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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拐子饭     混在帝国当王爷txt下载     混在帝国当王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六十八章 突来的变局(五)

    尤明远看了看尤元峰,有些话想问,又不好问。

    尤元峰看了他一眼,淡声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尤明远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二叔,敏儿与李勋的婚事,起初我是非常不赞成的,族内绝大多数人也是反对他们的婚事,是您老人家一言而定,说李勋的未来值得投入,您老的智慧与眼光,没有几个人能比,所以我虽然内心不赞成,但还是依了二叔您的意思。”

    尤元峰说道:“我们与李勋是什么关系?”

    尤明远不假思索的说道:“李勋是我女婿,当然是自己人,他的生死成败已经与我们尤氏一族连为一体,现在正是最为关键的时刻,我们决不能心生间隙,给他人可趁之机。”

    “亏你做了这么多年的族长,真是糊涂透顶。”

    “二叔此言何意?侄儿不懂。”

    尤明远被尤元峰的呵斥,搞得一愣,有些没弄明白。

    尤元峰冷笑道:“尤敏与李勋结合,并不代表我们尤家,就会全力去支持太子赵询,不管李勋与尤敏在不在一起,我们尤家的既定方针早已经确定,不会因为任何事,任何人而去改变。”

    晋朝传承至今,已经超过五百年,到了现在,自晋朝建国之初便存在的功勋世家门阀,已经寥寥无几,这些世家大族,之所以能够流传数百年,甚至比晋朝还要悠久,其根本原因就在于,这些家族绝不会去参与帝位之争,任何家族势力的崛起,往往靠的是人才,是家族执政底蕴,任何新的皇帝继位,他要想巩固皇权,稳定治理天下,都是需要大量的人才,而人才出产最多,往往就是那些传承悠久的世家门阀,所以,皇帝要用人,要用人才,根本就绕不开世家门阀,当然,皇帝也可以通过科举去发掘人才,但任何人才的崛起,几代人为官,往往又会产生新的世家门阀,晋朝传承数十代帝王,一直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期间也取得了一些成效,但就整体而言,晋朝的国政与官僚体系,依旧还是掌握在那些世家门阀的手中。

    那些选择把整个家族的命运,全部压在一个人的身上,其实就是相当于赌博与押宝,押对了,自然是能够获取巨大的政治利益,但若是押错了,也将会为整个家族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像这样的家族,大多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比如现今的杨氏一族,他们便是把家族的命运,全部赌在了赵智这一朝,豪赌的下场,只有两个结果,要不天堂,要不就是堕入地狱。

    杨道嗣曾经想要改变,把家族拯救出来,他已经快要成功了,可惜,一场大火,毁掉了一切。

    而尤氏一族传承数百年,历经多次沉浮,有过衰败,也有过辉煌,但从未有过灭族的忧患,就是因为尤氏一族有着一个原则,从来不参与帝位之争。

    听了尤元峰的话,尤明远沉吟不语,他已经明白了,尤元峰的意思就是,李勋是李勋,赵询是赵询,就算尤敏与李勋结合,成了尤家的姑爷,双方有了极为亲密的关系,但尤氏一族对于太子赵询还是敬而远之,这个原则不会改变。

    尤明远沉思了片刻,苦笑道:“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尤元峰意味深长的说道:“有没有意义,现在是看不到的。”

    有没有有些不明白:“二叔什么意思?”

    尤元峰嘿嘿一笑:“明远,你可知道老夫此生最敬佩的人是谁?”

    “当属已故右相杨道嗣。”

    尤元峰冷笑道:“杨道嗣是个人物,没有他,晋朝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修身齐家平天下,修身他做到了,平天下他也做到了,但中间的这个齐家,却是做的太差了,所以老夫服他,但不敬他。”

    尤明远没想到尤元峰对杨道嗣竟是这样的评价,于是又说道:“既然不是杨道嗣,那一定是左相刘桀。”

    尤元峰淡声道:“还是那句话,修身齐家平天下,齐家与平天下刘桀都是做到了,可惜修身这一条,刘桀做的太多,他太爱惜自己,把自己看的太重,以至于就算有着皇上的全力支持,还是眼睁睁看着杨氏一族一步步壮大,老夫敢断言,刘桀一旦故去,刘氏一族恐怕是要开始走下坡路了。”

    “难道是李忠?”

    “李忠战功威震天下,但说到底只是一介武夫,他终究影响不了天下大局的走向。”

    尤元峰哈哈大笑。

    “侄儿不知,还请二叔明言。”

    尤明远脸上有了苦笑,杨道嗣、刘桀、李忠三人,可谓是赵智这一朝名声最盛的几个人,除了他们之外,尤明远着实猜不到还有谁能够令尤元峰敬佩。

    尤元峰笑道:“不是别人,正是洪质。”

    尤明远楞在了那里。

    洪质这个名字时至今日,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颇为陌生。

    广元十三年,洪质以七十一岁的高龄,以礼部尚书之职,进位政事堂相国,但时间并不太久,到了广元十五年,白巾军被平定过去不久,洪质便是上书赵智,以年老为由,主动要求致士,赵智没有做任何挽留,答应了洪质致士的要求,随后,回返家乡不到一年,洪质便是病故。

    洪质此人,为官非常低调谨慎,名义上虽然和刘桀走的比较近,被看做是左相一党,赵智也是从中极力撮合,因此,两人的关系非常和睦,很多人都觉得洪质就是左相一党的核心成员。

    尤明远当时身在朝廷中枢,又是尤氏一族的族长,对此知道的很清楚,洪质绝不是刘桀的人,两人不管是私交上,还是政治上,其实都是颇为的疏远,很多重大决策,刘桀与杨道嗣若是起了争执,洪质从来都是持中立态度。

    而且因为洪质为官太过低调谨慎,就算做到相国位高权重,也依旧是小心翼翼,在朝堂上也极少发言,许多人都觉得洪质为官太软了,以至于洪质就算做了几年的相国,其在朝堂之上的存在感却是很低,导致他致士之后,不用多久,已经被绝大多数人完全淡忘了。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是被尤元峰所说,是自己此生最为敬佩的人物,这种感觉,超过了杨道嗣、刘桀与李忠,乃至超过了当朝圣上赵智,这在尤明远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更是极难理解。

第六百六十九章 突来的变局(六)

    看着尤明远惊讶不解的神色,尤元峰笑了笑,淡声道:“晋朝建国之初,九家实力最强,名望最盛的门阀,到了如今只剩下杨、刘、洪三家了,这洪家可是其中之一啊!”

    尤明远轻声说道:“洪家徒有其名,从晋朝开国之初,洪家就一直都是垫底的存在,到了洪质这一辈,洪氏一族已经没有什么名声了。”

    “名声有个屁用,没有足够的实力与权势去支撑,名不其实的后果,只能是自己找死。”

    尤元峰看了尤明远一眼,冷笑道:“都说杨氏一族是天下传承最为久远的家族,这完全就是一个笑话,比杨家传承更远的家族,老夫知道的就有三四家,只不过那些家族的实力与规模,比之杨氏一族差得远了。”

    “明远,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其实是想要告诉你,小家族有小家族的好处,他们的权利与地位虽然比之我们这等大家族要差得远,却也是远离政治中心,就算受到一时的打击,也不至于彻底毁灭,只要家族还有人在,就有重新崛起的机会,而那些身处政治中心的大家族,一旦失败,往往就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那些与杨、刘、洪三大门阀所比肩的世家门阀,哪一个失败之后,不是被满门抄斩,谁还会给他们一丝的机会?”

    听了尤元峰的这番话,尤明远心神震动。

    如今的尤氏一族,名声极大,比之杨氏、刘氏而言,也只是稍差而已,与许多豪门大族关系密切,杨氏一族有杨道嗣打下的基础,实力强大,可以左右自己的命运,刘氏一族所存在的左相一党,虽然已经消散,但刘桀还没有死,他的威严依旧可以震慑许多人的觊觎,而尤氏一族有什么?尤明远曾经身为吏部左侍郎,看似身居高位,但始终无法再进一步,进入政事堂权利核心,如今更是被夺职,闲散在家,尤家虽然有许多子弟入士为官,但还没有谁可以独当一面,空有名声,却没有相符的实力做靠山,就像是空空楼阁一般,基础不牢,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想通这些道理,尤明远站了起来,对着尤元峰躬身说道:“多谢二叔教导。”

    “看来你是明白了,不枉老夫费了这么多口水。”

    尤元峰点了点头,眯着眼说道:“老夫之所以敬佩洪质,道理很简单,家族的安危与传承大于一切,这比什么都重要,对于这一点,洪质有着清楚的认知,老夫与他关系极好,相交数十年,他的能力与才干,老夫知道的一清二楚,就算是对比杨道嗣与刘桀,洪质也是差不了多少,他在地方上为官的时候,取得的政绩,比杨道嗣与刘桀还要高,只是后来进入朝堂之后,才是变了另外一个人似得,别人看不懂,也看明白,但老夫明白的很,洪质知道这场游戏,他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去参与,一旦参与进去,就算胜利了,对于整个洪氏一族来说,也没有任何好处,对于这一点,杨道嗣与刘桀都是注意到了,到了他们人生的后期,都是开始全力去弥补与改变,可惜杨道嗣意外生死,是没有机会了,而刘桀还在,他毅然放弃左相之位,解散整个左相一党,回返刘氏老家,正是想要改变这个局面,刘桀还有机会。”

    尤明远沉吟片刻,出声问道:“洪质已经死了整整十年了,他为洪氏一族留下了什么准备?”

    “李忠。”

    “李忠?”

    尤明远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李忠的妻子成氏,她的父亲与兄弟,虽然都是入士为官,但都是地方小官,最高不过县令,属于寒门,但是她一母同胞亲姐姐的两个女儿,却是洪质两个嫡子的正妻,其中一人日后定然会成为洪氏一族的主母。

    有着这层关系存在,只要李忠一天在位,对于洪氏一族都将是一层强有力的保护,若真是有人要动洪氏一族,李忠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而洪质与成氏的联姻,早在二十多年就已经着手准备了,那时候的李忠才刚刚崭露头角。

    想到这里,尤明远对洪质的所有轻视顿时一扫而过,心中升起了极大的敬佩。

    同时,尤明远也想到了尤元峰极力赞成李勋与尤敏的婚事,这与洪质当初的举动,其实是打着一样的目地。

    尤明远默默说道:“李忠与洪氏一族向来没有什么交往,他们之间的关系,恐怕没有什么人知道。”

    “这才是洪质的厉害之处啊!”

    尤元峰微微感叹道:“我不如洪质,这个老混蛋的目光,却是远超他人。”

    尤明远轻声问道:“李勋有这个能力吗?”

    尤元峰淡声道:“有没有这个能力老夫不知道,但至少李勋有这个潜质,这就足够了,锦上送花谁都会,雪中送炭才是难能可贵,而且李勋与尤敏互相爱慕,这比之政治联姻更加可贵与可靠,一旦我们选择对了,日后对于我们尤氏一族来说,其收获将会难以预料。”

    尤明远点了点头,沉思片刻,有些犹豫,最后才是开口说道:“二叔,您觉得太子能够顺利上位?翼王与杨氏还有机会?”

    尤元峰眯了眯眼,沉声说道:“他们的事情,老夫一点都不关心,不管谁赢了,对我们尤氏一族,都没有什么好处。”

    尤明远惊讶道:“二叔何出此言?”

