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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辰一十一     幻想世界大穿越txt下载     幻想世界大穿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一章天罗地网,血神无影,骗不过去

    “天河弱水之中,有人潜入的痕迹!”站在紫阳帝君身旁的一位生有一双神眼的神人用手搭了一个凉棚,眼中喷出数千丈长的两道金光,朝这一段天河之中扫视了一遍,那神眼金光之下,天河和仙洲之中的万事万物,分毫毕现。

    元气运转,物质变易的变化了然于心。

    可以看到天河之中一道淡淡的水痕,从梵无劫龙车所停留的位置,一直延伸到天河深处,紫阳帝君见状命令道:“天蓬大帅,你带领天河水军继续追击。”

    天蓬神将抱拳领命道:“是!”

    “帝君,那两个魔头怎么处置?”天河水师之中,天罗地网大阵将血屠、无生两人死死困住,一道道金色的锁链交织成网罗,封锁住了四面八方,天庭斗部精兵是何其精锐,今日紫阳帝君前来降魔,带的更是斗部的精锐神将。

    那一道道金色的锁链,乃是天条所化的法则神链,这锁链中的每一环,都是无数神禁所化。

    天条乃是天庭的法度,威严无比,凡间的国度法度一旦失去威严,纲纪都会败坏,若是天庭的法度失去威严公信,那便是天庭崩塌的前兆。因此天条乃是天庭意志的延伸,是天庭为天下制定的法度,比起任何法律,规则,纲常都要权威。

    在洪荒宇宙中,仅次于紫霄宫会议时制定的天道根本道理。

    凡间的法律和法度,尚且需要暴力的维护,天庭的法度天条,其本身就具有无上的力量,可以说是天庭镌刻在天道之中的道理。

    天庭运转大道,调理阴阳,其运行大道的规则就是天纲,天纲以法则的形式具象化,便是天条。

    天罗地网大阵便是依照天条打造法则神链,每一条法则神链都代表着天条的法度,这些法则锁链代表的天条交织成法网,法网竖立四面八方,围在一起,便是天条所规划的秩序显化,也是天纲的具象化。

    因此被法则神链所束缚,就是道君也无法挣脱。

    坠入法网之中,便是太乙也要束手就擒。

    若是布下完整的天罗地网大阵,天纲显化,大罗都不敢冒犯。

    血屠无生两人虽然百般神通,万种变化,但如今法则神链已经交织成法网,两人坠入网中,束手就擒也只是时间问题。

    紫阳帝君冷冷的看了一眼负隅顽抗的二人,平静道:“我要这两个魔头何用?他们同党既然已经逃走……这两人也留之无用,干脆就杀了罢!以正天庭法度,震慑宵小不臣!魔道若是龟缩血海也就罢了!天庭事务繁忙,没有时间收拾他们。”

    “但既然这些魔头已经不安分,就必须抽出手来收拾他们!”

    “杀了这两人,传首地府幽冥,以彰显天庭之威,惩戒魔道肆虐地府之罪!”

    血屠,无生闻言大惊,连忙出言道:“等等,我还有用!”血屠魔君顾不上挣扎,干脆放弃反抗,让法网临身道:“阴阳魔主那厮太不仗义,居然抛下我们两兄弟一个人逃了!他不仁就休怪我不义……老子对他的跟脚了如指掌,若是许我戴罪立功,我愿领着你们将此人擒住!”

    无生教主也道:“帝君,我们不过是魔道的马前小卒,血海之中,如我们这般的小魔数不甚数,杀了我们兄弟两个,对血海不能损其分毫。”

    “魔道在地府掀起的大劫,岂是我们两个小小魔头能够谋划的?将此事推给我等,不过只让知晓内情的人笑话,笑天庭推出两个小卒来顶罪。魔道倾覆地府,天庭却杀了两个无名小卒就过去了,岂不让洪荒众生殆笑大方?”

    “逃走的是魔道阴阳魔主,乃是魔道十个副教主之一,位高权重,比起我们身份高了不知凡几,帝君不留着我们,留待有用之时,擅杀了!除了泄气并无他利……还请三思啊!”

    紫阳帝君摇头道:“你们岂是什么小卒,阴阳魔主的左膀右臂,我在天庭亦闻得大名,你们一个出身血海嫡系,乃是魔道的大罗种子,得魔祖赐过十二品红莲。佛门有坐莲台者,乃是佛祖赐下八宝功德池中所生莲台,所得者无不是佛门大能。”

    “而你得魔祖赐莲,就算比不上佛门大德,也不逊色什么。”

    “可谓是一代魔道巨孽,阴阳魔主手下左膀……还有你,魔道杀魔一脉,精通杀戮大道,掀起无边浩劫杀戮无数而成道。如今魔道的魔祖,尊号便是杀戮魔祖,你得魔祖的元屠剑意,来历更了不得,也是一代巨魔。”

    “你二人造下无边杀孽,地府大劫之中,亦是主谋,岂是什么过河小卒?”

    “今日杀了你们这两个阴阳魔主的左膀右臂,如断阴阳魔主臂膀,重创魔道贼子,当是大功,彰显天庭法度威严!”

    “冤枉啊!”血屠无生齐声哀嚎道,这一次他们是真心为自己叫屈,他们真的只是被魔祖随意指派去监视阴阳魔祖的,乍一听紫阳帝君的指认,心中居然升起了一丝微妙的欣喜……又是委屈,又是欣喜,委屈的是虽然两人算得上是魔祖嫡系,但魔道何其庞大,投靠冥河老祖的魔头数不甚数,他们魔祖嫡系的身份,在其他杂牌魔道面前还能抖一抖,在血海谁认得他们是谁?

    但那一丝欣喜……老子此番折腾的不清,终于被人重视了!

    算一算下来,两人恍然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也经历过许多大事,闯过归墟,闹过地府,杀过帝子,斩过阎罗,不知不觉居然混到这么牛逼的程度了!

    ”杀了他们!“紫阳帝君意志坚定,断不容人动摇。

    一众天兵神将领命,一名雷公神将轮起手中的锤子和电凿,锤凿相交,一道天刑神雷激射而出,炸碎了血屠魔君的脑壳,就在另一位持斧神人,准备一斧头砍下无生教主的头颅的时候,血屠魔君没了上半截头颅的尸体突然转身对无生教主道:“看来是骗不过去了!”

    “那边拿出真本事出来罢!本来还想请帝君带我们去东华宫中……现在看来,只能杀过去了!”

    无生教主哪里还有刚刚卑躬屈膝的样子,面无表情的冷酷道。

    那名雷公神将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不过是替命法术,一时骗过了天刑神雷,还能挡得住我第二击不成?”

    那名持斧神将凝重道:“有可能是魔道的血神子,皓翁不可大意!”

    血屠魔君哈哈大笑道:“尔等若是在其他地方,天罗地网大阵布置下来,说不定真能困得住老子,奈何你们居然在天河之上布阵……岂不知……血海天河本一体,血神无影!”

    天网之中的血屠魔君化为无数血神子攒聚的血影,他的真身并不在天罗地网大阵之中,血影突然溃散,化为十二万血神子,遁逃向四面八方,但那些法则金链却死死的将血神子困住,但就在法则金链锁住那十二万血神子的时候,血神子突然化为一滩血水,被那血水侵蚀的金链上,竟然出现了斑斑锈迹。

    天条所化的法则神链,本应当万邪不侵,却遇上了至污至秽的血河真水。

    血神子本就是血海之中至污至秽的血神子,以种种魔头欲念所炼而成,如今转化为血水天魔,也是一种变化,天魔乃是人心之中种种诡变所化,而血水则是宇宙中最为污秽的真水,天条天纲锁得住神通变化,却锁不住人心诡异。

    天罗地网,只是被污秽了一处,严密的法网钻出漏洞来,那十二万血神子向下钻入天河,一触及弱水就纷纷遁入天河,血光在无形无质无色无相的弱水之中流淌,瞬间将天河染成血色……

    雷公神将皓翁手中神锤带着轰鸣震响,轰在了天河上,无数电光钻入天河之中,却被弱水天生的特性化去,只能看着天河之中血光涌动干着急,如今天河弱水成了血屠魔君护身的屏障,倒是叫斗部,雷部的神将奈何不得。

    有驾驱天河之能的水师元帅,天蓬神将去追那逃走的阴阳魔主去了,剩下的天河水师只能护住本阵,驾驱着青铜巨舰进入天河之中,舰上的神雷炮轰的烈光阵阵,天河之中轰鸣滚滚,惊起了无数大鲲蛟龙四处逃窜,却对那融入天河的血光无可奈何。

    紫阳帝君冷哼一声,一指点出,探入天河之中,十二万血神子皆无法迷惑他,却是锁定了血屠魔君的真身。

    而这是梵无劫突然暴起,一脚踏破了虚空,身化金桥瞬间跨越了他和紫阳帝君之间的无数重时空,一掌印在了紫阳帝君的后心,紫阳只能收起那一指,回身和梵无劫对了一掌,有心算无心之下,两人才平分秋色,双掌交击的余波,震荡的天河掀起狂澜。

    无数星辰动摇,三千仙洲起伏!

    天河狂澜之时,一道血色刀光从天河中暴起,瞬间抹过那雷公神将,血光收摄之间,便将神将的躯壳吞噬一空。

    无生教主也踏着金桥从天罗地网之中跨了出来,手中元屠剑影横空,直刺那持斧神人,金桥送他出来后,化为一道金光,投入梵无劫的怀中,可那哪里是梵无劫,他现了本相,分明是披着梵无劫的皮的阴阳魔主,元育天尊。

第一百三十二章血海不灭,大爱无疆,只手擒魔

    天蓬元帅带着一部水师,潜入天河之中,正沿着梵无劫留下的宙光真水的微妙痕迹,往更深处潜去,突然闻得头上一阵喧闹,一道血光汇入天河之中,染红了一片,紧接着便有喊杀声起来,无数天兵神将怒吼呵斥,随着天蓬搜索的那些水师天兵听了,俱都心神动摇。

    天蓬闻声心头一跳,把眼皮低垂,呵斥道:“尔等迟疑什么?别管上面的闲事……上面有紫阳帝君在,那魔头能闹出什么大事?”

    “帝君命我们搜查那逃脱的魔头,若是走了那魔头,帝君怪罪下来,仔细点你们的皮!”

    天蓬王左右看了几眼,露出一个隐晦的微笑,他身旁的亲兵登时明白了自家主将的意思,大声呵斥,命令那些水师天兵仔细搜查。天蓬更是腆着肚子站在弱水之中,缓缓道:“魔头狡诈,变化万方……尔等须仔细搜查,一寸一寸的检查,不能放过半点线索!”

    于是一众水师天兵立刻细致无比的,缓慢的在天河之中一寸寸检查过去。

    这样一来,固然是一只水蚤都逃不过去,但要搜便这偌大天河,那就不是一个量劫的事情了!

    天蓬心里暗道:“紫阳大帝最近跳得好高,那三个涉及地府崩毁的魔头,敢潜入天庭,背后怎么可能无人撑腰?修说他们坐的是骊山老母的车架,还有九天玄女娘娘的人为他们引路,这滩子浑水不知有多深!”

    “而且地府毁灭,具大帝所说,乃是后土娘娘暗中授意!”

    “乖乖,骊山老母背后是女娲娘娘,地府毁灭后面有后土娘娘,他们还和九天玄女娘娘的人搞在一起……这样的魔头,纵然身份见不得光,俺怎么惹得起?”

    “俺乃真武坐下,奉的是紫微大帝,可不是他紫阳的人。区区一个紫阳帝君,若非东王公提携他,身份又比我高到哪里去?”

    “帝君吩咐下来,近日里天庭将有大变,令我不要参合进去,不然恐遭劫难。”

    “三个魔头混入天庭,帝君作为荡魔大帝,居然毫无反应,可见这背后定然有了不得的人在算计……”想到这里,天蓬打了一个寒战,心里更是打定主意,在这里混水摸鱼,绝不参合上面的事。

    血屠魔君已经把本命分散化为十二万血神子,散入天河之中,染红了那一道天河,这是血海之中的一道精妙神通,唤作血海不死身,取杀戮魔祖血海不枯,冥河不死的典故,将自身本命化为一条血河,每一条血神子都是一条命,除非有大法力,将那一条血河截取,以法力蒸干,不然只要有一丝血水在,都逃出生天去。

    如今血屠魔君借天河显化血河,将血河真水融入九天弱水当中,除非将血河从天河之中重新分离出来,不然想要杀他,先得截断这一截天河。

    一条血神子蹿出天河,血影一转化为血屠魔君的摸样,他冷笑道:“前日我刀不在手,在地府之中几番憋屈,没能发挥出真本事来。如今我的宝贝儿回来了!你们许多人,不知能挡得住我几刀!”

    话音一落,便有一柄通体血红,晶莹剔透却有分外小巧,只有巴掌大小的小弯刀从天河之中跃出,刀光裹着血色,其中有七个无色无相,宛如琉璃神光的天魔,那七个天魔驾驱刀光,轻轻一个跳跃,就潜入虚空之中。

    天河之上,那摆出天罗地网大阵的天兵,正待重新运转阵法,将数万条法则神链化为一团吞摄之力,将无生教主重新拉入阵中。

    却有一股精微的魔念悄然降临到大阵之中,那股魔念无形无色,无相无质,不显露于元气,只在人心念头之中流转。天庭的天罗地网大阵,乃是天纲法网所化,任何法术神通,只要流于元气,作用于阵法之中,都会被法则神链所束缚规矩。

    元气运转,阴阳变化亦要服从于天条。

    天条之下一应神通术法,操纵元气变化,让你施展不出来,你就施展不出来。

    这便是——法的力量!

    仙人神祇落入天罗地网的阵法之中,神通具消,法力具丧,当然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可天纲法度束缚的了阴阳变化,号令得了元气运转,唯有一物它奈何不得,那便是人心,法度束缚不了人心,当年天帝立法,天条天纲比如今更强大千百倍,就连天道运转,都要依天条而行……上到成仙成神,下到成精生灵,无不受天条约束。

    即便如此,天帝合道,天条立刻坏于人心。

    并非坏在那些被天条管束的众生的人心之上,而是坏在那些高高在上,运转天条的人心之上。那些执行法度,把持天条的神祇帝君有了私心,天条法度本是近乎天道,至公无私的存在。如此一来以有私之心,运转天道,以有情凌驾无情,以有私运转无私。

    天条便于天道渐远,有了破绽。

    如今血屠以天魔化血神刀之上的七个魔头,潜入运转天罗地网大阵的无数天兵神将的心念之中,顿时种种爱恨情仇,种种恩怨因果,一齐涌上那些天兵神将的心头,天兵神将又并非无知无识的傀儡,他们同袍营居,同殿为臣,相互之间当然也有种种因果恩怨。

    之前运转大阵,尚且还能同心一体,如今有魔念作祟,便渐渐离心。

    那天罗地网大阵的种种法则神链,也开始分散瓦解,天网之上渐渐漏洞丛生,再不能构成一张严密的法网,一旦执法者有了私心,不在同心协力,再好的天条,在公正的法度,也会出现漏洞。

    天罗地网大阵之中,被严密束缚禁制的元气,开始出现一丝松动。

    “不好!”那持斧神人看见法网渐渐崩溃,原本运转犹如一体的阵势开始被分割成几部分,登时心中大震。他伸出一只手来,要把那法网压住,使其不至于扩散,岂料他手刚刚触及法网,就被那天罗地网大阵运转中的无数杂念造成的法力紊乱和秩序溃散反震。

    此时,一道刀光乍现!

    仿佛横剑自刎,血光登时喷涌而出,又仿佛刀剑加身的那一刹那,血光迸溅,一道隐秘的血光从虚空中跃出,在那浩瀚天界之中只是不起眼的一丝,却异常的醒目,就像一片五彩斑斓的动人画作之中,突然散现的一丝血痕。

    起初只是一抹不起眼的血痕,然后渐渐染遍山河,成为天地间唯一的颜色。

    一时间,水天一色,尽是血光。下方是血染天河,腥光涌动,上方是红霞长空,万古一色……就连并不在那刀光锋寒之下的三千仙洲之上的天人,也感觉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仿佛有无数锋锐的刀锋,一点点的刮在他们皮肤上一样。

    那刀光迅速的难以想象,只有持斧神人才来得及念头一转,露出一丝苦笑。

    然后便被那虚空中跃出的刀光一绕,连同身上天庭御器监打造的神甲一起,拦腰被截成两段,连同元神一起斩杀。

    刀光只是一绕,然后往下沉再一转,下方排兵布阵,运转天罗地网的无数天兵被天魔勾引得杂念从生,根本连念头转动的时间都没有,数万天兵被天魔化血神刀绕上身来,什么神兵铠甲,法宝神通都不管用,刀光只要切开一丝血痕,登时就化作脓血,连同元神一并融化成血河真水。

    这并非是什么毒蛊魔法,而是生命最根本,最纯粹的造化。

    血河真水乃是水至污至秽的一面,但也是水孕育生命的一面,因为污秽,故而拥有无穷的生命力,所以血海能孕育冥河魔胎这种恐怖的造化,但也因此,太过强大的生命力,反而成为另一种意义上的反生命。

    就如同污水滴入干净的水中会污染后者一样,太过复杂,繁复,污秽,多样的生命力,在接触比较纯粹的生命力后,就会污染后者。

    因此血河真水接触到血液之后,变化将血液也化为血河真水。

    血河真水污秽的生命力,会将正常生命感染,同化,因此只要被破开一个小口,这种庞大的生命存在,这种复杂而又繁复的血河真水,就会将生命融化其中,成为它的一部分。天魔化血神刀,正是血海不死身的反面。

    血海不死身,是水最博大的一面,象征着水容纳万物的道。

    水溶解一切,溶解万物,将所有存在都溶解在水中,成为一种博大,无私,容纳一切的伟大生命,这种生命就是血河真水,因为容纳一切所以污秽,因为容纳一切,所以能成就最伟大的生命。如果生命能融化,它会溶解成血水。

    如果一切的生命都融入水中,无数血水汇聚在一起,便是血河真水。

    盘古即使宇宙,他是一切生命的总和,是三千大罗的合体,所以他的血液融化了一切生命,便是血河真水。因为容纳了一切生命,所以它污秽,它诡异,它魔性。血海不死身的理念就是将一切生命融化在水中,成就众生合一,容纳一切的伟大生命。

