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unknown』（三）——『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
【aug.31 pm5:12】
打开的门缝里传来了丝丝舒爽的凉意。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蹑手蹑脚地走进177支部的办公室，看到认真负责的学姐依然伏案忙碌着的背影，面露心虚的少女尽量不动声色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在发现固法美伟的注意力不在这里后，芙兰达才连忙处理起了今天下午的报告。
她完全给忽略了，陪着吵吵闹闹的芙蕾米娅到处跑的那两个小时，可都是她巡逻的时间，而且下午发生了那么多事，堆积下来的工作也多得到处都是。
好在之前最主要的袭击事件警备队似乎都处理好了，芙兰达才能这么心无旁焉地‘放纵’自己。
只不过……
就在她刚开始集中精神敲打键盘的时候，因为眼镜反光而看不清神色的前辈拿着一叠报告，悄悄靠近了她的背后。
“……唔！”
纸张压在头顶的触感传来，让芙兰达不自觉地缩了下肩膀。
“亏得你还知道回来，要不是警备队那里传来了联络，我还以为你又被卷入什么事件了呢！”
“真是的，别让人那么担心好吗。”
将刚刚作为‘武器’的报告放到了芙兰达的面前，叉着腰说教着的固法美伟显得既关心又无奈。
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她知道自己这个后辈很有能力，但有时意外地也有着冲动的一面。
“额……抱歉。”
苦笑着接过资料，被这么说了，也只好老实的道歉了吧。
“下次记得就好，呼……既然你也回来了，那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路上还得买点做晚饭的材料呢。”
揉了揉发酸地肩膀，点到为止的固法美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收拾起了办公桌上的文件。
换班的时间正好也快到了，看来芙兰达回来的还是挺及时的。
稍作休憩之后，背上包的眼镜少女看着‘奋斗’中的年轻后辈，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冰镇好的饮料放到了她的桌上。
“……晚上的执勤就交给你了，记得顺便把下午漏掉的工作完成哦。”
“嗯，辛苦了。”
习惯性的在离开前嘱咐了一句，得到回应的固法才放心地关上了门。
下楼的声音慢慢消失后，整个177支部便只剩下了芙兰达一个人。
接下来的话……
电脑屏幕上调出了新的窗口。
真正的‘工作’，现在才算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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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g.31 pm5:28】
全身可以用白色来形容的少年，科学侧最强的超能力者，一方通行离开了家门。
按照规定的时间，他应该在五点三十分前抵达那个最新接纳他的研究所。
那种事情没必要遵守，反正他才是实验的关键人物。
一方通行毫不反省这样想着。
只不过这故意迟到的行为，说不定也从另一方面表现出了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迷茫吧。
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
走在路上，一方通行脑海里一直在重复这个名词的相关内容。
第一次是从哪个下三滥嘴里听说这个计划的？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作为实验主体的他，学园都市的第一位同意了这个计划。
（……嘁，超越level5的level6……绝对能力者吗……）
实际上只存在于理论中的可能性，如今正摆在一方通行的面前。
经过树状图设计者的精密演算，七名level5中只有他有机会可以安定的进化为绝对能力者（level 6）。
这本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也证明了他这个第一当之无愧。
然而其中的前提，却让一方通行没法一如既往的无视。
由于他没法活二百五十年来让能力成长，那就只好采取另一种方法了。
只要准备好一百二十八种战场将第三位的超电磁炮杀害一百二十八次，他同样可以成功进化。
可问题是超电磁炮只有一个，所以为了这个实验，上面就将某个计划的‘遗产’，第三位的克隆体妹妹们（sisters）重新启用，如果可以安排好两万种战场及两万名妹妹们，也可以达到相同的效果。
（简直是狗屎一样。）
再次想起这个条件，一方通行不由咂了咂舌。
他很清楚自己的性格根本算不上好人，手上更是沾染了无数的鲜血，可这不代表他就有兴趣成为一个无所顾忌的杀人魔。
但他最后还是同意了。
因为已经厌烦了啊。
白色的少年停下了脚步。
站在目的地，level6绝对能力研究所的大门前，一方通行的脸上流露出的是一种疯狂而又病态的笑容。
只要成为超越了‘最强（level5）’的‘无敌（level6）’，就不会有人再来不知死活地挑战他了吧。
第一位发自内心的如此期待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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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g.31 pm5:45】
在177支部做好了不会被‘窥视’的准备工作后，和先进状况救助队还有其附属研究所的相关情报都呈现在了芙兰达的面前。
不过这些还不算什么机密文件，是只要稍微懂点网络的信息处理人员都可以‘浏览’的非公开情报。
她皱着眉头的原因是另一件事。
（……木原……幻生……）
调取泰瑞丝缇娜信息的时候，作为她爷爷的木原幻生自然也在情报的罗列范围之内。
下午的时候芙兰达之所以没有让芙蕾米娅拒绝泰瑞丝缇娜的‘邀请’，就是因为她有自信可以在今天晚上结束这一切。
毕竟就算明面上拒绝了，接下来对方从暗地里下手就更麻烦了。
只是在那个女人的研究所里制造点无法继续实验的‘意外’，对她而言并不困难。
然而这个原定的计划，似乎出现了一些别的‘插曲’。
以‘木原幻生’这个system研究领域的元老为中心，最近居然有二十个以上的研究所有了不同寻常的‘动作’。
只要在更进一步的话，一个她十分‘熟悉’的计划便会浮出水面。
这些才是学园都市的暗面。
（……结衣，你是说，刚才确实有一个白发的少年进了那个‘研究所’吗？）
好歹第七学区芙兰达也已经待了大半年了，既然能力有限，那一些地点和研究所自然就成了她重点关注的方向。
抽取了那里外围的监控信息后，会去‘那个地方’的白发少年，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第一位。
一方通行。
……
病假通知
码最新章的时候头晕又开始了，现在只好停下来，前几天去市六院触诊说后颈有肿块的时候我也尽量让自己放宽心，医生也说具体情况要等核磁共振的报告出来再说，但是昨天晚上开始就越来越严重了，坐着会头晕手脚发麻，平躺反而更加喘不过气，一直折腾到凌晨四点多才迷迷糊糊睡过去。这不是第一次了，上个月就有一次这种情况，只不过没这次那么严重。
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老实说，我怕了。
现在说这些也只是想让还有心思写作的自己心安一点，向大家交代一下不是因为写不下去无故失踪，想必四卷都看过的读者应该知道我在剧情安排上的逻辑还是可以的，魔禁这卷里面本来预订万由里，优纪还有泽拉都会逐一出场，而下一卷是游戏人生zero的休比，然后是约战补完，之后就是灼眼和fate了，所以这本书可能会卡文，但绝对不是写不下去了。
同人的故事还没有写完，我自己的故事还没有去写，可以的话真的不想以这种形式谢幕。
病，生活，工作，还有家人，这些都是压力和牵挂。
让我休息一段时间吧，请理解一位二十四岁年轻人的恐惧，因为我不能倒下去。
靠爱或许可以发电，但如果发电机坏了，那一切都完了。（未完待续）
致本书读者的一封信
至今还在等待着这本书的书友们，真的很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想说的有很多，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一年前的这一天，我因为身体问题放下了手中的笔。
一年后的这一天，我再次登录了这本书的作者号，想要延续这篇故事。
一年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东西，但也有些东西没有改变。
但是无论怎样，我觉得一年后的今天也应该为了等待至今的书友们给出一个迟到的交代。
我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等待着这本书的更新，也没有那个勇气去确认。
我只是一个自私又胆小的小人物。
所以那天之后我放弃了这本书的一切，没有再上过作者号，没有再上过交流用的qq，也没有再点进过这本书。
也许很多人会问为什么，只是身体不好，不代表不能沟通，哪怕太监也是种说法。
但是我没有那么做，或许是不想在让这本书有机会干涉我的生活，或许是没有勇气面对停更后的书友，也或许是想要抓住某天会回来延续完故事，那点微弱的可能性。
这一年，我也经历了很多。
去年四月，父亲因为胆囊炎的问题入院后，我就已经有了停笔的想法，因为那时我还没有找到新的工作。
之后的五月，我还是没有挺过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煎熬，写下了无限期病假的停更通知。
去医院检查后的结果也确实不怎么好，颞颌关节紊乱，颈椎间盘中度突出，还有浅表性胃炎等等，虽然都不是不治之症，但也不是一个年轻人应该有的身体状态，而大家最关心的肿块也还好，是脂肪瘤，但这个东西长的位置实在不好。
一直到六月，我都在接受理疗，这本书得到大家支持的稿费也早就搭了进去。
我母亲问我，这样到底值不值。
我没有回答。
七八月的时候，身体慢慢恢复过来的我开始打起了零工，虽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但我不想待在家里吃老本。
那段时间也有想过要不要回来继续写，终究还是没有那股毅力和魄力。
感觉浑浑噩噩的过到了八月底，才总算是找到了还算满意的工作，签了正式的合同走上了新的单位。
那时又想要着要不要回来写，最后还是把适应工作和新生活放在了第一位。
到了十月，不幸的是奶奶同样也因为胆囊切除后引起的胆管结石住了院（胆囊炎这个东西好像有遗传性的。），日子再次忙碌了起来。
