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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啊!篮球!

作者:许事     重做上海人txt下载     重做上海人全文阅读
    姬季远除了上班,经常无所事事了,他感到很无奈。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那天,是个星期天,姬季远上中班,下午两点半上班。才早上七点钟,姬季远还在睡觉呢?周江净来了。

    “快起来!快起来!打篮球去勒。”周江净催着。

    姬季远赶紧穿上了球衣,穿上了球鞋:“阿拉到啥地方?去打球啊?”

    “威海路额,静安体育二场,有交关(很多)人。”周江净说。

    俩人走进了,ja区第二体育场。一走进大门,就看见横着的,三个篮球全场。几乎所有的篮球架下,都已经有人在热身了。

    他们凑进了,一个篮球架下的,人群的里面。

    “格是‘老头’。”周江净,介绍着。

    那“老头”,其实也只有,二十多岁。身高一米七八,但他老是躬着背。打球也躬着背,走路也躬着背。走起路来,往前一冲一冲的。因此,大家都叫他“老头”。他喜欢,打右边锋的位置,他投篮非常准。如果没人看住他,他往往一投一个准。尤其是,他能在跑动中,左手挡住,防守他的人,右手勾手投篮,准确率也非常高。以后,姬季远同“老头”,也成了好朋友。他被分配,去了yn工作。但他从来也没有,去过yn,一直闲逛在sh,打着篮球。因此他天天有空,随时有空。以后,ja区的这支,名震一时的“野球队”,就以周江净、“老头”和姬季远三个人,为基干队员了。

    另外有两个高个子,脸长得很像。哥哥有一米九七,是yn省篮球队的,主力中锋,他叫张建明。弟弟有一米九五,是sh市青年队的,替补中锋,他叫张建亮。他们也是,每个星期日的上午,静安体育二场的,必到之客。

    对面篮架下,也聚集了一帮人,年纪都比较大。为首的就是那个,曾经是在sh队,当教练的王友芳。他有五十岁多,解放初期,他是sh篮球队的,主力队员。目前还担任着,sh市青年队的总教练。其他的人,最小的也有四十多岁。当然这些都是,sh篮球界的,退役下来的精英。要么就是名演员。

    周江净走过去,叫了一声“王老师”。那个年代,叫一声“老师”,是代表父辈、老前辈的意思。哪象现在那样,叫谁都是“老师”,在工厂里,叫谁都是“工程师”那样。张老师、李老师、王老师。张工、李工、王工、都叫滥了。就都没有什么,尊重可言了。

    两个人嘀咕了几句,周江净走了回来,简单地说了一下。肯定是打双中锋,老头打右边锋,姬季远打左边锋。双方各出了一个裁判,球局就开始了。

    球局打得,还是很紧张的。别看对方年纪大,但还真是,老当益壮啊!而姬季远这一边,显然打得很谦让。必竟对方都是,sh篮球界,和演艺界的名望人物,逼得不能太紧。对方投篮,一般都不会盖帽。原先约定了,打毛时二十分钟半场,全场四十分钟,球赛到时就结束了。八十五比八十三,老年队赢了两分。显然大家,打得都很满意,王友芳抹着,额头的汗水,走了过来。他显然,同两个张都很熟,周江净就更熟了,他直接走到了,姬季远的身前:“你好像不太熟悉吗?小伙子?”王友芳,笑着问道。

    “是的!我刚从部队复员,刚刚回到sh。”姬季远,解释着。

    “你在部队,打过什么篮球队吗?”王友芳又问。

    “我打过,空三军代表队。”姬季远回答。

    “你能拉到篮圈吗?”王友芳又问。

    “能!”姬季远向篮架跑去。起跳,双手抓住了篮框的两边,人就吊在篮框上,晃了几下,一松手又站在了地上。

    “这孩子,弹跳也不错,球打得很能,所有的位置,都能适应,只是可惜,身高低了一点。要是能,再高五公分的话,我就可以推荐给,sh工人队了。”王友芳,遗憾地说。

    又来了不少的队友,但老年球员队,显然运动量,已经足够了,无意再玩下去了。于是周江净,便带着大家,去到了,相距两百米的,也在威海路上的卫星中学,去继续打球了。

    时隔六年了,姬季远还是,第一次重返母校。母校的建筑,竟然一点也没有变,连球场,也一点没有变。但人却都变了,连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了。姬季远遗憾地,东张西望着。但还是没有找到,一个认识的人,学生不要说了,连老师,也都一个也不认识啊?

    双方分了队,姬季远这边是,周江净、老头、张建亮和另外一个球友。

    比赛开始了,张建亮显然太嫩了,远远不及,他哥哥的老练。而对方,都一直在打着,张建明的篮下。张建亮,防也防不住,这边连连失分。

    周江净生气了,他让姬季远,同张建亮,换了一个位置。姬季远打中锋了。他始终,把张建明,挡在了禁区外面,几次对方吊了高吊球,都被姬季远抢断了。他迅速长传给老头,老头快速跑篮得分,比分赶了上来。