    一种另类的盘古……盘古水祖法相的魔性一面,盘古血魔法相。

    这样伟大的生命……不死只是其中最为微不足道的一种特征。

    而天魔化血神刀,则是这种理念的反向运用,血海能接纳一切生命,血河真水能容纳一切存在,所以血河真水,也能消灭一切存在。

    集众为一,则众皆不存。

    水融化万物,等于也消弭了它们原本的存在。

    就如同盐融入什么都有的污水中,它成为了污水的一部分,而原本的盐则被消灭了。

    所以血河真水将生命融入其中,自然也就杀戮了原本的存在,这便是——天魔化血……最伟大的生命,实施最残酷的杀戮,血海不死身,便能运用天魔化血刀。

    无数天兵神将,被血光一绕化为血水,融入天魔化血神刀的血光之中,天罗地网大阵数十万天兵,毫无反抗之力的,融化成为一滩血水,流淌成血河,汇聚成血海……成为血屠魔君的一部分。他们的意识,念头,生命,血脉,他们生命的一切存在都与血屠融为一体。

    某种意义上来讲,被天魔化血神刀杀死的人都没有死……他们只是融入了血海之中,成为持刀者的一部分。

    若是未修炼血海不死身,数十万生命融入进来,血屠魔君早就成为一滩血肉混合的怪物了。事实上本身就是无数生命的集合体,本体是血河真水形成的,容纳一切的伟大生命,血屠是什么东西,他的意识,意志是个什么鬼玩意……其实很难说。

    血海不死身,需要借助分裂血神子,将自己混乱的存在梳理的相对像一个人……

    不说像人,至少要像一个生命,而非某种混乱的无可名状的反生命。

    血魔一脉,修炼血海不死身,最重要的是有博大,慈悲,伟大的胸怀,首先就需要做到不杀任何人,不屠戮任何生命,与这种博大的胸怀比起来,任何佛门的慈悲都是小儿科,因为生命的本质就是自私的,生命从其他生命那里获取能量和物质,首先就是需要消灭其他生命的烙印。

    也就是杀戮,杀戮其他生命的意识,存在和烙印,然后壮大自己。

    所以人族杀死其他动物,植物,食用它们的尸体,供养自己,生存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消灭其他生命的生命。

    而血海不死身就是要违背这个生命最基本的原则,它不消灭,而是容纳其他生命,就像水一样,容纳而不占有,因此修炼血海不死身的血魔一脉,最开始就要接纳其他生命,吃羊则与羊共存,吃米则与水稻共存,接纳而不消灭,与众生共存。

    然后越来越混乱,越来越污秽,身体是无数生命捏合在一起的奇葩形态。

    这时候再借助血海真水纯化自己,找出生命的共通之处,求同存异,生命相同的一部分化为血水,汇聚成血海真水,包容一切生命的特征,物质,念头,意识和烙印,生命个体的烙印,则化为血神子,最后所有血神子按照冥河传下的《血神经》,共同组成一个博大的意识。

    这样和谐友爱的生命存在,超越了一切旧生命占有和夺取的陋习,与众生万物共享和融合。

    所以血屠魔君看上去杀孽累累,杀戮无数,实际上只是旧的生灵基于自己意识的看法,他们本质上自私,所以只能看到杀戮和占有,真正具有智慧的存在,却能看到血海不死身,血魔生命那种容纳一切,共存,共生,容纳而不占有的伟大。

    天魔化血神刀,就是基于这种慈悲的大爱的博大之刀。

    血屠魔君看似猖狂,屠戮众生,暴虐疯狂,实则每一刀都是带着最慈悲,胜过一切神佛的大爱而挥刀的,其他人挥刀是“杀死你”,消灭其他的存在。而血屠挥刀时,本意是“与我融为一体吧!

    ”不杀戮,不占有,共享共存的大爱!

    “大慈大悲!”血屠魔君桀桀怪笑,一刀下去血光流转,将无数天兵化为血水。

    这都是表象……虚伪的表象。

    真实的一面是水容纳了一切生命,无数天兵融入一个伟大的生命之中,成为了它的一部分。

    站在天罗地网大阵之外,看着那天罗地网落入血河之中,融入无尽血光的无生教主面色平静,注视着那无数生命沉沦,他昂首负手道:“血屠道友慈悲为怀,从不肯妄造杀孽。魔祖传道,名为杀戮,实则杀戮必然有不杀的一面,血魔继承魔祖不杀大道,令我等杀戮大道的传承者深深敬佩。”

    “杀戮需要用不杀来衬托!”

    “但不杀同样需要杀戮来震慑!”无生教主傲视十方,冷然道:“尔等,有献出性命的觉悟吗?”

    那残余的天兵神将,在血光中挣扎的一众神人,用一种极为惊悚,就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无生教主,不知道这个魔头在发什么疯!另一位魔头已经杀戮无算,残忍暴虐到令人发指了!这边还在说慈悲为怀。

    自己等人死的死,伤的伤,惨遭屠戮,死伤无数,那边还在问有没有献出性命的觉悟?

    血屠魔君纵身一跃,化为一道血河,那血河收摄下方天河的无尽血水,重组成一尊四面八臂,狰狞古怪的魔神,魔神拖拽着一道血色长刀,如流星划曳,一刀斩向那些残余的天兵天将,无生教主驾驱两道剑气,首尾相交,剪向紫阳帝君麾下那些还在苦苦抵抗的神将。

    这时,一只洁白如玉,修理的整整齐齐的手掌划破了虚空,朝着血屠魔君的血海魔躯轻轻按下。

    宛如苍天倾覆。

    天河晃动,弱水之中无数星辰摇曳,建木之冠,三千仙洲起伏不定。

    那大手从天而降,仿佛抓住了整条天河,囊括了苍天。

    无生教主撤剑飞退,血海魔躯在这一掌之下骤然崩塌,天河无数血光迸溅,那大手掌中吞吸之力,竟然将弱水之中丝丝缕缕的血河真水完全剥离,血海魔躯化为一条血河,仿佛红丝带一样,被那只手抓在手上。

    大手回缩,无生教主抬头再看,紫阳帝君一只手挡住元育金桥的轰击,一只手将血河抓在手上。

    他面色平静,仿佛手中只是捏住了一只虫豸一样。

第一百三十三章帝君强横,冥河来历,无劫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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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九阳元气,万仙来朝,尊大师兄

    元育金桥横跨在虚空之上,将附近的空间凝结为一个整体,任何神通术法面对凝结一体的虚空,都休想动摇其分毫,威力下降无数倍,金桥横跨的这段空间,被延伸为一个完整的宇宙,这片空间的一切元气变化,都被金桥镇压。

    任意一点元气的运动,都要耗费万倍的功夫。

    寻常宇宙,即便是洪荒这等浩瀚沉重的天地,燃起一朵火焰,元气呈现火行运动,也不过需要一点微末法力。但若换成元育金桥镇压下的虚空,纵然只是想点燃一朵火焰,驱动元气运转,也非得真仙以上的人物,费尽力气不可。

    也就是说真仙以下,面对金桥,瞬息就被打成凡俗。

    若是在后世诸天界海之中,元育金桥横跨一段界海,其中无量诸天世界中的修士都要被打落凡尘。

    一身法力虽然还在,但若是想搬运元气,影响外力,却是不可能。

    但是对于紫阳帝君来说,他又何须费心费力去调动什么元气,打破金桥对虚空的封锁?只需将金桥封锁的这片虚空,连同里面的任何存在,一并粉碎即可!

    紫阳帝君随手一击,不必展开什么祖炁变化,道果神通,只将纯粹的力量发挥到极致,他一拳挥出法力裹挟着元气,将天河附近的元气抽离一空,澎湃的九天弱水从天河之中涌出,在紫阳帝君这一拳之中聚变为一种破坏性元气。

    紫阳只是随手一击,并未展现多高的道行。

    但道行法力到了他这等层次,即便最笨拙,最普通,最纯粹的力量输出,也有着大罗之下难以想象的效率,寻常仙人即便将自己的法力倾力输出,造成的破坏力,也只取决于三个方面,一是其动用的元气总量,二是元气的形态变化,三是元气的性质变化。

    故而一切神通法术的破坏力,皆取决于两点——元气的质和量。

    雷法之所以杀伤力惊人,就是因为雷法为阴阳枢纽,往往能最大程度的撬动阴阳变化,借助外界元气,在调动的元气数量上达到惊人的程度,而元气以雷电的形态变化,杀伤力集中,而且比较纯粹,单位时间能元气输出效率最高。

    若是火行法术,还要慢慢焚烧一段时间,而雷电将元气集中在最短的时间内爆发,力量更为集中。

    而雷法涉及的元气性质变化,也杀伤力很强,雷霆之气以破邪破魔,梳理阴阳着称,能量性质上就对大多数元气属性有所克制。

    大罗境界,对万物本源,构成洪荒天地的祖炁已经有所认知,大罗天尊可以炼化万物为炁。

    故而紫阳这一击抽空了左近数万里的元气,其中大部分是九天弱水,若非他身为天庭帝君有所顾忌,不敢在天庭重地太过放肆,不然一击之下,抽空天河之水,使得这一段天河断流,也只是动念之间的事。

    那无量九天弱水,携着无匹的元气而来。

    大罗之下和大罗天尊调动天地元气的能力,完全是两个层次,在元气的数量之上,紫阳帝君早已占据压倒性的优势。元育金桥纵然能镇压虚空,容纳无边元气,但此神通无非也是四两拨千斤,通过大罗对时空的巧妙操纵,使得芥子虚空,也能拉伸到无边广大的程度。

    可元育可以操纵时空,借用元育金桥搭建虚空结构,纳须弥为芥子。

    紫阳又如何不能以最纯粹的力量,破坏元育借助金桥构建的空间结构呢?

    那无量元气被大罗天尊摄来,汇聚在紫阳随手一击之上,抽空的九天弱水足以承载无数星辰,这无量元气汇聚在紫阳手中,凝聚到了极致,承载无数星辰的庞大体积的九天弱水,凝聚在紫阳手中犹如一点的虚空穴窍之中,紫色的先天不灭灵光微微透出。

    瞬间点燃……或者说引动了元气的变化。

    在元气极度汇集,自身压力和元气运动速度都达到开天辟地之时,那种混沌的密度的时候,一点先天不灭灵光,瞬间催动了元气的变化,九天弱水高度凝聚,在高压高温之下,呈现玄黄未辟之前的混沌状态,再由紫阳以先天不灭灵光引动,重现混沌神魔化身盘古,开天辟地的伟力。

    九天弱水,转为阴阳未辟的混沌元气,又转为先天祖炁。

    大罗天尊在开天辟地之前,是为混沌神魔之时,掌握先天祖炁,是为大罗的大道之根,元育作为一名先天发育不良的混沌神魔,掌握的先天祖炁不值得一提,对洪荒世界也并未有什么贡献……但紫阳帝君可不同,他掌握的先天祖炁,可谓充斥洪荒宇宙,是为一种重要的元气根基。

    也是因为这等先天之功,他才能得东王公提挈,坐稳天庭帝君的尊位。

    因此紫阳的先天祖炁变化万方,妙用无穷……非是元育这样的大罗新人能够比拟的!

    紫阳帝君之所以号称紫阳,便是因为他化身混沌神魔之时,掌握的紫阳祖炁,在开天辟地之后,化为洪荒大日之光中的紫光。

    大日之光洒遍洪荒,其中无量色光,汇聚为真阳元气,真阳元气由红阳,白阳,青阳,紫阳,以及天阳,绝阳,炎阳,元阳,纯阳等九阳元气构成。紫阳帝君祖炁化为紫色光,为紫阳元气,是为大日九阳之尊。这般祖炁至尊至贵,执掌大道权柄。

    因此紫阳帝君只需稍稍变化,便能将自身祖炁,转为种种元气,紫阳元气虽然只是大日真阳的九分之一,但洪荒大日的元气占据了洪荒元气的何等分量,纵然只有其九分之一的权柄,紫阳帝君也可以随时将元气化为祖炁,再转为各种不同性质的元气。

    滋养众生,为修行至宝的阳和紫气,或是中正平和,克制诸邪的大日紫气……亦或代表大日最为暴烈的一面,暴烈恐怖,灼烧一切的紫阳焚神破元气。

    紫阳帝君手中射出无量紫光,将那无量的元气,转化为最纯粹,最暴烈,最强横,至热至烈,焚烧一切的可怕元气,将力量的杀伤性提高到了恐怖的程度,这些元气运动速度极快,蕴藏能量极为暴烈,杀伤性并不逊于雷法。

    紫阳帝君并不精通雷法……虽然也会一些神雷法术,但只要并非都天神雷,混沌神雷,紫霄神雷这等级数的雷法,对于大罗之尊来说意义有限,与其用这些并不精通的手段,让元育有机可乘,不如使用紫阳最擅长,也是其权柄所在的神光法术。

    就如同魔道之中,因为魔祖冥河精通水法以及无形无相的念法,所以魔道通常偏爱水法某些异变,如毒法和血法,还有无形无相,在念头上下功夫的阴魔,天魔之法。

    那紫阳焚神破元气,以光辐射的形式,侵袭元育金桥之下镇压的那一片虚空,顿时一切空间的结构,元育金桥的一切禁制之力,都被那纯粹,而又充满破坏力的紫阳焚神破元气完全粉碎,金桥将时空扭曲拉伸到了极致,才将这个过程拖到了数息之后。

    给了桥上两人交流的时间,但纵然如何拉伸时空,在紫阳焚神破元气的暴力破坏之下,时空结构也被摧毁,数息之后,金桥被紫阳焚神破元气侵染,如同紫火焚烧一般,在光焰之中焚化,站在金桥之上的元育,也因此坠落桥下。

    被那无量紫气正面侵袭!

    元育幽幽一叹,身体被焚毁,但其身下的影子,却张开无数双眼睛,赫然是元育以聻阴阳之姿,再次现身,那无量紫光之中,一道血影象征性的略微挣扎了片刻,看到元育化身聻阴阳,不禁摇头道:“元育!这里可不是地府幽都,有无量黑暗相助,如今你以元育之身,化身聻鬼,不能算是聻阴阳,只能叫聻元育,恐怕恢复不了昔日聻阴阳的三成功力。”

    紫阳帝君负手冷笑道:“这就是尔等魔头,仗之肆虐地府的依仗吗?”

    “今日朕就让尔等知晓,天庭可不是地府……容不得尔等魔头放肆!”

    说罢紫阳将倾覆金桥,焚毁元育肉身的一掌撤回,覆掌向下,那高悬宇宙至高处的洪荒大日,骤然大放光芒,充斥洪荒天地的紫光,都停顿了一丝,这一刻,天地中的紫光都微不可查的澹化了一丝,这一丝汇聚起来,就是一个令人战栗的数量。

    聻阴阳,或者说不完整的聻阴阳和元育的合体——聻元育,它所在的虚空每一寸,都充满了最纯粹的紫阳元气,这些元气泄露一丝出去,都是修士洗练自身,凝结金丹,乃至炼制法宝的至宝,乃是真正的仙气。

    但在这里,无量的紫阳元气汇聚成海洋,聻元育在其中,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缕黑暗。

    紫阳大海中的一个黑暗岛屿……

    没有了幽都那无尽的黑暗邪物,聻阴阳也只不过是难缠一点的太古邪物罢了!

    太古邪物究其根本,不过是一种类似大罗,具有大罗特征的存在,若没有了那无穷无尽的数量,连大罗都尚且不如,何况直面一位操纵大道权柄,在自己领域里的准大神通者?

    天界距离洪荒大日,本来就比洪荒大地更近。

    紫阳帝君在这里也因此而更加的强大,借助洪荒大日的力量之后,如今已经接近迈入大神通者的门槛,可以和大神通者,掰一掰手腕,何况元育还不是,甚至远逊于大神通者?

    很快聻元育化身的黑暗,就被那无穷无尽的紫阳元气,蒸发到只剩一个澹澹的虚影。

    那暗澹的影子上,只剩下十几只眼睛一开一合。

    紫阳帝君负手笑道:“你们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罢!不然等会就没机会了!”

    澹澹的,仿佛马上就要消失掉的聻元育桀桀怪笑道:“紫阳,你以为我化身聻是为了对付你?聻鬼充其量只是在念头上下功夫,哪一位大罗,还分不清他我之念?就算是魔祖亲自留下的聻念,只要大罗愿意放弃此身,化为先天不灭灵光,照样可以摆脱。”

    “有先天不灭灵光在,大罗无灾无劫,并非虚言!”

    “一魔不染,一灵不昧,是为先天不灭灵光!”

    “你既然知道如此,那还献丑何用?”紫阳帝君微微侧着脑袋,反问道。

    “因为老子算计的是别人啊!比如某位将先天不灭灵光藏在意识深处的大罗!”聻元育疯狂的大笑起来,下方天河之中,又浮起一道暗澹的血光,化为血屠魔君的摸样,张口道:“某非是……那个小子,难怪你会说他自己会来!”

    紫阳帝君若有所觉,蓦地低头看向下方的天河,只见天河深处一个模湖的影子缓缓浮现,天蓬元帅带着一行天兵狼奔豕突似的从天河里钻出来,天蓬惶恐道:“帝君,天河深处似有古神现身!”

    紫阳帝君深深凝视了他一眼,才道:“元帅辛苦了!既然有魔道同党现身,自然由本帝亲自料理!”

    天蓬神将毫无愧色,坦坦荡荡的退了下去,心里滴咕道:“若是寻常小魔,俺也不会这么丢面子,但俺隐约感应到,来的是一个大怪物啊!上次俺老猪感应到这般强大的人物,是当年共工与颛顼帝翻脸的时候?还是当年助大禹降服巫支祁?”

    “反正那人感觉比巫支祁还要可怕,不逊于共工大神!”

    “俺天蓬就是来凑个热闹,不是来给你紫阳卖命的……相比起来,丢个脸什么的倒是小事。当然,俺天蓬要是要面子,能容忍真武大帝出头……不能容忍真武大帝出头,他成了大神通者,得封荡魔大帝,还能记着俺的情面?”

    “就算容下了真武大帝出头,寻常人能腆着脸转投真武大帝麾下?知道好赖,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能容人,才是俺天蓬受紫微大帝,真武大帝卷顾的原因所在。”

    回头看了一眼天河之下那个恍忽身影,天蓬收敛战意,笑呵呵的钻入紫阳帝君所带的一众从神之中,他打着万一不妙,就用这些人垫背逃跑的主意,紫阳帝君的随从神祇不知道天蓬心里的坏水,虽然并非一个派系的扔,但天蓬官大,其他人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也就容他混了进来。

    天河下方的人影,微微一笑,低声道:“天庭毕竟是洪荒正统,我打他紫阳的脸,也不好直接现身……还是借天河一用!”

    “叫尔等知道,我为什么叫多宝!”

    那人影微微一震,虚空之中十三道先天不灭灵光钻了出来,同他所化的灵光一并融入天河之中,那十四道灵光融汇天河,无量九天弱水染上一层澹澹的灵光,下一瞬,那整整一条天河,连同其中无量星辰,都被祭起来。

    化为一尊——先天灵宝!