然后就这么进入了十一月，这次轮到我自己肠胃不舒服了，去医院做了个肠镜。
检查下来是需要开刀。
本来确诊后没什么，心宽一点开刀就开刀，但是家里人为了放心，让我从二级医院转去了三级医院，结果很倒霉的是，那家三级医院的专家半误诊（哪家医院就不说了，我是上海的，病例我到现在还留着，为什么说半误诊，因为两个病这个专家只确诊了那个不需要开刀的病，让我回去了。）
我自己也算有那么点医学常识，所以换了另一家三级医院，确实是需要开刀的，终于在一月份做完各种入院前的检查。
但是上班的人都知道，过年前是很忙的，所以我就只好拖到了三月，期间自然也没什么好机会和心思回来写书。
然后这一刀，我在医院里住了十六天，单位请了一个月的假。
不能说是很大的病，但是是生不如死的半个月。
一直到今天，我还是每周要去复查，等到8号还要去做个左侧肋骨部分的b超，因为那里到今天依然还有异物感。
这样拖下去，这本书的故事可能永远都无法延续下去了吧。
人总是要逼一逼的，所以一年后的今天，我重新拿起了笔。
不是准备另起炉灶，而是把这本一年没管的女儿接回家。
我也是从读者过来的，我相信等待至今的书友们决不是为了一句‘我没事，请支持我的新书。’才留在这里的。
我是一个小人物，但是小人物也有做梦的权利，也有想要完本的矜持。
我的书写的并不是那么好，也没有什么内涵，但是对我来说，一年后的今天，还有人愿意看，那是最大最棒的认可。
也许只有几个，也许几十个。
也请这些愿意看下去的书友，不要给我推荐票什么的了，因为这个月我很忙，不能保证更新。
单位里每周都有活动要组织，我自己还要参加培训考试要背很多东西，还要去医院复查，还要陪我母亲看病。
很忙，非常忙。
但我会抽出时间去写。
可能一天一更，也可能一周一更。
这条路究竟值不值得走下去，我到现在依然没有答案。
我已经过了可以把理想挂在嘴边的年纪，所以当身体和这本书产生分歧时，我会选择身体，当家人和这本书产生分歧时，我会选择家人，当工作和这本书产生分歧时，我会选择工作。
我唯一能保证的，只有想要写下去这一点并没有变。
如果这种没有保障的承诺还有愿意支持我走下去的书友的话。
请允许我诚恳地说一句。
谢谢！
然后。
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第三十章 『unknown』（四）——『虚数学区』
【Aug.31 PM6:13】
在阴暗的过道中等待着面前比起研究所更像是军事重地的机械门打开，明亮的光线缓缓铺在了白色少年的身上。
双手插在口袋里，一方通行面无表情地踱步前行，顺便将刚刚某个研究员对他说的‘废话’从脑海中清理了出去。
就算马上要开始实验了，他依然是一副提不起劲的样子，哪怕已经听闻了接下来的战斗对象是和他‘同级别’的Lv.5克隆人。
倒不如说，一方通行对这场战斗会带给他怎样的‘乐趣’还有着些许的期待。
是的。
他还没有和Lv5的其他人战斗过，因而会有期待，就像是不知道饭后会有什么甜点一样。
仅此而已。
（……那个就是第三位的克隆人吗……）
站在由白色材质组成的房间中心的，是一个表情冷淡，头上戴着军用夜视镜的茶发少女。
在距离这位‘实验对象’数米的地方停下脚步，一方通行习惯性地露出了一个充满恶质的笑容。
模仿着街边的小混混口气，他咧开嘴怪声怪气地拖长了语调。
“呦，你就是我的实验对象吗。”
第三位的能力据说是‘电击使（Eleaster）’？那用她的体细胞制造出来的‘赝品’应该也一样吧？
用着放浪的口吻随意地打完了招呼，一方通行回忆着自己那为数不多比较感兴趣的情报。
就是不知道，这种伪造物可以带给自己几分乐趣了。
他这样想着。
只不过很快，一方通行的这份‘期待’就变成了‘疑惑’，然后逐渐消失。
在研究员刺耳的说明声中，转而变成了他自己也无法明确表达出的奇怪情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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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数学区·五行机关』。
这是一个流传在学园都市中，被认为是暗中统治着学园都市的组织的传说。
外部的势力则认为这是统括理事长，亚雷斯塔·克劳利所居住的『没有门窗的大楼』。
然而这些臆测，都并非是这个神秘学区的真正面貌。
位于与学园都市同坐标的另一个相位之中，经由二百三十万份能力者放出的『AIM扩散力场』重叠而成的『海市蜃楼之都』，这才是正确的解读。
按理来说，这里是不可能存在‘人类’的。
但是，还是有‘例外’存在。
于斑驳灰郁的人行道间，伫立着一个黑色长发的眼镜少女。
她看上去有些怯懦和迷茫，似乎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向前行走。
而女孩周围的人影也仿佛没有注意到她，如同幻灯片般的来往反复，消失又出现。
自九年前拥有意识以来，除了知道自己‘应该’名为‘风斩冰华’以外，她什么都不明白。
自己是什么，这里又是哪里。
为什么自己会站在这里。
记忆就像是残缺的拼图，只有偶然出现的碎片才能帮助她想起一些什么。
她也没有人可以询问，因为不会得到任何‘已知定论以外’的结果。
想买东西，就会有便利店出现，想要交通工具，就会有巴士出现。
唯一能明白过来的，就是她的每一个行为都会影响这个世界，进而改变他人的人生。
逐渐的，风斩冰华开始对这种变化产生了名为‘害怕’的情感。
她想要离开这个灰暗的世界。
尽管没有人能注意到她，她还是为此不懈地尝试着。
直到今天。
直到此刻。
仿佛上天终于回应了她的努力，派下了能完成她愿望的使者。
那是一个与这个灰之都格格不入的金色光点。
小小的，却点亮了风斩冰华一成不变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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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门窗的大楼内，统括理事长亚雷斯塔依然倒存于他的生命维持装置之中。
虽然将知性活动与身体机能全部交予了高科技来维持，但这不代表他对这个都市会缺乏掌控力。
事实就如同现在，明明没有任何东西的半空处，浮现了即使是科学侧的专业人员看上一眼也毫无头绪，甚至会让头脑发涨的数据框架。
这是他借由特殊机械专门侦测某个‘能量团块’而产生的生体数据。
眼球随着影像左右移动，如果不注意，甚至都无法发现他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
‘……‘她’的意识应该还不完整才对。’
对于自己的『计划』，亚雷斯塔很清楚目前进行到了什么阶段。
既然如此，那他面前的变化就非常值得推敲了。
『虚数学区·五行机关』并非是可以简单人为操控的东西，本身更是不会存在意识和思考的，所以亚雷斯塔为了方便掌控，才会刻意去引导出命名为‘风斩冰华’的‘钥匙’。
但是按照计算，这把‘钥匙’想要达到这个完成度，至少还要一年左右的时间。
之前也没有产生过类似的突兀变化，而现在就好像往瓶中缓缓灌入的水一口气达到了满溢状态。
这无疑已经偏离了他的计划。
亚雷斯塔的身侧出现了新的窗口。
那是在筛选后，唯一一个和这次变化有关的实验现场画面。
『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
还有，一方通行。
这些研究者不会知道，这个直达学园都市『SYSTEM』研究主旨的重大实验，他们的统括理事长根本不关心成果。
亚雷斯塔需要的只是这个过程而已。
现在他需要确定的，就是这个实验到底对『虚数学区·五行机关』产生了什么影响，而那些满溢而出的‘水’又去了哪里。
以此为前提，无数的因与果开始如同连线般呈现于这个『人类』的思考空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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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g.31 PM6:16】
一方通行觉得自己被愚弄了。
虽然面前的克隆人少女跃跃欲试的对他发起了攻击，但这到底算什么？
连热身运动都算不上。
不是以能力而是以手枪为主要攻击手段的‘Lv5’？开什么玩笑！
明知道他的能力还进行这种安排，一方通行毫不怀疑那些研究员的脑门被夹坏了。
有时间在这里浪费，还不如去找找自动贩卖机上有没有新款的罐装咖啡。
干劲都没了啊，混账东西。
低声抱怨着，一方通行没有去看那个被自己击飞的实验体，再次恢复了来之前的样子朝着门口走去。
只不过接下来传入耳中的，却不是大门再次打开的声音，而是令人不快的催促。
“第一次的实验还没有结束啊。”
一方通行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接着，那人继续说道。
“你得处理掉你身后的实验体才行。”
“……”
‘......啊？’
这是一道没有人性，沾满鲜血的选择题。
黑与白，善与恶。
仅有一方能够选择，一方能够通行的世界，摆在了第一位的面前。
第三十一章 『unknown』（五）——‘怪物’or‘天使’
【Aug.31 PM6:15】
这是在一方通行的世界被粗暴的定义一分为二前的一分钟。
风纪委员177支部内，在这片有限的小房间内暂时处理了滞空回线的情报系统后，芙兰达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双手以快要留下残影的速度在键盘上输入着不同程式的数据代码，原本那蔚蓝色的眼瞳此刻也已经变成了紫水晶色，流露着与往常不同的神采。
（……结衣，你那边准备好了吗？）
和自家天使作着最后的交流，尽管已经进行过无数次的演算，但芙兰达还是有些紧张，同时也有些兴奋。
以结合了两个世界量子学的全新量子演算回路为‘生产理论’，在帮助‘风斩冰华’实体化的瞬间介入『虚数学区』作为‘工厂’，然后经由量子精灵结衣分析过后的‘FUSE（保险丝）’模板创造出新的‘生产线’。
这就是芙兰达在学园都市活动至今的成果。
虽说是占了先知先觉的优势，不过能在几个月内完成这么庞大的计算，四个世界的累积终于体现了出来。
（没问题了！妈妈！）
在『海市蜃楼之都』围绕着怯懦中又带有好奇目光看向自己的风斩冰华，结衣干劲满满地点了点头。
通过生命之树重生的小家伙如今并非是科学生物，也不能算是魔法生物。
而是介于这两者之间又高于之上，以现今的世界理论无法明确说明的存在。
毫无疑问，她也是芙兰达最大的帮手和底牌。
（那样的话……）
（也是时候了。）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芙兰达向结衣发出了展开最后一步的许可。
『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的实验早就已经开始了。
但是现在。
还不算晚。
没错。
她低声呢喃。
还不算晚呢……
