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节 告别（3）
罗兰在阿卡兰德守备部的骑师部队干了两年，其中大多数和战斗有关的任务都涉及到宇宙海贼。从古代以来就一直上演着官兵与强盗的干架游戏，在那之中，罗兰所驾驶的陆生兽是与其他骑师一样的军用量产型号。然而，他却在其中脱颖而出。
因为罗兰是不同的，和其他的骑师相比，罗兰更加青睐冷兵器。他所使用的高周波剑，尽管因为连战舰的甲板都能轻易切割的威力而成为严格管制的武器，但与枪械火力所带来的距离感与安全感，会将高周波剑作为常用武器的人就只有罗兰而已。
他的剑与他的剑术，他能像浑身涂满油脂的鱼儿般穿梭入防御层的疏忽地带，这把长剑斩下人头的速度和流畅感简直可以媲美用烧红了的刀子去切割黄油那般轻而易举。
【带剑的】、【剑客】、【剑士】……如此等等。
海贼们半是憎恨半是敬畏，给予罗兰这些称呼。
“这个啊……”
罗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
那应该算是恶名吧，沾满鲜红sè的名头。招摇，而且随着时间的挪移，令其味道显得愈加浓烈。
捷克?派罗被这个味道吸引住了。
“来讲讲待遇吧。”
身为舰长却喜欢自称船长的人，他如数家珍般地说道：
“包吃包租是理所当然的，我的整备队也能替你照顾械骸，不过部位破损想要修复，还有想要补充弹药就得自己花钱了……别担心，我会给比公道价还稍微便宜的价格啦！”
“那么，目的地是哪里？”
“在太阳系外围发现的新行星【福尔卡斯】，虽然土地贫瘠到不得了的地步，但相对的却有难以置信的矿藏，据说那边还有发现哈苏拉人的群居部落。我这次是接下了采矿公司的单子，要给那边的矿工送点补给。”
捷克说到这时，灌了一大口牛nǎi润喉，接着继续讲述：
“不过……当然了。那一点儿补给不足以填满霍莉nǎinǎi的仓库啦。”
他以这种俏皮的方式称呼自己的运输舰，在脸上流露的微笑与所有商人都没有差别的。
“我还自带了很多在福尔卡斯算是稀缺货sè的物资，就算翻个四倍五倍的价格丢在那边，也会有成群结队的购物对蜂拥而至吧。”
罗纳德的声音插了进来：“还真是卑鄙的价格啊，捷克先生。”
“啊哈哈，罗纳德院长，你刚刚这句话是在对全宇宙的商人挑衅呀。”
捷克笑着回应了一句玩笑话。
接着，两个人都笑了起来。来往于不动的地方，用眼睛和智慧捕捉价格上面的差距，然后和时间赛跑，赚取其中的利润。这个职业原本就是利用钻空子来赚钱的，没有什么卑鄙或是不卑鄙。
“我先把合同给你看一下。”
从捷克?派罗的小型电脑中出现一个刚刚显示任务完毕的进度条，这是代表邮件发送完毕的画面。罗兰的电子信箱同时收到提示，接收到新的邮件。
“反正出发时间是明天中午，今晚上回去慢慢看吧，请一定要仔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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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罗兰仔仔细细地把合约看了一遍。
一切都如同捷克?派罗叙说的那样，到期时间是半年之后——捷克预计大约需要半年的时间才能到福尔卡斯。如果航程因为意外而超出预期时间，他也有提到会额外支付薪水。
“抱歉，因为房间开着所以就进来了……不小心看了你的那份合同。”
“不，没事的，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嘛。”
准备睡觉所以就去洗了个澡，擦着还冒蒸汽的头发的罗兰，在回到房间时，发现安雅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面。
“你要去那个矿产行星吗？”
“啊……是这样没错。”
安雅的表情显得无比微妙。
罗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你……之前可就是在以矿产著名的木卫一上遭殃的。”
她吞吞吐吐地说了这个理由，结果罗兰的反应却是嘴角一笑。
——是因为觉得这根本就是迷信？
“有什么可笑的！”
但安雅却心虚了，她抓起枕头砸向了罗兰。
“没有，你误会了……只是觉得安雅在担心我，我觉得很开心嘛！”
这句话果然奏效了。
安雅朝床边挪了挪，给罗兰腾出了位子。
“你一定偷偷和柯蕾尔学过怎么讨我喜欢了吧？”
“我怎么可能那么做。”
罗兰和她并排坐了下来。
安雅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因为罗兰身上正散发着还没消退的沐浴rǔ气味以及温热。她在用这种方式掩盖自己，掩盖掉安雅其实觉得这个气味很好闻的事实。安雅终于发现了，自己已经展示出越来越多充满女xìng味道的行为，这个也是、那个也是，只要罗兰在她的身边，就不会停止。
“你去教会，要去多久？”罗兰问道，紧接着他又自己说：“我这边，路途的长度大约需要半年，然后在行星福尔卡斯……或许，会再待半年到一年，然后去别的行星看看。”
“我的话，也差不多。”安雅把双脚收上来，用双手环着抱住了自己的脚，“以后有可能……就一直留在教会了。”
“安雅……？”
“家里人给我决定了联姻的夫婿，大部分哈苏拉人是和教会世代较好的，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再过几年，我大概就会和教会里面某个不是浪得虚名的有名天才结婚……我是指，要是罗兰你没有出现的情况下，就会这样。”
安雅她难得的用这样停顿的语气讲话。
由于这其中的内容而令面部表情逐渐变化的罗兰，最后却又因为在末尾的结束突然出现了转机而又咻的一下转变脸sè。
那真是有趣极了。
“我说啊……罗兰。”
安雅背靠着墙壁，手与足都微微的放松着，她问罗兰：
“要是，我的家人硬把我嫁出去，你该怎么做？”
罗兰想也不想的回答说：“我或许会和你父亲做出一样的决定吧……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从现在开始，我就得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厉害才行。”
这个答案让安雅无比开心，所以她在离开时，在罗兰的右脸颊轻轻地吻了一下。
接着，到了第二天。
罗兰整理好了一切行李，在与所有人说完再见之后，他就跟着捷克?派罗登上了霍莉?伍德号。
士兵罗兰与他过去的生活告别完毕了。
而这同时也是佣兵罗兰的新生活的开始。
第九十二节 私掠舰（1）
罗兰其实很早以前就在思索一个问题了。
——我的武艺出自何处？
——我的恩师是什么人？
甚至就连安雅都对罗兰的格斗武技做出赞美，那些jīng湛的技艺，罗兰在木卫一的死斗中逐渐让那份被封存的记忆产生复苏。罗兰所使用的技巧全部来自一个名为【斯沃德】的流派，而罗兰的姓氏也是【斯沃德】——当初，这三个字的刻印是如此深刻，对过去一无所知的罗兰，他念出自己名字的下一刻，这个流派的名字是罗兰念出的第二个单词。
他在霍莉?伍德号上面已经待了三个月了。
佣兵生活比想象中要更加轻松一些，至少直到目前为止是这样的。
在宇航舰内部的小型社会：佣兵、整备队、通讯成员、cāo纵成员、杂务管理成员、指挥成员。和井井有条的军部比起来显得更加zì yóu，但也正因此而充斥着一丝匪气，当一条命令被传达时，下属会一边笑着用脏话回应，一边确实地将这条命令执行。
在旅途的期间一共遇到过三次宇宙海贼，但因为都是小股势力，面对这样巨大的猎物无能为力。所以全部的佣兵骑师都还没出动过一次，全部带内部待机的佣兵们，为了将过剩的jīng力全部用完，挑衅与比斗在佣兵之间是最常见的行为。其余观战的人就会在一边开赌局，这算是赚零花钱的方法之一。
闲暇的空余，如果被看不爽，或者过往的败者想要雪耻，就会这样：
“嘿，罗兰再和我来一次！”
那个有着金sè头发和棕sè肌肤的男xìng对罗兰说道。
“不……接下来我要去吃午饭了。下次再说吧，奥利佛。”
“喂，我说，你是在胆小拒绝我吗？”
“没有的事，但现在是我的午饭时间，留到下次再说吧。”
“下次、你说下次是什么时候？”
“这个啊……”
罗兰的话就到此为止，他没有下文了。
身边有人在拍着大腿笑道：“得了吧！别费心思了，罗兰小子才不会那么轻易接受挑战的！”
奥利佛气恼地用手指抓着自己的头发，就好像用钢叉挑起干草堆那样。
油盐不进的罗兰没有兴趣参加这种私下的挑衅和比斗，这不是他这种xìng格的人会去干的事情。同样作为佣兵的那些人在私底下评论罗兰说，这个家伙实在是太无聊了。
直到一个月前，罗兰接收了一次挑战——实际上，他只是偶尔想试试实战的对练而已。
对手是奥利佛，同样也是一名优秀的搏斗者。
双方的打斗持续了七分钟后，罗兰用巧妙的闪避躲开一记直拳，然后以漂亮的手刀击中奥利佛的后脖颈，胜负立判。在那之后，败者想要一雪前耻，但罗兰没那个兴致了。
“你这个家伙啊……”
当罗兰捧着餐盘坐下去后，发现正对面的同伴便是奥利佛。
“啊哈哈哈，你们两个看上去感情很不错嘛。”
因为同样是吃午饭的时间而来到餐厅的捷克?派罗，刚刚好目击到了这两个坐在一桌的家伙，所以他理所当然的也走向了那个桌子，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结果，罗兰和奥利佛异口同声地对捷克说：
“你在说什么玩笑话！？”
奥利佛指着罗兰对捷克说道：“船长，你这次找了一个一点儿都没情调的家伙耶！”
“我觉得反而是你jīng力过剩了吧，而且干嘛一定要找我？”
罗兰用小刀切着牛排，不慌不忙地说道。
捷克用手捏着一根薯条，他说：“既然真的想再比一次，要不等下次海盗来袭击的时候，你们两根干脆比一下击坠数好了。毕竟是骑师嘛，武艺只是评判标准的之一而已……”
正说到这里的时候，霍莉?伍德号突然猛地一颤。
就和紧急刹车一样，宇航舰的内部也跟着一同震动了起来。餐盘和食物和汤水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对于正在用餐的人来说实在是个恼怒的意外。
“被袭击了？是海贼吗？”
包括罗兰在内，全部的战斗人员都在心里如此想着。
“喂，舰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捷克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调出了通讯器，在全息投影的另一边他的副手。
“是不是海贼？”
捷克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船长，我们被一队小型的舰队拦下来了……看起来是附近公国的私掠舰队。”
实际上，私掠队也算是海贼的一种。
人类的大联邦并不承认这种组织，只有游离在联邦的法律之外，那些小型的dú lì公国才会有这种说法。他们与当地的海贼结伙，以收取过路费的方式变相承认劫掠的合法化。
“船长，要和他们交火吗！”
奥利佛迫不及待地拍案而起。
捷克在快步离开餐厅之前回过头骂了一句：“闭嘴，你这个傻大个！”
但奥利佛却用手肘捅了捅罗兰：“你看，我的机会来了。”
罗兰也学着捷克对他说了一句：“闭嘴，你这个傻大个。”然后，又加了一句：“马上去收纳库随时待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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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以运输舰来说，最麻烦的处理对象有三种。