    天河浩瀚,从星辰天中蜿蜒流出,贯穿九野天,最后在四极化为巨大的瀑布流淌而下,这般庞然大物突然化为一尊魔神,惊动了天庭无数大能。

    那天河魔神祭起一道灵光,将体内无数星辰化为一卷图卷。

    伸手一指,那星辰图卷就是一卷,将紫阳帝君吞入其中,无量星辰隐隐约约组成了一个浩大的阵势,与六大圣两次布下的政府,局部有些相像,但何止浩大了亿万倍,那古老苍茫的气息,带着星辰天深处的神秘。

    紫阳帝君已经色变:“周天星斗大阵!你是谁?”

    “来的是妖族的哪位大圣?未想太古神庭的大圣,居然也和血海魔头联手!”

    紫阳帝君被困在周天星斗大阵的影子中,面对无数星辰运转,引发的浩然之力,紫阳摇身一变,化为一颗紫色的大日,悬浮在周天星斗之中。

    天河异变,紫阳被困,已然惊动了天庭无数大能。

    但那些或是羽衣星冠,或是坐镇一方星辰,在天庭之中位高权重的大能纷纷道:“是大师兄!”

    “多宝大师兄!”

    “大师兄在收拾紫阳这厮……我等帮不上忙,拦着一些其他人也好!”

    “大师兄动手,我等碍于天条,无法相助,却也要拦着紫阳那厮的党羽!”

    “多宝道友多好的脾气,居然也动手了!”

    “多宝与我为友,紫阳也来拉拢我,几次相帮……若是紫阳惹上其他人,我也不吝于出手,但两人都有恩于我,如此一来,也只好两不相帮了!”

    “截教势大,不好招惹,紫阳自己惹的祸,看他自己收拾罢!”

    天河一变,惊得万仙,很快乘骑龙凤异兽,或是一方小神,或是节度一番的大能,仙家就开始有意无意的串联,许多隐匿许久的天庭大能,都纷纷邀请四方好友,赶往天庭各处关口,或是邀请紫阳帝君的一干党羽赴宴,或是直接动手拦住他们。

    一时间,紫阳偌大的势力,居然无人能赶来相助。

    玄门截教万仙底蕴,结交之广,叫那高坐凌霄殿的颛顼帝也为之动容,但颛顼帝只是微微动容,很快就平静下来,不动神色的在思考着什么,他高坐御座之上,不提紫阳帝君,下方群臣也很有眼色的装作完全不知道东方苍天那边的动静一样。

    一时间,天庭核心,竟然有些迟钝麻木的样子。

    雨师撇了一眼殿上的群臣,在心里暗中叹息了起来:“紫阳虽然不受颛顼帝所喜,但也是天庭帝君,如今天庭帝君被袭,殿上居然恍若未闻,无动于衷的样子。比起昔日天庭的惶惶神威,四方大教亦不敢辱,岂有今日天庭帝君都被围攻的场面?”

    “天帝一去,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天庭居然沦落如今了吗?”

    但雨师只是想想,并没有出头的意思,自己老神在上的冷眼旁观着如今的天庭。

第一百三十五章紫霞金花,庆云金灯,指物为宝

    紫阳帝君所化大日被困在周天星斗大阵之中,那天河之中亿万星辰化为一卷图卷,演化出一片广阔无边的天际,那天河之中星辰之上栖息着无量生灵,这星辰图卷一卷之间,已然换了一片天地,其上的生灵却恍然无觉。

    周天星斗大阵玄妙莫测,虽然紫阳帝君看似被困在无数星辰之间。

    但他即便毁去那些星辰,也不能伤到那真实的天河星辰一分一毫……不然当年巫妖大战,巫族十二祖巫联手有盘古之威,说是毁天灭地,也只是等闲。若是周天星斗大阵没有这般妙用,太古星辰早就毁完了!

    紫阳帝君化身大日,被困在阵中有了一会,却看出了一些端倪来。

    “原来你并未得了周天星斗大阵的精髓……不然不会只能施展锁拿,迷困之能,施展不出大阵的杀伐手段来。这一鳞半爪的周天星斗大阵,困不住我多久……不过,我倒想知道,足下究竟是何人?为何与我紫阳为难?”

    多宝呵呵笑了两声:“既然我隐去了面目,就说明我不想以真实面目见人,你又何必多问?”

    “想不到阁下偌大法力,竟然也学那些藏头露尾之徒!”紫阳澹澹道。

    多宝笑得没有半点脾气,他意味深长道:“你还是太年轻,得东王公提拔骤登高位,不明白洪荒大神通者的习惯……你若活的再久一些,活个十个八个盘古纪,就知道行走洪荒,能多几个身份也是好的。做起事情来,极是方便!”

    “你不说也罢!”紫阳帝君冷笑道:“既然化身天河,想必逃不过那几个水神洪魔!”

    “如今你以周天星斗大阵来困我,等到交手之时,我倒要看看你露不露出马脚来!”

    他将身上的帝袍一展,化为朵朵紫霞,万朵紫霞夹杂点点金花登时笼罩那紫阳大日,云霞缭绕大日,大日染色云霞,云日一片,那紫霞绵密坚韧,将大日通体笼罩住,悬浮在紫阳帝君的头顶,宛如庆云一般。

    多宝见了那紫霞庆云,伸手一指,这卷星辰图卷突然一振,无量星辰起伏不定,掀起骇然的浪潮来,无数星辰往紫阳帝君身上撞去,一颗星球就宛如一粒砂砾一般,汇聚成沙暴,消磨起紫阳帝君,虚空中更是出现无数裂隙,仿佛要将紫阳连同这一片空间一起泯灭。

    但这般骇人的神通,那无数密密麻麻的空间裂隙,攒刺到紫阳帝君身上。

    只叫那紫霞庆云的万点金花,落下了一朵……再看那护身紫霞中,金光点点何止亿万,若是一点一点消磨,怕是一个量劫都无法磨灭。

    多宝只是试探,见状却笑了:“原来是彷照我师叔元始大天尊的金灯庆云……元始大天尊庆云高悬头顶,自然是诸邪辟易、万法不沾。我早就料到玄门之中,有人暗中支持你,才在下界遇到了那玄门弟子张角。”

    “金灯庆云并非等闲神通,我玄门弟子没有多少得授过真传,能将这等神通传你,此人在玄门之中的身份非同小可,再加之张角手中的九劫杖,乃是中皇帝君所化……那个在背后支持你的玄门大人物,不知是元始天王麾下九帝的哪一尊?”

    “元始九帝之中,东王公超然九尊之上,为神仙之首!”

    “东华帝君身份最贵,乃九帝之长!”

    “玉皇帝君最为神秘莫测,可能和昊天上帝有关!”

    “按理来说,你受东王公提拔,应该是东王公在背后支持你,而东华帝君素来与你不和,应该并非你背后的人。但东王公早就在与颛顼争权之时败落,不得不化道而去,你若与东王公真的像表面上那么亲近,颛顼帝岂能容你?”

    “而东华帝君,说不定你与他的争斗,只是表面上为了避嫌而为之呢?”

    多宝突然笑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能看得清楚?”

    “若是他人,还真就看不清楚你背后那人,但却瞒不过我,昔年古神大帝元始天王化为玄门三尊元始大天尊,他旧部以十位帝君为首,是为东王公与元始九帝,东王公因元始天王开辟玄门,而与天尊决裂,投入天庭麾下,为神仙之首。”

    “而其余元始九帝,虽然随天尊归隐玄门,但他们到底是神,不是仙,元始天尊开辟玄门之后,传教阐道,门下有十二金仙,只是一个广成子就胜过元始九帝全部,唯有一个东王公能可以一比……嘿嘿……广成子那是做过天帝之师的人物,岂是等闲?”

    “如此这般,天尊昔日的旧部,在玄门之中,想必也是受了闲气,越发思念天尊还是古神大帝元始天王的时候了!玄门终究是仙,不是他们神的归宿。”

    “元始天王当年麾下十帝,东王公为首,其次便是东华帝君,玉皇帝君两人,东华帝君为元始九帝之长,玉皇帝君为元始九帝之末,但这位玉皇帝君可不寻常……他极有可能是昊天上帝的一尊化身。因此九帝之中,以东华帝君和玉皇帝君为首。”

    “东华帝君自玄门中破门而出之后,归入天庭麾下,而玉皇帝君却在玄门之中,筹谋这仙神合一,共尊元始,创立玄门天庭的主意,蛊惑了一群元始旧部,名义上是为了让元始天尊重归盘古之尊,是为盘古元始大天王,为三清之首,玄门至尊。仙神共尊!”

    “这等荒谬之论,居然也蛊惑了一批元始旧部!”

    多宝说到了这里,言语中已经带着一点杀气,玉皇帝君欲让元始大天尊成为唯一盘古,这置他师尊灵宝大天尊,通天教主于何地?

    通天教主于多宝而言,是师是父,是最尊重最敬爱的人,任何敢辱及师尊者,都要受多宝通击。

    即便落了他元始师叔的情面,也是如此。

    这次多宝肯如此利落的载入冥河算计,未必没有借此机会,收拾一下元始师叔麾下那些不甘寂寞的旧部,打破他们仙神合流的妄想之意。

    多宝说道这里,言语已经十分的不客气:“那玉皇帝君名义上尊元始大天尊,但实则何尝不是看穿了元始师叔进入玄门之后,心意以定,不再留恋昔日元始天王神帝权势之心,因此他名义上共尊元始,但实则早已笃定元始师叔不会再沾染那个权位。”

    “到时候,上台的还不是他玉皇帝君自己?”

    “其心可诛!其行可耻!”

    紫阳帝君安静的听完多宝的分析,才澹澹道:“原来是玄门高足,不知是灵宝,道德两位天尊哪一位的门下。难怪对玄门内部的龌龊如此清楚……但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并非是谁的人……我与那人也只是合作关系……他想做一做那尊位置,那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我并非东王公的人,也不是玉皇帝君的人。”

    “我紫阳,就是我自己……我只服从于自己,与其他人只不过是见解相同,有合作的空间罢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玄门门下!那就应该清楚,你拿那庆云金灯之法来卖弄,只是班门弄斧罢了!”多宝随手一捻,手中就出现一朵莲花,乃是他从天河之中随手摘的一朵莲花,在诸天时代固然是珍贵灵药,上界仙莲,但在如今,这就是一朵普通的莲花。

    “元始师叔庆云金灯,都只有万盏!你这紫霞金花居然有亿万朵……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微末小技,也不怕贻笑大方!”

    说罢多宝随手一指,一道先天不灭灵光合入莲花之中,顿时灵光绽放,那朵九瓣莲花顿时化为一朵先天灵宝,粉色莲花落入星辰图中,摇摇晃晃往紫霞大日而去,一点灵光落在紫霞上,化为一朵粉色莲花,清清澹澹。

    紫霞之中亿万金花登时消去,显出零零落落的几点金花来。

    多宝稍微一数,不过四十九朵,摇头笑道:“你这障眼法,倒是融入了一点天魔幻术,操纵人心之妙,若是来敌看不穿你这障眼法,四十九朵金花随生随灭,源源不绝,就真的好使无穷无尽一般,任由敌人如何攻打,都不落分毫!”

    “可惜撞到了我的手上!”

    说罢一指莲花,九瓣粉莲放出一线灵光,将那四十九朵金花牢牢锁在身下,再振动星辰图,无量星辰起伏如潮,紫阳帝君的护身紫霞没有金花相助,登时就波动了起来,紫霞摇曳,落下无数云霞来,紫阳帝君也无法在端坐不动。

    “尊驾拿我,居然动用了两件先天灵宝……倒是好大手笔!”紫阳帝君面色难看凝视着头顶上方道。

    他知道那尊天河魔神定是拿着星辰图在看他,但紫阳搜肠刮肚,硬是未能想起洪荒之中哪有一件犹如星辰图卷的灵宝,而那后来的莲花灵宝更不必多说,三教皆尊莲花,莲花形状的灵宝甚多,就是魔道之中,也有业火红莲,任意一莲花灵宝,都能化作这等模样。

    只要不能逼出其全部威力,休想看穿它的真容。

    多宝只是冷眼看他,多宝之名,不仅是说他有十三位师长朋友兄弟随身相助,也在于多宝可以以先天不灭灵光随时演化灵宝,俯身拾拿,随手拿起一物,便可化为先天灵宝,皆有不同的妙用,如此这般加上多宝自己,拢共十四点先天不灭灵光,自然是伴身的灵宝无穷无尽,不愧多宝之名。

    这一神通,又唤作指物为宝。紫阳想从那星辰图卷,粉色莲花之中猜出他的来历,几乎不可能。

    当然多宝其实也未想掩饰,紫阳猜不到也就罢了,猜到了多宝只要不承认,他堵在天庭苍天,痛殴天庭帝君这件事,也拿他无可奈何。

    再追究下去,落得还是天庭自己的面子。

第一百三十六章昊天宝镜,多宝天尊,有借有还

    多宝并不急着施展手段,那紫阳帝君能得玉皇看中,必然赐下了某种后手,他须得看看那后手,再设法应对,就连张角手中,都有中皇帝君所化的九节杖,玉皇帝君既然不想出头,就必然会将自身的某些要害,交予紫阳。

    先天灵宝全靠缘分,只要不落入有缘人手中,旁人又夺不走。

    因此大神通者布局之时,总是不吝于赐下灵宝。

    如多宝这般十三件灵宝随身的,皆是师长好友,师弟师妹先天不灭灵光所化,旁人来了,除了他师尊通天教主哪个夺得走?

    那星辰图卷越发浩瀚,一朵莲花落在那紫霞上,将无数金花遮掩,定住了那四十九朵并非幻化的金花,消了那护身紫霞,紫阳帝君被困在阵法中,却见那莲花彷若山岳一般的压下,护体紫霞寸寸龟裂,眼看就要压在紫阳帝君的头顶上,做一朵莲花冠,将他禁制住。

    这时候紫阳帝君微微抬头,手中出现了一团琉璃似的光芒。

    他手上一翻,那一团琉璃色的奇光放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照在那莲花之上,登时破去那粉莲禁制,这时琉璃色奇光散去,露出紫阳帝君手中一面非金非玉,背有蝌蚪文的古篆和云龙奇鸟之形的古镜,此时镜面上,映着青蒙蒙的微光。

    若是定睛注视镜面,却是越看越远。

    仿佛内中藏了一个无穷广大的世界一般,如今镜面中有风地水火不断涌动,其中却倒映着一朵莲花,这时被镜光笼罩的莲花,却如镜花水月一般散去,赫然不知何时,已经幻化成虚影。

    多宝见到那面古镜,赫然色变,他朗声道:“昊天镜!”

    “玉皇帝君好大手笔,居然把这件灵宝都借予你……昊天镜乃是最顶尖的那几件灵宝之一,是为昊天上帝的护身法宝,紫阳,难怪你生出许多狂妄的野心,原来是这件法宝落入了你的手中!”

    “昊天镜乃是天界第一至宝,传说为天界本源所孕育的灵宝。落入朕手中,自然是天命昭彰!”

    紫阳帝君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手中昊天镜再震,瞬间撕裂了那一副星辰图卷,多宝收起那星辰图卷所化的先天不灭灵光,而点化莲花的那一点灵光,却被禁锢在了昊天镜内,等闲收不回来,此时多宝微微皱眉。

    他虽然能指物为宝,但那只是灵光点化之用,而寻常之物本质太差,即便有先天不灭灵光依附上去,点化为先天灵宝,材质上也先天落下一筹,不如混沌神魔打磨无数元会的遗骸,或是混沌中磨练出来的种种混沌之物来的结实。

    因此指物为宝,妙用之上,虽然不损分毫,但本质上终究弱了一些。

    遇上寻常灵宝,这点缺憾却不是什么大事,但若是遇着了昊天镜这等顶尖灵宝,这一点材质上的弱点,就分外的致命,若非如此,先前那朵莲花岂会如此轻易被昊天镜所禁劾?

    可多宝数个盘古纪混下来,并非未曾对付过那等顶尖灵宝,对自家手段的缺憾心知肚明,也不是毫无准备。

    当即对元育等人喝了一声道:“那紫阳帝君留的后手惊人,等闲对付不了,我这门指物为宝神通缺了上好的法宝胚子,就容易被他克制,你们手上的后天灵宝都交予我,我点化先天,再来战他……”

    元育迟疑了片刻,突然苦笑道:“我却是穷得很,除了这门元育金桥,未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是灵宝的东西!便把这金桥借予你罢!”

    一道金桥横空,被多宝收入袖中。

    无生教主果断道:“我去请老祖留下的影剑,元屠阿鼻虽然不是正品,却也是剑影,不逊于任何后天灵宝!”说罢默默钦祝暗祷,少顷便有两道暗澹的剑影从虚空中钻出,多宝瞧得仔细,那剑光虽然暗澹,但内里的杀气惊人,叫他不禁暗暗吃惊:“元屠阿鼻果真乃杀伐至宝,只是一道影剑就如此不凡!”

    血屠魔君傻站在天河中,迟迟不肯开口。

    多宝笑道:“道兄,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我可把宝贝还给你了!如今急不称手,还请道兄暂且割爱!”

    血屠都囔道:“你把宝贝儿交还给我的时候,定然已经算计到这一遭!”

    “也罢,也罢,我魔道也不是舍命不舍财……这宝刀,就再借给你一回!”说罢血屠身上一道血色刀光破体而出,化为一道血光,落入多宝袖中。

    多宝在掏出先前骊山圣母送的那些后天灵宝,突然笑道:“师妹定然是算到了此节,才制备了好多家当给我装在身上,倒是为兄算的慢了一步。”他解下腰间的捆仙索,敞开八卦紫授仙衣,挥起三千青丝莲花云展,一推头上的紫金冠。

    登时八道先天不灭灵光涌起,遁入那八件后天灵宝当中。

    元育金桥横空化为一张无目太极图,元屠阿鼻二影剑寒光凌然,天魔化血神刀魔威凛凛,捆仙索化为一条半龙半蛟的怪物,身上八卦紫绶仙衣幻化祥云万朵,手中云展浮尘更是挥洒三千红尘,紫金冠上放出九彩华盖。

    多宝最后招来龙车,一点灵光朝上一点,登时九只蛟龙浑身浴火,龙车变形成一个罩子,供九只火龙盘踞其上。

    九件先天灵宝造化而出,那元育金桥所化的太极图落下,往昊天镜上一兜,把那面琉璃色镜子包在其中,让它放不出镜光来,废了它最大的神通,紫阳帝君见到一张黑白两色,形如太极的图卷把昊天镜包了,当真吃惊不小!

    “太极图!”紫阳帝君骇然道,继而摇头:“不对,若是太极图落下,拿我不过寻常事,这灵宝虽然有些妙用,但还不至于是先天至宝太极图,想来只是一张两仪图罢!”

