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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辰一十一     幻想世界大穿越txt下载     幻想世界大穿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智慧天成化石猴

    之后几日,商队越过荒原,来到义渠国心腹之地,地势渐渐起伏,气候也慢慢温和起来,远方的祁连山脉和贺兰山脉两条祖脉,如同一双张开的巨大臂膀,在义渠国度六盘山、陇山交会,挡住了北方的寒风暴雪,造就了这一处气候温暖的过冬营地。

    商队越来越靠近义渠国都,商道两旁渐渐出现了大片的农田,许多犬戎奴隶手持木耒石耜在田中劳作。

    这般刀耕火种时期才能见到的古老耕作场景,倒是引起了陈昂的一些兴趣,从所见的义渠犬戎部落的生产力发展水平来看,还大致处于中土商周时期,奴隶使用非常广泛,问过熟悉义渠国的朱姓少年,才知道虽然中土一直将犬戎、鬼方人统称一族。

    但他们内部其实分化的厉害,那些犬戎人只会自称自己是某部族的人,而不会认为自己是犬戎人,相互之间,厮杀奴役压榨的极其普遍。

    义渠国以义渠部族为统治者,义渠部族本身由六个部落组成,分别是彭卢、郁郅、泉皋、杨拒、圭冀、朐衍,各部奉泉皋氏为王族,六大部落共有控弦之士两万,丁口数十万,乃是鬼方犬戎哥部族中土强盛一方的大族。

    而义渠国中除了这六部之外,还有许多小部落,有的是当年侵犯周室的猃狁部落的后代,有的是其他鬼方部落的残余,有的是六部分裂出去的部落,有的是杂乱生长起来的犬戎部落,义渠部落其实也并未有什么固定的领地,除了学着中土筑就的几座大城,供六部驻扎在水草最为丰美之地外,其他领土,便是义渠控弦之士所及之处,四方部落纳贡,便是义渠领地。

    故而义渠人也不把那些犬戎部落当做子民,而是时时防备,打压,掳掠其人口为奴隶,抢掠其财货畜牧,义渠三害,与其说是灾害,不如说是义渠六部故意放纵。

    抵达义渠城的路上,商队就遇到过几次六部的贵族,带着自家部落的勇士出来抢掠奴隶,还有六部的巫师,故意勒令那些小部落献出儿童,以备巫师血祭巫术,削弱他们的人口潜力的情况,但这般人道生存竞争,陈昂自然不会领会。

    若是有人依着东胜神州那般道德伦理,自然会认为这般残害人口,血腥杀戮,乃是十恶不赦之事,这便是以己心代天心,遇上犬戎鬼方这般的文明环境,便有许多冲突之处,甚至要闹笑话,而陈昂以文明生存发展为视野,自然不会落入如此的窠臼之中。

    偌大的商队,也曾遇到过两次六部贵族袭击,一次朱大豪商出面,舍了些财货将那贵族退去,另一次双方动起手来,这老秦商队当真硬扎,人人带着兵甲刀箭,敢冲敢杀,陈昂便看见商队中的老弱妇孺被护在车阵中,也敢开强弓射杀犬戎。

    陈昂亦有感于如此华夏武风,上阵亲发三矢,射死了领头的犬戎人。

    那些跟在商队周围的杂胡,居然也没什么兔死狐悲之感,反而冲杀最得意,看他们经常趁着商队休息,去抢掠偷盗周围小部落的行为,便知道这只商队平日行商的时候,也未必信奉什么公平交易的道德君子,若不是朱大豪商有‘大生意’要做,不欲横生波折,说不定也要化身马匪,顺手抢掠几个小部落。

    临近数九寒冬之时,商队终于到了义渠城,朱大豪商在这里颇有门路,也不知道他如何应付的,竟然让那义渠城驻扎的泉皋氏部落没甚么怀疑,将他们带到城外临近瓮城处驻扎,陈昂倒也理解,看那商队的作风便知道,此时的各国行商,真不是什么易于之辈。

    若是义渠人敢没有防备的带他们入城,说不定哪一天朱大豪商便寻觅了机会,做上一票,将义渠城烧杀殆尽,抢掠钱财而回返,这倒不是义渠人杞人忧天,而是这般事迹,古来真不少,中土华夏自将自家做出的不体面之事,从历史上抹去,但西方有国名特洛伊者,为希腊之邦,就曾在自家的史诗中记载,特洛伊的使节商队,去另一邦斯巴达贸易之时,见斯巴达城中防备空虚,横生凶心,趁机抢掠了一番,还将斯巴达的王后海伦抢走。

    后人以讹传讹,竟称海伦美貌惊人,引来特洛伊人抢夺,可见栽赃红颜祸水之名,各国皆有,乃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情节也。

    商队扎营收拾,忙了许久,天色便渐渐暗了,陈昂看商队安顿完毕,便唤来悟空道:“悟空,我们来此宣扬教化,却要见一见这义渠国主,好得他之助,再往西去。你去问问那朱大商人,可有门路,让我们拜见义渠国主,行化胡之事?”

    悟空领命而去,寻至朱大豪商,把来意说过一遍。

    那朱大豪商有些迟疑道:“欲见国主,却是不难,那义渠国上下贪好财物,我借献贡之名,定能得那国主的接见,但孙君子,我在义渠城结交的许多贵族,暗中告予我,如今义渠国波诡云谲,不是善地啊!泉皋氏虽为义渠王族,但这戎狄蛮夷,未有什么君臣之义,而是强者为之,今日我探得消息,说那朐衍氏有一位大巫师,炼成了一桩厉害的巫术,能让部族的勇士敢死善战,鬼神附体,如今朐衍氏威势大涨,已经得六部中三部的支持,要篡那泉皋氏的王位,不日就要发难。”

    “如今亲近泉皋氏的部落屡屡遭劫,常有无故全族上下忽然死净的,这个时候去见义渠王,恐有不测之危!”

    悟空那里在乎这些,它笑道:“朱东主,我也不瞒你,这一路过来,你或许也有所察觉,我们师徒四人不是凡人哩!这义渠国如何波诡云谲,又与我们何干?”

    朱大豪商叫苦道:“孙君子能收那虎妖,乃是大有法力之辈,自然不惧区区一个义渠王。但在下肉体凡胎,家大业大,经不起折腾啊!若是惹得义渠国中大乱,君子和两位大夫固然不怕,于我们却有性命之危,还请君子,给我们留一条生路。”

    “好你个老倌,好生狡猾,你敢豁出去偌大家业跟我们走这一程,又何尝是胆小之辈。”悟空笑道:“定是伸手跟我们讨要好处呢!”

    “岂敢岂敢!”朱大豪商赔笑道:“君子有所不知,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自从那一日受了陈大夫的考验之后,每次将那天书翻来覆去,神思不属,还请小仙长点拨一番,叫他转醒过来。”

    悟空思量片刻,想明白了这朱大商人的打算,他这是知道自家跟陈昂等人合不来,在他们面前说不上什么话,便想要把能混进去的那个儿子派出来,结下几分交情,搭上关系,这唤作儿子外交,也是朱大商人明白结交关系,要看相性相投否,他自家在陈昂面前,左不过一个凡俗之流,不若换那个傻大胆的少年上场,能以晚辈之姿请教。

    悟空想明白后,便把那少年唤来,问道:“俺师傅给你布置的作业,你完成了几分?”

    那少年自然不敢再在悟空面前那么放肆,但提到那作业,他整个便垮了下去,惨白着脸道:“别说几分了,就是最前面那一页的题目都还未看懂!”

    悟空叹息道:“那你是真个没缘分!想当初,俺得祖师传授之时,只一日夜,不说弄明白了全部,但有大半是能答出来的。如今近两旬过去,你连题目都看不懂,资质太过愚钝,只恐无缘啊!”

    悟空倒是真没骗他,不过悟空乃是天产石猴出身,又有灵明石猴的美号,智慧天成,就是不拜入陈昂坐下,在菩提祖师那儿,也能修成上乘的法术,拜入陈昂门下后,修成量子元神,更有无量智慧,一念之间,便能尽知天下,开辟一个虚拟世界。

    这朱姓少年跟悟空比起来,资质与朽木无差。

第六十一章辗转终明恩师意

    悟空见那少年更加委顿,心里也暗笑,谁说悟空不记仇来着?这二货少年左一个毛人蛮夷,右一个不堪造就,悟空虽然只是笑过,但也是有给他记着的。

    不过转念一想,悟空暗道:“这少年虽然狭隘了一些,但也曾讲过义气,那虎妖逞凶的时候未曾抛弃过两祖师,虽然祖师不在乎,但我做弟子的,也要感念,况且这义渠国有许多波折,两位祖师不会出手,大大小小的麻烦总是叫我收拾,未免掉价。”

    “就像前日那虎妖,不过区区一个杂流的妖王,居然也能有幸死在俺手下,真是为那些仙神不值。”

    “不如诳他一个苦力来,授予一点微末技艺,那些不入流的妖邪,就让他收了去,免得时时都麻烦俺老孙出手,那些人间小妖、巫笕之流,他也配么?”

    悟空想到这里,眼皮子一翻,笑道:“虽然你无缘大道,不过传你一些左道小术,也无不可,不过嘛……”

    见悟空作势拿捏起来,那少年精神大振,急道:“还有什么难处,请仙长示下!”

    “你无功无劳的,如何能得我传下这门法术?”

    那少年也机灵,立刻下拜道:“徒儿任凭师尊差遣,水里来火里去,上天入地,不在话下。”说罢,便狠狠磕了三个响头。

    悟空见他知情识趣,便点头道:“我原本也不差你这一个差遣,但我偌大的家业,数百万的手下,都被我师父压在了屁股下面,搞的许多小事,都要俺出手。上天不用你奔劳,俺齐天大圣招呼一声,哪个神仙敢不帮忙?入地也不需你去,那阎王老儿的顶头上司,也曾在俺棒下吃过亏,俺老孙叫唤一声,地府幽冥都要抖上一抖。”

    那少年虽然不知天庭地府是如何大的排头,但悟空话里的气魄,犹然震的他心神摇曳,心向往之,原本对这浑身长毛,六尺身高的师父还有三分不服,如今却也散了,怀着十分的感激,诚心拜倒,口称:“师父!”

    悟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葫芦,那少年看着眼熟,却是前日里,那倒霉的虎妖变化的那个黑色的小葫芦,悟空将它拿在手上,对少年道:“那虎妖没什么本事,唯有一口黑风煞气,还算精纯,常言道,云从龙,风从虎,那虎妖一口风煞之气,融入了自家的本命神通,御使伥鬼的阴煞之气,化为黑风煞,一吹骨肉消融,二吹魂飞魄散,三吹日月无光,有些看头。”

    “你祖师陈教主,将那一口黑风煞收入这个葫芦中,等下我教你法诀,便能收放自如。”

    说罢,悟空看着那葫芦微微皱眉道:“只是这葫芦中的风煞虽然有些看头,但威力也就那摸样,想那黑风煞气,不过区区一虎妖天生的神通,能有多大威力?且看俺给你炼制一番,别增其他妙用。”

    随即伸手一点,改变了那葫芦的物质结构,叫那一股黑风融入葫芦内的虚空中,旋生旋灭,却把一大一小两个葫芦肚子,开辟出两个空间来,融入禁法,后面那个葫芦肚子里,乃是一组火禁,能生三种真火,前面那个葫芦腹中,却是一组毒禁,能生融入风火中的剧毒。

    如此一来催动葫芦,便能借风生火,风助火势,掺入剧毒,举着葫芦一喷,便有一股毒火借黑风刮出,沾上一点,就能将皮肉烧的烂开,对着金铁能烧的它金汁铁化,就是大队的军队,被这黑风毒火一喷,也能尽数烧死,端是能焚城灭国的狠物。

    悟空尚嫌不够,它修的那量子元神中,能推算出许多狠厉武器的设计,只道:“那火禁毒禁,乃是无本之物,无源之水,不像黑风煞气是那虎妖神通修成的,俺这便宜徒儿,无论如何祭炼,威力都难以增长。原本最好应该借着那虎妖御使伥鬼的神通,祭炼一个御鬼葫芦,将鬼物收入葫芦中,以黑风煞气滋养,转而能增长威力,日后收的鬼物越多,葫芦威力越大,几乎无有尽头,但俺不欲炼制这般禁劾魂魄之物,倒是浪费了这虎妖的材料。”

    “不过俺师父留给俺的那份设计图中,有许多机关武器,威力不以法宝本身的神妙而论,而是依仗外物,不若借一借这般理念,添加一个叫他用心的地方?”

    悟空量子元神推算,刹那间,便算出许多厉害的火料,毒料配方,或是以碳粉硫磺硝石炼制火药料,搓成丸状,收入葫芦后腹中,迎敌只是放出黑风,裹挟无数火药丸,如同神雷霹雳一般,千万火药一齐炸开,端是能开山裂石。

    又或是以石油秘制种种金石药配之,提炼火油料,喷出的毒火能紧贴在敌人身上燃烧,如跗骨之蛆,最是恶毒。

    还有铅汞等等金毒之料,草木之毒料,还有各种毒气的配料,磷火毒料,等等一种火料毒料的配方共五百四十种,组合起来,序列几乎无限多,都能放入葫芦中,增添黑风毒火的威力,黑风葫芦转而成为一种发射应用的武器,威力更能由添加的毒火之料来决定。

    悟空算出这些,将手中的葫芦改造完毕,联通火料毒料的配方一起授予少年,心中却有些感慨:“如今俺自家推算法宝,才知道俺师父的厉害。俺自家推算的法宝,不过是伤敌防身之器,于正途道业,几乎毫无进益。”

    “而他老人家传下的炼制法宝之法,却是穷极物理,不但防身御敌有不测之威,更能助益道业,叫人更能借助法宝,研究天道奥妙,那太极图能演化阴阳化分,量子元神能推衍数算,算尽一切,祝融烘炉能裂变物质,合成元气。俺原本以为那无量智能改简并态金刚不坏法身是要修成无数种厉害法宝,法术,这才疑惑,千门法术精通,却也不如一门法术修到最厉害的程度。”

    “现在看来,才知道这把肉身炼成千种法宝武器的设计图,不是用来攻杀对敌的,而是用来研究实践的,那核元气聚裂变祝融烘炉心——便是研究元气聚变裂变、分解聚合的研究设备,那三相物质重组共工不周肾,更是研究物质能量信息化的重要基础。而光量子纠缠态智能终端仿生脑,乃是一切设备的核心,负责推算,运算所得数据,推演大道法则的根基。”

    “所以,这仿黄庭身神智能化量子器官改造体,不是要俺把自家炼成一件顶顶厉害的武器,而是教俺研究,探索的工具,师尊所授,乃是探寻大道的方法,而这些,便是求道的工具。一切……原来如此!”