第一种是宇宙海盗。
第二种是私掠舰。
第三种是海关部门。
“船长！”
大副欧罗，那是个蓄着黑sè、且毛茸茸的大胡子的男人。他挽着袖子，裸露出结实膨胀的肱二头肌，那一跳一跳的模样，就仿佛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准备随时出击的战士。
自称船长，也喜欢被下属给称之为船长的捷克?派罗，当他王自己的舰长座位上坐下去之后，【捷克?派罗船长】就变回【捷克?派罗舰长】了。
“发出通讯请求，我要和这个舰队的领导者谈一谈。”
捷克的命令被确实传达到了。
而且令人庆幸的是，对方也接受了这个请求。
打开的全系影响，对面是一名留着山羊胡子的独眼人。
（他看上去只有一米六左右吧？就是个小矮子而已……）
捷克小声地对站在身边的副手叙说这个恶意的猜测，接着大声对全息影像的那边说道：“很荣幸见到阁下，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艘霍莉?伍德号的捷克?派罗舰长。”
在这句介绍之后，捷克等待到了对方的回话：
“以卡罗公国的名义……捷克?派罗船长，我要在这里向你征收、呃……”
他挠了挠脑袋，为自己这次劫掠寻找一个借口。
“征收通行费用。”
他试着给过路费这个单词找到一个听起来更加有合法xìng质的说法。
第九十三节 私掠舰（2）
私掠舰队与霍莉?伍德号之间的通讯毫无保留的向全舰全员都传达了。
大型的全息投影，聚集在一起的人们等待自己的舰长与对方谈判结结果。
面对对方的要求：
“——那是当然的了，既然是卡特公国的请求，岂有拒绝的道理。我会立刻准备好资金，用无`人`机送过去。”
捷克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但友好的提议，以此而得到的回答却更加贪得无厌：
“我们信不过机器的，舰长。无人`机里有没有搭载除了货币以外的东西，我们无法确认……请打开宇航舰的对接口。”
那意思就是，要亲自登陆霍莉?伍德号，确认上面的物资状况，依照这个数据来临时决定税收的多与少。
宇航舰的内部，部分人已经因为对方的这个想法而发出愤慨的声音。
而对于这次的要求，捷克脸上的笑容只是显得更加浓郁了：
“这样……也没问题。我们是带着友好之心而来的，只是这样的请求，那接受也是理所应当，现在立刻进行对接准备，请稍等。”
就这样，通讯被掐断了。
罗兰听着捷克的回答，他转头问奥利佛：“喂，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傻瓜，谁说我们要真的欢迎他们了？”奥利佛从后面拍了一下罗兰的肩膀，他登时显得有些得意起来，奥利佛终于可以用前辈的语气对罗兰说：“船长要准备给他们送一份大餐……我是指子弹大餐。”
下一秒，从捷克那边传来的通讯，也证实了这一点：
“喂，罗兰。”
这名自称船长的舰长，现在的笑容便开始显得渗人了。
“知道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是的，完全明白。我正准备登上械骸待机。”
“不，你不用加入战斗。现在过来，做我的贴身护卫。我可以相信你的打斗功夫，没错吧？”
“没问题，请交给我吧。”
罗兰并不会对职位的变化有在意，唯一对此有意见的人就只是奥利佛而已。他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应该是在背后讲捷克的坏话吧。这个能和罗兰比试的机会，又变得没有掉了。
实际上，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捷克会突然选自己做护卫的原因。
虽然从罗纳德院长那边得到了介绍，而且也听过了许多关于罗兰的传闻。但无论流言的华丽程度达到什么模样，那依旧是留言而已。捷克要试试罗兰的真功夫，他带上了罗兰，还有其余两名副手与贴身保护者。
从着装到开始行动，只花费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
即使是散乱的佣兵们，在这个时候的纪律也不必军队差到哪里去。
就在罗兰穿戴好防护服的时候，那些佣兵骑师也已经登上械骸。确认子弹上膛、搏斗用冷兵器没有卷刃，以及奥罗拉电池包随时保持百分百的充能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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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接口连接，注入氧气，阀门打开。
当着三个步骤结束之后，双方的接触也正是拉开了序幕。
“哎呀……欢迎欢迎，这位大人。”
捷克装模作样地走了上去，像是热情过了头的地主那样，甚至还夸张得张开双臂要想拥抱。结果却被对方的护卫用眼神给瞪了回去，就在这时，那名独眼的领队慢慢悠悠地说：
“我们需要先检查一下货物的清单。”
甚至就连询问句式也不用，直接以命令句式切入了主题。
（他也就只有一米六几而已，绝对不超过六五的……你看，我猜得没错嘛！）
捷克还在用悄悄话和他的大副咬耳朵。
独眼大的男子见状，面露愠sè：“你们在说些什么？”
“啊哈，是这样的、其实是这样的……我这里有……嗯，大人，你看这个东西。”
捷克神神秘秘把手伸入大衣的里面，结果却只掏出了一把黑sè的枪械而已。
“只是一把普通的手枪而已啊。”
独眼男子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的确是一把普通的枪而已，是大口径的类型，一颗子弹就能爆掉一面墙壁。
捷克手指着他的爱枪，说：“其实这把枪是特殊的运输品之一，因为太过贵重的关系，所以我必须贴身保管……我推荐大人一定要看一看才行的……”
这种介绍台词引起了独眼男子的注意，他很自然地把自己那唯一留下的一颗眼睛给凑了过去。
喀嚓。
“啊……？”
他没有料到，自己的脑袋突然顶住了枪口——或者说，枪口顶住了他的脑袋。
嘭的一声枪响，活人就变成死人了。
捷克衣服上和脸上沾着血液，但他却依旧在笑：“这不是十分完美地把你的脑袋给爆掉了嘛，你们难道不觉得很神奇吗？”
“放肆——！！”
对方的人群像突然被丢了一颗马蜂窝进去那样，sāo动沸腾了起来。
其中，动作最快的一个人，他看起来是擅长使用短刀类兵器，应该曾经接受过杀手的训练。他穿着黑sè的防护服，犹如影子一般飞快地摸向捷克的怀中，用锐刃抹向捷克的脖子。
然而罗兰却更快。
“滚开！！”
他的腿的四周环绕着气体，cāo作风的能力，包裹在飞踢上加护上了力量，令罗兰的这个踢击足以比得上炮弹。
被装甲层层叠叠保护起来的，穿着防护服的男子。罗兰为了给他做出必杀的致命一击，他几乎在下意识就判定应该攻击哪个部位——裆部，那边是装甲最薄弱的地方。罗兰的靴子的尖端包裹上厚重的装甲，作为贴身保护者，罗兰穿上的是装甲强化类型的防护服，这再次令他的踢击威力倍加上升。
喀嚓一声，甲板破碎的同时，还夹杂着清晰的骨盆碎裂的声音。
他被罗兰给踹飞了，又一连撞击上了好几个人，七倒八歪地摔在地面上。
捷克的枪声就是信号。
在罗兰施展出飞踢的同时，早已经做好准备，以遮挡货物的帆布掩盖自己的五台械骸纷纷扯掉了隐蔽道具。咔嚓咔嚓咔嚓的声音，机械的手指扣上巨型枪械的扳机，对准敌对的一方毫不留情地开枪shè杀。
与此同时，罗兰也飞快向后退避。有数十名准备好的战斗人员代替他的位置，他们走到最前面，飞快展开藏在手掌心里面的折叠式防爆盾，将对方反击的枪林弹雨全部阻挡下来。
站立在捷克的面前，将贴身保护的工作诠释到完美。
“干得好，我都差点没察觉自己被近身了。”
捷克轻松惬意都地拍了拍罗兰的肩膀。
第九十四节 私掠舰（3）
战斗打响了，率先发起攻击的是被视为可以随意蹂躏的运输舰一方。
对接口被霍莉?伍德号这边率先切断，突然关闭的铁闸门野蛮地将还没来得及回收的临时通道碾压成了金属碎片。登陆的私掠舰成员，现在全部变成了瓮中之鳖。
有五台械骸隐藏在遮挡货物的帆布下作为掩护，外加数十名骑师则负责外围战场。位于对接口的战斗展开之后，他们也一同吹响了外面的战斗号角。而比骑师们还要快的是炮击手，准无畏级的宇航舰，即使是不属军方而碍于法律不得进行完全武装，但这头庞然大物的火力依旧不可小觑。
左右各两侧，每侧一共三排，每一排都至少有十五门以上的舰炮。
“预备——！”
炮手队长在通讯频道里面用嘶哑的嗓音大吼着。
“——开炮！！”
实弹炮。
火药爆炸在没有空气的太空无法做到太多的业绩，因此内部装填物的选择上，取而代之的是对电子设备来说更加致命的电磁干扰xìng炸弹。无论被击中什么地方，只要与线路接触之后就会立刻显露出其狰狞獠牙。
那些私掠舰为了能够快捷行动，整个舰队都是由小型的突击舰组成，只要吃下一颗炮弹就在五分钟内无法行动。第一轮炮击，被包围起来了的霍莉?伍德反而因此没有一发炮弹落空，整个私掠舰队，足足有半数以上的突击舰陷入僵直状态。
“就是现在……冲锋！！”
由佣兵组成的骑师部队没有错失时机。
敌方的舰队陷入混乱，被一同波及的还有他们的械骸群。毫无纪律可言的杂牌军在这个时候显露出劣势，第一回合的快速击杀，从结果来看，霍莉?伍德号的全体成员已经可以从现在开始商量今晚的庆功宴该吃什么了。
“怎样？罗兰小子，被我们的无间配合给震撼到了吗？”
捷克笑哈哈地用力拍着罗兰的肩膀，显示出他此刻十分愉悦的心情。
罗兰用手指挠着脸颊：“不……我是想，这些私掠舰的人也实在是太……”
实在是太弱了，甚至连一般的宇宙海盗都不如。
“是我们运气好，这都是一些以为倚靠公国的名声就能肆意妄为的傻瓜蛋……其实如果他们没得寸进尺的话，我倒还真会直接付钱啦。”
“我多嘴问一句，虽然是私掠舰，但怎么说背后也是公国……不怕被报复？”
罗兰指的是，例如被通缉之类的。
“安啦，那种小公国要是有闲钱，他们早就用来购买内部消耗的生活物资或是武装设备了。小公国发布私掠舰的许可，说到底也就只是想在对私掠舰的税收上面捞一笔而已，除了一张许可文件之外，完全不会提供支援，这根本就是无本生意。”
捷克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用布巾擦拭着身上沾着的血液。
“……糟糕，这样不是又得去换一件衣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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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能称之为是一场战斗，因为双方实力的悬殊实在太大了。一定要找个形容词的话，【掠夺】是一个很合适的词汇。实在是可笑，明明是作为掠夺的一方，但在实际上却成为了被掠夺的一方。
半个小时，他们的战斗力就全灭了。
活着的人坐上了逃生小舰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遗留下被打残了的突击舰残骸。捷克的那群手下现在已经开始清点这次意外财富的数据了，不自量力的私掠舰队，在被打残的几艘大型突击舰中是被当做储蓄用的，在里面残留着他们前几次掠夺得到的物资。
