仿佛再一次上来了,连刚才那副病恹恹的样子都似乎消息不见。

    沈颢却不敢再跟施凤来继续说下去了现在精神头越好,越有可能随时挂掉,倒不如让施阁老先好好休息。

    施凤来却明显没有休息的意思,反而嘿嘿笑道:“等那德川家光来了,你记得好生探探他的口风!”

    沈颢正想答应,锦衣卫九州岛千户朱虎却大步走了进来,拱手道:“施阁老,沈总督,陛下不日将至九州岛!”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第六百八十四章 皇帝有些睚……

    施凤来的精神明显一振。

    为人臣者,能到自己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纵然没能位列首辅又能如何?

    大明臣挂掉的大臣多了去了,可是真正能让崇祯皇帝亲往探望的,除了之前的英国公张惟贤,可就咱施某人一个啦。

    可是,英国公张惟贤的情况,跟自己又不一样。

    当今皇帝对于英国公一系的看重和信任,天下人只要不是瞎子的,就都能看的出来,老英国公也是为国戎马征战一生,故去之前得到皇帝的探视也算是应有之意。

    可是,崇祯皇帝对于文臣的态度不算太好,同样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如此一来,就更显得崇祯皇帝来九州岛的难得了。

    打起精神后,施凤来才喘着道:“命人为陛下准备行宫,老夫,老夫要亲往码头上去迎驾!”

    沈颢扶住了想要起身的施凤来,笑道:“施阁老未免太过心急了些,陛下只是命人传信过来,却也不是现在已经到了码头,估计也需要一些时间?”

    见沈颢的目光投向了自己,朱虎道:“按照北海舰队的行程来看,大概还需要半个月左右才能到九州岛。”

    施凤来这才停下了想要起身的动作,只是对沈颢道:“务必要安排好陛下的行宫,还有老夫之前交待给你的那边东西,一定不要忘记!”

    沈颢笑道:“施阁老放心便是,学生一定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只是陛下亲至,那些东西,施阁老何不面呈陛下?”

    施凤来道:“且看吧,倘若老夫真的能再撑上半个月,那便亲自呈给陛下,若是不能,可就有劳子明了。”

    沈颢心中一酸,却点头道:“阁老放心,学生一定不负所托!”

    施凤来点头致谢后,却又接着道:“既然陛下要来,那德川家来九州岛的事情,便要变一变了。”

    沈颢点头道:“施阁老的意思是?”

    施凤来道:“虽然陛下不曾直接说过,可是看的出来,咱们这位陛下,只怕是恨不得倭岛无人才好。

    虽然老夫不知道陛下为何会对于这倭国有如此之大的恨意,可是为人臣子者,自该替君上分忧。

    眼下大明四处征战,虽然没有全部抽空国内的兵力,也没有对百姓们的生计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可是影响却肯定是有的。

    倘若再开启倭国战场,你能想到会有什么样儿的后果吧?”

    沈颢点了点头,斟酌着道:“正如《阿房宫赋》之中所言,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

    陛下天纵奇才,如今几乎是将大明内部的所有矛盾全都转移到了征战和建设上面,使得大明内部得安稳休养,纵然看看天灾,却无流民产生,自然也就失去了祸乱的根源。

    只是,自古来可以马上得天下,却难以马上治天下。陛下此举未免有些太过于行险,且陛下在,则万事无忧,倘若一旦有不忍言之事发生,继承人又没有陛下这般的雄才大略,则是天下动荡必不可免,很有可能再现暴秦之事。”

    施凤来点了点头,道:“陛下比任何人看的都清楚,或者说,所有人都看的很清楚,却只有陛下敢横下心来行此险招。

    天下动荡的根源在什么?在于流民?可是,流民产生的根源在于什么?

    不还是失去了土地,吃不上饭?”

    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之后,施凤来才接着道:“朝堂诸公都看的明白,可是心里想着的却只有自己那一摊子。

    不好的,便是想着如何让自己能捞到更多的银子和土地,哪管百姓死活?

    倘若是好些的,也不过是抱着贼来我死便是的心态,可是,这恰恰是大明所不需要的。

    大明不怕贪官,陛下也不在意官员们是不是贪,陛下在意的是这些官员们能不能把事情办事,能不能让百姓吃上一口饱饭!