    尤元峰默默说道:“当今皇上继位至今二十多年,励精图治,国势慢慢恢复,若是能够一直这样平静下去......或许.....还有希望。”

    尤明远看着尤元峰,没有说话。

    尤元峰停顿了片刻,然后继续说道:“自白巾军之乱到现在的十多年,晋朝在战争上取得了辉煌的战果,让所有人都觉得,晋朝在当今皇上的手中,已经中兴与强大,但是实际上....”

    尤元峰说到这里,又不说了,但是尤明远已经嗅到了其中的深意,看了一眼四周,然后低声说道:“二叔的意思.....天下马上就要....”

    尤元峰沉默不语,良久之后,才是摇头叹声道:“我不知道,只是感觉所有人都变了,以前杨道嗣与刘桀在的时候,大家有争吵,有斗争,但不论吵的在厉害,斗的在厉害,所有人的心中都是还有底线,还是能够顾及大局,但是现在的朝堂之上,谁还在乎这些?就怕皇上一旦.....很多人最后的理智恐怕.....”

第六百七十章 突来的变局(七)

    “二叔,没有那么严重吧?虽说朝廷如今有些困难,但是有了李勋从西域送来的大量物资,已经度过了困难,形势全面好转,而且朝廷掌握的军队超过五十万,兵力强大,有这个基础存在,天下又怎么会轻易乱起来?”

    尤明远对此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朝廷历经几次大的战争,都是取得了辉煌的胜利,军事力量强大,如今李勋又是拿下整个西域,加上江南之地的物资,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朝廷的财政将会颇为富裕,这么好的基础环境,天下怎么可能乱起来?晋朝只会越来越强大才对。

    “晋朝之前的几个朝代,哪一个不是武功赫赫?最后还不是灭亡了,任何强大事物,毁灭它的从来都不是外部。”

    “您是说我们内部出现了问题,指的是什么?”

    尤元峰摇了摇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在多说什么,有的事情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自从杨道嗣意外身死,刘桀致士之后,尤元峰就已经有些察觉到,朝廷内外的一些异样气息,是什么呢?人心,人心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为什么会变,尤元峰也是不明白,他今年八十五岁,远离朝政已经快有二十年了,对于朝政的变化与走向,虽然通过尤明远还算了解,但不是真正亲身体会,又怎能体会的一清二楚?

    尤明远见二叔不想多说,也就不再多问,转过话题说道:“二叔,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这样一来....对敏儿....”

    对于尤敏,因为她母亲的缘故,尤明远一直心存愧疚,所以在女儿没有出嫁之前,尤明远始终尽可能的对她疼爱有加,但这种父爱,却是遭到妻子王氏的强烈嫉妒与怨恨,搞得最后尤敏与王氏两人水火不容,尤明远夹在中间,也是头疼不已,所以在尤敏嫁给李勋之前的最后几年,尤明远为了家族内部稳定,安抚王氏的情绪,只能疏远尤敏,而尤敏作为女儿,却一直没有任何怨言,始终如一,这就让尤明远心里更加的难受。

    如今,照着尤元峰的意思,在大局没有定下来之前,不管李勋是死是活,与尤氏一族都是没有任何关系,一旦赵询在这场争斗之中失败,李勋一定会受到强烈冲击,尤敏作为他的妻子,其命运恐怕也会相当的凄惨,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作为尤敏的娘家,将不会给出任何支持,就理智而言,尤明远知道尤元峰的这个决定,对整个家族是最为有利的,但是出于个人情感,尤明远却是感到很痛苦,他觉得这是一种欺骗与背叛。

    尤元峰看了尤明远一眼,然后端起茶杯喝水,两人都不在说话,沉静了好一会儿,待把杯中的茶水喝完,尤元峰放下茶杯,这才看向尤明远,淡声说道:“明远,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有些时候,我们不得不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家族,你是尤氏一族的族长,对于这一点,你比老夫要更清楚。”

    尤明远点了点头,默默说道:“二叔放心就是,我不会感情用事。”

    说罢,尤明远又说道:“二叔,其实就目前的局势来看,太子赵询有皇上的强力支持,他继位的可能性几乎已成定局,我们其实并不需要这般谨慎,若是能够这个时候选择站在他们那一边,待赵询继位之后,我们尤氏一族肯定能够得到更多利益。”

    “利益,什么利益,他们的身份或许不一样,但目标可都是一样啊!”

    尤元峰冷笑道:“皇权威胁最大的是什么?不就是我们这些所谓的世家门阀?自晋朝建国以来,我们产生了多少次碰撞,又流了多少血,以世家门阀为一边的势力,废黜了可不止一两个皇帝,架空皇权,掌控天下,而以皇权为另外一边的势力,又灭了多少世家门阀?我们虽然共存,却也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当这种矛盾积累到极限的时候,那就是你死我亡啊!”

    尤明远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对这个问题进入沉思。

    晋朝的政治与制度基本沿袭前朝,楚朝时,掌控天下局势的一共是三股势力,皇权、外戚以及世家大族,这是一种延续了几百年的政治制度,这种制度的最开始,的确极大稳固了楚朝,皇权至上,外戚与世家互相牵制,三方得以平衡,但是随着时局的发展,以及皇帝的强弱变化,当一个新的皇帝幼年继位,也或是出现昏君,无法正常执掌皇权,这个时候,外戚与世家这两方势力,便会开始产生激烈的碰撞,道理很简单,权利宝座只能由一方来掌握,谁把它捏在手中,谁便有了号令天下的至高权利,一旦出现这种局面,不管是外戚也好,还是世家大族也好,其中一方一旦掌握了政权,便会极力打压另外一方,并试图架空皇帝,三方平衡被打破,所带来的后果,便是政治斗争的你死我活。

    楚朝从中期开始,接连出现皇帝幼年继位,最高权力下落,朝堂政治斗争剧烈,因此引起天下动乱,到了楚宣宗一朝,楚宣宗成年之后,为了夺回政权,开始从外戚与世家之外,刻意培养第四方势力,那就是以宦官为代表的太监集团。

    楚宣宗借助太监势力集团,最终得以夺权成功,但也因此留下恶果,因为对于外戚与世家来说,太监与皇帝的关系更为密切,乃至是朝夕相处,他们能够更加容易的去控制皇帝,自楚宣宗之后,太监势力集团一步步做大,发展到最后,已经到了可以肆意废立皇帝的程度。

    所以到了楚朝中后期,楚朝的军事力量依旧强大,但是内部的斗争却已经到了极为残酷的地步,外戚与世家联合起来,与太监势力集团展开了你死我活的政权抢夺。

    三方势力的剧烈搏杀,最终从内部毁掉了楚朝的统治根基,这就是楚朝灭亡的根本原因。

    晋朝建立之后,基本延续了楚朝了政治制度,但也吸取前车之鉴,太祖立国之初,更是立下铁碑,第一条便是后宫与太监不得参政,若有违反,天下之人可共诛之。

第六百七十一章 突来的变局(八)

    武宗之前,晋朝建国之初立功最盛,实力最强的九个世家门阀,晋朝皇帝采取了让他们轮流坐庄,从中分化平衡,并严厉防止太监与后宫干政,同时大力扶持外戚势力对抗世家门阀,这几乎又是回到了楚朝时的老路,但也是没有办法,晋朝之所以能够统一天下,世家门阀出力太多,立功太大,立国初期,只能以如此办法,平衡各方势力,尽量稳定国本根基。

    待晋朝立国百年之后,成宗惊险继位,一下子灭了三个意图废立天子的世家大门阀,世家门阀集团势力陷入低谷,趁此机会,成宗以外戚势力为依靠,开始了艰难的改革之路,设立六部,开科取士,科举制度正式创立。

    成宗无疑是一代明君圣主,他的六部分权,以及开科取士,重用寒门官员,沉重打击了世家门阀,皇权进一步稳固,但是成宗忘记了一点,他的这一系列改革,虽然沉重打击了世家门阀,但作为另一股势力的外戚,同样受到强大冲击,所以,成宗驾崩,文宗继位,外戚与世家门阀开始联合,趁着新帝登基立足未稳之际,开始了全面反击,文宗与他们进行了殊死争斗,看似力量悬殊,实则不然,经过成宗一朝近三十年的改革,已经有大批寒门底层文人涌入仕途,他们因成宗而起,对天子与朝廷忠心耿耿,文宗以此为班底,竟是站住了脚步,并经过十余年的政治争斗,最终把外戚势力集团给彻底消灭,而对于世家门阀,时机不到,力量也不够,文宗最后只能与其进行妥协。

    文宗与世家门阀的争斗,虽然没有取得成功,并且随着文宗死后,接下来的几代皇帝,都是庸才,被世家门阀重新掌握在手中,六部分权与科举取士,也被世家门阀当做了政治利益工具,但不管怎么说,经过成宗与文宗两代帝王的不懈努力,六部与科举这两大重要改革,其成果最终还是被保留与延续了下去,六部的形成,让世家门阀再也无法形成一个强大的整体,曾经联合对外的世家门阀,开始真正意义上的走向分化,为了那为数不多的权利与地位,开始分为几个甚至更多的派系,展开长久不衰的政治斗争,而科举的保留,虽说被权宦子弟所利用,但终归还是形成了一种制度,通过它,那些真正拥有真材实料的寒门底层士子,有了可以施展才华与抱负的机会。

    到了武宗一朝,晋朝再次由衰而盛,趁此机会,武宗设立政事堂,把延续多年的左右两相制度,变为多相共议制度,进一步削弱左右两相大权。

    尤明远想了很多,晋朝前前后后几百年的盛衰交替,又想到了祖辈的过往与辉煌,最后想到了自己,尤氏一族到了自己这一代,还剩下什么?

    尤明远看向尤元峰,这个年过八十的老人,此时已经沉睡,看着他那苍老的面孔,尤明远不由感触颇多。

    尤元峰的这一生颇为传奇,即幸运又不幸运,幸运的是,尤元峰出身世家门阀,不必为吃住烦恼,更能受到最好的教育,但他又是不幸的,因为尤元峰的生母地位很低,从未受到过父亲的喜爱,以至于尤元峰经过自己的努力,成为整个尤氏一族最优秀的人才,远超同辈所有人,更是进入政事堂为相,但终其一生,也是没有能够成为尤氏一族的族长,因为他是庶出,他没有这个资格,这是从一出生就已经注定了的。

    尤元峰对家族情感,是绝对真挚的,尤氏一族自尤致昇之后,一步步衰败,是尤元峰把整个家族重新带到了繁盛,他的苦心经营以及在盛年致士,让出政事堂相国之位,以牺牲个人,而最终成全了整个家族,他的品德与智慧,深深受到尤明远的尊敬,这种情感,远超对自己的父亲。

    尤明远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尤元峰能够在多活几年,在如今朝局发展到,复杂而危险的时刻,这个老人的存在,犹如一根定海神针,震住了家族所有人的底气,尤明远坚信,尤元峰的智慧与经验,一定能够带领家族走出危局。

    身后传来脚步声,尤明远回头看去,却是管家来了。

    管家看了一眼尤元峰,然后在尤明远耳边低声说道:“老爷,宴席准备的差不多了,客人们也已经基本到位,很多人吵着要给老爷子请安。”

    尤明远沉思片刻,然后指着管家小声说道:“你去告诉他们,老爷子刚刚大病初愈,不宜见客,饭后会让几个亲近后辈亲人过来见上一面,其他的人就算了,不要扰到了老爷子精神。”

    管家点了点头,正要离开。

    尤元峰这时睁开眼,淡声道:“我当年以礼部尚书之职进位政事堂相国,和礼仪打了一辈子的交道,所有人都知道,我尤元峰是最重礼仪的,如今客来而主不见,传出去,恐怕他们都觉得我快不行了,就要死了,这怎么能行?”