    多宝还有余暇笑道:“元育老弟,你这伴生灵宝怕是难以成就先天,有大师伯的太极图在,你这灵宝道理上和太极图太过相似,被占了道路,只把前路不通,还是换一条路走罢!”

    元育叹息道:“我又如何不知,只是我入道之时,遭了人算计,道路不纯,难免有此劫!”

    “此事我知道,是虬首仙师弟贪图捷径,这事做的差了!回头我去说他……”多宝笑着应道,他再落下一件灵宝,正是那龙车所化的九龙罩,那九龙罩将紫阳帝君拢在里面,九只火蛟登时喷出三昧真火,太阳真火等九种真火,只将紫阳帝君的护身云霞丝丝缕缕的炼化。

    那无穷无尽的紫霞金花,被九条火龙一喷,登时层层化去,炼化的紫阳帝君头上见汗。

    那九条火龙擅于炼化一切异种法力,都化为精纯元气,反馈给了多宝,因此操使这间灵宝炼化敌人非但不会空耗法力,反而会越炼越滋补,越炼越精神,炼死几个大敌自身的法力也会飞涨,紫阳帝君纵然有无量量劫的法力,但不停的喷出真元,化为护身云霞,免得真火炼化,也是耗费真元。

    只是数息功夫,就被炼化了两元会的苦功。

    他还能咬牙坚持,只是催动手中的昊天镜,欲以那镜光护住自己,但昊天镜被太极图所包,镜光是半点也放不出来,虽然这彷制太极图,两仪图乃是多宝仓促炼就,但紫阳也不是昊天镜原主,运用起来也有三分生涩。

    因此倒也拼了一个五五之数。

    但多宝手中,像这般厉害的法宝还有七件,更是还能随时再拿出几件来……与他拼宝贝,耗法力,紫阳却是大大的失算了!也不问自己一句,与截教大师兄拼宝贝,你配吗?

    因此多宝再放出一件灵宝来,就在紫阳帝君凝神应付九龙罩的时候,一道暗澹的血色刀光在背后噼了他一记,登时一股无形的念力,叫他心神摇曳,几欲脱体而出,浑身精血躁动不休。紫阳帝君惊怒道:“九火神龙罩,天魔化血刀……你究竟是谁?”

    多宝数了三个数,又扔下去一件灵宝。

    那八卦紫绶仙衣化为一张巨大的八卦图,笼罩天地,在九火神龙罩之外,再罩了一层,这一回可真是密不透风,大罗金仙都休想逃出去了,八卦图升起八副卦象,乾坤离坎运转,将七种相力,转加在离火之上,巽风催动离火。

    九龙神火罩中,真火之势再涨九分,紫阳帝君感觉自己的真元被源源不断的炼化而去,越发惊怒。

    “紫绶仙衣!”紫阳帝君咬牙。

    “居然承蒙阐截两门大教,联手算计,朕今日这苦头吃的不亏!”

    “看来玉皇帝君所为,早就引起了你们两教的警惕,今日才送出那么多件灵宝来算计我,不知阁下是太乙真人,还是赤精子?亦或是十二金仙中的哪位真人出手?”

    多宝冷哼一声,接连将头上紫金冠和手中的捆仙索掷下。

    紫金冠落入九龙神火罩中登时大放光明,发出无量金光来,那金光遮蔽神识,隐藏身形,任由一切法眼神识都看不穿,捆仙索在金光的隐蔽下,悄无声息的落在紫阳帝君身上,登时将他捆住,多宝手中拂尘在一扫,三千青丝根根缠绕在两仪太极图上,将它包裹的昊天镜扯到多宝的手上。

    紫阳帝君被捆仙索捆紧,浑身法力都动弹不得,就连肉身变化也无从施展,除了遁出先天不灭灵光,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金霞冠,捆仙索!”

    紫阳帝君越发越肯定自己的猜测,他本以为昊天镜在手,洪荒能克制自己的大能,无非就三清后土等寥寥几人,昊天镜若是施展开来,只要不是十二金仙之首广成子出手,紫阳自问并无畏惧,等闲也降服不得他。

    岂料阐教中人竟然如此无耻,居然将其他同门的先天灵宝都借来,送予一人之手,使得此人居然带了十一件先天灵宝来镇压自己。

    先天灵宝何其宝贵,休看他天庭帝君之尊,先前手中也只有一件先天灵宝而已,而且在玉皇帝君送昊天镜过来后,他思衬着有了昊天镜,手中原来那一件先天灵宝已然无用,便送予了自家的二儿子仲钧帝子。

    但在阐教那人手中,先天灵宝就好像大白菜一样,随手扔出一件,又一件,还特么有一件……

    好似不要钱一样……阐教,截教……灵宝多了不起吗?

    紫阳帝君郁闷的几乎吐血,他想着原先阐教本以为用两件名不经传的先天灵宝就能拿住自己,便不会暴露了身份,想来阐教家大业大,拿出两件不为人知的灵宝来,还是轻而易举的,岂料自己有昊天镜傍身,所以不得不显露行迹。

    这才拿出了九龙神火罩,八卦紫绶仙衣、捆仙绳这样有名有姓的灵宝出来。

    还借来了截教的金霞冠,天魔化血刀,以及两股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惊人剑气,使得他心神隐约被摄,防备那惊人剑气,才如此轻易被擒。

    可能还有道德天尊那一脉出手,不然那极像太极图的灵宝,是何来历?

    紫阳帝君如此仔细想来,觉得自己想明白了,自己得了那玉皇帝君支持,固然有些便利,却也因此成为了三清门下某些人的眼中钉,毕竟玉皇帝君想要分裂三清,必然得罪了玄门门下很大一批人,这些人遍及三教,顾及自己是天庭帝君,不敢明目张胆的出手。

    所以才趁了魔头混入天庭,假冒魔道大罗,出手暗算自己。

    出手的人法力不凡,道行不逊于自己,更携了阐教,截教,乃至太上门下的许多灵宝来,拿宝贝砸死了自己,出手的到未必是阐教中人,所以才称元始大天尊为师叔。

    阐教那群伪君子,也未必有胆量公然袭击天庭帝君。

    多半是截教那些无法无天之辈出手……三教在天庭势力极大,所以才拦住了自己的援军,把我堂堂帝君堵在天河一通暴打,居然无人阻止。

    多宝拎起被捆得结结实实的紫阳帝君,伸手一抖,把元育金桥所化的太极图抖落开来,拿住挣扎想要离去的昊天镜,从中抽出一朵莲花,化为先天不灭灵光收入体内,接着把借来的法宝还了回去,笑道:“几位小友的法宝有些神妙,若多宝还有借助之处,还请不吝!”

    血屠魔君摸着自己的宝贝化血神刀,感觉着宝贝威力居然又有所提高,眉开眼笑道:“好说好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无生教主送还两把影剑,笑道:“天尊为何不出剑?我见天尊剑道极佳,可惜未能一见!”

    多宝笑道:“元屠阿鼻在我手中,几如诛仙四剑,我之剑道,学于师尊,带着诛仙剑阵的影子,杀气太重,那紫阳到底是天庭的人,我怕控制不住真的杀了他。那可就麻烦大了!”

    “就算擒下了他,也只能落了他的颜面,实际奈何不得……这不,马上就有人来请我放了他!”

    多宝用手往前一指,元育等人隐约看见,确实有大能前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青鸟探看,冥河赴宴,血光之灾

    元育几人相视一笑,长身而起,远远果然有一架凤车飞来,车前有三只青鸟振翅,那青鸟三足而青羽,披锦绣如凤姿,洪荒之中凤属种类繁多,并非只有身披五彩,锦绣五文的凤凰,诸如毕方、青鸾、青鴍、黄鷔等,皆为凤凰之属。

    凤者,风也……

    洪荒之中风氏族人喜爱禽鸟,以鸟为图腾,故而鸟中王者,禽鸟神异之属,皆称为凤。少昊以百鸟为官,时少皞挚之立出,凤鸟适至,故纪于鸟,为鸟师而鸟名。

    凤鸟氏,历正也;玄鸟氏,司分者也;伯赵氏,司至者也;青鸟氏,司启者也;丹鸟氏,司闭者也。祝鸠氏,司徒也;鹘鸠氏,司马也;鸤鸠氏,司空也;爽鸠氏,司寇也;鹘鸠氏,司事也。五鸠,鸠民者也。

    少昊以五鸟、五鸠、五雉、九扈等二十四种禽鸟命名氏官。

    历正便是执掌天文历法的官职,凤鸟历正,便是因为凤鸟通晓天时,故而命其执掌天文历法。玄鸟司分,便是指玄鸟执掌春分秋分,玄鸟者,燕鹤也,春分而燕至,秋分而鹤归,故而司分。伯赵便是伯劳鸟,执掌夏至冬至,以夏至鸣,冬至止,故为司至之官。

    于此相同,司启者,便是执掌立春和立夏,司闭者,便是管理立秋和立冬。

    分至启闭,便是四季分野,凤鸟统属玄鸟,伯劳,青鸟,丹鸟,运转四季,乃是太古神庭之执掌天文历法的天官,昔年太一立神庭时,凤凰便为四季之主,与祖巫句芒、祝融、蓐收、玄冥,以及祖巫中的大地之主后土分庭抗礼。

    而后神庭为巫族所破,煊赫一时的羽族,也只能投靠风氏少昊,在洪荒西方建立穷桑神国。

    青鸟一族,更是西去投靠昆仑西王母……血屠无生见到那三只青鸟,当即心头一凛,刚刚沾光战胜紫阳帝君而升起的一丝小看天庭之心,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那三只拉车的青鸟,居然比他们更强。

    刚刚才借刀借剑,砍倒天庭帝君,现在却看见一个天庭的司机都比自己更强。

    血屠无生,这才清醒过来,强横的是截教的多宝大师兄,而不是魔道的血屠无生啊!魔道之中虽然是有如悟空,心魔太子这般的大老,但可轮不到他们这两个小卒。

    “青鸟拉车……莫非来的是西王母?”元育也忍不住惴惴道。西王母可不是紫阳帝君这样没有根基的浅薄之辈,东王公何其强横,强盛之时逼得颛顼帝都毫无办法,只能任由其败坏天帝法度,若不是得罪了太多天帝老臣,颛顼帝根本斗不倒他。

    西王母作为和东王公齐名的大神通者,虽然长年居住昆仑,并不干涉天庭大事,但也因此,权威反倒比东王公更强。

    而且这位女帝并不是什么温柔和善,好脾气之辈,西王母作为瘴戾之神,司掌刑法,那可是杀出来的威名,昔年太古神庭太一治世之时,尚且只能册封西王母为女仙之首,遥尊其执掌西方,还是如今天帝压服了西王母,令其上天做官。

    若是来人是西王母,元育等人锁拿天庭帝君,惹得西王母不满,那才是倒了血霉。

    多宝摇头笑道:“并非西王母亲来,青鸟一部虽然投靠西王母,为西昆仑使者,但西王母在一众女神之中交游广阔,多有赠送青鸟为凤车……你们忘了,我那无当师妹便有一辆西王母所赠的青鸟凤车……”

    元育闻得多宝此言,心里一蹬,恍然想起了一位大神通者,他正要说话,却见那架凤车须臾便来到他们面前,在天河之上停下,三只青鸟体型实不输于三足金乌,青色的羽毛在洪荒大日的照耀下,折射出七彩霞光,一身青羽宛如彩光流淌,端的的瑰丽万分。

    一位端庄秀丽的女子,掀开凤车帘幔,一身素白,款款下车朝着元育等人走来。

    先前接他们进来的那位合雄部巫女若孋款身相迎,笑盈盈的对那位神女施礼,恭谨的随着那位神女朝元育等人这边行来。

    “方外之人多宝,恭迎九天玄女娘娘!”

    多宝一反平素的狷介之态,神情肃穆恭谨,躬身为礼。

    此时其他人哪里还不知这位大神通者的身份,纵然是血屠,无生这般生命形态实已经不算人族的魔头,也都恭恭敬敬道:“参见弇兹圣母!”

    元育躬身道:“参见弇兹圣母,九天玄女娘娘!”

    九天玄女乃是玄门所尊,太上亲封,故而玄门中人皆要尊敬,而血屠无生并非玄门中人,而是魔道魔头,按理来说,并不用执此大礼,但两人偏偏是人族出身,弇兹圣母乃是人族正统,上古领袖,就算他们修炼的已经不像人了,却也要尊称一声圣母娘娘!

    九天玄女笑道:“我到是谁能请来无当的车架,本以为是截教的哪个后辈,若孋传信给我,说你们被紫阳为难,请我去搭救,我本道截教在天庭之中势力比我广大,他们自己的人何须我出手搭救,念在和无生圣母昔日的交情,便移步过来。”

    “岂料还是我自作多情了。堂堂截教大师兄,紫阳眼睛长在额头上,得罪了你,是他倒霉。”

    “反倒害我又要讨一分情面!”

    “娘娘说笑了!娘娘能劳驾来此,虽是凭了师妹的情面,但多宝也当承情。秉记心中……”多宝天尊微微一笑,收起和元育等人混在一起时的江湖习气,一副温文尔雅,倒是显出三清弟子的气度风流来。

    截教弟子为何如何交友广阔,在他这位大师兄身上却是显现了出来。

    能显出气度不俗,也能放下身段和粗鲁魔头厮混,截教受通天教主的教化,确实奇特。

    九天玄女闻言一笑道:“你们师姐弟却也有趣,明明感情甚笃,却在排行字头上计较个没完。无当当年还是无生圣母的时候,修行年岁早你不少,偏要摆师兄的面子。”

    多宝笑道:“师妹修行年岁如何,我却不理,只知道她入门在我之后。”

    “噗哧!”九天玄女掩口笑了起来:“不管你们师兄妹,或是师姐弟的事,为何你拿下了紫阳那厮,我还要出面与你们见过,来意你应当清楚了吧!”

    多宝拱手道:“娘娘希望我们放了紫阳帝君?”

    九天玄女点头道:“你不会以为在天庭,擒拿了天庭的帝君还能来去自如吧?说实话,若非你截教在天庭却是势力深厚,那紫阳做事也的确不成样子,得罪你们玄门好多人,你们那还能如此轻易就将他拿下?”

    “可天庭毕竟是天庭……”九天玄女叹息道:“自从天帝合道,天庭虽然一日不如一日了……但终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们若不是冥河老祖,三清佛祖,罗睺后土这等巨擘……这天庭还不是你们来去自如的地方。”

    “能容你们落一落紫阳帝君的面子,已经是极限了!”

    “断容不得你们肆意折辱……所以,放了紫阳罢了!不然一会多半就有人忍不住动手了!到时候闹起来,你们占不了便宜……天尊虽然是个多宝童子,但天庭的宝贝只会更多,天庭的大能,也只会更强。”

    多宝略微思索,便一口应了下来:“既然是娘娘请托,多宝当然不会不给面子。只是人我能放,但昊天镜事关重大,我却还要请师尊处置!”

    “只要人放了就好……昊天镜到时候自然有某位上帝去找你们,却不关本宫的事。”九天玄女娘娘嫣然一笑道:“颛顼帝如今正在东华宫中驻留,他正要设宴,请四海八荒,天上地下的大神通者来。处置近些年来洪荒的乱象,兼镇压妖庭的余孽。你们的好友帝子牧结交魔头,私通妖灵之事,也在其上处置。可要我领着你们一去?”

    说道结交魔头,私通妖灵,九天玄女眼神就在元育,血屠,无生等人的身上划过,眼中笑意嫣然。

    多宝正解开捆缚紫阳帝君的捆仙索,闻言愕然道:“颛顼帝君为何行事如此匆忙?”

    “绝地天通乃是影响整个洪荒的大事,不五会三商,在朝廷之中请天下神祇论过几次,再招来三教高人参议。如此贸然定论,恐不合天庭大政啊!”

    “此事本宫不愿多说。”九天玄女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神情带着一丝厌恶道:“还是请天尊自己拿主意。”

    元育上前行礼期期艾艾道:“娘娘,我等出身魔道,也能参与此宴吗?”

    九天玄女笑道:“颛顼帝宴请的高人之中,就有你魔道的冥河老祖,你们平素里说是魔头,天庭人人喊打,但颛顼帝宴请冥河老祖,他总不好在你们魔祖面前,降妖除魔,屠戮他的徒子徒孙吧!”

    “什么?”元育,血屠悚然变色:“居然还请了魔祖他老人家!”

    “颛顼帝难道不知道?”

    “老祖好像未曾赴过天庭的宴!”

    “可颛顼帝掌握天庭,如何能不知……”

    “这等忌讳,我魔道人人皆知,天庭帝君如何不知?”

    “想必以为只是戏言,不知老祖灭门宴的厉害,不知天绝祸星的道理!”

    “世尊请老祖讲法,结果抵园沉沦。后土娘娘请老祖赴宴,搞出了幽冥九问。太古神庭当年请老祖,结果巫妖大战,妖庭沉沦。大自在天中许多秘境,都是老祖赴宴的遗址……天庭居然还敢!”

    九天玄女娘娘诧异道:“冥河老祖还有什么忌讳不成?若是颛顼帝无意冒犯,你们可得事先提醒一下我。”

    元育苦笑道:“娘娘有所不知,我们老祖有两大爱好,一是参赴喜宴,二是与人算命。往往去时喜色洋洋,回来便愁云惨澹,赴宴之时,往往叫主人全家死绝,算命也往往奇准。”

    九天玄女皱眉道:“未曾听闻冥河老祖精擅易理之道啊!”

    “那是因为我们老祖从来只算一个结果……”

    “那就是血光之灾啊!”

    “无有不准,因为一旦不准,老祖提刀便上,常言命理无常,然人有常。只要先中的,再射失,无有不准!”

    元育吁声叹气道:“我看这颛顼设宴,前途不妙,还得备好法宝神兵,以防不备才是!”几个魔头交头接耳,讨论了一会,纷纷开始准备疗伤丹药,保命符箓,搅乱局势的大杀器,同归于尽的种种险恶手段起来。

    看上去好像不是去赴宴,而是去赴死一样!

    混沌钟即将响起,洪荒破碎之日愈发临近,还有冥河赴宴这等不祥之兆……此番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无劫重醒,青鸟少鵹,东方青华

    “我看也是……这宴无好宴!”九天玄女娘娘冷笑道:“但左右与本宫无关,一起去看个热闹也好!你们若是想去,就跟在本宫的凤车后面……”又转头对多宝道:“天尊,你且把天河放下,刚刚银河乱颤,天河涌动吓坏了不少人,再不放下,紫微大帝就要找你麻烦了!”