在有‘人’注意到之前，限定了区域的『界』开始形成了。
……
——向‘风斩冰华’输入新的程式规则，导出完整的‘意识’，相位变化成功。
——确认新的坐标，『Lv6绝对能力者研究所』。
——以旧理论模型‘保险丝·风斩’为模板，改写追加新模组代码‘守护者·万由里’。
——确认信息形态……失败。重新确认形态，外在开始产生。
——量子演算信号中心『结衣』认证成功。
——开始对『虚数学区·五行机关』展开诱导，介入成功。
——内外物理路径变更完成。
——全回路连接成功，精制开始。
——第一阶段准备完毕。
……
这一刻，科学大本营的某处，有什么无法解释的存在悄然诞生了。
……
*************
第一次『绝对能力者进化实验』还没有结束。
哪怕第三位的克隆人已经倒下了，但是上层的研究员似乎并不满足。
——‘要把身后的实验个体处理掉。’
一方通行的语言认知系统没有问题。
所以他知道那个烦人的研究员刚刚所说的‘处理’指的是什么。
‘杀死。’‘停止生命活动。’，概念上的定义有的是。
他思考的并不是那些。
而是这一瞬间，一方通行第一次对这场实验的继续性产生了迟疑。
如果要归类，他自认自己绝对不会是‘善’，但就现阶段来说，他也算不上真正的‘恶’。
他没有兴趣去成为‘善’，也不会介意去成为‘恶’。
因为成长环境的关系，代称为‘一方通行’的少年正好处于这种认知暧昧的时期。
不过在他自己做出决定前，坐上壁观的研究员和被设定了命令的克隆人少女就已经帮他做出了选择。
随着枪声响起，子弹理应会在打中一方通行前被‘反射’，然后顺着原来的轨道击中克隆人少女自己的身体吧。
本该是这样结局的。
无论是一方通行，还是上方的研究员相信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这个‘正常情况’并没有出现。
还没有从‘处理’的诧意中反应过来，察觉到这‘不正常’的一幕，一方通行再次转过了身。
然后，他看向不远处发生的奇妙现象，略微睁大了双眼表示自己的愉快。
“喂…喂……喂喂喂——！！”
一方通行嘶哑的声音逐渐响亮。
“这不是能让我产生乐趣吗？混账家伙们！”
在惊讶的克隆人少女，御坂00001号面前，本应打穿她身体的子弹被无形的力量所阻拦，慢慢地在半空中扩散着振荡的波纹。
白色的研究所内，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开始膨胀，同时也因为这股突如其来的未知庞大能量亮起了代表危险的红色信号。
下一刻，炙热的闪光瞬间击穿了研究所的上层，露出了夜幕尚未完全降临的天空。
‘崩坏’开始了。
“……‘这也是实验的一环吗’，虽然我是想这么问，不过看来也没有必要了吧。”
毕竟这种混乱的状况，估计也没有人会来回答他了。
没有在意四处逃窜的研究员和散落的建筑碎片，一方通行半仰起头，紧紧盯着突然降临于此的不明存在。
出现在这两位作为实验中心的少年少女头顶上方的，是一个外显着类似六片羽翼状的翅膀，轮廓像是女性身躯，全身覆盖着雷电和红光的生物。
“那么，我换个问题好了。”
“怪物小姐，你是来阻止这场实验的吗？”
对询问不报期待地嗤笑着，一方通行前倾起身躯。
实验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
怎么样都好。
他现在对于眼前不是‘人’也不是‘天使’的‘怪物’兴趣十足。
这是学园都市研究出来的暴走产物？人体实验？还是最新的兵器？
见识过这座城市‘黑暗’的一方通行可以瞬间联想到几十种可能性。
“……sdiahg行sadiasjaoj意sdajodjg你sdhiho我disah”
“啊？”
‘怪物’动了动大概是嘴的部分，也许是对刚刚问题的回答，也或许不是，反正到了一方通行的耳中都变成不明意义的乱序组合。
（嘁，已经没有语言表达能力了吗？）
擅自下了判断后，一方通行不爽地啧了一声。
即便如此，接下去要做的事也不会因为这点改变。
要战斗的话，比起仿制其他Lv5的缺陷品，肯定是身份不明的怪物更加有趣啊。
（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望着停下了发声，也许是在看着他的天使型怪物，一方通行扭曲着嘴角。
随后，他像个淘气孩子似的颤声笑了起来。
第三十二章 『unknown』（六）——无法通行的世界
【Aug.31 PM6:17】
学园都市的一角，响起了剧烈爆炸的轰鸣声。
只不过对于生活在这座都市的学生们来说，这种状况并不少见。
除了埋汰两句，很少会有人真的跑到事故发生的现场去围观，尤其还是这种靠近研究设施的区域，因为那时警备队的人肯定已经封锁了现场。
唯一让他们在意和好奇的，也就是刚刚在夜幕中一闪而过，那如同刀刃般的耀眼白光。
……
***********
利用『虚数学区·五行机关』的架构显现失败了。
不，倒也不能完全这么说。
感受着自己的状态和体内逐渐恢复的力量，‘怪物’——属于‘万由里’的意识在心中再次确认。
外在确实不完整，内在也没有完美契合。
终究是借来的东西居多，准备的时间也过于匆忙了点。
但光是能生成容纳的媒介，在理论上基本就算是成功了。
‘芙兰达’的主意识经历过的人生中，‘万由里’的诞生形式和存在方式无疑是和‘风斩冰华’最为相似的。
而且这个世界的规则基础中更是有好一部分涉及到了十字教文化，和‘万由里’的根源有着意料外的相性。
这是一次很有意义的尝试，代表‘她’以后或许就不需要在‘孤军奋战’了。
尽管现在，这幅外表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就是了。
没有能表现出叹气样子的表情，‘万由里’看了一眼因为突发情况而陷入宕机状态的克隆人少女，然后转向了不远处充满戾气的白发少年。
或许是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影响，现在的她连简单的‘对话’都办不到。
不过这样也好。
言多必失，她可没有忘记自己现在正处于某人的监视，或者说观察之下。
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光靠结衣去掩盖肯定是瞒不过去的。
与其之后的计划束手束脚陷入被动，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大大方方的高调一次。
亚雷斯塔并不是完美的存在。
就算在精于算计，在没有找到‘关联性’和情报的情况下也不可能算到学园都市中一名普通的大能力者会和科学立场中诞生的诡异天使是同一个人吧？
她到现在还没有被第一时间排除，就是亚雷斯塔处于‘疑惑’和‘思考’的最好证明。
争取到这些已经足够了。
从半空中缓缓降下，‘怪物’的身体虚浮于地面与脚尖留出的间隙。
接下来，就是‘一方通行’的时间了。
在‘万由里’遥远的记忆中，依稀记得有人曾亲身证明过。
如果自己的言语无法好好传达的话，那就先让对方‘冷静’下来在说。
她特意选择这个时机降临的目的可不止一个，阻止『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的进行只是其中之一。
所以在此之前，得先让这个缺‘爱’的最强少年。
好好清醒清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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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然间，一方通行突然感受到一股夹杂着寒意的压迫感。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感觉。
不说站在顶点的他由于学园都市的等级判定上限不得不屈居于和其他Lv5相同的阶位里，要知道他的能力可是『矢量操作』，身体周围最低限度的能量需求他早就计算过了，根本不可能会出现所谓的寒意，更不曾被人在气势上压制过。
那么问题，肯定就出在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身上了？
很快就联想到了原因，一方通行磨着牙，露出有些癫狂的笑容。
他的自尊心无法容忍这个可能。
既然面前的‘怪物’表现得无法沟通，那他也会‘善解人意’的换一种交流方式。
将手移出口袋里，一方通行保持着咧嘴的模样，右脚猛地踏出。
——咚！
原本散落于四周的建筑碎片再次爆裂，如同无数霰弹枪齐射而出的子弹朝着前方展开了攻击。
大多数情况下，一方通行有着绝对的自信仅凭这一击就能击溃敌人。
可是这一次，他所直面的对象似乎要比过去那些角色强上那么‘一丁点’。
面对这几乎毫无死角的攻击，‘怪物’仅是微微张开了右手。
红色的光点开始自掌心缠绕其上，紧接着汇聚成了一把旋转着火焰与雷电的能量长剑。
没有采取其他防御动作，‘怪物’只是执剑站在那里。
而后，向前挥下。
“——！”
红光一闪，炙热的飓风轻易地就将袭来的碎石群湮灭在了空气中。
冲击的余势擦过一方通行的头顶，将其背后的钢铁大门像白纸般一分为二。
“……嘿……”
“很好很好！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啊喂！你这家伙果然没那么简单！”
将倾侧向后方的视线转移回来，第一位歪着脑袋，嘿嘿赞叹点评着。
以他一方通行为对手还能游刃有余，这可真是让人相当‘惊喜’的发展了。
那么，稍微认真点也没有关系吧？
压低了身子，知道远攻效果不好的一方通行准备改变下攻击方式。
“好不容易让我找到了乐子，你可不要……”
右脚再次猛地蹬下，以突破炮弹射出的速度，一方通行在眨眼间就跨越了距离的隔阂，来到了‘怪物’的面前。
“……随随便便就坏掉了啊！哈哈哈！”
伴随着话语，地面在他的身后留下巨大的龟裂，这是一方通行将自己的能力活用的体现。
无论这家伙是什么‘怪物’，他确信只要自己接触到对方，一切就结束了。
一方通行所拥有的能力说穿了其实十分单纯，他可以藉由皮肤接触来改变所有东西的‘矢量’，包括动能、热能、电能等等。
不管是什么能量，只要存在方向性，他都可以自由操纵。
同理，也包括了他眼中那‘怪物’身上的能量。
仿佛看到了结局，一方通行开始狂笑。
不懂战斗技巧的他只是推动身体胡乱的挥舞着张开成爪状的双手。
面临袭来的攻击，‘怪物’没有闪避，而是将自己的武器抵在身前。
当火焰长剑拦路的时候，可以‘反射’一切攻击的一方通行同样没有闪避的意思。
两‘人’都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
剑与掌在冲击力下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随之而来的。
是响彻了夜空的凄厉悲鸣。
……
第三十三章 『unknown』（七）——挡在最强者前方的『人』
一方通行的能力在学园都市二百三十万超能力者中是最强的。
对他而言这不是自负，而是事实。
他可以‘反射’任何攻击，只靠触摸就能杀死人，哪怕是被核弹直击也可以毫发无损的走出来。
这样还不能算是最强，那什么样的人才算？