    说罢,尤元峰站了起来,尤明远连忙上前搀扶。

    “不用,老夫还没到那一步。”

    尤元峰轻轻推开尤明远,嘿嘿笑道:“今天老夫是主客,自当好好招待他们,更要喝上几杯,让他们知道,老夫不仅死不了,身子还好的很呢。”

    尤明远苦笑道:“没有什么比老爷子您的身子更重要,还请慎重。”

    尤元峰笑了笑,随即迈步朝前走去。

    李勋看望了小莲与女儿之后,并没有久留,随后去了皇宫,并派人去了一趟尤府,告知岳父尤明远,之所以不来,是因为要去皇宫拜见圣上,当然,这只是一个借口,李勋也是这么以为的,他中午吃了饭便是去了皇宫,本以为见了赵智,交代一番就可以回家了,谁知道进了皇宫,赵智的面是见上了,但没有说上几句话,赵智便是有了犯困,然后说自己要休息片刻,让李勋等一等,这一等就是近三个时辰,一直到黄昏时分,都不见赵智醒来。

    走又不能走,又不能说话与四处走动,以免吵扰到了赵智休息,李勋无聊至极,最后坐在那里,靠着墙,竟也是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一直到感觉被人推动,这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第六百七十二章 突来的变局(九)

    李勋被牧公推醒,揉了揉松散的眼睛,轻声的说道:“牧公,皇上醒了吗。”

    牧公笑眯眯的说道:“皇上早就醒了,等你好一会儿了。”

    啊!

    李勋连忙站了起来:“我睡了多久?”

    牧公笑道:“你去窗外看看就知道了。”

    李勋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天色,外面已经完全黑暗下来,睡中不觉时间快,自己不知不觉竟是睡了快两个时辰了。

    “走吧,皇上等着你一同吃饭呢。”

    牧公轻笑催促。

    李勋反身跟着牧公走进内殿。

    赵智正坐在那里看着书,姑母李怡也在,她在一旁摆弄碗筷与饭菜。

    李勋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大步上前,抱拳躬身行礼道:“李勋参见皇上,李贵妃。”

    李怡看向李勋,笑道:“你这个狗儿,以前见到皇上与我,都是磕头拜礼的,怎么着,当了节度使,到变得有模有样了。”

    李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呵呵笑道:“皇上几次教导,李勋不敢乱礼。”

    赵智淡声道:“知礼、知节方能成体统,情和义不是靠磕头磕出来的。”

    李勋心神一禀,连忙郑重说道:“李勋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赵智笑而不语,李怡对牧公使去一个眼色,后者于是笑着说道:“今日的饭菜,乃是李贵妃亲手所做,陛下可要多吃一些。”

    赵智点了点头,伸手抚摸了一下李怡的胳膊,轻声说道:“好长时间没有吃丫丫做的饭菜了,朕今日一定要吃满满一大碗饭。”

    “皇上能多吃一些,是臣妾最开心的事情。”

    李怡指了指李勋:“你陪皇上说说话,饭菜马上就好。”

    说罢,李怡离开。

    李勋站在那里没有动,他已经不是昔日年少无知,虽然年轻,却已经经历了很多事情,尤其是上一次回返丰京述职,被困京城,险些丢掉一切,所有的根源都是出自赵智,这让李勋对伴君如伴虎,有了非常深刻的体会,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已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赵智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淡声道:“坐吧,今日没有外人,算是家宴,无需多礼。”

    李勋这才上前在赵智对面坐了下来,但整个身子坐的笔直,神色严肃,微微低着头,不去直视赵智。

    赵智仔细打量了李勋一番,最后微微叹声道:“狗儿,你长大了,这很好,朕非常欣慰,但不知为何,朕总是更喜欢以前的那个狗儿多一些。”

    赵智的这番话,道出了些许感叹,身在帝王家,看似高贵无比,实则有着许许多多的无奈,在赵询还没有成为太子之前,还没有长大成人之前,赵智对他的父爱,是绝对真挚而纯粹的,但是随着赵询慢慢长大,封王建府,开始结交朝臣,开始慢慢暴露对储君之位的野心,赵智对赵询的父爱或许没有任何变化,但父子之间交流的方式,则是有了极大的改变,赵智开始对赵询变得极为严肃与严厉,这是一种教导与勉励,从那个时候开始,赵智与赵询之间,已经不再是纯粹的父子,还有意义更为重大的君臣关系,这种情绪的变化,也可以相对于李勋,若是李勋始终那么大大咧咧,那么无牵无挂,不涉及政治与权利,赵智依旧会慈爱的叫上一声狗儿,后者也可以笑嘻嘻的喊上一声皇帝姑父,那都是没有什么关系的,赵智并不是太看重这些虚礼,但是,李勋既然加入到这场游戏之中,不论赵智因为李怡的关系,而怎么喜爱李勋,他们两人之间,都不会在像从前那般单纯与无私了,有私就有了距离啊!

    听到这句话,李勋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了许多,这才抬起头,看向对面的赵智,大半年不见,赵智越发消瘦了,头发竟是已经全白,脸上苍白,毫无血色,这是一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老人。

    李勋双眼顿时红了,哽咽道:“皇帝姑父,您老人家一定要保重身体,我女儿的周岁酒,还准备请您去压压场面,给我李家涨涨脸面呢。”

    赵智注视李勋好一会儿,脸上却是有了笑容,轻声说道:“朕给的面子再大,也终归只是朕的面子,而不是自己的,狗儿,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以后做事做人一定要安分守己,不要心生他意,这对你有好处,对询儿也有处。”

    李勋心神一跳,快速调整情绪,神色诚恳的说道:“我如今贵为国公,名声远扬,荣华富贵和名利都有了,太子殿下他日登基为帝,姑母更是身为皇太后,有着这层关系,又有什么事情和人能够为难到我?我已经非常知足了。”

    说到这里,李勋或许是有感而发,话语不停,继续说道:“我李勋出身贫贱,这辈子最大的指望,也就是能够顿顿吃饱饭,只是因为白巾军之乱,不得已来到丰京,更是意外与姑母相认,以前最大的奢望,却是一朝得逞,记得自承平元年到承平五年,我每年生日,太子都会前来参加,并会问我想要得到什么,我每次都是回答,良田无数,三妻四妾,岂不是快哉?老头子与姑母管得严,我年纪又小,美女什么的太子肯定是不会给的,但良田与钱财,我每次生日,都是给了许多,加上皇上与姑母的不时赏赐,不过三五年的时间,家里急我和老头子两个人,但已经有良田万亩,钱财三十余万两,这么多财富,这辈子已经用不完了,当时我就在想,三妻四妾,遛狗走鹰的日子,已经离我不远了。”

    赵智看着李勋,目光有了许多柔和之色,他岂能看不出来,李勋这番话,确乃肺腑之言,没有任何矫情。

    “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

    “是太子表哥,江南之战前夕,他跟我说,生而为人,或许做不了大丈夫,更做不了豪杰,但终归要去闯一闯,看一看,去见识见识这个世界的精彩,这才不枉生为男儿,我听了太子表哥的话,出去看了看,闯了闯,这才知道,这个世界确实非常精彩。”

    李勋低着头,默默说道。

    赵智沉默不语,良久之后才是轻声说道:“经过努力艰辛得来的东西,才会感到珍惜,有些事情其实并不是你的错。”

第六百七十三章 突来的变局(十)

    或许是李怡有意让李勋与赵智多说会儿话,她所说的饭菜很快就好,却是等了有两刻钟,这才珊珊而来。

    一名太监走了进来,在牧公耳边轻声细语了一番。

    赵智拿起筷子刚刚夹了菜,牧公的声音响起:“陛下,太子殿下来了。”

    李怡看向赵智,轻声说道:“陛下,今日乃是家宴,与其他无关。”

    赵智没有说话,夹着菜送到口中,慢慢嚼着,然后吞下,随即点头笑道:“丫丫,还是你做的饭菜让朕最有食欲。”

    说罢,赵智对着牧公淡声说道:“让太子进来吧,朕也有些时日没有见到他了。”

    “是,陛下。”

    牧公躬身退下。

    片刻之后,赵询走进殿内,见到赵智,快步走上前来,就是跪倒在地:“儿臣参见父皇。”

    赵智看了赵询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吃着菜。

    随后而来的牧公,对着左右一挥手,让所有的太假宫女全部退出去。

    直到殿内只剩下赵智、李勋、李怡、赵询四人之后,赵智这才淡声说道:“是你母亲让你来的吧。”

    赵询抬起头,没有隐瞒:“母亲说是今晚设下家宴,为李勋表弟接风,让儿臣也是过来。”

    “既然如此,想来你还未吃饭吧。”

    “儿臣还没有。”

    赵智点了点头,默默说道:“朕最近饮食无时,倒是让你们跟着一起饿肚子了。”

    李怡与赵智生活多年,听他这么说,已经知道其意,于是连忙对着赵询说道:“询儿,今日乃是家宴,没有外人,谢了你父皇,就起身快过来坐下吃饭吧。”

    “儿臣谢父皇。”

    赵询闻言拜谢,然后起身来到李勋身边坐下。

    赵智拿筷子敲了敲酒杯,对着李勋说道:“今天朕的心情不错,无酒岂能行?狗儿,给朕满上一杯。”

    李勋担忧道:“皇上,您的身体不宜喝酒。”

    赵智摆了摆手:“酒一杯,无妨。”

    李勋不在劝说,起身拿过酒壶为赵智满上一杯。

    赵智端起酒杯,淡声道:“我们生活在一个城池,距离很近,但像今天这样团聚,这两年却是很少了。”

    说完,赵智举杯喝下,李勋等人也是举起酒杯,跟着喝下。

    随后,赵智没有与赵询说话,与李怡的话也很少,但是对李勋却话很多,详细询问西域之事。

    李勋最开始还有些拘谨,但是喝了一些酒之后,却是放松下来,开始滔滔不绝,把出兵西域前前后后给说了一个遍。

    赵智听的很入神,李勋前前后后说了近半个时辰,他没有任何插言与打断,只是静静听着,一直到李勋说完,赵智这才连连点头,微微感叹道:“西域大地的风光,朕真想去看看啊!”

    李勋呵呵笑道:“皇上若是年轻三岁,当可去见识见识。”

    赵智看了李勋一眼,轻笑道:“就算是年轻十岁,朕也是去不成的。”

    李勋不解道:“为什么?”