    姬季远进攻时打篮下,同对方防守的张建明,身高相差太悬殊了,差了十七公分。但周江净,往往用地弹球,把球传给姬季远。而姬季远则,左跨一步,回跨一步,以左脚为轴心,在篮下跨来跨去。就在三秒钟,快要到的时候,他会?开了张建明,跳起投篮得分。有时姬季远做着,起跳的动作,但又矮下了身子,张建明跳起盖帽,但就在张建明,跳空落地的时候,他同时起跳投篮,又得分了,比分打平了。

    这时,对方篮球架下,来了一个中学生。他自己一个人,拿着一个篮球,在篮下投着篮。这边十个人,有攻有防地到了,对方的篮架下了。但那个学生,还是自管自地,投着自己的篮球。这球没法打下去了。

    “旁边额,篮架空勒,侬可以,到旁边去打,格里,阿拉勒比赛。”姬季远,客气地同他说。

    “做啥?侬勿可以,到旁边去打额吗?”那男孩蛮横地说。

    “但是,是阿拉先来额呀?”姬季远还是,客气地提醒着他。

    “那人毕竟是个孩子,同他一般见识干什么?”姬季远想着。

    但那个学生,竟然理也不理他。

    周江净,跳了起来,一把抢过了,那个学生的球。一下子扔得好远好远。那个学生,球也不要了,就在篮架下,奔来抢去,抢着他们十个人的球。

    周江净过去,推了那个学生一把。那个学生,返身扑了上来。周江净,双手抱住他的腰,把他抱了起来,“啪嗒”一声,四脚朝天地,摔在了地下。那学生爬起身来,又扑了上来,周江净同前一次,一摸一样的动作,“啪嗒”一声,又把他摔了个四脚朝天。那学生爬起身来,第三次,又扑了上来,周江净又同前两次,一摸一样的动作,“啪嗒”一声,又把他,摔了个四脚朝天。

    那学生爬起身来,指了指周江净,又指了指姬季远,“侬有种!勿要逃?”说着,就飞跑出了校门。

    “格额人,是卫星中学额一霸。伊两个阿哥,都是大流氓,你们要当心一点。”在旁边看热闹的几个学生,好心地提醒着。

    这球也打不成了。大家分头回家去,吃午饭了。张家兄弟,也住在静安别墅,但是住在,靠威海路的,第一条横弄堂里。老头,也住在静安别墅,住在姬季远家,后面的,第二条横弄堂里。

    老头的父亲,是个美国留学生,中国著名的翻译家。但被审查以后,便一直赋闲在家,全靠吃老本。姬季远从部队,回来三年后,老头的父亲,在美国的同学,来sh找到了他。他便带着他的全家,去了美国定居。于是“老头”,便成了留守人员,生活水平,也明显提高了。之前抽烟,他一直是当伸手派的。自己从来也没有,买过一盒香烟,因为他没有零花钱。现在父亲,每月都寄钱给他,他也经常发香烟了。但以后,他当了他父亲,所在的公司的,sh的采购代表。但那都是后话了。

    第二天上午,他们又去了,卫星中学。恰巧又看见了,昨天的那个,捣乱的学生,但他躲着走了。说实在的,昨天听了,那些学生们的提醒,三个人还是,有点紧张的。但今天见到,那个学生躲着走了,大流氓的神话,也就破灭了。应当是那个,“一霸”的学生,自吹自擂的吧?

    以后,这三人组合的,“ja区野球队”,便越打越出名了。周江净以前,积累了很多调休,不行就调休半天。“老头”是个自由人。而姬季远呢,他是三班制的,早班,早上六点半上班,下午可以打。中班,下午两点半上班,上午可以打。夜班是夜里十点半上班,一整天都可以打。因此三个人都很方便。

    第一场球,是对“sh无线电十二厂”,毛立大的工厂。地点在ja区体育馆内。

    当时的打野球,也有打野球的规矩。也就是谁输了,需要支付,这场地的租用费。

    因为是对,“上无十二厂”的球队,周江净便没有,叫张家兄弟了。三个基干队员,又叫了四个球友,就去了。

    “上无十二厂”的力量,显然太弱了。毛立大是打前锋的,队里有一个,一米八四的球员,打中锋。他虽然,比姬季远高出了四公分,但他的球技,显然比不上姬季远。姬季远同周江净,配合得非常默契,姬季远一进三秒区,周江净的球就来了。季姬季远得球,左一?右一?,就?开了防守,在篮下得分了。一连进了几个球,没一次失过手。

    防守时,姬季远只要见到,对方的球出手,总是不管进还是不进,先把对方中锋挡一下,然后转身,稳稳地拿到了篮板球。他有时,在空中就把球,拨给了周江净,周江净一个长传,对方连防守的机会也没有,“老头”就跑篮得分了。