    可是啊,都看的清楚,却被白花花的银子迷了眼,连老夫和温阁老这样儿的,都能被那些正人君子们斥为阉党!

    真要是这么下去,我大明又能再撑几年?十年?二十年?

    天灾不断之下,大量的流民产生,能撑过二十年,就可以说是祖宗保佑了。”

    沈颢点头应是,接道:“施阁老所言极是,也正是陛下敢行此险招,才生生的为我大明续了命,延了寿。”

    想想崇祯皇帝自从登基之后干过的所有事情,连沈颢这个自认为胆子极大的家伙都有些不寒而栗。

    换成任何一个人处于当时崇祯皇帝的位置上,估计都会选择安抚朝臣,而不是依靠阉党和厂卫,直接清洗朝堂,更不会把建奴放进京城之外。

    可是崇祯皇帝偏偏就干了,而且还不避箭矢,亲自着甲登城督战,亲自率兵追击建奴,后来更是不断的开疆拓土,将整个大明的所有内部矛盾全部转化为对外的矛盾这种险招,几乎可以跟《三国演义》中的空城计相提并论,完全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玩法!

    施凤来点头应是,接着道:“如今大明的战场,尚且有好几处。

    辽东的建奴自不必多说,辽东虽平,可是莫卧儿以北那里还有残余的多尔衮所部,据说正在与更往北一些的毛蛮征战不休。

    莫卧儿之地虽平,可是在老夫看来,也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陛下总有一日会再起大军远征之,到时候又会如何?

    如今,陛下要亲来九州岛,却不知又会掀起多大的风浪?我等又该如何应对?那些倭奴又会有何反应?”

    沈颢摇了摇头道:“学生也猜不透,陛下的想法,岂是他人可以随便能猜透的?

    只是正如施阁老所言,陛下对于倭奴似乎有一种不可对人言的恨意。

    以学生之见,纵然陛下有些小……有些睚……”

    想了想,沈颢还是没胆子说崇祯皇帝小心眼和睚眦必报,干脆换了个说法:“哪怕是因为之前的倭寇做乱,也差不多是百余年过去,陛下也未曾经历过倭乱,又如何会有这般大的恨意?”

    施凤来也是挠头:“老夫也猜不透。

    其实,老夫曾经与温阁老等人都商议过,只是确实猜不透陛下的恨意到底是从何而来别管是倭寇为乱,还是因为朝鲜和琉球,都有些说不过去?”

    沉吟了半晌之后,施凤来才接着道:“且不管陛下为何会这般的恨倭国的这些矮矬子,我等只要配合好陛下,将倭国尽收于囊中便是。

    只是,正如老夫方才所言,我大明不可再轻启战端,对于这倭国,只要钝刀子割肉,早晚一天能让其崩溃,到时候再取倭国,便易如反掌。”

    沈颢道:“如今福寿膏还有大量的盐,酒,都在注入倭国,倭国的银子却流入了大明,彻底掏空倭国也不过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可是,话虽是这般说法,可是陛下究竟会怎么做,却是不好说的很?”

    施凤来苦笑道:“谁说不是呢?陛下行事便是这般,向来天马行空。

    对了,倭国使者那边,你且招待安顿好,还有那德川家光,只要他来,就要想办法让他多停留几日,最好是能让他觐见陛下!”

    沈颢有些迟疑的道:“让德川家光多停留些时日甚至于让他去觐见陛下倒是好说,可是陛下万一……”

    施凤来斩钉截铁的道:“那就让德川家光去死!

    正所谓蛇无头不行,倭国的实际掌控者德川家光一旦死掉,倭国估计要乱上一阵子,也好方便我大军踏平倭国,了了陛下的心愿!”