    赵智笑了笑,没有说话,拿起碗筷继续吃饭,一下子吃了小半碗米饭,菜也是吃了一些,这是赵智近三个月以来,吃的最多一次。

    李怡还想为赵智添一些米饭,赵智却是摇了摇头,表示已经吃饱了,放下筷子,拿起娟子擦了擦嘴,赵智的目光再次看向李勋,淡声道:“西域乃是商家云集之地,你此次大获全胜,缴获之物,恐怕除了输入朝廷的那些之外,还有许多。”

    闻听此言,李勋微微一愣,而一旁的赵询,却是暗中用脚踢了他一下,这让李勋立即回过神来,思考只是在脑海之中闪过,李勋便是立即回答道:“还有将近两百万两银子,臣都是带回来了。”

    赵智说道:“你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

    李勋解释道:“此次出兵西域,虽然取得大胜,但战死士兵却也是超过七千,加上第二次陇右之战,战死的士兵加起来超过三万,前番朝廷财政困难,一直没有进行抚恤,这些战死的士兵之中,有将近一万是关内之人,所以臣就想着,带些钱回来,给他们一些抚恤,以示安慰。”

    赵智淡声道:“抚恤的事情你不要管了,朕再给你三十万两银子,你拿两百万两银子给太子,这个事情让他去做,多的银子就算是赏赐给你了。”

    “是,皇上。”

    李勋没有问为什么,点头应命。

    随后,赵智不在谈论政事,只是问了问李勋的家事,并让李勋过几天带着妻子尤敏与女儿,进宫给他见一见,聊完这些家常,赵智脸上有了疲惫之色,李勋等人见状,起身告辞离开。

    自始至终,赵智都是没有和赵询说一句话。

    出了大殿。

    赵询神色沮丧,扬天长叹道:“父皇对我的误解深矣!”

    李勋在旁劝慰道:“我见皇上对表哥你和颜悦色的,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

    赵询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叹声。

    这时,李怡走了出来,李勋与赵询两人连忙走了过去。

    赵询苦声道:“母亲,父皇为何就不能听我解释一番?”

    李怡看着赵询,淡声道:“你以为皇上对你冷淡无言,是因为翼王的事情?”

    赵询微微一愣,不解道:“不正是因为如此?”

    李怡沉声说道:“你真是糊涂,你是太子储君,是皇上最器重与宠爱的皇子,不要说翼王中毒之事与你有没有关系,就算真的是你所为,只要不是铁证如山,皇上岂会为了一个翼王而把你怎么样?”

    赵询更加糊涂了:“既然如此,父皇为何对我这般冷淡?”

    “你啊,不是为娘说你,出了事情,你就是沉不住气。”

    李怡说道:“翼王中毒之后,皇上虽然对你非常冷淡与排斥,但并没有剥夺你太子储君之位,更没有剥夺你的太子该有的权利,翼王中毒之事,不管外面传的在怎么热烈,实际上你没有受到任何牵连,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对你的太子储君之位,心意并没有任何改变,你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努力维持朝政稳定,拿出一副太子该有的样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遮遮掩掩,整日不出太子府邸,如此任由朝政混乱,你作为太子,岂不是让皇上失望?”

    听了李怡的这番教导,赵询全身震动,沉思片刻,脸上最终有了恍然大悟之感,对着李怡深施一礼:“儿臣多谢母亲教导,后面的事情,儿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怡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容:“你父皇既然让你监国,你就要把国家管理好,这是对你最后的考验,千万不要让你父皇失望。”

    赵询点头说道:“儿臣明白。”

第六百七十四章 突来的变局(十一)

    李怡让赵询先走,李勋知道姑母有话要单独对自己说。

    李怡对李勋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走到一处空旷无人的地方。

    李怡看了看四周,然后低声对李勋说道:“狗儿,近日有人上书陛下,调你前往岭南道转任地方文职,对这个建议,陛下颇为心动,记住了,过几日你领着尤敏进攻面见陛下,若是他提起此事,你不要拒绝,但也不要答应。”

    李勋咬牙恨声说道:“到底是哪个狗日的如此害我,姑母你告诉我,我非弄死他不可。”

    李勋心中恨的要死,自己历经两次陇右战争,又在西域取得如此辉煌的胜利,因此引起许多人的嫉恨,在西域战争结束之后,朝堂之上就是有了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一直在针对与打击自己,并最终引起赵智的一丝担忧与猜忌,出于防范于未然,自己只能离开陇右,回返丰京,李勋觉得,这对自己是何其的不公?但自己又能说,又能做什么?只能听命行事,没有丝毫怨言,李勋觉得自己的牺牲已经够大了,如今听姑母这么一说,李勋知道,朝堂上的反对势力,对自己的打击根本没有停止,反而越发的猛烈,只是从明面上转化为暗地里罢了。

    面对李勋如此气愤,李怡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她的这个表情,李勋捕捉到了,眼神顿时一丝闪动,但神色依旧,没有任何反常。

    李怡低声叮嘱道:“陛下对外戚权大,最为心重,自继位以来数十年,对外戚强权一直严防死守,狗儿,你现在决不能惹出任何麻烦与事端,一定要谨慎行事,不要给别人留下攻击的口实。”

    李勋点头应道:“姑母放心,侄儿不会做出愚蠢之事,出宫之后,直接回家,然后老实待在家中,关门闭客,修身养性。”

    李怡满意的点了点头,细细看着李勋,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面孔,轻声说道:“狗儿,姑母是你的至亲之人,姑母对你绝对没有任何不轨之心。”

    李勋呵呵笑道:“姑母,您怎么突然说这些话?我是您的亲侄儿,我们留着一样的血,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姑母您岂会对侄儿有任何不好的心思?”

    李怡收回手,默默看着李勋,沉默不语。

    李勋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李怡说话,于是轻声说道:“姑母,夜色已晚,若是没什么事情,侄儿就告退了。”

    李怡点了点头,见此,李勋对着姑母躬身一拜,随即大步离开。

    望着李勋离去的背影,李怡注视良久,最终深叹一声。

    走在路上,李勋眉头紧皱,神色不明,姑母刚刚说的那番话,以及那种怪异的神情,到底是为什么?这引起了他的极大注意。

    走着走着,李勋突然见到一旁不远处,几名太监宫女正围着一名青年,态度尊敬,语气恭维不断,李勋上前两步,仔细看去,被人围着的那名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小乐子。

    “小乐子,好久不见。”

    见到老熟人,李勋哈哈大笑着走了上去,大声打招呼。

    小乐子见到李勋,脸上顿时有了惊喜之色,连忙推开围在四周的人,大步冲了上去,也是哈哈大笑道:“国公李将军,好久不见。”

    李勋拍了拍小乐子的肩膀,嘿嘿笑道:“小乐子,也就三两年不见,怎么着,弄生疏了,连大哥都不会叫了吗?”

    李勋与小乐子两人可谓不打不相识,当年李勋初到丰京,为了救父亲李满仓,不得已混进城中打劫钱财,买药救治李满仓,最后被王启礼给抓住,险些被杀,是小乐子给了李勋活下去的机会,不管小乐子当时出于什么目地,但没有他,李勋定然活不到现在,所以,李勋一直记得小乐子对自己的恩情,这些年对他特别的亲近,而小乐子呢,别看李勋对他粗言粗语,相处随便,江湖气十足,但正是这种平辈相交的随和心态,反而让小乐子极为感动,觉得李勋没有看清他太监的身份,是把自己当做真正的朋友,所以,两个人虽然因为身份与地位的敏感,平日里相处很少,但就私交而言,却是颇为的深厚。

    小乐子呵呵笑道:“就怕几年不见,李大哥如今位高权重,已经不在乎小弟了。”

    李勋笑道:“你我兄弟,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你可以看轻别人,但不能看轻我李勋。”

    小乐子感动的点了点头。

    小乐子原本在宫中没有什么靠山与根基,见到谁都是一副恭敬模样,微微弱弱,小心翼翼,这辈子混到头,最多也就是一个小头目,但是自从救了李勋,并让其与李怡相认之后,得到李怡的赏识,顿时风生水起,一步步得到提拔,数年前,也就是第一次陇右战争结束之后,李勋留任陇右西部,而小乐子则是被派往江南,专职督察监督江南地区,盐税、铁税等直属天子与皇宫大内等税收工作,这可是一个天大的肥缺,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职位,牧公就曾经做过几年,这个职位,非资历深厚,皇帝信任之太监,才能得之,就连刘丛喜与王岸茂都是未曾做过,可以见到,小乐子在宫中的名声非常不显,却也很得赵智的赏识与信任,因为他够本分,够忠心,也够机灵,也不甚贪财,这样的太监,赵智喜欢用。

    李勋看了看小乐子身后的那群太监宫女,小乐子明白过来,转身过去,对他们大手一挥:“你们做事去吧,我与李将军说会话。”

    “是,小总管。”

    众人躬身一礼,然后相续离开。

    小乐子在宫中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职,他的官员才是正六品,远远低于刘丛喜与王岸茂等人,但谁都知道,赵智很喜欢小乐子,因为李怡的关系,太子赵询也是颇为喜欢他,小乐子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所以宫内的太监宫女,见了小乐子,一般都会恭敬的叫一声小总管。

    见四周已经没有了外人,小乐子对着李勋低声说道:“这里已经没有了外人,有什么话,李大哥就直说吧。”

第六百七十五章 突来的变局(十二)

    李勋低声询问道:“最近太子那里可有什么....关于我的特殊情况?”

    “没有啊,太子最近非常低调,很少外出太子东宫。”

    小乐子摇头笑道。

    李勋默默看着他,一言不发,片刻之后,在李勋目光注视之下,小乐子脸上的笑容慢慢消散,最终化作了苦笑:“李大哥,你知道宫里的规矩,话多的人往往活不了多久。”

    李勋沉声说道:“小乐子,我不是为难你,我打听太子的消息,并无任何异心,只是想要知道关于我的一些事情,这么憋着,我....心里难受。”

    小乐子沉默不语,良久之后,这才叹声道:“李大哥,有些东西你知道了,恐怕会更加难受。”

    李勋默默说道:“我要知道真相。”

    小乐子看了看四周,然后低声说道:“在你回京三天之前,太子密奏陛下.....”

    走在出宫的路上,李勋整个人显得有些失魂落魄,脸上的神色,一会儿笑,一会儿怒,一会儿哀,极为的复杂,双眼之中,则是流露出深深的难过,心里更是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般,难受的快要吐不出气来。

    李勋率领大军征伐西域,最终大获全胜,取得辉煌的战果,消息传回中原,天下震惊,有人高兴,有人忧愁,随后,朝堂之中开始掀起一股力量,意图把李勋排挤出陇右,并夺取陇右与西域的胜利果实,在这股力量的爆发过程之中,太子赵询没有任何作为,几乎是放任为之,反而是赵智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李勋,并尽可能的给了李勋许多补偿,在李勋看来,自己是太子赵询的坚定支持者,因为李怡的关系,两人有着割舍不了的联系,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己出了事情,太子赵询理当全力保护,但是事情的结果,却完全不是这样,这让李勋百思不得其解。

    翼王中毒事件爆发之后,太子赵询多次求见赵智,但始终被拒之门外,大约一个月之前,李怡曾经亲自下厨,以家宴的名义,希望缓和赵智与赵询父子两人之间的关系,但被赵智拒绝。

    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大秘密,胡曾四先前已经把这个消息传到陇右,给李勋知晓。

    李勋今日拜见赵智,李怡亲自下厨,设宴为他接风,赵询随后赶到,在李怡的求情之下,赵智勉强召见了赵询,这一切都是看似偶然与恰巧,李勋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重要的是李勋把他们看做家人,是自己人,压根就没有去想那么多,也没有那个必要,但是实际情况,却是自己太过天真了。