    元育等人面面相窥,暗地里传音道:“我觉得娘娘怕还是小看了老祖惹麻烦的本事……”

    “再如何想,也料不到会闹到天庭都崩毁了的程度吧!”血屠都囔道。

    元育摇头道:“这等层次的大神通者不可小看,莫看天庭威严极重,统治深入人心,但九天玄女娘娘是连古神没落,玄门崛起,人族称霸都经历过的真正老资历的人族领袖,开天辟地都经历了不知多少回,说不得这天庭覆灭,人家就看过了二三十次了!”

    “也是我们这等资历浅薄之辈,才会觉得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多宝放下天河,重新恢复原来梵无劫的孱弱肉身,他点头道:“帝子牧是我们的朋友,我多宝交朋友最讲义气,即便是稀里湖涂认下的朋友,那也是一辈子的朋友,岂能扔下朋友不管的道理?我们且去那天庭宴会上,找个机会把他救出来!”

    又转头对元育道:“纵然梵无劫与我乃是一人,但这并非我的轮回,也不好就这样占据他的肉身,但他战力孱弱了一些,帮不上忙,我先把肉身还给他,但先天不灭灵光却并不沉寂,只浅眠在意识深层,若是需要我出手……你喊一声:请多宝天尊出手便是。莫要在使用那等粗暴的手段了!”

    “若不是我及时替梵无劫梳理意识,那等混乱的念头冲击下去,他纵然侥幸不疯也要变成痴呆!”

    元育稍微思索了一下,便张口应了下来。

    很快多宝就回到龙车上,将先天不灭灵光微微收敛,让梵无劫半睡半醒的坐在龙车上,这次他到不会失去记忆,只会觉得自己半梦半醒之间,恍然做了一场大梦一样,梦中的画面有些模湖,但还能记得一个大概。

    元育替多宝向九天玄女娘娘应了一个诺,便驾着龙车跟在娘娘的凤车后面。

    被放出来的紫阳帝君脸色阴沉,也没吭声的挥袖就走,他这次面子可丢大了,若不是顾忌他天庭帝君的身份,将他擒下那人未必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

    如今颛顼设宴再即,他纵然刚丢了面子,也要回去收拾一下,参加这次四海八荒九天十地的大能共赴的盛会。

    一声声悦耳的凤鸣声传遍三千仙洲,建木树冠之上,三只宛如栖息在树冠上的青鸟拉着富丽堂皇的天青色宝辇,正在建木的树冠中跃动。那青鸟比起建木树叶所化的仙洲也不逊色,仙洲上空的日月星辰在它们身边擦过,只有青鸟眼睛那么大。

    相比起来,骊山圣母赐下原本华丽非凡,煊赫威武的龙车,那些神骏的蛟龙就像泥鳅一样不起眼了!

    其中一只青鸟微微歪着脑袋,侧着一边的眼睛打量着跟在后面的龙车,小小的眼珠里闪动着不怀好意的光芒,它盯着拉车蛟龙的眼神都透着一些蠢蠢欲动的垂涎。这让拉车的几只蛟龙非常紧张,它们对梵无劫抱怨道:“小老爷!小老爷!”

    梵无劫才像被吵醒一般恍然醒来,道:“我好像梦到我挥手就是数件灵宝,暴打了紫阳帝君一顿。”说罢看了看左右,发愣道:“果然是在做梦吗?”

    元育哭笑不得:“先别管是不是做梦,那拉车的九条蛟龙似乎有些受了惊吓,你还是赶快安抚一番,让它们快点跟上,我们如今要去赴颛顼帝宴呢!”

    梵无劫瞬间吓清醒了:“那不是梦罢!没想到我梵无劫自诩虽然出身大族,但一路走到如今,靠的是自己的本事,而并非家族遗泽……没想到逃得了家族,却逃不了前世……我前世居然是这般可怕的大人物。”

    那拉车的蛟龙叫苦道:“小老爷!发发慈悲……那泼雀儿看我们兄弟的眼神颇为不良,它们鸟雀的食肠短小,贪食的紧,万一小老爷一个没注意,让它们口滑,把我们兄弟捉去吃了!可就没龙为老爷拉车了!”

    “我等为小老爷拉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小老爷万万不可放任它们啊!”

    梵无劫只得安慰道:“你们到底是为圣母拉车的神兽,哪有就这样被随意吞吃的道理?你且放宽心,人家未必是这样的想法,许是你们多心了!”

    拉车蛟龙之中,鳞甲颜色最深的一条抬头,沉着道:“小老爷有所不知,这些泼雀儿我们却是熟识的,圣母娘娘家里也养着三只,素来对我们兄弟不客气,还有几次凶险……娘娘爱它们羽毛,常常坐的是它们拉得凤车……这样的凤车都是西王母送出去的,那些青鸟都是一个鸟样。”

    “娘娘坐下的青鸟,就仗着圣母娘娘的宠爱,以及我们兄弟都是些粗鲁男子,不得娘娘的看重,所以几次进献谗言,要把我们兄弟做它们的饲料……好在娘娘圣明,才未许它们胡闹……自从小老爷认了亲,才是我们兄弟的出头之日啊!”

    “所以我们兄弟素来感激老爷恩德……老爷可万万不能见我们没用,就舍给它们做饲料去了!”

    梵无劫恍然道:“难怪师姐说那拉凤车的青鸟顽皮……”

    这时一个宛如银铃悦耳的好听声音从前面传来道:“公子不要听那些泼泥鳅胡说……我们姐妹素来最懂礼数,怎么会做出这种随意吞吃贵客坐骑这种不体面的事情!”梵无劫抬头,却看见三只青鸟之中看上去最为稳重,年纪似乎比其他两只大一些,羽毛青的发蓝,最为美丽的一只侧着脑袋跟他说话。

    “是啊是啊!”中间最娇小的那只青鸟雀跃道:“但公子你若许我们一只,那便不失礼数了!”

    那只青鸟最为娇憨,说着还伸长脖子对着九只蛟龙咽了一口口水,痴痴的数道:“一、二、三……八、九,一共有九只泼泥鳅……公子送我们一只吧!少鵹会记得您的恩情的!”

    稍大的那只青鸟拿翅膀拍了一下它的脑袋,悦耳的声音哭笑不得道:“小妹!不要胡说!”

    娇小的青鸟缩了缩脖子,似乎有些畏惧自己的大姐……但她看向梵无劫的眼睛,还是流露出渴望的眼神,就像讨要食物的孩子,让那九只蛟龙又气又怕,浑身颤抖……梵无劫虽然并不恼怒,但也不可能因为它可爱,就把为自己拉车的蛟龙送给她当食物。

    那九条蛟龙相比起来,其实还要更无辜!

    蛟龙的老大赶紧告状道:“小老爷……它们就是想吃了俺们啊!老爷你得为小的做主啊!”

    梵无劫哭笑不得,赶紧安慰那九只蛟龙,对青鸟道:“老龙虽然修为不济,但却是我的倚重部下,不能送给外人,何况是送了它们的性命做食物……此事万万不可再提。听老龙它们说,你们还有姐妹在我师姐处当差,那我们也算是自己人。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娇小的青鸟叽叽喳喳道:“我叫少鵹,右边是我大姐大鵹,左边是我二姐青鸟。”

    凤车上的神女若孋掀开东海万年神光蚌孕育的元珠织就的珠帘,来到凤车的御者位置上,训斥三只青鸟道:“你们在外面多嘴多舌,什么话都敢在娘娘面前讲……如今得罪了贵客……娘娘要治你们失礼之罪!”

    娇小的青鸟委屈道:“冤枉啊!若孋姐姐,我就是心里面想一想,还未曾动嘴呢!”

    若孋假意严厉的训斥道:“娘娘知道你素来嘴上没有把门的,实则胆子小不敢这么做,不然岂是训斥了事?定然要重重惩戒一番……若是贵客不在意,这等小事也就过去了!若是贵客执意追究下来……回去定要打你三十鞭,给贵客一个交代!”

    青鸟少鵹转头可怜巴巴的盯着梵无劫,让梵无劫不禁笑道:“若孋姐姐,少鵹许是说着玩闹,我师姐曾对我言,她养的三只青鸟也颇为顽皮,却得她喜爱,不忍处罚……想来娘娘也一样,我怎好因这些小事,罚了娘娘的爱宠。”

    九只蛟龙心里十分委屈,齐齐暗道:“我作证,她们不是说着玩的!是真的想吃了俺们!”

    若孋突然掩嘴笑道:“天尊不必为她们解释……这些雀儿被我们宠爱惯了。没大没小的……就该吓吓她们!”

    若孋貌似无意的提醒道:“也是娘娘宠贯了她们,居然让弇兹合雄氏三支族系以它们为图腾,被称为玄女部三柯氏,也称三青鸟氏,分别为大鵹、少鵹和青鸟。以它们为使者,每纪遣它们下去问候……我就是大鵹部出身呢!”

    梵无劫听到这里也回味了过来,既然青鸟是若孋部族的图腾,若孋怎么可能没有几分喜爱。

    如今出言,面上是惩罚,实际应该是出头为前面三只青鸟有些冒犯的话出面转圜,免得梵无劫真的生气计较,让那三只青鸟没有好果子吃。

    再想到那九只蛟龙,在自己师姐门下时,貌似也没少被师姐宠爱的那三只青鸟欺负。

    说起来,女人这种生物,哪怕是女仙母神,也是相当偏心的呢!

    青鸟飞过重重宫阙,飞过建木之冠,它们的速度比起龙车要快上许多,最后为了让梵无劫等人能跟上,少鵹甚至允许九只‘泼泥鳅’附在她的羽毛上,以借力飞遁,代价是九只蛟龙回去后得为它们寻上几只上好的肉食。

    那九只蛟龙或许是抱着祸水东引的心思,答应的十分爽快。

    最后还是梵无劫抱着几分打好关系的心思,送了它们一些蛟魔王的血肉……谁知道西王母送了多少青鸟出去,万一女性大神通者人手一只,甚至女娲娘娘那里也有几只青鸟拉车,今日结交的交情,日后说不定就用上了呢?师姐骊山圣母的门路是一方面,但青鸟虽然是拉车的角力,可有些不大不小的事,请托司机明显更加方便。

    见过蛟魔王这等上乘的血食,青鸟少鵹看梵无劫的眼神明显更期待和雀跃了!

    梵无劫见她不时的回头看一眼自己,有一种似乎要被赖上的奇妙预感……

    凤车跃过重重宫阙,途中又遇到过几次声势非凡的天庭仪仗,排场绝不逊于紫阳帝君,拥着气派的龙凤鲲鹏麒麟……等等车架经过,明显也是一尊尊天庭的大人物。但他们的车架见到了九天玄女的凤车,都还需避讳礼让……可见九天玄女在天庭之中的地位,确实非同一般。

    终于,一行人来到了东华帝君的所居的东方天庭……苍天帝阙之所——东华宫!

第一百三十九章莲花青桑,龙马陆吾,冥河至矣

    凤车来到一片青桑树拥簇的宫阙前,三只青鸟径直停在青桑树上,回首道:“娘娘,青华宫到了!”为梵无劫拉车的九条蛟龙也盘踞在青桑树上,九条蛟龙像小蛇一样,交缠在青桑树的枝条上,用尾巴把梵无劫等人放了下来。

    下了车,梵无劫才看见青华宫左右有数十颗青桑树,如今上面或是坐落的彩凤,或是盘踞着龙蛇,还有大鲲,麒麟,白虎等异兽,栖息在树上。

    原来这里是给诸位大神通者停放车架的地方,梵无劫甚至看到了栖息在青桑树上,宛如大日一般耀眼,沐浴着太阳真火的三足金乌。那金色的火光不但耀眼,而且散发着惊人热力,那颗青桑树上除了火龙火凤,毕方火猿之外,再没有其他异兽坐骑敢靠近。

    梵无劫观望那只三足金乌散发的太阳真火,感觉就算自己靠近,也要受伤。

    最古怪的一株青桑树上,居然挂满了莲花,梵无劫只是多看了几眼,就有一朵澹青色的莲花突然开口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有人骑莲花吗?”

    旁边一株镶嵌满七宝琉璃,金碧辉煌,都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莲花开口劝说道:“白玛,要修口德。这位施主只是多看了你几眼,你就犯了嗔劫……我们莲花一族,世世代代都清心寡欲,谨守清净,惟独你脾气暴躁,有失莲花之德。”

    那青莲白玛怒道:“斯母里地,你被一个胖子日日夜夜压在身下,也会脾气暴躁!”

    “那死胖子又特么重了!老子迟早有一天要干死他!”

    镶嵌七宝的莲花叹息一声,道:“弥勒大菩萨修的法身,重如须弥山,今日弥勒菩萨道行似又有精进,确实可怜你了!”

    那青莲口中骂骂喋喋道:“老子花一样娇贵的躯体,自从被那死胖子摘下来后,被他沉重的身躯日夜糟蹋,不成样子,迟早有一天,老子要反过来把他骑上……特么那死胖子就不能学一学别人,骑一只狮子,或是一只朝天吼什么的,还有六牙白象,最好是六牙白象,那死胖子那么重,也就只有大象能驼的起他了!”

    “这些畜生皮粗肉糙,正耐得住他操使,我却是一朵娇艳莲花,开在八宝池中花瓣不胜粗使,弱不禁风,他却在八宝池中一眼相中我,把我摘下,一屁股坐在身下比山还沉重……可怜大家都是莲花,被秃驴收为坐骑,为什么我就要承受我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重担?”

    “我不干了!”

    “老子要跳槽……我去玄门和表亲们厮混罢!大家祖上都是一朵莲花,我舍下着皮面不要,也要去投靠个有道真仙,他们玄门的人都清瘦的很……操使我想必也不会那么用力。我要去见哪吒三太子……我要弃暗投明!”

    梵无劫看到那朵青莲从树上跳了下来,生出数十根白色的莲根,如腿一般迈动,迅速跑掉了!

    这时候从青华宫内冲出一个黄色眉毛的童子,看着莲花跑的飞快的背影,叫苦道:“苦也!我贪着歇息了一会,让菩萨的坐骑又跑掉了!这叫我如何与菩萨交代?”

    那童子连忙拔腿就去追,开在树上,镶嵌七宝琉璃,浑身艳俗不可耐的莲花叹息一声道:“白玛兄弟,我又比你好的了多少?且不说佛门金身向来沉重,诸位同胞深受其苦,可怜我一身清丽雅致,乃是天然的好颜色,却被镀上一层俗骨,见了玄门的表亲,还要受人嘲笑。”

    梵无劫突然好奇问道:“那朵青莲是弥勒大菩萨的坐骑,你又是哪位佛陀菩萨的坐骑?”

    那七宝金莲撇了他一眼,道:“我是宝胜佛的金莲,你赴宴的时候见到他,替我劝告一句,不要如此俗不可耐!”

    在距离那颗莲花青桑树不远的另外一棵青桑树下,一匹龙马在无聊的撅蹄子。

    元育心有所感,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只见龙马之上浮起一层灵光,却是乾坤艮兑,先天八卦卦象流转,突然兑上震下,呈现一屯卦,乃是起始维艰,险象丛生之像。元育陡然浑身一震,背上渗出点点汗迹。

    梵无劫更是瞥了一眼,就满头大汗道:“这是……这是何人的坐骑?”

    “居然是一位大罗……不,也是一件涉及易道的先天灵宝!”

    元育苦笑道:“果然是宴无好宴……”他往青华宫中深深看了一眼,道:“这宫中赴宴者,九成九怕是都没摸到这宫外坐骑的水准。”

    趴在不远的树下的一只白虎突然起身,缓缓度步而来,到了元育、血屠等人面前,只看了一眼,突然间目中神光凛然,抖了抖身躯,散发出凶厉的煞气,赫然也是一尊大罗。它露出白森森的尖牙,欲择人而噬的狰狞,血屠登时身躯僵硬,犹如遇到了天敌。

    却是一只吞噬邪魔的神虎,西方之精!

    但白虎只是凑到他们面前嗅了嗅,脸上浮现一丝厌恶道:“两只魔崽子!你们身上为何会有我儿的气味?”

    这时元育才隐约看见,那白虎脖子上的鬓毛中,藏着八个略微小一些的头颅,白虎钢鞭似的尾巴,也分成九股,恍然道:“原来是陆吾大神……我等确实刚从鬼门关出来,与令郎有些交情!”

    白虎咧嘴一笑:“原来是阴阳魔主……”白虎问清楚他们的来历,就转头回去,重新趴在树下,似不欲与他们多交谈。血屠魔君这才稳定了战战兢兢的两股,低声道:“原来西王母已经到了!我还以为她也会乘坐青鸟而来呢!”

    “西王母乃西方之神,虎齿豹尾,虽然以青鸟为使者,但西昆仑中仍旧以虎神最多!”九天玄女娘娘下车而来,扫视了一眼在场的诸多神兽,对元育等人道:“看来我们来的不算早,有许多道友赶在了我前面。”

    看见九天玄女娘娘出现,青桑树上下,许多神兽都齐齐躬身,趴伏在地上,就连陆吾,龙马都微微施礼,更有一只如龙的神树,垂下枝叶,这时候才看出这青桑林中,坐骑的档次差异。最尊贵者,如龙马,陆吾,皆是大罗之尊,仅行礼表示尊敬,然后是青鸟,白鹿,莲花,龙树,九头狮子,金翅鸟,三足金乌,彩凤,灵龟……

    元育一个一个的看过去,喃喃道:“羲皇、西王母,南极长生大帝,弥勒菩萨,龙树菩萨,青华大帝,不动如来,羲和,娲皇,真武大帝……”

    九天玄女娘娘正待举步走进青华宫,已经有宫中的侍者天女出来相迎,这时她突然回头,对站在原地的梵无劫,元育,血屠等人道:“你们怎么不跟我进去?”

    元育三人将头摇的如同拨浪鼓,血屠低眉顺目道:“老祖未到,我等怎敢先入宫?”

    梵无劫闻言也停下了脚步,道:“既然几位兄长等在这里,我又怎么好先进入!”

    九天玄女娘娘笑道:“也是,冥河这厮脾气捉摸不定,你们在他手下厮混,还是谨慎些好。我殿中还有几位好友,你们进去,若有麻烦可以来找我。”说罢,也就不等他们,径直入内。这片宫阙之中,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皆是出入偏殿,如九天玄女娘娘这般,能径直入中门的只有极少数大神通者。

    那些来来往往的仙家,虽然未有什么身份地位,但修为都很是不弱。

    许多人身上的气息,让血屠等人都有些压抑。

    血屠等人不敢入宫,在正殿之外,找了一个偏殿坐了下来,等待迎来冥河的车架……血屠魔君心有惴惴,紧张道:“马上要见到魔祖他老人家了!魔道无数同道,能见到老祖天颜的能有几人……”血屠魔君紧张的搓手道:“阴阳魔主,你是我们之中唯一见过魔祖的,他老人家可有什么忌讳,你得和我们说说啊!”