    沈颢也不禁有些汗颜德川家光的次子,应该就是下一任幕府大将军的德川家纲还在大明读书,操办者正是施凤来和任一真那个死太监。

    可是,施凤来对于要干掉极为尊敬他的德川家光,似乎没有一丁点儿的心理压力沈颢有些理解东林党的人为什么要斥责施凤来是阉党了。

    除了阉党的人之外,剩下的东林党人虽然不要脸,可是却不会像施凤来这样儿**裸的把脸皮给扔掉……

    难道民间有句俗语,说是武大郎玩夜猫子,什么样的人玩什么样的鸟儿……

    ……

    德川家光的速度北不慢,在德川左卫门佐到了九州岛并且征得了沈颢的同意之后没几天时间,德川家光就到了九州岛,似乎德川家光已经早早的在九州岛之外等着了。

    实际上,德川家光还真就是在九州岛之外等着德川左卫门佐的消息,甚至于德川家光有十足的把握,沈颢会同意自己的要求。

    因为不光是自己与任一真那个死太监的交情不错,自己与施凤来的交情也是实打实的,甚至自己最看中的儿子德川家纲,也拜入了施凤来的门下,被安排去了大明的国子监读书学习。

    这么些的交情加在一起,德川家光有十足的把握可看望施凤来实际上,德川家光也是真的惦念着施凤来的身体情况,倒也没抱什么其他的心思。

    当德川家光到了九州岛总督府的时候,沈颢已经难得的出现在了九州岛总督府的门前了。

    德川家光向前走了两步,顿首示意道:“因为放心不下施老先生的身体状况,家光冒昧前来,打扰了!”

    沈颢哈哈笑道:“德川先生挂念施阁老的身体情况,沈某也替施阁老感到高兴,又何来冒昧之说?请!”

    随着沈颢向前行了两步后,德川家光忍不住道:“不知道施先生的身体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沈颢抹了抹眼角,叹息道:“只能说是时好时坏罢,若不是九州岛上有皇后娘娘派来的御医,再加上德川先生命人送来的那些药材,只怕施阁老当真就撑不过去了。”

    德川家光也叹息道:“鄙人一直仰慕施先生的学问风采,只是日本国中也有许多事务要处理,一时抽不出时间前来,甚为遗憾,如今家光终于有时间前来,施先生的身体情况却又不太好,当真令人遗憾至极啊!”

    沈颢笑了笑,开口道:“德川先生来的巧,这几天有件大喜事将至,施阁老的精神已经见好了一些,或许还能和德川先生多聊一会儿?”

    德川家光哦了一声,好奇的道:“不知道是什么样儿的喜事儿,竟能让施先生也是这般的开心不已?莫非是大明又打了什么胜仗啊?倘若如此,我日本上下,无不与有荣焉?”

    沈颢哈哈大笑道:“打了胜仗么,是肯定的事情,不奇怪。如今圣天子在位,我大明若是打不了胜仗才是奇闻,这也算不上什么大喜事。”

    德川家光这下子更好奇了,开口道:“愿闻其详?”

    沈颢笑眯眯的道:“这大喜事么,乃是我大明皇帝陛下将亲临九州岛来看望施阁老,施阁老的精神自然见好。”

    恍然大悟的德川家光抚掌叹道:“大明皇帝陛下竟然如此看中施先生,竟然要亲来看望,这确实是件天大的喜事!”

    口中不住的赞叹道,德川家光的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甚至于隐隐的有些不爽。

    对于中原文化有所了解,甚至于夹杂在第一批遣明使之中留学大明的德川家光,很清楚崇祯皇帝亲自来了九州岛会有什么样儿的后果就算是施凤来的身体能撑过去,崇祯皇帝亲来探望之后,施凤来也是非死不可了。

    随着沈颢向前行了几步之后,德川家光才看着总督府院子内的景色道:“果然不愧是天朝上国大匠所制,这总督府的气派当真将日本十之**的建筑都压了下去,只怕惟有天王展下的王宫可与之相媲美。”

    沈颢却有些不以为然倭国这破地方能盖出什么好的建筑来?一个总督府就把你丫的给唬住了?真要是看看紫禁城,你丫的还不得以为到了神仙所居的世界?

    一边客套着,沈颢一边引着德川家光向着总督府后院行去,慢慢的就转到了施凤来的住处。

    一见到形容槁枯的施凤来,德川家光就惊道:“家光见过先生!先生何以成了这般模样?当初家光拜会先生之时,先生风采当真令家光折服的五体投地,如今?”

    ps:今天献祭《我真的长生不老》

    再ps:到今天为止,之前哄抬肉价的那些家伙们的奖品,已经邮出去了五十份,快要ok了。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第六百八十五章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听到德川家光的问候,施凤来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你有算是有心了。只是岁月不饶人,纵然老夫想再多活个几年,只怕也没什么机会了。”

    德川家光却道:“大明皇帝与漫天神佛,都会保佑施先生,让施先生的身体尽快好起来。”

    施凤来闻言,不禁与沈颢对视了一眼这孩子脑袋坏掉了!