第六十二章巫祸起犬戎内乱

    悟空传授下法术,也不管那少年如何修炼,自去寻个清净的帐篷打坐,修炼陈昂赐予的无量智能改简并态金刚不坏法身上诸般法器去了,如今悟空修为精进,却是要对这天地孕化的三千种先天元气,十二万九千六百种后天元气,一一了然于心。

    才能做到这天地万物之内,千般变化,无有不能造。

    原本悟空打算采集元气,一一研究其本质,演算元气函数方程,如今他点破那重见知障,明了自家修炼的无量智能改简并态金刚不坏法身的道业精进之源,就算出那一干改造设计图中,有一宗名为核元气聚裂变祝融烘炉心的法宝,最擅长炼化元气,研究先天元气裂变为后天元气的演化过程。

    当即以自家的法身,从体内炼了一块性质特意的合金出来,按照陈昂所赐的设计图,删删改改,先制造了一个简单的删减版出来,然后吞吐元气,以熔炉内高温高压的环境,将元气裂变聚变,制造三界内已经不存,或者只有在极端的特殊环境中存在的各种元气。

    那祝融烘炉设计图极为精妙,乃是陈昂根据几种常见的科学仪器,依照三界宇宙的特殊法则改造过的,是一件几乎能模拟天地开辟时期所有极端条件的熔炉法宝。

    因为三界元气,多在开天辟地的过程中衍化而来,故而这门法宝的本质,就是重现开天辟地时的极端环境和过程,彼时天地开辟,三界如烘炉,阴阳为碳,造化为工,故又名天地烘炉,祝融烘炉。

    悟空操纵这件法宝,就是以烘炉之力,模拟开天辟地时的种种造化,明悟三界中基本物质和能量——元气一物的造化法则。

    虽然只是简化法宝,但悟空已经能炼制出数十种此时三界之中几乎不存在的先天后天元气,以这些元气做物质函数转化,能制造数百种,上千种极端珍惜的物质,包括许多三界中有数的天材地宝,可以说已经掌握造物的法则。

    时近年关,义渠城内各种暗流涌动,就是这驻扎在城外的商队,都感受到义渠六部之间的诡异气氛,负责采购粮草的伙计莫名失踪了两个之后,肯出营的人越来越少,朱大豪商也渐渐焦急起来,他本以为见义渠王,并不用多费什么功夫,岂料通报上去后,居然了无生息,他这几天多方找人探问消息,却没能探听出什么有用的情况。

    不过朱大豪商到底不是俗流,竟然给他看出了那义渠城中暗流的几分脉络。

    而后找到悟空道:“孙君子托我之事,我最近百般打听,终于有了一些消息,这才来见孙君子,若是孙君子首肯,明日我们便能见着那义渠王!”

    孙悟空如是肯算,以他量子元神的计算力,将那义渠城中一草一木就算计清楚,每个人都了如指掌并不难,他之所以不下功夫,只是因为此事并不值得他算计罢!那义渠城中如何暗流涌动,都是末节,悟空若是愿意,一夜之间送这些人去地府投胎都不难,就是他踢翻了义渠王的位置,自己统领这义渠部落也易如反掌,不过他隐隐算计到,这一路真正值得操心的,乃是灵山和陈昂的暗中争斗。

    这义渠国,不过是两方准备的一个擂台罢了!

    无论是灵山还是陈昂,都有随时掀翻棋盘,再立一处棋局的能力,故而这些棋子之间如何,着实没多大干系,相反若是在这义渠国着手过多,反而失了自家的气度,所以陈昂虽然吩咐悟空去操办面见义渠国王之事,悟空却也不见多操心。

    只因他已经算到,面见义渠王之时,就是灵山入局之刻,此事因该自然而然,不用多去干涉。

    悟空抱着听听也无妨的态度,问道:“不知这义渠国最近如何横生变故,居然连朱东主都觉得棘手。”

    “这戎狄内乱,算什么棘手之事,若是还在大秦,这点小波折,我反手便能纳入掌控之中。”朱大豪商到不谦虚,笑道:“不过是在人家的地盘上,纵然我有千般本事,也难使得上力罢了!原来我就和孙君子说过,那朐衍氏威势大涨,仗着族内一位大巫师,已经得六部中杨拒、圭冀和彭卢部落的支持,要夺取泉皋氏的王位。”

    “如今草原上面,各个忠于泉皋氏的小部落,莫名招了妖患,或是那朐衍氏四部的劫掠,我们路上遇到的那只下山吃人的虎妖,想起来,也颇有蹊跷的地方。那些妖怪居住在祁连山、六盘山上,如何熟悉这草原的地理,这般大队的妖怪下山吃人,最难的,反倒是如何找到那些犬戎的营地,通常妖怪下山来,找上个七八天,才能撞上几个零星的胡人来吃,那些小部落有个风吹草动,都举族藏起来,妖怪奔波几天,就被闻讯赶来的巫师驱逐出去。只有运起极好的妖怪,才能寻到一个部落来吃。”

    “我原本以为那虎妖也是这样,但到了义渠城才知,今年冬天的草原上,已经被妖怪血洗了十几个小部落了!许多数千人的中等部落,也让几个妖怪分着吃了!”

    悟空笑道:“那必是有人暗中通风报信,借妖杀人哩!”

    朱大豪商点头道:“当是如此,我这几天听人说,那杨拒、圭冀和彭卢部落以朐衍氏为首,对泉皋氏的义渠王发难,要他派出兵马巫师驱赶妖邪,保护草原上的小部落,义渠王日日为此事发愁。”

    悟空道:“他哪里肯,摆明了有人想借此调走他的兵力,削弱泉皋氏在义渠城中的力量,分兵而去,要么就有人借此机会发难,要么就驱妖不成,反被妖怪杀了那一部兵马,就是他按兵不动,也要被人剪除羽翼,日后还有谁敢支持他?”

    悟空看那朱大豪商为难,脑筋一转,忽而明白道:“朱东主这几天如此迟疑,相比那义渠王狗急跳墙之下,打起了朱东主的主意吧!”

    朱大豪商闻言苦笑道:“却如孙君子所料,那义渠王也不是什么雄才大略之辈,此时急难之下,就想要卸磨杀驴,一边要夺了我的兵甲去,武装他自己的部族勇士,一边还想用商队的财务,结交那杨拒、圭冀和彭卢部落的贵族,还想逼着我,拿这里上千的门客,伙计,去填饱妖魔的肚子。”

    悟空道:“朱东主岂是毫无决断之辈,那义渠王穷**计,又何必在他一颗树上吊死,改去支持朐衍氏篡位便可,到时候趁着义渠内乱,说不定还能抢掠一番,趁着局势未定的时候逃走,又有谁能奈何的了朱东主?”

    朱大豪商这次真的苦笑了出来,哀叹道:“孙君子有所不知,若是真如此,我自然要暗中反了他,抢掠一把就走,日后还能借此和义渠新主搭上关系,小心经营之下,重新建立关系并不难。但那朐衍氏做主的那位大巫师,与我有旧仇也?”

    悟空只是笑道:“财货之下,什么仇能算数?想那朐衍氏也在四处求强援,朱东主商队近千人都是兵甲精锐,携带强弓劲弩,还有大秦国的关系在,朐衍氏又何尝不求朱东主这般强援,大家化敌为友,岂不两全?”

    朱大豪商摇头道:“君子不知,那朐衍氏的大巫师三十余年前,就是这义渠国中极为厉害的巫师了,那时候他从鬼方学来一门邪门法术,唤作游神血骷髅,原本是犬戎的巫术,能以白犬引来犬戎人勇士的魂魄,使它们附在以羔羊血涂画巫文,服下巫药的战士身上,借助死去勇士的力量,刀枪不入,悍不畏死。”

第六十三章天魔极乐为净土

    “那朐衍氏的大巫师学过鬼方国那边传至西王母国的秘术,将这门巫术修改的异常残酷血腥,用九个有法力的巫师的头骨,引来巫师的魂魄,禁劾在骷髅上,用婴儿的血喂养,残酷的折磨活人,使得巫师的魂魄变得残暴,在代替原本的巫师,统御那些犬戎勇士的战魂,使得原本只是临时加持的巫术,变成炼制巫兵的法术,能训练出一支极为残忍,喜好杀戮,悍不畏死的军队。”

    “原本这个法术虽然被那位巫师所创,却无从修炼起,那些巫师虽然修炼巫术时,血腥残忍,作恶多端,但他们又岂肯自家魂魄被巫术折磨?故而当时那位大巫师虽然极受看重,却也被防备,根本无从修炼,让他终日苦恼。”

    “后来却有一机缘,让这位巫师遇上了两只妖怪死拼,却是六盘山上两只蛇妖争夺一份机缘,两败俱伤之下,被那巫师暗算,其中一只白蛇伤势稍轻,遁逃而去,那巫师忙着追赶,便对另一只重伤的青蛇下了巫咒,那位巫师只道青蛇中了他的巫咒便离死不远,自家能杀了那条白蛇,便来收尸。”

    “岂料那只青蛇的修为出乎巫师的预料,竟然忍着伤势逃走了!”

    “巫师回来之后,便百般查探,那是我还是跟着另一位大商家的商队出来行走的行商,偶尔见商队里的孩童在打砸一条小青蛇,一念善起,便救下了它,后来巫师回来寻找,也曾想闯入商队搜查,但那是义渠先王还压得住他,喝令他不可打扰,就让我救下了那只蛇妖。”

    “我建立商队,多有得那蛇妖相助,但往来此间,那巫师岂有不知之理,他早就闻得我背后有一只蛇妖鼎力相助,心中怀疑,只是青蛇妖得了那一份机缘,修为大进,却不弱于他,巫师还要防备义渠王的打压,奈何我不得。”

    “反而叫我得此与那义渠先王拉进了关系,维持到现在。故而那义渠王却不怕我去投靠朐衍氏的。”

    “如今朐衍氏的那位大巫师,将他自家部落的巫师暗中害死,或是害死那些小部落的巫师,东拼西凑之下,已经炼成了九个血骷髅,能统御游神,实力大增,转能压制义渠王室,他与我实有阻道之仇,我若去投靠他,怕是自家都要被炼成鬼物,永世不得超生了!”

    悟空理解道:“原来有这般内情,难怪朱东主如此苦恼,不过如今东主应该已经打通了关节,能叫我们去见那位国主了?”

    朱大豪商转而笑道:“还要多亏孙君子传授我儿法术,我暗中去见那国主,详述四位仙长法力之高深,并以昔日除妖之事为证,那国主昨日已经派人查明此事,得知几位如此大能,便不敢怠慢,派人来请,只要孙君子答应,便能被那义渠国主引为奥援,孙君子若有所求,义渠王定然无有不肯。”

    “就是孙君子看不上那义渠王,我也能叫他自己退去,不敢为难。”

    孙悟空点头道:“朱东主好本事。”朱大豪商笑道:“哪里是我有本事,这左右逢源之事,全看自家本钱如何,若是我一个人的本钱,能在这番争斗中保全自家都已经是得天之幸,还需排除万难,但有了孙君子借我的本钱,我叫他们两家争相讨好,也是易如反掌。”

    “只是其中全仰仗孙君子,我不敢擅专,还请孙君子示下,我们是隔岸观火,还是左右逢源?是帮那义渠王平定内乱,还是两家通吃,扶持自家的傀儡?”

    悟空笑道:“这些都不急,我们先去见见那义渠王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那便有人来传义渠王的旨意,请陈昂等四位中土‘大夫’前去‘觐见’,坐在青铜车上,悟空嬉皮笑脸道:“那义渠王好大的脸面,秦王千乘之国,也只敢请师父去赴宴,他一蛮夷小国之主,却有好大口气,宣我们去‘觐见’。师父,我们是叫他囫囵个身子来‘觐见’,还是一缕魂魄去地府反省?”

    “悟空,我们是出来教化胡人,岂能这么一见面就要打杀?胡人不知礼节,我们要宽容已对。先去看看那义渠王如何说,若是太不恭谨,就让你新收的那个小徒弟出手罢!”陈昂正经道。

    那义渠王宫倒是颇有微言,学了许多中土的式样,有掺杂了犬戎自己的文化,虽然未有秦王宫庄重大气,却也别有一番趣味。

    陈昂见到义渠王,是个矮胖的胡人,小眼睛,面部扁平鼻根较矮,胡服带着许多青铜,骨质,牙质的装饰,稍微近一些,就要一股胡骚传来,眼神中有许多阴鸠之气,看上去,实在和什么英明神武,雄才大略无观,不但丑,而且有股蛮横之气。

    陈昂看来,就和二十一世纪,气度稍微大一些的流氓混混差不多,都是想极力显露自己的凶狠。

    陈昂面见这位义渠大王,只是微微一礼,并不十分尊重的样子,但也不见义渠王和其他部族首领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实在是秦国在百里奚的带领之下,杀出了许多威风,而且中土自古以华夏为正朔,对戎狄有百般的看不起,这样的态度,在他们看来或许才是正常。

    那义渠王却是懂得秦地语言的,只是说的不好,便有朱大豪商在一旁翻译道:“义渠王问坐下君子,可有治国之良言以教吾?”

    陈昂自然知道,那义渠王原本之言,必定不会如此讲礼,他微微一笑,便以胡语答之,道:“我见义渠国,教化未开,民多淳朴,虽有蛮俗,却也别具一格,只是崇敬妖鬼,必有祸患。族中信仰萨满,巫师,民皆信之,而巫师往往血祭妖鬼,如此并非正途,有君权不振,神权旁落之虞。”

    义渠王微微意动,却是挠到了他的痒处,便问道:“巫师萨满保护我的子民,不受妖鬼的侵害,如何不正?”

    陈昂笑道:“巫师本身崇敬妖鬼,纵然能护得一时,可他们也像妖鬼学习,血祭残害族人,这是用家养的妖鬼去对付野生的妖鬼,养鬼大了,便有祸端,反来害人,为智者所不取!而且部族的子民像巫师学会了妖鬼的残忍和嗜血,心中没有忠臣和顺服。故而中土的君王能以忠义驾驱臣子,而大王的子民,却要防备他们造反。”

    义渠王觉得极为有理,他倒没有什么胡人狼性,凶残更有战斗力的愚蠢意识,因为讲狼性兽性的胡人,如今正在被讲究忠义的老秦人吊打,如何敢说中土子民柔弱不能战之语?

    义渠王急忙问:“士大夫何以教吾?”