    李怡先前的做法,被赵智拒绝,显然这个办法行不通,也不被赵智所接受,一个行不通的办法,李怡为何要反复去做?难道就不怕遭到赵智的厌烦?李怡没有那么愚蠢,赵智是天子,就算李怡在怎么受到宠爱,她也绝不会,也不敢,以自己的意志去强迫赵智。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此之前,李怡已经非常确定,这一次与先前的那一次安全不一样,赵询来了,赵智不会不见。

    赵询来了之后,他与赵智几乎没有任何交谈言语,这完全不符合常理,赵智没有交谈的**,赵询也是这样?这绝对不可能,自翼王中毒之后,时隔数月,终于是见到了赵智,这对于赵询来说,是何其的难能可贵,他为什么也是同样不言不语,整个饭局之中,沉默不语,只是默默的吃饭喝酒。

    赵智不问,赵询不说,只能有一个可能,在此之前,他们两个人已经有了交流,一些想法与心思已经达成一致,误会基本解除,所以见了面,赵智不需要问,赵询也不需要说,或许,因为李勋的在场,他们也不好去说。

    小乐子是一个非常机灵与谦虚低调的人,因为李勋的关系,他得到李怡的提拔,开始慢慢发达,但是小乐子并没有因此变得嚣张跋扈与狂傲,反而越发的低调谨慎,更是极力巴结与亲近李怡的心腹宫女晚娘,并最终认其为义母,因为这层关系,晚娘时不时的在李怡耳边为小乐子说些好话,李怡接纳小乐子做了心腹,并开始委以重任。

    小乐子比李勋早回丰京几天,在面见了赵智与李怡之后,他与晚娘有过一次饭局,就是在那次饭局之中,晚娘对小乐子说了一些极为隐秘的消息。

    一个多月前,李勋在西域取得全胜的消息传回丰京,满朝震惊,这对于太子一党的官员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因此,赵询拜托母亲,希望借此可以缓和与赵智的关系,但最终的结果却是,李勋的巨大胜利,并没有改善赵智与赵询之间的关系,父子两人之间的关系依旧微妙。

    随后,因为太子的隐伏,朝堂之中的反对势力没有目标,刚刚有所平静的政局,因为李勋的缘故,再次震荡,杨氏与翼王的势力,开始把目标定向了李勋,并逐步逐步,展开越来越大的攻讦。

    在这种情况之下,太子一党竟是没有任何动作,而随着时局的发展,赵智从最开始的兴奋,对李勋的大力赞赏,慢慢的,态度开始有了微妙的转变,就是在这个时候,赵询密奏赵智,言其李勋功劳虽大,但军权太重,应该立即加以制止,决不能放弃自然,以免形成尾大不掉之势,又因为李勋乃是李怡的亲侄儿,日后李怡贵为皇太后,李勋军功兵权太盛,以其外戚之身,恐怕将难以制衡,应早做准备,夺其兵权。

    赵询的这一次上书,得到赵智的回复与肯定,赵询当即再次上书,建议把李勋调回丰京,待陇右被彻底接收之后,立即调李勋往岭南任职,此生不复回京,彻底杜绝日后的外戚之患。

    这一切的一切,李怡都是知道,也就是为什么方才告别了赵智之后,李怡对赵询的态度颇为冷淡,并让他先走,随后极有深意的叮嘱李勋,绝不要去岭南,因为这一走,或许就很难再回来了。

    作为母亲,李怡的最大重心当然会是自己的儿子,但是对于与自己血缘极为亲近的李勋,李怡同样有着深厚的亲情,她知道赵询所做的一切,对于赵询自己来说是最为有利的,但是出于亲情上的纠缠,李怡又是有些接受不了,这对李勋太不公平了,这就相当于,一个人没有任何过错,你却提前预判了他的一切。

第六百七十六章 突来的变局(十三)

    不管是出于血缘上的羁绊,还是出于政治利益的捆绑,因为李怡的关系,李勋与赵询两个人是很难分割开来的,至少在赵智这个时代没有结束之前,这种情况不会改变,正是因为认清了这一点,从江南之战以后,李勋通过一系列的经历,慢慢成长与成熟起来,努力奋斗,用心做事,其目标不外乎就是可以得到赵询的认可,并真正融入到他的核心之中,这是李勋唯一可以走的路,但是现在看来,这条路显然是永远走不到尽头了,因为这条路的领头人,赵询,根本不想让李勋靠近自己。

    从江南之战以后,李勋慢慢有了自己的势力,这种势力随着李勋一步步的成长,而越来越壮大,这样的存在,本应该得到赵询的重视与重用,但是事实上,赵询一直刻意疏远李勋,以前,李勋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还达不到赵询的要求,无法被其所用,到了如今,李勋终于是明白了,赵询根本就不会用自己,就算用那也是利用,以及此次西域大胜之后,不仅引起了赵智的猜忌,就连赵询,恐怕也是有了一些这种情绪。

    为了能够让赵询顺利继位,不管是文的方面还是武的方面,赵智已经为其安排好了一切,赵询的岳父宇文震执掌禁军中军大权,以及执掌禁军左军大权的黄烩,禁军右军大将军王仁普已经被问罪下狱,这个职位的继任者,赵智肯定也会安排好,还有河东黄詬,安北马武,赵智大力整肃朝堂,刘知古、王仁锆等人相续被罢相,也是为了剔除不稳定因素,经过这么多的安排与布局,为了能够让赵询顺利登基,赵智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有了这些,赵询所掌握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或许在赵询看来,有没有李勋,其实也就是无所谓的事情。

    李勋仰头长叹,自己错了,大错特错,在西域战争正激烈的时候,李勋曾经传信赵询,希望得到大力支援,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但是呢,赵询没有任何回复,当时的李勋,颇为沮丧,以为自己发动西域之战,赵询不回答,是持反对态度,而范中允则是说了一句话,他说赵询或许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成败与生死,当时这句话,李勋没有听明白,但是现在细细想来,李勋终于是明白了范中允这句话的意思。

    不在乎又是什么意思呢?

    是对自己的不屑,还是蔑视?

    赵智在位几十年,与世家势力争斗了一辈子,他打压世家,利用世家,不仅仅只是出于政治因素,还有非常强烈的个人情感因素,这与赵智早年流露民间,见到了世家对百姓的残酷剥削,所存在的强烈抵触情感。

    而赵询对世家的态度,或许仅仅只是出于政治原因,就他本人情感来说,或许他觉得,天下本该如此,出身世家的人,本来就应该高人一等,就算这个人再有才华与能力,若是出身低贱,那这个人永远只能是低贱的人。

    李勋扣心自问,为什么以前没有发觉赵询的这种心理呢?他对自己是如此的温和与友善,让李勋感动异常,为此努力向上,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真正帮的上赵询,若这一切都是赵询的表演,那他的表演天赋与城府,也实在是太厉害了,李勋多少有些了解赵询,他没有这个能力,既然如此,为何以前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李勋脸上有了悲哀之色,不是赵询在表演,而是他对自己,对所有贫贱的人,其蔑视与不屑的姿态,已经深入骨髓,如此深沉的存在,外人又岂能,轻易看到与发觉?

    “李将军请留步。”

    一声叫喊,把李勋从失神的状态之中唤醒,他抬头看去,一名宫女小跑着来到近前。

    李勋疑惑的看向她,这个人自己并不认识:“唤我何事?”

    宫女抬起手,伸出手指向着一个方向指去。

    李勋看向那边,心中猛然一跳,数百米之外的一处桥上,赵月正静静的站在那里,她的双眼看向李勋这边,她是瞎子,但是此刻仿佛看见了李勋,脸上有着欢盛的笑容。

    李勋深沉的脸色,此刻也是有了一丝笑容,他迈步朝着赵月走去。

    “李大哥,是你吗?”

    赵月听到脚步声已经到了跟前,于是急声说道。

    李勋笑道:“正是你的李大哥,月儿妹妹,几年不见,过的还好?”

    赵月轻轻点头,默默说道:“没有什么好不好的,我早已经习惯了。”

    李勋爱怜的看着赵月,她出身高贵,有着绝美的容颜,但同时,她也是非常的可怜,一出生便是瞎子,见不到这个世界的精彩,更因为她的母亲出自杨氏,赵智对其一直非常疏远,不闻不问,赵月曾经说过,若没有哥哥楚王赵硕的疼爱,她早就已经失去了对活下去的渴望。

    赵月轻声说道:“李大哥,你为什么不说话?”

    李勋呵呵笑道:“几年不见,月儿妹妹越发的美丽动人了,我忙着看你,忘记说话了。”

    闻听此言,赵月的脸上升起一丝红色,她捂着嘴轻笑道:“李大哥还是这般口无遮拦。”

    李勋轻声说道:“我永远都是你的李大哥,这一点不会改变。”

    赵月听到这句话,神色有些痴了,她伸出手想要去抚摸李勋,却是被一旁的宫女拦下来:“公主,王嬷嬷快来了,让她见到你与李勋如此近距离....贵妃知道了....恐怕.....”

    赵月脸上的神色瞬间黯淡无光,她收回手,低着头,默然无语。

    李勋注视赵月片刻,最终深深叹息一声:“月儿,我们下次再见,有时间我会来看你。”

    赵月轻声说道:“上一次你也是如此说,但这一走,就是三年有余。”

    “这次不会了,我对你保证。”

    说罢,李勋转身离开。

    沉默中的赵月,此时突然大声喊道:“李大哥,你给我写的那些故事,还没有结局。”

    “结局太过精彩,下一次见面,我亲口讲给你听。”

    李勋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第六百七十七章 突来的变局(十四)

    出了皇宫大门,一辆马车停在那里,华少晟与司马图两人正等在那里。

    见到李勋出来,司马图走了上去,低声说道:“主公,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从李勋进宫到现在,已经过去五个时辰,简单的面圣与汇报情况,不可能花费这么久,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李勋淡声道:“回去再说。”

    司马图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一个方向使看去,李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边是一个阴暗角落,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谁在那里?”

    “太子殿下。”

    李勋沉默片刻,然后迈步走了过去,进入黑暗之中,视野漆黑,但走的近了,还是能够看到一团人影,这应该就是赵询了。

    “表哥?”

    “是我。”

    赵询的声音响起。

    李勋呵呵笑道:“表哥,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

    赵询回答了一声,然后问道:“母亲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李勋说道:“也没有说什么,姑母让我最近低调谨慎一些,没事不要出门,更不要随便与朝中大臣接触,以免引起皇上的猜忌。”

    “就这些?”

    “表哥以为姑母会对我说什么?”

    李勋笑了笑,反问道。

    赵询也是笑了,只是他的笑,只是从嘴里发出,脸上的神色依旧一片冷漠,当然,这些表情李勋是看不到的。

    “母亲所言甚是,你虽然在陇右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但也同样引起了很多的嫉恨,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你应该明白,最近低调谨慎一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还有,父皇有可能会把你调往地方任职,历练历练,你放心,只是一个过度罢了,这样也好,正好趁此避避锋芒。”

    李勋笑道:“那敢情好,到外面去正好清静清静,免得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

    赵询没有在说话,李勋也是沉默不语,两人都是在注视对方,但是谁都看不到对方脸上的神色,片刻之后,赵询无言之中,转身离开。

    看着赵询离开,李勋双眼眯了起来,等了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开。

    回到马车上,司马图立即出声问道:“主公,太子今日突然进宫,是否与主公您有关?”