    来到九州岛这么多年的时间了,与倭奴打交道的次数也不算少了,可是其他的倭奴张口闭口都是什么天照大御神,或者是佛祖,哪里关注过大明皇帝?

    如今这个德川家光张口却是先提了大明皇帝,莫非这家伙的脑袋已经彻底坏掉了?

    仔细想了想,施凤来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自己来九州岛的时候,德川秀忠还活着,名义上的幕府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光没有实际上掌权,而且还往大明学习了一段时间。

    估计就是这段留学大明的时间里,这家伙的脑子彻底的被人给洗了。

    至于是什么人洗的,施凤来不关心,换成崇祯皇帝在此就更不会关心了,反正都是鸿胪寺或者国子监的那些家伙们干的。

    但是,只要把这家伙的脑子给洗好了,那就是个好现象,说明这个德川家光还有挽救的必要。

    如果能抢救一下的话,施凤来更愿意抢救一下德川家光,倒不是因为这孩子已经被洗坏了脑子,而是施凤来觉得不能再让大明多线开战了。

    点了点头之后,施凤来才道:“德川,你很好,当初在九州岛和大明学习的那些经历,看起来让你学到了很多东西,你的学问,已经比大明很多书生要强了。”

    德川家光神色一喜:“多谢施先生夸奖,德川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再次勉强一笑后,施凤来又接着道:“过一段时间,我大明皇帝陛下就要亲至九州岛,届时,老夫愿意替你引见,只是陛下会不会见你,就不是老夫所能左右的了。”

    德川家光心中先是一喜,接着又是一沉,踟蹰着道:“会不会太冒昧了?”

    沈颢道:“德川先生何出此言?德川先生曾经随施阁老读过一段时间的书,自然也算得上施阁老的半个门生,与我大明自然也是一家人,何来的冒昧之说?

    只是陛下由安南一路远航到九州岛,舟车劳顿,是否愿意见德川先生,委实不太好说。

    只不过,不仅仅是施阁老会替德川先生引见,沈某也会极力促成此事,请德川先生放心便是。”

    德川家光大喜道:“既如此,多谢施先生,也多谢沈总督!”

    又是一番闲扯之后,施凤来才道:“子明替德川安排一下住处吧,老夫乏了,今天就先到这里?”

    沈颢点头应了,领着德川家光安顿好了之后,才再一次回到了施凤来的屋子里。

    此时的施凤来又哪里还有刚才那副马上要死的模样,虽然神色依旧不太好,可是比之刚才也要强上无数倍。

    见沈颢进来,施凤来便直接开口道:“都安顿好了?”

    沈颢点了点头:“学生担心施阁老还在等着学生,刚刚安顿好德川家光就赶回来了,德川家光带来的那些人,也吩咐人去安顿他们了。”

    施凤来点了点头,又喘息了一番之后才道:“引见德川家光面圣的事情非同小可,你还要与锦衣卫那边知会一声,让他们先想办法把消息传递出去才是。”

    沈颢却苦笑道:“施阁老诶,现在陛下还在海上,想要给咱们消息倒是简单,可是咱们想要给陛下消息,却是千难万难喽!”

    施凤来嗯了一声道:“老夫也知道难,可是再难,也得让陛下心里有个准备才是,否则陛下一旦见到德川家光便控制不住心中的杀意,那倭国就会乱起来了。

    让锦衣卫那边想想法子吧,实在不行,就只有等陛下到了之后再先行劝住陛下了。”