至少在此之前，一方通行的视界线中还没有出现超越其之上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呃……啊……”
喉咙嘶哑地难以发声，因为剧痛而弓起身体后退的一方通行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表皮已经焦溃，手掌中心更是血肉模糊，甚至还能从泛起的缕缕黑烟上闻到怪异的味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瞪大瞳孔有些涣散的双眼，一方通行不断地在心中重复着这句话。
“……嘎……啊啊……”
他甚至无法想象，在刚刚能力莫名失效的时候如果那个‘怪物’挥剑斩下，会不会将手连同他的身躯一起切断。
迟来的后怕让一方通行的身躯止不住颤抖，已经无法区分到底是因为恐惧，还是疼痛。
就算是第一位，就算是最强，他的人生迄今为止也不过十五年而已。
没有足够的心性却掌握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和把真枪当作玩具玩闹的小孩子其实是一个道理。
“呜叽……嘎哈咕……叽嘿嘿哈咕叽哈哈嘿嘿噶啊——”
疑惑，愤怒，恐惧，疼痛……无数一方通行从未体验过的情感埋没了他脆弱的精神，体现在了最直接的语言层面上。
‘怪物’还没有行动，但绝望离他似乎越来越近了。
只不过这种情况下，也更容易刺激神经，激发出人体的潜力。
带着疯狂的气息抬起头，本就接近红色的眼睛变得更为鲜红，犹如从地狱中复活的恶鬼。
他低吼着，然后渐渐变成了夹杂着大笑地狂啸。
从刚刚‘怪物’初登场时打开的‘天花板’处，有什么东西流淌了进来。
是风。
流动的风。
也是可以‘操纵’的风。
双手无法使用并不会影响到一方通行的能力。
内心抓住了一闪而过的契机，第一位仰起头，压抑起呼吸，奋力聚集着什么。
空气中，巨大动能的‘矢量’改变了。
数息之间，一方通行的正前方便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气旋，制造着仿佛能撕裂一切的鼓噪声响。
虽然声音已经被完全掩盖，但一方通行的嘴型无疑是在这么说着。
——去死吧。
……
**********************
‘万由里’并不是‘掉线’了。
无论是刚刚一方通行用手接触她武器的时候，还是受挫精神恍惚的时候，她都可以让这位第一位彻底躺下去。
甚至从一开始，她都不需要这么浮夸的登场方式，完全可以悄无声息地在研究所内显现。
之所以要这么做，全是为了之后可以改变这位少年的观念所做的铺垫。
一方通行很强，但现在的他还没有深入世界的另一面，对自己能力的理解和运用也才停留在浅层，所以即使‘万由里’的‘天使构造’并不完整，他依然无法计算出反击的公式。
最终迎接他的自然唯有‘败北’，而且是几近被碾压式的那种。
哪怕他刚刚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也是‘万由里’故意留给他的。
她破坏研究所上层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拉风，而是为了能在一方通行自以为最强的时候彻底击溃他的信心。
这团呼啸旋转的风暴体确实有着极强的破坏力，但在‘万由里’的面前还不够看。
更别说还只是匆忙间汇聚起来的了。
她早已见识过比这更为宽广的天地。
结局不会改变。
于是，‘天使’高举起旋转着火焰的长剑，宛如『启示录』中记录过的『Cherub（基路伯）』。
风开始溃散。
火剑之路划过虚空，没有停顿地穿过风暴中心。
“什么——？！”
一方通行的身影随着再次响起的惨叫倒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墙壁上，陷入了废墟之中。
等到瓦砾和尘埃散去后，第一位的身体无力倒在碎石堆上，衣服早已破烂不堪。
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着他还有呼吸，但状况，绝对算不上好。
……
*************
——‘我还活着？’
光是能产生这一想法，一方通行就知道自己的运气可能还不错？
（……怎么可能，该死的。）
意识因为剧烈的震荡变得模糊不清，双手有着严重的灼创伤，肋骨大概也断了几根，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只是粗浅地判断了下自身的情况，一方通行就得出了‘重伤’的结论。
如果之后没人送他去医院，说不定都没办法看到明天的太阳了吧。
混入了灰尘和血液的喉咙干涸地无法出声，身体也动不了一根手指了。
曾几何时，自己也会落到这种任人宰割的局面了？
自己不是学园都市Lv5的第一位，不是最强的吗？
他无力自问。
已经没有精力来躁怒的一方通行终于只剩下了平静的思考。
接下去，他肯定会被那个莫名其妙的怪物大卸八块，最后被人回收扔到某个‘处理厂’去吧。
他可以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地接近自己。
果然啊。
会变成这样，一定是因为自己只是‘最强’，而不是‘无敌’。
一方通行可以确定，如果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或许他不会在迟疑，而是毫不犹豫地踏入深渊吧。
只要成为了‘无敌’，就没有人会再来挑战他了。
只要成为了‘无敌’，他也就没有必要再去伤害别人了。
只要成为了‘无敌’。
然而，已经没有那么多‘只要’可以留给一方通行思考了，**的伤害，以及他的精神都快要达到极限了。
耳边传来了脚步声。
那一定是‘死亡’临近的声音。
“……请不要再伤害他了，御坂压抑着内心的恐惧，想要拦住眼前的可怕存在，并尝试着交流的可能性。”
（……）
（……是谁？）
（……‘御坂’？……那不是……’）
意识融入黑暗的最后，有什么东西滚落到了一方通行的视野中。
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熟悉的护目镜。
……
第三十四章 『unknown』（八）——『爱华斯』
【Aug.31 PM6:23】
实验被终止了。
且不说担任记录和测试工作的研究员们早就不知道逃到了什么地方，连一方通行都力竭倒下的现在，根本无法继续下去。
第一个目的已经达成了。
看着鼓起全身力气挡在她的‘加害者’前方的克隆人少女，‘怪物’仿佛真的听到了对方的呼喊，暂时停下了脚步。
也不知道等到第一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被‘实验对象’给救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似乎能想象出那张别扭的臭脸，‘万由里’不禁有些失笑。
尽管她此时的外在并没有来得及植入那么丰富的表情系统。
不过变成这样的‘结局’，说不定也是一种最好的‘开局’了吧。
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将这份可能上演的‘好戏’留待日后，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的‘万由里’在御坂00001号担忧的表情下举起了左手。
当然，这并不是为了对眼前两位身份立场互换的少年少女进行‘补刀’，而是有着其他的目的。
只可惜计划，往往都赶不上现状的变化。
就在‘万由里’准备进行下一步的时候，明明她还站在原地什么都没做，御坂00001号却像是忽然吸入了麻醉喷雾，连呻吟都没有发出就摇晃着身体倒了下去。
象征性的护目镜随着头部与地面的接触而被弹飞也没有反应，显然是失去了意识。
看起来没有外伤，也没有反击。
（……）
随着一个名字在记忆中呼之欲出，空间凝固了。
难怪直到现在都没有其他人赶来这个陷落的研究所，不用想，肯定是那位特殊大楼的主人插手了。
虽然‘万由里’也有想过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按照她所希望的发展下去，但能钓出这样的‘大鱼’，还是让她感叹万分。
那股异常的‘界’，她不需要转头确认就能清楚地感受到。
背后，有什么存在降临了。
“……怎么了，还不下手吗？”
毫无征兆的，有‘人’出声问道。
那声音夹杂着男女同音的重声，让人无法准确判断。
“呵呵……亚雷斯塔认为你应该是没有‘自我’的，仅是依照‘本能’在行动，但是实际接触后，我觉得他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大概是在解释她为什么会发问，那声音继续说道。
“虽然‘修斯·风斩’的核心意识提前完善了，不过这一点也加速了我的形成。”
“对亚雷斯塔而言，这应该也算不上什么好事吧？因为这意味着他的『计划』在初期就产生了漏洞，可他总觉得自己可以将这些‘错误’导向自己想要的‘正确’结果，微小的裂痕如果就这么累积下去的话，说不定某一天他又会自食其果吧。”
她很坦然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亚雷斯塔的个人评价。
仿佛什么都不在乎，只是依照自己的兴趣和心血来潮在行动。
“这一切都是随着你的出现而改变的，我承认我的主观意识对你产生了好奇。”
她说了很多有意思的情报，可‘万由里’唯独不想听到这一句。
保持着沉默转过身，在这个学园都市中相形却不相似，相同却又不同的两个‘天使’终于第一次面对面站在了同一个相位里。
金色的长发在白布衣的背后缓缓浮动着，全身闪耀着神秘的光芒，从高挑的体型上可以看出带有明显的女性特征，但真正意义上看到她的人都无法轻易定论，姑且先当作‘她’吧。
和‘万由里’临时构成的‘粗阔’外表一比，对方无论是完成度还是掌控度都明显高出许多。
其名为『爱华斯』。
过去曾把所需知识的必要部分传授给以妻子的身体召唤出自己的魔法师，现在则作为学园都市深层某个庞大计划的核心——『龙（Dragon）』所存在的圣守护天使。
……
**********
（那么，接下去该怎么办？）
因为形势的不断变化最终演变成要和爱华斯对峙的局面，‘万由里’正在思考如何应对才能顺利完成自己其他的目的。
这位学园都市最重要的机密会出现在这里，多少也在预想的最坏范围之内。
毕竟是牵扯到了亚雷斯塔计划的根本，况且一般人也无法处理『人工天使』等级的问题。
“那么，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金发的身影安之若素，仿若理所当然地问出了相同的问题。
“是取代『修斯·风斩』夺取『虚数学区·五行机关』的控制权？还是藉着这机会让我从这个层面消失？无论是哪方面都有相当的价值，不过前提是你真的能做到做一步。”
如同事不关己的谈论着和她息息相关的事情，爱华斯张开了双手。
像是在说‘来吧，我就在这里。’。
不过‘万由里’可没有肤浅到会接受这种程度的挑衅，也明白随便对她下手最后不讨好的只会是自己。
她这次的目的之中可不包括‘打倒爱华斯’这一高难度的选项，但试探一下倒也未尝不可。
（……结衣，我要脱离‘表层’了，‘那些’都确认了吗？）
（都找到了哟！妈妈！）
（嗯，那就准备切断链接信号吧，辛苦了。）
