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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谢欣     荣华路txt下载     荣华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3章 醋意

    胡二爷回到胡府天已经全黑了。

    映雪见胡二爷进门连忙迎了上来:“二爷您总算回来了,方才王夫人哭哭啼啼的去闹夫人了,此刻不知道如何了呢。”

    “哪个王夫人!”胡二爷慢悠悠的坐在了软椅上。

    映雪压低了声音道:“就是都护大人的夫人许氏。夫人近些年醉心养生医典,最是经不起人吵闹的。那王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还真快!”胡二爷蹙着眉头站了起来:“来多久了?”想必那许惠宁回去后直接找他长姐替他出头了。许惠芳此刻前来想必是来探探虚实的。就算不看沈茗嫀的面子也要顾着沈夫人精美的饭菜不是,俗话说吃人嘴短,再帮那沈二愣子一回吧。

    “大半个时辰了,二爷要去看看嘛。”映雪试探的看了看胡庆:“婢子听说似乎和二爷有关系”

    “要去!”胡二爷说着提起步子就往庆国夫人的院子赶去。

    映雪连忙挑着灯笼为胡二爷照路。

    虽同处胡府北侧,胡庆的悠云居和尚父及庆国夫人住的蓬莱居中间隔着宽阔的荷花池、假山及大片的竹林,相连的又都是曲曲折折的小径,走过去还需要些时间。胡庆一路走着一路思索着该如何应对。

    他几乎可以想象的出,那许惠芳的说词。许家六个姑娘只许惠宁一个独苗,其宝贵程度可想而知。这一顿揍应该是他长这么大挨的第一次了。况且又是当着其他三位公子哥儿的面,许惠宁最要面子了,栽了这么大的跟头怎么会不报复!

    那沈二愣子也是一根筋,都跟他说了厉害关系,他还以跟他赌气呢。想想在沈宅吃饭时沈芃润阴阳怪气的样子,胡庆就有气。还好沈茗嫀的理解,沈夫人的热情,不然他胡庆可不想为了沈二愣子和许家这样难缠的一家子扯上什么人情。

    王家和胡家是世交,许家可就不是了,再说许家交接胡家还不够资格。这次只怕要欠许家一个人情了。

    胡二爷闷闷的想着,已经走到了蓬莱居的正门前,早有丫鬟上前为胡二爷打开了门。

    竟是笑声。

    胡二爷才进了屋就听到从西侧间传来了断断续续的笑声。

    站在西侧间门前的大丫鬟元晴见胡二爷进来连忙快步迎了上来,冲胡二爷做了嘘的手势,引着胡二爷来到了东侧的小歇室:“二爷您先在这等等,待王夫人走了,夫人自会过来。”

    小丫鬟已经将茶点果品摆在了胡二爷面前。

    胡二爷努了努嘴望着元晴道:“是我娘亲吩咐的?”

    “嗯!”元晴微微笑道:“夫人说了二爷一定会过来的,才让我站在门前拦着的。”

    “什么情况?”胡二爷缓缓的坐在了软榻上,拨弄着面前散发着清香镶金点玉紫檀木小桌上的点心。

    元晴笑道:“一开始王夫人说让夫人为她做主,说是二爷义妹的兄长打了她的幼弟。她也劝幼弟看在二爷的面子上就不要再生事了。不想她儿子却是一定要为舅舅报仇,人手都召集好了,她劝说不住,怕伤到二爷义妹的兄长,只好来求夫人”

    胡二爷把刚拿到手的点心往桌子上一丢:“求我娘亲做什么?”

    “她说,让夫人劝劝二爷,让那沈家二公子出去躲躲,这样对谁都好。王夫人也是好意。”

    “这还用的她说!”胡二爷拧了拧眉,心中暗暗的叹着,只可惜,沈二愣子是个不听劝的主。”

    元晴见胡二爷似有不悦,接着道:“夫人先是听她说完,之后就笑了,说小孩子的事就让小孩子去处理好了,咱们大人可别参和。那王夫人便不说话了,一个劲儿的赞夫人心宽。说什么我们夫人是胸藏文墨怀若谷,,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接着夫人就为王夫人讲授颐养之道了,说到尽兴之处两人便笑了起来,估摸着再过会,王夫人就会告辞了。”

    “噢”胡二爷眨了眨眼:“那姐姐去吧,我在这候着娘亲便是。”

    ~

    沈芃润也是天黑后才离开沈宅的。

    只是他远没胡二爷那般惬意。

    原本是要回家的,一想到白日与沈茗妧的不快,回去又要接受娘亲妹妹的轮番盘问,沈芃润不由的掉转了马头。他一人闷闷的骑着马来到了上次送李天宝的那处小院子。

    夜幕中四周房舍连绵着,高高翘起屋檐隐没在黑暗之中像是一只只神秘的秃鹰。沈芃润面前的院子却是亮着灯火,黑夜中像是个温暖的所在,特别是正厅亮白如昼。

    沈芃润一时觉得有些晃眼。

    难道三妹妹真的对那姓胡的小子有意吗?不然为何对他那么的热情,就连秦姨对那姓胡的也是满眼的疼爱。

    说句实在的,那姓胡的小子除了娘娘腔了些,各方面还都不错的。可是自己怎么就是见不得三妹妹和他好呢!

    哪里不错了!沈芃润很快推翻了他自己的想法,就算那姓胡的好,他也是配不上三妹妹的!

    他不是义兄吗!

    我还是亲兄长呢!

    想到这里沈芃润顿时觉得心里暖和了些,翻身下了马,拉着偌大的铜门环敲起了门。

    敲了半天的门才见一个小厮模样的小哥开了门:“敢问公子何事?”

    沈芃润语速极快的问道:“周子毅在吗?周子杰在吗?李天宝在吗?”

    “你是”小厮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沈芃润,见他满面郁色的就更不想让他进去了,又将门缝关小了些。

    求君上开先例了不得啊,不就是拿个批文嘛,想想那胡庆得意的样子,沈芃润就来了气,此刻又见小厮拦着门不让进就越发的气不顺了,只冲着小厮嚷道:“你管得着嘛!周子毅”沈芃润扯开了嗓门直喊。

    这次比试,一定不能再让胡庆出风头了,许惠宁如何?大都督又如何!何必怕他们!他沈芃润又不是没人。那姓胡的不是说那王宏多厉害嘛,他沈芃润就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是权势厉害还是武人的拳头厉害!

第64章 好戏

    “我说公子您小声些!”小厮无奈的打开了门:“李公子病着,周公子正守着他”

    “天宝怎么了?严重吗?”沈芃润顺势进了门,把马缰绳往小厮手里一塞:“我这不就是来看他了嘛。”

    小厮冲沈芃润翻了个白眼,这谎话说的。

    沈芃润也不理小厮迈开了步子朝正厅赶去,迎头顶上了一脸怒气的周子毅。

    周子毅在正厅门前拦住了沈芃润:“沈二大半夜的你大呼小叫做什么!”

    “天宝怎么了?”沈芃润个子比周子毅矮了不少,一低头从周子毅身侧挤进了厅中:“宝儿”

    很快沈芃润的声音便止住了。

    西侧窗下李天宝仰面而卧,一白衣女子正全神贯注的将一长针扎入李天宝头顶。

    女子身边一个黑衣窄袖的男子双手抱臂虎视眈眈的望着沈芃润,片刻后男子的目光又怒视着沈芃润身后的周子毅:“看看你都招惹的什么人!你是做什么吃的,就让他进来了!”

    “喂!”沈芃润气往上冲:“怎么说话的你!我还没问你是什么人呢!你把宝儿怎么了?我上次可是给你们好好的送回来的!”沈芃润说着又看向身边的周子毅:“周子杰呢!这谁呀!”

    周子毅才待开口只见一个黑衣男子快步进了厅:“百里将军,主”男子一眼看到了沈芃润连忙改口道:“周公子不见了!”

    “什么?”百里卫一个箭步来到了男子面前:“你说什么!”

    男子凑到百里卫耳边轻语。

    百里卫吐出了口气:“知道了,去吧,看好他们。”

    “是!”

    沈芃润侧着耳朵硬是半句也没听到,只望着周子毅道:“周子杰不见了?”

    周子毅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百里卫上上下下打量了沈芃润一番才道:“既然你是天宝和周公子的朋友我就不怪罪你了,你可知道大都督府的情况?”

    “咦!”沈芃润咧嘴一笑:“莫非你们和大都督府也有过节?正好,咱们这次可算是同仇敌忾了!”

    “你知道!”百里卫:“那好!”百里卫顿了顿又望着周子毅道:“你多带些人过去,确保公子安全。”

    “好!”沈芃润顿时觉得热血沸腾:“这会子就去啊,我还要三日后呢。”

    “你去不去!”周子毅说着话大步走了出去!

    “去!去!去!”沈芃润忙不迭的跟了上去,先去探探虚实!

    ~

    大都督府。

    暗夜中重重的大门缓缓拉开。

    许惠芳的车子一直驶到二门上才停了下来。

    丫鬟的虚扶下许惠芳下了车子,就见王烨的小妾冯氏笑靥如花的迎了上来:“姐姐您总算来了,爷今个可是真的被您兄弟气着了!”

    许惠芳正眼也没瞧冯氏,只大步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冯氏却是紧紧的跟了上来:“姐姐只知是胡二爷义妹的兄长伤了您兄弟,可还知道那人的另一个身份?”

    “有话就说!”庆国夫人的大气与雍容让许惠芳深受感染,只要心宽了,这些还真算不上个事。

    “姐姐可知道,那胡二爷的义妹姓沈?”冯氏细长的眼睛明亮亮的望着许惠芳,似乎在期待一场好戏。

    “少卖关子!我可没时间听你东扯西拉的!”许惠芳在房门前停住了脚步,并没有让冯氏也进门的意思。

    冯氏娇笑了两声道:“妹妹这不是怕姐姐听了生气嘛,但是不说又怕对不住姐姐。既然姐姐想听实话,妹妹就顾不得那许多了。茶商沈羡陵想必姐姐是有所耳闻的。他的夫人您可知道”

    “关他夫人什么事?是皇亲国戚不成?”幼弟被打,许惠芳也是心疼,既然庆国夫人不管,就让幼弟出出气也好。

    “您之前一直问妹妹爷成亲前”冯氏说着细细的眼眸一刻不停的盯着许惠芳看。

    许惠芳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我几时问过你!”

    “好好,姐姐没问。”冯氏娇笑着:“是妹妹多嘴了。那沈羡陵的大夫人可不就是您一直追问的人吗!你瞧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呢!她的儿子打了您的兄弟!”

    冯氏是王烨的通房大丫鬟,后来生了一子一女就成了半个主子了,这些年一直被许惠芳压着,心中多有不甘。很多时候冯氏想着若是那陆秀英做了夫人就是另一番天地了。谁也不比谁高贵。许惠芳就不一样了,相国的嫡长女,虽说是副的,但比一般人还是要高贵许多了。

    “少信口开河的!”许惠芳依旧沉着脸:“我的事不劳你操心!早些回去歇着吧。”

    “那是自然,不然爷可是要等急了。”冯氏翘着兰花指掩着嘴干笑了两声:“妹妹见爷生气了,就让小厨房备了膳让爷过去了”

    许惠芳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过来到底何事!”

    冯氏慢悠悠的弹了弹衣袖:“妹妹知道姐姐心疼宏哥儿,爷罚他跪祠堂了,连晚膳都没给吃,我这个做姨娘的也心里不忍,您要不要去看看”

    许惠芳方才听到王烨的旧情人之子伤了她幼弟还能忍受,此刻听到王烨罚了儿子就忍不住了。宏哥儿从小到大还不是捧在手心里的,王烨居然这么狠心!难道是为了那个女人!许惠芳如此想着一时间气的直发抖。

    “姐姐,您也别气。”冯氏见许惠芳真的恼了陪着小心道:“妹妹猜爷是看在胡家的面子上,前个他和老爷还不都被尚父大人传去了嘛”

    许惠芳冷冷的盯着冯氏心里暗骂道:贱婢你过来气我就气我好了,何必戏都唱足了又来了这么一句虚伪的话,没得让人恶心!