首先被找到的是钱财，只不过全部都是那个公国内部使用的纸钞，虽然面额看上去十分诱人，但实际价值应该不大。
然后就是一些械骸的零件，能够交给整备队使用。
其余的就很杂了，有一些是贵金属制作而成的观赏xìng物品，或者是陶瓷制成的工艺品，卖给有眼光的贵族或许能狠狠宰上一笔。
比较让人意外的是，在他们的储物间里面居然有五头活着的母羊，或许是他们从畜牧的运输舰上面抢来的吧。
总体来说并不算是丰硕，但依旧是振奋人心的意外财富。
捷克此时看起来更像是一名海盗，他站在那对混杂的物资里面，举着手对所有人喊道：“这周给你们加工资，今晚当然还有庆功宴了，听见没有？你们这群混蛋东西、哈哈哈！！”
所有人都举着手欢呼起来。
当天晚上，由于舰内没有喂养牲畜的饲料，因此五头母羊被捷克?派罗十分豪爽地送给了料理部门，庆功宴的主题顿时被烤全羊给点缀得天花乱坠。厨师们甚至都忙活不过来而请了罗兰帮忙，作为牧民出生的罗兰也有过进行对牲畜整只烧烤的料理经验。
宴会，平rì里舍不得吃的东西都被大大方方拿了出来。
果汁和酒jīng饮料和烤肉，还有拌入了酱汁的沙拉。由于必须有人负责宇航舰的控制与航行，宴会的持续了将近两rì，以便让cāo纵人员可以换班加入，所有人都没有错过这场派对。
“要是再来两队向那个家伙一样的私掠舰就好了，我们可以一直开派对直到到达目的地为止！”
抱着酒瓶的捷克满嘴醉话，他逢人就对他们这么说。
宴会结束后，又过了三个月，行星福尔卡斯便已经近在眼前了。实际上离开太阳系之后，人类的聚居程度就变得稀薄起来，私掠舰与宇宙海盗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遇见的。除了少数有涉及跨星际运输业务的商队外，根本就没人来这个地方，人烟稀少的航线就连强盗都不想去照顾了。
六个月又十五天，在第十六天的晚上，正在收纳库值班的罗兰听见内部广播正在通报即将到达目的地的简讯。
捷克的声音传遍了全舰：
“姑娘们、小伙子们，都起床看看，咱们到目的地了。三个小时之后，准备停泊靠岸！”
罗兰立刻跑到了舰桥的瞭望台，透过望远镜，他看见了那个绿sè与土黄sè交织的行星福尔卡斯。
第九十五节 行星福尔卡斯（1）
行星福尔卡斯，或者也能称之为矿星福尔卡斯。
数十年前在太阳系之外被人类的开拓队伍所发现的行星之一，在人类之前就已经有哈苏拉人的部族在这边定居了，这种和人类身体相似的异星智慧族群，也同样是靠呼吸氧气维生。碍于针对被开拓的新行星的法则，福尔卡斯上边除了为了采矿而建立的小型基地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人为设施了。大多数人，都住在福尔卡斯附近的机械殖民星上面。
在舰桥瞭望台的罗兰发现，霍莉?伍德号直接略过了殖民星。广播正在定时播报距离与大气层接触还剩多少时间，所有的工作人员都飞快结束掉手上的活，做好抗冲击的准备。
“我们是直接去福尔卡斯吗？”
捷克回答了罗兰的询问：
“因为对方已经把运费也一同算给我们了，所以就直接送到目的地去。”
他摇摇摆摆地从舰长座位上走了下来，对罗兰接着说道：
“咱们的合同也差不多到期了，霍莉nǎinǎi这边还过得愉快吗？罗兰小哥。”
罗兰笑着回答：“我十分满意。”
“这样的话，要不要稍微续期一下？”
“不……我准备在福尔卡斯待上一段时间。”
新开拓的行星有很多可以赚钱的路子，罗兰希望在这里碰碰运气。
“啊哈，想要看看幸运女神是不是对你微笑吗？”捷克也笑着说：“非常好，因为我是这么想的。霍莉nǎinǎi也要在这儿逗留几个月的，所以我想问你，要不要再继续当几个月我的保镖？”
“如果是这样……没问题。”
罗兰只思考了两秒钟。
捷克拍着他的肩膀：“其实我可是已经开给你优惠价了，等到了福尔卡斯你就会知道的……”
在那之后不久，霍莉?伍德号就进入福尔卡斯的大气层了。
这颗中型的矿产行星只经历了少量的改造，被拓荒者发现之后，利用科技手段覆盖上一层人工大气层，并且以人造太阳来区分昼夜。
大型而简陋的停泊场。
行星内部，率先入眼的sè彩是灌木林的绿sè以及矿山的土黄sè。
那些建筑物都是当初开拓时期就遗留下来的小型房屋进行追加建设起来的，看起来破旧而且一点儿舒适感没有。但清苦环境与艰难作业的背后，采矿公司由于这里的高利润而给出了高工资，否则无人愿意前来拓荒工作。
福尔卡斯的空气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这或许是当地的特殊气味把。就好像来到草原会闻到草腥味与动物粪便气味一样，并不算难闻，但一时间令人有点受不了。
罗兰用力地揉着自己的鼻子。
而与此同时，捷克已经和当地的负责人接上头了。
对方看上去就像工头那样，穿着粗糙的制服，由于常年在这边工作的关系而有了黝黑的肌肤和强壮肌肉，他足足比捷克高了一个头，看上去一巴掌就能扇断树干般的壮实。
“请问是捷克?派罗舰长吗？”
“正是，不过我更喜欢你叫我船长……请叫我捷克船长好了！”
捷克的说话方式一往如既的俏皮，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一把铅笔，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指玩出花里胡哨的把戏来。
“好的，那么……捷克船长，这次的货物……”
“没错没错，全部都到了。货单我可都背得出来的，有九百箱一共十吨重的罐头食品，三百箱蔬菜罐头，三百箱肉类罐头，四百箱鱼类罐头。然后是衣物，一共有……”
捷克的废话被打断了。
“啊，是的……我明白了，总之就先来装卸货物吧，确认完毕之后立刻进行付款。”
大面额的货币交易，使用的当然是人类社会中通用的货币。利用电子银行进行交接，但在那之前，对方已经先拿出一张现金卡。
“这些就当做给船员们的小费了，是能够在本地与附近殖民星直接使用的现金卡。”
“哎呀呀，大先生……你的慷慨能够把这颗行星都点亮成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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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安雅来木星时，还有罗兰能当导游。
而这次罗兰来到福尔卡斯，他只能靠自己来摸索了。
原本，罗兰本来打算趁着到达的时候给安雅拨通一次通讯，但罗兰却发现这边是属于信号区以外，除了本地通讯以外，想要使用跨星际的通讯仪器必须去专门的通讯馆使用，按照分钟计算并且费用不菲。
于是罗兰就自己出去转一转了。
捷克对他说，其实自己给了罗兰一个大优惠——这句话说得一点儿也没错。
骑师与械骸，这是人类单兵的最大战斗力。在高昂的出场费背后，也有难以承担的保养费用，以及运输问题。大多数骑师会长期依附一名客户，原因就在于对方可以提供械骸的停放与保养。和军部不同，佣兵没有可以随时调用的突击舰，佣兵骑师所使用的是将内部改造为简易收纳库的大型装载卡车。
无论是哪一方面，如果罗兰打算单干的话，或许头一个月就能让他花钱花到把眼泪流干了吧。现在，捷克的霍莉?伍德号提供了免费的收纳库与整备队。
（这边的气候还真是干燥……）
一下子无法适应，罗兰只得不断舔着嘴唇。
坐在宇航舰上面通过瞭望台进行眺望时还能看到很多绿sè，不过降落之后，实际展现在罗兰视野内的则是黄沙居多。大概是因为，这边靠近矿区的关系吧。
这边是没有店铺的，几乎所有成员都来自同一个采矿公司，每天定时领用生活物资的配给。少部分是抱着其他目的来到此地的外来者，和员工的待遇不同，他们只能向这边的配给部门直接进行购买了……或者，可以去打猎。
福尔卡斯的矿产资源只是一部分而已。
这边还有很多东西，未知的植被，未知的动物，由这些构成的未知财富与危险。
只要稍微浏览一下当地专门发布委托的网站，就能找到不少对当地植物的采集、或是动物狩猎的请求。
甚至，就连本地的地图情报与动植物特征描述的信息，都可以编辑成书本拿去贩卖。
人类的智慧延伸出自私，然后与金钱结合之后就会诞生商机了
罗兰抽着鼻翼，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罗兰对着这边的自然，他猛地吸了一大口气，并用力地伸了一个懒腰。
“就从这里开始吧！”
他对自己说道。
但在下一刻，就听见了从背后传来的嘈杂。
有人正在打闹，成年的男子在大声叫骂，并砸出了什么。夹杂在其中的，还有年少女xìng的声音。
第九十六节 行星福尔卡斯（2）
罗兰回头之后，在看到人之前，率先飞入视线的是一柄老旧的、沾满油渍的平底锅。
“喔……？！”
在被砸中脸之前，罗兰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小心……”
动手的男人本来要提醒罗兰的，但看到他敏捷的身手后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后，他的注意力就再次被那个女孩给吸引住了——那个罪魁祸首。
她似乎把罗兰当做很可靠的对象，一阵风也似的跑到了罗兰的身后。
之前原本对罗兰还抱有歉意，但看到眼前的景象后，追打的男子顿时更加生气了。
“你原来是和那个小鬼一伙的吗！？”
“欸？不、我是……”
然而，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少女，躲到罗兰背后的她，用手指紧紧拉扯着罗兰的衣袖。罗兰被她用求助的眼神给注视到了，这个时候无论是谁都不会撒手不管吧。
他只得硬着头皮询问：“那个……先和我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边问，边将平底锅还了回去。
“那个小鬼是小偷！”
男子立刻说道。
罗兰嗅到了来自他的身上的气味，有鲜肉的腥味，还有很多调味料混合起来的刺鼻味道。看来，他应该是负责这个基地饮食的厨师之一。
“她偷吃了什么？”
“她是个惯犯！！”
这个问题令对方更加气愤了。
罗兰闻言，他转过头看向抱着自己大腿藏在后面的女孩。
“爸爸在这里工作。”她突然说道，那双清澈的眼睛对上了罗兰的视线，“他们把爸爸弄丢了，我来找爸爸……没钱买东西吃了。”这股语气和理由，不知怎的，罗兰突然觉得自己无法对这名刚见面的食物小偷责骂些什么。
——是这里的矿工的女儿吗？
罗兰心想。
她说【被弄丢了】……意思是失踪或死于采矿作业之中？
“你这个家伙到底要无理取闹到什么程度！？”
她的话被那名厨师给反驳了回去。
“你父亲根本就不在这里，这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名单上面没有那个名字……”他突然转过头对罗兰说：“你认识这个孩子对吧？小鬼的造成的损失，理所当然是由成年人来赔偿，你会负责的，是不是啊？”
“我……”
罗兰变得骑虎难下了。
这个时候替他解围的人是捷克?派罗，他看来很早就注意到这边的状况了。
“一来到这里就遇到麻烦了啊……中午好，小朋友。”
他大大咧咧地插入了双方会谈，同时还俯下身给小女孩露了个笑脸，但后者却立刻把脸缩到罗兰身后。
“你挺能吸引女xìng的嘛。”
捷克对罗兰调侃了一句后，才终于正式面向那名厨师。
不认识他的身份，所以捷克得到的见面句式是：“你又是哪位？”
“我是你的顾客！”
捷克递过去了一张现金卡。
“这些应该能买下不少食物吧……我给这位小姑娘请客好了。余下的钱请当做我的饭钱，我大概在今晚五点钟之前能回来，能请你在那之前和我的厨师们交流交流吗？因为我想试试这边当地的特sè菜肴。没问题？”