    这场球,很快就结束了,九十比三十六。“野球队”完胜,“上无十二厂”队,支付了场租费十元钱。

    “ja区野球队”,打得最激烈的那场球,应当是对,hk区区队吧。是在,hk区体育馆打的。打到中途,都打起架来了。

    那天出场的,有周江净、姬季远、老头、张建明,还有另一位球友。

    对方的中锋,也是专业队下来的,身高也有,一米九六的样子。对方的分球手,估计也是,专业队下来的,阵容很是强大。

    “你们是啥额队?”那分球手问。

    “阿拉是,‘ja区野球队’。”周江净回答。

    “啥额野球队,勿就是‘拉拉队’吗?”那分球手,看不起地嘲笑着说。

    “侬管伊‘拉拉队’,还是‘西西队’,侬钞票准备好。”周江净反唇相讥着说。

    “哼!就你们?格帮乌合之众?阿拉hk区队,是正规额篮球队。侬呐?连个名称也没有。”那个分球的,以更看不起的语调说。

    “球场上讲话伐!”周江净也不想,同他再斗嘴了。

    球开赛了,约定的,是打毛时二十五分钟半场,中场休息五分钟,全场打五十分钟。

    中场跳球,张建明,拨到了球。他拨得很使劲,球落到了“老头”的手中,“老头”贴着右边线,运球快速前行,但被挡住了。他一个长传,传给了,正贴着左边线,往前奔跑的姬季远。姬季远边运球,边向篮下逼近,但防守的那个人,又扑了上来。姬季远一个地弹球,回传给了“老头”。“老头”站在篮下,跳也没跳,就投进了篮框,二比零。

    对方进攻了,在篮下没有空子,他们在外线倒着球,倒到左边,没有空子,又倒了回去,再倒到右面。对方右边锋跳起投篮,进了,二比二。

    周江净,把球分到左路,张建明突然走出,挡在了对方的,右后卫的右边,姬季远,立刻运球遛了底线。对方中锋补了上来,姬季远,一个地弹球,传给了张建明。张建明轻松地把篮球,投进了篮框里。观众席上,响起了叫好声,四比二。

    中场以四十三比四十二结束,“野球队”赢了一分。

    休息五分钟后,hk区队,调整了战术。但姬季远,冲抢篮板球,屡屡得手。有一个球,甚至在空中,姬季远就,拨在了篮板上,撑板进框了。

    对方发急了。输给了一个,连单位也没有的,“拉拉队”,这面子往哪儿搁呀?于是对方,又变换了策略。对方的分球手,在前场失球后,就盯着那个球。周江净运球向前,他便在没过中线时,就拦住了周江净。谁知周江净,在篮球界,有一个外号,叫“地板功夫大王”,你想他,身高才一米七(号称),其实只有一米六八。他如果没有一技之长,怎么可能打到,zb区队的,主力分球手呢?他善于超低地,把手中的球,从左弹到右,又从右弹到左,总是作势要冲,但你扑上去了,他便会从另一侧过人。

    对方分球手,屡屡被过,竟恼羞成怒,又叫了两个人,死死地,把住了周江净。周江净还是,忽左忽右,跟三个人周旋着。三个人中的一个,竟然扑上前去,抱住了他,球丢了。但在裁判,吹犯规的同时,周江净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打人!”“打人!”对方五个队员,一齐围住了周江净。

    周江净,毫无惧色,同那五个人,演出了一场全武行。等姬季远他们,冲上去的时候,周江净已经,打翻了三个人了。这时,场上的比分显示,六十二比四十八,“野球队”领先了十四分,大家拉开了他们。

    hk区队的那个人,咳嗽了几下,吐出了一口血沫,其中还有一颗牙齿。“侬娘额,侬是打球?还是打人?”

    “是侬先动手额。”周江净,指着他说。

    “侬五个人打伊,还有道理啊?”姬季远,冲了上去,补充着说。

    “好!侬看好了啊!当心点!”他们hk区队的,十一个球员,纷纷地说。

    “格球,还打下去伐?现在是,六十二比四十八,侬输脱勒。”姬季远继续说。

    “勿打了,同你们,还有啥额打头。”那个分球的,显然是队长的人说道。

    “格侬去拿,场地费付脱。”姬季远又说。

    “……?”对方无语了。

    姬季远他们,收拾了收拾,也就走了。

    又有人来传话了,说“江南造船厂队”,要约打一场球,在卢湾区体育馆内。

    周江净立刻,召集了队员,但张建明回yn去了,张建亮又太嫩,怎么办?干不干?干!

    姬季远打中锋,“老头”打右边锋,周江净打右后卫,配了五个球友,就去了。

    “江南造船厂”。是有着,悠久的历史的。可以说,它是中国的,工业的源头。当年,李鸿章于1865年,为了搞“洋务运动”,筹集了大量的资金,在sh创办了,中国的第一家大型工厂,名叫“江南制造局”。以后经,逐渐地演变,改成了专业造船的工厂,就变成了今天的,“江南造船厂”了。

    这可是个,万人大厂啊,不能小看了啊!但迎上来了,总不能躲着走吧!

    开赛了,对方都是,一米八以上的个头。最高的那个,有一米八七的个头。长着一头,黄黄的头发,他们都叫他黄毛,有二十六、七岁的年龄吧?他是姬季远的对手,中锋对中锋嘛?但个头高了七公分,悬殊啊!