    陈昂大笑三声,便问起义渠王萨满巫师的教义观念,义渠王一一讲来,陈昂见识博通古今各个位面,就是宗教鼎盛时期,尚且能舌灿莲花,更何况这相当原始,蒙昧的萨满巫教,当即寻找疏漏之处,一一驳斥,将萨满教崇尚的神灵,斥为妖鬼,下三道中流。

    又以轮回转世,善恶六道之说惑人。

    言语中大谈福报、业报,因果、轮回,称今世受苦乃是前世业报作恶,故而受苦便是赎罪,犬戎的下层族人和奴隶,乃是前世作恶,方有此报,反抗是最愚蠢的,活该来世在做奴隶,只有逆来顺受,修德积善才是正途,来世便能享福。

    如此蛊惑邪说,却正和了义渠王和各个部落的首领的胃口,令他们极为信服,大赞中土大夫的见识智慧,宣称陈昂说的才是神佛教义。

    陈昂又鼓动那三寸不烂之舌,以此时游牧部落的种种生产力不发达的落后,造成贵族寿命不长的例子,说世事无常,活在世间,要受许多苦难。为他们一一解说,自家受的苦难,是前世如何的业报,又以轮回来世受苦来恐吓,短短世间内,就说的一众游牧部落的贵族深信不疑。

    再大谈六道轮回之上,有一极乐净土,里面是如何美好,极乐无边,只有信奉阿弥陀佛和无量寿佛的信徒,才能登入净土,即便不能登入净土,来世也有种种福报,比如转生成为贵族,比如来世成为中土的诸侯。

    那些土鳖胡人,那里见过这般逻辑严密,直指人心的蛊惑,一个个心神摇曳,只恨不得当场投入阿弥陀佛和无量寿佛门下。

    陈昂说道极乐净土十二万九千多种乐事,无边祥和宁静,如何美好超脱,引得义渠王反而怀疑,这世间哪有这般美好的地方,便出言质问,陈昂双手合十笑道:“大王不见极乐,故而有此惑!我这里有登上极乐净土的善人,传下的极乐净土图卷一张,描绘极乐净土无边祥和,可以请大王一观。”

    当即送上蜀山时,冥河老魔的看家法宝《天魔极乐图》一卷。将图中无数极乐世界一一展开,看的义渠王目瞪口呆,为神佛所折服。

    老子在旁边却只是苦笑,陈昂看似化胡为佛,传下净土佛门,实则是以迷信代正信,行天魔之事。

    故而那义渠国问老子,如何才能往生极乐的时候,老子便与他们说道德,种种善,种种光明,妄图以迷信将其引导至正道之上,虽然犹自迷,却也能占一个善字。但那义渠国贵族听老子讲道德,慈悲,虽然有感于老子慈悲,说的也都是道理,却心中妄念固执,难以听入耳中,倒是那些一旁服侍的侍者,奴隶,深有感触,暗中牢记。

    那些义渠国贵族对老子的满口慈悲,善良不感兴趣,又问陈昂,陈昂只讲虔诚,执信,以大毅力感动神佛,求神拜佛,供奉神佛来得救,能信佛,借助神佛的能力和大愿进入极乐世界。

    当场讲解无量寿佛的四十八大愿,普度众生,无论贤愚不肖,皆能度化入净土。

    果然合那些犬戎贵族的胃口,他们也不知道自家向往的净土,是某人的私家法宝,只管把陈昂敬的如同神佛下凡,当场就有人愿意供奉,拜入教中,求得来世福报。

第六十四章无量寿佛庄严乘

    陈昂摆弄口舌,说的是天花乱坠,将一众没什么见识的犬戎胡人骗的团团转,这些净土宗教义,即便在中土人杰辈出之地,都能迷惑一大群愚夫愚妇,叫他们做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妄行来,就是自家快要饿死,也要供奉财物,求得来世福报;

    便是在科学昌明的现代社会,犹自有一群‘善男信女’,对往生净土,修德积业深信不疑,一面大把施舍钱财,一面闹出些‘放生’‘修业’的笑话。

    更何况如今正是生产力落后,物质极不发达的先秦时代,而义渠国更是犬戎蛮胡,生活极为困苦,就是这些贵族也未有什么生趣来,倒是生死无常事,极其多见,这些部族首领见惯了生生死死,心中未必觉得活在这世间,有什么快乐。

    如此需要宗教麻痹的痛苦生活,正是广阔天地,须得大有作为。

    想那本地萨满巫教,还停留在以无名恐怖,妖鬼恶报吓人的原始宗教阶段,遇上陈昂这种开挂的神棍,对上这前所未有的救赎往生之说,自然是丢盔弃甲,不堪一击。

    一众蛮夷权贵,稀里糊涂就把自家的灵魂往生卖给了陈昂,日后都是注定要入《天魔极乐图》货色。

    陈昂此时所说的种种教义,与西行路上说各国权贵的种种,投诚皈依,仰仗神佛愿力,四十八愿开辟极乐净土之说,合称《佛说大乘无量寿庄严经》,为陈昂报身无量寿佛所传,而老子所言道德善报,修净业三福,自性念佛,则整理为《佛说阿弥陀佛经》《称赞净土佛摄受经》,为老子报身——阿弥陀佛所传,而两人共参的自性念佛,持名念佛等等教义,则名为《观无量寿经》。

    此三经为大乘佛教,开辟净土宗。

    极乐净土世界,实为天魔世界,净土中念阿弥托佛成佛,乃是成魔,实为天魔色界,挖掘佛门根基。

    “陈教主化身天魔,阻碍佛门正途,其中种种恶报,殊为无量。”老子掐指一算叹息道:“只恐千百年后,沙门正法灭绝,而净土旁门反而大兴。善哉,善哉!罪过,罪过!”陈昂笑道:“此法虽为天魔迷信,但道德天尊化身阿弥陀佛,亦于迷信魔道之中,传下归导正信的道德真言,与天魔净土之中,亦可成佛,真是慈悲无量。只可惜,世间终究是愚夫愚妇更多,能入正觉者,如沧海遗珠,少之又少,佛门必定将迎来末法时代。”

    陈昂双手合十,赞颂道:“非我成魔,实魔自在,真如入妄,便有天魔他化,可谓我?非也!为道也!”

    悟空闻言觉悟道:“真如不可说,大道不可见!”

    虽然再义渠国部族首领贵族的心中,埋下了一颗敌对的种子,但浅薄的信仰暂时还是敌不过客观世界的,等到义渠王回过神来,想到如今面临的处境,便是有极乐净土在眼前,也要先把权力紧紧抓住再说,相比权力之念,什么信仰都得先退下再说。

    冷静下来后,义渠王虽然还对陈昂所说那一套深信不疑,但冰冷的现实终究暂时战胜了神圣感,令他开始谋划算计起,如何利用陈昂一行人。如果说之前,朱大豪商所言这四位拥有法力之事,义渠王还有三分疑惑,此时就仅剩下一丝,全副身心都去算计起,如何利用陈昂等人,去打压那朐衍氏的大巫师。

    义渠王暗中令人将这里的消息透露给朐衍氏的大巫师,自己殷勤笑道:“两位中土大夫果真是大贤,一席话说的我茅塞顿开,如醍醐灌顶,小王今日在宫中设宴,款待两位大夫,望两位大夫不吝赐教,多跟我说一些往生净土的奥秘。”

    陈昂还礼道:“固所愿也!”

    义渠王得意大笑道:“两位大夫,二位高徒,请跟我来!”

    陈昂一行人在义渠王的带领下,直往那王宫中最华贵的大厅而去,义渠王模仿中土宫殿,在自家王宫里修了很多大殿,他请陈昂赴宴的那一座,便是一处高台,唤作鹿台,想来这厮也不知道商纣王之前事,这个名字多不吉利之处。

    前有请陈昂赴宴,后有鹿台设宴,插了如此多的旗,想来这位义渠王的前景也是不妙的很。

    宴席开时,义渠王与诸多部落首领,贵族言笑晏晏,只拿出十二分的热情,将一干贵客款待,席间也有犬戎人的歌舞,颇具原始萨满的祭舞风情,一干带着妖鬼面具的巫师,在庭上怪叫起舞,演示上古之时先民驱除妖鬼的盛大祭祀场面。

    虽然不如中土礼乐歌舞庄重,也别有一番淳朴。

    正当巫舞到高潮,群妖群鬼夜行日行乱舞之时,忽然有人闯入在前边闹出了很大的动静,义渠王心中暗喜,面上却假装大怒,喝问道:“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闯进我款待贵客的宴席中?”

    却听下面一声大喝,回答道:“哦?我到不知道大王款待的是哪一位贵客?他又有什么本事,叫大王把我义渠国祭祀巫神的祭舞拿来欣赏?”陈昂抬头看过去,却见一位纹面刺青,以青铜,骨饰,矿石等等刺面,身材高大,走路间带着一股腥风的巫师从正门推开侍卫,闯入进来。

    他一进门,就转头看向陈昂等人坐的位置,露出一丝极为不善的冷笑。

    看他相貌,正是那次诛除虎妖后,出现过的那位神秘巫师。朱大豪商被他一眼扫过,竟然罕见的露出一丝僵硬的神色,一直在陈昂和义渠王之间游走自若的大商人,这时才流露出不安和心怵,那巫师双眼中带着深深的戾气,深深看了一眼陈昂等人,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座上的各部首领,贵族们纷纷色变,极为惊恐。

    一位郁郅部落的小贵族,被那巫师一瞪,竟然吓得屎尿齐流,两股战战而瘫倒在地,就是义渠王也不禁露出忌惮之色,强制按下发难的冲动,好言道:“竟然是居延大巫师,大巫师快请,这几位中土来的贵客,神通广大,法力不凡,正要请大巫师来一会。”

第六十五章自寻死路不自知

    义渠王请陈昂一行宴饮之时,得义渠王暗中授意的侍者,悄悄的将消息泄露了出去,但他并未注意到,陈昂传教之时,一名在场侍奉贵族的奴隶,也悄悄的和一名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调换了身份,恢复贵族的装扮,往王宫外而去。

    不过几刻的功夫,在城外的居延大巫师就得到了消息。

    “好大胆子!”居延大巫师暴怒道,他听着前面那名乔装成奴隶的探子绘声绘色的模仿着陈昂的言行,忽然冷笑了起来。

    “义渠王那个蠢货!我原本还没办法那么早就发动,本来还想慢慢削弱他的羽翼,最后一举发难,他却给了我一个最好的理由……义渠六部中支持我们巫师就不少,但犹豫中立的更多,剩下的那些巫师,都是因为对我炼成的巫法有顾虑,才不肯支持我们朐衍氏为王。”

    “如今义渠王竟然附和这等异端邪说,实则是在挖掘我等巫师的根基,若是公布天下,还有谁肯支持他?”

    居延大巫师缓缓合上双目,将事情仔细的思量和打磨,直到确定自己的计划不说万无一失,却也有极大的把握之后,才睁开眼睛,命令道:“去把其他几位大巫师请来。”探子闻言告退,去通知那杨拒、圭冀、彭卢氏三大部落的大巫师。

    三大部落的大巫师到来之后,居延大巫师将义渠王的所作所为,尽数告知,引得这三位大巫师一齐暴怒了起来,将原本对义渠王那点可怜的敬意抛之在脑后,居延大巫师更是火上浇油道:“诸位尊敬的大巫师,义渠王的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了!”

    “自从前几代义渠王得到了周王室的册封,就导致他们的野心膨胀,反过来压制了我们巫师的威望,自古以来,我们白犬之民就是听从巫师的教导,选拔勇士为首领,才能保护部族的繁荣生息,如今部族的首领得到了周王室的册封,自命为王,妄自尊大,上得罪了祖先的神灵,下冒犯了巫师的威望。”

    “部族的贵族们忘记了谁是他们的指路人,忘记了祖先的神灵在上,听信中土的异端邪说,废黜了巫师的许多权力,冒犯先祖,导致神明们震怒,降临灾害在族人们身上,他们使得族人们畏惧和憎恨我们,指责我们放纵神灵们享用血食。”

    “如今,他们还要背弃祖先的神灵,去尊崇异端的邪神。”

    “我居延之所以要将泉皋氏赶下王座,就是要推翻这些违逆先祖的暴行,重新恢复我们巫师的荣光,使得族人们的灵魂可以重新在白犬的引领下,回到我们身边,得以安息。使得部族重新回归正确的道路。诸位尊敬出的大巫师,你们还愿意支持我么?”

    三位大巫师商量了片刻,都点头道:“居延大巫师说的对,我们都愿意支持你!”

    圭冀氏的大巫师却有些迟疑道:“居延大巫师,支持义渠王的贵族很多,就是我们的部落中,也有许多支持他的贵族,虽然以我们的威望可以使部落偏向你,但是若是你要对义渠王动手,我们很难弹压那些反对者,杀了义渠王,并不会折损泉皋氏的根本,而只会使得原本中立的贵族们排斥我们。”

    “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对他下手!”居延大巫师微笑道。

    “真正的目标是那些传播异端邪说的中土人,我将在义渠王面前,将那几个中土人的言论宣扬出去,逼迫那些支持义渠王的巫师起来反对他,将那些中立的巫师争取到我们这一边,然后再名正言顺的,用最残忍的手段,在义渠王面前将那几个中土人折磨而死,损伤他的权威,最后在一举杀死他!”

    “他们毕竟是周朝的中土人,小心他们也有手段!”一位大巫师提醒道

    居延大巫师大笑起来:“杨拒大巫师,你是担心那些中土人是修士么?”居延大巫师停住笑声,平淡道:“就是修士又能如何?我已经练成了那门巫术,中土之间,又有多少人能与我为敌?那些人有些本事更好,正好能替换我那几个以死去的巫师炼成的血骷髅,他们死去了太久,魂魄变得非常弱小,炼成的血骷髅品质远远低于活人炼成的。”

    “得到他们的头颅和生魂血祭,再加上泉皋氏那几个跟我们作对的巫师,我的游神血骷髅便能变得无比强大,等我当了义渠之王,便率领你们去征服中土,寻找血食,财富和土地。征服那里的国家!杀戮他们的修士,以他们的子民为奴。”

    说道兴奋处,居延大巫师语气阴深深,引得一干瘦小,丑陋而老态的巫师们纷纷大笑了起来,声音如同夜枭一样,飘扬在夜空。

    一位干瘦的如同骷髅一样,散发着腐臭味道的大巫师桀桀怪笑道:“中土人聪明多智,他们的灵魂一定更加能取悦先祖的神灵。”

    四位大巫师达成共识之后,便有居延大巫师带领四个部落的巫师前往义渠王宫,对那些陈昂等人法发难,居延大巫师闯入王宫鹿台之后,一眼就认出了陈昂这些中土来客,他的眼神在陈昂身上转了几圈,特别注意了陈昂的天灵和头骨。

    听到义渠王邀请,居延大巫师只是冷笑道:“好俊俏的头骨,好端正的天灵盖,中土来客果然不凡,那灵光从天灵窜上去,可不有三尺高么?”