（收到！嘻嘻……）
在心中微微一笑，看来这一次，可以取得她预想之外的丰硕成果了。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没有选择一直期望她开口的爱华斯作为交谈对象，‘万由里’在对方带有惊讶地注视下朝着夜空飞去。
同时，构成她身体的能量团块也开始不稳定起来。
“哎呀……这可真是预料之外呢，逃走了？不对，看起来也不像是那么回事呢。”
依然悠哉地不为所动，从能量的变化上爱华斯大概能猜出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自我毁灭？这可真是最无趣的收场了。”
摇了摇头，爱华斯有些失望的看着上方极具膨胀的能量，光是这种程度可不足以影响到她。
只是她不出手，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出手。
“哦哦……”
感受到自己身体逐渐发生的变化，爱华斯不由惊叹出声。
在她的背后，长出了汇聚着可怕能量的白金羽翼。
“呵……”
“亚雷斯塔那家伙，居然还给我安装了这样的‘功能’吗？”
她笑了。
接着，‘天使’注视着前方开始低声浅唱，仿佛在为什么感到欢快。
——以汝所欲为，即为汝之法。
——如此，汝之法又为何？
第三十五章 『unknown』（完）——幕后真正的胜利者
【Aug.31 PM6:26】
——第一阶段实验结束。
——回收理论模板和新模组代码。
——放弃『虚数学区·五行机关』的部分展开权。
——量子演算信号中心『结衣』认证结束，倒计时开始。
——精制回路关闭。
——追加终端代码『煌炎圣堂』……成功，设定自动程式。
——新坐标输入完毕。
……
************
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任由背后的白金羽翼不断扩张，一直关注着上方的爱华斯确实感受到了某种异样。
唯有曾经抵达过不同的相位，才会产生这种最直观的感觉。
（……真是有趣。）
如同见到了久违的旧友，爱华斯再次愉快地笑了起来。
“本来还以为你诞生在『Horus（荷鲁斯）时代』之后，没想到居然即不属于荷鲁斯，也不属于奥dsad里dj斯djaj代的sdag，而是da别的dagagk。”
她轻声自答。
但意外的是，她所说的话到最后全部变成了意义不明的杂音，就像是电波处于无法到达的地带。
“……真是糟糕，连这种程度的dipd都不jl行吗？”
头一次表现出苦恼的样子，好在周围没有其他人，她也没必要为了这个去纠正什么。
倒不是她在故意模糊自己的话语，而是这个世界没有能准确描述这些意义的词汇。
“不过……”
语息稍顿，爱华斯不在确认自己的语意，而是仰望半空，看向了那团开始变形的‘能量团块’。
“以汝所欲为，即为汝之法。”
金发的圣守护天使重新复述起某个魔法师的中心思想。
“如果这就是‘汝之法’，那也就只是这dhj种gsy了。”
她喃喃道。
然后，白金色的羽翼贯穿了她已经失去兴趣的能量球体。
……
************
八月三十一日的夜晚，学园都市的上空出现了一种往日从未有过的现象。
本应是灯火和星光编织的世界中，突然升起了一个耀眼的红点。
宿舍中的学生们透过窗，街道上的行人们抬起头，巡逻中的执勤员确认着对讲机，纷纷带着疑惑将目光转向异常发生的地方。
他们并没有接到今天晚上会有天气变化的预报，也没有听说过最近有哪个研究设施会在这时发射什么卫星。
就在不知情的人们依然平静生活着，将这种不明现象当作饭后谈资的时候，‘红点’却极具膨胀，变成了肉眼可以清晰辨认，闪耀着不明红光的球体。
在人群的议论声中，地面忽然震动了起来。
原因是之前出现的神秘球体进一步改变了形态，在半空中衍生出了十颗菱形水晶。
空气开始升温，四射而出的红光不断落下，啃噬着周围的建筑。
——‘那是什么？’
骚乱升级的同时，所有人的心中恐怕都有着一个相同的疑问。
然而此时，才刚刚产生这种想法的观察者们又看到了更为不可思议的一幕。
于天空肆虐着的‘兵器’下方，一道散发着蓝色光晕的白金风暴席卷而出，转瞬间就穿透了降下‘审判之雨’的红色球体。
红光渐退，‘兵器’沉默了。
体积不自然地收缩之后，‘它’就像是科幻电影中最后被英雄打败的暴走机械，发出‘轰’地爆炸巨响消散在了夜空中。
能量的残骸缓缓飘荡着，仿佛在附近的几个学区上空铺上了一层美丽的红色星沙。
如同戏剧中的收演，一切再次恢复了平静。
只有那些‘无辜受害’的倒霉建筑在无声诉说着自己的悲哀。
……
***********
【Aug.31 PM6:31】
“……呼，终于结束了。”
风纪委员177支部内，芙兰达敲下了电脑表格上的最后一个字，终于完成了今天的执勤报告。
捧起放在鼠标垫旁边的杯子抿了一口，早已在空调间内降温成冰饮料的咖啡口感似乎并不怎么好。
不过她也不介意，干脆从冰箱里拿了点牛奶加了进去。
（唔……）
好吧，现在味道更奇怪了。
不着痕迹地将浪费完的武藏野牌牛奶盒处理掉，芙兰达伸着懒腰走近墙边，拨开了窗口的百叶帘。
街上的路人们一如既往地走在自己的生活步调中，只有偶尔瞥见的黑色车辆还有奔跑中的警备员才能看出似乎有什么事件发生。
看了一眼自己的工作用机，芙兰达发现上面除了多了些加强安全问题的通知，并没有接到需要风纪委员出动的消息。
这并不奇怪，风纪委员的本职依然还是学生，就算是执勤也不会到太晚，虽然像她这样在所属支部加班补报告的同僚不算少，但基本上到了夜间也是不会出外勤的。
更别说今天出事的，可都是些有很多见不得人实验的研究设施了。
上层的人还没有傻到会让维持学生秩序的风纪委员插手这些事情。
（……十二个吗，还是比预期的少了点……算了，太贪心可不好。）
默数着今晚‘不知名’的战果，芙兰达撇了撇嘴，似乎还是不太满意。
学园都市的研究所说白了都是人体实验机构，区别只是有些人还有着良知，有些人却把**交给了恶魔。
能一下子拔除十二个，她做的已经很好了。
也许这些实验还会在别的研究所进行下去，但她不是‘英雄’，只想守住自己力所能及的世界。
而且这座城市，也没有松散到她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步。
『爱华斯』的出现就是一种最好的警告。
（……汝以欲所为，然此不为汝之法？）
闭眼轻哼，芙兰达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如果可以，她也想对这位一直表现的高高在上的天使大人说一句。
‘汝以所欲为，此亦不为汝之法。’
……
**********
八月末的最后一天结束了。
对某些人来说，这或许是最漫长的一天，也或许是最复杂的一天。
但是对名为‘芙兰达·塞维伦’的少女来说，今天也和往常一样，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天。
学园都市的夜，今晚依旧。
纷乱的风欲息不止，潜藏的暗蠢蠢欲动。
有人欢笑，有人愁苦，有人醒悟，有人沉沦。
也有人这么说过。
——‘世间人者，皆为星辰。’
那么爱德华·亚历山大。
她静静提问。
‘汝之法’中，又是否呈现过属于我的星辰？
……
第三十六章 『雾之丘女子学院』的邀请
九月一日，新学期的第一天。
昨天晚上虽然有些混乱，但大致上都没有影响到附近学区的日常生活。
时至早晨，随处可见穿着不同校服的学生们三三俩俩地挤着电车，也有拿着书包在大街上狂奔的倒霉蛋。
和外界一样，今天是学园都市内大部分学校举行开学式的日子。
在这里就读的芙兰达和芙蕾米娅自然也会参加。
于是大清早的又是整理校服又是做早饭，再把还没有从暑假节奏中缓过神的芙蕾米娅叫起来，芙兰达不知何时已经接受了自己会的奇怪技能越来越多的事实。
而且都多到把技能树点歪了。
她忍不住吐槽自己。
好吧，时间不早了，姑且将这些令人在意的问题先放在一边。
简单吃了点早饭后，头疼的姐姐就拉着还在不断打哈欠的妹妹离开了家门，总算是将抵达的时间确保在了不会迟到的安全范围内。
叮嘱完小家伙不要乱吃甜食后，两人才在车站前分开，迎合着人流赶往各自的学校报道。
只是芙兰达没有想到，来回比较方便的芙蕾米娅还好说，有着固定的校车会直达小学集中的第十三学区，但她自己可就有点倒霉了。
也不知道是谁搞的破坏，前往『栅川中学』的交通路线上正好有一家研究所的附近还处于被封锁的状态，导致那条路线的电车暂时停止了运营，据说最快也要今天下午才能恢复。
虽然芙兰达所住的学生宿舍离栅川不算太远，现在走过去勉勉强强也来得及，可一大早就过得忙忙碌碌总是会影响心情的。
作为这所相当民众化的学校中屈指可数的Level4，她今天可是还有着身为学级代表的发言工作。
尽管芙兰达觉得自己已经很低调了，只是正常的出勤上课，然后正常的完成课业，都不能算是认真的学习，却还是成为了偏差值名列前茅的优等生。
唔，总觉得这样想下去好像会引起共愤，还是到此为止好了。
在心中讪笑着打断了那些胡思乱想，芙兰达理了理因为小跑而变得有些褶皱的衣服，朝着距离已经不远的学校走去。
……
****************
八月三十一日之后，学园都市的表面并没有发生什么明显的变化，学生们照常上课，研究设施也继续围绕着‘能力开发’的主题运转着。
除了几项尚未公开的计划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然而这些，和属于『风纪委员』一员的芙兰达·塞维伦同学并没有什么关系，她的日常依然是学校，宿舍还有一七七支部这三点一线间，每天都在处理些纠纷问题还有出勤报告，偶尔也会去‘兼职’一下学生犯罪的打击者。
至于食蜂操祈的安全问题，在那天之后似乎也有别的机构接手了，更深入的情报，以芙兰达的职责和权限显然也没有资格接触。
不过经历了那么‘刺激’的事件后，第五位不可能单纯到什么都不去调查，剩下的就看她自己了。
以她的能力和势力，想必也轮不到一个Level4去担心。
而希望得到芙蕾米娅帮助的研究所在某天之后也没了动静，似乎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生活的水面再次归于平静。
直到一周后，才有新的‘石子’投入，产生了小小的涟漪。
……
************
——『栅川中学』，教职工办公室。
“……您是说，学校方面接到了『书库』管理机构的通知，希望重新评定一下我的能力是吗？”
这天放学的时候，芙兰达正准备去一七七支部换班，没想到会被叫住转达这样的消息。
短暂的权衡后，她从还在打印着其他文件的班导身上收回视线，看向了接过来的第一份通知书。
芙兰达确实有些惊讶，但是也不算太意外。
毕竟之前的行动中，她除了【独奏（Solo）】外，还使用了【轮舞曲（Rondo）】的能力。
从现场报告的结果来看，精神系的『破军歌姬』确实在当时表现出了不该有的破坏力。
现在仅仅是『书库』出面，某方面来说已经很‘委婉’了。
“是的，塞维伦同学，我知道你到现在还没有决定所属的研究所，真的不趁着这个机会考虑下吗？学校的领导也十分重视你，如果你有意，我们肯定会尽力为你争取的。”
面对班里最优秀的学生，大圄老师扶了下眼镜，认真诚恳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他也算是那些真心为学生谋求进路的老师之一了，所以这点上芙兰达倒没有怀疑。