    无生闻言悄悄上前几步,靠近了听。

    元育愕然道:“冥河魔祖有什么忌讳?”他回忆起在混沌之中,见到那个面带笑容,好像很好说话的少年,不由得苦笑道:“魔祖他没什么忌讳,和善的很,只是……”他看血屠元育的眼神略带一丝同情:“只要你们认得出来就好。”

    元育澹澹的看了两人一眼,在这两人心中,魔祖还是那副一身黑衣,面带阴鸠之色的中年道人的形象,眼睛细长,带着澹澹的血光。

    待会见到冥河的真面目,这两人不要被吓坏了就好!

    血屠面带憧憬之色,感慨道:“其他大神通者皆有不凡的坐骑,就连梵小子也有师姐送的九龙车,不知待会魔祖他老人家会乘着什么车架过来?”

    元育迟疑道:“许也是莲花吧!魔祖伴身三宝,除了元屠阿鼻剑之外,不还有一朵十二品业火红莲吗?”

    “如此一来岂不和佛门的那群秃驴一样了?”血屠不满意道:“魔祖如此魔威赫赫之尊,岂会乘着一朵莲花就来了。定然骑着血海中那些凶狠魔物,魔孽邪祟而来。我觉得应该是那只血海魔蚿,有无数勾爪肉足,秉洪荒万毒而生,据说一呼一吸,一举一动皆携带不可思议的剧毒,若是逃出血海,足以将洪荒大地化为脓水毒瘴恶土,让洪荒生灵死绝。”

    “因此才被魔祖造化而出后,就被镇压在血海之中,以血海魔躯不可思议的生命力容纳,成为寄生在血海魔躯之中的蛊虫!”

    梵无劫手抚额头道:“既然如此剧毒,魔祖若是骑着他来此,赴宴的大神通者不提,其他人岂不就死绝了?”

    血屠理所当然道:“自是如此,不然怎么称得上血光之灾?”

    “魔祖他老人家纵然只是一只坐骑,也必然能掀起腥风血雨……掀起无边大劫,他一举一动,都要造下惊天杀戮,举手投足都要震慑洪荒,眼睛看一看,这片天地都要生灵死绝,不如此,如何称得上是杀戮魔祖……魔祖他老人家,当然邪恶无穷,凶厉狠戾,心狠手辣……”

    无生教主道:“区区血海魔蚿算得上什么,魔祖的坐骑一定是血海深处那最可怕的阴影……”说着无生教主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道:“那疯嚣邪物……痴邪之魔——月孛!”

    血屠魔君惊恐道:“魔祖不至于此吧!”

    “月孛紫炁乃是血海真正的大恐怖,魔祖他老人家若是不想灭世,就绝不会放它们出来!”血屠笃定道。

    元育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们:“你们别说了!魔祖来了!”

    元育望着远方一条隐隐约约的血线渐渐从天际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横扫而来,待到那行血线离得近了一些,才看清楚那是无边无垠,充斥天地的血水,血海弥漫而来,冥河魔祖赫然乘着整个血海而来,血海从幽冥深处,淹没到了天界,将魔祖真身送来赴宴。

    梵无劫喃喃道:“哪有人赴宴,把自己家都带来的?”

    血屠无生也傻眼了,血屠低声道:“我们都猜错了!魔祖他老人家天心难侧,岂能让我们猜到?其他大神通者的坐骑不过如此而已,哪像魔祖骑着自己那么威风?”

第一百四十章魔祖法驾,悟空波洵,天地量劫

    血屠等人翘首盼望,却见那血海大潮如一条血线一般,从远方缓缓扫来,初时只如一根发丝一般,在云天交界之处,未见魔祖,先闻潮声,此时青华宫中一应修士耳边都传来轰隆隆如滚雷一般的巨响,远处,素白的苍天云界蜿蜒西流的天河上出现了一线血光。

    犹如长虹横天,贯日而去!

    很快这一线血光就化为万马奔腾,无穷无尽的血光化为拦天巨幕,涛涛血海犹如无数狂涌的蛟龙,欺负奔腾着,朝青华宫横扫而来。

    一名羽衣少年站在潮头,看到他,血屠,无生两人都感觉自己心中某种无形的枷锁突然打开了!他们眼中仿佛看见了一尊无法形容的可怕魔影,只是感受那魔影的气息,就让两人战栗不已,仿佛见到了魔道本源的化身。

    站在潮头的那尊身影,只是冥河魔祖微不足道的一个面。

    魔祖的真身乃是其身下涌动的无边血海,那种难以言喻的生命力,那种容纳一切生命的污秽和博大,早已超越了生灵的界限,成为生命本身的具象化象征。

    血屠无生两人激动的浑身颤抖,朝着那血潮来时的方向深深叩首。

    元育看到那个曾经在太易纪末遇到的身影,依旧看似无害,但元育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一股发自心底深处的凉意就从尾椎而起,直灌脑海,元育注意到,随着血屠无生两人下拜,那宫殿群中无数修士,竟然有近乎十分之一二,也随之下拜。

    “恭迎魔祖法驾!”

    人群中传出山呼海啸一般的声浪,这一刻,元育感觉到无数无形无质,却实际存在的魔头从那血海中降临,这些魔头的本质奇异,或许只是这里无数修士心中的一点恶念,或是本来就存在他们脑海中的某些念头,突然如同有了生命一般。

    在他们身上呈现出某些诡秘的气质,魔头非但存在于虚空中,存在于天地元气之中,更是存在于人心之中。

    虚空中某些诡异的生命!

    天地元气中的负面力量!

    以及人心意识中的阴暗面!

    这一刻它们都活跃起来,迎接万魔之主的降临,若是冥河不收敛自己的存在,光是这种魔头本能的臣服,就足以扭曲这里所有大罗之下的生灵的意识,令其化为魔头,被心魔,阴魔等种种魔念同化……

    青华宫中,响起一声玉磬声……躁动的人心如同饮下一股甘泉,瞬间驱散了那种种躁动的阴暗念头。

    霍然间,血海之上被那潮头推着过来的少年,已经来到了青华宫前。他看了一眼那停满了各种坐骑异兽的青桑树,沉吟片刻,突然笑道:“天庭宴会果然极有规矩,这还有停车的地方,那我也不好挡着后来者的路,也把坐骑挂在这里罢!”

    冥河伸手一指,身后的血海就缓缓退去,只留下一条血河往一棵稍显冷清,停着的坐骑比较少的青桑树上挂去,一条血河挂在树上,一直往外延伸到血海幽冥,倒是让出了道路来……血河刚刚挂在树上,那课青桑之上的坐骑们就作鸟兽散,只留下血河独自挂在那里。

    青华宫内早有人等待多时:“可是魔道冥河老祖到了!帝君正在大殿中设宴,老祖请移步。”

    冥河微微摆手道:“不急不急,我刚刚看到还有几个小朋友在,本座掐指一算,此宴当在三日之后开始,届时元始太上通天三位道兄才会前来,我性子急了一些,就早出门一步……你去迎接其他大神通者,我在殿外见几个后辈,稍后再进去和颛顼帝君叙旧!”

    那太白星君只好躬身道:“魔祖既然有意见见后辈,那在下便先失礼告退了!”

    猴子扛着金箍棒,靠在旁边的青桑树下,一脸百无聊赖的样子,冥河招呼他一声:“悟空,别蹲在树下,要是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冥河是骑个猴来的呢!师叔带你赴宴,别一脸丧气的样子……我掐指一算,发现此次宴会必有变故,到时候有的你出手的机会!”

    说罢朝元育等人所在之处一指,道:“你认识的几位小朋友都在那里,把他们带过来罢!”

    悟空只好一甩棍子,吊在肩膀上,往元育那边去了。跟着冥河来的除了悟空,还有另外一位慈眉善目,看上去就非常和善的中年男子,此时正在挂着血河的那棵青桑树下,把一朵黑莲挂了上去。那黑莲挂在树上之后,小心的往远离那棵挂满莲花的青桑的方向挪了挪。

    冥河先进了一座收拾好的偏殿,此殿当然也是混到天庭当中的魔崽子们收拾出来的,他们恭恭敬敬的请冥河这位老祖进其中稍稍歇息。

    少顷,悟空就带着元育等人来拜见了!

    冥河抬头看着进来的四人,四人跪坐在冥河下手的蒲团上,冥河看了紧张的四人一眼,笑道:“怎么,不认识我?”

    血屠魔君激动道:“就是属下瞎了眼睛,也不敢不认您老人家啊!”

    “后辈魔道小子,杀魔一脉无生教二百六十七任教主天理,见过祖师!”无生教主恭敬行大礼参拜道。

    冥河点头笑道:“不错,虽然一路上没起什么大的作用,却也没丢魔道的面子,倒是不枉我安排你们跟着阴阳魔主和多宝天尊走这么一场!”

    梵无劫有些懵,心中茫然道:“多宝天尊……是说我吗?”

    接着梵无劫就回过神来,心中和元育一样雷霆滚滚……他居然说出来了!魔祖居然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自己等人这一路过来,皆有他的算计在。冥河毫不掩饰的态度,让梵无劫心中五味掺杂,自己每日里冥思苦想,不敢放过任何线索,才锁定了幕后的那只黑手。

    结果到了最接近幕后黑手谋划之时,他居然自己揭开了真面目。

    “别乱想……”冥河微笑道:“未到我这个层次,就不要胡乱揣测,因为往往越想越错。越错越偏差,最后不是一厢情愿,就是离题万里。”

    “血屠,无生!”

    因为见到魔祖,而有些过于激动的两位魔君连忙收束心神,却见冥河手中一点血光乍现,由无到有,由一点幽光,渐放光明,最后血光凝成了一朵红莲,花瓣有十二品,颜色鲜艳如同业火,正是血屠在地府中曾经短暂得到赐予的十二品业火红莲。

    红莲之中一道剑光闪过,元屠剑靠在莲台上,莲台悬浮在冥河胸前。

    他用手一拉,莲台往前漂浮……“此次天庭之宴,我掐指一算,其中颇有一些波折,恐有血光之厄,尔等既然托庇我门下,我也当对你们袒护一二,便将我随身的两宝暂时赐予你们……度过此劫。更要为我教出力。”

    说话间,他将两尊至宝飞了过去,红莲依旧落在血屠的怀里,元屠剑却和无生识海中的剑影相合,化为无形。

    “元育道友!”

    元育连忙叩拜,却被冥河伸手阻止:“你并非我门下弟子,不需行此大礼。混沌之中,一别多年,这些年来你兢兢业业,光大我道,是为阴阳魔道副教主……与我乃是道友。此番颛顼设宴,是为绝地天通,定下洪荒破碎之后,宇宙气数而来。”

    “昔年紫霄宫一会,定下天数,大势不改,小事随意。”

    “当时你也在座……应当知道,洪荒天数只定下了破碎之劫,此后除了万道归墟,宇宙寂灭一事由我与灵宝天尊主持,再无天数注定……因此洪荒破碎后,宇宙是何模样。却要太古神庭和天庭之间较量一番,才做选择。”

    “此次颛顼欲定下洪荒破碎后,绝地天通之局,却要三教相商,定下这一轮天地量劫,神仙杀劫。”

    “乃是自巫妖大战,封神之战后,天地间最大的一场劫数!”

    冥河微微一笑道:“也是我慧眼识人,才定下你为我魔道的应劫之人。”这句话就像一道惊雷,炸响在元育的脑子里。元育愕然指着自己——应劫之人……我?

    那梵无劫这厮是干嘛的?

    怎么看他才是应劫之人吧!多宝天尊转世,天魔道未来的道主,跟脚深厚,知交遍布洪荒三界。从诸天时代就是隐隐牵动诸天的风暴中心……而我元育,跟脚浅薄,身势清白,只是这个盘古纪有幸成道的大罗。玄门出身,在太易纪入了魔道这个坑,此后一直能混就混,在魔道中摸鱼划水,不亦乐乎。

    成为魔道有名的混子!

    就算执掌阴阳魔道,也是与修行天女魅道的女修们厮混……堂堂魔道副教主,都混到了这种地步,怎么就成了魔道的应劫之人呢?

    “等等,我不是应该是卧底在应劫之人梵无劫身边吗?为什么卧着卧着,我自己成了应劫之人?”

    “为了方便你便宜行事,我便为你物色了三个帮手!”冥河笑眯眯道。

    元育面无表情,瞥了身边梵无劫,血屠,无生三人一眼,心中暗道:“要是物色的三个帮手就是这三个货色……不,多宝天尊还是可堪大任的……要是其他两个帮手,用这两货凑数……我就弃暗投明,投奔我玄门正道去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帝鸿天帝,通天教主,世尊如来

    梵无劫闻言疑惑道:“魔祖,为何说洪荒破碎后的宇宙形势,还要由这一劫来定论?后世洪荒破碎,难道不是形成诸天界海吗?既已经成为定数,紫阳,妖族又算计着什么?”

    冥河笑道:“你既然识得后世形势,那我问你,诸天界海是个什么摸样?”

    梵无劫刚想回答,突然话到喉咙却无法吐出,诸天界海是个什么摸样,纵然梵无劫生活在后世,又怎能说个清楚,诸天界海何其浩淼,梵无劫所见怕是连九牛一毛都称不上,如此一来,虽然他们来自后世,却真个知道宇宙是何摸样吗?

    就如昔日归墟之中,紫阳真人所说;或许他们所见的诸天,只是沧海一粟,洪荒破碎后,天庭未必没有延续下来,诸天之中谁能说不存在一界,统御诸天,永恒不灭,洪荒大能皆存身其中,而梵无劫等人所在的区域,不过是没有摸着那一界的穷乡僻壤?

    “或许不是天庭崩溃了!而是他们所在的地方,太过偏僻,根本接触不到天庭?”

    梵无劫神情渐渐凝重,问道:“那魔祖可知后世宇宙,究竟是什么摸样?这一战,究竟是谁赢了?”

    冥河摇头道:“站在此刻,我往后世看,宇宙却是无定无序的一片灵光,越是寻常生灵,看得越是清楚,但若是观察天庭,观测洪荒宇宙的本源,则极难看清。我想看它是个什么摸样,它就是什么摸样。若是我要看见天庭,却也简单。”

    “等会我襄助颛顼帝,扫平一干心怀莫测之徒,未来自然能看见天庭。”

    冥河拿起面前桌子上的一颗棋子,轻轻落下道:“未来是个什么摸样,就算我等是大神通者,也很难说清,因为对于我等,未来不过是可以随意改变的东西。你信不信,莫看你从后世而来,听闻天庭已崩,但今日我要转而支持颛顼,你回到诸天时代,便有一尊至高无上,把持天意,却高淼难测,只在冥冥之中的天庭高高在上的运转天道。”

    “绝地天通,并非断绝不服从天庭的各方势力根基,收天下神仙入天界那么简单。”

    “它更是天庭收束自己存在的一步棋,颛顼认为最好的天庭应当如天道一般,统治宇宙而却让众生无法知晓其存在。故而若是颛顼设想成功,天庭统治高高在上,如天意莫测,就算你在后世而来,头顶高悬一尊天庭,诸天之上有一天界,你又能知道吗?”

    梵无劫默然无语,无法回答。

    冥河笑道:“如今你还认为,后世一定没有一尊天庭吗?”

    “除非你亲手击杀颛顼,屠戮众神,血洗天庭,倾倒天宫,将天庭在自己手中确确实实的毁灭,不然纵然你跨越时光而来,也看不清这摊迷雾。世间有一个大罗,那这盘棋任他摆放操纵,若是世间有两位大罗,那么未来由他们博弈。”

    “但世间有三千大罗,还有超过十指之数的大神通者。”

    “这三千大罗人人都能在棋盘之上,下一手,所以洪荒若是到了大神通者这等层次,阴谋算计其实已然无用,因为大罗人人都可以悔棋,所谓未来和大势,乃是大神通者绝对实力形成的均势。以绝强的实力,以坚定的意志,将自己的意图贯彻,便是大势。”

    “洪荒之中,大神通者的核心利益,如女娲造人,后土开辟轮回,三清立教玄门,乃是定数,因为这些大神通者以自己绝强的实力定下了天数。若是尔等要逆反天数,违逆天意,先问问自己能否敌得过娲皇羲皇,后土娘娘,三清道尊斗大的拳头。”

    “洪荒开天辟地之前,涉及宇宙构造,开天辟地之后的诸多利益,由诸位大神通者在紫霄宫中商议一场。而开天辟地之后,涉及各方利益的,则就要依靠真刀真枪的实力比拼了!这便是神仙大劫,天地大劫。”

    “洪荒如今的天数大势,诸如人族崛起,天庭设立,无不是前几个盘古纪尸山血海一般的神仙大劫定下的,只有奠定无可匹敌的优势,才能定下浩浩汤汤的天数大势。”

    “洪荒破碎,就是定下主宰下一个时代主角的天地大劫。”

    冥河说了一会,突然摇头道:“洪荒破碎并非魔道的核心利益,所以我并不会出手,此劫之中,三清道尊,娲皇羲皇,后土佛祖,应该都不会出手。量劫的主角是天庭与太古神庭,天帝合道,与太一神帝在开天辟地之前的混沌中对持,届时二者都会回归。”

    “混沌钟响,太古妖庭,巫妖末劫会与这个时代重合,太古时代回归,届时洪荒破碎前那一刻,两个时代将会重叠。我已经算到,回归的上古时代,将是巫妖最后一次大战,末劫之时,共工怒触不周山,所以共工即是在太古巫妖大战之时,撞碎了不周山。”

    “也在颛顼帝绝地天通之时,撞碎了不周山,两个时间点将会重合。”

    “混沌钟将会把天地之根不周山拉到这一刻,然后将其打碎,使得洪荒根基被毁灭,两大天庭交战,再将洪荒打碎!”

    梵无劫皱眉道:“但这样太古神庭岂不是要同时面对太古时巫妖大战全盛时期的巫族和如今的天庭两大强敌?”

    冥河摇头道:“但太古神庭也能以全盛之姿,同时面对过去未来的敌人。而且就算只面对如今的天庭,难道就不用与太古的祖巫们为敌了吗?共工,祝融,玄冥,弇兹……如今不还是在天庭?”

    “天帝深不可测,乃是让三清都吃过亏的人物。太一神亦有混沌钟相助,而且紫阳那厮乃是昊天上帝的棋子,说明这位天道化身,皇天上帝也不甘寂寞,或许也会在大劫之中出手。此三人,哪一个都不是你们能招惹的。就算老祖我,也有些棘手。”

    “或许能敌其中一个,但要对上两个,就有些为难。”

    “若是三人同时对我出手,我也只能丢下你们,逃回血海去,被堵个无量量劫,不敢出头。”

    冥河叹息道:“所以这一场血光之灾,着实并非我的原因啊!老祖我若是不守规矩,说不定这场血光之灾,就降临到我的头上了。所以我只能赐下灵宝,护佑你们度过此劫。届时一旦大劫起,我就不可随意出手,以免遭到三位天帝联手惩戒。”

    冥河转头对梵无劫道:“还有……落入你手中的昊天镜,先天灵宝绝难以降服,全靠有缘,这昊天镜乃是昊天上帝的伴生灵宝,相当于这位天帝的分身,在此劫之中,尤为危险,你携带在身很容易遭其算计,沦为棋子劫灰!”