“啊、喔……知道了，既然这位大老爷这么说，那我看来就只能听从了。”
虽然金钱的确不是万能之物，但把这个厨子脸上的笑容再勾引出来却是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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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儿有着像黑珍珠一样的眼睛和如同丝绸般的金发。
“你叫什么名字呀？”
似乎是想要让自己看的更加友善一些，捷克使用了软绵绵的语气。但得到的效果完全相反，她依旧躲在罗兰的身后。就像看见了危险生物，会把自己身体逼入角落掩体的小野兽那样。
罗兰问她：“你的名字是什么？”
得到了细若蚊吟的回答。
“弥……弥赛亚。”
捷克耸了耸肩膀，他听着罗兰与女孩儿的对话，说道：“好吧，我承认我的魅力不如你。”
“下次不可以这样做了。”
罗兰伸出手去摸她的脑袋——他只是下意识这么做而已，罗兰心想自己的手一定会被她躲掉的。但令人有些意外的是，弥赛亚并没有避开。任由罗兰的手覆盖在她的脑袋上，她看起来就像一头安安静静的金sè小波斯猫。
罗兰问她：“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好了。”
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弥赛亚，她反而问罗兰：“能带我去找我的爸爸吗？”
这是不可能的，但罗兰总觉得自己没办法拒绝掉这个孩子的请求。
不甘心被忽略掉捷克，他在听闻了这句询问后，立刻兴致满满地问弥赛亚：“你知道你的爸爸在哪里吗？”
“爸爸是矿工，所以是在矿区！”
“矿区也有很多个的，知道是哪一个吗？”
面对这个提问，弥赛亚举起了她的右手，指向西北方的那座大山的另一头：“我知道他就在那一边！”
在山的另一边。
“是B组的矿区啊……喔，真是个不错的地理位置。”
捷克边调出这附近的地图边说道。
然后，他拍了拍手：“实在是太巧了，我也打算去那边的。”
“船长……”
罗兰想对他说，不必特地去迁就这个孩子。
“没关系的，我说的是事实。那边是哈苏拉人的聚居地，我也正打算过去。”
捷克曾经说过，他自己也带了一些货物过来准备进行交易。捷克所认定的顾客群并非人类，那些哈苏拉人——人类的物品能够在哈苏拉人的部族受到亲睐，而哈苏拉人的物品也能在人类社会中拍卖出高价。
“除了你，我还叫了三个骑师保镖。啊，对了……罗兰，我记得你会讲哈苏拉语吧？”
“嗯……算是吧，我稍微会一点儿。”
因为安雅的血统有一半来自哈苏拉人，她也从自己的母亲那边将这门语言继承了下来，罗兰就曾经向她学习过这门语言。
“那太好了，这边的翻译师简直是在抬价宰人。一群自认为物以稀为贵的傻瓜东西……跟我一起来吧，罗兰。我额外算你一些工资好了，顺便也把刚刚的饭前免去，怎样？”
这样听来，似乎就没有任何可拒绝的理由了。
罗兰比较在意的是弥赛亚的问题，他蹲下来，弥赛亚不必抬头看着自己，罗兰说：“我就去那边的矿区替你问一问，你就在这边等我好不好？”
“我要一起去！”
她固执地说道。
捷克学着罗兰一样蹲了下来，他边笑边跟着起哄也似的对弥赛亚说：
“好啊，那就一起去吧。”
第九十七节 哈苏拉人（1）
不愧是商人，捷克的霍莉?伍德号就像一个高明的魔术师一样，有求必应，要什么有什么。捷克已经有前往那片地带的地图了，他还需要几辆大容积、对任何环境都不在话下的运输卡车。
这边的基地当然有捷克想要的东西，但并非属于职员的一方，想要租赁就得花费更多的价钱。
在交谈的时候对方说，虽然已经修建了一条通往那边的隧道。不过路况实在糟糕透顶，已经很久没有清理过路面的碎石块，普通的橡胶轮胎很容易就被扎破了。充满矿脉资源的行星，这边的石块也因为含金量的关系而更加坚硬尖锐。
捷克给了这个人一点小费。
“多谢提醒，我们会立刻替换韧xìng更加的越野轮胎的。”
那个人像傻瓜一样接过了这点聊胜于无的小费，他张大嘴巴看见三辆大型的运输卡车从霍莉?伍德号上面缓缓开了下来。原本是以为他们回来租车所以才讲了这些商品赠礼一样的免费消息，但现在就想再向提出情报收费的要求也不可能了。
真正运输货物的就只有两辆卡车，在第三辆伪装成运输类卡车的内部实际上是一个简易收纳库，有一名已经乘上械骸的骑师在其中随时待命。余下的两辆，罗兰与捷克各自成为其中一辆的驾驶员。卡车顶端也有配置机炮台，依照热成像图达到自动锁敌。
少女，对罗兰叙说自己的名字是弥赛亚。
她希望找到自己的父亲。
原本罗兰是打算让她在基地那边等自己的，但车队的主人却已经答应了下来。
捷克对罗兰说：
“你这个家伙，有的时候就是太认真严肃了。”
罗兰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他的脸，好像在确认自己现在的表情是不是真的那么认真一样。
“认真……又不是什么坏事情。”
“这就错了，年轻人就应该活泼一点嘛。学大人一样板着脸思考问题，你会老得非常快的，不要以为你自己是高人类寿命长就没问题了……至少看上去会很像老头子的。”
车辆的通讯频道里面不断传来捷克的声音，到最后甚至都成了他的独角戏了。
罗兰把声音调到最小，他一边开车一边把手伸向背包，从里面掏出了一根巧克力棒递给坐在副驾驶位的小女孩儿。
“吃点东西？”
“……好的，谢谢。”
和所有的孩童一样，还不是很习惯规规矩矩的使用礼貌用语，她讲得有些生硬。
这一路上，弥赛亚都在和那个巧克力棒较劲。
虽然做成了零食口味，但那依旧是专门给战斗人员配给的能量补充。一次xìng可以提供大批热量，经过压缩工艺而变得坚硬无比，对于各个小女孩来说实在有点难度。但弥赛亚看起来好像很中意巧克力的口味，她就像小仓鼠那样用门牙磨着巧克力棒的顶端，并且用唾沫一点一点融化外层，就这样舔着化成汁水的巧克力糖浆。
……
……
除了武器的配置之外，卡车的外层也使用生臭剂。那是人工合成的气味jīng华，模拟了猛兽的粪便气味，借此来威吓其他来犯野兽，算是保险措施的一种。
长而又颠簸的路程，在途中罗兰问弥赛亚觉不觉得累。
女孩儿说，颠簸起来很好玩，有趣极了。
果然小孩子的想法和大人是不同的。
大约是过了将近九十分钟，正在打呵欠并开车的罗兰，在他目能所及的视野内，终于出现了和人类风格不同的建筑物。
看起来相当原始，用纯粹的原生材料建起的。
真是难以置信，他们究竟是怎样砍断那么粗的树干，并一个接着一个用手腕粗的麻绳紧紧捆绑在一起，再加上简易的滑轮机关制作成升降大门。这个硬度上丝毫不逊sè人类以科技造成的堡垒的防御的城墙——五分钟之后，罗兰他们就来到了城门之下。
卡车停了下来。
“接下来该怎么做？”
城门紧闭，看起来被拒绝在外面了。
佣兵们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捷克，然后捷克又玩了个传球，他转而看向罗兰。
就在这时，里面的人似乎察觉到外部的吵闹，应该是卡车引擎的声音吧。罗兰很快看见，城门上方的瞭望台，在那边走出了一名发sè红如烈焰的男xìng哈苏拉人。
这才是纯种的异星人类，安雅在外貌上所继承的就只有那尖尖的耳朵轮廓而已。
哈苏拉人，他们都有犹如烈焰般燃烧的红sè毛发，擅长战斗的这个民族将这个传统甚至刻入了基因中，据说连刚出生的婴孩身上都能找寻到结实的肌肉。
那个哈苏拉人，他的右臂扎着以兽皮做成的缎带，或许那是标明某种身份的标志吧。
他的声音就和鸣雷与滚石般响亮——【来人止步，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把他说的哈苏拉语翻译过来，大意就是这个。
罗兰原本准备好了一大堆的词句的，他甚至都悄悄翻了一遍词典了。但因为所有人都看着罗兰的关系，所以他反而显得有点紧张了，最终喊出来的就只有两个单词而已：
“商人、交易！”
万幸，对方应该是听懂了。
因为所有人都看见，这么哈苏拉人的守卫点了点头后，转身走了进去，隐约能听见喊话声。或许，是在族群内的长辈请示吧。
捷克对罗兰竖了个大大的拇指。
大约又过了半分钟左右，那名哈苏拉人又对罗兰他们露出的脑袋，这次他指着其中一辆卡车，说了一大通话。
罗兰艰难地翻译着：
“呃、等等，他说【我们欢迎商人，但请解除武装，在那个金属盒子中……】”
顿了顿，似乎在找合适的形容词。
“【……有一个、巨……巨像】——我想他们指的是械骸。我们必须解除武装，才能进行交易，否则就得在二十次呼吸之内离开城门……思考的时间是十个呼吸。”
“没问题、没问题！”
捷克立刻举着手大叫，他用不太标准的哈苏拉语喊着这句话，似乎是临时抱佛脚从词典上面查到的吧。
第九十八节 哈苏拉人（2）
载着械骸与骑师的卡车接受到捷克的命令而正打算向远方离开，但对方却又传来了另外的吩咐。
罗兰有些艰难地进行翻译：
“他们说不用把载具开走，只要让里面的驾驭者……我的意思是，他们说只要让里面的骑师走出来就行了。”
“这些家伙挺懂的嘛。”
捷克揉了揉鼻头后这么说道。
一切都按照对方的要求照做，当这些完成之后，那个紧闭的木质城门也终于打开了。
能够听见金属锁链与齿轮的碰撞声，还有木头与木头的摩擦声音。光是用听觉就能感觉到了，这种令人牙酸的厚重感。这股惊奇在闸门被拉开之后，就变成了惊讶。这些哈苏拉人，他们居然是依靠人力来拉扯的。
有着高大的身躯——他们应该是属于这个部落的巡逻部队吧，有男有女的混合组成，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高达强壮。被烈rì暴晒而呈现出黑sè素沉淀的健康麦sè，这层薄薄的皮肤似乎都对肌肉的膨胀有些无能为力了。看到他们的时候，罗兰甚至不禁在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要是这些家伙的皮肤划破了一个口子，里面的肌肉一旦挣脱束缚，究竟会膨胀到什么模样？
在闸门背后的内容。
这些哈苏拉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落后，他们居住在用岩石堆砌、用泥土晒干加固的大型椭圆房屋之中。没有能量供给，理所当然也没有方便的电子设备，但这些哈苏拉人已经制造出了相当多的生活用具。
以动物脚力做成的载具，用金属和木块组合而成的耕具与武器，身上的衣服也应该是用某些昆虫幼虫的丝、或是动物毛发编织而成的。
（我一直以为他们应该是会喔喔叫的野人模样呢……）
捷克改不掉在背后将人坏话的咬耳朵习惯。
这一次，他的话被听见了。
“注意你的言行，人类。”
说的是标准的联邦通用语，那名长老模样的哈苏拉人。他应该是具有一定地位的，因为罗兰看见这个老人毫不掩饰地展示出胸膛上面的搏杀疤痕，就算有文化差异也能明白其中含义，男xìng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夸耀武勇并彰显地位的。
他的手，就算因为年老而剩下皮包肉，可依旧看得出曾经留下肌肉的轮廓。这猛禽利爪般的手指，指着他自己的脑袋，接着又指了指胸膛的伤疤：
“我们因为时间丢掉了那儿的宝物，但我们的躯干与血液都还保存着另一份珍宝，下次再出言不逊的话……”
老哈苏拉人在话语的末尾有用上了哈苏拉语。
罗兰给捷克翻译：“他的意思是【有胆子就试试看】。”
气氛突然就变得紧张了起来，最担心的是那些佣兵骑师。作为骑师、同时也是武术师，应该都看得出来，这群哈苏拉人并非只有蛮力而已。他们的呼吸和步伐，每一个都是高明的搏杀专家。