    李勋看向司马图,他的警觉真是极为敏锐。

    李勋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全部都是说了出来,并没有任何的隐瞒。

    赵询的做法,显然是为了保全自己,而把李勋给出卖了,以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真的不应该如此,按说司马图听了之后,应该会感到惊讶与不解,但是,司马图听了李勋的描述之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神情,只是低着头,陷入到沉思之中。

    李勋叹声道:“你以前曾经对我说过,太子的计划之中,并没有我的存在,当时我不以为然,现在看啦,你所言都是对的。”

    司马图看了看李勋,张了张嘴,但还是没有说话,有些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因为李勋与太子,既是君臣,也是兄弟,这样的关系,很多话,司马图不能直白的说出来,说的太直白了,那就是挑拨离间了。

    司马图跟了李勋之后,两人之间聊了许多,包括李勋以前的许多事情,江南之战结束后,李勋回京建立巡查营,掌兵数千,不多但也不少,那个时候,赵询刚刚封王建府,根基薄弱,正是需要拉拢聚集力量,但就是这样,李勋依然没有进入赵询的核心圈子之中,以及后来的第一次陇右之战,李勋出任武州都督,坐镇一方,实力已然不可小觑,情况还是如此,赵询和李勋两人,表面上亲密无间,实则上,赵询对李勋,从来只是,你应该这样做,应该那样做,这不能做,那不能做,赵询所在的团体,谋划与进行的事情,也从来不与李勋商量,李勋从来都是后知后觉,司马图当初对李勋说那番话,非常婉转隐秘,其实就是想告诉李勋,就算是对于赵询,也要留一个心眼,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不要被别人当成了傻子,白白利用。

    想起李怡方才的那番话,李勋又是叹气一声:“姑母还是爱护我的。”

    司马图轻声说道:“李贵妃是太子的生母,虽然全部重心都在他的身上,但李贵妃同时也是主公的亲姑母,她也姓李,她不可能完全不为自己的娘家考虑。”

    李勋看向司马图,淡声道:“司马图,你知道我李勋的性格,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尽管直言,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

    司马图沉默片刻,随后点了点头,说道:“主公,现在的情况已经非常明了,不管是出于政治上,还是出于心理上的考虑,不管主公做的再好,太子的计划之中,已然不可能有主公您的一席之地,主公此次在西域取得辉煌战绩,反而超出了太子的计划之外,既然是计划之外,太子自然要把超出来的事物给重新拉进计划之内,而且这么做,就目前的局势来说,对太子会有很大的好处。”

    李勋挑开窗帘,看着外面的风景,默默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太子继位之后,在他这一朝,若是不出现什么意外,我恐怕是没有什么作为。”

    李勋所说的作为,并不是指要做一些不可告人或是其他更大的野心,李勋从来没有这个想法与心思,想都没有想过,他知道,自己身边的范中允、司马图等极少数人,心里是有些其他心思的,但是李勋可以明明白白的肯定,自己绝对没有,李勋之所以伤心与难过,是因为曾经的他,非常单纯,只想三妻四妾,富贵一生,后来被一些人所影响,这才尝试着加入其中,这个过程,李勋可谓是如鱼得水,一帆风顺,期间或许有汗水与泪水,有过非常艰难的时刻,但正是因为风雨过后是彩虹,这种经过努力而获取的成功,有着极大的满足感,这让李勋慢慢有了更加努力,为国家,为皇帝,为百姓做一些事情的心思,但是经过今晚的极大转折,给了李勋极为沉重的打击,一个梦想与希望的突然破灭,往往可以摧毁一个人的意志与精神,李勋或许还没有那么脆弱,但此时此刻的他,却是感到了极大的挫折感,这种感觉让人非常痛苦与难受。

    司马图低声说道:“主公不用想太多,李贵妃日后成了皇太后,有她在上面,主公至少可以保证荣贵一生,这样其实也挺好。”

    司马图心里其实有些话,但他现在不会说,说了只会适得其反,害人害己,而且司马图非常清楚,赵智以天下为模型,画了一个圈,这个圈把所有人都是包围了进去,赵智之后,这个圈的掌控,将会由赵询接任,他若是不给出机会,李勋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司马图非常了解李勋,自己的主公并没有太大的野心,至少现在没有,除非迫不得已,不然李勋不会有心思与想法,主动的去跳出这个圈,这与李勋有没有这个能力无关,而是要看他想不想与敢不敢。

第六百七十八章 突来的变局(十五)

    李怡再三叮嘱,让李勋行事低调,赵询也是如此嘱咐,李勋满口答应,但是,到了第二天,事情的发展却是截然相反,李勋遍请京城权贵,故旧好友,大摆筵席,延绵上百桌之众,宴席一开,就是整整连续十天,李勋的所作所为,顿时轰动全城,对于李勋的举动,有人不以为然,有人事不关己,但更多的人,则是心怀不满,大发牢骚,尤其是朝堂之上,已经开始有官员对李勋,进行弹劾。

    言其狂妄自大,居功自傲,藐视天子。

    严毅、朱正国、余光三人走出了李勋的府邸,在他们的身后,李府之内,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宾客满座。

    朱正国眉头微皱,脸色不是很好。

    李勋大摆筵席,首先邀请的便是朱正国等三人,他们四人,共过患难,经过生死,这份情谊,难能可贵,不会因为地位与身份的差异,而变得的淡漠,至少李勋不是那种的忘恩负义的人。

    朱正国三人一连来了三天,第一天他们见到阔别多日的李勋,兄弟四人极为高兴,大醉而归,第二天众人还是很高兴,但是到了第三天,朱正国就有些意识到不对了,李勋拿下整个西域,名震天下,荣耀一时,受到许多人的敬仰,这是他拼搏出来,享受享受那是应该的,但也不能这般张扬无忌。

    对此,从第四天开始,朱正国三人不在前来,一直到今天,他们才是主动上门,劝说李勋收敛一些,不要太张扬,以免遭到别人的嫉恨,面对朱正国等人的劝说,李勋不屑一顾,哈哈大笑,依然自顾,严毅性格爆裂,当即就是与李勋大吵一场,双方最终不欢而散。

    严毅愤怒道:“李勋这是怎么了?刚刚取得一点成就,便是狂妄自大,这样下去,别人能容他?”

    严毅在那里发了好一顿牢骚,却是不见朱正国与余光两人说话,不由对他们大声叫道:“你们倒是说话啊!”

    余光耸了耸肩膀,苦笑两声,没有说话,他无心从政或是从军,最大的愿望就是多娶几个老婆,多生几个儿子,积攒财富,壮大余家,对于那些政治方面复杂的事情,余光毫无兴趣,若不是因为曾经的经历,余光与李勋等人,恐怕已经不会再有任何交际。

    “人各有志,该说的我们都说了,听不听的进去,只能看李勋他自己了。”

    朱正国摇了摇头,叹气一声,然后对着严毅说道:“严毅,听说你岳父最近送了你一些好酒,到你那里去吃晚饭吧。”

    严毅点头答应:“行,没问题。”

    严毅已经结婚,妻子宇文华玉,是宇文震的次女,说起来缘分就是这么奇怪,李勋的表哥赵询娶了宇文震的长女宇文华裳,严毅则是娶了宇文震的次女宇文华玉,转了一大圈,严毅最终竟然是和李勋有了一些亲戚关系,更是成了当朝太子的连襟,听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宇文震本人虽然出身名门,但是他这一脉子嗣单薄,妻妾众多,却只有一子二女,所以对门第看的不是太重,严毅性格爆裂,刚正不阿,这极对宇文震的胃口,所以他非常喜欢严毅,最后更是不看出身,把自己的次女嫁给了严毅。

    自从得到宇文震的赏识与喜爱之后,严毅进步的速度并不慢,他只比李勋小几个月,也没有上过战场,但如今却也是已经升为中郎将,有着太子这层关系,又有宇文震大力提拔,严毅日后的前途可谓不可限量。

    至于朱正国,曾经因为李勋创立巡查院,他加入最早,有着李勋的关照与帮助,朱正国得到的利益颇大,三年前就是升职中郎将,但这几年却是颇为消沉,无所作为,官职原地踏步,这与朱正国的性格有关,也与朱正国的能力有关,他太谨慎了,进取之心也是不足,李勋调离巡查院之后,朱正国只是力图保住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至于其他的,则是没有什么太大的**。

    余光则是摇头说道:“你们去吧,我儿子刚刚满月,最近身体不是很好,老得病,我可没有心情陪你们喝酒。”

    严毅翻了翻白眼:“我说余光,你小子真是没出息,我们都是忙着建功立业,你倒是儿子一个接着一个生,有你这样的人?”

    余光哈哈大笑:“就像朱大哥刚刚说的那样,人各有志,我的志向与你们可是不同。”

    说罢,余光对着两人摆了摆手,然后告辞离开。

    朱正国轻声说道:“余光这样其实也不错,只顾家里事,虽说单调,但也快活,不必有那么多的烦劳。”

    严毅哼哼两声:“一沉不变的日子有什么意思?大丈夫在世,自当有所作为,朱大哥可不要被余光给带坏了。”

    “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朱正国笑着拍了拍严毅的肩膀:“走吧,今晚你我兄弟二人不醉不归。”

    严毅哈哈大笑:“论酒量,我们兄弟四人,可没有人喝的过我。”

    李勋感受到脸上一阵清凉,悠悠醒来,却是见到尤敏正拿着棉布在自己的脸上擦拭。

    “夫君,你醒了。”

    李勋从床上起来,摸了摸脸庞,奇怪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你喝的大醉,吐的到处都是,成了花脸猫。”

    尤敏关切的说道:“夫君,你天天这般大醉,身体怎么受得了?”

    李勋摇了摇头,起身来到床边,看着外面的院子,一片狼藉,客人已经全部离开。

    李勋望着繁星点点的天空,默默说道:“长这么大,能有这般放肆无忌,也是难得了。”

    尤敏默默看着李勋,眼中满是忧心。

    回到丰京之后,对于四周的环境变化,尤敏已经感受到了,李勋虽然不说,但尤敏知道,自己的夫君看似表面风光,暗地里,实则面对着极大的压力,李勋现在这般做法,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与意图,尤敏知道李勋的禀性,他绝不是那种得意忘形之辈。

第六百七十九章 突来的变局(十六)

    赵国公府的后门,李勋与华少晟走了出来。

    马上就要到亥时了,李勋住的这块地方,并没有夜市,酒楼之类的消遣场所也是很少,所以到了这个时间点,街上几乎少有行人。

    李勋看了看四周,西域一战,虽然取得辉煌战果,却也因此锋芒毕露,引起许多人的关注与重视,尤其是杨氏与翼王两派势力,恐怕更是对自己极为的防备与敌视,府邸四周,或许就有他们的人在暗中盯梢。

    华少晟知道李勋的顾虑,低声说道:“主公稍等片刻,我已经命人扫除四周的暗哨。”

    李勋默然不语,他最近大摆筵席,看似风光无限,极为开心,实则内心苦闷异常,小莲生产之时,因为难产,险些丧命,虽然幸运过关,但也是大损元气,这都好几个月了,大多数时间都是躺在床上,身体虚弱,而生的女儿,同样体弱,经常发热,大哭不止。

    至于今天和朱正国等人不欢而散,李勋知道他们是因为关心自己,才会如此气急,但李勋没有办法,有些事情,他不能明言,或许是经历了一些事情,又或许是如今的局面诡异不明,一步走错,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李勋不得不谨慎为之,尤其是对于严毅,严毅现在是宇文震的乘龙快婿,很得太子赵询的信任与重用,一个人,随着权利与地位的变化,往往会发生变化,李勋不敢确定,如今的严毅是否已经有了变化,是否还是曾经的那个为兄弟可以肝胆相照的严毅,所以,很多事情,李勋不敢随便透露。

    但是今天,严毅痛心疾首,苦劝李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对此,李勋不但没有生气与怪罪,反而是大大松了口气,严毅并没有任何改变,还是曾经的那个严毅。

    一名穿着普通,看似是行人的中年男子,从街上路过,走过李勋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对华少晟点了点头。

    华少晟得到信号,随即对着李勋低声说道:“主公,四周已经清理干净,可以出发了。”

    李勋迈步离开,一路走来,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往左是朱正国的家,往右则是严毅的住处,站在这里,李勋想了想,然后往右走去。

    严毅这个人的自尊心很强,他和宇文华玉结婚之后,宇文震曾经让其住在家里,但是被严毅拒绝了,依旧回到自己那一亩地不大地方,而且因为严毅的母亲素来简朴,不喜张扬,所以,宇文华玉住进严毅的家中,也就是带了两名侍女,一家五口,与普通百姓人家没有多大区别。

    到了严毅的住处,李勋上前敲门,一名十六七岁的女子打开大门,以前李勋经常到严毅的家中吃饭,所以她认识李勋。

    “李将军,你怎么来了?”