    此刻许惠芳是真心羡慕起庆国夫人了,只一条,没有烦人的姬妾要应付就足以令人羡慕了。老夫少妻又如何只要夫妻俩心心相通就好。

    如果王烨只有她许惠芳一个妻子,她也会心宽似海的。只可惜

    冯氏见许惠芳冷着脸不说话,连忙接过丫鬟提着的食盒:“姐姐这是大厨房做的饭菜,您给宏哥儿送去吧!妹妹真的要回去了。”冯氏说着把食盒往许惠芳身旁的丫鬟手里一赛,风摆柳似得离去了。

    望着冯氏离去的背影,许惠芳狠狠地猝了一口。

第65章 隐情

    隐在暗处的周子毅推了推沈芃润:“你娘!”

    黑暗中沈芃润狠狠地瞪了一眼周子毅没有出声。

    许惠芳和冯氏的对话,两人听了七八分。

    对于娘亲的事,沈芃润素来都不想知道。

    小时候一次顽皮,沈芃润偷偷溜进陆秀英的房间,看到了那张令人气愤的字据,从此沈芃润对陆秀英就有了芥蒂。沈芃润自见到沈茗嫀就喜欢她,知道了那份字据后对她就更好了。也是那时候起小小的沈芃润有了为沈茗嫀打抱不平的心思。

    “谁!”随着一声尖厉的喊声,院子中呼啦下一涌出了一二十人。这些人手持长棍朝暗处的周子毅和沈芃润围了过来。

    周子毅暗暗叫苦,真是太大意了。他的声音很小,怎么会被听到?莫非这院子里还藏着高人不成?

    功夫越高的人越容易藏匿行迹,同样的道理,功夫越高的人也越容易发现别人的隐藏。功夫高到一定程度,异样的气息都能发现。所以很多高人隐藏行迹时多会屏气。周子毅原本以为吴越重文轻武,不会有那样出神入化的高人,于是就随意了些。

    这些人能在眨眼间发现他们,并且很快围了上来,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若主上真的来这里,遇到麻烦可怎么好。那些兄弟都在外围接应,院子这么大,真有那样的高人,再多的人来救援也无济于事了。周子毅越想越急,右手已经扣上了袖中利箭的机关。

    沈芃润方才听到他们提到娘亲一时也分了心,这会子见众人围了上来也为他行迹败露懊恼:“还是撤了吧。”

    “还用你说!”周子毅扬手一箭正射在不远处举棍子人的面门上,那人随即仰面倒下。

    趁着众人一愣的瞬间,周子毅,沈芃润一左一右朝两个方向飞奔而起。

    只是随着他们的身影还跟着两枚黑黑的物件。

    哎呀!

    两人几乎同时掉在了地上。

    转瞬间,两人被粗粗密密的网子罩住。

    一个身量瘦小的罩着宽大黑袍的人拍了拍手,大步走向了周子毅。

    借着灯光,那人看了看周子毅,片刻后一跺脚离开了。

    周子毅眯着眼睛盯着那人一直到他消失。

    他穿着黑袍又带着大大的兜帽,除了一双犀利的眼睛,周子毅什么都没看到。

    只是那双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

    没容周子毅细想,他已经被人拖到了院子中间和沈芃润扔在了一起。

    一名身穿湛蓝锦袍,大腹便便的老者背着手站在两人面前:“你们什么人,竟敢夜闯大都督府!活的不耐烦了是吧!”

    沈芃润窝着在网子里艰难的仰着头,冲着面前的老者嚷道:“那个什么,许惠宁,你们可认识吧,我和他约好的,三日后呢,听说他请了你们家王宏公子来和我比试,我这不是来探探虚实嘛。你们用不着这么网着我吧。”

    老者冷冷一笑:“就是你害的我们家公子受罚!来人!把他们丢到柴房去!等明个让大公子亲自料理!”

    “喂喂!”沈芃润连忙道:“我们和许公子可是君子之约,你们可不能动私刑。”

    老者没理会沈芃润只呵斥着面前的持棍者:“还不动手!堵上他们的嘴,省得吵到大都督!”

    两人被人七手八脚的抬起了起来,辗辗转转走了许久才被重重的抛到了乱柴堆里。

    随着房门关上,柴房中漆黑一片。

    #

    冯氏的厢房中红彤彤的灯火摇曳着一室温香。

    王烨穿着黑色的绸衣斜躺在床榻上,冯氏已经除去了钗环,只穿着红艳艳的内裙,坐在床头,光着白腻腻的膀子,轻轻的捏着王烨的肩膀:“爷,您还真的罚宏哥儿啊。”

    王烨只合着眼睛不做声。

    “方才瞧着姐姐真的是动气了。她这会子应该去祠堂了,若是姐姐心疼宏哥儿”

    “够了!”王烨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抓过了床沿上的澜袍披在了身上。

    “爷!”冯氏一惊站起身来,红彤彤的灯光下,透过薄薄的红裙可以清晰的看到她两条修长的裸腿。加上披散的头发,灯火下的冯氏有着妇人该有的风情与妩媚:“爷,妾身不说就是了。”冯氏说着扯了扯王烨的袍襟:“爷您就别走了。”

    王烨刚要开口只听外面小厮喊道:“爷,您睡了嘛?”

    “没!”王烨冲外面喊着,随手拍了拍冯氏的手:“我出去看看。”

    房门口小厮见王烨开了门连忙上前道:“爷,柳管家方才捉两个私闯进来的年轻人似乎与许公子有关。有人已经去祠堂告诉大公子了”

    “人在哪儿?”王烨边说着便系好了衣袍:“带到前厅去!”

    “人在柴房,只是柳管家”小厮顿了顿,看了看王烨。

    “我知道了,你派人看着大公子,不许他出祠堂一步!”

    “是!”小厮大步离去。

    冯氏披着紫色的披风倚在了门前娇声道:“爷,您还是歇息吧。柳管家向来是按照老爷的意思行事的,您又不是不知道!”

    “你回去吧!”王烨说着头也不回的大步朝柴房赶去。

    还是早些把他们放了吧,省的那陆秀英前来纠缠。

    白日知道是陆秀英的儿子打了自己的小舅子,王烨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莫非是上次自己爽约,那陆秀英恼了。

    他是了解陆秀英的。

    以她的烈性子,定然会心有不甘的。

    后来才听了许惠宁把事情说完,才知只是个巧合而已。

    二十多年了,不都相安无事嘛!

    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把持不住!上次居然鬼使神差的约了她,更没想到,她竟是如约而至了。

    是因为动了她的夫君,自己心生愧疚吗?

    当初不是说好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嘛,为何偏偏那么巧,选定的人竟是她的夫君。

    当年两人若再坚持一番,又会是怎么样的天地了?

    王烨只觉得夜风吹到脸上凉凉的,一抬头柴房就在眼前。

    只是柴房门前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护院。

第66章 担心

    “都护大人!”一个护院上前道:“大都督吩咐,若是您来了,就去他的书房,他正等着您呢。”

    “噢?”王烨微微一顿,转身离去。

    大都督王睿的书房门窗紧闭,里面只点着暗暗的烛火。

    王烨进来时王睿和黑袍者正面对面的低语着。

    黑袍着见王烨进来微微微微抬起了头,昏暗的光线中他只露出两只犀利的眼睛:“烨儿来了?”

    “师父?”王烨连忙上前请安:“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来的?”

    “晚间刚到!”黑袍伸手将王烨扶起。

    “坐吧!”大都督王睿冲儿子点了点头:“是为父请的上官大侠,事出突然就没告诉你。”

    “什么事?”王烨有些心虚的坐了下来。

    “你应该知道季四平落在周荣手里了。”王睿压低了声音只让面前的两人听到。

    “那边不是已经飞鸽传信取消一切行动了嘛?”王烨不解的问,不久前还是他亲自去通知的。

    王睿眯着双眸道:“那季四平知道的不少,虽说他一家老小都在尊者手里,可那周荣今日亲自审了他,难保他不吐东西。尊者那边他知道的不多,可他知道我们不少。不管他吐多少,我们都脱不了干系。只可惜我派去灭口的死士失手了!若是为父早些邀请上官先生,定会省去不少麻烦。”

    “爹爹是说,周荣已经发现我们了?”

    王睿点了点头:“才得到的消息周荣一个人追死士去了,死士是不会说什么的!让为父担心的是那季四平吐了多少”

    上官桀接道:“大都督放宽心,以周荣的性子,没有真凭实据,没有万全之策他不会轻易出手的。这段时间足够我们动手的了。方才抓住的人是周荣身边的护卫,一年前我见过的。他深夜而来,想必是为探虚实!”

    “周荣的护卫?”王烨带着诧异的问道:“师父莫非看错了?那夜闯进来的怎么会是周荣的护卫。他只是茶商沈羡陵的儿子,白日间与内子的幼弟有些过节”

    王睿一摆手道:“所以为父才找你过来。柳管家已经将事情告诉我了,他们一个是茶商之子,一个是周荣的护卫,至于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就不得而知了。”

    “适才进来,老夫发现大都督府外隐藏着不少人,想必是那周荣的属下。既然大都督决定要动手,咱们就定个周全之策!”

    “爹爹,师父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动手?”

    “已经没得选择了,与其让他发现我们,不如先除了他!”

    王烨望着父亲冷森森的目光,深吸了口气道:“父亲您一个人的意思吗?尊者那边”

    王睿摇了摇头:“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尊者那边已经无关紧要了!”

    “爹爹如果季四平什么都没说,我们这么做岂不是”

    “烨儿放心!一切都由为师出面,就算是失败了,王家也不会被牵扯进来的。再说了,若是那人招了,与其这么坐以待毙不如奋力一搏!你爹爹可是花了重金,为师的已经发出了英雄帖,不日之后定会有高人到来。那周荣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凡人罢了。”

    “噢”王烨看着不远处的烛火淡淡道:“既然爹爹和师父都已经决定了,孩儿一切听从你们的命令便是。”

    #

    翌日,晴好。

    沈茗嫀和秦清玉坐在前厅,面前是香喷喷的菜粥,两人却都没有喝粥,而是不时的张望着外面。

    “采香,你再去外面看看,二公子怎么还没来!”沈茗嫀等的有些着急,不停的催着两个侍女轮番的去门口看看沈芃润到了没有。

    往日沈芃润总是在早饭前就到了。几乎每日都陪着她们母女一同用饭的。

    采香走后,沈茗嫀望着娘亲道:“娘亲您说,二哥会不会生气了,不再来教嫀儿了。昨个嫀儿只顾着和胡二爷谈建院子的事情,没有顾及他太多。二哥走的时候似乎不是很开心。”

    昨个沈茗嫀只为了气沈茗妧故意说想和胡二爷一车,那时候沈茗嫀就发现沈芃润的脸色就不对了。回来之后因胡二爷在,沈茗嫀也不好跟沈芃润解释什么。

    秦清玉温婉的笑着道:“不会的。若是润儿不来教你,也会派人来告诉咱们一声。怕是有什么事情临时耽搁了”

    “哎呀!”沈茗嫀一急站起身来:“要不我去看看!”

    昨晚,沈茗嫀把白日沈芃润打人以及胡二爷救场的事都向秦清玉说了。秦清玉让她不要担心,相信胡二爷会处理好的。再不济,好歹还有两日,想个法子拖住沈芃润就可以了。

    “先吃饭吧!”秦清玉拍了拍女儿:“润儿又不是小孩子,他会有分寸的。若是你真的担心,等你吃完了再去不迟。”

    “嗯!”沈茗嫀才坐下沈来,就见先前出去的采青急匆匆的赶了进来。

    “夫人,三姑娘。”采青刻意压低了声音:“那边的大夫人和大姑娘过来了。采香正领着她们过来了。奴婢先回来告诉夫人,姑娘一声。”

    “她们可说什么了?”秦清玉将手中的帕子抓的紧紧的:“是不是润哥儿出事?”