    居延大巫师伸出瘦如鸡爪的右手,从身后拖出一只头骨镶嵌黄金做的酒器,长长的指甲乌黑而弯曲,拿着头骨酒器的时候,拇指的指甲扣入碗中,居延大巫师也不理会,伸出酒器,就让旁边的奴隶倒酒。

    奴隶战战兢兢的将羔羊酒倾倒,酒液没过居延大巫师的拇指,乌黑的指甲渗透出黑色的污垢,丝丝黑色的秽物,在美酒中扩散开来,不一会就将黄色的羔羊酒染成杂黑,迎面一股腥臭之气,扑鼻而来。

    那奴隶闻着了一丝,当即栽倒,浑身抽搐,最后化为脓血。

    “好头骨,好灵光!”大巫师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褐色烂牙,怪笑道:“若是能以中土贵客为材料,制作我这酒器,一定比那些奴隶好上千百倍!”

第六十六章灵山客摩诃那钵

    “师父,要不要我将这厮拖出去,活活打死?”悟空小声在陈昂耳边道。

    陈昂自是淡然,平静道:“悟空,莫要急躁。不可在大势至菩萨面前,失了体面!”说罢,便对居延大巫师身后的一位年轻的胡僧微微一笑,那位不起眼的胡僧,当即双手合十,恭敬回礼。

    悟空龇牙一笑,朝那位胡僧冷笑,硬生生的噎道:“菩萨,你被我师父堵在灵山门口,一顿殴打,如今不缩在灵山养伤,下山来淌什么浑水!可是不晓得俺老孙的金箍棒有多硬板?要不要咱们现在就去寻一个清净的地方,较量一下?”

    那大势至菩萨化身的胡僧,并不为悟空的挑衅所动,只是微微躬身道:“小僧见过齐天妖皇大帝,见过无量天尊,见过太上老君。”

    老子见大势至化身,赞叹道:“摩诃那钵,坚力功德,今可还起。大地震动,雨须曼华,十方诸佛,已授汝记,当来得成,人天梵尊。以智慧力,拔三涂苦,得无上乐,故名大势至。”

    四人以无量智慧光通感,一切赞颂皆在不言中,大势至以沙门威仪,放十方无量光,拜见陈昂,老子,悟空,而老子亦以无量智慧之光回应,陈昂以通达一切智慧法见教,悟空以超日月光对话大势至,故而虽然四人相互招呼,在座之中一切未能通达智慧者,却不可见,不可闻。

    以上皆是佛门术语,根据陈昂翻译——因为圣人,菩萨,帝君一言之中,智慧无量,有无数信息,故而声音难以承载,只有用光语言来交谈,神经反应速度低于光速的,那就敬谢不敏,只能如其他人一样傻傻的坐在那里,听不见,看不懂,甚至不知道这些圣人菩萨之间对话的存在。

    悟空有些郁闷,低声道:“师父,那大势至来此,可是想要和我们比斗?”

    陈昂摇头道:“那西方灵山岂会如此不智,你大闹天宫,难道灵山如来就不知道么?他派人出来和你比斗,那灵山诸佛陀菩萨,有几个是你的对手,若想要胜你,非得那几个硬点子并肩子上才可,若是灵山这般不要皮面,为师就不能把几件压箱底的厉害法宝借给你么?”

    “大觉金仙,一向以智慧胜,他必定是来邀我约定斗法,以智慧,道行相比。”

    “师父!”悟空两眼放光道:“你那几件压箱底的厉害法宝,可比得了那造化金船?”陈昂笑道:“那金船是我运兵的法宝,不善杀伐,自然是能胜的!”听闻陈昂的回答,悟空抓耳挠腮,极是难忍,如同心里有只猴儿在造反,心痒难耐道:“祖师,可否把那几件厉害法宝,给俺偷偷看一眼么?”

    “你个惫懒的猴头,若能胜这大势至无量智慧光菩萨一场,给你看上一眼又何妨?”陈昂笑骂道。

    陈昂看那边大势至菩萨在居延大巫师那方坐定,暗中对悟空道:“如今大势至菩萨在,你我师徒倒是不好出手,免得在灵山那边,弄上个以大欺小的笑话。你前些日子不是收了一个徒弟么?叫来给我看看!”

    悟空道:“不过是个记名弟子,当不得祖师一提。如今得了祖师看中,却是他的造化。”

    便唤来那朱姓少年,也是可怜他,追随了陈昂一行人许久,连个囫囵姓名也没有,悟空把那少年唤道陈昂面前,听陈昂道:“既然得了机缘,入我门下,我这里便有好处给你。你如今还用着俗名,怕是不妥,我就给你改个道号,你师父是悟字辈的,你就叫圆通罢!”

    圆通乖巧应下,听陈昂道:“把你师父给你的葫芦拿出来!”

    圆通当即把那黑葫芦奉上,听陈昂道:“悟空你也是鲁莽,虽有巧思,却只顾着厉害,忘了你徒儿法力浅薄,给他这般威力的法宝,杀伐固然果断,但只如小儿操持大锤,恐怕先伤着自己。那千万火雷撒出去,你是嫌他死的不够快么?”

    “而且修道人的法器,能防身护命就好,这种动辄屠城灭国的狠厉玩意,有几次能用得上的?”

    “若是遇上救人、防身的情况,一股毒火烧出去,你是想让他造下多大的孽债?就如同这王宫厅堂上的比斗,人家都使得是小巧的手段,你徒儿一上去,就洒下大片的毒火雷丸,一场比试下来,不说是对手,就是旁边的人也死完了!”

    陈昂口中念念有词,往葫芦上一指,吩咐圆通道:“待会无论谁跳出来挑衅,你都得接下来,若是他们要和你比试,在场上,你只管把葫芦往头上一抛便是。它自会护着你。等到那人法术失效,你就对着他一指,道一声;‘宝贝请转身!’”

    吩咐完后,陈昂便把葫芦还给他。

    这边陈昂刚刚吩咐完毕,那边的居延大巫师就向义渠王道:“我听闻王上招来那中土贵客,多有请教之意,据说那几位中土人言,我巫道法术血腥残酷,多有害人性命者,供奉妖鬼,不通教化,引得人心暴虐不服,诸多部落之中,以下反上者多,相互杀戮者多。”

    “可有此事?”

    义渠王呐呐道:“大巫师所言为何?此事全无道理啊!定是听了小人的挑拨……”

    “哈哈!”居延大巫师笑道:“王上是说我的血骷髅听得是假?我那九颗血骷髅日夜游神在义渠城上,城中但凡一言半语,我都悉知,王上莫要拿话诓我!”

    义渠王左顾右盼,极为狼狈,言语中多有推拒。

    看到他这等丑态,悟空附耳暗道:“师父,我怎么看这义渠王,极是窝囊。言行之中,全无威势,被人以语言相逼,竟然捉襟见肘,顾此失彼,那大巫师粗鄙巫法,我一看尽知,摆明了是诳他的,他居然就信了!”

    陈昂笑道:“悟空你还是太年轻,那义渠王是在演戏给别人看!他这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原本他是站在前面的,如今退一步下来,可不是把我们给顶在前面了么?我看这义渠国巫师和武士贵族之间,矛盾冲突,怕是到了一个极限,那义渠王原本只是武士贵族一方的代表,怕是还没有得到全部武士贵族的支持,不然不会被巫师支持的居延大巫师逼得如此狼狈。”

    “他是看我们有几分本事,拿我们挡灾呢!”

    “如今居延大巫师为了争取其他巫师的支持,就要拿我们开刀,那位义渠王是觉得我们有几分本事,即有理论,能争取其他不满巫师占据神权,与他们争夺部族权力的部族首领们的支持,又有法术,不把那大巫师的巫术咒杀,故而拿我们做筏子,叫我们和那位大巫师唱起来,让他在旁边反而能平衡。”

    “这位义渠王心大的很,怕是不满足做贵族们支持打压神权的代表,要我们替他分担火力,自己在两派中间大搞平衡,只有这般异论相搅,他才能逐渐掌握实权,同时打压收服两派啊!”

    陈昂和悟空这边作壁上观,那边义渠王就把火烧过来了!

    义渠王貌似无可奈何的回道:“中土来的几位大夫,所言也并不无道理,这轮回转世,极乐净土一说,也极蕴妙谛,不是寻常言论。居延大巫师说它是异端邪说,怕是不能服众吧!”听闻义渠王如此说,那边一众义渠贵族就连连点头,小声附和。

    看那些贵族应和的样子,就知道义渠王怕是下了不少功夫,才能这般迅速的将陈昂宣扬的净土教义传播出去。那些贵族们,怕是普一见到,就深以为是天地至理,倒不是他们如此轻信,而是他们需要这些去打压巫师的信仰教义久矣。

    陈昂所言,怕是成为了他们那一派贵族的意识武器,用来对抗巫鬼之说。

    若是如义渠王算计,那些贵族推选陈昂出来,作为对抗居延氏的力量,再有义渠王在中间平衡,说不定真能驯服巫师,叫王权彻底压倒神权,而陈昂自然是飞鸟尽,良弓藏的下场,非得百年功夫,叫净土教义深入义渠国犬戎人心,才能有幸在死后,做个圣徒贤者。

    只可惜夏虫不可语冰,这义渠王怕是没有想过,那义渠国之外是个什么世界?这般谋划,一开始就没有成功的可能。

    那居延大巫师和义渠王言语纠缠了一会,终究拿这个滑不溜秋的义渠王没办法,又辩不破那净土宗严密的教义,只好狠狠的瞪了旁边坐着看戏的陈昂老子一眼,冷笑道:“几位中土贵客,嘴上倒是圆融不漏,但祖先鬼神的伟大,不再口舌之上论,而在显圣神通之中。我这便请几位祖先神灵来,见一见几位所说的轮回净土!”

    那圆通不等悟空吩咐,就上前一步道:“如此妖鬼秽物,岂劳三位祖师出手,我接着便是!”

    又看着居延大巫师道:“你尽管出手,我若退一步,就算我输!”说罢,便把葫芦往头上一抛,那葫芦口中放出一股黑光,托着它悬浮在圆通的头上。也是他机灵怕死,唯恐居延突然出手,先把自家性命护住。

第六十七章呼名喝形摄魂魄

    那居延大巫师生性狡诈多疑,他自是不肯相信那黄口小儿能乃自家如何,故而看见自己邀战,对方却只是派出一个乳臭孺子,心中就多转了几个念头。

    “那几个中土不肯应战,却派出一个凡俗小辈来做什么?”

    居延大巫师暗道:“莫非他们自诩胜不过这一场,便派人来送死么?不过看那黑皮葫芦,却似有几分本事的样子,就不知是不是一个外强中干的货色。那中土人狡诈,我需防备着一阵。”

    居延开口对身后的一位黑瘦高个的巫师道:“且冻,你上去拿下这一阵!”

    那名黑瘦巫师,穿着裘袍带着粘帽,目间透露着一丝阴狠,看着已经站到庭上的圆通,用胡语咕哝了一句:“大巫师,如果我杀了这个小子,请把他的头颅赐给我。”居延大巫师大笑着,假作大度道:“且冻,如果你赢了,敌人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战利品。”

    那名叫且冻的巫师,向居延拜谢,自己提着一根骨杖,一跃而上。

    看到两方都上了庭上,义渠王眉头微不可查的微微一皱,他可是认识那圆通——也就是朱姓少年的,上次朱大豪商带这个小儿子赴义渠王宴的时候,不过一年前的事,义渠王记得清清楚楚,那少年不过是个混小子,一股中土人的傲气,除了不大看得起义渠国的犬戎贵族之外,就没什么其他本事了。

    “莫非这中土来的巫师没什么本事?不然为何叫这小子上场?”义渠王有些担心,若是陈昂等人只有嘴皮子上的本事,那他一番谋划,就成了笑话了!

    那义渠王咳嗽一声,旁边一个贵族顿时闻弦声知雅意,出来劝阻道:“四位中土来的贵客,这王前比试,不比你们中土,点到为止,有后辈请教之意。我们义渠部落,向来崇尚勇士,无惧生死,便是在大王面前比试,也难免有殊死相搏之时。你们派出这人还是个娃娃,是不是要换一个大人来……”

    这边义渠王在找台阶下,那边居延大巫师自然不肯,他给了且冻一个眼色,那黑瘦的巫师且冻当即提着骨杖大声道:“既然上了擂台,便是你死我活的搏杀,哪有临阵换人的道理!”

    说罢,大喝一声,左手在后臀的羊皮袋子里抓了一把巫药,挥洒出去,信口一喷,便喷出一股绿火,点燃了粉末状的巫药,一条火舌燃烧起来,如同毒蛇一样,射向圆通的面门,同时且冻挥起沉重的骨杖,狠狠砸向圆通,看那牛角杖首的去势,怕是能把人的颈椎砸断。

    圆通毕竟没有斗法的经验,初始被唬了一跳,来不及反应,登时露了怯,卖出一个好大的破绽来。这才有且冻挥杖而上,趁机补上一击。

    那幽幽的毒火刚刚触及圆通三尺之内,就引起了他头上的黑皮葫芦的反应,那葫芦口中喷出一股黑雾,只是一转就收了毒火,且冻的骨杖朝圆通的要害砸下去,也是被那黑雾抵住,手下一股绵密而且坚韧的气墙,叫那骨杖之上劲力,如击虚空,卸不得力。

    且冻感觉胸口一闷,一口气提不上来,脸色霎时间就白了。

    亏得圆通还记得陈昂的吩咐,身子往后一缩,同时大喊道:“宝贝请转身!”

    那葫芦口向下一倾,且冻恍惚听见葫芦中,有股回声道:“宝贝请转身!请转身!转身!身……”顿时感觉一股气机被那葫芦摄去,神智顿时迷迷糊糊,不辨左右,只记得那一句,请转身。浑浑噩噩之下,魂魄为人所摄,那且冻身子一扭,转向居延大巫师。

    圆通大惊道:“原来是这般运用的么?这仙家法宝,果真玄奇。我还以为那葫芦一转,会喷出一道剑光,将那厮头摘下呢!”

    又对着葫芦唤了一声:“宝贝请杀人!”