    李勋笑了笑:“严毅可在家中?”

    女子点了点头:“正在和朱大哥喝酒。”

    说罢,女子让开身子,李勋迈步走了进去。

    “伯母睡了吗?”

    “老夫人已经睡下。”

    李勋随便问了问严毅家中的情况,很快便是来到严毅的房间。

    “喝酒怎么不叫上我?”

    李勋推开房门,笑眯眯的说道。

    李勋的到来,自是出乎朱正国与严毅两人的意料,朱正国起身笑道:“狗儿哥,过来坐。”

    李勋走了过去,坐到严毅的身边,抬手搂住他的肩膀,嘿嘿笑道:“严毅,还在生我的气?”

    严毅哼哼了两声,没有说话。

    “行了,大男人的,别这般女儿家模样。”

    李勋松开严毅,拿起酒壶,直接一口喝尽。

    “好酒,这酒有点宫内的味道,是你老丈人送的吧?”

    李勋放下酒壶,哈哈大笑。

    严毅这才看向李勋,哼哼说道:“别管谁送的,酒好就行。”

    朱正国给李勋拿了碗筷,然后出声问道:“狗儿哥,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

    李勋笑道:“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找你们喝酒。”

    严毅用胳膊碰了碰李勋:“我说李勋,西域这场战争打的确实很漂亮,功劳巨大,但那是千千万万的将士用鲜血换回来的,你李勋不过是其中的一份子罢了,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你有什么好炫耀的,搞这么大的排场,已经不是张扬了,而是狂妄。”

    严毅的性格就是这样,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抹角,有什么就说什么。

    朱正国也是说道:“狗儿哥,这并不是你做人做事的风格,记得去年你回京述职,因为治理陇右西部极有成效,政绩斐然,皇上对你多有赏赐,你却是坚辞不受,对内对外谦虚低调,这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你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李勋沉默不语。

    大家多年兄弟,深知各自的性格与秉性,严毅心思简单,或许一时间还想不到那么多,但朱正国是兄弟四人之中,年纪最大的一个,他的心思可要比严毅成熟的多,李勋最近的反常行为,显然不是出于本性,面对自己的询问,更是沉默不语,这让朱正国立即明白过来,李勋如此张扬,果然是别有居心。

    朱正国起身把房门关上,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对着李勋低声说道:“狗儿哥,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李勋有些犹豫,严毅见此,极为不满的说道:“李勋,我们兄弟三人,患过生死,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你还怕我和朱大哥出卖你不成?”

    李勋苦笑两声,默默说道:“太子并不信任我。”

    闻听此言,严毅与朱正国两人都是微微一愣,朱正国立即陷入沉思之中,而严毅则是摇头说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太子的生母可是你的亲姑母,有这层关系在,太子怎么可能不信任你。”

    朱正国则是轻轻说道:“可是防备未来?”

    朱正国有些明白了,正是因为太子的生母乃是李勋亲姑母,一旦赵询日后登基为帝,李勋摇身一变,既有外戚身份,又有重兵在手,到时候定然是权盛朝野,皇太后又是其亲姑母,如此局面,赵询就算作为皇帝,恐怕也是难以控制,这样的事情,赵询显然极为不愿意见到发生,所以有些事情,赵询要提前做好防备了。

第六百八十章 突来的变局(十七)

    “李勋,太子最近可能会把你调往岭南任职,但那也是为了你好,暂时离开丰京,避避风头,这是好事啊,你千万不要误会。”

    严毅以为李勋已经得到这个消息,因此对赵询有所误会,所以出声解释道。

    李勋喝了杯酒,默默说道:“我留在这里,对太子可不是什么坏事。”

    “为什么这么说?”

    严毅愣了愣,有些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朱正国则是神情震动,脸上有了一些异色,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李勋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严毅的询问。

    严毅性子火爆,不问个明白,心里捞着慌,张嘴就要再次追问,朱正国却是一把拉住了他,示意他不要多问。

    严毅不明白,朱正国却是有些明白,李勋现在锋芒万丈,吸引住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与注意力,他留在京城,正好可以挡在赵询的前面,因为翼王中毒之事,而显得非常狼狈的赵询,也可以借着李勋,大大松一口气,把脖子上的枷锁暂时给拿下,但是现在的情况,赵询却是准备把李勋调离京城,调往边远之地的岭南,这完全与常理大相径庭,其中肯定有不被外人所知的原因存在,到底是什么原因,那种层次的存在,朱正国还没有资格知道,但是他却明白,现在的李勋与太子赵询,两人之间,已经有了隔阂,这种隔阂,看李勋的神色,显然不容易消除,因为宇文华玉与宇文华裳的关系,严毅与赵询的关系变得非常亲近,并受到宇文震的器重与赵询的信任重用,所以,有些话,李勋确实不好说,也不能说。

    随后,李勋不在说话,严毅也是不说话,场面显得有些沉闷起来,朱正国为人成熟,于是说起三人曾经的过往,那段患难与共的生活经历,虽然艰难,却是三人厚重感情的起源,聊着以前的事情,李勋与严毅的心情,这才慢慢好了起来,也是加入其中,回忆过往。

    或许是因为朱正国与严毅,都是自己最亲近的兄弟,又或许是因为多喝了几杯,李勋的心情彻底放开,话语不断,到了最后,李勋喝醉了,在不能自控的情况下,李勋说了许多许多,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是说了出来。

    李勋搂着严毅,整个人醉态尽显,把自己与赵询之间的所有事情,都是说了出来。

    严毅满脸震惊,李勋的所言所语,让他对赵询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更是让他明白了,人与人之间,竟是可以如此的复杂与暗黑,这种情况与局面,有些时候,与亲情,与血缘,并没有太大关联。

    “夫人,您为何不进去?”

    屋外传来华少晟的声音。

    朱正国神色微变,连忙对严毅使去一个眼色,李勋方才说的话语,要是传入赵询那里,他们两人就再也没有任何缓冲了。

    严毅拿开李勋搂住自己的胳膊,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一眼便见到妻子宇文华玉正端着一盘菜站在那里。

    华少晟并没有跟到这里来,只是他在客厅等的久了,随意过来看看情况,见到宇文华玉站在屋外,而李勋的声音很大,从屋内传出,这才大声说话,示警李勋等人。

    宇文华玉神色有些尴尬,她对着严毅说道:“夫君,狗儿哥来了,我加了一道菜,正准备端进去。”

    严毅看了看宇文华玉,默默说道:“李勋是我严毅最好的兄弟,我不希望今晚的事对他有任何伤害。”

    宇文华玉轻声说道:“夫君,我既然嫁给你,就是你严家的人,李勋是你最亲近的人,自然也就是我最亲近的人,今晚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也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严毅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对妻子的为人,他自然是信得过。

    这时,朱正国扶着李勋出来,对着宇文华玉笑道:“弟妹,你的好意李勋恐怕是不能接受了,这小子已然喝醉,开始自言自语,说胡话起来了。”

    宇文华玉笑了笑,对着严毅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开。

    朱正国看着宇文华玉离开,然后对着严毅担心的说道:“弟妹她.....”

    严毅摇了摇头:“朱大哥你放心,华玉性子善良,不会害人的。”

    朱正国不在多言,把李勋交给华少晟,华少晟对他们两人道了一声再见,随后扶着李勋离开。

    望着李勋离开的背影,严毅叹声道:“亲人之间,何须如此复杂?”

    朱正国默默说道:“既是亲人,也是君臣,有些事情,我们这种小人物是无法理解的。”

    三天之后,终于是有人见不惯李勋的张扬与狂妄,在这一天的朝会之上,数名御史联名上奏,弹劾李勋。

    得知这一消息,李满仓与李勋父子当即进宫,求见贵妃李怡,希望她可以为李勋求情。

    赵智眯着眼,看着李勋的请罪奏章,神色颇为的玩味。

    李怡在旁轻声说道:“陛下,臣妾之弟刚刚领着李勋进宫,当着臣妾的面,语气极为严厉的训斥了李勋,并当场打了他一顿,李勋态度诚恳,对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非常的后悔,希望陛下可以原谅他。”

    “李满仓打的重吗?”

    “打的不轻,鼻子都出血了,李满仓显然是动了真气。”

    李怡一边说,双手一边比划着,显然就连她都是第一次见到,向来老实沉闷的李满仓,竟是也有如此大怒的时候。

    看着李怡的神色与表情,赵智忍不住笑了出来,最后更是哈哈大笑。

    李怡颇为惊讶的看着赵智,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大笑。

    赵智停下笑声,淡声道:“李勋想要朕怎么原谅他?”

    李怡说道:“李勋自请辞去兵部左侍郎与参知政事的职务。”

    赵智点了点头:“朕知道了,你去吧。”

    李怡告辞离开。

    赵智身子后仰,靠在椅子上,双眼闭目养神。

    牧公端来一杯热茶,他看着赵智手指在大腿上轻轻敲打着,便是知道,赵智此时正在沉思一些问题。

    赵智闭着眼,默默说道:“天子无私请,没有私情,才能保持理智与清醒,太子能有如此心态,这是好事,但是.....”

    说到这里,赵智突然睁开眼睛,继续说道:“天子也是人,是人就有私欲,薄情寡恩之辈,如何能够让人真心臣服?”

    牧公轻声说道:“李勋最近确实有些出格了。”

    赵智沉默不语,半响之后,才是默默说道:“李勋终归有功于国,一生富贵,还是少不了他的。”

第六百八十一章 突来的变局(十八)

    赵询手中拿着一本文书,人坐在那里,神色有些发愣。

    就在刚刚,宫里来人禀报,李满仓与李勋父子两人进宫,向赵智请罪,李满仓当着李怡的面,痛揍李勋一顿,随后,李怡面见赵智,为李勋求情,没过多久,赵智下召,罢免李勋兵部左侍郎、参知政事等所有官职,罚俸一年,爵位不变。

    赵询放下手中的文书,看向下方,对着李忠全说道:“此事来的怪异,你怎么看?”