    “没有!”采青连忙道:“瞧她们神情还好。”

    昨日沈茗妧赶到时,胡二爷已经命锦心将那被打的许惠宁拉走了。沈芃润也没机会和她说,她应该不知道的。可是胡二爷当时也让沈茗妧劝沈芃润了。沈茗妧是不是也觉出了什么。难道昨日沈芃润没有回去?更或许那许蕙宁真的像胡二爷说的那样,最不好惹的。他会不会当晚就让人前来报复了!沈芃润一个人骑马回去的,若是他们人多势众半路拦截可怎么好!

    沈茗嫀脑海里飞快的想象着各种可能。

    随着眼前光线一暗,穿着艳红色点缀着金银丝攒花极为富丽长裙的陆秀英已经进了厅。

    紧跟着陆秀英的是身着淡青长裙一脸担忧之色的沈茗妍,再往后是四个手捧礼盒的丫鬟。

    陆秀英丹凤眼透着怒气望着面前的两母女冷冷道:“润儿呢!叫他来见我!”

第67章 问罪

    昨日沈茗妧回到家中,添油加醋的将沈茗嫀的恶形说了个尽。

    说沈茗嫀根本不是想认什么义兄,就是要攀上胡二爷,缠着陆秀英给她想法子。

    最后居然还说沈茗嫀勾三搭四的还不够,还私下里蛊惑沈芃润大有不伦之情。

    陆秀英本就因为王烨约而不见这几日一直恼着,听到女儿如此说更是恼怒了!

    沈芃润彻夜不归,一大早陆秀英就急匆匆的赶到沈宅。

    秦清玉见陆秀英满面怒气,连忙迎道:“姐姐先坐下来说。莫离快给大夫人,大姑娘上茶。”

    陆秀英见秦清玉如此,也没接话只缓缓坐了下来,高昂着下巴一副不容亵渎的高贵样子。

    沈茗嫀连忙上前迎过了沈茗妍:“大姐,二哥没回去吗?”这正是沈茗嫀担心的,方才陆秀英说是来找沈芃润的。就是说沈芃润真的没回家!难道他真的被许惠宁给截住了。就算他们看在胡二爷的份上不会要了沈芃润的命,但是胡二爷也说了,至少也会给留个终身残疾的。想到这儿沈茗嫀只觉得心一下子狂跳了起来。早知道,昨晚就应该留下他的!

    沈茗妍拉住了沈茗嫀的手蹙眉道:“二哥不在这吗?我们还以为昨日晚了二哥就住在这了呢。”

    原本沈茗妧是要跟着陆秀英过来的,沈茗妍看出了娘亲和二妹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连忙上前说和。让沈茗妧留在家里陪伴沈茗嫤由她陪着陆秀英过来。临走时她还将自己新得的几匹上好的丝绸及首饰装了礼盒让丫鬟带着。

    “天一黑他就离开了”沈茗嫀不由得害怕起来了:“莫非二哥真的出事了”

    “什么情况!”陆秀英细长的柳梢眉已经吊了起来,犀利的丹凤眼直直的看着沈茗嫀:“昨个妧儿曾提起过,胡二爷口中要命的事到底是何事?”

    沈茗嫀拉着沈茗妍坐了下来,只望着沈茗妍道:“昨日二哥打了许副相国的儿子许惠宁,恰好胡二爷赶到了,帮忙圆了场。可那许惠宁临走时激二哥三日后再去。胡二爷也说那许惠宁肚量最小。嫀儿担心”沈茗嫀言简意赅的将事情说了。

    “你说润儿打了谁?”陆秀英眯着眼睛,似乎要把沈茗嫀看穿。

    “回夫人,是许副相国的儿子许惠宁。许惠宁的姐姐嫁给了大都督的嫡长子如今的都护大人王烨。胡二爷说许惠宁肯定会找王家为他出头。”

    王烨的小舅子!

    陆秀英只在心里冷笑。冷笑之后又是止不住的酸楚在心里蔓延开来。

    为什么会这么巧?难道当初的选择是错的!但她很快压制住了内心的翻腾,只望着沈茗嫀冷冷道:“润儿为何要打他!还有你刚才叫我什么?”

    在那悲惨的经历中,沈茗嫀一直称呼陆秀英为大娘的!不知道为何今日一句夫人脱口而出。真的经历了那种种,沈茗嫀真的无法再叫她大娘了!

    秦清玉在一旁连忙道:“姐姐莫怪,嫀儿也是担心润哥儿,怕是一时”

    “一时怎么了?”陆秀英冷笑道:“一时口快吐了真言是嘛?你们母女素来会装贤良淑德,是不是因为今个老爷不在这儿,才大意了,原形毕露了?”

    陆秀英和秦清玉一年中至多见个一两次,而且都是人多的时候,几乎没有私下说话的经历。表面上看,两人相处还算和谐。如今陆秀英怒气冲冲的登堂入室,大有挑刺找茬之态。秦清玉只低眉垂目,不愿与她争执。

    “娘亲!”沈茗妍适时接过了话题:“二哥的下落才是要紧的。既然他昨晚就走了,若是那许惠宁报复,已经有一夜的时间了,二哥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咱们快去打听打听”

    沈茗妍还没说完,陆秀英就喝道:“人是在这丢的,自然在这找!你二哥好好的为什么要打人,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冰清玉洁的三妹!”

    沈茗嫀见陆秀英咄咄逼人,娘亲又是隐忍不语,淡淡一笑道:“二哥打他的确是为了我!你们放心,我自然会交给你们一个好好的二哥!”

    “噢?”陆秀英细眉一挑:“那我现在就要见到他!你交给我!”

    “娘亲!”沈茗妍又劝道:“咱们回去多派些人手寻找下,或许昨日二哥和妧儿吵嘴,故意赌气不回家也是有的。咱们也不能把责任都推到三妹妹身上,二哥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

    “闭嘴!”陆秀英厉声喝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

    “娘亲”沈茗妍一时情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娘亲。

    “夫人,姑娘,胡二爷刚刚差人传过话来了!”阿顺一路小跑的进了厅,语速极快的说道:“二公子还有他的一个朋友昨夜闯进大都督府还射杀了一个护院,已经被大都督府的管家送到衙门了。胡二爷让人转告三姑娘,不用过于担心,他会帮忙周旋的,确保二公子无恙。”

    “你说什么!”陆秀英一下子站了起来,面如白纸:“他们被送到衙门了?还杀了人?”

    “见过大夫人,大姑娘!”阿顺不敢抬头只回答道:“请夫人放心。射杀护院的不是二公子。胡二爷说他不会有事的!”

    “噢”陆秀英缓缓出了口气!不是他就好!不是他就好!

    “他有没有说二哥的朋友是谁?”沈茗嫀想起沈芃润说过他也会找帮手的,而且是要找那周公子的。

    “这个”阿顺挠了挠头:“好像没说!”

    “哼!”陆秀英伸手指着秦清玉怒道:“瞧瞧,这就是你教养的好女儿!都这个时候了还有闲心关心别人!我润儿对你们母女可是真心相待!你们把润儿当什么?今日我就把话放这儿了!若是我润儿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等着瞧!”陆秀英说完,冲着沈茗妍道:“走!回家!”

第69章 周荣

    胡庆微微一笑:“无端的把沈兄牵扯进来,小弟多有愧疚。如今二公子又被牵累,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了。”胡庆心里明白,若不是他引荐沈羡陵举办品茶大会,那些人也不会盯上他。沈芃润再胡闹也不会夜闯大都督府,肯定是受了激将。只是周荣的人为什么要夜闯大都督府呢?胡进思并没明言,胡庆一时也理不清头绪。

    “二爷何出此言?”之前被劫持,沈羡陵心中虽不解,好在平安无事,也就没有深究。此次沈芃润与人动手才招来的祸端,沈羡陵并不知还有其他缘由。

    “我带沈兄去个地方,若是那边安好,二公子就没事了。”胡庆虽没涉足官场,但是每日跟着爹爹及长兄耳濡目染的,对此还是非常敏感的。周荣来到西都,先是用君山银针试探吴越茶道上的水平,此刻又派人闯入大都督府,也想试探一番吴越的守备嘛?吴越对大周一直都是臣服的,他何须如此呢?

    沈羡陵一脸迷惑的看着胡庆。

    “就是上次救你的人。”胡庆收起神思给了沈羡陵一个放心的眼神。

    “恩公啊!”沈羡陵忙道:“一直也没有他们的消息,搭救之恩还没来得及感谢,若是二爷知道他们所在之处真是太好了。”

    “不瞒沈兄,他们就是拥有君山银针的人,品茶会上自会相见的。”

    “噢?”沈羡陵大惊:“竟是他们?”

    上次在客栈沈羡陵和周荣还没来得及深聊,那季四平和假扮他的人就赶到。匆匆一别后沈羡陵就没了恩人的音信。

    “是的!”

    “可他们和小儿之事有何关系?”

    “二公子的那个帮手,十之**是他们中的一人!”

    沈羡陵一时神滞。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沈兄莫忧,到了那边就清楚了。”

    “是!”

    胡庆和沈羡陵来到那处小院子时,只见院门紧闭。

    沈羡陵上前敲了半天的门都没人回应。

    胡庆和沈羡陵正要回去,一个清脆悦耳的童音传来:“他们搬走了!”

    一个身穿大红锦袍的小男孩不知道何时站在了马车前,正一脸骄傲的看着胡庆和沈羡陵。

    胡庆蹲下身来对着面前的小男孩和声道:“小弟弟,他们何时搬走的?”

    阿福摇了摇头:“阿福也不知道,早上阿福叫了半天都没有人答应,奶奶就告诉阿福他们搬走了。”

    “阿福,阿福,阿福”孙阿婆呼喊着,看到阿福连忙跑了过来:“你怎么在这,不听奶奶话了吗?”

    “阿福想那个大哥哥了。”阿福跑到奶奶身边抱着奶奶的腿撒起娇来。

    胡庆连忙行礼道:“请问阿婆,可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孙阿婆见胡庆和沈羡陵衣着光鲜,又乘着奢华的大车,便知道其非富即贵,微微笑道:“老身还真不知道,只因为小孙子一直嚷着要来玩,可惜敲了没一直没人应。我怕孩子吵闹”孙阿婆望着阿福亮亮的大眼睛正望着她便没有再说下去。

    “噢。多谢阿婆了。”不管他们是搬走了,还是有事出去了,对胡庆来说都不是好事。已经可以确定那个私闯大都督府的人是周荣的人无疑了。

    “二爷”沈羡陵望着胡庆小声道:“莫非他们去衙门了?”

    “走!”胡庆大步走向了马车:“咱们去看看二公子。”

    “漂亮哥哥,你认识大哥哥嘛?”阿福被孙阿婆抱着,依旧眼巴巴的望着胡庆。

    胡庆收住了抬起的脚,满面微笑的望着阿福道:“哪个大哥哥啊?”

    “他说他叫周荣,他给了阿福好漂亮的礼物”

    “周荣”沈羡陵自言自语念了一遍名字,心中暗道,怎么和大周太子重名了。那日客栈中他怎么自称周子杰?

    “哥哥当然认识。”胡庆笑意更浓:“等哥哥见了他一定告诉他,阿福想他了。哥哥还有事就先走喽。”

    “漂亮哥哥再见!”阿福笑着给胡庆挥了挥手。

    眼看着大车走远,孙阿婆抱着阿福往回赶。

    才走到他们家门前,阿福突然大声喊道:“大哥哥,大哥哥!奶奶快放阿福下来,大哥哥回来了”

    孙阿婆眯着眼睛,远远的看到白墙黛瓦的巷子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大步流星的赶来。

    孙阿婆才蹲下身来,阿福就挣脱的跑开了。

    “大哥哥”阿福一路叫唤着跑到了周荣面前,一把抱住了周荣的腿,仰着红彤彤的小脸蛋笑道:“阿福可找到你了!”

    周荣弯下身来一把将阿福抱了起来:“走,大哥哥带你回家!”

    阿福举着胖乎乎的小肉手抹了抹周荣的额头:“大哥哥,你怎么出这么多汗,是累的嘛?”