    “请杀人!杀人!人!”回回荡荡的声音从葫芦口中传出,仔细看还能隐约看见,那黑皮葫芦的肚子上,居然显现了一个小小的月牙,这声音传到哪个方向,不仅是且冻,那个方向好几个巫师武士,都感觉脑袋一沉,就浑浑噩噩,不知所以。

    且冻嘶吼一声,眼睛血红,身体膨胀了数倍,几乎拼着损伤寿元燃烧潜力,一杖向前劈出去,将居延大巫师前面的一个震惊的不知如何是好的巫师,脑袋砸进了胸口里,居延大巫师刚想将且冻拍死,忽而感觉脑后一凉,有劲风声传到耳中,急忙改向趴在地上,一柄弯刀呼啸着擦着居延大巫师的后脑劈过。

    却是一名犬戎勇士,赤红着双目,手持双刀劈砍杀人。

    那勇士显然是个厉害角色,陈昂看见好几个义渠王那一方的贵族,都压抑不住的惊呼一个名字,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名勇士就已经砍了排头的七八个脑袋,正在带着其他发疯的侍卫,癫狂一般的向四周劈砍,还有的杀完了身边的人,向义渠王那边杀去,也有向陈昂这边杀过来的。

    居延大巫师带的侍卫不少,还有八九个巫师和四五个贵族,就那一刹,那些侍卫尽数癫狂了!就连巫师之中,也疯了几个修为较低的,倒是那些贵族,有一丝人望气数在,没有一个被摄魂而去,但他们也不算幸运,死得最快的就是他们几个贵族。

    义渠王看着血溅鹿台,心中倒也有一丝快意,但他看着圆通面露茫然之色,条件反射的扭头看向自家那不良师尊——不知道哪里摸了个桃,蹲在那啃着看热闹的悟空,而圆通头上的葫芦,顿时也跟着转了过来。

    那葫芦冲着的方向,奴隶、贵族吓得四散逃去。

    上面的义渠王赶紧叫道:“小仙长,赶紧收了神通吧!”

    悟空凑到陈昂那儿,低声问道:“师父,你给圆通弄得是什么神通,他每次喊那‘宝贝’,俺都瘆的慌。”陈昂笑道:“那是一门呼名摄魄的旁门法术,我给他加了一个禁劾魂魄的禁法。那黑皮葫芦,乃是虎妖所化一口风煞所炼,天生能驾驭伥鬼,我施加法术,故而能借风呼名,摄取一魂三魄离体,投入那葫芦之中,化为伥鬼,而那葫芦之外的肉身,便也因此而被人操纵。”

    “这般旁门左道之术,不过能对付一些未过三灾,没入仙籍的下三流,比不得另一门能呼名落马,金仙难防的丧门星。”

    悟空不解道:“师父,那呼名喝形之术,不是得呼唤人家的真名么?就是那摄魂取魄的手段,也得人应一声,摄取那一声的气机,才能暗算么?这圆通一不呼喝性命,二不需人回应,宝贝,宝贝的叫着,为何就能拘束来人家的魂魄?”

    陈昂笑道:“这才是你师父的神通在,那黑皮葫芦不需借名借声摄取那一丝气机,管教他有口鼻呼吸在,就能被那黑皮葫芦摄住真机,招来魂魄禁劾。”

    他师徒两这边讨论神通术法,那边除了大势至所化的胡僧在一旁安坐,那些被葫芦摄取魂魄的伥鬼只当他不存在之外,其他人都被杀完了!就是那居延大巫师,打死了两个侍卫之后,也被这些人悍不畏死的疯狂所惊,飞纵退去,逃到门外。

    上面的义渠王连连惊呼,圆通抱着葫芦手忙脚乱,一通乱叫:“宝贝!宝贝!”却无伥鬼肯应,管不住它们杀人。

    还是陈昂看不过去,不想每次赴宴,都叫满门宾客,连带主人一并死光。

    才提醒道:“这法术神通,系于一念,圆通你念头不清净,那葫芦如何能回应你?而且呼名唤形之术,最忌喝令不清,你想要操纵那些伥鬼,口中便要有些真情真义,须得恳切一些。这般胡乱呼喝,连鬼都骗不过也!”

    圆通得了自家祖师的指点,这才明白过来,平心静气,朝着那些活伥鬼叫道:“宝贝请止步!”

    一声令下,那些巫师侍卫,即刻停手,呆滞如同僵尸,圆通这才擦了擦冷汗,顾看左右,死伤狼藉,尸体堆积一片,实在是那些活伥,悍不畏死,又力大无穷,不砍下脑袋,无论受了多重的伤,都能催动身体的潜力,将之忽略,实在比什么死士都可怕。

第六十八章定尊位三场斗法

    陈昂静看这义渠国上下搞出的一场闹剧,那义渠王慌乱奔逃躲避,一干侍卫死死伤伤,受伤的贵族倒在地上痛哭哀嚎,一时间救人的,慌乱无措的,如居延大巫师这样匆匆逃走的,叫王宫鹿台上手忙脚乱,人心惶惶。

    一名手臂折断的贵族,指着陈昂等人尖叫道:“你们是何妨妖孽,在大王眼前就敢杀人无忌……唔!”

    这贵族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消失在一声闷哼声中,朱大豪商从他背后抽出匕首,一脸漠然的用那贵族的皮裘擦拭干净匕首上的血迹,将铜匕重新插回袖口里。陈昂并不理会这些,而是向端坐血泊之中,一脸祥和喜乐的胡僧走去。

    “这众生愚钝,沉沦苦海,菩萨可有法救之?”陈昂指着鹿台上的众生百态,笑问道。

    大势至菩萨所化胡僧双手合十,叹息道:“天尊智慧关照十方,洞彻天地,缘何与他们计较?这义渠国主,三千烦恼,不见真如,国中巫笕,迷于妖鬼邪神,如堕魔厄,这方国土贪淫乐祸,多杀多,正所谓口舌凶场,是非恶海。”

    “得有两位天尊下界,开释我佛门大法,立下净土一宗。”

    胡僧笑道:“无量寿佛掌中极乐净土,人人平安喜乐,只可惜沉沦欲色海,净土中善男子随着天人他化,虽有天人之福报,却不得超拔,无量寿佛善报天人,当统御极乐净土,为六道天人界,我佛闻之亦喜,无量寿佛,当为大自在天子,居色界最高之处,统率极乐净土。”

    陈昂掐指一算,摇头笑道:“莫非那如来佛祖,要学我开辟婆娑净土不成?不当人子,实不当人子,但凡要一点皮面,他也应该先跟我打声招呼啊!”

    胡僧摇头晃脑的道:“佛祖化身释迦摩尼王子,前天于只树给孤独园说法之时,曾与舍利弗言: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其土有佛,号阿弥陀,无量寿佛,今现在说法。舍利弗,彼土何故名为极乐?其国众生,无有众苦,但受诸乐,故名极乐。”

    “而我佛所化,婆娑世界,众生安于十恶,堪于忍受诸苦恼而不肯出离,为三恶五趣杂会之所。其在何方?为苦海,为沉沦众生所及之处,便是婆娑世界。而众生心头灵山,便是婆娑世界之净土。我佛于婆娑世界成佛,为婆娑佛祖,两位佛祖于极乐世界成佛,为极乐佛祖。”

    陈昂感慨道:“释迦这是要收编我们啊!老子道友,如来那厮在给我们立规矩呢!他把这三界做他的婆娑世界,将我开辟的极乐净土,置于色界天顶,殊不知极乐净土在我掌中,无量寿佛在极乐净土之外。这回跟道友走这一遭,却是中了他释迦摩尼的算计,我道这厮常常强请诸神来成佛,左一个外道天人、右一个护法珈蓝,定然不会放过我们两个,这不……有大势至菩萨不远万里而来,要把道友抬回去,做他家的阿弥陀佛,要把我的极乐净土收编,封我一个无量寿佛。”

    “以后我极乐世界骗来的众生,都是他家的财货,这算是恶意吞并么?……须和他火并一番,论一论这婆娑世界,谁是佛祖!”

    胡僧忍不住打断道:“无量寿佛,我佛于……”

    陈昂立声喝断,严正道:“且住,我与老子道友,定要与那释迦摩尼分一个高低,再论尊位前后,这婆娑世界之主,如来能坐得,我们就坐不得么?闻得西方有灵山盛地,我家也有须弥神山一座,此番大家一争,若是我和老子道友胜了,那便是阿弥陀佛、无量寿佛坐须弥山,统御诸佛。若是你灵山胜了,我和老子道友,把这尊化身舍与你,做你家的佛祖又如何?”

    “须得再加一个极乐世界!”大势至菩萨讨价还价道。

    “好!”陈昂拍板抵定道:“那就再加一个极乐世界!”

    大势至菩萨化身的胡僧,唤来一个面皮蜡黄的老僧,言道:“两位圣人既然邀请我灵山斗法,那这次义渠国以难,便由我来出题,如何?”

    陈昂扭头看向老子,老子微微叹息道:“天尊,老道本就是要舍一尊化身予如来佛祖,之前如来请我入佛,我有言再先,舍他一尊,道友何必拉上老道,再去淌这一遭浑水呢?也罢!老道再拿一尊化身出来就是。”

    两人无声之间,便已经商定,由陈昂先道:“那便请菩萨出题!”

    胡僧念道:“这义渠国中,有三害,众生百姓苦之久矣!贵族也,巫师也,妖魔也。我便与两位圣人立下三场斗法,铲除这三害,只是有言在先,此番三害,我等派谁出手,须得两家论定。”

    悟空闻言暗中皱眉,对陈昂道:“师父,小心有诈!”

    “这义渠国中,什么巫师、贵族、妖魔配做我们的对手,俺钩钩手指,就能叫他们死绝了!这大势至拿这些不入流的人物做斗法的比试对象,未免也太轻易了些。莫非是比谁出手快么?其中定然有诈!”

    陈昂笑着摇头道:“悟空,你听下去再说!”

    大势至菩萨道:“这两家斗法,非是比神通法力的高下,而是在理念上论一个高低,故而三场斗法,须有一个范围,第一场须得以智慧胜,第二场,须得以毅力胜!”

    悟空笑着打断道:“菩萨按你这么说,何须去除那三害?大家直接比智慧,毅力不好?俺老孙不才,愿意跟你比一比数学,第一场算天地,第二场算命数,第三场算人心,岂不是非大智慧,大毅力,大勇气,无量神通,绝大法力不能胜?”

    陈昂点头赞同道:“悟空此言虽然冒昧,却也有十分道理,第一盘你们以天地为棋盘,第二盘以众生为棋子,第三盘去算那最莫测的人心,如此斗法大好!何必拘泥于小小一个义渠国?”

    大势至菩萨沉吟片刻,忽而笑道:“齐天大帝所言极是,那我们这三场比斗便不舍禁忌,不去局限,以心传心便是!”

    大势至菩萨一指旁边的那位老僧,道:“我灵山第一场斗法的人选,便派他去便是。”

    老僧双手合十,向陈昂、老子行礼,陈昂微微一笑,算是回礼,他唤来朱大豪商,对大势至菩萨道:“那这一场,我就派他去罢!”他对两人道:“我与灵山比斗,第一场你们谁能除去义渠国贵族暴虐之患,谁就能得胜。此番斗法,不限手法,只论结果。”

第六十九章天雨摩柯曼陀罗

    这斗法之约,说来简单,其中玄机就如大势至菩萨所说,以心传心而已,虽然两方约定此番斗法,不限手法,只论结果。但并非是无有法度之决,正如大势至菩萨所说,两方斗法,斗的是理念,并非神通,故而虽无有口头约定,但其中原则,却是各方心知的。

    斗法的结果并不重要,转而是过程,才是真正的重点。

    无论是陈昂还是灵山,借那老僧和朱大豪商两人之手,其实是有自家理念贯彻其中,所算定人选便是双方第一回合交手,全看选择之人,能否贯彻两家的理念。若是那老僧行事如魔,未能以佛门教义,化解这义渠国贵族之患,就算是赢了,也是输了。

    而若是朱大豪商未能明白陈昂索要贯行的理念,道理,即便他成功解决城中贵族,也是一败涂地。

    表面之上的胜负,对两家无所意义,教义道理能否适应客观世界,才是真实不虚的道理。

    这等斗法之妙,双方以心传心,灵犀俱知,三场斗法斗的既不是神通,也不是法力,而是自家道理能否解决客观世界的矛盾,也是大势至菩萨不解之处,他绝没有料到,陈昂会选择朱大豪商这位人选。

    大势至菩萨选定的那位老僧,自幼苦修,佛法铭记于心,戒律悉知熟记,这般人物佛法所说八正道已经融入行走坐卧之中,一举一动,莫不符合佛法教诲,乃是佛门真种子,大德高僧之流,这等人物即便有胜负之论,也绝不会背离佛门的道理,去争那输赢。

    他能否除去义渠贵族暴虐之患,还是两说,但行为绝不至于偏离教义,本已立于不败之地。

    而那朱大豪商于义渠国中关系广泛,为人心狠决绝,乃是枭雄之辈,若论谁能除去义渠国贵族之患,他实乃不二人选,但其人心性偏执,早已背离大道,于大势至菩萨这样的大神通者看来,早已安于十恶,沉沦五趣,难以出离。

    就是陈昂所见,朱大豪商也是心中自有他的道理,并且极为固执,他前半生因为自己的行为道理而大获成功,如后人所言,便是世界观已经成型者,非有极大变故,而不能动摇。

    故而想要这等人,贯彻他人之道,已经是万般艰难,更不用说像那老僧一般,不偏不离,百折不挠。

    在那朱大豪商看来,天地之间,万事万物,都如买卖,没有不具价格者,也没有不能交易的东西,做事做人,衡量成本,获取利润,赚得所求一切,胸中自能衡量价值。

    就是大势至菩萨亲自度他,以大神通叫他遇着大变故,动摇其心,悟得人生无常生出离心,祈求佛法。

    他参悟佛法,也必然暗中算计起价值和交易,在这种思维模式面前,一切稳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一切神圣的东西都将被亵渎,神佛报应只是交易,这种根植于朱大豪商骨子里的利己主义的冰水,能淹没一切宗教虔诚、超拔的觉悟,觉者的智慧,将这些佛法中的神圣,变得丑陋和赤裸,变成交易。

    他就是天堂脚下,穿不过针眼的那只骆驼,沉沦苦海的孽障,大执念的痴人。

    朱大豪商,或许他不这么认为,但在陈昂和大势至菩萨的法眼中看来,他本能会撕下了罩在神佛面孔上威严、神秘的面纱,把这种教诲和信仰关系变成了纯粹的利益交换。

    这样一个人,在大势至看来比最残暴的贵族和恶人还难以度化,他与陈昂、老子同行一个月,也没有去听陈昂讲述的半点道理,这样的人,如何能贯彻陈昂的理念,于这一场争斗中,展现陈昂的觉悟和道理?