    姬季远没有怕,站上了,跳球的中圈。裁判抛球,大家起跳,但黄毛拨到了球。可他们的左后卫,给周江净挡住了。周江净得了球,大家都撒腿往前跑去。周江净看无机可乘,便慢慢地运球,到了对方的禁区外面。他把球分给了“老头”。“老头”得球,就晃过了对方的后卫,运球到了篮下。黄毛补上挡球,“老头”一个地板球,递给了姬季远,姬季远跳起投篮,得分,二比零。

    对方恼怒了,迅速扑向了,“野球队”的阵地。对方的分球手,一个地弹球,分给了,进入禁区的黄毛。

    他跨步转身,跳起投篮。不料姬季远跟着起跳,“啪”的一声,一个大帽,球给盖出了老远。他傻眼了,没想到那个,比他矮了七公分的中锋,竟盖了他一个大帽。

    “老头”得了球。同左边锋互递着球,直至篮下,空手跑篮,球又进了,四比零。

    接下来对方发球,在往前场传的时候,却给周江净抢断了。周江净把球,分给了前冲的“老头”,“老头”又把球,传给了,跟进的姬季远,姬季远急速地运球,三步上篮。右手在跑动中,高高地举起了球,一下子扣在了篮框里。右手顺势,抓住了篮框,在篮框上,晃了三个来回,一松手,又站在了地下。六比零。

    江南厂队恼怒了,他们厂是卢湾区的,最大的工厂。但现在,却被打成了六比零。而对方最高的个子,只有一米八零。这也太丢人了吧?他们要求了暂停,教练给他们制定了,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策略:“高度平均高了,有十公分,稳扎稳打,有啥勿好,急啥额急”?教练生气地说。

    对方进攻了,姬季远,紧贴着黄毛防守着。黄毛得球,竟一个凿子(手肘)捣向了,姬季远的胸部。姬季远,痛得蹲下了身子,无暇再进行防守。黄毛跳投得分,六比二。其实黄毛,是犯规的,但裁判没有看到,姬季远吃了哑巴亏。

    姬季远,要求暂停,他下场,换上了张建亮。

    张建亮太嫩了。在篮下,给黄毛晃来晃去,一晃就晃过了,黄毛屡屡得分。

    “哪能?侬可以勒伐?”周江净问,“已经廿八比三十六勒,阿拉已经输八分勒,可以上场了伐?”

    姬季远,摸了摸胸前,痛楚好像轻了一些。“好伐!拿伊调下来伐!”

    姬季远,又站在球场上了。他每次防守时,总记得用一只手,托住了对方的手肘。但他进攻的时候,便放开了手脚。你不仁!我不义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该姬季远进攻了。他突然起动,挡在了,黄毛的身前。接球,他跨右步,一个大幅度的转身。两手握着球,双肘外突。在大幅度转身,快到终了的时候。他的左肘,重重地击在了,黄毛的左胸。他同时起跳,右手勾手投篮,球进了。裁判判黄毛,“阻挡”犯规。因为姬季远,大幅度转身、起跳、投篮,是一气呵成的。也就是说,是一连串的连贯动作。因此他没有犯规,倒是黄毛阻挡犯规。但黄毛已经,倒在了地下了。他连站也站不起来了。在队友们的搀扶下,他回到了运动员休息席,再也没有上过场。后来知道,他断了两根肋骨。

    接下来,就没有悬念了,野球队横扫了,“江南造船厂”队。终场以六十八比四十八结束,野球队赢了二十分。

    卢湾区,开始篮球联赛了。“恒丰印染厂”的队员和球迷们,都高度地,兴奋了起来。“恒丰厂”的球迷很多,不下百来个人。所以以往的球赛,不上班的人,场场都去看。但看一场输一场,球迷们也太失望了。可现在,听说厂里来了一个,半专业队下来的球员,劲头便又上来了。

    姬季远,一直在打着野球,现在打正规球了,而且每场球,还有两毛钱的营养补贴费,也不用请假、调休,那有多好啊!

    厂里很重视,赛前还给篮球队,脱产了三天,进行了训练。而且派出了,工会主席贺仁道,作为领队。

    姬季远领导着,这三天的训练,因为每个队员,都服他。他便制定了,一套训练计划。但训练时,每个队员,却都又不听他的了。他也没有能够,像在“四六九”时那样,大声地呼喝着。毕竟初来乍到,这里的一亩三分地,不是他的,他也无可奈何了。

    开赛了,第一场是淘汰赛,“恒丰印染厂”队,对“sh电解锰厂”队,对方的队很弱,但恒丰印染厂的队,尽管较强,却像一盘散沙,各打各的,完全没有组织,而且谁也不听谁的。

    黄亮跑得很快,他打右边锋。姬季远每次,在篮下抢得了篮板球后,总会长传,抛给了冲前的他。这时,他总是,骨头没有四两重了(轻浮了)。他会摆出,各种各样的,花七花八的姿势,以显摆自己的球艺。但空门跑篮,跑到篮下投篮时,往往球都没有进,让对方拿了回去。

    曾入海打中锋,在篮下太弱了,给人一挤,他连空档,也抢不到。球老是,无法分到他的手里。有时好不容易,分到了他的手里,不是给人打掉了,就是没投进,太令人失望了。唐巴黎和另一个球员“王大”。这个王大,是个卡车装卸工,身高一米八零,很膀。他们两个人,拿到了球后,一般都从不脱手。一直运球到前场,然后自己投篮,一般很少有进球。

    姬季远一看,这样打下去,这么弱的队,也可能输球了。因此他也不管了,得球后,便运球突破上篮。但他却,每每都能得分。

    终场比赛,五十二比四十八,“恒丰印染厂”队险胜。

    球赛结束后,贺仁道主席,把大家叫回了厂里。他说,他要开一个会。于是便都回了厂里,集中在了会议室。

    “吾看阿拉厂额打球,要哪能再能赢?就只有一条,就是你们所有额人,都不要投篮勒。因为你们投额球,没有一个是进额。像黄亮,对方啥人也没有,你都没有投进。”他看了看,手中的本子又说:“十二只球,一个也没有进。但小姬,伊一共投了,廿五只球,就进了廿三个。”