至于所谓的来自上层的‘重视’，其中又到底掺杂多少水分，她也没兴趣去验证。
可惜研究所这一块是绝对不能退让的底线，芙兰达只好对这位尽职的老师说声抱歉了。
“是吗……诶……”
无奈地挠了挠头，看到芙兰达再次拒绝的青年老师遗憾地叹了口气，似乎是在为自己无法做好学生的思想工作而苦恼。
在这位老师看来，这么优秀的学生如果肯配合，未来说不定有成为Level5的可能性。
以他一般教师的身份接触不到学园都市高层所掌握的『素养判定』，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也无可厚非。
如果让这些为之努力的人知道每个人的‘素养’都是固定的，恐怕不止学生，连许多教师都会崩溃吧。
因为他们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以‘努力就会成功’的理念教导着自己学生的。
“……好吧……我明白了。”
知道今天的谈话还是以无果收场，大圄老师的脸上再次堆起了苦笑。
“真是的……你也是临近升学的应试生了，多少也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下吧。”
善意的抱怨了下，他将刚刚从机器上打印完的第二份文件递了过去。
上面是『书库』那边通知下来进行再测试的地址。
『栅川中学』确实普通了点，但是还没落魄到连测试一个本校Level4学生的设施都没有。
大圄老师的教师生涯虽然还不长，但这次他还是‘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契机。
结合芙兰达明年即将毕业的事实，他觉得这很有可能不只是一张测试通知书。
反而更像是一份类似‘橄榄枝’的邀请。
以月亮和双叶纹为校徽的学校在学园都市里还是很有名的呢。
看着文件最后的校印，他在心中念道。
——『雾之丘女子学院』。
第三十七章 Level5的预想
如果只听宣传，『学园都市』在表面上的定义就是一个聚集了最尖端技术来培养学生的巨大教育机关。
除去‘超能力开发和研究’的相关名目，这里的构成本质上和外界那些‘学校城’没什么区别。
因此，这些建立在各个学区的学校之间同样有着‘排名’。
除了『第七学区』内由五所著名的贵族女校组成的『学舍之园』外，其他学区当然也有不少出类拔萃的顶尖教育机构。
其中就包括了位于『第十八学区』，排在能力开发领域龙头的『长点上机学园』，以及可以和『常盘台中学』相媲美的女校。
『雾之丘女子学园』。
……
*************
第十八学区内，有一个金发的女孩正在看着手机上的卫星地图。
九月的第二个星期六，少有的在一七七支部请了假，穿着便服的芙兰达应邀来到了这个能力开发相关学校最集中的学区。
（……『基本粒子工学研究所』附近的话……就是这里吧。）
站在路口核对着不远处的四方型建筑，按照导航，通知书上所标注的地址应该在百米以内了。
一路走来，尽管今天是周末，但是背着包穿着校服的学生还是占了绝大多数。
或许是名校和高校居多，竞争意识更强的缘故，第十八学区的整体氛围明显要紧促一些。
与自己更为熟悉的『第七学区』对比了下后，芙兰达对这个不熟悉的学区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
跟着手机上指示的方向在前面转弯后，她的目的地也近在眼前了。
略微观察了下，怎么说呢。
大概是第一眼望去，就能让人在心中产生不愧是‘名门女校’想法的地方吧。
她感慨道。
宽阔的石砌路面和洁白的高墙护栏自大门口向两边延伸而出，处于门后正中心的位置可以看到一幢带有淡淡历史气息的标志性大楼，连接着两侧的教学区边上则有着类似于小花园的休憩处，现在还能看到几个穿着夏季校服的女生坐在里面。
下意识地把这里和栅川的校区放在一起……后者大概真的只能用‘寒酸’来形容了。
‘无情’地作出了评价，芙兰达一边收起刚刚在门口验证好的通知书，一边朝着一目了然的大操场走去。
……
************
测试时间是上午十一点。
偌大的运动会场上，此刻只有芙兰达一个人。
外圈的看座上倒是能看到几个女生的身影，大概也是因为好奇才跟来的吧。
这座城市的学期安排和极东的外校一样，采取的都是‘三学期制’。
会在第二学期刚开学的时候进行能力测试，多半是被她们当成了转学生吧。
芙兰达有些无趣地想道。
在女教师的带领下到更衣室换好运动服后，现在她正在等待着下一步的安排。
说是要先让她准备一下，实际上她根本没什么好准备的。
揉捏着手臂，芙兰达只需要考虑到底把自己的能力限定在哪个范围里就可以了。
和片面追求能力开发的『常盘台』还有要求能力以外全面发展的『长点上机』不同，『雾之丘』的宗旨是以专门开发奇妙、异常，同时案例难以复制的稀有能力者为主。
连在学校的待遇和排名都是单纯到以能力的价值性来决定的。
简单来说，她们的学校理念就是‘物以稀为贵’。
这也是她们‘看上’芙兰达的原因。
能力奇特，‘原石’的身份，在加上成绩优秀，背景干净。
而且『雾之丘』还是一所女校。
大圄老师的猜测一点没错，芙兰达这次的测试可以说是『书库』，『栅川』还有『雾之丘』三方面协商的结果。
『书库』上层需要收集更新『破军歌姬』更准确的能力信息方便研究，『栅川』需要自己的学生被名校优先录取的口碑，而『雾之丘』则是看上了『破军歌姬』的稀有性。
虽然怎么样都是三赢的结果，也认为这是最好的选择，但『栅川』的领导还是不能保证芙兰达一定会选择『雾之丘』，才会让大圄来试探一下她的口风。
结果自然是喜人的。
因为她没有拒绝。
听到耳边传来测试开始的话语，芙兰达的思绪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没背景的学生不接受任何研究所‘邀请’的安稳日子在这座城市里到底还是有极限的，更何况是她这种极具研究价值的稀有‘原石’。
『栅川』作为一个落脚点来说确实是很好的选择，但层次终究太低了。
『风纪委员』的身份很好用，可也仅限于表面而已。
就像上次『先进状况救助队』的人对芙蕾米娅出手一样，一般学生的身份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贝积继敏的‘纸招牌’不可能一直包住‘火’，云川芹亚或许会看在情分上帮忙，但也不是绝对的。
这次算是‘侥幸’渡过了危机，可有一就有二，谁都不能保证还会不会有人在暗中下手。
芙兰达自己固然不惧，但一旦从她的身边下手，她也不愿意变成一个被拴住的‘救火员’。
偏偏这里还有个特别喜欢制造‘项圈’的家伙。
既然安稳蛰伏在亚雷斯塔眼皮底下的目的已经达成了，那差不多是该考虑一下‘未来’了。
对着远处戴着精神防御头盔测试控制距离的工作人员丢了一个【独奏（Solo）】，她继续想到。
『雾之丘』的确是一个选择。
撇去女校这点不谈，明明是名门，但这里的校规意外的并不算严格。
和『常盘台』那种连减肥都要管理的学校一比，『雾之丘』在这方面都算是‘天堂’了。
换句话说，只要你的能力够‘稀有’，在这里你就得到足够的‘自由’，相反，如果你没有稀有的能力，那你就没有任何价值。
『雾之丘』就是这么一所冷酷又奇特的名校。
而最关键的是，『雾之丘』在和她们的老对手『常盘台』打擂台的时候，一直有一个致命的欠缺。
『常盘台』有两个Level5。
『雾之丘』却一个没有。
这才是芙兰达没有拒绝的原因。
第三十八章 音波操作Level4
地面产生了轻微的晃动。
『雾之丘女子学院』内部的室内运动场上，芙兰达的评定测试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阶段。
让人忍不住捂住耳朵的厚重声响不断扩散，重叠了好几层的破坏之音撞击着测试用的机械，发出了强烈的爆鸣。
（……差不多就这种程度吧。）
看着仪器上留下的裂痕和慢慢映射在地面上的数据，芙兰达一边让结衣帮助重新固定新的‘AIM扩散力场’，一边收敛起了自己的‘声音’。
真要说起来，『破军歌姬』实际上并不倾向于战斗，破坏力相较于其他能力而言也没有那么强。
但如果任由她全力施为，想要将影响范围扩大到整个『雾之丘』也绝非难事。
只不过那大概就不属于Level4，而是Level5的范畴了。
……
——‘现在开始记录实验数据。’
——‘有效距离，八十四米十七厘米。’
——‘速度缓冲无变化，对上次测试结果进行误差补正。’
——‘冲击判定，十三点九五毫米。’
——‘综合等级评价，【4】。’
……
按步就班地一项项进行着测试，全部完成后没多久，一份最新的能力评估报告就交到了芙兰达的手中。
她自己登陆的能力异名依然还是『破军歌姬』，但『书库』的记录中，想必已经从Level4的『心理操作』变成了Level4的『音波操作』了吧。
无所谓地笑了笑，芙兰达算是默认了这个结果。
是的，依然是Level4，她并没有在这次测试中把自己的能力提升到Level5的领域里。
因为时机还没有成熟。
要是这个时候突然升格成Level5，别说亚雷斯塔的布置了，连芙兰达自己的计划都会被打乱。
Level5的能力者可不是园子里的大白菜，他们每一个人的背后往往都牵扯着庞大的利益网和计划，同时本身还具备了非常高的战略价值。
再加上还有『素养判定』这个东西，要是突然莫名其妙地多出来一个，结果可想而知。
那些闻风而动的研究员和阴谋家们肯定会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把你‘分食’的连骨头都不剩。
所以现在不行。
芙兰达肯定着自己的判断。
至少在‘那件事’成功以前，她还不能走上前台。
那么要让上面那些对她有想法的人暂时‘安心’，然后‘心甘情愿’地帮忙挡掉其他人的觊觎，也只能先给一些‘甜头’了。
只不过呢……
闭着一只眼睛，芙兰达将报告书抵在下嘴唇处，莞尔一笑。
她不保证这些‘甜头’，究竟是真是假就是了。
……
******************
『第十八学区』的交通手段主要以学区范围内的校车巴士为主，所以很不方便。
下午两点左右，配合完各种测试的芙兰达才赶回了自己活动的『第七学区』。
风纪委员一七七支部内，今天算是难得的全员到齐的状态。
话虽如此，其实她们这个支部里总共也就三个人而已。
“……这样的话，你明年的升学高中已经确定了是吗？”
闲聊的时候，代替上午请假的芙兰达跑来执勤的柳迫碧美靠在椅子上，有些唏嘘地问道。
时间过的可真快，一转眼大半年就过去了，她们这位优秀的后辈也即将升上高中，还是那个雾之……
嗯？
表情突然一滞，柳迫碧美好像抓住了什么问题的中心。
等等！
『雾之丘』不是在『第十八学区』吗？那芙兰达到时候岂不是要转到别的支部去了？！
不行不行！小学妹可是她们这里的支柱，才不能让给其他支部啊！
“……碧美，想法都写在脸上了哦。”
扶着眼镜无奈地叹了口气，两人相处了那么久，固法美伟很容易就猜到了她室友的思考模式。
作为一个合格的前辈，这时更应该送上祝福才对。
『雾之丘女子学院』作为学院都市的五大名校之一，对一位学生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了。
“知道了啦，我就是开个玩笑，美伟你真是假正经，难怪……”
撇过头的柳迫碧美小声地嘟囔了些什么，结果还是被固法美伟听到了。
“碧、美——！”
“啊哈哈……”