如果真的发生冲突，或许就连登上械骸的时间都没有吧。
这些比猎豹还要敏捷的哈苏拉人。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为刚刚的言行道歉。”
捷克的话听上去根本没有道歉的意思，油腔滑调的运输舰舰长，同时也是一头大狐狸。
“我们是带着友谊与利益交换的想法而来的商人，请问该在哪里做生意才好？”
但这个问题得到回答之前，那名最先露面的守卫突然又说了一句话。
捷克不知道他在将什么，不过从语气上来听，应该是询问吧。
“他在问我们是不是从那个人类居住地……我想他指的是采矿基地吧，他问我们是不是和那边人算一伙的。”
“绝对不是！”捷克用双手在胸口打着叉，连说带比划，“我们只是路过而已、路过的旅行商团，嗯……大体上是这样。”
“把交易物带进来，跟我去那边的广场。”
老哈苏拉人用命令般的语气说道，只了几个族人让他们带路。
但正当罗兰打算登上卡车时，他被那名老哈苏拉人叫住了。
“请你稍等一下。”
他是用哈苏拉语说的。
其余人也因此停了下来。
老哈苏拉人又用通用语对他们说道：“我找你们的翻译人员有些事情要谈，没有恶意的。其余人，请先和我的族人一同进入。我等一向欢迎远道而来的商人，在交易开始前，请务必好好休息。”
令人意外的态度转变。
他看起来没什么恶意的样子，另一名佣兵接替了罗兰的驾驶座位。
“听话，去那边等我吧。”
弥赛亚原本想下来与罗兰一起的，但听见这句话后，即使有些不情愿，但她还是乖乖的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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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问题。”待所有人都离开后，老哈苏拉人又用回了他的语言。
“请……请问。”
罗兰对这门语言的熟练度不是很高，他说起话来支支吾吾的。
“你的哈苏拉语是从哪里学的？”
“这、这个……是我的……一名友人。她是人类与哈苏拉人的混血儿，我是向她学习的。”
“能告知我那位的哈苏拉族的姓氏吗？”
罗兰觉得气氛有些怪异，老者的态度转变得实在太异常了。
他回答：“她的姓氏是……古兰布兰达。”
“正如我所料，尊敬的朋友。”
“呃……老先生？”
“古兰布兰达氏族是哈苏拉的王族，你所说的哈苏拉语是王族才能使用的句式语法。”
在叙说了这个令罗兰大吃一惊的缘由之后，老哈苏拉人又用回了人类语言。
“我的名字是……用人类语言音译，你可以称呼我为【吉尔扎格】。从那边来的人类都太狡猾了，我们的部族所以不会与人类交易，只有在有求于我族时才会少量交流。但我相信你，王族的眼光不会有错，你是哈苏拉人的永远朋友。”
罗兰没有想到，自己无意之中从安雅那里接收到了这么贵重的礼物馈赠。
因为他的关系缘由，包括罗兰在内的所有人都受到了最高规格的礼仪待遇。
哈苏拉人送上了他们酿造的酒水，还有从猛兽身上割去下来的血肉进行料理的食物，以及当地特sè的植物果品。接待一直持续了一个小时，在那之后拍着肚皮的捷克，终于开始商量着要开始交易大会了。
第九十九节 卡塔布勒（1）
汗死，睡一觉醒来才发现我居然忘记更新了。
立刻补上。
顺便说一下，8/28rì停更一天，大学要开学了，我得做一下准备，所以告假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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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伙计们，都动起来。咱们的店铺准备开张了，要让咱们的好朋友们看一看人类制造的好东西，打开卡车的货箱。喂、那边的，奥利佛，我说的就是你！去找一根树枝，把那个铁棚撑起来！”
唯一没有被叫去干活的人是罗兰。
【翻译人员】、【要带小孩子】
罗兰有着两大护身符，捷克不太好意思叫他。
弥赛亚紧紧挨着罗兰身边，她似乎总得抓住些什么才能觉得安逸。弥赛亚抓着罗兰的衣角，另一只手正握着一个木制杯子，里面倒着被喝到一半的果汁。
不知为何，弥赛亚显得很黏罗兰。这有点儿不对劲，因为她才和罗兰见面没多久而已。但罗兰心想，这只是一个小女孩儿而已，就和刚出生的小动物会寻找第一眼见到的东西当做亲人一样吧，她在下意识把自己当成了可以依靠的对象。
尽管罗兰没有想过自夸他的面貌，但比起有些活泼过头的捷克，还有那些五大三粗的凶横佣兵而言，罗兰看起来更令小孩有安全感。
“她是你的女儿？”
先前的那名哈苏拉人守卫对罗兰问道——之前已经做过自我介绍了，他叫狄尔丹，在部落中担任十夫长。
“不，她是……我在路上遇到的。”
果然实际对话才是最好的练习，罗兰的哈苏拉语已经熟练很多了。
“她的父亲在这附近的一个矿区工作，我是带她来找父亲的。你们知道那个矿区在哪里吗？”
“卡塔布勒。”
狄尔丹突然面sè严肃地说道。
罗兰问：“那是什么……谁的名字吗？”
狄尔丹答道：“我不知道你们人类管那里叫什么，但我们都叫它卡塔布勒……就在后方的盐水湖对面。”
“你的面sè看起来……那边有什么不对劲吗？”
“人类以为那是矿山，但那其实是巨兽的尸体……【卡塔布勒】的尸体。”
任何语言都具有分支，人类的通用语之下还有很多所谓的方言。
在哈苏拉语中也有同样的说法，【卡塔布勒】这个词汇在当地的这个哈苏拉部族的方言中意指巨大、伟大的事物——充塞世界、以脊椎支撑起宇宙。
顺着狄尔丹的指点，罗兰从这儿看过去便可以望得见了。
那巨大的、连绵不绝的山脊，仿佛真的好想一头匍匐在地面上的猛兽一般。
“它曾经是活着的灾祸，但我们的祖先、一名豪杰与它同归于尽了。”
狄尔丹略带怀念的讲述着这个故事。
在哈苏拉语中，英雄与伟大之人的敬语，他们会称呼为【豪杰】。
“我们小时候最喜欢这个故事了，那是一位剑豪，他叫做卡桑布兰德……驾驭着像是烈火与沸腾血液之sè的巨像，用剑剖开了卡塔布勒的肚子，捏碎了它的心脏。但最后剑豪也因为伤势过重而去世了，他与他的巨像一同沉入了那个盐水湖。”
哈苏拉人曾经有过与如今的人类同样耀眼的辉煌。
不属同类的智慧族群，但同样挖掘了奥罗拉能量、并将其作为财产。
罗兰读过一部分和哈苏拉人有关的资料集，哈苏拉人那曾经的科技结晶与人类无比相似。他们有【巨像】，而人类有【械骸】，都是同样依靠奥罗拉能量驱动的大型单兵作战兵器，甚至就连流体转化的概念都一样。
只不过，前者的技术已经遗失了。
目前保存完好的哈苏拉人的械骸——人类依旧将这些巨像称呼为械骸，依照统计不超过五十台，有不到十位数的部分保留在位于地球的大型博物馆中，又有五台分散式的掌握在某些超大型兵工厂的研究部门之中，余下的部分则全部在联邦驻地球及月球的军部处于服役状态。
直到现在为止，大多数的哈苏拉械骸还存在未解析的部分，并且其各项数值都逼近、甚至超越强弩骑的标准了。
罗兰问道：
“去那边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吗？”
“这附近的道路都是兽道，不过你们的载具涂有气味，没有问题的。而且在那里有人类设置的哨卡……事情办完了就立刻回来吧。”我们相信卡塔布勒的灵魂依旧没有死亡，你们在它的体内肆意挖掘，最终会让怪物再次震怒醒来的。”
古老的部族保留着迷信，但这也正是对大自然的敬畏之心。
所以，罗兰也对狄尔丹点头：
“我明白了，感谢你的提醒。”
接着罗兰回头，对弥赛亚说：
“这边弄完之后，我就带你去矿山那里。”
弥赛亚难得露出了笑容，虽然连微笑都算不上就是了。
她那时而漠然、时而紧张的表情，弥赛亚一直以这样的神情注视着四周。直到听见罗兰这句话之后，她的眉角顿时松弛了下来，似乎就连嘴唇也向上扬了扬。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父亲叫什么。他叫做什么名字？”
这个提问令弥赛亚的神态又蒙上了一层更加热烈的jīng神。
就好像，罗兰在问她【你最珍贵的宝物】是什么一样，她迫不及待地对罗兰展示那令自己感到骄傲的事物——弥赛亚的父亲的名字。
弥赛亚说：
“杜兰德尔。”
她眨着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爸爸的名字是杜兰德尔。”
“杜兰德尔……是吧。嗯，我记住了，你就在这儿自己玩一下吧，不要跑太远。我把事情忙完之后，就带你过去。”
罗兰已经听见捷克正在叫自己了。
那个简易的铁棚准备得差不多，“是时候开张了，你还准备休息到几时？”这不是在催促抱怨，捷克正在为接下来的大赚钱而显得比平时更兴高采烈。
他正在被其余的那些哈苏拉人注视着，目光中除了好奇之外，还有和看戏一样的好笑。
或许，他们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活泼过头了，他的说话语气和节奏也十分有趣，惹人发笑。
这如同闹剧一般的拍卖会。
捷克?派罗甚至在罗兰走过去之前，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第一车卡车里的期中一箱的货柜了。不管这些哈苏拉人是不是都懂人类的通用语，他就已经开始自吹自擂的产品介绍了：
“女士们，先生们，请容许我隆重介绍这个人类的智慧结晶之物……”
第一百节 卡塔布勒（2）
交易的成果实在有些意想不到。
那些捷克自以为能够畅销的东西，在他进行介绍的时候，所有哈苏拉人都如同看猴戏一般看着捷克手舞足蹈地形容这个东西。而那些捷克顺手带来，觉得可能会派的上用场的货sè，结果却都被一抢而空。
譬如，他带了人类语和哈苏拉语的翻译字典。捷克心想，这些哈苏拉人是无法避免与人类交流的，而现在看来，他们里面真正会讲人类通用语的就只有极少数而已，这一定会大热卖的。
结果真正卖出去的只有一本。
吉尔扎格对捷克说，只要买到一本，剩下的让部族里面的男女老少一起抄写，就能复制出很多手抄本了。
这些家伙实在是聪明过头了。
除此之外，捷克还带了其他的一些小玩意儿。
他带了一箱万能军刀，捷克本以为这个哈苏拉人部族已经能制造相当jīng良的刀具，应该不需要这个了，然而实际上这些军刀却备受追捧。理由是，做工jīng细，在纯粹手工冶炼器具的部族中，没有机械仪器对偏差数值进行校正，真正做出来的jīng细制品大多数情况下都和想象中相差甚远。而且万能军刀并不只有切割的功能，在野外还能派上很多用场。
在持续了一个小时的交易之后，两个卡车的货物箱被清空了四分之三，余下的那十分之一都是卖不出去的东西。其他那些能卖出去的，几乎都一下子被抢光了。
而捷克的成果——对象是哈苏拉人，他们理所当然不会有人类的货币。所以捷克向他们要了点别的东西，一些在哈苏拉人手中几乎所有人都拥有的东西、而放在人类的世界中却又是价格飞涨的珍宝。
“这两本可以从那些科学家的手中搞到他们的研究经费。”
捷克指了指两本哈苏拉人的手抄绘本。
里面是他们记载了当地动物与植物的特征与注意事项的信息。
“还有这个，绝对很多人都想要的。”
捷克又拿出另一张挥着纹路的兽皮，上面的纹路实际上行星福尔卡斯的地图。
这些哈苏拉人才是当地的土著，比起在这里才定居了十几年的人类，他们所掌握的福尔卡斯的秘密远比人类多得多。详细记录了福尔卡斯的情况的地图，对任何想要在这颗行星上面寻觅商机的人来说，都是天价至宝。
虽然没把所有的东西都卖出去，但捷克已经收回了数倍于本钱的财富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是寻找买家而已。