    看来这个领队,还是很认真的。他似乎记录下了,每一个过程。

    “所以,从格场球以后,你们所有额人,都不要投篮勒,都让姬季远,一个人投,还有勿赢额吗?”他侃侃而谈着。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感到莫名其妙。

    姬季远看出,这个工会主席,是个外行。他只记,谁进球的比例,而下了结论。其实篮球是一场,集体与集体之间的竞技,并不是靠某一个人。但是在,“恒丰印染厂”这样的,一盘散沙的篮球队里,又能怎么样呢?

    第二轮还是淘汰赛。“恒丰印染厂”,对“上袜二厂”。“上袜二厂”,比“电解厂”强多了。如果再像,上一场球那么打的话,就必输无疑了。于是,贺仁道,又召开了赛前会议。这次他没有把他的理论,再重复一遍。而是让姬季远总结一下。

    姬季远讲了三点。

    一、黄亮,侬是前锋,递拨侬额球,大多都是空门。侬勿是要,摆姿势摆得多少漂亮,因为,格是没有分额。侬必须,老老实实额,拿球投入篮框。因为格是有分额,侬动作,越简单越好。

    二、大家都尽量少运球,因为侬如果,接连把球传到前场,就只需要,侬运球到前场额,时间额五分之一。如果你们,一定要把球,把勒自己手中额话,会失去很多机会额。

    三、投篮,每个人都能投,但不能勒,别人额阻挡之下,或者太远额距离,没有把握地投篮。侬认为有把握,侬就投,侬如果认为没有把握,就勿要硬投,就应当拿球传出来。

    大家都很信服,姬季远的三点意见。于是贺仁道主席,便要求大家,就这样做,会议也就结束了。

    第二轮开赛了,还是淘汰赛,“恒丰印染厂”队,对“上袜二厂”队。总算有了,一点组织了。黄亮也,也听从了劝告,尽量把球,投进篮框里。但时不时,还忘不了,“花”一下他的,优美的姿势。因此,他每花一下姿势,“恒丰厂”队,就少了两分。

    王大还是照样,球到了手里,就从来也不会递出来,哪怕再困难,也要投篮,而且往往,都不会进球的。

    曾入海在篮下,已经渐渐地适应了,也得了一些分。

    唐巴黎运球也少了,他往往得球后,尽快把球,传给姬季远。在姬季远,引开对方后,往往会,把球回传给他,并示意他投篮。他一般,在六米的距离投篮,命中率达到了,三分之二。

    球队,在姬季远的带领下,渐渐地,适应了比赛。这一场球,大家打得,都很舒服,(当然除了王大,因为他,一个球也没进),最后比分为五十八比四十四,“恒丰印染厂队”,赢了十四分球。姬季远提出庆祝一下,把补贴的两毛钱,拿出来去吃一顿,但没有一个人响应,弄得他很是尴尬。

    “恒丰印染厂”队,进入半决赛了。他们的对手,是“卢湾区副食品公司”,简称“卢副”。去年联赛,它进入了四强,因此肯定,是个劲敌。战前,姬季远,又强调了,那三点的要求。大家,都表示了同意。

    比赛场地,是在淮海路上的,光明中学的球场。因此,看球的人很多。

    开赛了,对方大部分都是,一米七多的队员。只有两个人,有一米八左右,高度很是平均。但配合,打得比较好,防守也很严密。

    两个前锋,给看得死死的,中锋,也给看得死死的,姬季远只能一有空子,就带球突破上篮,比分咬得很紧。

    又有一个球,姬季远抢得了篮板球,他急速地,运球向前场冲去。对方有三个人,一次又一次地,扑上来,都被姬季远,闪开了。他带球直冲篮下。篮下有两个人,又防守住了他。他向左反跨了一步,勾手带球,运向了左边。有一人又扑向了左边,他又回跨了一步,又把球运到了右面,双手抓住球,作势投篮。对方最后一个人,跳起盖帽,但姬季远是假动作,对方落地的同时,他起跳投篮,又得了两分。场外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这个球,姬季远过了对方五个人,一举投篮得分,是太独霸了,但也实在是,太漂亮了。

    对方要求暂停,对方的领队,到主裁判席,指出“恒丰印染厂队”的,“8号”队员,是借来的。主裁判席要求,“恒丰印染厂”的,领队过去。主裁判指着“8号”球员,说:“他们抗议,你们球队,说这个队员,是sh青年队的,是你们借来的”。

    “借来额?”贺仁道主席,怒极反笑了。大家围上去,问什么事?贺仁道说:“伊拉要求,重新比赛,借来额队员,勿能参加比赛。”

    “啥人是借来额?”洪从民问。

    “讲伊。”贺仁道指着姬季远说。

    “小姬。”洪从民叫着。

    “哎!”姬季远答应着。

    “侬额工作证呐?”洪从民问。

    “勒袋袋里。”姬季远回答。

    “拿出来。”洪从民又说。

    姬季远,从皮夹子里,拿出了工作证。其实,当时的工作证,就是一张硬纸,但表面贴着照片。

    洪从民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枚别针,把姬季远的工作证,别在了他的胸前:“伊拉讲侬,是sh青年队额,去拔伊拉,看看清爽。”