    赵询已经写好文书,准备今日就发往政事堂,待政事堂诸位相国签字之后,立即形成命令下发,文书的内容事关李勋,免去李勋兵部左侍郎之职,以参知政事之职,调任岭南黜陟使,治所息州。

    李忠全笑道:“太子殿下,这其实也没有什么,李勋最近太过张扬,朝中已经有人开始对其弹劾,事情传入李满仓耳中,他害怕之下,拉着李勋进宫请罪,并让李贵妃为其说情,很合情理。”

    钱明度也是说道:“殿下,李勋兵权被夺,圈养京城,已经没有任何威胁,我们还是不要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他身上为好。”

    李忠全与钱明度两人对视一眼,目光闪烁。

    李忠全与钱明度,以前还有一个王从本,这三人是最早追随赵询的属臣,是赵询的绝对心腹,赵询走到今天,一直都是这几个人在身边出谋划策,赵询对他们也是非常信任与倚赖。

    赵询对于李勋,既是情感上的疏远,也是权术上的排挤,李忠全与钱明度两人对此事是全力支持与坚定支持,赵询之所以对李勋的态度越来越明显,强度越来越大,与他们两人有很大的关系,若不是李忠全与钱明度极力进言,赵询是不会想到把李勋调往岭南边荒之地的,至少不会这么早。

    赵询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李忠全与钱明度,以前只要谈到李勋,他们两人的态度可是非常激烈,今日却是大不相同,有意淡化李勋。

    卢柏江喝着茶,目光扫了一眼李忠全与钱明度,脸上有了一丝不屑与冷笑。

    赵询不知道,卢柏江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六天前,对于李勋的张扬,李忠全与钱明度两人极为气愤,数次进言赵询,大放厥词,说李勋出身低贱,心术不正,一旦掌权,必定目无君上,祸害国家,早前商定好,给他一个岭南黜陟使,都是对他太好了,毕竟黜陟使也是有一定权利的,不如趁此机会,把他调到黔州,交由黔州节度使魏文南严加看管,此生不得在进京城。

    对于这个建议,赵询默然不语,李忠全与钱明度两人的进言,太激烈了,他就算有这个想法,也不敢这么做,毕竟,他多少还是要考虑一些李贵妃的感受。

    与李忠全、钱明度不同,但凡涉及到李勋的事情,卢柏江从来都是一字不言,他明白一个道理,疏不离亲,李忠全、钱明度两人为了迎合赵询,得到更大的利益,以致丧失个人原则,不择手段,如此下去,早晚有人会收拾他们,果然,就在那天他们两人进言赵询之后的第二天,朝会结束之后,李怡把李忠全、钱明度、卢柏江三人叫到长乐宫。

    赵询做事极为认真,自从监国之后,更是常常工作到深夜,许多官员对此劝言赵询,希望他保重身体,而李忠全与钱明度则是大加美言,全力支持赵询。

    李怡以这个为由头,对李忠全与钱明度两人,就是一顿劈头痛骂,对卢柏江则是颇为赞赏。

    此事之后,没过两天,李怡又是逼着太子赵询,把李忠全与钱明度两人的进宫牌令给收了,并且言明,不是朝堂正事,不得随便进入东宫。

    赵询身边的官员何其多,李怡偏偏针对李忠全与钱明度两人,是何道理,是个傻子都知道,李忠全与钱明度两人当然也不是笨蛋,马上就是想到了其中缘由,那就是因为李勋,赵询身边的事情,肯定是瞒不过李怡的,自己为了取得赵询更进一步的信任与提拔,迎合上意,强烈针对李勋,很显然,赵询对李勋的一些动作,李怡把所有的账都是记到了李忠全与钱明度两人的头上。

    李勋的事情,赵询显然并不是太过放在心上,他随后与李忠全、钱明度交谈税赋革新等问题。

    赵智继位之后,对税赋制度进行了一定的改革,收效还不错,但是到了如今,现在的税赋制度,显然已经有些力所不及,朝廷的财政越来越差,若不是李勋拿下西域,朝廷从西域获取了巨量的钱粮,朝廷的财政恐怕已经崩溃,虽说以后可以继续从西域获取相当数量的钱粮,但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要想彻底改变朝廷的财政状态,就目前的税赋制度而言,已经到了必须进行改革的时候了。

    赵询继承了赵智的志向,重用寒门士族,打压门阀世家,让两者进行平衡,所以,赵询的身边,绝大多数都是寒门士族官员,而且很多人都是非常年轻,其中人才颇多,这是赵询再为自己以后打造班底。

    至于门阀世家的官员,赵询也是接纳了一些人,但是对于这些人,赵询始终持有一定的戒心,所以,这类官员,进入不了赵询的核心圈之内,不过卢柏江则是一个列外。

    卢柏江出身江南名门,他的父亲卢仕明任职江陵太守。

    卢柏江今年四十有二,一直到三十五岁,才是通过科举步入仕途,所以此人算是大器晚成,一进入官场,很快便是引起刘桀的注意与赏识,刘桀出使漠北草原的时候,点名让卢柏江随同前往。

    卢柏江在没有进入官场之前,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打理家族的生意,十多年的时间,走南闯北,积累了大量社会经验,对社会底层经济状况,有着极为透彻的了解,在进入仕途之后,眼见朝廷财政举步维艰,卢柏江曾经几次上书朝廷,就财政与税赋改革等问题,提出了一些建议,因此受到赵智的重视,可惜,这时候已经是赵智的晚年,他虽有心革新,却是没有了精力与能力去进行,只能把这个希望留给了赵询去完成。

第六百八十二章 突来的变局(十九)

    赵询心中怀有大抱负,他对于晋朝如今的局面,有着非常急迫的改变情绪,对于卢柏江这等就经济方面,有着极大才能的人,赵询可谓是表现出了超乎想象的热情,这也是为什么,卢柏江虽然出身世家,但依旧能够被赵询引为心腹,赵询心中非常明白,日后自己继位称帝,若是要想实现心中的抱负,实现税赋改革,绝对离不开卢柏江。

    对于赵询的热情与抱负,卢柏江最开始也是非常兴奋与鼓舞的,觉得自己得遇明主,才能终于是有了用武之地,但是随着两人一步步,更深的了解,卢柏江与赵询之间,就财政税赋等问题,开始有了分歧。

    两人的分歧,并不是说赵询反对卢柏江的那些想法与规划,事实上,赵询对卢柏江提出的财政税赋改革方案,是极为的认同与赞赏,但是他的雄心与目标,却是远远超出了卢柏江的设想,卢柏江所规划出来的财政税赋改革方案,赵询在此基础上,加大加强的数倍,远远超出了卢柏江的预定目标。

    过犹而不及,卢柏江拟定的目标,是循循渐进,一个一个目标慢慢的去进行与实现,对此,赵询不以为然,卢柏江多次劝说,但赵询内心的想法,已然是非常的坚定,很难被人所说通了。

    这些情况,让卢柏江的内心,开始生出了担忧,但他无力改变。

    “柏江,何故出神?”

    赵询的声音,打断了卢柏江的沉思。

    卢柏江看向赵询,笑道:“微臣刚刚在思考财政税赋改革方面的一些细节,倒是有些出神了。”

    赵询点了点头,抚掌赞赏道:“专心于事,而不知外物,何时何地都是为国费心,此乃国士矣,孤能够得到卢柏江,是上天的恩德与赏赐。”

    得到如此高的评价,卢柏江心中感动异常,但这些他不能接受,于是连忙站了起来,拱手躬身道:“殿下如此赞赏,微臣实在汗颜,就怕辜负了殿下的期望。”

    赵询摆了摆手:“你我君臣同心同力,定能顺势而上,勇往直前。”

    卢柏江再三谦虚礼让。

    李忠全与钱明度看着他,目光之中充满了嫉妒。

    “老头子,你下手也太重了吧?你看看把我脸打成什么样了。”

    李勋鼻青脸肿,走在出宫的路上,许多人见到他这幅模样,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李满仓怒声说道:“你小子活该,有了一点成就,就如此张扬跋扈,这要遭多少人的嫉恨?”

    李勋不满道:“那你也不要打脸啊,这个样子,我怎么出去见人?”

    李满仓大怒,抬起脚就是踢在李勋的屁股上,大叫道:“你现在还要什么脸面,那么多人在朝廷上弹劾你,这次若不是你姑母帮忙,你小子恐怕就要倒大霉了。”

    “回去之后,给我老实待在家里,再敢乱来,我打不死你小子。”

    “好,好,老头子,全都听你的,好不好?别生气了。”

    李勋搂着李满仓,说着软话,平息怒火。

    有些东西,李勋不会跟李满仓说,说出来他也懂不了,父子两人的思想与生活方式,已经完全不在一条轨迹上了。

    李勋被一纸诏书,调回丰京,封赵国公,兵部左侍郎、参知政事,看似赏赐很厚,但司马图与范中允等人,则是劝谏李勋,不要把这些官职当回事,他们的意思很简单,京城是不得不回去,但是赏赐的官职,能丢出去,还是丢出去的好。

    李勋此次西域大胜,一时间名震天下,扬名四海,但同时也遭到皇上赵智的猜忌,最终被夺了陇右兵权,调回京城,封赵国公,兵部左侍郎、参知政事等一系列的封赏,看似恩赏极重,但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讲,这些只是赵智对李勋功劳的补偿,兵部左侍郎、参知政事两个官职,已然是身处中枢,都是实权高位,加上李勋在陇右的威望与影响力,这样回了京城,可谓是更进一步,但是,赵智调李勋回京,本来就是为了夺他的兵权,以及限制李勋的进步,如今这样的安排,从深次层来说,是自相矛盾的。

    既然如此,赵智为何还要这样做?恐怕也是为了做出一副样子,既是安抚李勋的情绪,同时也是让其他人知道,他虽然夺了李勋的兵权,但是对他还是非常信任,依旧会对其进行重用,这算的上是一种保护,赵智的做法,表明了一个态度,他夺李勋的兵权,是为了防范与限制,并不是说他对李勋有任何反面想法。

    李勋这些年来,从江南之战的监军中丞,巡查院指挥使,以及第一次陇右之战后,立即升任武州都督,一直到后来全权掌控整个陇右西部,从李勋的经历轨迹来说,这种上升速度,可谓罕见,赵智一朝二十多年,李勋是头一人,就算是当初的李忠,从中级将领到最后任职安北节度使,其中的过程,那也是用了近十年的时间,虽然李忠全权执掌安北军政大权没有用去多久,但相对应的官职,却是一步步升上来的,不像李勋,短短三四年的功夫,直接主政一方军政大权。

    这样的情况,对很多人来说,可遇不可求,李勋却是很容易就得到了,这其实与李勋的努力与功劳,并没有绝对关系,是赵智给了他这个机遇与机会,同时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李勋上升的速度太快了,他并没有在地方任职的经历,从低到高,时间也太短了,根基太浅,在晋朝的官场,是非常看重资历的,而这种东西需要时间去积累与沉淀,晋朝有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从建国之初就有了,要想进入政事堂为相,必须经历地方,没有为官地方的经历,是绝不可能进去政事堂为相的,李勋从一个高度被调任另一个高度,从武职到文职,这对于李勋来说,并不是新的挑战与开始,而是一种潜在的巨大危险,因为李勋在朝中的根基只有太子赵询与天子赵智,但是他这次的回京,本来就是其背后两人所操作的,李勋担任兵部左侍郎、参知政事两个官职,不是一件好事,反而会遭到朝堂各派势力的联合打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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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帝国当王爷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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