    “是啊!”周荣冲着阿福一眨眼:“大哥哥想着阿福就使劲的往回跑了,这才跑出来一身汗。”

    “哈哈哈”阿福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阿福想大哥哥,大哥哥也想阿福。哈哈”

    孙阿婆见隔壁的周公子抱着自己的孙子大步而来,连忙迎了上来:“阿福快下来,大哥哥累了。”

    午后的艳阳中,周荣一袭崭新的黑衣上面星星点点的污迹依稀可见,还有几处衣衫似乎被锋利之物齐整的割了老长的口子。孙阿婆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面前的年轻公子。衣着虽不整,却丝毫盖不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光华。阿福的笑容似乎使得那张冷峻硬朗脸庞的线条柔和了许多,那光洁的额头上的汗珠儿晶莹剔透,映着阳光散发着五彩的光芒。孙阿婆一时觉得有些晃眼,不由得揉了揉眼睛。

    “阿婆没事!”周荣冲着孙阿婆点头一笑:“你瞧阿福多开心。”

    “阿福要去大哥哥家里玩,那个爱讲故事的哥哥呢?他在不在家?”阿福生怕奶奶让他下来,两只小胳膊紧紧的搂着周荣的脖子,这些话几乎是对着周荣的耳朵说的。

    “好!”周荣大步朝院子赶去。

    涂着油亮黑漆的大门缓缓拉开。

    一身白衣的谢谷灵站在门前,她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氤氲,定定的望着周荣动容道:“公子您总算回来了!”

第70章 值得

    “呀!神仙姐姐!”阿福水汪汪的大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谢谷灵:“神仙姐姐为什么要蒙着脸?神仙都是这样的嘛?阿福也要!”

    周荣看了看谢谷灵冲着她微微一笑,随即拍了拍阿福:“大哥哥带你回家。”

    谢谷灵往后退了退望着周荣欲言又止。

    周荣抱着阿福一直到了正厅才将他放下。

    正厅西边半透着温馨阳光的窗帘低垂,李天宝平躺在软榻上睡的正酣。阿福懂事的捂住了小嘴,蹑着脚走过去好奇十足的瞅了瞅,又迅速的跑到了周荣身边小声道:“漂亮哥哥在睡觉,这个漂亮哥哥比刚才的漂亮哥哥还好看。”

    周荣远远的望着沉睡的李天宝,见他睡容安然便收回来视线,缓缓的坐在了厅中的软榻上,伸手拍了柏阿福的肩膀笑道:“阿福可以告诉大哥哥刚才的漂亮哥哥什么样子的吗?”

    阿福眨巴着黑漆漆亮晶晶的大眼睛一本正经道:“漂亮哥哥有漂亮的大马车,那马儿可高了可白了。漂亮哥哥的袍子也是雪白雪白的。他们也和阿福一样敲大哥哥的门,阿福就告诉他们大哥哥搬走了。他们就坐大马车走了。”

    “阿福真乖!”周荣轻抚着阿福黑黝黝柔攘极的细发:“让神仙姐姐带你去找些好玩的,大哥哥换身衣服再来陪你好不好!”

    谢谷灵有太多话想和周荣说,见阿婆在又不好开口,只招呼阿婆坐下后就垂手站在了一边。此刻听周荣这么说,连忙上前将阿婆扶起悄声道:“阿婆待会您陪着阿福一会儿,小女要紧事要和我们公子说。”

    孙阿婆连忙道:“若是如此,老身这就带阿福回去了。”

    “别!”谢谷灵按住了孙阿婆的手:“公子和阿福投缘,就让他们多玩会吧。小女就几句话,只一会就好了。”谢谷灵心里明白,她将事情说了,周荣怕是又要出去了,有阿福在,他或许会留下来的。

    “你们在说什么?”阿福已经乖巧的跑到了谢谷灵面前,掐着小腰昂着小脸:“大哥哥让神仙姐姐给阿福找好玩的。好玩儿的在哪儿呢?”

    谢谷灵见周荣已经大步朝东跨院走去,俯下身来拍了拍阿福的小肩膀:“来,姐姐带你去!”

    阿福和孙阿婆在谢谷灵的引领下,来到了西跨院的一处小阁间。

    阁中陈设简单,整洁,正中的长案上摆着全套的笔墨纸砚。深紫色半尺高的笔筒内插满了大小不一的毛笔。长案之后是一鹅黄色的屏风,绕过屏风,一个真人大小的铜像立在眼前。铜像上布着密密麻麻的小孔洞,小洞一旁还有更小的字样。

    阿福一下子被眼前的铜人吸引住了,举着小手轻轻的摸了摸铜人垂下的手指:“神仙姐姐,这是什么,为什么有很多小洞洞?”

    谢谷灵微微颔首没有回答阿福,伸手快速的从一侧的暗格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盒子打开交给了阿福:“阿福姐姐给你个宝贝玩,你若是能把环儿解下来,就算你赢了好不好?”

    阿福迫不及待的接过盒子,只见墨色的盒子中放着一套赤金的九连环,精巧绝伦,阿福一下子被吸引住了:“神仙姐姐说的是真的嘛?若是阿福解下环儿就算阿福赢了?

    “嗯!”谢谷灵冲阿福点头道:“咱们去外面,外头亮,阿福好看清楚!”

    谢谷灵引着阿福来到院子中的小凳子前坐下对着孙阿婆道:“阿婆您看着阿福,我们公子很快就到了。”

    孙阿婆连忙笑道:“姑娘快去吧。”

    谢谷灵快步来到了东跨院周荣房前,见房门紧闭,上前轻轻扣了扣门:“公子,谷灵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周荣从里面将门打开对着谢谷灵微微一点头转身坐到了一旁的太师椅上:“你也坐吧。”

    周荣已经净了面,又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黑色锦袍,沉稳笃定一如往日。

    谢谷灵没有坐,而是在周荣面前缓缓蹲下身来:“公子,让谷灵给您诊下脉可好?”

    “好!”周荣将手伸了出来。

    谢谷灵静气凝神的把脉,片刻后才道低声道:“主上您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出去呢。您衣服上的血迹和剑痕”医者对血腥之气最是敏感,虽然之前谢谷灵离周荣老远,但是一见面,谢谷灵就看出周荣黑衣上星星点点的污迹是血迹无疑,再加上衣服那齐整的口子,谢谷灵断定周荣必定经历了一场恶战。

    “无碍吧!”周荣说着话将手从谢谷灵指下抽了回来,望着谢谷灵沉声道:“出什么事了!”

    谢谷灵依旧半蹲在周荣面前,微微吐了口气才抬起头来,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担忧:“昨晚您突然离去,百里将军派周公子带人去大都督府寻您。不想周公子失手,一大早被大都督府送到衙门治罪了。百里将军担心您的安危,只留下了两个看守带着其他人都去大都督府了!”

    “什么时候去的?他为何要周子毅去大都督府?”

    “辰时。”谢谷灵灵动的眸子闪过一丝惊愕又压低了声音道:“百里将军是听了护卫的禀报说才派周公子前去的。当时周公子引了一个年轻公子过来,那护卫和百里将军耳语,谷灵不知他说了什么。百里将军听了他的话之后就交代周公子去大都督府接应您了。谷灵还以为主上去了大都督府。”

    “没有!”周荣望着房外的艳阳沉声道:“百里将军走时可说了什么?”

    谢谷灵望着周荣道:“得到周公子失手的消息,百里将军就急着召集人手。临行前他让谷灵照顾好李公子,他说不管情况如何,天黑之间都会回来的。主上放心,大白天的,百里将军定有分寸的。您平安回来就好。若他寻不到您,自然会回来的。我和百里将军说了我最多保证将李公子的病情稳定到酉时。”

    “知道了。”周荣微微握着拳头站起身来。

    谢谷灵见周荣起身连忙央求道:“主上!谷灵不敢问是什么紧要的事,值得您深夜孤身赴险,但还是请求您日后万不可以身犯险了。就算您不顾及谷灵及百里将军的担心,也多想想皇后娘娘,她若是知道您如此”

    “知道了!”周荣微微一笑伸手将谢谷灵扶起,和声道:“当时的情形,容不得细想,你放心,下不为例。”

第71章 牵挂

    谢谷灵的视线落在了周荣的手背上,蜜色的肌肤上椭圆形的伤疤甚是显眼:“主上您的手”瞧着疤痕应该已经有些日子了。

    “没事!”周荣一反手将手隐到了衣袖中,微微一笑道:“阿福在哪儿?玩什么呢?”说着大步出了房门。

    “院子中解九连环。”谢谷灵紧紧的跟上了周荣:“主上这伤疤是哪里来的?谷灵瞧着像是齿印,不知道主上可是服过灵丹了?有些动物咬了人是有毒的”

    “不会!”周荣疾步而行,很快将谢谷灵落下老远。

    明亮的阳光中,周荣眯着深邃的眼眸看着树荫下全神贯注解九连环的阿福渐渐地的放慢了脚步,生怕会惊扰到阿福。

    多年前也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李天宝也如阿福一般全神贯注的花了半天的时间才解开了周荣给他做的连环扣儿。那时候的天宝多么招人怜爱。

    昨晚除了那个前来灭口的人,周荣没想到化名即墨怀瑾的前太子刘程佑竟会前来相邀。周荣更没想到他和前太子刘程佑竟然也有并肩作战的时候

    昨日周荣审问了季四平一整日,直到晚间,季四平实在撑不住了,呻~吟着:“我招了,但是你真的能保证我家人的安全吗?”

    “我早给你说了,我保证不了!”周荣声音冷冽无比,漫不经心的吹了吹锋利的刀刃:“你还要一刀嘛?”

    “别!我说!”季四平嘴唇上干裂了许多口子,血水模糊。再加上他臂膀,小腿之上都被割了不少口子,整一血人,他望着周荣眼神极为绝望:“他们恶毒,你们也这么狠心,你们就不怕报应吗!”

    周荣只冷森森的看着他,缓缓的举起了刀子。

    “是大都督王睿!”季四平连忙道:“我们在吴越的接头人是他!”

    嗖的一声,一直飞镖朝着季四平的咽喉飞来。周荣只轻轻一推,那镖擦着季四平的脖颈飞过,牢牢的钉到了他身后的墙壁上。

    此刻一个护卫在外面喊道:“什么人!”

    周荣已经追出了房门,对着护卫道:“看好他,告诉百里将军是大都督!”说完追着黑衣人而去。

    出了城门,周荣才将那打飞镖的黑衣人拦住,还没来得及动手,那人就直挺挺的倒下了!

    黑衣人倒下之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周荣面前,那人沉声道:“周荣久违了!想知道李天宝亲人的下落就跟我来!省的你身后有尾巴!”那人说完施展轻功快速的朝西北方向而去。周荣连忙追了上去。

    半个时辰之后,那人才在一处山坳中停了下来,负手而立背对着周荣道:“你不用再找了,他们已经不在世上了!那个秘密我刘程佑不会再提起,希望你周荣也不要再提起!就让那个秘密永远埋藏下去,一旦公诸于世,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是你!”周荣离那人老远只能看清他的一个模糊的背影:“你不也在寻找嘛?”

    刘程佑缓缓的转过了身子,夜色中只有声音是清晰的:“是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了他们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所以才来奉劝你,省的你带着一个可怜的孩子,四处受罪。他需要的是安稳的生活,而不是做你手中的工具!”

    “他是我的兄弟!”周荣一字一顿道:“从来都不是工具!”

    “好!”刘程佑一摆手:“不管你怎么说,我希望你记住我今日的话。不要再寻找了!最后好心提醒你一句,多留神些,他们请了各国的高手齐聚西都”

    “什么人!”随着一声强劲的吼声,一群手持利剑的黑衣人从天而降,将周荣刘程佑紧紧的包围住了。

    “走!”刘程佑只简单的说了一句就朝后山纵身而去,不想被迎面的黑衣人一刀给堵了回来。

    暗夜之中,只有幽暗的光,久在黑暗中,人的视线也能看的清楚。足足有十余人,都是功夫上乘之人!