当前的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去矿区那边走一圈再回到基地，勉强能赶得上晚饭时间吧。
人类用格林威治时间来规划自己的rì常，不过异星并不与地球相同。白昼和黑夜在福尔卡斯这边的概念很模糊，大部分情况下，这边都处于明亮到昏暗的状态，因为光线照shè都来自远方的星光。在格林威治时间里的夜晚状态，放到福尔卡斯这边，却依旧有可能是rì通白昼般的光亮。
（卡塔布勒……就是那里了吧？）
果然，越近的观看，就越能体会到这群哈苏拉人将其如此称呼的理由。
它真的太大了。
巨兽的尸体，它是在数千年前活动的灾难，被英雄斩杀之后，这具巨大的身躯和大地融合在了一起。血肉骨架化作泥土，树木花草在上面生长，然后渐渐的也有了动物在其中居住。经过时间的磨砺，在大自然的巧手之下形成了矿藏，将人类吸引到这里。
罗兰给弥赛亚讲了哈苏拉人口中的卡塔布勒的故事。
罗兰说道：“据说那是一头巨大的怪兽。”
弥赛亚望向窗边，现在的昼光刚好是与黄昏时刻十分应景的黯淡状态。
没有强烈的照shè，刚刚好是令眼睛觉得十分舒服的亮度，在这个时候的可见度是最远的。
弥赛亚一眼就看见了，在不断下坡的道路那一头，有一个反shè着光芒正在闪亮的湖泊。就在湖泊的对面，便是那个被哈苏拉人叫做卡塔布勒的矿石了。
它真的很像一头匍匐的巨兽。
在正对着这一侧面的地方有两处突起，而反面那侧肯定也有同样的两处突起，那一定就是卡塔布勒的双足。连绵不绝的山脉，有一边是朝向这儿延伸的，另一边是朝向反方向延伸的，但究竟哪个才是头、哪个才是尾，弥赛亚搞不清楚。
“恐龙也有那么大吗？”
弥赛亚问罗兰。
“哎呀……这个难倒我了。我也没见过恐龙……不过，一定比恐龙大得多、厉害得多吧？”
罗兰一边驾驶，一边回答着这个童稚的问题。
弥赛亚坐回了她的座位，她对罗兰说：
“不对，最厉害的人是爸爸！
“啊哈哈哈！是嘛是嘛，你的爸爸就连那样的大怪兽都能打得过吗？”
“真的啦，爸爸很厉害的！像那么大的东西——”孩童对长辈那迷信般的崇拜感在弥赛亚身上完美地发挥了出来，小女孩儿努力地想要用手比划出一个表示很大很大的东西。她极力地张开双臂，显得可爱极了，“——咚的一下，就能把它打上天！”
“你很喜欢你的爸爸吗？”
“我最喜欢爸爸了！”
她渐渐的展露出了活泼的一面，对罗兰敞开了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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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矿公司将哨卡设置在盐水湖附近。
“那边的车队，现在给我停下来，再过去就是私人领地了，出示你们的身份证明！”
捷克的车队被至少五门以上的机炮指着。
zhèng fǔ对这个地带只能实施最基本的法律约束，势力最大的采矿公司，他们才算是这儿的真正的土皇帝。与其说是护卫，倒不如说是充满匪气的士兵。这些一边拿枪指人，一边咬着自己卷成的香烟，在审问来历的同时，他们就好像已经把这个车队归类为可以榨出油水目标了。
“你要乖乖待在车上，绝对不要下来。”
罗兰对这些人的戒备心提到了最高级，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握着弥赛亚的小手掌。而她也抓着罗兰的大手，十分用力地握着。
作为交涉者而下车的捷克：
“请把枪放下，我们是属于运送物资的商队，这次是为诸位带来了一些交易品才远道而来的。”
第一百零一节 哨卡
“喂，把枪放下，他们的确是被公司认可的人。”
有一个人连接上了和基地的通讯进行确认，这才使得jǐng报得以解除。
罗兰可以肯定，这些人绝对都是危险对象。因为他甚至看见了这些家伙露出的失望表情，那一定是因为得知对方不是可以下手的对象，所以才感到惋惜吧。
这群强盗。
“商人……带来了什么东西吗？”
叼着自制的香烟的男子，他看起来应该是头领。
“我是班尼诗，是这边哨卡的负责人。”
捷克也对自己做着自我介绍：
“捷克?派罗……幸会，班尼诗……我该称呼你为【队长】吗？”
“啊哈哈哈！那听上去不错耶，我也的确是负责这边的战斗小队没错。”
刺鼻的烟味从他的鼻腔和口腔中弥漫着，随着本人的情绪而从腹腔中向外喷洒
随行的佣兵成员之一，奥利佛他看来有点承受不住烟味，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这个模样，立刻引起了其他人肆无忌惮的大笑。
“觉得呛鼻吗？也难怪，这是我们用本地产的类似烟叶的植物自己弄的，这可不是那种软绵绵的香烟……要来一根吗？”
“这个好意，我就心领了……我们不如开始交易吧。我刚刚从那边的哈苏拉人部族交易完毕回来，得知诸位还在不辞辛劳的在此地驻守，所以特地留了一些好料带过来。不知道诸位手上有什么能够让我心动的东西吗？”
“嘿……交易吗？”
嘶。
班尼诗猛地吸了一大气，燃烧的香烟瞬间就烧到末尾。
他用舌头舔着自制香烟的灰烬：
“口说无凭，总之先来看一看吧。给我们看你们的货sè，我们也给你们看这边的货sè。”
班尼诗指示手下，让他们把东西带上来。
有被晒干的草本植物，还有兽皮、兽角、兽爪之类的。
驻扎在野外的部队会遭受到猛兽袭击，能够有这些战利品也是理所当然。
只不过，接下来出现的东西则让人意外。
稀有金属的矿石、一些dú lì行星与公国内部流通的货币、昂贵材质制作而成的随身饰品……如此等等。
“价格上的确很值钱没错，不过这也太杂了吧……我说，在野外能够得到这种东西吗？”
捷克用手捻起一只镶嵌着宝石的手表问道。
“啊哈……这些啊。”
班尼诗流露出回味的神情。
就像一头狮子舔着嘴巴，回想昨天吃到的鹿肉是多么美味一样。
“那些是从人身上搞到的。”
“你说……人？”
“安心吧，我们不会把赃款卖给你们这种正经商人的……这些都是那些矿工的东西。”
矿工的人选，除了那些自己提交申请的人以外，还有很多种的来历。
比如因为欠下高利贷无法偿还，因此被派遣到这种地方以体力劳作来偿还债务。还有奴隶，以联邦的法律来说，奴隶制度应该是不存在的。但这些dú lì于法律体系之外的公国，有些公国依旧保留着奴隶的合法xìng。采矿公司通过与公国达成协议，就能购买或租赁这些奴隶。
“有些人想要偷偷运走开采的贵重矿产的原石，而有的人则是进来的时候还私藏了一些好东西，当做以后开溜的资本。当然，这些违规者毫无意外的全部被我们shè杀了……我想，你不会介意死人财的吧？”
“那是当然。果树长出墙又结了果，那些果实就是大家的所有物了。干了出格的事情，被没收也是理所应当。”
在捷克与班尼诗对话的时候，后者的手下已经擅自前去翻`弄捷克的货物。
班尼诗没有去阻止，他反而询问：
“有什么派得上用场的东西吗？”
“有一些军粮，还有……这是什么？书籍？”
他翻出了之前卖剩下的字典。
捷克趁机说：“交流也是很重要的事情，学一学哈苏拉人的语言，将来和他们互相有个照应，这也是个好事情对吧？”
“那群野人……说起来我还很吃惊你们究竟是怎么和他们交流的。我们当初也有派过翻译官和随行队伍，不过都被关在外面不然进去。后来大家也就井水不犯河水了。”
班尼诗一边说，一边朝地面上吐了一口唾沫。
“那些军粮我全要了，你们还有别的好东西吗？像是武器什么的……”
“在拿到正式的军火贩卖许可执照之前，那对我来时是违禁商品。你得到军火贩子去，大个子。”
捷克说着，给他递过去了一根香烟。
班尼诗说：“喔……这个牌子啊，挺怀念的味道，自从来这边之后就一直没机会买到了。你看起来还有什么事情对吧，我的朋友？”
“实际上，有一个小小的事情想请你帮忙，就动用权限，查询一下记录而已……”
捷克正打算代替弥赛亚询问那个问题时，他又听见了那群手下令人讨厌的声音。
“嘿、大佬，看看这个！”
走到罗兰驾驶的那台卡车钱的那个人，他看见了罗兰还有弥赛亚。
在这个地方见到小女孩，真是个稀奇的事情。
咚咚，他用突击步枪的枪托敲了敲车门：
“下来，我是指你们两个……那个小东西，也给我一起下来。”
没办法，罗兰只得打开车门。
“跟在我后面，小心一点，不要多嘴，我们会没事的。”
他首先走了下来，然后是弥赛亚。小女孩儿一往如既地跟在罗兰身后，拉着他的一角。
“小鬼……带着女儿来吗？看不出来嘛，这么年轻就有女儿了，难不成是和哪个晚上的意外导致的吗！”
哨卡那方的所有人都因为这句话而发出粗鲁的嘲笑声。
说话的这个家伙，他不怀好意地把手伸向弥赛亚：
“喂，别躲在后面，把脸露出来看看啊。”
他的手，除了【爪子】以外，应该没什么单词能形容得如此贴切了吧。
这个爪子，被铁钳般的指头给抓住了。
指力，这种东西一旦锻炼出来，就连把一阵叠的扑克牌随心所yù撕出个口子都不成问题。罗兰还没达到那种程度，但也差不多了。
“呜哇、好痛、你……你这个家伙……！！”
在他的爪子抓住弥赛亚的脸蛋前，罗兰的食指和拇指率先捏住了他的右脸颊。
毫不留情，狠狠地向一侧翻转，疼得他眼泪都流了出来，甚至连武器都握不住了。
“放肆——！！”
其他人瞬间将枪对准了罗兰。
“把他放开！”
“喂，那边的人。”罗兰却看也不看他们，他径直对着班尼诗说道：“和我打个赌吧……在我被shè成马蜂窝之前，你觉得我能干掉多少个你的手下，然后再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哼……嘿嘿，有趣的家伙。”
班尼诗笑着说道。
他抬起手，“你们，都给我把枪放下。”但是，班尼诗自己却掏出了枪，他把枪口对准那个被罗兰制住的手下，朝着他的大腿毫不留情地开了一枪。
罗兰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他把弥赛亚挡在后面，并且盖住了她的双眼。
“别看。”
血流满地，但人还没死，他像被了一顿的猪仔那样，在地面上翻滚哀嚎。
班尼诗对捷克说：
“太久没管教这群笨蛋，方才真是失礼了。看在我把惩罚做到这个程度上，买卖能给个优惠价吗？”
捷克笑着说：
“我本来就打算这么做，但在此之前能听听我的一个小请求吗？”
“你是说想调用权限查个东西对吧，只要不是机密事项就没问题。”
“啊哈！先生，要是把你的慷慨比作光芒，连太阳都显得逊sè了！”
第一百零二节 坠星（1）
行星福尔卡斯，在十几年前被发现的原生星球。在人类驾临之前，就已经有生物在这边繁衍了。人类驾临之后，发现了这边的宝藏——矿藏。那足够让一群人发财致富，福尔卡斯的名字在那时一跃成为各个新闻报纸的头条。
人们争先恐后想要在这里捞上一笔，所以zhèng fǔ才会飞快采取了措施。
首先建立了机械殖民星，然后派遣了军队驻守，紧接着发布了法律，将福尔卡斯的归属充公，对率先发现这颗行星的人给予奖励，再然后进行拍卖。并不是说将整个行星卖出去，而是以拍卖的形式，让人们争夺接下来限时的采矿权。
所以，综上所述，没有特定的通行证名，想要进入福尔卡斯的地带，就得率先取得这边驻守军队的许可。或者，拥有其他一些手段。
联邦zhèng fǔ军，驻守在这边的是外太阳系整合部队的军队。
与阿卡兰德守备部的配置差不多，作为rì常巡逻的队伍最少也有三名作为基准。
紫褐sè的械骸，作为少见的拟兽态外装，拥有像蝙蝠的外形，被取名为【紫蝠】的称号。收敛在双臂下方有人造肌肉薄膜制成的滑翔翼，可以做到大气层中的无声飞行，其本身的航行速度与续航能力也绝佳。
“……那是？”
五人组成的巡逻小队，巡逻队发现了扫瞄雷达上面出现的异常现象。
成像图上面，出现了三个飞行物。