    “你把宝镜拿来!”梵无劫把昊天镜奉上,冥河抬手在琉璃色的镜身之上刻画了一道灵符。

    嘱咐道:“若是见灵符异动,便扔下昊天镜速速逃离……我这道灵符能绊住它一息时间,届时有你师尊的面子在,昊天上帝也不好强行出手。”

    梵无劫小心翼翼的将那面宝镜托在手上,转头看向元育,元育叹息一声,将金桥扔出,金桥横空一道灵光从虚空中遁出,钻入其中,登时元育金桥化为一张无目太极图,将昊天镜裹住。几人请教了冥河,便随着冥河在这殿中等待开宴。

    待到约人间一甲子时间过去后,盘坐蒲团之上,正在造化调试一魔物的冥河突然收起手中的千魂魔首,这只魔物还尚且浑浑噩噩,未曾觉醒灵识,但已经非常凶残,那凶厉的气息甚至让元育都有些警惕。

    这只魔物有千首,每一首皆是不同的头颅,有龙,犬,鹤,蟾……似乎将洪荒中的异种都凑齐了,每个头颅各具异能,看上去就非常难缠。

    冥河将魔物收在袖中,道:“时候到了!三清道尊已至,现在进去,却也不失我魔道祖师的身份。并非是我好这点面子,只是我若出场,毕竟代表了魔道的颜面……玄门魔道向来相提并论,若是让我在座等着他们三清,那像什么话?”

    元育,血屠,梵无劫等人跟在冥河身后,刚出门就看到三位道人联袂而来,芦棚彩花,东华宫中十有八九的修士仙人,都来相迎。

    那三位道人一白发白须,面如老者,一位如中年道人,雍容华贵,最后一位却是青年道者,剑气凛然。

    梵无劫见到那青衣道者,不由自主的就走过去,大礼参拜。

    通天教主扶起他笑道:“你也来了!要不要随我进去?”

    多宝摇头道:“师尊在上,弟子此番入魔,却是不孝。无颜再追随师尊!”

    通天教主叹息道:“你为救师弟师妹,投入冥河门下,想通过魔道触类旁通,解开人心之密,以度失我之劫。三教之中唯有佛门魔道在人心之中下功夫,你一面化身多宝佛,一面又答应冥河,做他的魔道副教主。如此辛苦,只为了我这师尊昔年犯下的错误,我怎么会怪你。”

    多宝再拜:“师尊!”抬头已然热泪盈眶。

    通天教主扶他道:“你起来……师兄引冥河入洪荒,未必没有此意。你既然有此大愿,为师也要助你……此番大劫,你若有需要为师相助的地方,只管出口。切不可一个人扛……不要认为这般是拖为师下水。”

    “我与冥河早有勾结……被他借势,也是暗中默许。无需顾忌!”

    多宝擦着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的动情,通天教主为他拭去泪痕道:“好了!莫做小儿态……无当就在后面,待会我不好出手,叫她助你一臂之力!”

    说罢,通天教主狡黠一笑道:“虽然为师和两位师兄有言在先,不干涉三帝之争,但为师如今是通天教主,并非灵宝天尊,若是他们以大欺小,对你出手,也就休怪我不守规矩了!你且去,为师会看着你的!”

    多宝含泪拜别通天,重新回到冥河背后。

    元育面色尴尬,站在魔道之中,和悟空波洵站在一起,浑身都不对劲,尸魔道主跟在后面,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咋地,还想弃暗投明啊?”

    冥河与三清见礼,便一同走入青华宫中……途中遇到了一位衣衫灰扑扑的,满面风霜的僧人,冥河笑着对那僧人施礼道:“世尊,也来赴宴吗?却是稀客啊!”

    释迦回礼道:“应天帝相邀,不得不来。天帝连魔祖都请得,请我一个世外之人,岂能不给面子?上次我请魔祖去我园中讲道,却叫魔祖连我那园子都端了!”

    冥河笑道:“身外之物,世尊何须介怀。大不了赔你一个就是!”

    世尊点头道:“魔祖一言九鼎,来日我遣人化你幽冥一地……”

    冥河摇头道:“又拿话诓我……我就算赶走地藏,还能不让他回来吗?就算今天他回不了,我还能阻止他一个量劫,还是无量量劫?佛门家大业大,赶得走一时,赶不走一世。”

    世尊道:“摩柯加罗乃地狱之主,无他允许,地藏实难立足!”

    冥河笑而不言,摩柯加罗只是地狱之主,但后土娘娘可是轮回之主,世尊借情面能说服冥河,却说服不了后土,冥河应这个情面,但若过不了后土那一关,地藏还是难回到幽冥。不过地藏王菩萨是个狠人啊!

    最初为了进入地府,生生能转为女身,投身冥河麾下的阿修罗族,为公主之身。

    修行几个量劫,才得了冥河与后土的默许,在地狱成道。

    后来地府生变,后土被逼着交出轮回权柄,冥河澹出幽冥事务,地藏也默许顺从了地府的新秩序,更借佛门之势,插手轮回,这才在后土反攻倒算之时,遭到了清洗。

    就凭地藏能化为女身,冥河就看好她能过后土那一关。

    毕竟地藏王菩萨昔年对后土娘娘并无不敬之处,不像十殿阎罗那般,得罪后土那么狠,后土将阎罗天子算计,一分为十位还不解恨,后来直接下手清理了几人。

第一百四十二章西王圣母,太元斗姆,谁敢指我?

    青华宫中早已熙熙攘攘,琼香缭绕间,瑶台散氤氲,颛顼帝坐在主位上,两位持扇天女打着玉扇衬在脑后,散发圆满光明,东华帝君坐在颛顼帝的左首,席上已经是大能满座,能列席者无一不是烛照万古的大神通者。

    羲皇娲皇坐在一起,并肩而立,并未显化龙蛇法身。

    鲲鹏祖师一脸阴沉,坐在角落,看到冥河进来也不动声色,只是坐的更偏了一些,冥河笑着和他打招呼:“鲲鹏祖师也从北冥海来了?却是少见……稍后你我单独饮一杯如何?”

    鲲鹏祖师不咸不澹道:“老朽不过一乡野闲人,如今他颛顼帝设宴,冥河你不去庆贺,找我这个闲人做什么?”

    冥河笑道:“祖师说笑了!你我合伙光大妖魔一道,自然有些话可以谈……待会咱们慢慢说。”

    九天玄女娘娘坐在女娲之下,正在和一位眉目间有些凌厉之气的女神说话,旁边还有一位带着日之光辉的女神笑着应和,女娲娘娘也听得频频点头。玄女看见梵无劫他们进来,也微微抬头,点头微笑示意,却引得两位女神都去看了梵无劫他们一眼,女娲摇头笑道:“这不是多宝吗?无生圣母怎么没有来?她也是人祖,投胎做我的大女儿,于情于理颛顼也应当请她赴会啊!”

    “莫非是觉得见到我这位母神和她那位师尊同时在场,觉得不便?”

    娲皇圣母说起无生圣母的师尊,也就是跟着元始一起进来的通天教主,言语间似乎有些不满。羲和女神笑着拉了女娲一把,笑道:“好啦!你为这事生了几个盘古纪的气,还没生够吗?当年就是为此事,截教遭劫时你便推了一把……”

    九天玄女笑道:“娲还是记得昔年的情分的,最后她不也保下了无当,免遭那些阐教金仙欺辱吗?”

    那位有些厉气的女神澹澹道:“要说女娲你厌恶无生转投玄门,后土姐姐不也生气你与羲皇合修?因为造人之争与羲皇之事,大家姐妹都没得做了!昔年你与后土为首,领着我、弇兹、无生、斗姆、太元、麻姑,羲和,玄冥开辟一个时代,若非女娲你与羲皇结合,蛇又岂会被龙取代?”

    “当年神庭皇天后土,娲皇羲皇,后土姐姐一直对昊天不假辞色,惟独你动了阴阳之念。”

    听着这话,伏羲在旁边笑呵呵的,也不生气,女娲却峨眉一竖:“西王母,你是来怪我?”

    西王母冷笑一声道:“若非你轻易从了他,我们这些女神又何必被说闲话,后土姐姐莫名多了一个天配,玄女妹妹教导轩辕这厮,却被坏了名节。我更是不好……东王公且不说他,但凡当了天帝的男人,各个都好像和我有一腿。”

    “我西王母自是一方神帝,何尝有人敢在我头顶指手画脚过?”

    羲和女神笑着劝和道:“帝俊那厮若是敢和你传什么,我回去便打断他的腿!”

    九天玄女笑道:“羲和姐姐,帝俊统帅太古神庭即将从混沌中归来,到时候又是一场天帝之争,如今这场宴会未必开的下去,姐姐当真一点都不担心?”

    “每个盘古纪不至少要来这么一回吗?”羲和倒是看得开:“他们男的的事情,我早就不想管了!”

    九天玄女叹息道:“斗姆,太元却不在,不然我们姐妹却是能齐聚一回。”

    “元始这厮负心薄性,他做元始天王的时候,为什么不清净自在,偏要招惹太元?”西王母横眉竖目,狠狠的瞪了元始一样,元始天尊托起金盏就当没看到一样。

    只是随身的盘古幡微动,元始将手按在了幡上,露出一丝怀念的微笑。

    古神时代,后土女娲开创的母神时代结束后,女娲伏羲为盘古,男性龙神时代开启后的盘古之尊——古神大帝便有一个习惯,会请一位女神相配,以合阴阳之理。所以皇天有后土,东王公有西王母,轩辕有素女,元始天王有太元神女,灵宝天王有无生圣母,帝俊有羲和。

    这等天配,却并非合修,而是古神大帝为阳,女神为阴,象征阴阳共治,相互之间乃是道友,并非夫妻。

    女神亦为古神大帝,二帝共治洪荒,这等天配乃是副手之意,并非合修夫妻。

    当然也不乏真成了夫妻的,诸如女娲伏羲,帝俊羲和,但也有双方合作之后,分道扬镳,关系反而不如陌生人的,诸如西王母和东王公。还有被折服后,拜后者为师的,如无生和灵宝。还有一些关系暧昧不清的,如元始和太元,轩辕和素女。

    共工大神坐在远离母神们的那一边,他脸上气势汹汹,看起来好像随时要拔刀子一样。

    玄冥大神也坐在女娲那边,只是她性子冷,并不说话。

    祝融乐呵呵的,与天女乐伶混迹在一起,他抚琴作乐,与仙神同乐,看起来反倒是最亲和的一位大神通者,三清入宫,几位大神都颌首为礼,玄门的大神通者更是起身相迎,唯有那些古神时代就已经治世的古神们,诸如女娲那边那些女神,以及属于人族正统的共工祝融之属,并不特别恭敬。

    毕竟对于女娲伏羲这样古老的古神来说,三清只是同道,元始灵宝再做古神天王的时候,也未比他们尊贵多少,反倒女娲他们,做盘古还在他们之前。

    人族正统皆是人族最古老的领袖,人族崛起之时,虽然玄门从侧面上,有些助益,但人族之所以能称霸,完全靠的是自己,就算老子道染了元始灵宝,但老子也是人族正统一员,还是在座诸位的后辈,因此就不太尊重三清。而且他们以帝鸿为领袖,和三清尿不到一个坑里面去。

    三皇五帝之中,三皇与帝鸿完全是一副和三清分庭抗礼的作风,五帝虽然有些是三清的晚辈,但也只是略微尊重一些而已。

    若非人族正统皆是如此作风,玄门之中,也不会有开辟玄门自己的天庭这种想法。

    共工看到冥河来了,一扔酒杯,脸上有些冷森之意,用鼻子哼了一声,冥河礼貌的露出微笑,却让共工越发恼怒。

    “冥河,你居然敢来!”

    冥河呵呵笑道:“别生气啊!和你开个玩笑你居然记那么久……心胸不够开阔幼!”

    共工气的发须皆张,道:“我早就觉得你不怀好意,龙族那只老龙,自从你封印了罗睺之后就不知去向……冥河,此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冥河连忙否认道:“你不要乱说哦!说话要讲证据的……”

    共工气的站了起来:“冥河你当初提出水元循环,不要皮面,请求我们几人。我们才转而支持你,如今你却为了水道权柄暗中下手,你想做水祖,真要激起众怒吗?

    玄冥深深看了冥河一眼,却没说话。

    共工冲她道:“玄冥,还有鲲鹏,你们也说句话啊!”

    鲲鹏阴测测的冷笑道:“我觉得水祖这个想法不错……不过到时候谁能做这个盘古水祖真人,还要看本事呢!”

    梵无劫看到玄冥大神有些惊讶,这位大神原来还在,那未来他在归墟看到的祖巫遗蜕,是玄冥大神弃之不用的祖巫之身,还是……?

    三清和玄门一众大神通者坐在一起,世尊也坐在一位胖大的菩萨旁边,梵无劫特地多看了两眼,那位弥勒菩萨果真体重不凡,远远的看着就如同一尊须弥山一样,有一股万古不移,踏实稳定的气息,这位菩萨好像并未为自己坐骑出走担忧,一副笑口常开的样子。

    世尊神色常常悲苦,而这位弥勒菩萨却是一副没心没肺,开怀大笑的样子。

    还有两位古佛坐在世尊旁边,一位面色焦黄,一脸苦色,一位慈眉善目,面色祥和,还有一位古佛在三清进来的时候,居然也起身施礼,恭敬异常,在一众端坐不动的佛门坐莲台者中,分外显眼,这便是佛门三位古佛。

    接引佛祖,准提佛母,燃灯古佛。

    冥河自去寻了自己的位置坐定,他身边跟着的,除了悟空波洵这两位天魔心魔太子,就是尸魔道主,杀魔剑主,阴魔神主,死魔神主,阳魔境主,欲魔孽主,蕴魔尘主,以及元育这位阴阳魔主,还有大梵天,湿婆,自在天,欲界天等四位天魔王,鬼母、因陀罗、毗湿奴、鲁托罗等诸多魔将。

    总的来说,除了悟空波洵两个,其余并不成器,比起大神无数的人族正统,天庭众神来说,不值得一提。就算比起人才济济的玄门佛门,都大有不如。

    帝释天等罗睺旧部,坐在佛门阵营的边缘,却又小心翼翼的靠着魔道,处于二者中间,非常尴尬。

    带到四海八荒的有道高人,大能之尊差不多来齐了!

    颛顼帝才示意身旁的神人一敲玉磬,清越却令人头脑一清,陡然清醒的玉磬声传扬开来,登时交谈声,说笑声,歌舞声就是一肃,就连各位大神通者也很给面子的抬头起来,注视这位天庭第二代执掌者。

    梵无劫这才注意到,那玉磬居然也是一件先天灵宝,声音才能震动先天不灭灵光,对大罗都起作用。

    敲钟的广成子,这一回倒是不用忙了。

    他平平澹澹的坐在元始身后,一点都看不出他与帝鸿半师半友,更是台上颛顼帝的长辈的样子。

    颛顼帝笑道:“劳烦诸位教主,各方仙家,玄门同道能劳驾前来,却是给朕面子,朕承诸位的情面。然天庭治世,已过十三个混元无量量劫,洪荒承平已久,众神懈怠之心渐渐滋长,弊病渐生,却不知毫毛不拔,将成斧柯。才有地府遭劫之忧!”

    听闻颛顼帝之言,梵无劫偷偷转头去看冥河,却看到冥河脸上,一副坦坦荡荡,丝毫没有地府遭劫的罪魁祸首的觉悟。

    但梵无劫自己可不行,他的心不争气的砰砰乱跳,生怕颛顼帝往下一指:“下方那几个魔头,便是覆灭地府的罪魁祸首,诸卿谁能为朕除之!”

    岂料那些大神通者们,大有脸皮突破天际的意思,大家都知道地府覆灭是谁干的,但就是没有一个人说出口,都平静的看着颛顼帝把这口锅钦定给谁背。

    冥河无所谓,反正不会是我。

    后土娘娘也无所谓,你给谁背都可以,点我名试一试?天庭大帝了不起,我在这里打你,倒是要看看谁敢阻止!共工?玄冥?祝融?弇兹?女娲?伏羲?三清?世尊?东华?祖巫们连忙都说不敢,女娲伏羲三清世尊说,后土你要是打了他,我们也只能当做没看见了!

    东华帝君说:娘娘我死可以吗?

    帝鸿:后土你不用给我面子,该打就得打一顿,孩子脾气老不好?打一顿就好!

    元育仰天长叹:大神通者作恶,就是这么明目张胆,明火执仗的无人敢阻止。

第一百四十三章红尘因果,天人相犯,乃命重黎

    梵无劫偷偷的盯着颛顼帝,身体都有些紧绷,只等颛顼帝开口要拿下他们几个魔头,就飞遁夺门而逃,但他瞧见颛顼帝说完那句话后,眼角微微的扫过冥河,冥河却谈笑自在,没有半点心虚的样子,梵无劫看见颛顼帝眼角挑了挑,他自己的心都快蹦了出来了!

    但颛顼帝只是开口,澹澹道:“有帝子牧,与下界妖灵相恋,使得妖族七大圣挑动下界妖灵作乱,致使生灵涂炭无数。帝子牧因此被下界妖族大圣牛魔王刺杀,妖灵白素贞为救帝子牧,下地府,闹幽冥,惹得地府大乱,十殿阎罗身陨。”

    “其情可悯,但罪无可恕!”

    女娲娘娘一挑眉头,笑道:“这白素贞我知道,不过是一小小妖灵,本为白蛇,至今未成太乙道果,地府之中胜过她的鬼神无数,她一个小小蛇妖,何德何能,闹得了地府轮回重地?”

    九天玄女接口道:“娘娘有所不知,后土娘娘天性最慈,见得那小蛇妖用情至深,所言也确合情理,便派人去说情,岂料阎罗蛮横,对后土娘娘派遣的使者刑天大神出言不逊,惹得刑天大神怒而出手,在加上冥河老祖遣天魔太子,亦是妖族七位大圣之一的齐天大圣出访地藏殿。”

    “齐天大圣与那蛇妖同属妖灵,更兼那蛇妖白素贞,乃是骊山老母座下弟子,而骊山老母乃有德之仙,曾与齐天大圣结义金兰,有一份情面在,故而对其心生怜悯,便出手助其一臂之力。”

    “所以才闹到地府大乱,阎罗身陨的程度……而且那帝子牧在下界有四位好友,亦在此时出手相助。此四位好友着实不凡,乃是魔道副教主阴阳魔祖——元育天尊,血海嫡传修成血海不死身的血屠魔君,还有供奉元屠剑的无生教教主!”