    他把姬季远,领到了主裁判席前:“看见了伐?格是工作证,上头有照片额,‘恒丰印染厂’额。”洪从民说。

    裁判,仔细地确认了一下,示意比赛继续。

    “格人,是sh青年队额,阿拉认得额,勿可以,参加比赛。”卢副的一个队员,高声地抗议着。

    “吾是部队里,刚刚复员额,格是吾额复员证。”姬季远又拿出了复员证,正好也在钱包里。

    主裁判又看了:“不要乱说,人家的工作证,复员证都在这里。比赛继续,如果你们放弃,就判你们输。”因为当时的比分,是二十八比二十四,“恒丰印染厂”赢了四分。

    “阿拉勿打,伊肯定是借来额,没有经过正规训练,动作勿会格样子标准额。”卢副的队员们,继续抗议着。

    “我给你们,十秒钟的时间。再不上场,就结束比赛了。”主裁判拿出了一个铜锣,作势要敲地说。卢副的队员,依然没有上场。

    “咣!”,主裁判手中的,铜锣敲响了,他判“恒丰印染厂队”胜。

    “恒丰印染厂”队沸腾了,他们竟然,进入了决赛,这是这个厂的篮球队,从未有过的事情。但“卢副”队,愤怒地到区体委,去投诉了,最后区体委调查下来,姬季远确系,“恒丰印染厂”的员工,进入决赛,就已成定局了。

    最后的决赛,是争夺冠、亚军的比赛,大家的心情的激动,是可想而知的。因为它们的对手,将是“sh江南造船厂。”

    球队经过,姬季远的调理,已劲开始踏上了,较正规的途径了。但是,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连姬季远,也没有信心。而且“江南造船厂”队,他是了解的,也是较量过的。当时,他们“野球队”出场的,都是强手,还打得那么紧张。现在的队友,没有一个,比得上当时的队友,这球是肯定要输的了。

    开赛了,地点在“鲁班路”上的,卢湾区工人体育场。

    两个队,进入球场后。姬季远发现,黄毛正紧盯着他看。姬季远知道,他在想:“这个人怎么?又混到这里来了。”他同他们的领队,耳语了一番,领队便走到了,主裁判席上,同主裁判说了一番话。

    主裁判,叫去了贺仁道,问:“这个“8”号运动员,是ja区的吗?”

    “……?”贺仁道无语回答。

    “这里是卢湾区联赛,ja区的人,不可以参加的。”主裁判下了定义。贺仁道,叫来了姬季远。

    “我是住在ja区的,但我在“恒丰厂”上班,这是我的工作证。”姬季远,拿出了工作证。

    主裁判仔细地,核对了照片,不由得笑了起来:“家住在ja区,在卢湾区上班,这不是很正常的吗”?看看这个球员,个子也不太高:“这‘江南厂’,也太大惊小怪了吧?”主裁判想着,他把工作证,还给了姬季远,“准备一下吧!”

    球赛在,完全没有悬念下,开始了。因为,“恒丰厂”的每一个队员,都被对方看死了。对方打的是,人盯人的战术。黄毛负责盯姬季远,这仇人见面,不就是,分外眼红吗?

    “侬伤好勒啊?”姬季远,笑着问。

    “管侬啥额事体?”黄毛,恶狠狠地反问。

    “吾格一天,勿是故意额。”冤家宜解不宜结嘛?姬季远解释着。

    “啥额故意勿故意,今朝(天),全部还拨侬。”黄毛,还是恶狠狠地说。

    “姬季远一晃身,作势向左,黄毛忙扑上了,左边的空档。不料姬季远,向右边跑过去,接过了巴黎递过来的球。如果论篮下的优势,姬季远,肯定不如黄毛。毕竟,身高相差那么悬殊,但运球过人,黄毛就不如姬季远了。

    姬季远一见,“江南厂”队,采用人盯人的战术,立刻告诉,上场的所有的队员,把距离拉开,空着篮下。

    姬季远运着球,黄毛,张开了两臂拦住了。姬季远把球在两手中,通过地板,弹来弹去。突然向左冲去,黄毛赶快滑步向左。但这是姬季远的,惯用的假动作,他左手球又弹回了右手,直向右边冲去。

    黄毛转回身,跟屁股追了上来。前面的一个,防守黄亮的对方队员,放弃了黄亮,补了上来。黄亮向篮下跑去,姬季远,一个地弹球,把球分给了他。这回在强敌面前,黄亮也老实了。他乖乖地,什么动作也没花,直接撑板,把球投进了篮框。八比二,“恒丰厂队”终于开张了。

    防守时,姬季远的注意力,主要放在,黄毛的手肘上。他知道,今天黄毛,不报那断骨之仇,是决不罢休的。因此他的手,始终挡着,黄毛的手肘。

    黄毛在篮下,故意紧贴着他,有球没球,都紧贴着他。但姬季远的一只手,始终扶在,靠近他的,那只黄毛的手肘上。“进球就进球嘛?防身要紧。”姬季远如是地想着:“今天的球,赢是绝对不可能的,至于输多输少,不是一个样吗?只要自己,全身而退就行了”。