朝这边过来，超高速度，没有任何识别信号。
他们立刻组成了拦截用的战斗形态，两台紫蝠翻手弹shè出收纳在翼部夹层的金属小刀向前冲去，另外三台紫蝠翻转出腹腔的两管火神炮。
“前面的三个飞行物，从这边开始是zhèng fǔ管辖地，出示你们的身份证明！”
他们发出第一次jǐng告，但毫无回应。
“再次jǐng告，出示你们的——”
这句话的全文是，出示你们的身份证明，否则就给予击杀。
但，在话都还未来得及描述完毕之前，他们突然感觉到身体的异状——应该说，械骸的异状。以流体形式cāo纵这个身躯的骑师，在神经连接的感觉下，他感受到了剧痛。
手……手部疼痛，无法控制指节……手被切掉了。
他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
其他人也一样。
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切断了。完美的断面，里面的流体在后一秒才喷洒出来，在毫无重力的真空中化作球状的液态，犹如悬浮着的血腥sè宝石。
（危……）
危险，他想jǐng告同伴。
可是更加可怖的切裂口，从这台紫蝠的头部一直到尾部。
三台拔出金属刃的紫蝠被这样剖成两半，与里面的骑师一同死亡。
在后方的两名同伴，他们几乎在看见那三人死亡的一瞬间，也得到相同结局了。比岩浆还要炽热的光束刀，碧绿sè的菱形刀刃分像钳子一样错开，左右两手总计四片刀刃分别从后方刺入两台械骸的内部。一片刀刃融掉了头部，另一片刀刃融掉了核心舱，没有任何痛苦的一击必杀。
凶手，那台三角形的红sè白纹械骸。
有着显眼的角状天线，躯干下腹是取代了足部的锥形尖锐构造。
它是一头不需落地的迅捷猛禽，一瞬间就冲到了敌人的后方。
“不需要处理这些垃圾吗？”
当着询问的声音响起时，才会让人发现那个一直和宇宙的黑暗完美融合的暗影。
那简直令人怀疑，它所披着的是不是装甲——透明，闪烁着点点的星光，像最上等丝绸布料所编织出来的艺术品，缠绕着披挂在这台械骸的身上。
在它的手上，晶莹剔透的丝线正在不断向内回收。随着越来越接近回收完毕，它身上的长巾也逐渐恢复原本的长度。作为凶器的柔软长丝，它的实际锋利程度就如刚刚所见的那样，轻而易举就将械骸劈成了两半。
“不用管了，他们根本没来得及发送求救信号。军队发现异常也就只是一天之后，估计他们还需要好几天来搜索残骸，然后才正式发布通缉吧……预计我们有三天左右的时间。”
“足够了……我的意思是，如果那个小公主没有提前跑路的情况下。”
“闭嘴，当初就是你没看好他的吧？”
“这可不能怪我，那个小公主是特权阶级，我可不敢对她用命令语气呀。”
他们之间，互相交流着。
两台械骸直直地冲向福尔卡斯。
红sè，还有银黑sè。
接触到大气层之后就爆发出了炽热的红光，但在远方看来，就只是一个难以察觉的小光点而已。数秒之后，被摩擦的热气光芒包裹住的两台械骸，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变得透明，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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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赛亚对罗兰说，她的父亲叫做杜兰德尔。
但是，没有这个人。
捷克调用了班尼诗的权限，他调查了所有在这个地区的矿工的名单，但是没有人叫做杜兰德尔。
“你会不会记错了？”
罗兰问她。
弥赛亚就只是摇头而已。
她看起来失望极了，所以又变得少言少语。只有罗兰在和她说话时，才会稍微恢复一点jīng神。
捷克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
“抱歉啦，小姑娘，不过我们真的得回去了。”
他对弥赛亚摇着头说道。
几秒钟后，捷克就承受不住小女孩儿的目光了。他只得像是变魔术一样，从背后的腰包掏出之前偷偷给自己留的巧克力口味能量棒递给弥赛亚，零食一向是让小鬼封口的好东西。
“抱歉了。”罗兰对捷克说道：“刚刚做了出格的行为。”他是说，自己威胁班尼诗，差点儿让矛盾升级的那个事情。
“知道错了就好，那我现在给你分配一个任务。”捷克拍了拍罗兰的胸膛，他对罗兰说：“好好照顾那个小女孩，在找到她的老爹之前，这个角sè你来扮演好了。”
“欸？”
“别发出这样的声音——你知道吗，罗兰。在古代，航行家们都喜欢在自己的船头上雕上少女的雕像，以此希望得到幸运和平安。我相信我一定会比他们更幸运才对，因为我这边有一个真的少女。对吧？”
最后那两个字的询问是对弥赛亚的。
但捷克讨好似乎的句式，却遭来弥赛亚的疑问：
“大叔叔是因为这个才对我好的吗？”
“呃……”
这句话，让捷克不敢去看罗兰和弥赛亚的眼睛了。
捷克想要转移话题似的，多其他人说道：
“好了，小伙子们，差不多是晚饭时间。赶快整理一下出发吧，想害我错过饭点吗？”
“哈哈……”
罗兰摇着头苦笑。
他和捷克，还有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弥赛亚将视线放眼于天空。
昏暗的天空，有一闪而过的光芒，那或许是什么东西从宇宙坠落了下来吧。
第一百零三节 坠星（2）
人类之所以能够超越诸多物种，其原因的本质便在于头脑。人类的创造xìng，原本只是一群浑身长毛的直立猿猴而已，在某一次学会了用石头和木棍创造出简单工具之后，创造的智慧就一发不可收拾地发达了起来。用手工和智慧制造出来的道具，器具和智能，人类因此而站立在了顶点，但取而代之的是却也因此而失去了野xìng的力量与直觉。
除非，他们像哈苏拉人一样。
作为故乡的地球实在太安逸了，只有像哈苏拉人那样，从更加艰难的环境中诞生，在获得智慧的同时才没有舍弃掉本能。
没有人察觉到天上的坠星——【没有人】的意思是，没有人类察觉到。
“那是……？”
哈苏拉人狄尔丹，他是能够令这个部族所有人都能感到骄傲的年轻新星之一。在还未成年的时期，就能够徒手击杀一头猛兽，他被族长赐予能够指挥部下的十夫长权利。
狄尔丹并非总是负责部落的守卫，他也有参加狩猎队。但狄尔丹是不需要结伴的，唯一的伙伴就是他的坐骑，一头有着三只角的有蹄生物。以人类的目光来判断，它或许就和有力的山羊一样吧，但却有更加有力的四肢，它的尾巴也像鳄鱼的铁尾般有力，那三只引人瞩目的角，左右侧两只卷曲着向后发展，而中间的那一根，却如同独角兽的犄角般，向前生长。
哈苏拉人将它叫做【喀尔喀巴】，这同时也是一种他们的武器的名字，有点像人类的冷兵器中的三叉戟。它们由于体态大小的缘故，并不适合作为携带物资的载具，但如果只是一名成年的哈苏拉人的话，那倒是没问题。喀尔喀巴的斗争心强烈，从它们的犄角长度就能看出来了，一头厉害的喀尔喀巴，它的角应该是充满疤痕，底座肥大且又狭长。这是因为它的角总是在搏斗中破损，然后再长出来，就好像胡须一样，越是去剃，在往后长出来的胡须就越是粗越是长。
真正的哈苏拉少年，他们会徒手挑战一头喀尔喀巴来作为自己的成年仪式。直接的角力，伸出手拧住它那自傲的角，将它打翻在地上，如此反复之后，喀尔喀巴才会承认这名主人。
不但是狄尔丹，就连他的喀尔喀巴也感觉到了
虽然看不见，但却在心中生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无法用肉眼去观察的坠落物体。
“看来你也感觉到了。”
狄尔丹拍着他的座下野兽，他的喀尔喀巴有些不安地摇动脑袋，从鼻腔内喷shè出白`浊的气息。
“异星的来客……是那群人类的伙伴吗？”
狄尔丹挠着下巴想着。
说到人类，狄尔丹对人类所怀抱的情绪十分复杂。他觉得，人类的xìng格和哈苏拉人比起来，实在太软弱了，但狄尔丹却又不得不佩服人类的科技设施。
“如果其他人类和那位先生一样就好了……王族的朋友啊，他很厉害，我知道的，真想有一天能和那位先生比试一下。”
他指的是罗兰。
哈苏拉人不是什么野蛮族群，他们才不会因为一时兴起就对远方来客发出挑战。
狄尔丹将那从天而坠的事物当作了是人类的宇航舰一类的东西。
只有人类才有能力如此频繁的来往星际之间，他并没有太过在意。一直到，几分钟之后，就在狄尔丹瞄准了一头猎物，他将手中的长矛举起来，就差合适时机来抛出去的时候，地震了。
准确的说，是爆炸声。
猛烈的爆炸，首先是地面的震动和爆风和光，然后震耳yù聋的声音紧随而至。
原本正在湖边河水生物被惊吓的跳起了几米高，它们发出惊慌失措的叫声跑进了密林之中。然而，狄尔丹没有因为这个而生气，比起生气猎物逃走，他更加担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爆炸，绝对不是自然界里孕育出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造成的震动？
他的喀尔喀巴发出低沉的呼噜声，不断抖动着身上的毛发。狄尔丹连忙伸手捋了捋它的两侧卷角，这种方式可以让喀尔喀巴冷静下来。
“在那边……是卡塔布勒那里！”
根据升腾起来的烟雾来判断，那应该是在盐水湖后方的山脉之中。
巨兽卡塔布勒的尸体所化作的土地。
下意识的，狄尔丹驾着他的骑兽就冲向了那里。
他忘记了那边是人类的领地，人类设置了哨卡。
喀尔喀巴的速度简直可以和鹰隼媲美，但哨卡所设置的地方本来就是便于搜敌的开阔地带。狄尔丹的喀尔喀巴几乎在一瞬间就察觉到自己被盯上了。
枪口。
“~~~~~~~~！！！！”
它的喉咙骨震动，发出无法用任何音节来阐述的叫声。
毛发炸裂起来，猛地朝后方跳了过去。
是机炮。
哨卡的守卫，将那台架在瞭望台的机炮对准了来犯者。
“那边的哈苏拉人！”他喊道：“这边是人类的地盘，滚出去！”
狄尔丹听不懂人类的话，不过也差不多猜到是什么了。
狄尔丹也不会说人类的通用语，有好几个发音对他来说太难了。所以狄尔丹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用哈苏拉语对这群人类说：“爆炸、在那边！”他希望这群人类能听懂，特地挑了简单明了的词汇，只用了两个单词。
但依旧没人听懂，直到狄尔丹用手指向爆炸的发生地之后，他们才明白了。
“那个哈苏拉人是怎么一回事？”
班尼诗询问他的部下。
“看起来似乎在担心那边的爆炸，要驱赶他回去吗？”
“爆炸啊……”
班尼诗也注意到了。
那边好像刚好也是矿区附近吧，或许是某个器材发生了故障而导致的也说不定。他太清楚这家公司究竟有多么吝啬了，所有的器械都是几十年前的老型号，发生爆炸也没什么稀奇。也有可能是发生塌方什么的，岩石砸到了产生的爆炸火光吧。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群哈苏拉人还真是敏感。让他离开，用手势告诉他，要是这个家伙很顽固的话，就让他的脑袋和子弹比比看究竟是那个跟硬一些。”
“好嘞，知道了。”
部下立刻流露出狡黠的微笑，他会按照班尼诗说的做的。
但手段会更直接一些，他才懒得用手势，就用机炮的一颗子弹吓一吓这个哈苏拉人好了。能够见到这群人的狼狈模样，那可是十分难得的事情。
突变就发生在他握上机炮的那一刹那。
第一百零四节 坠星（3）
那几乎就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噗嗤。
微小而又清脆的声响，将手伸向枪把的这个人，他惊讶的看见就在自己的手腕部，突然出现了一颗水泡。耳畔能够听见嗡嗡声，同时还伴随被刺的痛感，这是什么昆虫蛰的吧。