看到两位学姐又开始了日常的拌嘴，芙兰达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她终究只是个过客，总有一天要‘离开’的。
但是没有关系，现在谈论这些感伤的话题还为时过早。
就算明年她真的‘不在’了，这里仍然会迎来新的羁绊。
那才是真正属于这里的故事呢。
“……怎么了小后辈，干嘛露出一副‘我放心了’的表情。”
躲开了固法美伟的‘教训’，柳迫碧美来到芙兰达的身前，坏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小小年纪就这么老成，小心以后找不到男朋友哦。”
“……”
这点就不劳您费心了，找到了才是个大问题……
无声地作出回答，芙兰达的耳边随即便传来了固法美伟‘还不是你太不可靠了，给我好好来支部报道’的说教声。
（……）
（明年吗……）
将手放在刚刚被压住的地方，她轻笑着看向窗外。
天空晴朗依旧。
一如既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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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部用资料记录）
致雾之丘女子学院总务处
以下为芙兰达·塞维伦此次测试的初期报告。
我们将正式更新其能力名为『音波操作』，过去划分为精神系统内的数据已被证实存在部分错误。
该生的能力并非完全依靠生物电来进行控制，而是通过捕捉音波的特殊波长来引起共振，其计算方式尚不明确，我们在‘原石’领域的研究依然存在着瓶颈……
……
理论上，声音是由物体的振动所产生的，因此该名学生在‘八三一事件’的战斗中所表现出破坏能力原理是通过制造振动，来引发物理层面的现象，但……
目前仍不排除其因为‘原石’的特殊性，而存在对能力其他运用的可能性……
……
（*重要注意事项：经过『树状图设计者』的演算结果表明，如果能够进一步加强音波的控制及扩散规模，她将拥有达到超能力者Level5的可能性。）
间幕二 为祸者停下脚步
天井亚雄正在堆满酒瓶的老旧公寓内无声咆哮。
这里是房价最便宜的『第十学区』，也是学园都市内最混乱的地带。
身为科研领域的社会精英，他无法接受自己只能匿居在这种‘垃圾回收站’一样的地方。
然而现状让他无法选择。
抱着头，天井亚雄的脑海里仿佛又浮现出了那一连串让他从生涯巅峰坠入深渊的‘事故’。
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量产型能力者实验计划』开始的。
其目的是为了解析出超能力者的基因方程式，然后对只有偶发情况下产生的超能力者进行量产。
至于取得‘原型DNA’的手段是否卑劣对他来说并不重要，类似的事情在这里每天都有发生。
小孩子们总是对世界抱有天真的美好幻想，而他的工作就是为了把这份‘幻想’变为‘现实’。
最初启动这个计划的时候，天井亚雄还以为这是走上科研领域顶点的机会。
可是没过多久，无论怎么改变研究方向，实验最后所量产出来的克隆人，‘妹妹们（sisters）’拥有的能力数值都不到原型的1%。
那还有什么意义？
寒冷包裹住身体，‘失败’两个字无法抹去的萦绕上心头。
身为这项计划的负责人，这意味着他将要背负上庞大的债务。
事实上也正如他所想，计划很快被上层打上冻结的标签，研究所也被迫解散关闭了。
天井亚雄开始了东躲西藏的生活。
而这个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救星’，就是『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
但是现在，连这个计划也快要被冻结了。
因为研究所已经被毁了，实验的主体对象更是至今还处于昏迷状态。
孤独一掷的‘风险投资’再次失败。
他将背负上双倍的债务。
更可恨的是，根据事后的现场调查，还有一部分人想要把一方通行‘能力暴走’的原因甩在他的身上。
丑态毕露。
完全忘了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天井亚雄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一方通行能早日醒来，然后同意继续计划。
在此之前，他只能尝试在渺茫的数据海中寻找漏洞。
还没有结束。
看着白光闪烁的电脑屏幕，他这么对自己说着。
可那股绝望感却始终挥之不去。
……
************
泰瑞丝缇娜·木原·莱夫雷恩很‘倒霉’。
她正躺在『先进教育局』所属的第五急救中心监护室内。
作为‘八三一暴走实验事件’被波及到的一员，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好。
出事的时候，她正在自己的所长办公室里处理着『能力下降装置（Capa）』的相关报告。
之前将试验品借给那些‘可爱的工具人’后，反馈回来的数据可是让她兴奋了好久。
因为这是可以确实干涉到Level5的发明！
处于兴头上，泰瑞丝缇娜连『能力体结晶实验』的后续工作都放在了一边，准备先把这次的数据整理起来。
可惜‘天’不从人愿，乐极生悲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就在警报响起的一瞬间，她那兴奋到扭曲的笑容还没有转变成惊讶，不知从何而来的攻击便彻底吞没了房间，连同她整个人一起埋在了废墟之下。
好在最后是被救助队的其他人救了出来，不过头部受到了严重地冲击，四肢身体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挤压，腹部还有一处贯穿口，伤势十分严重。
一直到今天才在全力施救下慢慢恢复了一点正常生活的能力。
“……啊，莱夫雷恩小姐！您还不能起来！”
第一重症室内，来查房的护士小姐看到泰瑞丝缇娜自己拔掉了输液管，正试图从病床上下来，吓得她连忙上前劝阻。
院长特地叮嘱过，这可是她们医院直属研究机构的所长。
“别碰我！”
粗暴地推开了伸过来的手，泰瑞丝缇娜一脸凶相的表情搭上额头的伤口，显得异常狰狞。
见到重要的病人不听劝，年轻的小护士只好去求助护士长和主治医师。
扶着床板，刚刚的动作似乎又牵扯了伤口，让泰瑞丝缇娜抽搐地直冒冷汗。
“该死的……”
低声咒骂着，走廊传来的急促脚步声让她觉得十分刺耳。
看来我们这位受到‘无妄之灾’的『先进状况救助队』队长想要重新走上岗位，得休养一段不短的时间了。
……
*************
『第十五学区』最繁华的地带，有一对奇怪的组合正在散步。
尽管这里是学园都市流行文化的发源地，但是和狗聊天的女性还是会让路人侧目。
没有错。
是‘双方’在聊天，而不是‘单方面’的自言自语。
“……唯一君，你现在应该很忙吧？没有必要特意抽出时间来陪我。”
以浑厚的中年男音开了口，老犬，或者以‘黄金猎犬’来形容更为合适的生物对着身旁的女性说道。
他的名字是‘木原脑干’，是纯粹靠扩张狗脑而获得了高度智慧的研究者。
也是‘木原唯一’的老师。
“您在说什么呢，老师，对我来说‘修复滞空回线’什么时候都可以，现在最重要的是为您准备午餐！”
身穿白大褂的西装女性，木原唯一理所当然地说道。
八月三十一日那晚，连亚雷斯塔都没有想到，最后爆炸产生的红色能量晶尘居然对他布置在学园都市内的监视网络造成了信号干扰。
作为『滞空回线』的发明者，木原唯一自然被要求参与恢复工作。
而且她也没有偷懒，加上扩散范围被及时限制了在几个学区内，实际上修复系统正在井然有序的进行。
“唯一君……”
黄金猎犬再次沉稳开口。
“这就是你带我来特殊餐厅的原因？！有时间找这种能和宠物一起吃饭的地方，我情愿你送我一支古巴雪茄！”
这一点都不浪漫。
黄金猎犬看着自己的得意学生，很是头疼。
最近可以说是诸事不顺，问题一件接着一件。
不仅有人无视‘计划’对Level5的超能力者出手，雷蒂丽·达古露萝德的动向也很令人在意，那位不老不死的怪物少女不知道又想做些什么。
还有『unknown』。
想到这个代称，黄金猎犬有些不自然。
如果是人类的表情，肯定是皱起了眉头吧。
身为亚雷斯塔直属的‘最暗部’，这是他唯一一个到现在还没有发现眉目的存在。
那个加入暗部的小姑娘身上也查不到什么，根本没有线索可循。
真的像是‘unknown（真相不明）’一样啊……
将这些思绪暂时留在心中，黄金猎犬叹了口气。
总之。
在继续身为『木原』的工作前，还是先和自己的学生好好沟通一下吧。
对面，夹着食物的木原唯一，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
间幕三 彷徨者开始前行
食蜂操祈是统领着常盘台中学最大派系的『女王』。
只不过现在，她并没有什么‘大小姐’，‘女王’的形象，而是如同一个普通的初中女生，坐在『第四学区』一家非常受学生间欢迎的芝士汉堡店内。
大口地将散发着肉香的快餐食品放入嘴中，愉快享受地同时还不忘伸出舌头，抹去指尖的余韵。
对食蜂操祈而言，为了维持大小姐形象而出入高档场所都是故作姿态，没有必要像那些人一样被那种东西束缚住自己的价值。
她的世界不需要那么低俗的感性。
或许这种独特的自我与骄傲，也是她作为‘女王’被派系成员们敬仰的魅力之一吧。
撑着脸在靠窗的位置上悠闲地看着店内放送的娱乐节目，食蜂操祈充分地补充着因为过于‘混乱’的暑假而失去的日常力。
直到有人不解风情的在隔板对面的座位坐下。
“……在女孩子用餐的时候来打扰，可是没有绅士力的表现哦~”
不需要转头，食蜂操祈就知道了来人是谁。
“呵呵，下次我会选择更好的时机出现的。”
不以为意地点了一杯饮料，‘不速之客’只是笑笑。
能看到常盘台大小姐不为人知的一面，从一介情报佣兵的角度来说还是挺赚的。
“真是个无趣力十足的男人……那么，我想要的‘东西’呢？”
晃动着甜点用的小勺子，食蜂操祈以随意的口吻询问道。
那一天，那个让她能力失灵的东西她不可能不在意，所以才会通过特殊渠道雇佣这个游荡在黑暗地带的家伙去调查。
“已经运送到你‘那里’了，不过出于职业道德，我还是提醒你下好了，我们能弄到的，多半只是残次品。”
换而言之，‘正品’已经被回收了。
“搞什么，这样我雇佣你的意义力不是都没了吗。”
回以不满地视线，食蜂操祈显然不认同这个结果。
“喂喂……我只是个稍微有点门路的情报商而已，可没有你那么大的能耐。”
摊了摊手，男子苦笑一声，起身将手插在口袋里继续道。
“为了弥补信赖和以后的合作，这里再附送两个和你有关的情报吧。”
“将『簒夺之枪』散布出去的‘对接窗口’，是个名叫‘蠢动俊三’的男人，现在已经被『暗部』的人处理了。”
“而最后回收袭击你那个动力装甲的，其实是『先进状况救助队』的人。”
“……”
谈话就此结束。
随着自动门打开的声音响起，男子的身影融入人潮中渐行渐远。
餐厅内，食蜂操祈回味着口中的酱汁，若有所思。
……
*****************
一方通行第一次在医院内清醒过来。
尽管恢复意识有一段时间了，但大脑还是有些昏昏沉沉。
就这么睁着眼睛，第一位望着白色的墙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嗯？你已经醒了吗，一方通行。”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在单人病房内响起。