    若不是他们两个联手只怕谁都无法全身而退了。混战中周荣刘程佑分头逃离。那些不明来历的杀手又是什么人?又为何那么巧的出现在那里?还有那刘程佑说的是真的嘛?天宝的亲人真的不在了嘛?

    谢谷灵见周荣双手背在身后呆呆的望着阿福,顿了顿转身走向了正厅。

    厅内静谧,李天宝睡得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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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宅的大门半掩着。

    采青又一次来到门前张望着门前东边的道儿。

    之前莲心过来传话,说沈羡陵和胡二爷已经见到沈芃润了,他在狱中安好,让沈茗嫀和秦清玉放心。有胡二爷疏通,那王家再撤了诉状,过不了几日沈芃润便会没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沈茗嫀才觉得放心了些。只是莲心只字未提和沈芃润同去的帮手如何了,沈茗嫀就差阿顺再去打探。阿顺一直没回啦,采青都看了好几次了。

    这一次依旧没有看到阿顺的影子,采青有些失望的正要关门,只听到一个沉沉的嗓音:“采青”

    循着声音采青才看到,墙角之处身披黑色斗篷的即墨怀瑾双手捂着前胸正艰难的望着她。

    “即墨先生!”采青连忙上前一把扶住了即墨怀瑾的胳膊:“您怎么了?”

    他黑色的衣襟已经被血浸透,手上的血还在咕咕不停的往外渗。

    “扶我进去!”即墨怀瑾面色苍白,额上汗水涔涔。

    “好!”采青扶着即墨怀瑾缓缓的走向了沈宅,迎头看到大步朝外赶来的采香。

    采香见采青扶着一个高大男子进了院子,那男子全身黑衣,头上还罩着兜帽,看不清楚样貌,连忙嚷道:“姑娘叫你看阿顺呢,你带什么人进来了!”

    “快去告诉姑娘,即墨先生受了很重的伤!”采青冲着采香喊道。

    即墨怀瑾艰难的扬起了头,看了看采香,嘴唇动了动,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噢!”采香也认出了即墨怀瑾,连忙掉头,大步朝院中赶去。

第72章 真情

    夕阳似乎火,涂金似得映在窗前罩着白纱的高几上。

    高几上摆放着一个褐色的药箱,药箱一旁竹筐中堆满了染血葛巾。

    李大夫结束了最后一次的缝针,娴熟的打了个结,剪掉了多余的羊肠线。又在伤口上敷上止血药,裹上细长的葛巾,这才扯下了手上的软羊皮手套丢到了竹筐中。

    候在一旁的小徒儿连忙递上了棉巾。李大夫接过棉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绕过薄纱屏风对着外面静候的秦清玉母女道:“已经好了,能不能醒就看他造化了。若是醒了把我给你们的药给他服下!”

    “不是说好了吗”沈茗嫀紧紧的抓住娘亲的胳膊颤声问道。

    “伤口过深,再深一分便会伤及心肺。好在他及时服用了止血之药,又简单包扎了,不然早就毙命了!”

    “那他多久能醒?”沈茗嫀睁着水盈盈的眼睛望着李大夫。

    听到采香说即墨怀瑾回来了,沈茗嫀几乎是跑着迎了出来。她看到的只是依靠在采青肩上陷入昏迷的即墨怀瑾。

    “不好说!”李大夫摇了摇头:“伤者受伤后又长途奔走,失血过多,若是伤口感染只怕不乐观。你们轮流看着吧,要定时的注意伤者体温,一旦有高烧把我给你们的第二份药煎上,喝了之后等半个时辰再喂一次,一个时辰后再喂一次。若还不退烧,差人叫我!可都记下了。”

    “记下了!”沈茗嫀连忙点了点头:“我现在可以去看他吗?”

    “可以!”李大夫微微一点头:“那么老朽就告辞了!”

    秦清玉将一丝袋诊金递给了李大夫的徒儿:“辛苦了!”

    秦清玉送李大夫师徒出门,沈茗嫀绕过了屏风,定定的看着平躺的即墨怀瑾。

    软榻之上即墨怀瑾上苫罩着一幅大大的葛巾,胸前的葛布已经被渗出的鲜血染红。

    沈茗嫀不由的上前,蹲下身来,轻轻道:“先生”

    一年的相处在沈茗嫀的心目中这个老师几乎是无所不能的高人,就算他平日有些私底下的促狭也丝毫不影响他稳重的师者形象。沈茗嫀对他是百分百的崇拜和信赖。

    可是此刻,即墨怀瑾面色苍白,嘴唇干裂,眉心紧锁,宽阔的额头上汗水淋漓。沈茗嫀心中一丝丝疼惜之情渐渐的蔓延开来,拿着丝帕轻轻的擦拭了即墨怀瑾额上的汗水:“先生,您听的见吗?谁伤了您?上次爹爹被劫您出现了,二哥入狱您又出现了,这些日子您一直都在西都的吗?为何骗我说离开了呢?您不是说您烦了要去游学的吗?您明明会功夫的,为何又受了这么重的伤”

    “嫀儿!”秦清玉轻轻按住了女儿的肩膀:“即墨先生累了,让他歇会吧。方才李大夫交代先生受伤的时间应该是昨夜,想必他也是彻夜未眠,让他睡会吧,就算他清醒了伤口也是痛。李大夫说最早也得明天才能醒,不要打扰他了!咱们几个轮流守着他就是了。”

    门外传来了阿顺低低的喊声:“夫人!老爷来了!”

    “爹爹。”沈茗嫀看了看沉睡中的即墨怀瑾又看了看秦清玉道:“娘亲去吧,我还要守着先生。”

    “好!”秦清玉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缓缓走了出去。

    采青抱着薄丝被走了进来,轻轻的给即墨怀瑾盖上,望着沈茗嫀悄声道:“阿顺说了,大都督亲自去了衙门说是他们管家误会了,他们的护院经过医治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还有二公子去大都督府是应了他们大公子王宏的邀请才去的,那王宏也亲自过去做了证,根本就不是私闯!”

    “那可以放人了吗?”

    “衙门的高大人说虽是误会毕竟已经备案在册了,需要过堂审问之后再做定夺。过了堂,二公子就可以平安回来了。”

    “那就好!”沈茗嫀悠悠吐了口气。

    采香疾步走了进来低声道:“三姑娘老爷找您呢,我和采青守着先生,您快去吧。”

    秦清玉的房中,身着银灰色锦袍的沈羡陵一脸温润:“阿玉,你还好吧。阿英是太过担心润儿了”

    沈羡陵探过了沈芃润才从雀舌口中得知陆秀英一大早就来了城中沈宅。他担心秦清玉母女出了衙门直接赶了过来。

    秦清玉温婉一笑:“老爷说什么呢,姐姐过来只是问明了情况,并没有说其他的。再说润哥儿确是为了嫀儿才和那许公子结怨的,姐姐没怪罪我和嫀儿,我已经很感激了。好在润哥儿没事,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您和姐姐了。”

    沈羡陵望着秦清玉清雅至极脸庞温润一笑,岔开了话题:“明个可是嫀儿的生辰,这些日子事情不断,我这个做爹爹的都没好好准备。今日胡二爷说他已经备下了寿宴,明日一切由他来安排就好了。”

    “这”秦清玉顿了顿又道:“我才收了庆国夫人的端午宴请柬,二爷又如此”

    “若是二爷和嫀儿投缘,他又能真心待嫀儿,未尝不是个好的”

    秦清玉摇了摇头:“我瞧着嫀儿是真的把他当义兄待的。”

    “义兄也好,以后的事情谁说的清,你不是说要多留嫀儿几年的吗。再说胡二爷尚未加冠,有的是时间让他们相处。庆国夫人请你必定大有用意的。届时西都的贵夫人们也都会过去,你多结识她们未尝不是好事呢。这些年你深居简出的,眼看着嫀儿大了”

    没等沈羡陵说完,秦清玉淡淡一笑接道:“之前润儿还说要给秦儿过生辰的,如今他尚在狱中,即墨先生又重伤未醒,只怕嫀儿更没心思过生辰了。”秦清玉是知道沈茗嫀对生辰宴的排斥。

    沈羡陵端起了面前的茶尝了一口才低声道:“即墨先生怎么突然回来了,又为何受了这么重的伤,之前只知道他学问好,镇得住嫀儿胡闹的性子。并没有想太多,如今想想我们对他一点都不了解。”

    秦清玉道:“我看即墨先生眼神清明坦荡,不会是歹人!”

    “不是说他是歹人,只是最近遇到的怪事太多,凡事我都多想了些。嫀儿对这个即墨先生如此信服,只希望她不要受到不应该的伤害才是。”

第74章 心声

    “娘您老人家怎么出来了!”沈羡陵轻步而至,上前越过陆秀英挽住了老夫人:“瞧您,怎么还和个小丫头置气了。一个毛丫头怎么能担当起您去给她庆生,这不是让她折寿嘛。再怎么说,嫀丫头也是娘的亲孙女,您就看在儿子的面上不要和她生气了。嫀丫头已经说了她不会庆生的,方才已经差人给胡二爷传话了,能让她二哥出来就是她最好的礼物了。您不知道这次多亏了胡二爷,那胡二爷如此帮润儿还不是因为他对嫀丫头有意。娘您老人家就放心吧,说不定明个润儿就回来了。您用饭了嘛?要不今晚儿子陪您用饭。您想吃什么”

    陆秀英眼巴巴的看着沈羡陵搀扶着老夫走向了内院,内心深处狠狠地叹了口气。做娘的还是跟儿子亲,三言两语的就这么回去了。

    沈茗妧从地上站了起来,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望着陆秀英,噘起了嘴。

    沈芃涛抬脚踢了踢雀舌:“快走吧!”

    沈茗妍蹲下身来在沈茗嫤耳边说了几句。沈茗嫤挽着裙摆跑向了陆秀英扯了扯陆秀英的衣袖:“娘亲,嫤儿饿了,要吃娘亲做的糖果果。”

    “乖!”陆秀英拉着小女儿缓缓朝内院走去。

    沈茗妧拧着眉看了看沈茗妍:“爹爹什么时候来的?”

    “我也不知道!”沈茗妍摇了摇头:“方才只怕奶奶生气,没有注意外头。”

    “哼!”沈茗妧:“你能注意什么!”说完一跺脚追着陆秀英去了。

    沈芃涛上前拍了拍沈茗妍的肩膀:“妹妹不要和二丫头一般见识!大哥和你一起回去。”

    沈茗妍温婉一笑:“没事的。”余光一闪看到门外一辆青布小车缓缓的驶开了。

    青布车上,素裙的许惠芳悠悠吐了口气。

    昨晚,王宏在祠堂跪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又被王烨逼着去衙门做人证,证明沈芃润闯进大都督府是受了他的邀请。

    王宏自然是不愿意,但是王烨和王睿父子是铁了心的让他去作证。王宏迫于父威及祖父的恳求忍气吞声的去做了证。回府后把自己房中的物件砸了个稀巴烂,之后便怒气冲冲的骑马去了演武场。

    许惠芳是第二日柳管家将人送到衙门时才知道有人夜闯大都督府的,整个晚上她都陪着王宏的。自然知道那两人不是王宏邀的。原本知道王烨因旧情人罚了儿子许惠芳心里就不受用,如今又见王烨为了救出旧情人的儿子让自己的儿子做伪证,心里就越发的不受用了!

    冯氏乘机告诉了许惠芳王烨一直对旧情人余情未了,又详详细细的将当年两人差点为情私奔的事讲了一遍。

    许惠芳气不过,便让冯氏带着她一同来了城东大宅,正巧碰到了沈家老夫人发威的场景。

    “姐姐,您看到了吧。”冯氏声音细细的:“宏哥儿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才受了罚,还要去做伪证。也难怪他气不顺了。小舅爷这顿打怕是要白挨了。”

    许惠芳只闭着眼睛不说话。心里暗暗想她的夫君不是也有别的女人嘛?只有让她自顾不暇才不会去祸害别人。

    主意已定,许惠芳微微笑道:“回去吧!受苦的总归是女人!她也不易!”