    沈颢也有些头疼的点了点头。

    进入官场的时间也不短了,跟崇祯皇帝接触也有过好几次,尤其是回大明述职的时候,更是当面向崇祯皇帝汇报过倭国的情况。

    然而不管自己怎么说倭国这边的情况,崇祯皇帝都是一副欲除之而后快的意思,这么大的杀意,只有在崇祯皇帝提起建奴的时候才会有。

    这让沈颢很头疼。

    现在德川家光明显被人忽悠的有些瘸,虽然不能说是全面的倒向大明,可是从各方面来看,整个德川家说是妥妥的亲明派却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现在崇祯皇帝一个忍不住,直接把德川家光给弄死了,那后面倭国就会乱起来乱起来的倭国,并不符合大明的利益,起码不符合大明眼下的利益。

    因为大明需要倭国输出的那些监工,也需要把福寿膏卖给倭国,把之前买监工的银子再给赚回来。

    而倭国一旦乱起来,是不是还能继续稳定的输出监工?

    沈颢和施凤来在讨论过后,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倭国一旦大乱,那些监工们就不够用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监工是男性,而打仗主要消耗的就是男性,甚至于当男性消耗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女子也会被逼上战场。

    如果倭国大乱,还没有被弄去当监工的要上战场几乎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就连已经被弄去当监工的,都有被召回的可能当然,大明是不可能让他们回来的。

    ……

    德川家光到了九州岛,施凤来和沈颢打算引见给崇祯皇帝的消息,终于赶在崇祯皇帝到达九州岛之前送到了崇祯皇帝的手里,其中锦衣卫付出了多少人力物力不得而知,反正朱虎的脸色一直都不太好看。

    崇祯皇帝看完了手中的情报之后,就示意王承恩将之交给了李岩。

    等李岩也大概的看过之后,崇祯皇帝才开口道:“李爱卿也在九州岛上面待过挺长时间,朕想问问你对倭国的看法?”

    李岩斟酌着道:“倭国国主又号称是万世一系,被他们的百姓视为神明。

    只是倭国地小而人稠,山多而地少,普通百姓不易裹腹,兼之地震又多了一些,倭国人的心性,实在是不太好说。”

    崇祯皇帝冷哼一声道:“你直接说便是,这船上又没有倭国人,难道还有人会走漏消息给倭国人知道?”

    李岩躬身道:“或许是因为地小而又孤悬海外的原因,微臣总感觉倭国人处处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气,而且心中好像总在担心会沉于海中,故而倭国人对于土地有一种病态的渴求,一如万历年间的壬辰倭乱一般。

    除此之外,似乎这些倭奴的心态有什么问题,极易钻牛角尖,剑走偏锋之下,处处都透着些诡异?

    臣以为,朝鲜、琉球离倭国太近,若是不早做打算,只怕倭国人会再一次挑起朝鲜战场。”

    来宗道喝斥道:“李总督慎言!朝鲜已为我大明之地,北海舰队的驻地便在朝鲜,小小倭国何来的胆子敢再挑起倭乱!”

    被来宗道给怼了的李岩根本就不生气,反而笑着拱手道:“来阁老言之有理,下官也不过是担心倭奴会铤而走险罢了。”

    崇祯皇帝挥了挥手,止住了下面的讨论。

    论到对于倭国的了解,整个船上估计就只有崇祯皇帝才知道倭国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玩意了那是一个全民都喜欢赌国运的神奇存在!

    实际上,倭国已经赌输了两回。

    第一回是白江口之战,苏定方带着刘仁愿、刘仁师、刘仁轨、杜爽等双花红棍把日本和百济组成的联军摆成了各种姿势,然后按在地上疯狂摩擦。

    第二回就是丰臣秀臣出兵远征朝鲜,同样被大明的双花红棍们给按在地上摩擦。

    只是,丰臣秀吉出兵朝鲜的目标,其实是对准了大明,一开始的打算也是干掉朝鲜,然后进攻大明,只是没想道会被反杀。

    后来还有甲午海战……是日本上下看来,甲午战争根本就是“开拓万里波涛,布国威于四方”的必赌之局。

    不同于前面几次战争,这一次,日本赌赢了。

    这三次的战争,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登陆地点都是朝鲜划个澡盆都能从日本到达朝鲜,这地理位置实在是太坑了。

    现在朝鲜归了大明,成为了朝鲜布政使司,有这么个好赌国运的邻居在身边,崇祯皇帝怎么可能不担心?