——区区一只虫而已。
他气急败坏的，几乎就想立刻找到那只虫，把虫子的翅膀拔下来，再用力踩上几脚。
不过他已经做不到了，至少【把虫子的翅膀拔下来】这个行为，他做不到了。因为那颗水泡炸裂开来之后，在里面的那些毒液又扩散到了更多的肌肤。
“呜喔噢噢噢——！手、我的手——！！”
罪魁祸首，那是一只巴掌大的虫子。
赤黑sè的纹路，从那不断拍击的翅膀上可以清晰感觉到这只小型生物散发出来的狂躁感。
它像一只蜜蜂。
班尼诗不知道这个家伙的学术名字是什么，但这里的人都叫它【子弹蜜蜂】，因为它的毒刺就像子弹一样能够发shè出去。毒素，对于当地生物只会造成痛苦和肿胀而已，但刺入了不属于这个星球的人类体内之后所产生的连锁反应则完全不同。
首先是出现毒水泡的蔓延，然后紧接着还造成伤口处下方有骨质疏松的现象，一直蔓延到全身，最后则是引发内脏器官衰竭引起死亡。
“白痴！给我回来！！”
班尼诗在第一时间将他拉了回来，和对付被猛毒蛇咬到伤口的应急措施一模一样，他抽出军刀猛地将下属的手自肘部关节以下砍断了。还在不断冒出毒水泡的断肢掉在地上，从水泡炸裂而冒出的透明sè剧毒体液混着血水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令人作呕的紫褐sè。
这只混蛋虫子，班尼诗下意识拔出手枪，却发现他没有把握在瞬间瞄准这头飞来飞去的大虫。这时，“咚”的一声，沉闷的声响。是一杆削尖了的短矛，准确无误的命中了，将这只子弹蜜蜂钉在了对面的铁壁上。
它还在展现出生命力，嗡嗡嗡地拍击翅膀，但已经无法飞翔了。也因为被贯穿的地方是下腹，所以那个毒刺的发shè口也没法再继续为害。
“那个哈苏拉人？”
班尼诗看见是谁出的手了。
但更加令人在意的是，这个哈苏拉人却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在对着这里大喊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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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生物会比哈苏拉人更加理解这篇自然环境了。
因为，哈苏拉人和所有的动物一样，就生活在其中，而他们又比动物多出了智慧。他们会理解，会探索，还有野xìng的感觉——在那场异常的爆炸之后，狄尔丹就有不好的感觉了。
那只虫子在哈苏拉语中叫做【帕帕罗布】，意思是【燃烧的烙铁】，被它蛰到就会像被烙铁碰到一样的火辣疼痛。对哈苏拉人来说是毫无危险的动物，但当对象是人类的时候，这就是致死物了。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狄尔丹感觉到一股令他心悸的情绪，那种无法以任何词汇来描述的东西正是刻印在血液之中，那份对自然的敬畏感让他感到心惊了。
帕帕罗布虽然很凶猛没错，但它是不会离开自己的巢穴的。
这只袭击人类的帕帕罗布一定收到了什么惊吓，因为某种原因而发狂，让它迷失了自己的本xìng。
轰轰轰轰……
这可不是爆炸的声音。
猛兽，成群结队，踩踏着地面。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事实就是——兽cháo来了。
那些白痴人类。
不管了，就这样径直突破过去。
“我们过去！！”
狄尔丹收缩双腿夹了夹他的喀尔喀巴，座兽长啸一声，毫无畏惧地冲向了防线。
调查这个事件的想法已经不单单只是为了满足一时的好奇心了，狄尔丹正是因为了解这片环境所以才明白兽cháo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含义究竟等同于如何恐怖的分量。这是为了部族着想，就算丢掉一只胳膊一条大腿都在所不辞。
其他的两名机炮手看见突然暴起的野兽和哈苏拉人，他们下意识叫喊出来，将枪口对准了狄尔丹。只要他胆敢跃入最后一道防线，子弹就会毫不留情地倾泻而出。
“给我慢着！”
班尼诗突然叫了起来。
所有人的动作都为之停滞。
就在这个空档，狄尔丹骑着他的喀尔喀巴已经跃入了哨卡后方地带，不出几秒就离开了有效shè程之内。他得逞了。
“把应急药箱带过来，给这个傻瓜处理伤口。”
班尼诗边说，边看向狄尔丹奔去的那个方向。
几名人类将那个哼哼唧唧的伤者抬到了内部房间准备处理伤势，有一人问班尼诗：“我们就这样放他进去吗？”
“……哈苏拉人，他们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的。这些家伙虽然打架很厉害，但没有动手的理由，他们不会贸然进犯。”
之前没有从那个带来车队的商人手中买来翻译字典，班尼诗现在有点后悔了。他倒是想问问那个哈苏拉人，是什么原因令他这么着急。
“和那边的人联系一下，问一问爆炸是什么造成的。”班尼诗吩咐道，他并没有、也并不相信所谓的直觉。班尼诗要做的事情是以防万一，“其余人，都做好迎战准备。我知道子弹蜜蜂的习xìng，这种虫子可不会离巢五尺远。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都给我把眼睛擦亮了。”
……
……
狄尔丹发现了越来越多的异样。
飞鸟和走兽。
实际上每一种生物都有自己的生活区域，它们会对某个环境感到中意而定居在那里。这就是为什么在猎人的秘密手册中，会记载着各种猎物的频繁活动范围。这种范围在没有外力介入的情况下是不会改变的，这很正常，人们也不喜欢离开自己的家园。
然而现在，班尼诗却看到了，各种飞鸟走兽，它们的种类混杂，但却做出同样的事情。
那就是撤离，朝班尼诗前往的地方的反方向撤离。
甚至毫不理会自己，就只是一个劲儿地朝前逃跑。
第一百零五节 坠星（4）
“这颗星球的生物的生命力还蛮强的耶。”
那只被抓在手中的小型啮齿类生物。
它的下腹被扎破了一个大洞，物质不明的猩红sè液体从针筒向内部注shè。但它居然还没有死掉，当酷刑结束后还不断在地面上翻滚，发出吱吱的叫声。
“那种小生物就算注shè了也没用吧，最多不过比狂犬强上一些而已……试试别的。”
第二名说话的人，她就坐在那个耸立的红sè高大事物身上。
无下肢的红sè械骸，驾驶它的女xìng骑师。
比起一直处于流体状态而待在械骸内部，她更喜欢像现在这样坐在自己的座驾的肩膀上，眺望风景。
“喂，我说。你是不是也太闲了，艾柯？”
“说话给我小心点，博雷尔。我是喜欢有效率的人，只有你这种傻瓜才会在随手都能抓到的小东西身上试验吧？”
赤红和银黑的两台械骸，这正是天外来客的本体。坠落在地面上，爆发出了火光和声响，因为这附近刚刚好有人烟的关系，所以没办法了——废墟、残骸、尸体。
两人只得制造出一场快速的屠杀。
“吱吱~！”
还在地面上翻腾的小型生物，这头啮齿动物展现出了顽强的生命力。
从被注shè的洞口开始，猩红sè的丝线就犹如爬山虎一般正在生物的体表和体内蔓延着。
叫做博雷尔的男xìng对自己制造出来的东西并不满意，他一脚就把这个家伙给踢开了：“说的也是，这种小生物无论怎样变强，至多也就只是这种程度而已嘛……一群经受不起恩惠的家伙呐。”
这时，艾柯突然叫住了他：“喂，博雷尔！”
“做什么啦……？”
“我是说，你的后面。”
“你在说……喔？！”
飞shè而出的短矛，那个速度和破坏力就和穿甲弹不相上下。
话还没有说完，博雷尔的脖子就被贯通了。
经过专门处理的手制武器，这在拥有【猎杀】的功能之外，上面还特地用猛毒与刀工制作出的有毒倒钩。
短矛穿透了博雷尔的脖子，然后被倒刺卡在了那边。大约在穿透了一半的长度后，就停下来了。
“你看嘛，我就说啊……”
艾柯的手肘抵着下巴，摇着脑袋嘴巴啧啧作响。
她看见了那个哈苏拉人——狄尔丹，此时也在看这个人类。
他用哈苏拉语愤怒地质问：
“就是你们把这边变成这幅模样吗？”
“正是如此。”
艾柯也同样用哈苏拉语回应着。
“这个家伙……！”
但是，狄尔丹被接下来的情况给震撼到了。
他记得自己的确将那个男xìng的脖子给贯穿了。使用的毒短矛也是使用仅仅一滴就能杀死五十个成年人类的混合剧毒，但事实却是，被穿透了脖子的博雷尔却依旧还活得好好的。
甚至没有任何将死的迹象。
因为气管和声带都被破坏掉的关系，他发出奇怪而且可笑的声音。一边在试图说些什么，一边取出随身携带的短刀。
冲击的震撼，狄尔丹甚至忘掉这个时候要上前补刀了。
——他究竟在做什么？这个家伙是怪物吗？
狄尔丹呆呆地看着发生的一切，试图找寻到答案。
博雷尔开始了表演。
手术粗鲁无比，他就这么用小刀从伤口插进去，然后横过刀刃切割，又开了一个更大的口子，就这样将短矛给取了出来。
“咕、噗咕……你、这个……偷袭的家伙。”
说话也从最初的可笑音节变成了正常。
仔细看可以发现，那猩红sè的丝线——像极了肌肉纤维，但这绝对不是人类拥有的能力。它们正在进行高速的修复手速，用自身代替破损的地方，变化作手术缝合的丝线。
伤口被修复了，遗留下的就只有血液而已。
“真疼啊，居然敢偷袭我。里面好像还有毒素的样子，搞得我好像暂时失去味觉了。”
自言自语的博雷尔不断摸着脖子那刚刚修复的伤口。
“喂，博雷尔！”
“干嘛，别说你要让我饶了这个家伙。”
“我想说，给这个哈苏拉人也注shè一下试试看。”
“喔……那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这两个家伙完全没有将狄尔丹放在眼里，就在他们对话的空档间，狄尔丹已经冲到博雷尔的面前了。
既然穿透脖子都死不了，那就试试把脑袋砍下来还能不能活着。
对付猎物用的兵器，在技艺jīng湛的哈苏拉战士手中同样是屠戮用的利器。那把平时收在腰间的剥皮刀，实际上也是击杀敌人用的斩刀。
横斩，目标是脖子。
“嘿嘿……！”
叮！
博雷尔这一次是笑着挡下来的，就用他的手臂。
已经完全变成猩红sè了，突然变异的手臂展现出不输给铁块的硬度。在和兵器交锋之后，居然爆发出清脆的声响和火花。
血液从狄尔丹的虎口流淌了下来。
……
……
（他的座兽呢……？）
从之前开始就在观战的艾柯。
她此时突然注意到，狄尔丹的坐骑不见了。
那头有着三只角的奇异生物。
（在那边……它的身上是什么？）
就在不远处的密林中奔跑着，但这无法逃脱视觉远超寻常人的艾柯。她发现，在喀尔喀巴的身上有红sè的痕迹。
血液。
但是不对，这头座兽并不像受伤了的样子。
上面是一副用血液勾勒出来的花纹，那是哈苏拉语。
座兽成为了信使，狄尔丹的虎口不是被震出血液的。那是他用刀片自己划伤，以便获得可以书写的颜料。
“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至少得再等个两三天吧……喂！博雷尔，拖住这个哈苏拉人！我要去抓那只野兽！”
艾柯立刻翻身冲向她的红sè械骸的核心舱。
“喂，等等！你要做什么！？”
这个白痴居然还回头看自己。
狄尔丹察觉到艾柯要做什么了，因此他抛出了一条绳钩。
啪嗒！
勾住艾柯的左足。
“哼……这个家伙！”
“你给我下来！！”
猛地一扯，将艾柯从械骸上面拉了下去。
但狄尔丹的腹部也被重拳狠狠地击中，包裹着红sè异物的铁拳击中躯干最柔软的部位之一，狄尔丹被打得倒飞了出去，绳钩脱手而出。
“艾柯，你……”
“闭嘴，傻瓜！这个家伙把他的座兽送出去当信使了，不要理会我。你马上去把那头野兽拦下来，用械骸！”
艾柯的足部被铁钩爪除了血，伤到肌肉的缘故，没法在短时间内灵活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