    “夫人您就这么忍了?”冯氏连忙敲着边鼓:“我才听了爷身边的小厮说了,前几日爷可是悄悄去见了她的。说不准她那儿子就是因他们私会才打了小舅爷!说白了就是冲着您来的!”

    “闭嘴!”许惠芳猛地睁开了眼睛:“少攀扯我!你什么目的我不知道吗?”

    “姐姐。”冯氏撇了撇嘴:“我能有什么目的,总归还是希望您和爷相亲相爱,我们做小的也好过不是!”

    “够了!”许惠芳不愿意再和冯氏说下去,心里只盘算着,如何才能结交上沈羡陵的另外一位夫人。

    冯氏吹了吹手指,心道,你不愿意,我会带你来?分明是怒气冲冲的来了,这会子又装大度了。你许惠芳什么心性我冯媛还不了解,好戏想必不远了。

    霞光隐尽,夜色降临,青布小车挂着小盏风灯缓缓的朝着大都督府驶去。

    #

    此时,胡庆的青布小车才刚刚离开府邸。

    夜色之中十分低调的朝城西驶去。

    今日胡庆同沈羡陵见过沈芃润之后才知道胡家父子已经去衙门翻了供。

    那主事高森见大都督亲自来说情,当即就想放人。但是大都督王睿又表示护院的伤未好,沈芃润可以放,但是那伤人的帮手不能放,至少也要等护院的伤好了才能放。沈芃润自然不愿意一个人出来,一定要等着周子毅一起才愿意出狱。

    回到胡府后胡庆将事情向胡进思讲了一遍。听到事情都解决了,胡进思便让胡庆回去歇息了。

    胡庆回到悠云居便为沈茗嫀准备生辰礼了。沈茗嫀差人传话她不过生辰了。但是胡二爷还是坚持把礼物准备好,只待明日亲自送过去。从阿顺口中得知沈茗嫀不过生辰的借口是她之前的授课先生重伤未醒,又命人备了上好的滋补药材,让阿顺带了回去。

    用了晚饭后,胡庆正为沈茗嫀备礼,胡进思又差人将他叫了过去,让他再去看看周荣那边的情况。

    胡庆自然明白爹爹的心思,既然知道了他是大周太子,凡事就要多思虑些了。不能做的太过,但也不能做到全然不理。

    胡庆来到城西那处院落时,天已经全黑了。

    同春上前叩门,没多会,一名青衣小厮开了门:“胡二爷有请!”

    胡庆穿着黑色锦袍,披着黑色披风罩着大大兜帽,见小厮如此不禁笑道:“我穿成这样你都认识我?”

    小厮微微一笑:“上次见过您的这位侍从,认得他!您里面请。”

    “噢!”胡二爷边往里走边道:“那你可真是厉害!只见一面,这黑灯瞎火的一眼就认出来了。”

    小厮笑着道:“上次这位小哥见到我们公子老远就喊着什么画中人,所以对他多注意了些。”

    “呵呵。”胡庆干笑了两声,又看了看人高马大双眸藏神的小厮,心道,这周荣身边难道没人了,找个普通的小厮都那么难吗。非得找了这么个显眼的,一点也不像个小厮!

第75章 请求

    正厅灯火耀耀,笑声盈耳。

    候在厅前的小厮见有来人,连忙进厅禀报。

    很快百里卫迎了上来:“原来是胡二爷大驾光临了!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快请!”

    踏入茶香伴着笑声的厅内,胡庆一时有些错觉。爹爹说的果然没错,周荣的确与众不同。

    宽阔的厅中一个大红锦衣的小男孩正拉着一个白衫年轻公子跳的欢腾。

    周荣黑衣墨发,半依在软榻上,手捧白玉茶杯,嘴角轻扬,双眸含笑的看着面前打闹的两人。茶的热气袅袅升腾,在他面前化成一层细细的水雾,使他俊逸容颜更如嫡仙之貌,姿容不凡。

    周荣左侧一名白衣女子,青丝挽成飞仙髻,其上只插了一根及其通透的碧玉发簪。发际线正中的美人尖在洁白如玉的额头上延伸了老长。一层薄纱罩住了她的容颜,只露出一双清澈灵动的大眼睛。那双灵眸犹如清泉幽深又似小溪透明见底,明眸含笑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周荣右侧是一位身穿深灰色长裙的老妇人,花白头发,笑容使得她满是皱纹的面庞犹如绽放的花朵,神采奕奕。

    胡庆被眼前的场景感染,一时止住了脚步。

    百里卫伸手扯下了胡庆的兜帽把他往小男孩和李天宝面前一推:“阿福来,那个漂亮哥哥也来了,你好好比比,到底哪个好看!”

    胡庆被百里卫一推一个踉跄一把抱住了那个白衫的年轻公子。他足足比胡庆高了一头,胡庆的脸正巧撞在了李天宝胸前。胡庆才想站好,却被李天宝一把捧住了脸。

    胡庆被动的仰起头正对着一双没有聚焦翻白的眼睛,一时觉得头皮发麻。这眼睛可真吓人!

    李天宝异样的眼睛转了转,又定定的看了看胡庆,随即冲着周荣咧嘴一笑:“妹妹妹妹”说着话一把抓住了胡庆的手腕将他拖到了周荣面前,另一只手拉起周荣的手,哈哈的笑开了

    胡庆想要抽出手,无奈那李天宝抓的紧,怎么也抽不出来!

    一时间厅中只有李天宝哈哈哈的狂笑声。

    阿福被李天宝突如其来的样子吓得一路小跑的钻进了孙阿婆的怀里,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看面前的扯在一起的三人,望着百里卫道怯声道:“他们都好看!阿福想回家了。”

    “好好,奶奶带阿福回家。”孙阿婆连忙起身。小孙子在这赖了大半日,天黑了依旧不愿意回家,现在好不容易松口了,孙阿婆几乎是一把抱起了小阿福就往外走。孙阿婆不是没瞧出李天宝的疯病,只是他看到阿福时整个人异常的安静和兴奋,和常人没什么区别,再加上谢谷灵等都在,孙阿婆便答应让小孙子和他玩耍了。现在看到他突然发疯狂笑,孙阿婆有些害怕了,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出了厅。

    谢谷灵起身想要去送送阿福祖孙,只是一眼看到,李天宝突然往后一仰,被周荣眼疾手快的抱住了,一时也跑了过去。

    这次李天宝醒来,不再像上几次癫狂了。他睁开眼睛时,阿福正举着九连环追着谢谷灵问怎么打不开,是不是骗他的。

    周荣接过了九连环,一把抱住了阿福正要教他怎么解。不想李天宝一把抓过了九连环,三两下就解开了。

    乐的阿福哈哈直笑,缠着要李天宝和他一起玩耍。李天宝竟也如常人一般和阿福嬉戏。

    谢谷灵见周荣怀中的李天宝依旧保持着大笑的样子,只是他双目圆睁,口角流涎,似乎瞬间定格了一般。

    胡二爷正用力的掰开抓在手腕上的手指。

    百里卫连忙引着胡二爷出了厅:“胡二爷您这边请!”

    周荣抱着李天宝,将他放到了西窗下的软榻上,一脸担忧的望着谢谷灵:“他刚刚不是好好的嘛?怎么一下子这样了?”

    “谷灵也不知为何会如此?怕是受了刺激”谢谷灵连忙俯下身来搭脉:“时而细滑无力,时而紊乱躁动,如今我也只能用银针封住他的心脉,等我爹爹前来诊治了。我之前的法子”谢谷灵顿了顿望着周荣道:“之前的法子,谷灵也没有把握,只是稳住他的心脉,不至于发狂而”

    周荣眉头紧锁:“你爹爹还需多久!”

    “爹爹已经回信了,日夜兼程而来,最多也就这三两日了。”

    “好!”周荣微微松了口气:“这几日你就辛苦些,照看好他,有什么需要直接跟百里卫提!”

    “是!”

    百里卫引着胡庆来到了东跨院的一处明着烛火的厢房。

    胡庆落座后,百里卫一脸的歉意道:“胡二爷对不住了,我们公子的这位小兄弟头部受了些伤,没吓着您吧。”

    “没有!”胡庆边说着边揉着手腕,心里愤愤道,你明知道他头脑有问题,还将我推向他们!周荣怎么用你这样鲁莽的家伙。

    小厮已经为胡二爷端上了茶水。

    百里卫一旁笑道:“不知道胡二爷夜间来访,有何贵干啊?”

    胡庆只接过了茶杯闻了闻又放下了:“自然是为君山银针了!”

    百里卫一撇嘴:“上次不都送你了嘛?”

    胡庆一扬眉:“太少了!”

    “那胡二爷想要多少!”随着沉沉的嗓音,周荣阔步而至。

    百里卫连忙起身,候在了一旁。

    胡庆笑容满面站起身来冲着周荣深深一揖:“周老板,胡庆这厢有礼了!”

    百里卫一旁冲胡庆翻了个白眼,变脸的功夫可真厉害,瞬间换了张笑脸。我百里卫好歹也是个将军,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啊!

    “胡二爷请坐!”周荣一摆手,缓缓的坐到了胡二爷对面。一双深邃的眸子望着胡庆细细的打量了起来。

    胡庆被周荣看的十分不自在,不由举起了茶杯用宽大的衣袖罩住了面容,浅浅的品了一口茶。

    胡庆放下茶杯后发现周荣正嘴角含笑看着他道:“胡二爷周某有个请求,若是答应了你要多少君山银针都可以!”

    “周老板请讲!”

    “三日后可否让您的义妹来一趟?”

第76章 对手

    “我义妹啊”胡庆俊美绝伦的面庞闪过一丝疑惑,但他很快调整好了情绪,水光潋滟的桃花眼望着周荣笑道:“别的都还好说,我义妹最近还真不能过来。周老板您有所不知,我义妹最敬重的先生突然受了重伤,生死未卜。别说出门了,明个是我义妹的生辰她都没心思过了。”

    “噢?”周荣深不见底的眼眸微微一眯:“多少岁生辰?”

    “啊?”胡庆正将茶杯往高几上放,听周荣这么一问手一抖,茶水泼了满手。这大周太子可真奇葩,好好的问我义妹年纪做什么!他不会是看上我义妹了吧。胡庆如此想着,睁着一双桃花眼,上上下下的打量起周荣来了。面前的周荣正襟危坐,英气逼人,双眸幽深澄明满眼的赤诚和渴望!看的胡庆心里越发的不自在了,连忙收回了视线。真人的确是比画像上的好看。不过你若是对我义妹有意,为何之前还让她煞费苦心的寻找?欲擒故纵?着实可恶!胡庆如此想着不由气愤的红了脸。

    百里卫站在一旁看见面前的两人四目相对,而那胡二爷居然俏脸娇羞的红了起来。连忙轻咳了两声:“咳咳,请问胡二爷,您义妹的先生可是即墨先生?”主上也真是的,见面就问人家义妹做什么!不就是那个咬人的姑娘吗!模样是好看,但那性子可不是您的良人!

    胡二爷甩了甩手上的茶水,做直了身子望着百里卫正色道:“百里先生认得?”

    “听说过,您可知他如何受的伤?”

    “不知道!只知道是受了刀剑伤,缝了好多针,能不能醒来还不好说。”

    周荣嘴唇微微一颤:“什么时候受的伤?”

    胡二爷望着不远处跳跃的烛火悠悠道:“听说是昨夜。”

    “噢!”周荣抿了抿唇。昨夜分头而逃,他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以他的身手不应该的。

    “周老板!”胡庆见周荣似乎陷入沉思的样子,不由急道:“胡某今晚来访是有事找您商谈的。您看我义妹不能来,咱们还能谈吗?”

    “说吧!”

    “之前您送了我一些君山银针,虽然我不舍得用,但还是很快喝完了。已经三天了,今晚实在是抗不住,所以寻过来了。”胡庆依照来之前和爹爹胡进思对好的言辞继续道:“若是周老板肯割爱,将君山银针都送给我。我城里有处上好的别院,送给周老板暂住可好!奴仆护院,一应俱全。”想起方才那个吓人的疯子,胡庆又道:“还有上好的大夫,方才您的那位兄弟说不定就有救了!”