    突然,黄毛一个大转身。手肘,猛向姬季远的胸前捣去,但姬季远,用双手手掌,挡着了黄毛的手肘。姬季远被一股大力,撞得直跌了出去,仰面朝天地,一跤摔在了地上。大家都赶紧,跑过来扶他。但姬季远,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手:“没事体”。

    裁判愤怒地,指着黄毛。他那伤人的动作,太**裸了,黄毛举了举手。裁判哪里知道,他们俩人之间,还有那段刻骨之仇。球赛继续了。

    这球赛,几乎变成了,姬季远和黄毛之间的竞技了。姬季远运着球,一会向左,一会向右,总能甩开黄毛。黄毛气得七窍冒烟,但又奈何他不得,严重犯规,也已经有过一次了,再有,也太明显了。

    姬季远又运球,晃过了黄毛,直接向篮下,运球冲去。对方其他的人不敢补,因为只要一补,姬季远就会把球,分给那个空档的人。姬季远用了,一个摆篮的动作,把球摆进了篮框。他发现篮框在他的手下,便顺势把球,扣进了篮框,双手抓住了,篮框的两端。

    黄毛直撞在,姬季远的背上。姬季远的双手,抓不住了。只得松开双手,又一个仰面朝天,摔在了地上了。

    裁判又一次,愤怒地冲了上来,指着黄毛:“你这是打球?还是在打人?犯规!严重犯规!”

    姬季远双手撑着地,爬起身来,拍了拍手,走到了罚球线前。他在被撞到时,就已经把身子蜷了起来,屁股着地。他仍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时间离终场,已经不远了,黄毛更暴燥了。放过了,今天的机会,他的仇就无法报了。他几乎每次防守,都紧贴着姬季远,又被裁判,连吹了三次阻挡犯规。只得垂头丧气地下场去,坐冷板凳了。换上的人,更看不住,姬季远了。姬季远,轻而易举地,过了他上篮,屡屡得分,但输得太多了,回天乏力呀!

    姬季远,贴着边线,边运球边跑着。跑过“江南厂”的球员席时,他冲着黄毛,挤了挤眼,歪了歪咀。把个黄毛气得,在板凳上直蹦了起来。但又能怎么样呢?后会有期吧?

    球赛终场了,比分为六十二比二十七。“恒丰厂”队,输了有一半多,但“恒丰厂”队,所得的二十七分中,有二十五分是姬季远得的。当然还有,黄亮的那两分。

    球输得那么惨,但大家,一点也没有不快活。他们毕竟,得了个“亚军”。卢湾区联赛的“亚军”啊!史无前例啊!

    姬季远,不再提出,要磋一顿饭了。因为他发现,这些队员们,每个人,都把每一分钱,看得比脸盆还要大,不要自讨没趣了吧?

    姬季远接到通知,让他去参加,卢湾区队的选拔。他去了,在卢湾区体育馆内。

    教练是个,高高的老头,显得,很权威的样子,但姬季远不认识他。

    教练要求,参选的人,两个、两个一组,快速跑到对面底线,再快速地跑回来。

    同姬季远,分在一组的,是一个老油子的,卢湾区队的老队员。

    他同姬季远说:“我们故意跑得慢一点,好吗?”

    姬季远,无法回绝他,如果回绝他,便会显得,想硬挤进卢湾区队似的。“好吧!”姬季远回答道。

    轮到他们跑了,两个人,不紧不慢地跑着。

    “这是慢动作表演吗?”教练显然很不满。于是,姬季远进入,卢湾区队的可能性,就没有了。

    但卢湾区裁判组,看上了他。要求姬季远,参加他们裁判组,并发了裁判证给他。可以随便出入,“卢湾区体育场”。而且,每吹一场球,还有两毛钱的补贴。因此姬季远,每逢早班下班,就去“卢湾区体育场”吹裁判。反正离“恒丰厂”又不远,吹一到两场球,洗个澡回家吃晚饭。至于上中班、夜班,他就不高兴了,特地赶过去吹裁判,又不是打篮球,没劲!

    又是一个,星期天的早晨。姬季远还在,ja区体育二场打篮球。终场了,忽然旁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姬!”

    姬季远转头一看,惊得眼珠,都要掉下地了。“老庞”!

    姬季远亲热地,拉着他的手,说:“您怎么来了啊?”