一方通行下意识地移动了视线。
从门口进来的是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男的有点微胖，还长着一张奇怪的青蛙脸。
没见过，大概是这里的医生。
他猜测着。
女的那个倒是有点印象。
如果他没记错，这个年纪轻的女人好像叫芳川桔梗，也是那个计划的研究员之一。
但是两人并不熟。
“……这么着急我的死活，是想让我早点回去参加实验吗。”
一方通行以听不出感情的声音作为回应。
“或许吧，你可能还不知道，之前的研究所已经被毁了，上面也有一部分人担心这次的情况继续发生，所以有想要冻结实验的意思，不过你要是有意，大概也可以重新申请吧。”
“毕竟，你依然有着达到绝对能力者Level6的可能性。”
一口气传达完这些公式化的消息，芳川桔梗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明明已经让这孩子知道了残酷的真相，却还要诱惑他作出选择。
明明自己也是这个实验的‘帮凶’，却天真的以为还可以弥补些什么。
果然她根本不适合当一个研究员呢。
“……Level6？”
重复着这一切的起因，一方通行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又平复了下去。
他开始思考。
那场战斗究竟有什么意义？
那个怪物又代表了什么？
还有最后挡在自己前方的身影。
“她”对于他，到底又算什么？
想起那个克隆人，有一股不知道对于谁的无名火莫名窜上一方通行的心头，让他脱口而出。
“滚吧。”
“我对那个实验已经没兴趣了。”
去杀那样的家伙两万次？
……那种事情没有意思啊，混帐。
没有一点意思。
闭上眼睛，不在说话的一方通行仿佛是在下逐客令。
“啊……”
听到了预想外地回答，芳川桔梗微微睁大了无神的双眼。
刚见到一方通行时的样子，她仍记忆犹新。
连这孩子都开始改变了吗？
那她呢？
就这么继续下去，每天依靠背下那些孩子的名字来满足自己的伪善？
芳川桔梗无法描述那时是以怎样的心情转身离开的。
她只是在不断地自问。
既然身上的白大褂已经如此厚重了，为什么还要披着它呢？
该结束了。
望着前方，她如梦初醒。
所以这一次。
唯有这一次。
天真的研究者决定抛弃那份‘天真’。
前行的脚步变得坚定起来，仿佛有什么力量在她内心深处不断鼓动着。
“……”
“这样好吗，是她把你和那个孩子介绍过来的。”
一直沉默旁观的青蛙脸医生开口问道。
也是唯一一个会来看你们的。
他默默惋惜。
病床上的人没有说话。
良久，一方通行才再次出声。
“喂，那个家伙怎么样了。”
“……”
可惜房间里没有人能回答。
青蛙脸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啧……”
（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他不满地发出哼声，将恢复知觉的右手盖过了头顶。
……
**********
爱华斯站在无名大楼的顶部抬起了头。
明明面前没有谁在那里，她的目光还是跨越虚空，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么，你得出结论了吗？亚雷斯塔。”
从名字上可以判断出，金发的天使所对话的对象正是这座城市的最高权限者。
没等后者开口，她就继续说道。
“‘既然能人为的替没有意识的能量团块植入自我，那位于生产区域内的克隆体们构筑的网络所聚集的『AIM扩散力场』，同样有对死亡产生概念而共同催生出不成熟意识体的可能’，你真的还这么认为吗？”
不认同般地笑了笑，爱华斯似乎意有所指。
不过她也没有急着去否定。
因为她对那个存在形态不明确的构造体同样充满了疑惑。
当然，还有兴趣。
“修斯·风斩的问题也好，受挫的第一位也好，现在你的『计划』都不得不进行变动了吧？”
爱华斯笑道。
对于‘漏洞’，她总是喜欢以旁观者的角度去观察。
因为很有意思。
（……只要调整一零零三到一零七八的部分，仍然可以达到预期的发展。）
另一个声音终于有了回应。
似乎是在转达‘只要能利用好，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的意思。
然而这不是金发天使想要的答案。
“……算了，你就继续努力维系自己的坚持吧。”
失去了交谈的兴致，爱华斯摇了摇头，身体也渐渐失去了形态。
大楼顶部再次恢复了空无一物的样子。
仿佛从来没有人出现过。
……
第三十九章 『大霸星祭』（上）
现在是九月十八日的放学时间。
随着大圄老师的离去，无言的沉默笼罩在『栅川中学』的某个班级内。
“……终于到这一天了。”
走上讲台，大概是班长的男生低声说着。
“……啊，终于要开始了呢。”
抵着眼镜，大概是班里除某人外最强的强能力者女孩附和着点了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凝重地空气不断扩散，仿佛有什么风暴在酝酿。
然后。
这种紧张感十足的画面只维持了五秒……
就变成了压抑许久的全场式欢呼尖叫。
“哦哦——！！！”
“……”
坐在靠窗倒数第二个位置上，芙兰达没有参与眼前那些羞耻的互动，暗暗松了口气。
运营委员和风纪委员的工作有冲突真是太好了。
她无比庆幸着这一点。
……
***********
『学园都市』这个地方由于其特殊性，基本上采取的是不对外开发政策。
不过倒也不代表其他人完全没办法进来。
『大霸星祭』。
这便是一年中仅有数次可以踏入这片土地的机会之一。
简单来说，就是维持七天对外开放的大规模超能力运动会。
……
“……诶，让我带志愿生一起去巡逻？”
风纪委员一七七支部内，正在为明天做准备的芙兰达停下文件整理，有些奇怪的看向了靠在办公桌旁的固法美伟。
她记得这位学姐之前不是已经做过类似的工作了吗，难道还没有结束？
“嗯，你也知道明天开始就是大霸星祭的期间了，我们支部只有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吧。”
翻着手上的报告，固法美伟耸了耸肩，一脸无奈。
好吧，某人只出外勤的身份终于被‘固定’了吗……
想到那个会用‘诶嘿’萌混过关，基本不来支部报道的学姐，芙兰达只好苦笑着将她的‘光辉’形象从脑海中擦去。
“所以我又向总部递交了份人员申请的报告，结果这次的回复意外的快呢。”
挪动身子坐回椅子上，固法美伟看起来也颇为感慨。
她们这里又不是什么重点学区或者负责名校的大支部，本来她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有人愿意到这里来研修。
上回那个有点冲动的小学女生是总部指定分配给她指导的，而这回的志愿者好像也是个小学生，听说还是在新人培训系统里看到消息后马上就自己报名了。
有上进心是好事，不过当固法美伟看了看她培训时期的成绩后……
“总之，她的信息先发给你吧，我身边的志愿生还需要磨砺，这孩子就交给你了。”
不知道该怎么表述，固法美伟心虚地在电脑屏幕前压低了脑袋。
虽说对方的综合评价在总体值之下，能力也不高，但既然能被选为风纪委员候补，肯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这一点固法美伟还是确信的。
“……好吧。”
怎么说对方也是来帮忙的，能分担掉点自己的工作自然是好事。
接收着系统里发来的资料，芙兰达也没有太过介意。
毕竟论起指导，嗯，她还是挺有‘经验’的。
随手将文件打开后，一排排数据很快就呈现在了芙兰达面前。
这时，她的表情才微微变得惊讶起来。
不是为了对方那可怜的体能分数，而是照片和名字。
上面显示的，是一个头戴花环的小女孩。
名字，叫初春饰利。
……
第二天。
噼里啪啦的礼炮声不断在天空中响起。
如同卫星上那台超级电脑所预测的一样，今天是个晴朗到会带走倦怠的好日子。
虽然才早上七点多，但学园都市内各处的人流量都已经是往日的几倍以上了。
寻找自己孩子的家长们，拍摄风景的旅客，游走于人群的学生女仆，还有跃跃欲试的超能力者……可以说汇聚着各式各样的奇妙景象。
九月十九日这一天，『大霸星祭』正式拉开了它的序幕。
……
************
大展台上，最后一位校长致词完毕。
跟随着现场人员的指引，‘精疲力尽’的人群晃动着身体朝会场外走去。
连续三个小时的开幕演讲终于结束了。
除了最开始的几个校长致辞还有人听，想必后面出场的都是在学生们哀声哉道的视线中上台的吧。
因为风纪委员的工作而得以解脱的芙兰达看着各处都有的直播大屏幕，不止一次地这么想道。
现在是上午十点四十分，她所负责路段的‘多校联合才艺巡演’也马上要开始了。
不过说是‘负责’，其实道路附近早就有警备员（Anti-Skill）布下了警戒线，对同样是学生身份的风纪委员提出的要求大抵也都是一个‘发现情况及时报告’而已。
至少芙兰达身边的‘移动花环小妹妹’已经在充分享受着这场活动了。
比起几个月前集训时的样子，初春饰利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上都更加成熟了一点。
尽管刚见面时还有些腼腆，但也能笑着好好打招呼了。
只见她正一手拿着刚刚在摊位上买的苹果糖，一手还在不断操作着联络用的便携式信息处理器。
“……要喝饮料吗？”
“啊，谢谢。”
耳边传来体贴的问候，因为双手都在忙着，没法一心三用的初春下意识地用嘴接过吸管。
但是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
她现在可是在和前辈一起巡逻，那给她递饮料的岂不是……
“诶诶诶——对、对不起！”
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后退两步，羞红了脸的初春急忙低头道歉着。
连才吃了一半的苹果糖都掉到了地上。
“真是的……不用这么紧张，放心吧，我买了两杯的。”
可惜地看了一眼沾满灰尘的食物，芙兰达伸出另一只手示意了一下。
不是这个问题啦！
快要红到耳根的初春摆着手，有些语无伦次。
让尊敬的前辈做这种事情才是她觉得不好意思的。
“好了不逗你了……离巡演经过我们这里还有一些时间，先回到刚刚的地方休息下吧。”
看着慌慌张张还没有恢复过来的初春，忍俊不禁地芙兰达只好尝试着转换一下话题。
本来只是想告诉她今天的后援工作放轻松点也是可以的，现在看来反而适得其反了吗。
如果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今年’的大霸星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才……
‘紧急联络！位于第四十四路段的学生竞技场有疑似精神文化主义者正在进行爆破活动！请位于附近的风纪委员立刻赶往支援！重复一次！位于……’
口袋里‘适时’地响起了‘烦人’的通讯。
（……）
啊啊，就是那么一回事吧。
反正就是有人铁了心要和她过不去！
“……走吧。”
忍住想要掐坏手中对讲机的冲动，芙兰达‘笑着’对初春说道。
“……好……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