    就算是不提崇祯皇帝本身对于倭国的恨意,光是那一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就足以让崇祯皇帝下决心干掉倭国了。

    只不过,施凤来和沈颢的奏章里面说的也有道理,现在就把倭国搞的大乱,并不太符合大明的利益,自己有气也得忍一忍,起码等铁路修的差不多了再搞倭国。

    只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崇祯皇帝又想要掀桌子,直到深呼吸了好几次之后,才算是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没办法,现在还是得用这些倭奴当监工得罪人的事儿还是让这些倭奴去干好了,大明百姓的手上没必要沾血,更没有必要沾上这种丧良心的血。

    扫了舱中的群臣一眼之后,崇祯皇帝才慢慢道:“朕,忍了今天这口气,不在倭国弄出什么动静来,可是你们也给朕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朕把话放在这里,只要我大明的铁路修完了,不需要那些倭奴当监工了,朕就要让倭国上下连根草都剩不下!”

    一通莫名其妙的火气发完,崇祯皇帝便离开了这个被用来议事的船舱,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留下一堆的大佬们大眼瞪小眼。

    朱纯臣却眉开眼笑的拉了张之极一下,笑道:“英国公且随老夫一起回舱中好好商量一番。”

    来宗道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也走了这些粗鄙武夫,就知道杀人捞军功!岂不知,你们杀完了人,还要我等文官来头疼后面的事情?

    移民,选官,治理,哪样是你们这些武夫能玩的转的?彼其娘之!

    ……

    等崇祯皇帝真正的到了九州岛的时候,时间已经慢慢的走到了崇祯十三年的年尾,再过上半个月,估计就该到了崇祯十四年了。

    通过踏板到了港口之后,崇祯皇帝便先将目光在码头上扫视了一圈。

    沈颢见崇祯皇帝下了船,赶忙迎上前去行礼道:“臣,九州岛总督沈颢,见过陛下!”

    崇祯皇帝嗯了一声,便直接开口道:“施爱卿的身体怎么样了?可有好转?”

    沈颢躬身道:“启奏陛下,托陛下洪福保佑,施阁老的精神已然见好,还吵着要来码头迎接陛下。只是微臣担心施阁老的身体,没敢让他同来。”

    崇祯皇帝闻言,也不禁哈哈笑道:“好,没来就对了,哪怕是把他捆起来,也不能让他再跑到码头上面来灌风了。”

    向前行了几步之后,崇祯皇帝便直接吩咐道:“换快马吧,朕想早一些见到施爱卿。”

    等崇祯皇帝一行到了九州岛总督府,一进屋子,一股热气便扑面而来,丝毫不见冬日的冷意,反而有些令人出汗的热意。

    崇祯皇帝左右热量了一番之后,才好奇的道:“这屋子里面怎么这般的热?可是烧了地火龙?”

    沈颢躬身道:“启奏陛下,这是工匠们琢磨出来的,倒也不是地火龙,而是将铁管盘在了地下,铁管里面有水,烧热了之后,这屋子里面便温暖了许多。”

    等到了施凤来所在的屋子后,崇祯皇帝还没有推开门,就听施凤来在里面喊道:“尔等……尔等好大的胆子!”

    里面另一个声音明显透露着无奈:“我的爷爷诶!您老人家饶了小的吧!沈总督说了,小的们要是让您出了屋子,就要生生的打死小人,您老行行好,可怜可怜小人罢!”

    随在崇祯皇帝旁边的朱虎有些无奈的道:“陛下,施阁老已经闹了好大一会儿了,一直在吵着要去港口迎接圣驾。”

    崇祯皇帝闻言,哈哈一声大笑之后便直接推开了门,笑道:“施爱卿又在发什么脾气呢?”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7137/ 第一时间欣赏回到明朝当暴君最新章节! 作者:天煌贵胄所写的《回到明朝当暴君》为转载作品,回到明朝当暴君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回到明朝当暴君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回到明朝当暴君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回到明朝当暴君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回到明朝当暴君介绍:
朕为天子,乃受命于天,握秉乾坤,奋太祖之余烈,提天子剑,荡平不臣。晓谕八荒六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蛮夷番邦,皆为汉臣妾也。回到明朝当暴君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回到明朝当暴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回到明朝当暴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