    “我被‘sx省军区’女篮队,请去当了教练。这次带队来sh,想找几个队打一打。”老庞说。

    “你住在哪里?”姬季远问。

    “就住在这里。”老庞指着,阶梯型看台的下面。

    “就住在,这看台的下面啊?你要不,住我家去吧。我家就在马路对面。”姬季远,焦急地说。

    “不行!我不还有球员吗,我不能抛开她们,独自住出去啊!”老庞感叹着。

    “那你找到了,比赛的队了吗?”姬季远问。

    “没有啊!都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了,没有门路啊!”老庞无奈地回答。

    “sh青年队,你要不要打,我认识她们的总教练。”姬季远介绍着。

    “要打!要打!我来sh,就是想找这个队打的。”老庞难得激动地说。

    “你跟我来。”姬季远说着,把他带到了,一群擦汗的,老人的身边。

    “王老师!我想给您,介绍一个人。”姬季远请求着。

    “好啊!小姬给我,介绍什么人呢?”王友芳,高兴地问。

    “这是原来,八一队的老庞,同俞邦基在一起的,他是主力中锋。”姬季远介绍道。

    “噢!……我知道您。”王友芳指着他,高兴地说。

    “我也知道您,您是篮球界的,老前辈了。”老庞高兴地,握着王友芳的手,激动地说。

    “带球队,来sh啦?”王友芳又问道。

    “带了个小队,‘sx省军区女队’,想到sh历练历练!”老庞谦虚地回答。

    “可以啊!同我的,“sh青年队”,打一打吧。”王友芳,客气地邀请着。

    “太荣幸了!太荣幸了!”老庞高兴地说。

    “那就明天,晚上七点,在sh体育馆,好不好?”王友芳又问。

    “好!好!我们一定提前到。”老庞,兴奋地答应着。

    “那就一言为定。”王友芳说。

    “一言为定。”老庞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二天晚上,sh体育馆,坐了一大半人,还卖票了。当时根本没有,“万人体育馆”,这“sh体育馆”,就座落在sx路上,仅能坐几百号人。

    姬季远,拿了张非卖品票,坐在了看台上。

    球赛开始热身了,两个队显然,不是在一个数量级上的。sh青年队,一米八以上的,有三、四个,最高的那个,足足有一米八五。而sx省军区队,大约平均高度,只有一米六五,最高的队员,也只有一米七多一点,这球,应当是没法打的。

    开赛了。大家突然发现,这个矮个子的女篮队,竟然,个个都像机器人一样,速度快得,简直难以想象。而且,防守能力也极强。尽管身高不行,但可以把对方,挡在禁区外呀。后场的篮板球,总是落在了,她们的手中。然后便快速地,往前倒着球。从来也没有人,运过一次球。篮球,就一直在空中,传来传去。几下子便到了,“sh青年队”的篮下,然后便跑篮得分了。

    又该“sh青年队”进攻了,照样被这帮,女机器人,打了快攻,打了不多一会儿,比分显示十比二。“sx省军区队”领先。

    王友芳要求暂停,因为他看到,他的队员们,已经被打傻了。但他,教练的那一套方法,是打阵地战,打篮下,打配合。而老庞教练的那一套方法,却是打速度,打盯人,打快攻,打抢断球,打体力消耗。

    他们这种打法,“sh青年队”,从来也没有碰到过,暂停以后,“sh青年队”,还是连连被抢断快攻,比分越差越远。到中场休息时,比分为四十八比二十六。“sh青年队”输了二十二分。”

    下半场,比分继续,越拉越远。老庞丝毫没有,换上替补,把比分匀一匀的意思。在离终场,还有五分钟的时候,比分已到了八十一比三十九了。“sh青年队”输了四十二分。王友芳拿起了衣服,愤愤地走了。

    当年rb教练“大松博问”,训练了一支rb女排,号称“东洋魔女”队。打遍了天下,没有敌手。获得了,世界锦标赛的三连冠。今天老庞,训练了一支,“sx魔女”队,也打算创造,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盛名。因此这第一场球,他就毫无留情,打得很狠的,把王友芳的脸面,全部都打光了。

    第二天晚上,姬季远在家里,请老庞,吃了一顿饭。大家也喝得很高兴。老庞在sh,一战成名了。他展望着,他的未来。

    星期天,在“静安体育二场”,姬季远,又遇到了老庞。只见老庞,愁眉苦脸的样子。

    “怎么啦?”姬季远,好奇地问。

    “没有一支球队,同意跟我们打。”老庞,苦着脸回答。

    “为什么。”姬季远问。

    “我也不知道?”老庞回答。

    “我去打听打听。”姬季远,赶紧找到了周江净。

    “哎!吾朋友格篮球队,为啥一个队,也勿肯搭伊打啊?”姬季远问。

    “侬去问伊自己呀?”周江净,气愤地责问着。

    “问啥?”姬季远,不解地问。

    “上半场,已经赢勒,廿二分勒。下半场,应该放放!格是啥人额地盘?拿人家东道主,面孔都打光勒,侬还有啥额,好结果呐?王友芳下了,‘绝杀令’:‘啥人同,侬朋友格队打球,啥人从今以后,勿要再进sh’。”

    姬季远,呆若木鸡了。“老庞,太急于施展了,连一点面子,也不给别人留,别人不赶他走?”

    姬季远,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老庞。老庞听了,立刻脸如死灰。他沉思了半晌,便说:“那我们,明天就回sx吧!”

    明天,姬季远要上班,也没办法送老庞了。从此以后,俩个人就断了音讯。姬季远,又少了一个,自己最敬重的朋友了:“怎么办呢?世事不就是,这样地难测吗?辛弃疾不是说:“‘聚散匆匆不偶然’嘛?”
本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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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做上海人介绍:
一名上海入伍的东北兵,经历了千难万险,经受了重重的挫折,回到了上海。迎接他的,还是起伏不定的人生。但他锲而不舍,努力奋进。终于获得了事业的小成。可是,又一个更大的磨难,降临到了他的头上。他又从浪尖,直跌到了谷底,但他又坚定地站了起来。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重做上海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做上海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做上海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