    大势至菩萨,也有犹疑。

    三场斗法约定,那老僧思量片刻,叹息道:“菩萨,降妖伏魔易,降服人心难!人心多变,贪痴嗔三毒入骨,想要度化,何其难也。我神通具足之时,尚不敢轻易许诺,如今肉体凡胎,而此国人心如地狱一般,实在难以度化,一不小心,我都要被他们害去。”

    “还请菩萨赐下一宗宝物,好让贫僧向他们开释佛法的广大!”

    却是这老僧百般思量,确实想不到降服人心之法,故而请托,他笃行佛法正道,若要除去国中贵族之害,就必须度化一国的贵族,地藏菩萨敢立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却也是有佛法神通在身,若是肉体凡胎,就连释迦摩尼亲自下凡,也有提婆达多背佛,憍萨罗国灭释迦族,其中不肯皈依的种种外道,更是数不甚数。由此可见,就连如来下凡,都只能降服自己之心,教导一干弟子,而不能度化众生。

    他区区一个老胡僧,又岂敢说,自己能凭佛法,度化一国贵族?

    那不是比释迦摩尼还要厉害?

    陈昂敢放言普度众生,接引一切有情众生,那是因为有‘洗脑’大法在,一干愚夫愚妇,落入极乐世界,凭借神通法力,操纵洗脑,还不简单,到时候要他虔诚便虔诚,要他向善就向善,这才是佛门的不二法门,度化正道。

    而诸位大菩萨敢立愿,也是凭借自家的无量神通,若是神通弱一些,早就被妖怪锤杀,不用再提普度众生四字。

    这佛门普度众生之愿,没有法力依凭,也是镜花水月,落入外道。

    大势至菩萨无奈叹息,只得双手合十,向老子,陈昂请道:“还请两位天尊,允许我赐予弟子一宗佛宝,开释佛法广大。”陈昂笑道:“这本是菩萨过分之情,但我算来,就是我要行佛门正道,消灭一切罪恶,凭借肉体凡胎,也是不能,故而便同意了菩萨所请。”

    大势至菩萨谢过两位圣人,将头顶宝瓶摘下,对老僧道:“这智慧宝瓶,只允许你行幻术开释,不可妄动神通。”又对陈昂道:“也请两位圣人赐下一宝,已示公正。”

    陈昂笑道:“如此也太欺负菩萨了!”说罢,便走到那鹿台花圃之前,折下一枯枝,对朱大豪商道:“西域有奇花,名曰曼陀罗兰加洛斯,有幻毒,能迷人。我未想到,这义渠国居然也有种植,可惜万物冬藏,难以见得。”

    “如今虽是深冬,却有大势至菩萨不远万里而来,我当令此花盛开,开满鹿台,已示庆祝,这一台之花,就算我送你的宝物吧!”

    陈昂将那枯枝插下,一点绿意萌芽,眨眼之间这一点枯枝蔓延生长,漫陀罗,翻圆华,铺满鹿台之上,花开七色,天香妙曼,香气如轮转,曼陀罗花开满树,其花倒坠树下,如天雨曼陀罗华。

第七十章断言般若非智慧

    朱大豪商看着刹那之间,花开满鹿台的奇景,目瞪口呆,回过神来才暗自叫苦道:“这曼陀罗花我也熟悉,商队往来义渠大秦,也做过曼陀罗花的药材买卖,除了巫笕之流,用它来焚香配药,未听闻有其他用处,这冬日里,开一苑之花,固然是神仙手段……可,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等到了开春,这等无用的花草比比皆是,那边的胡僧受了一个宝瓶,轮到我,怎么就得了这么一个玩意?”

    不过朱大豪商毕竟是朱大豪商,很快就回过神来,暗道:“只有没用的商人,岂会有没用的商品?这曼陀罗花,在寻常日里,比比皆是,未必有什么稀罕之处。但如今数九寒冬,百草凋零,就有了买卖的本钱,更勿论此花开遍,乃是神仙手段,这样论来,也算是奇货可居。”

    这时候,鹿台宫殿的义渠王也听闻消息,赶了出来,见到这雪中天雨曼陀罗华,香气精微,七色奇花开遍的奇妙场景,顿时震撼难言,支吾道:“两位中土大贤……这……这是……”

    陈昂微微一笑,回答道:“我受大王盛情招待,不胜感激,故而特令这圃中曼陀罗花开,以酬大王。”

    这话一出口,义渠王还未有什么反应,那朱大豪商就有些呆滞,看着陈昂的眼神都几乎有些仰望的味道了!这般把一宗买卖做三次的本事,朱大豪商都自愧不如,那边大势至菩萨说赐下宝瓶,就赐下宝瓶,而陈昂要赐下曼陀罗花……

    先是天雨曼陀罗为大势至菩萨卖个人情,又将这些花作为宝物,赐予朱大豪商,最后又将这数九寒冬,花开祥瑞卖给义渠王做人情。

    一份人情分三次卖,当真做得一手好买卖。

    朱大豪商细细算来,发现这买卖做得真妙,这第一次令数九寒冬,花开鹿台,卖大势至菩萨的人情,卖的是面子,朱大豪商虽然不知陈昂的身份,也不知大势至菩萨的来历,但想来,两者的身份都是极其尊贵的,这般作为相当于陈昂以自己的面子,卖给大势至菩萨一个面子,结下人情。

    若是地位不够尊贵的凡俗之辈,别说花开鹿台,就是黄金铺地,琉璃为瓦,白玉为堂,盛情招待,那也只是崇拜的本分,而不是人情,只有陈昂,玉皇,老子这般身份,多走几步路接见,都是情分。

    第二次卖人情,乃是赐下帮助朱大豪商,完成斗法的宝物,赐予的是一份机会。

    对于朱大豪商这样的顶尖商人来说,只要给予一个能获得这些曼陀罗花的机会,一切就已经尘埃落定,他们自然会去争取。

    第三次卖给义渠王人情,乃卖的是这冬日开花的祥瑞,这般圣迹,必能大大提升义渠王的威望,仔细算计,陈昂卖给大势至的,是亲自出手令曼陀罗开花的面子,卖给朱大豪商的是鹿台之花本身,以及它创造的机会,卖给义渠王的是花开对其他人的意义。

    这一园圃的曼陀罗花,生生被卖出三份,偏偏每一份都是对对方最有意义的东西,完全榨干了这里面的价值,这种做生意的手段,让朱大豪商大为钦佩,若有所悟。

    那义渠王果然承情,大喜道:“贵客果然有神鬼之能,能人所不能,我自此刻才尝到做大王的滋味也!听闻中土,天子封建诸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犬戎旧俗,蛮横无理,不如中土多矣!若是有朝一日,我也能如两位大夫一般,命这百花,于寒冬开放,天意人心无不如意,善莫过哉!”

    陈昂问道:“不知大王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些道理?”

    义渠王长笑道:“是一个齐国士人,路经我义渠国,本王召他到这鹿台一对,他与我说的!”

    旁边朱大豪商心中冷笑道:“这蛮夷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奇谈怪论,就当做我中土习俗,君要臣死,我弄死君先,这才是我等士大夫的本色!”

    那义渠王命人收拾殿上那一片狼藉的场面,在这宫殿之外,鹿台之上,再布下盛宴,庆祝天降祥瑞,曼陀罗花开,因为那鹿台殿内死伤惨重,满地血迹,已经不适合再宴饮了!

    朱大豪商沉吟许久,才捋出一个头绪,他上去请教悟空道:“孙君子,那胡僧赐下宝瓶,不知如何不凡,而仙长令那一圃曼陀罗花开,我也摸不清其中头绪,还请君子点拨一番,叫我抓着个头绪,好赢下这场比试!”

    悟空拽下旁边一朵曼陀罗华,笑道:“那宝瓶没甚么用,俺师父种下这花有用的很,你是占了大便宜了!好叫你知道,那宝瓶是大势至无量智慧光的象征,能使众生能解脱血光刀兵之灾,其中装着无量光明,能解脱一切苦厄,超日月光,是为无量智慧光。”

    朱大豪商惊恐道:‘这般无量神通,何称无用?就算那胡僧禁制了宝瓶的无量神通,就是拿出万分之一的威能,我空有一堆无用的曼陀罗花,又如何能对抗?”

    悟空大笑道:“他那智慧与我的智慧不同,说起来都是大话,你莫要被他诳着了!”

    朱大豪商不解道:“这智慧还有不同么?”

    悟空解释道:“那大势至菩萨,以及灵山一干骚老胡的智慧,都是他们吹出来的,好叫你知道,他那智慧是般若,我师父传下的智慧才是智慧!”

    “所谓般若者,消除见者和所见结合并引向解脱之道的方法,通过合一各分支的实践,不纯逐渐减少,知识之光将照亮辨识能力。而我家的智慧,乃是认识事物运动过程中固有的本质的、必然的、稳定的联系。去理解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世界的规则。”

    “他家的般若是去认识一个形而上的道体,真如,万物本源,或是寻求消除自己内心的执,障。我有一偈,可言般若:心如菩提树,身如明镜台。那菩提树,明镜台便是智慧,般若。而我家的智慧,却是认识客观世界,把握物质世界变化,运动,发展的规律。”

    “俺根本不认那狗屁般若是什么智慧!若是像他那般每日打坐,冥想,禅定,能从自家的心中,看出什么智慧来,那才叫俺老孙耻笑。这般智慧,除了麻醉自己,狗屁不如!人之一物,不过宇宙中一个渺小尘埃罢了!所谓意识,思维,心,也不是什么大道至理,不过如草木顽石一般,若说心之一物,有什么不凡之处,便是能认识把握客观世界的客观规律。”

    “沉迷于‘我’‘心”,而不能认识到,这世界不依附任何人的‘心’‘我’而存在,所求的般若智慧,不过是一声回响在宇宙中的喃喃自语罢了!”

    悟空叹息道:“若是不能认识客观世界,叫的再响,吹得在大的‘智慧’,不过是幻术罢了!所以,大势至的宝瓶之中,装的乃是一瓶子的幻术,你只需持着真正的智慧,这诸般幻象,不过尔尔。”

    朱大豪商听得半是懵懂,半是冷汗淋漓,他艰难道:“孙君子,即便是幻术,那义渠国中又有几人能看得穿,看不穿的幻术,与真实又有何异?那边持着幻术,陈仙长却赐我一堆不知何用的曼陀罗,着实叫我为难,诧异啊!”

    悟空道:“这曼陀罗花,有无穷妙用,乃是真正基于客观世界,客观规律的宝物,你且听我说……

    叫人能成仙成圣,暗中却蚀骨销魂,一口闷吞云吐雾,二口吸飘忽若神,三口四口断烦恼,五口六口忘忧愁,此物乃销毁精神第一害,能拔城摧国乱人伦。纵然有神仙自夸道心坚,也不敌千变万幻迷魂烟,风下成蛊道基毁,浑浑噩噩意志崩。

第七十二章吃药修行周伯符

    悟空与他解说完后,听见陈昂的一声呼唤,便留下朱大豪商自家思量,转去见陈昂。

    鹿台之上,大雪如碎银一般散落大地,一片纯白世界中,无数曼陀罗花开七色,显得分外妖娆,甚至有些妖异,陈昂矗立雪中,见到悟空回来,便让他在自己旁边坐下,道:“悟空,自从你随为师学习以来,每日勤恳不懈,如今已有小成,为师甚慰!”

    “如今你能看破那所谓般若智慧之虚假,领悟到科学才是能真实不虚的探索大道的唯一途径,这很好!”

    “科学不是某种具体存在的东西,它是一种世界观,一种方法论,它承认一切客观现实,并从对客观世界的观察和认识中,总结和认识规律。或者说科学本就是一种客观规律,是意识去认识客观规律的过程中,总结的规律,所以,不可将科学神话,因为我们所认识到的科学,都是有局限的,都是相对的。”

    “释迦摩尼道友,所传沙门佛法,为避免自己的感悟阻碍后人的正确认识,反而生出见知障,故而精简一切理论,留下验证正法的三法印,我也学他,强自描述科学的两法印,去验证正法——那便是认识和实践。认识世界的方法,有许多种,比如学习……但任何认识,终究要在实践中验证,这不能保证你一直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因为客观世界终究有客观的局限。”

    “悟空,为师曾经有一个实验,试图去证明在一定级别的信息操纵下,被操纵者永远都认识不到真实的客观世界,这一法则,被我称为信息降维法则。将认知对象降维的信息量级,根据认知对象的认知能力,是一个不断变化的常数。”

    “这个常识,便是认知客体信息降维常数,又称为信息天堑。”

    “但为师还有一个理论,是证伪信息降维法则的一个理论,即一个认知客体,能诞生超越信息天堑的变量,也就是智慧生物,能诞生超越我认知的奇迹,在关于其的运算中永远不是常量,而是变量,使得一切对智慧和认知客体的维度障碍,都不绝对成立。即变量升维理论。”

    “为了验证这个证伪的理论,推翻信息降维法则,为师的某一个本尊,设计了一系列的实验,将认知客体的变量,以文明的形式集合,将无数存在升维可能的变量客体集合,去整合放大那种变量。”

    悟空好奇道:“师父,你成功了么?”

    陈昂微微一笑道:‘扯远了!悟空,如今为师就要教你实践印,实践是认知反馈作用于客观世界,再反作用于认知的手段,于科学研究中,它被称为——实验。”

    “为师教你求索大道,认知和实践便是两条腿,为师所总结最有效认知和实践的方法,便是学习和实验,悟空,要热爱学习,热爱实验。时时刻刻,不要忘记学习和实验。比如这次,为师就顺手布置了一场实验,所谓斗法比试,都是小节,那里有实验重要。”

    “实验最重要的,便是实验计划。”陈昂笑道:“悟空,这次的作业便是,根据为师的实验计划,制定一份你自己的实验计划,并完成实验,做出实验总结报告,交给我!”

    悟空接到了陈昂递给他的一份实验计划:

    义渠国大型人体试验——以精神药物刺激研究佛门念愿二力

    实验计划汇总:本次实验总共分为九个部分试验,包括精神药物作用于义渠人的效用分析,佛门根本法力的体系研究,佛法九识体系构建,念力对于暗物质的干涉分析,愿力原理探究……本实验旨在以佛门样本研究人的心念对物质世界的作用,实验设计如下:

    陈昂解释道:“为师设计的实验是基于为师对佛门的深入认识,佛门有六识,眼耳鼻舌身意,根据为师的研究,其他五识,及其代表的色声嗅味触五感,只是人体器官的感官作用,而第六识意识,极其代表的意识活动,才是触及佛门神通法力的根本。”

    “为师猜想,所谓意识,同样对应着人体的一种脱离器官层次的感官,极大可能关系人的思维器官——大脑的活动,它有可能是一种量子感官,或是大脑代表的另一种感官器官功能。要研究意识,必须从意识活动中接触,而意识活动最基本的表征,脱离其他五感干扰的表征,就是梦!”