    周荣眉头微挑道:“都给你?”

    胡庆苦口婆心道:“您参加品茶大会无非是为了扬名盈利。您把君山银针给了我,我可以给你们双倍,十倍的价钱。若是您想在吴越大卖君山银针,有我胡庆帮岂不可以省去您不少的时间精力?”

    “这么说,胡二爷是不希望周某去品茶大会了?”

    “是啊!”胡庆接道:“一来,品茶大会人多事杂,君山银针属于稀世珍宝,识货的人不多,若是受到冷遇岂不令人惋惜。二来,是胡某和沈羡陵一同操办的品茶大会,周老板想通过大会达成什么样的目标,我们都可以帮您实现。若是周老板想结识更多茶道能人,等品茶会选出贤才,在下定会为周老板引荐。”

    “胡二爷是有备而来啊!”周荣微微一笑:“只是周某素来行事自在惯了,您的好意只怕周某要辜负了。”

    意料之中的拒绝,胡庆顿了顿道:“若是如此,周老板出个价钱,多少卖给我一些君山银针。您不知道,自从喝了君山银针,其他的茶水便都索然无味了。”

    “既然胡二爷要喝,就再送你一罐。价钱就不必了,日后还有很多事需要麻烦胡二爷。”

    “哎呀!”胡庆连忙赞道:“周老板真豪气!怪不得那沈家二公子说到您都是赞口不绝的。”

    “噢?”周荣难以置信的歪了歪嘴。

    “可不!”胡庆一下子找到了正题,连忙道:“您可知道沈家二公子最爱打抱不平,真真的侠骨柔肠啊。前天我义妹被人欺负了,他站出来狠狠的打了一顿那登徒小子。谁知道那小子居然还找了帮手,要和沈二公子一较高低。沈二公子一怒之下就闯进了大都督府。瞧这胆色,可不是一般人能及的。”胡进思让胡庆过来,主要目的就是告诉他们沈芃润和他的帮手都安全了。

    百里卫一旁没好气道:“可不就是有胆色,都进大狱了!”

    “呀!”胡庆讪讪笑道:“你们都知道了啊。可是您不知道的是。大都督府亲自去衙门做了证,说是他们家大公子请沈二公子过去的。沈二公子可以随时出来。只是沈二公子的帮手伤了他们的一个护院,要等着护院伤痊愈了,再放那帮手出来。沈二公子讲义气,非要等着那个帮手一同出来。你们说说这难道不是义气豪情是什么?”

    “不是打死了人吗?”百里卫一撇嘴:“你们大都督莫非有起死回生之术?”

    “不是误会了嘛!”胡庆一摆手:“生死还不就是一口气,当时是昏死过去了,后来又醒了!”胡庆虽这么说着,心底也没底,至于那个护院是生是死还不是大都督一句话的事。想到这,胡庆心里不免有些唏嘘。

    百里卫转过去头不再言语。

    胡庆一时觉得冷场,连忙望着周荣道:“既然周老板已经豪气割爱,夜深了胡某也就不多叨扰了。”

    “好!”周荣坐着未动只看着胡庆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胡庆已经站起身来,正要拱手行礼,听周荣这么说一时愣住了。

    “你义妹多大了?”周荣字正腔圆一字一顿的问道。

    胡庆拱在一起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极不情愿说道:“十三了!”

    “好!”周荣笑容一展起身相送:“胡二爷请!”

    周荣一直将胡庆送到门前望着他上了马车才止了步。

    夜色沉沉,青布小车徐徐而行。

    车上胡庆狠狠的拍了拍墨玉精雕的茶罐子。

    这个对手太强大!回去要好好琢磨琢磨对策了。

第77章 示好

    多情不改年年色,千古芳心持赠君。

    晨曦中沈宅大门虚掩着,门前的玉兰花瓣已经落尽,唯有油绿肥厚的玉兰树叶子尽情的伸展。

    碗口粗的树干上拴着一匹枣红的马儿,马儿拉着一辆青布小车。此刻马儿正低着头悠哉悠哉的吃着面前竹筐里的青草儿。

    阳光渐高,从东边的石桥上来了一辆暗红色的奢华大马车。

    马车在沈宅前止住。

    沈茗妧沈茗妍先后下了马车,随后是两个手捧礼盒的青衣丫鬟。

    沈茗妧身着洁白襦裙,桃红色长裙,梳着凌云髻,高高耸的发髻上只插了一支镶翠凤蝶鎏金长步摇。描眉点唇,腮红嫣然,长裙拖地,步步生姿。

    沈茗妍丁香色长裙,丝白襦裙,挽着白色的披帛,发梳百合髻,髻上点缀着湖蓝色玉凤笄,笑容温婉,典雅迷人。

    赶车的小厮才要上前敲门,就见福叔缓缓拉开了门。他手中提着一个象牙白的小木桶,看样子是要给门口的马儿喂水的。

    福叔见沈家大姑娘,二姑娘已经来到门前,迟疑了片刻笑道:“大姑娘,二姑娘,快请!夫人在正厅,三姑娘在东侧厢房。”

    “你忙!”沈茗妧微微一笑:“我们自己过去!”

    “好好!”福叔笑了笑,将木桶放到了马儿面前。

    最近还真是热闹啊!一大早的都第三波了!不知道一会还有没有客人登门。

    进了大门,绕过影墙。

    沈茗妍温声道:“咱们先去见秦姨吧!”

    “还用你说!”沈茗妧抢先走向了正厅。

    上次在卧蚕山麓见了胡二爷,虽然被沈茗嫀气的不轻,但是只要能见到胡二爷,沈茗嫀又算得了什么!

    沈茗嫀能不知廉耻的承认想要攀交胡二爷,她沈茗妧就不能光明正大的示好了吗?

    昨日本以为祖母出面会为她出头整治沈茗嫀一番的,不想爹爹三言两语的将祖母拉回去,沈茗妧的希望就此落空了。

    沈茗嫀的生辰,胡二爷肯定会去的,沈茗妧便拉着沈茗妍过来给沈茗嫀送生辰礼,顺道也看望一下沈茗嫀的先生醒来了没有。

    正厅镂空雕花木门大敞着,厅内似乎静谧的很。

    沈茗妧提裙抬步迈过黑红的门槛,笑脸盈盈悦声道:“秦姨早,妧儿和姐姐来看三妹妹了”话还没说完,沈茗妧便呆住了。

    沈茗妍紧随着妹妹进了厅。

    被眼前的场景一晃也呆住了。

    美景如斯,赏心悦目!

    秦清玉云鬓高挽,青裙素雅,仙姿玉容,举手投足都是一幅美景。

    右侧公子雪白锦袍,眉目如画,俊美绝伦。

    左侧男儿黑色劲装,面如冠玉,威风凛凛。

    似乎世间最美的颜色都一同出现在眼前。而那只是最普通不过的青色,白色,黑色,竟能呈现如此美妙的画面。

    沈茗妧凤眸流转,从锦衣公子看到了劲装男儿。

    他就是画上的贵人?

    与胡二爷并排而坐,竟丝毫不逊胡二爷的俊美!

    伟岸风流,英姿绰约!

    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儿,沈茗妧就觉得有一种叱诧风云的磅礴之势扑面而来,使得她不敢直视。沈茗妧不由又转眸看向了胡二爷,还是胡爷更亲和些。

    “妍儿,妧儿来了!”秦清玉微微一笑:“快坐!”

    莫离连忙递过锦凳。

    沈茗妧回过神来,颔首垂目坐了下来。心里又莫名的愤愤然了,居然就让秦丫头找到了!你可真走运!若是你就此不再纠缠胡二爷,那我沈茗妧也不一定非得和你过不去。

    周荣起身笑道:“夫人周某可否先行去看看即墨先生,不瞒夫人,周某着实担心的很!”

    秦清玉点头一笑:“既然周公子是为故友而来,即墨先生又和小女有师徒之谊,您也算上是小女的师长了。莫忘,带周公子去看看即墨先生吧。”

    莫忘才要上前请周荣出门,胡庆也起身道:“沈夫人既有女眷要招待,胡庆也一同去看看即墨先生!”

    “好!”秦清玉起身冲胡庆点了点头。

    周荣,胡庆先后出了厅。

    莫忘在前引着两人绕过影墙,穿过游廊朝即墨怀瑾所在的东厢房走去。

    昨夜回到府中,胡庆看着备好的生辰礼,左看右看都觉得拿不出手了。又命人连夜为沈茗嫀重新备了份精致的生辰礼。一大早又用上好的檀香木镶玉盒子装好拿了过来。

    和他来的同春一路上都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到沈宅门前终于忍不住问胡庆:“二爷是不是对沈三姑娘有意了?不然怎么会如此上心?

    “胡扯什么!做义兄的为妹妹备个生辰礼怎么了?”胡庆呵斥了小厮。心里却不由的思索开了。究竟是怎么了?一开始不是只想着有她假扮自己去应付那些讨厌的女人的吗?怎么就这么上心了?因为沈芃润的敌视?周荣眼中的渴望?还是自己不服输的性子?

    胡庆一念未完,就见阿顺笑嘻嘻的开了大门:“是胡二爷到了,快请!”

    “嗯!”胡庆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对阿顺懒懒的应付了下,便提步进了院子。

    “胡二爷,您来的真够早的,不过还有个公子比您还早!”阿顺不问自说:“夫人已经陪着他在厅中用茶了,您也一起吧。茶水感刚刚泡好,正是出味的时候了”

    “哪个公子?”胡庆不经心的问道。

    “好像姓周!说是即墨先生的故友,来看即墨先生的!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即墨先生的朋友也和他一样的仪表堂堂。”

    胡庆一听脚下生风的走向了正厅!

    这个周荣真是一根筋!说了我义妹不能去,他竟然亲自来了!

    胡庆看到周荣一脸笑容的陪着秦清玉用茶,有种莫名的错觉,又一个讨厌的沈芃润来了!

    管你什么大周太子!

    在吴越,我胡庆也不是吃素的!

    你来我就应战!

    胡庆如此想着,进了厅之后与周荣便话不投机了。

    沈茗妍沈茗妧赶到时,正碰到两人各自沉默的空隙。于是沈家姐妹就看到了一副静美无比的画面。

    此刻没了秦清玉在场,走了段路胡庆忍不住冲着周荣低声道:“真没想到周公子竟然亲自过来了!敢问您是何时认识的即墨先生?”

    周荣不紧不慢的走着,目不斜视,声音也是低低的:“既是故友,相识已久。”

第78章 怄气

    胡庆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怪不得你不愿意接受别院,又抛开皇太子的尊贵身份,只扮个普通的茶商。不然你怎么能这么堂而皇之的来我义妹家!

    看来这个义妹是认错了!一开始就不该用什么义兄义妹的身份!

    既然你不以大周太子自居,我胡庆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又何必处处居你之下!胡庆气鼓鼓越过周荣,紧跟上了莫忘。

    胡庆的怒气,周荣看在眼里,只微微一笑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

    东厢房临近东边的院墙,向阳而居,屋后是蜿蜒的小溪。屋前是一片翠绿欲滴的小竹园。竹子离窗有段距离,这样在房中既有翠竹养眼,又有阳光沐浴。

    镂空雕花糊着绯红色细纱的窗户大开,老远的就能看到窗内沈茗嫀的背影,白裙黑发极为惹眼。

    暗红的房门虚掩着,莫忘在房门前止住步子笑道:“胡二爷,周公子,请稍等片刻,容奴婢进去告诉我们姑娘一声。”

    “去吧!”胡庆点了点头,眼睛依旧看着窗内的沈茗嫀。她正跪坐着,只能看到一个窈窕的背影,长长的秀发披了一背,阳光下显得异常黑亮。

    幽幽倩影,黛色如梦,背若秋水,望未能忘,这么一看义妹的确是个让人心动的女子。

    胡庆转头看了一眼周荣,见他也正盯着窗内的倩影,压着怒气悄声问道:“我义妹美吗?”