    “梦是人的意识活动,佛门触摸意识活动的方法,就是模拟梦的一种精神活动——禅定。”

    “根据信息大一统理论,一切客观世界是由信息构成的,一切客观现象,都被信息所操纵,我们和客观世界接触的途径,便是感官,有了视觉才有色相,有了触觉才有质量,形状,空间,有了听觉才有波动,有了味觉嗅觉才有味道,一切客观物质的概念和定义,借来源于我们认知世界的途径——感官的总结。故而意识所代表的第六感官,可能会观察到更深乘次的世界。”

    “悟空,你应该清楚,修成量子元神以来,你所见到的世界和五感观察的世界,有了何等的差别?这个世界凡人所能见的世界,与你相比,不过沧海一粟,那部分他们不能见,不能察的世界可被称为暗世界,对于意识感官被压制的大部分人来说,意识所感知的世界,同样是暗世界。”

    “若是能开发意识,触及意识感官,看见那一部分暗世界,便有了影响暗物质和暗能量的可能,做到凡人所不能成之事,这般手段,便是神通。开发意识所修成的神通是什么,为师已经知道,便是佛门中所说的自力——念力!”

    “而他人的意识干涉,便是他力——愿力”

    “意识影响客观世界的作用力,便是佛门所说的他自二力,念力和愿力,佛门神通,便是以意识的感官所修成的念力和愿力为基础,修行而成,而且意识并不是这种认知的终点,而是一个起点,其后的路,佛门的大能已经走出,眼耳鼻色身意之后,就是阿陀那识、阿赖耶识、阿摩罗识。”

    “到了为师这个境界,许多东西都不言而知,但切不可认为这种基于我们智慧和经验的知识,就是完全客观的,如果不去实践,那么这种认知就永远不可能得到验证和进步,所以即便为师知道九识是什么,也要去实验。本次的实验计划,就是以曼陀罗花这种能影响意识的精神药品为工具,解析开发意识,乃至其他三识的过程。”

    悟空思索了许久,向陈昂问道:“师父,那实验计划的下一步,便是开发一种认识意识,控制意识的实验工具么?”他翻了翻陈昂这份只有大纲的实验计划,叫苦道:“师父,您不会叫俺来开发这个工具吧!这里面还强调,这种工具,必须人所自足,不可借助种种超越凡俗的手段和工具……俺,摸不着头脑啊!”

    陈昂笑骂道:“你这惫赖猴子,真是一身懒筋,讨打!”

    “那佛门种种禅定功夫,都能开发意识,你依照着它,自家编出一部来,有甚么为难的?”

    悟空摇头道:“师父,你休当我看不出来,那佛门禅定,还需观想佛陀菩萨的法身,借助那些佛门大能之力,才能踏出这最艰难的第一步,其后还要那些借助苦行刺激身体,身口意三密加持,愿力修持等等手段,才能顺利修行。俺要开发一本不借助佛门手段的方法,何其难也!”

    陈昂伸手捻下一朵曼陀罗花,微微一笑。

    悟空顿悟道:“师父是说,嗑)药修行?这曼陀罗花能叫人沉如种种幻境,扭曲五感,倒是放大意识感官的灵药,可是意识修行,最忌讳混一真幻,意识感官修行之时,全无概念,受到五种感观的支配,叫意识所捕捉的信息,幻变成种种奇异幻相,一旦不能点破,就沉沦幻境,不见真如,佛门称之——入魔。”

    “故而这六识虽是人之宝,在认知更高层次的感官之时,却是六贼。”

    “非得有大智慧,大毅力者,才能看破魔头,得见真如,如今以这千变万幻迷魂烟扭曲六识,固然能放大意识感观,达到禅定功夫高深之时的效果,却也叫一干感官信息极度扭曲,就是常用的五识,都要出现混乱,更何况更加精微的意识?”

    陈昂笑道:“这便是对你的考验,难道你还指望我来回答么?”

    悟空哭着脸,讨饶道:“祖师,这曼陀罗华,正常人吃了都要销魂蚀骨,半疯不疯,更何况意识修行这等极度危险之事,那禅定、冥想、观想功夫,入门之时极为脆弱,便是人在旁边大叫一声,都有可能叫他们走火入魔,如何经得住这般狼虎之药的摧残?”

    陈昂骂道:“休要想骗我的答案,这是你自家的作业,参考答案——略!唯一的提示便是,既然这狼虎之药,如此危险,那这义渠国的巫笕又是如何用它配药的呢?你自去寻找答案罢!若是第一场斗法结束,你还没将实验计划做出来,呵呵……为师自有惩戒!”

    说罢,陈昂便从屁股下面的青铜车中,拎出一只猴妖,扔给悟空道:“如今义渠国是我和大势至菩萨斗法之地,这里的人口妖怪,都是用来斗法的材料,你不好亲自插手。这研究如何利用曼陀罗花,制作控制意识的实验工具的实验,你就用这只猴子来研究吧!”

    然后便赶悟空走,不在理会他。

    悟空拎着那只猴妖,苦苦思索,依旧抓不住头绪,便问那猴妖道:“你是哪种猴子,长的为何如此怪异?可有名号?”

    那怪异猴妖可怜巴巴的回答道:“俺是西牛贺州的狒狒妖,故而长相不类猕猴,有个俗家名字,唤作周伯符。听那位仙长说我名字不好,得罪了他,故而要受百般的折磨。”

    悟空顿时乐道:“俺家祖师可是十分记仇!也不知你这名字是如何得罪了他。”

    悟空耳中忽然传来陈昂的传音道:“别听那狒狒的胡言了!他那一族,跟你没什么香火情分,你可知狒狒以猴为食么?”“以猴为食!”悟空顿时眼色顿时一变,看着周伯符,冷笑道:“我看你十分的不老实,一双眼睛,呵!透着一股淫邪……”

    悟空双手一搂,卷起无数曼陀罗花,朝鹿台外飞去,且听空中留下余音袅袅道:“你这厮给我乖乖嗑)药去吧!得罪了师父,俺老孙若是不把你实验到精神失常,岂不惹得师父怪罪么?”

第七十二章请善待实验动物

    “大圣,俺觉得头顶冰凉,山风吹得我脑仁疼,能不能给我顶帽子遮一遮?”狒狒妖周伯符哆哆嗦嗦的站在夜风里,对悟空哀求道。

    “少罗嗦!你还要什么帽子!”悟空龇牙道:“你一个粗胚,又不是小家娘子,被风吹一吹又有什么干系?”悟空分出一根毫毛,且去处理那义渠国杂事,自家的本尊随手开辟了一个洞府,在那里研究曼陀罗花和念力、愿力。

    周伯符作为实验材料,当然没什么猴权。

    看着悟空在那里炮制曼陀罗花提取物,从传统的巫药晒**制,到比较先进的油淬提取物,还有微波提取物,生物酶提取物,超临界流体萃取法提取的曼陀罗精华等等,拢共用了十几种物理、化学萃取法,更抽着一个空闲,拿着丹炉以曼陀罗花为君材炼制十几种丹药。

    除了这些或是科学,或是玄学,甚至还有炼金,炼丹的提取方法之外,按照成品,还分为曼陀罗提取生物碱有机大分子,曼陀罗合成化合物,曼陀罗丹,曼陀罗药剂和曼陀罗特异化元气态等等不同分类。

    悟空作为一只萌新的实验猿,动起手来不免粗手粗脚,让周伯符双眼噙着泪水,在一旁分外惊惧。

    “大圣,风真的吹得我脑子冰凉啊!”狒狒妖周伯符强调道。

    悟空头也不回的投入实剂准备中,只听得他几声冷笑:“你这厮好啰嗦!皮粗肉糙的一个妖怪,也想博取俺老孙的同情么?乖乖呆着去,不然叫你见识我的手段。师尊要你受百般折磨,俺这里就不会少了一种,还要叫你多尝尝几种!”

    周伯符语气诚恳,话中也有几分凄凉道:“大圣爷,俺是个粗糙的妖怪,但你这样掀开俺的脑壳,让白花花的脑子裸露在外面,风吹进来,真的很凉!就像山间融化的冰雪,顺着脑壳泼下来一样,那种脑子进水一般的彻骨的冰凉,驱之不散,冷到脑子里去也!”

    悟空闻言回头,看着周伯符斗箕大的脑袋上,被人从太阳穴的位置整齐的切开,整个天灵盖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脸盆大小的粉红色,带着颤颤巍巍感觉的脑子,裸露在外面,被风吹得微微摇动起来。

    悟空舔舔上颌的两颗虎牙,露出一个极有食欲的狰狞笑容。

    但这时候周伯符已经淡然了,他用力深吸了一口嘴角的曼陀罗烟卷,用力到头顶的大脑都吸得瘪了一点,感受着烟雾在身体中的蔓延,原本恐惧、害怕、惊怒的情绪被缓缓的抽离,整个世界变得模糊起来,精神晋入一个宁静祥和的境界。

    “大圣爷,不用麻烦了!俺现在感觉很好,或许这就是佛门常说的醍醐灌顶吧!”

    周伯符缓缓吐出烟圈,十分缓慢,他的表情几乎凝滞了,就像烟雾不是从他嘴里面吐出来,而是它们自己缓缓飘出来一样。他带着一丝几乎是透彻的解脱表情,叹息道:“孙悟空,你玩过母猴子么?”

    悟空拿着一把光子二维高频射刀,来到他身后,小心的切入周伯符的大脑中,大脑中一个切面上,神经元的交互反应发生着奇妙的变化,一切数据都在量子元神中处理,不同视角下的大脑数据,量子层面的,细胞层面的,原子层面的,神经电层面的,还有脑电磁波,等等一系列复杂到不可思议的数据,渐渐构建出一个周伯符的大脑模型,具现出此时发生在他大脑的一系列变化。

    为了得出更多的数据,悟空佷敷衍的给出了回答:“俺生来就是石猴之身,没有那些凡尘的根性,清净无碍,逍遥自在。”

    “没有得到过,你又怎么知道什么是自在呢?”周伯符感慨道:“我还记得灵智蒙昧之时,在西牛贺州,我还只是一只狒狒,那时候,弄上一只母狒狒,就觉得是狒生之极乐了!后来成了妖怪,西牛贺州的神女只需一两银子便可施舍一次,真是掏空俺口袋,颓废俺精神……削蚀俺修为。”

    悟空思索道:“这段神经电信号有点意思,不过要得到更多数据,还需要改变外部刺激。”

    “有时候施舍得没钱了,神女们也不恼怒,只叫我在庙门口,表演跪蚂蚁给客人看。凑够了打赏,就能还钱,有时候还能有钱再去施舍一个神女。”周伯符幽幽道:“后来跪蚂蚁的次数渐渐多了,几个熟悉的客人,诸如某只残废的蛙妖之流,就胡扯一些有的没的来嘲笑我。”

    “先进行一些可逆的研究吧!”悟空感慨道:“俺对意识这一块还是个新手,不甚熟练也。师父就给俺这一个材料联手,估摸着也是个考验吧!若是早早弄坏了,成绩定然不理想,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还是把他调制的耐操弄一点。”

    悟空小心切下周伯符的端脑的一部分,粉红的脑组织被送去生物仓中培养,悟空按照记忆中生物计算机——蛋白质神经智能芯片的结构,对这部分组织进行改造,淡粉色的脑组织被异化为一种带着淡银色的蛋白质结构。

    悟空的量子光脑元神,虽然是超过这蛋白质神经智能芯片至少八个世代的量子态计算机,但依旧能兼容这等落后型号的底层数据,故而悟空想在这神经智能芯片中,输入什么数据,实在是易予反掌,甚至就相当于悟空的元神分出微不足道的一点数据,从比周伯符意识更深入的层次,控制了他这一部分的大脑。久看中文网首发.

    将那部分端脑重新移植回周伯符的大脑中后,悟空终于能更直观的监控伯符的意识和大脑活动。

    “原来这厮的意识,只是他整个大脑活动的一小部分……”悟空顺手就开了周伯符的膛,透过T字形划拉开的刀口,查看着周伯符的内脏。

    “师父有记载,那一部分器官功能,细胞活动的意识,控制着他的身体绝大部分生理活动的,应该就是潜意识了!那么潜意识是如何运作的呢?”悟空下意识的就像摘下伯符的某个器官,但马上就回过神来,暗道:“这五脏六腑也有意识功能,但俺不清楚它的意识活动原理也。”

    “师父的实验记录中,只有仿照大脑意识活动原理的生物计算机和仿照脊椎意识活动的神经计算机,未有什么肝脏计算机,肾脏意识活动功能的资料。”

    “把这厮的五脏六腑全摘下来也没用!”悟空遗憾道。

第七十四章实验材料送上门

    那义渠王自是不知陈昂悟空两人失踪过一阵,他甚至不知这席间应付他的已经变成了悟空的一个毫毛分身,而本尊奉师命自去折磨那狒狒妖,要在它身上解剖实验,只把那周伯符搞的精神失常,已经将要疯癫了也。

    义渠王看到陈昂列席,连忙换上最热情的笑容,叫手下侍卫带上来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牵着他的手,来到陈昂跟前。

    义渠王放低了姿态,主动恭维了几句,便请托道:“小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仙长考量一番。我这儿子自幼顽劣,但极得我喜爱,他心慕仙道,今日看见仙长神通法力,具为不凡,便想拜在仙长门下,学些本事。小王冒昧相请,还请仙长勿要怪罪!”

    “岂敢岂敢!”陈昂笑眯眯的打量着那少年,不知为何,义渠王看见陈昂的眼神,竟然背上蓦地有些发寒,总感觉坑了谁一样。

    那少年一身锦衣,极是气盛,偏偏陈昂还真就喜欢这样鼻孔朝天,趾高气昂的货色。

    到不是他有什么起点远古奇幻异界中‘前辈高人’的抖M爱好,喜欢低三下四的求着收个徒弟回来供奉,那少年也不是什么三流玄幻的主角,名字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犬戎胡名,也不叫龙傲天、叶星峰或是剑殇、冷夜什么的。

    实在是正当陈昂制定完一份试验计划,研究欲望高涨之时,就能看见这等良才美质,着实有天成之美……刚刚陈昂还在感慨圆通虽然看上去也颇有小白鼠的潜质,但毕竟有一份香火情分在,陈昂虽然拿徒弟做过许多次试验,手底下疯魔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可那些都是一些副作用比较小的实验,像这般喂徒儿嗑)药的精神实验,陈昂还是更愿意抓一些野生的小白鼠来用的。

    念头一动,这便有人主动送来材料,甚至为了避免陈昂内疚(不存在的),还安排了一个鼻孔朝天,趾高气昂的人设,真乃天作之合,虽然陈昂从未在意过同情心和善良这种东西,但也欣然笑纳了这种周全的安排!

    那少年唤作赤勒,是义渠王的第六子,如今那郁郅部主,正是他亲舅舅,义渠六部之中,有四部支持居延篡位的反贼,唯一支持义渠王的两部,就有那郁郅部,故而他最得义渠王喜爱,但这其中有几分是为了他舅舅,有几分是天生的亲情,那就难说了!

    陈昂想了想,还是推诿道:“我师徒四人一路西行而去,采风游学,实不能在这义渠国久待,早晚要西去的,国主和令子天伦之情,血浓于水!到时候起程西行,岂不是叫两位骨肉分离?而且看六王子头角峥嵘,有人主之像,跟我这个贫士游学,西去不知要多少时日,日后岂不是绝了继承大统的指望?”

    听得‘继承大统’这四字,那少年脸色就是一变,他可不觉得跟着‘神仙’西去鬼方戎部这等凶地,比得上继承这义渠国正统更重要,原本还碍于一点对陈昂神通法术的敬畏之心,压抑着脸色,如今却忍不得了。

    那少年一昂脸,把鼻孔对着陈昂道:“你是谁?有什么本事当我师父?”

    不等义渠王阻止,这厮便冷笑道:“区区一点操纵草木的幻术,可比得上巫师们的法术厉害?我族中的巫师,能拘来鬼神,修炼巫法,能砍头不死,飞头杀人。驱遣瘟疫,动辄屠杀一个数千人的大部落,叫那些厉害的勇士,脓血溃烂而死,惨叫七天七夜。”

    “他们尚且不敢放言收我为徒,你有什么本事,敢说这样的大话?就凭你这几个幻术么?”

    六王子赤勒一指那开满鹿台的曼陀罗花,一脸不屑,嚷嚷道:“你先演示几手法术,若是真就那么厉害,许我三个条件,我便拜你为师!”

    陈昂心里颇有感慨,虽然已经极力蔑视那些蠢货的智商,但往往事到临头才发现,他还是低估了那些人的愚蠢,但面上只是微微一笑,在义渠王惶恐之前道:“我也未有什么本事,敢收六王子为徒。悟空……你过来!”

    悟空早在一旁看笑话,听到陈昂使唤,即刻跳了出来,道:“师父有什么吩咐,尽管使唤我!”

    “六王子想考验一番咱们师徒的法术,你拿几手给他瞧瞧,若是六王子还看得起,咱们师徒也算有了一个贵人扶持了!”陈昂淡淡道。

    悟空抓了抓右腮,叫道:“师父,你这是收徒儿,还是请大爷呢!徒儿拜师的时候,可没敢这样说过!”

    陈昂微微笑道:“岂敢收六王子为徒,只是传授些有趣的法术,给六王子解闷罢!”

    悟空闻歌知意,也笑道:“师父,你老坑蒙拐骗可被揭穿了吧!俺们师徒哪有什么法术,都是些骗人的小幻术,诸如纸人纸马、迷魂下药之流,俺给贵人演示一个!”

    说罢便摸出一张黄纸,用手裁剪了一个人形,吹了一口气,那黄纸人便长高了一尺,悟空假作满头大汗的样子,在那里鼓起气连吹了七口,弄得狼狈不堪,才把那纸人吹的跟常人一般大小,暗中却问陈昂道:“师父,给他卖弄个什么法术?”

    陈昂平静道:“这孩子是个亲舅舅的,如今正月里,我看他头发该剪了!”

    “好说!好说!”悟空笑道,便问那六王子道:“王子可有什么想见的人么?俺这就把他魂魄拘来!叫他和六王子说话。”

    那六王子冷笑道:“你的道行也能拘拿魂魄么?巫师们都办不到的事,怕是拿幻术来骗我罢!你若有本事,就把我舅舅请来,我跟他说两句话!”

    悟空一脸为难之色,支支吾吾道:“这……王子的舅舅长的什么摸样?可有贴身信物么?最好,能让俺见一见……”

    那六王子本来六分的怀疑,即刻变成了十分,冷笑道:“他老人家是什么身份,岂是你想见就见的。不过我这里到真有他的信物,免得你有找借口推诿。”便把他舅舅的相貌描述了一番,半真半假,却也存了一分心思。

    悟空暗笑他,一点元神脱壳而去,且看悟空呆滞了片刻,忽而抖了个颤儿,却是从地府把那六王子家舅舅的天魂,地魂拘来了。往那黄纸人一指,就附在纸人身上,但那黄纸人脸上却只有一个拙劣的涂鸦,是那六王子描述的舅舅摸样。

    六王子看见那黄纸人忽然动了起来,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看的六王子的时候,似乎吓了一跳,指着他就要喊叫,但那黄纸无口无舌,只见纸人动,不闻有人声。

    那六王子冷眼看了片刻,忽然拔剑,把那纸人一斩两段,头砍了去,骂道:“我故意说个错处,就是要抓你现行,且让你知道,我舅舅是络腮胡子,不是唇上一抹。”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义渠王一声惊骇至极的叫声,六王子回头一看,就看见那纸人落下的脑袋,骇然变成了一个满是血污的头颅,看那一脸络腮胡子和惊骇神色,六王子就觉得熟悉,仔细一看,不就是自家的亲舅舅么!

    六王子瞬时面无人色,手里把剑拿不住,低头一看,剑锋上一抹鲜血沥沥而下。

    “啊!”六王子惊恐一声尖叫,手中购得宝剑落下而不自知,那义渠王更是恐惧,看向陈昂和悟空师徒俩,极是惊恐。

    悟空在那里摇头叹息道:“俺阻止不及,你怎么就把他杀了呢?”

第七十五章真妄二相转轮法

    那六王子还有些相信,这是悟空的无意失手,但义渠王虽然也不是人精,终究比他见识多那么几十年,如何不知道这是陈昂、悟空在借刀杀人耶?

    这也是悟空未曾掩饰之故,不然它有十成十的把握,叫这王亲舅舅死的不明不白。

    悟空下手这般果决,却是惊到了那义渠王,死在地上的那个头颅,虽然不是王族,却也是义渠国中权势滔天的大贵族,不然义渠王何必抬举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六儿子?这般大人物,却被人轻描淡写的算计死了。而且既不是为了权势,也不是政局倾轧,就连义渠王长久藏在心里的一个阴影——被那些巫笕神棍诅咒下毒毙杀也不是。

    一个权势滔天的大贵族,只是死于小儿的一个玩笑。

    虽然杀他的不是那个小儿,但仅仅因为一个黄口小儿,无知孺子的几句话,陈昂等人就下辣手弄死了一个身份不比他低的贵族,如何让义渠王这般,信奉权势胜于一切的人恐惧。

    那六王子难以置信,犹自探看他舅舅的头颅,还有些期盼的看着悟空,指望他说一句:“王子,俺的法术如何?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家舅舅还活着呢!这里只是一个幻术!”

    但悟空是如何心狠手辣之辈,原本就不在乎甚么爱护蝼蚁性命,跟了陈昂学习之后,更有一丝漠然如天的慈悲——我意如天意,天心之慈,可是在于爱护这些生灵性命么?如天看来,运行规则,提携阴阳才是天心慈悲。

    故而叫悟空凭着一时喜好,杀戮千万,屠城灭国自是不太可能,但中途弄死一个义渠国贵族,岂不是抬抬眼皮的事情么。

    六王子摸了摸他舅舅那个脑袋,触手之下,还带有一丝余温,他仿佛碰着火炭一般缩回了手,尖叫道:“幻术!这都是幻术!大胆中土巫师,敢以幻术欺吾……还不快给我解开此术。不然我叫父王毙杀你们两个妖孽!”

    这般因为剧烈的精神刺激,难以接受的精神状态,陈昂也理解,他笑道:“果然被王子看出来了!悟空,还不快撤去幻术……王子果然是良材美质,我这里有一门法术相授,还望王子海涵我这顽劣徒儿所为!”

    悟空没有半点被责骂的反应,依旧笑嘻嘻的,往那王子手中的头颅上一指,六王子便看见自家怀中那血肉模糊的头颅,忽然变成个石头,惊喜的叫了一声,把石头扔在地上。

    那义渠王已经调整回来,见机抚掌大笑道:“好法术,仙师好法术!本王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陈昂笑道:“让大王见笑了!”

    三人在那里互相恭维,说一些有的没的话,义渠王好话说过后,便找个借口告辞道:“小王不胜酒力,且下去休息一会,还请见谅,见谅啊!”说罢,再也不看哪位‘极得喜爱’将要‘继承大统’的六王子一眼,便转身退下去。

    义渠王刚刚走远,就唤来自家心腹道:“你快马赶去郁郅部,告诉那黑努大当户,郁郅部主已死!叫他赶紧笼络那些贵族,争取支持,本王稍后就封他为郁郅部主!”

    那黑努大当户素来和郁郅部主不和,却也是郁郅部的大贵族,乃是亲善义渠王的郁郅部落第二号人物,有了他的支持,有极大可能拿下那部族酋长之位,当然若是这般,那郁郅部主的妹妹,他义渠王的女人,就要无声无息的病死一个,义渠王还在考虑,要不要把他儿子,也作为争取黑努大当户的礼物。

    但仔细考虑,那郁郅部主毕竟还有一些忠心的部署,为了争取这些人,也为了防止失去制衡黑努的手段,他那六儿子也不能死。

    而且那些可怕的中土仙人,只怕也要借他儿子的手,做一些什么。

    那六王子还没有从他爹的态度中看出什么,只能说人总是喜欢一厢情愿的欺骗自己,去相信一些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因此无论他们表现的多么愚蠢,也是自然而然的,这是凡物愚蠢的共性之一。

    赤勒依旧趾高气昂的,但看见悟空笑眯眯的表情后,终究还是有心理阴影在,收敛了一下傲气,喝问道:“不知两位仙长,想要传授的是什么法术?”

    陈昂解释道:“只是一门观想的根本法术,和几道应用的左道小术。”

    陈昂想要追踪研究的实验,乃是科学归纳的人格,精神与佛门六识之间的关系研究,初步要求,就是研究精神分裂出来的不同人格,对意识观想的影响,即所谓的二心之别,当然陈昂要炮制的不是二心,而是七心八心,少说也要让他分裂出个十个八个的人格,或者总结出一种促使人格分裂的观想方法来。

    配合曼陀罗这种精神药品的刺激,分裂人格的方法,陈昂大抵已经研究出来了。

    那是一门结合了佛门降服二心,看破真妄秘法的反向刺激方法,通过服用曼陀罗花后入定产生的诸多幻象,刺激诸多轮转妄想,滋养妄念使其壮大,通过观想图中隐藏的精神诱导,包括一些违反常理的声音,幻象,刺激意识,使人精神分裂,产生数个人格。

    然后通过对人格的定向培养和扭曲,使其产生定态变化,当然那赤勒王子永远不会知道这些是他自家的人格,对于他来说,那些人格是仙神接引,是护法,是无穷天花妙相下的鬼神。

    这些人格的性格,记忆等核心信息,除了来自赤勒本身,还向陈昂手中天魔极乐图里无穷阴魔、秘魔、天魔趋近,冥冥之中,接引一丝天魔极乐图的气机,方便陈昂采集数据和引导调制,总得来说,就是将分裂人格常态化、器官化和武器化。

    根据陈昂的研究,人格是人意识信息的汇总,而意识则是人的第六种感官及其代表的知觉的总称。

    佛门的神通,便来源于意识第六感对其认知世界——也就是那一部分被感知的暗世界的反作用,这种反作用力,于自己便是念力,于他人便是愿力。

    而运用念力改变物质世界的方法,则是神通。

    人格作为一种意识信息的汇总,可以作为念力神通开发的信息载体,就像一种编程出来的武器,通过观想护法,神佛,异兽,天象等等不同的信息,分裂出作为武器目的的人格器官,产生念力神通,便是这门所谓的观想法术的本质。

    于陈昂来说,别说记忆不是神圣唯一的,就是自我也不是神圣,所谓觉悟,所谓顿悟,看破真妄,也不过是一种能被解析的意识信息罢了!

    真心和妄心何来区别,来自本性的顿悟和强行洗脑灌输的信息,也没有本质差别。

    寻常修士的觉悟,对于陈昂来说,只是可以研究,可以重复,甚至可以工业化生产的人格信息而已,通过对灵山神佛的神通的研究,将那些模仿他们念力运用方式的信息,加密成为那些神佛的形象,叫那只小白鼠分裂出,许多大势至菩萨、观世音菩萨、普贤菩萨,乃至释迦摩尼佛的人格出来,即刻便能修成他们的‘神通’,才是研究佛门思想的正道啊!

    陈昂心里转着许多危险的念头,脸上却露出祥和的笑容道:“这门法术,唤作诸天真妄二相转轮法,附带的左道小术,有许多观想图,没观想一神,一仙,一圣,乃至一只魔头、奇兽,都有神通随之相生,能修成许多法术……惭愧啊!我师徒两个的本事,不过其中万一,六王子若是能练成这门法术,凭借不凡天资,定能远超今日我这小徒演示的这般小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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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745/ 第一时间欣赏幻想世界大穿越最新章节! 作者:辰一十一所写的《幻想世界大穿越》为转载作品,幻想世界大穿越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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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世界大穿越介绍:
当幻想成为现实,天朝少年能否踏上成神之路?
拥有穿越异能的陈昂,穿越在幻想世界里。
在《永无止境》的世界里,获得超人的智慧,
在《超体》的世界里,窥视成神的奥秘,
从《笑傲江湖》开始,修行内功,进化自己,
由《狂蟒之灾》中,拿到长生的钥匙,
超人血清,绝境药剂,x因子,蜘蛛基因,蜥蜴药剂
嗑药成神的道路漫长而崎岖,
窥视上帝的禁区危险而艰难,
我一路不悔!
(请注意,科幻世界只是点缀,主角的主场,是武侠和魔幻世界!科幻世界一般是拿了东西就走,一个世界不会超过三章!)
幻想世界大穿越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幻想世界大穿越,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幻想世界大穿越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