    “美!”周荣望着胡庆嘴角一斜:“你不觉得她和我的那个小兄弟很像吗?”

    胡庆微微一愣:“哪个?”

    周荣笑意更浓:“昨晚叫你妹妹的那个!”

    想到昨晚对着的那双毫无聚焦翻白的眼睛,胡庆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当时被那双眼睛吓得不轻,哪还有心思去看他美不美!再说有那样一双眼睛还能称之为美!这周荣审美有问题吗?居然还拿他来和我义妹相比!你眼瞎了吗?

    周荣见胡庆俊美的脸庞又憋的通红,扬了扬眉,移步朝门前走去。

    胡庆也不甘落后疾步跟了上去。

    莫忘开了门笑道:“我们姑娘请两位进来。”

    屋内敞亮,一道月白色薄纱屏风遮住了两人的视线。

    周荣在屏风前顿了顿望着莫忘道:“即墨先生醒了吗?可以探视吗?”

    真虚伪!进都进来还问什么!胡庆大步绕过屏风。

    看样子沈茗嫀刚刚给即墨怀瑾喂完药。采青采香正忙着收拾药碗托盘。

    阳光透过大窗洒在软榻上。平躺着的即墨怀瑾身上盖着月白色锦被。虽说面色苍白却已经有了神彩。黑发披散,却梳理的整整齐齐。或许是因为刚刚喝完药的缘故,棱角分明的唇倒也是红润的。

    “即墨先生这么年轻!”胡庆几乎是脱口而出。胡庆的意识里沈茗嫀的先生不是古稀也应该和沈羡陵年岁相仿。怪不得周荣说他和即墨先生是故交,方才只顾着和周荣怄气,没想过即墨怀瑾的年纪。此刻一见,胡庆心里莫名的不对劲了。早知道就不给他那么好的滋补药材了!

    这丫头连选个教书先生都找这么高大英俊的。那周荣也是高胡庆头一次觉得自己也有不足之处。看来回去要加强晨练了!

    即墨怀瑾努力的弯了弯嘴,对胡庆笑了笑。

    “胡二爷以为我先生多老啊!”沈茗嫀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没有佩戴任何发饰,白裙黑发,眸彩迷人。即墨怀瑾一早就醒来了,而且体温正常,沈茗嫀的心情分外的好。

    望着沈茗嫀雀跃的样子,胡二爷扬了扬眉:“是义兄之前想错了,只听说即墨先生博古通今,以为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

    “我们先生可比那些老先生厉害多了!”沈茗嫀毫不掩饰的赞叹,或许是看到胡庆面色不对,又笑道:“义兄不也是才貌双全,自幼就名满吴越了吗。足见才德和年岁无关,义兄你说呢?”

    胡庆原本失落的心,因沈茗嫀一个灿烂的笑加上一句才貌双全,顿时又欢愉了。看榻前有锦凳便款款坐了下来:“嫀儿说的极是!”

    胡庆敏锐察觉出,这是沈茗嫀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叫他义兄。除了上次被人围门辱骂时,把他搬出来做幌子叫了义兄,之后见了面都是叫他胡二爷或者二爷的。现在改口叫义兄了,原本胡庆应该开心的,毕竟比之前的疏远要亲厚许多。但是一转念又觉得叫义兄也不好,所以他便率先改了口,改称嫀儿不再叫义妹了。

    沈茗嫀转眼看到薄纱屏风前黑衣玉立的周子杰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连忙上前微微一个万福:“沈茗嫀见过周公子!”

    “沈姑娘好!”周荣淡淡一笑:“可否容周某和尊师单独聊几句?”

    沈茗嫀之前想法设法的寻找周子杰,是为了习武,如今即墨怀瑾回来,便对周子杰不似先前炽热的崇拜了。再想起上次船上发疯似的咬了他一口,顿时觉得羞愧万分。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周子杰身侧微微握拳的右手。只是那手不知道何时已经背到了身后。

    “嫀儿”即墨怀瑾艰难的喊了声。

    沈茗嫀连忙转身来到即墨怀瑾面前俯身柔声道:“先生是要我们出去吗?”

    “嗯!”即墨怀瑾眨了眨眼睛。

    “嫀儿知道了!”沈茗嫀冲即墨怀瑾点了点头,随即对着胡庆笑道:“义兄阿顺在后面的小溪里养了一群彩色的长尾金鱼,只怕今早还没喂食呢,要不咱们过去瞧瞧!”

    “好!”胡庆很爽快的站了起来,抬步就往外走!

    两人绕过翠竹林,转到屋后的小溪旁。

    阿顺蹲在竹藤小拱桥的北侧一手捧着小瓷罐,一手正徐徐的往溪水里撒鱼饵,引得一群色彩斑斓的鱼儿争相抢食。

    胡庆锦袍似雪,沈茗嫀白裙无暇,两人先后越过小拱桥,站在了阿顺身后。

    小溪中涟漪迭起,粼粼水波迎着阳光散发出五彩的光。

    那彩光映射在两人白色的衣裙上犹如一道道小彩虹,美丽万千。

第79章 般配

    蔷薇含苞,翠叶帷重。

    木架游廊被茂盛的蔷薇枝蔓装扮的分外妖娆。

    绿意之中沈茗妧的红裙异常的耀眼,她丹凤眼眸里的妒火更是熯天炽地的蔓延开了。

    走在游廊中老远的就可看到潺潺小溪边上,柔柔丝柳树旁,青青竹藤桥畔那一对穿白披锦的玉人!

    好你个秦女儿!

    居然抛开你重伤的先生和胡二爷出来赏鱼观花谈情说爱!

    真是大逆不道!

    沈茗妧不由的加快了步子,你们还真是郎情妾意啊!

    方才沈茗妧,沈茗妍才进了正厅,周荣胡庆就先后离去了。

    沈茗妧命丫鬟将礼物呈给了秦清玉又敷衍的闲聊几句,就要过来探视即墨先生。

    秦清玉也想过来看看即墨怀瑾伤势如何便一同赶来了。

    沈茗妍也看到了溪边的两人,对着秦清玉温婉笑道:“三妹妹有如此雅兴,可见即墨先生大好了。您看三妹妹和胡二爷站在一起还真是般配!”

    “妍儿说笑了!”秦清玉亦笑道:“胡二爷什么样的家世,咱们又是什么家世,如何般配呢。他能认嫀丫头为义妹,我们已经是高攀了!”

    沈茗妍接道:“是啊,胡二爷何等尊贵。但是若只论人品相貌,三妹妹的确是最好的!只可惜生在了商家”

    “商家怎么了?”纵使刻意的压制,沈茗妧的话语还是充满了火药味:“姐姐怎么就这等妄自菲薄了!咱们又不是没见过那些个贵女。琴棋书画女红女德女容,哪一点我们比那些世家贵女差了?秦姨您说说难道就因为我们是商家的女儿就要低人一等吗?”

    沈茗妧一口说了这么多,女容是排在最后的,不着痕迹将沈茗妍那句人品相貌最好给推翻了,同时又说的头头是道,不容辩驳。

    秦清玉微微一笑道:“妧儿说的没错!你们姐妹自幼聪慧过人又勤思好学,可不比那些贵女要好的多!妍儿也及笄了,可有人家了?”

    沈茗妍清雅的面容微微一红颔首道:“娘亲已经帮忙张罗了。”

    沈茗妧看似闲聊的插道:“秦姨可给三妹妹留心了?”

    秦清玉看了看沈茗妧笑道:“妧儿可有意中人了?你三妹妹还小,秦姨还想多留她两年。”

    沈茗妧只比沈茗嫀大两个月,听秦清玉这么一说不由垂下了眼帘。

    “娘亲,大姐,快来!”沈茗嫀在溪水旁冲着秦清玉直挥手:“快来看这鱼儿多欢腾!一个个肥肥的我都想把它下锅了!”

    秦清玉见沈茗嫀和胡庆都在外头,心下明白即墨先生和那位周公子聊私话了,对着身旁的两姐妹道:“走,咱们去看看吧!”

    胡庆见沈茗嫀笑靥生花的又喊又跳也乐的合不拢嘴,但是很快听到最后下锅一词连连撇了撇嘴,这丫头还煞风景!

    #

    与外面的欢悦不同。

    东厢房内极为安静。

    众人离去后周荣缓缓的坐在了即墨怀瑾面前。

    不待周荣开口即墨怀瑾便艰难说道:“你怎么来了?”

    周荣深邃的双眸盯着即墨怀瑾因痛苦而眯起的眼睛低声道:“你又如何去而复返!”

    之前周荣得知即墨怀瑾已经离开西都了,但是大湖之战他在,暗夜突袭他也在。

    “咳!”即墨怀瑾挣扎了一番身子依旧动不了。

    “好了!”周荣抬着示意即墨怀瑾不要再动:“等你伤好了再说吧!我今日只是来看看你是否安好!”

    “噢”方才的挣扎使得胸口一阵疼痛,即墨怀瑾此刻不能成言。

    周荣声音又压低了几分:“还有,是谁伤了你!你的身手可是比我好的!”

    “唐璧”即墨怀瑾只说了两字,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大片的汗水。

    周荣眉头一皱道:“神剑唐璧?”

    “嗯”即墨怀瑾更像是长长出了口气。

    “我知道了!”周荣缓缓的站起身来:“你好好养伤,若还是不好,过几日圣手谢羲便会赶来,到时”

    “不必”即墨怀瑾缓缓的合上了双眸,额上的汗珠越发的密集。

    “好!”周荣微微一顿,提步走出房间。

    屋外莫忘采青采香站在不远处的竹园之后静候着,见周荣出来,连忙迎了上来。

    “你们夫人呢!”周荣望着莫忘。

    采香抢先答道:“夫人和姑娘都在房后小溪边,奴婢带您过去可好!”

    采香细长的眼眸止不住的往周荣面上瞄。

    采香比沈茗嫀长三岁,已经是成年的姑娘了,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不久前惊鸿一瞥,采香便对船中公子心动神摇了。随后沈茗嫀又让采香口述船中公子的长相,船中公子的样貌采香早就烂熟于心了。如今再见,采香比任何人都要激动。

    作为丫鬟,采香无疑是十分称职的,只是此刻被面前公子的风采所惑,采青对自己丫鬟的身份有了深深的厌烦!如果自己不是个丫鬟该有多好!

    不过像他这样的男儿,自己又如何高攀,就算给他做个丫鬟也好!周公子是茶商,自然不会轻视同为茶商的沈家,他和三姑娘倒是门当户对极为般配。若是三姑娘能和他配成一对,到时候自己自然是要陪嫁的。如此想着采香又觉得不是没有希望。

    “好!”周荣对采香微微一点头。

    采香如获圣命,浑身畅快,迈着轻飘飘的步子朝小溪走去。

    不远处,欢声笑语。

    美景悦目,美人动心。

    远远的看着那高挑的母女俩和胡庆身高相仿,比沈家姐妹要高出半头多。

    周荣嘴角笑意渐浓,应该就是了!

    多年的寻找应该有结果了,也不枉这一趟了!

    见周荣在通往游廊的拐弯处止了步子,面带笑意的看着那边,采香细心问道:“周公子不过去吗?”

    周荣微微一笑:“请你转告你们夫人,周某就此告辞了。他们玩的如此开心,周某就不打扰了!”

    “这”采香不由看了看那边,沈茗嫀正挽着秦清玉笑得开心,美人如玉,一笑倾城。采香机灵一动望着周荣道:“还没感谢公子载我们姑娘一程呢,我们姑娘为此苦苦找了您好久。我们姑娘最是知恩图报。若是知道您不辞而别,定会怪罪婢子的。还望周公子体量我们做下人的。正巧今日是我们姑娘十三岁的生辰。她为了照顾即墨先生端药奉盏衣不解带的,都忘记了自己的生辰。您是我们姑娘的恩人,又是即墨先生的故友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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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路介绍:
他起于微末,达与天下,高冷腹黑,峥嵘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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