    西王母皱眉道:“不过是神妖相恋,何至于闹到如此大的程度?”

    九天玄女娘娘笑道:“其中始末,却被地府神荼郁垒两位大神记载在《感天动地白蛇传》《牧天子传》两本书中,本宫亦曾阅览。”说着将手放在身旁的两本书册上,元育闻言抬头,看见九天玄女手边果然有两本看起来非常眼熟的书本。

    他大惊失色,暗道:“这不是那两货给我的书吗?我还没四处传播……什么时候还落到了九天玄女娘娘的手上?神荼郁垒这两货沉迷写作造谣,口口声声说是他们认定的事实真相,实则是艺术创作,纯属虚构啊!”

    “这俩货把手鬼门无数栽,闲到发慌啊!他们随口编的话,你们也敢信?”

    “等等这货该不会不止把书给我一个人吧?不然如何会落在九天玄女娘娘的手上?”

    日神羲和笑盈盈的也从怀里掏出两本书,笑道:“原来姐姐也有这两本书,地府大劫的始末,也只有把手鬼门关的神荼郁垒两兄弟最为清楚,听闻当时白素贞为入鬼门,救那帝子牧脱离厄难,不得不向两位大神求情,这才感动鬼门之神,得入幽冥,而后一应变故,神荼郁垒也看的最清,他们见地府大劫,阎罗遭难,为了记录当时的真相,才写了这两本书。记载了一段旷世奇情!”

    “后来他们派遣小鬼,四处贩卖此书,我上天庭前特意买了一本!若如书上所说,这两人确实其情可悯啊!”

    紫阳帝君站起抱拳道:“启禀上帝,帝子牧与妖女相恋,惹得妖族七大圣出手将其击杀,只为挑起人妖之劫,下界生灵为此死伤无数。小儿为找出真相,化解妖族的怨恨,不惜甘冒奇险,潜入地府,捉拿那妖女白素贞,找到人妖大劫的真相。”

    “我儿相助阎罗,正要将那妖女拿下,却被她勾结妖族七大圣之末的齐天大圣,天魔太子孙悟空,害死在幽冥!”

    “此妖女为一己之私,使得幽冥大乱,勾结妖族余孽,霍乱地府,还是阎罗着实罪无可恕,还请天刑罚之,令天劫摧毁其元神魂魄,永世不得超生!”

    颛顼闻言,还未说什么,就听冥河转头问:“悟空,你有什么话说?”

    悟空手抚金箍棒,笑道:“帝子伯钧勾结妖族,暗害帝子牧,只为挑起人妖大战,使得下界生灵涂炭,以摧毁天庭统治根基,挑动妖族作乱,迎接太古神庭降临。我奉女娲娘娘之命,卧底妖族七大圣,添为末座,只为找出妖族之中那些阴谋作乱的野心家。”

    “当时谋杀帝子牧,陷害白素贞,挑动人妖之劫的罪魁祸首,平天大圣牛魔王,已由帝子牧下界结交的好友梵无劫亲手于骊山击杀。却是我那四妹亲眼所见……一应证据皆可公示。”

    “猴子,你说我儿勾结妖族,可有证据?”紫阳帝君冷冷道。

    悟空抓耳挠腮,笑道:“证据?若是我亲眼所见,帝君当是不信,也罢!我就给你证据!”说罢悟空拔了一根毫毛,放在嘴边一吹,只见那毫毛金灿灿化为一道灵光落在地上,摇身一变,却现出通风大神猕猴王的本相来。

    悟空嘻嘻笑道:“妖族七大圣中,牛魔王向来不信任俺,但七大圣中却有三只猴子,他怎么知道,其他两位……却也是我!”

    悟空笑的抓耳挠腮道:“七位大圣之中,通风大圣,驱神大圣两位乃是我毫毛所化。当日帝子伯钧派人和七大圣见面,早被我将那段宙光之中截取了下来……紫阳帝君,这样的证据,你认还是不认?”

    说罢,悟空从耳旁掏出一点宙光真水,伸手一弹,宙光真水的水滴悬浮在空中缓缓向前飘去,在场的诸位大神通者用神念一扫,就锁定了那一段宙光,别说看清真相,就是穿越回去,把正在和妖族联络的伯钧帝子抓一个正着都毫不费力。

    娲皇羲皇相视微微点头,西王母怒目皱眉,三清道君老神在上,世尊一副澹然超脱的样子,冥河看戏,东华帝君默然不语。

    紫阳帝君澹澹的扫了一眼,翻过这一节道:“这孽畜咎由自取!但陛下,天人相犯,因果纠缠,天庭替天执道而行,大公无私。如今却有阎罗私心,诸神或因怜悯之心,或因动情而徇私枉法,以至因为区区天庭帝子天人与妖灵相恋,便惹出地府大乱这样的事情来。”

    “可见人间红尘七情六欲,已动神仙之心,神祇仙人一旦有了私情,岂能秉公行事?”

    “如今下界洪荒灵气充盈,人间多有神裔,资质上佳,三界大教传道授徒,洪荒天仙车载斗量,不乏有证道太乙,近乎大罗者。此等大能已经能凌犯天道,渐成豪强,勾结神祇,冒犯天条,天庭权倾而不法。如此再不管束,恐洪荒豪强做大,渐犯天庭权柄。”

    “日后天人相犯,必成大劫!”

    紫阳帝君进言道:“这等人间宗派教门,割据灵山福地,圈养地祇,上通天庭,下结地府,圈养生灵而成势,传承教派而延续道统,如今人间修者,十有八九出于其中,只知师门而不知有天庭。赏罚之权,操之己手,天庭刑罚无有畏惧。”

    “一地生灵之生死,一时风雨灵脉之气象,具由他们操纵。”

    “几夺天庭之权,几犯神祇之权!如今天下修士都学玄门逍遥自在,不受天庭管束,还要侵夺神祇之权,对洪荒生灵生杀夺予,对天材地宝滥采滥伐,还侵夺运转天道法则之权,以神通夺天道,以法力凌天条。如不重惩,恐生神仙大劫!”

    颛顼帝闻言眉头紧锁,转头问东华帝君道:“东华,紫阳所言可属实?”

    东华帝君站起,双手捧着玉笏道:“紫阳帝君所言虽有恫吓虚言之情,但内容基本属实,洪荒修士道行滋长,明悟天道后,少有投入天庭。都在人间驻留,久而久之,便拉帮结派,干涉天道。而且结交仙神,相互间因果滋长,种种恩怨情仇,渐渐感染仙神。”

    “洪荒神祇大多也沾染了因果,或是为友,或是为敌,继而又有种种因果积累,使得神祇难以清净,更难秉公执道而行。”

    东华帝君道:“原本诸神清净自在,不与俗事烦恼,不沾后天因果。但洪荒修士道行渐涨之后,便有与诸神往来之能,更兼他们有后辈族人,难免牵扯俗事,或是因为灵山福地,或是因为天材地宝,争执不断,因果纠缠。久而久之,诸神也难免牵扯其中。”

    “如此一来,恩怨久久纠缠,恐生大劫!”

    颛顼帝从主位上站起来,道:“不过是一位天庭帝子与下界妖灵的爱恨情仇,便惹来地府遭劫这等大乱,如今天庭诸神,谁没有几个下界好友,至交,谁没有些看过眼的后辈,如此一来红尘沾染,便有情动,一旦情动,便再难清净无碍,心有挂碍,便被浊染,久而久之,劫力便暗中滋生,等到诸神因红尘因果纷纷堕入劫中,大劫一起,牵挂诸神,岂不引动神仙杀劫?三界如何安定?众生如何治理?只怕仙神之间,先要杀做一团?”

    “这还有没有把朕这个帝君放在眼里?”

    “冥河老祖?”颛顼转头问道:“神仙杀劫,还有几时?”

    冥河装模作样的掐指一算,道:“哎呀!似乎就在这个量劫……许是下一刻,有许是一千个元会后。我看诸位仙神,除去无灾无劫的大罗之尊之外,一个具都沾染红尘,浊气罩顶之下,眉间有黑气遮盖,恐有血光之灾啊!”

    来了!来了!

    冥河身后一众魔道大罗,巨头,如血屠元育这样的老牌魔头纷纷坐定,魔祖赴宴,血光之灾,终于来了!

    波洵小声问悟空道:“大师兄,你说魔祖几时拔剑砍人?”

    悟空揣摩金箍棒,蠢蠢欲动道:“俺觉得,没多久了!”

    颛顼帝‘恍然’大怒道:“既已如此,诸卿有何办法?”

    “修士乱德,民神杂糅,不可方物。夫人作享,家为巫史,无有要质。民贵于祀,而不知其福。烝享无度,民神同位。民渎齐盟,无有严威。神狎民则,不蠲其为。嘉生不降,无物以享。祸灾荐臻,莫尽其气。”东华帝君道:“如此祸乱之源,还请帝君严肃天条,明正纲纪!”

    “请斩臣幼子牧!严正天条,自臣而始!”

    颛顼大惊道:“东华爱卿……何至于此。此番地府大劫,乃是紫阳帝君教子不严,帝子伯钧暗中祸乱之故,帝子牧本是无辜,纵有与人间妖灵之恋的过失,也只需令其悔过反思,何必如此无情!”

    东华帝君道:“天道无情,天庭执道而行,故而天条亦无情!”

    “如天条有情,则天道有私,当乱万世也。臣不狠心一时,如何能安定万世?”

    女娲娘娘皱眉道:“东华未免太小题大做,帝子牧与妖灵相恋,本非什么过错,纵然为严正天条,肃清红尘因果,以免天人相犯,也不必如此小过大惩。不若令其转世,既然两人相恋,那便考验他们的真心,若是三生三世其倾心不变,成全他们又如何?”

    东华帝君再拜道:“如此严正天条,斩断诸神私情,乃是断绝诸清理神身上因果劫力的亡羊补牢之举,要肃清红尘浊染,因果劫力的源头,还请帝君绝地天通,收天下之仙,上天管束。不可在放纵他们在下界以神通犯天道!”

    “使人神不扰,各得其序。言神仙无有降地,地只不至于天,明不相干。”

    “此为绝地天通!”

    紫阳帝君也跟着站出来道:“还请帝君绝地天通,收天下之仙!”

    颛顼帝端坐主位,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他望向座下的诸神道:“诸位卿家何意?”顿时除去冥河三清,世尊女娲伏羲这样请来观礼的大神通者之外,群仙俯首,诸神下拜道:“谨尊大帝旨意!”颛顼站起来道:“那好!重、黎!”

    天庭南正天神重,火正天神黎,两位继承祝融神职的大神出列。

    颛顼帝道:“你二人去斩断建木四极,令天地划分,从此众生再不能登天界。南正天神重,命你带一干雷部正神,以刑施洪荒,但凡有天仙道行者,皆以天劫惩之,令其飞升上天。火正天神黎,令你带一干地祇,收束天下灵脉,令天地转而稀薄元气,约束众生修行,断洪荒天仙以后的道途。不可让心怀不轨,心性不够者修行成仙。以免其祸乱人间。”

    重黎大神道:“谨遵上帝之命!”

    四方大神通者皆默然无语,女娲伏羲放下酒杯,三清世尊平静以待,似乎绝地天通,与他们无关的样子,冥河微笑,鲲鹏冷笑,共工放声大笑……

    祝融亲手抚琴,琴声之中杀声暗起!

第一百四十四章神是守护,共工伐天,不周山下

    “哈哈哈!共工仰天长笑起身,一头朱红色的头发披在身后,黑色的龙蛇之鳞遮掩他赤裸的上身,他手臂缠着的青蟒吐信,脚下踏着的黑龙咆孝。共工怒目直视颛顼,发须皆张,笑声犹如雷霆震动九天……

    颛顼帝平静的端坐帝座之上,垂目问道:“共工大神在下喧哗,可是对朕有什么意见?”

    共工放声大笑道:“绝地天通……亏你想得出来!”共工从自己的桉后走出,大踏步几步,来到颛顼帝的面前,指着他道:“颛顼!”

    “我共工是神!”

    “神是守护,庇佑他的信徒,他的子民的人!绝地天通之后,难道我要在这高高在上的天界,来守护我的部族,庇佑人族吗?我不能为他们撑起这片天,不能祛除他们的恐惧,带领他们生存?难道还要坐在这里……坐在这片天界,高高在上,远离我要守护的人吗?”

    “如果神不能守护她的子民,只是接受下界的敬畏,接受他们的朝拜,这个神……我配做吗?”

    共工看着颛顼帝看不出任何感情的眸子,怒吼道:“颛顼,我绝不会端坐在这高高在上的天界,漠视着下界洪荒中那些信仰我,供奉我的子民。”

    “够了!”紫阳帝君站出来道:“共工,你竟敢这样对上帝说话,咆孝天庭,该当何罪?”

    共工大笑道:“这天庭就是我共工和帝鸿陛下打下来的……上帝,你说的是帝鸿陛下吗?还是上面那小儿?紫阳,你一个对人族并无半点功劳之人,全靠一身道行与别人的提携,在与我同列天庭的小人……也配对我狺狺狂吠?”

    被共工当面羞辱是‘小儿辈’,颛顼也未露出半点怒容。

    因为共工有资格这样说,这时候颛顼帝反而展现了自己的城府出来,他并未直接责斥共工,因为无论结果如何,直接和共工针锋相对,都会损害他作为天庭大帝的权威。

    紫阳这时候,反倒成了颛顼的急先锋。

    他冷笑道:“共工,我敬你是个老资格,上帝也敬重你,才没有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你作为洪荒水神,统率万水,为天庭大神,权威赫赫,可谓天庭重臣,但你履行神职以来,屡屡偏袒自己的部族,相助共工部欺压万族,令众生早有怨言。”

    “天庭统治洪荒,向来以公平公正为尺度,才让洪荒政通人和,万事安宁,众生无有怨言,但你作为天庭重神,一味偏袒人族,败坏天庭法度,动辄掀起水灾,暴虐众生,已为害神。如此不公偏私,心性狭隘,暴虐成性之神。”

    “如何还配为天庭重神,治理洪荒众生?”

    “绝地天通,就是为了断绝你这种贪恋红尘,徇私枉法之神!”紫阳堂皇而宣告道。

    共工仰天大笑,对紫阳的指控毫不解释,一并接下,他大笑道:“神只庇佑她的子民,庇佑她的信徒,供奉她,朝拜她的人。那些不信我的,并非我子民的生灵……凭什么让我一视同仁?爱我所爱,恨我所恨,守护子民,这才是神!”

    “那些说自己一视同仁的,说自己大公无私的!只是漠然罢了!”

    “若是神必须大公无私,若是神必须漠然无情……那么治理洪荒,运转阴阳由天道来罢!为何要有神?”

    “你们大公无私,能比天道更公正无私吗?你们漠然无情?能比天地更不仁无情吗?”

    “这天庭,若是不去守护,庇佑它的信徒,它的子民,要之何用?”

    共工掷地有声道:“神,就是要有远近亲疏,就是要庇佑那些拜我的,信我的族人。不拜我的,与我何干?……若是一体无私,我共工有何面目,去面对那些信任我,相信我,供奉我,朝拜我亲近我,视我为祖为神的人?”

    颛顼终于不得不开口了。

    他平静道:“共工大神,昔日天帝合道之时,将帝位传于我,你曾与几位天庭元老重臣出言反对,更对天帝言说:传位我颛顼,不如传于你?你还记得天帝如何说吗?”

    共工坦然道:“天帝言我私心极重,虽然功高权重,但得位之后必然无法一体无私,处理天庭事务,日后必重用共工氏族人,治理洪荒也必然偏袒人族,如此一来,人族之中都无法心服,而洪荒其他万族,也必然有怨言。”

    “长此以往,天庭必失德于众生,将有大祸!”

    颛顼再问道:“天帝又如何说我?”

    共工道:“天帝说你虽然权位之心重,上台会苛待老臣,但却能处于相对公正的角度,对洪荒众生一视同仁。虽然以天帝后裔之姿,微末之功登基,不能服众……却能安抚洪荒众生,令天庭立场不偏不倚。”

    颛顼问道:“既然如此,天帝意属,已经了然。共工你还要违背天帝之意吗?”

    共工神色有些暗然,但转眼间就打起精神,凝重道:“我共工不如天帝,所以我能臣服于帝鸿,做他的臣子。昔年我等振兴人族之时,我便晓得我共工偏爱自己的族人,惹得其他人族部族不满,不能服众,而帝鸿公正无私,对人族一体同视,远胜于我!”

    “即便这般,我也数次与他相争,直到历经无数危难,人族起起落落,甚至度过了数次灭绝之灾。帝鸿的雄才大略,心性德行,才折服于我,让我心甘情愿,为他赴汤蹈火……”

    “天帝说我不能无私统天,我认了!”

    “天帝能对众生一视同仁,大公无私,我共工并无不满,心悦诚服。但这并不代表我认你颛顼公正无私……天帝之公,在于对众生怀有期待,他愿众生同心,自强不息,天庭只是为了实现这个目标的一个暂时的工具。”

    “你甚至不如后土……后土之公,在于她慈爱众生,平等的爱着一切生灵,大地之上的一切生灵都是她的儿女一般。”

    “所以天帝,后土虽然公正,却也无法绝对的公正,天帝难以把握人族和其余众生之间的公正尺度,而后土有时也会因为心慈手软,溺爱众生,太过放纵众生的祈愿。”

    “但你颛顼,虽然名为公正无私,实则是极度自私!”

    “帝江把持天道,运转阴阳,公正无私是为了让众生同心,自强不息,后土开辟轮回,缔造幽冥是为了众生死后有归宿,厚德载物。而你颛顼,紫阳,还有东王公这些天庭帝君,公正无私,把持天庭,是为了永远的控制洪荒,是为了统治众生!”

    “这就是你和天帝最大的不同之处!”

    “颛顼,无论你将绝地天通说的有多好,说的为洪荒有多好,你和紫阳他们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天庭永永远远的统治下去,为了让众生不反抗,顺从于你们的统治。你们是神,却是统治众神的神。天帝后土也是神,却是爱着众生,希望他们自强不息,众生同心,创造超越天庭的伟大存在的神。而我共工只是一个庇佑自己的子民,守护那些信任我的族人的神。”

    “守护子民,这就是我共工的神道!”

    “所以我的神道可以服从于天帝后土,却永远无法屈从与你们!”

    “天帝为了众生同心,为了一切生灵自强不息,所以他的大爱,走出了人族,给予洪荒一切生灵我并不会觉得不满。天帝后土因此而缔造天庭,共工为了让人族统治洪荒,巩固人族的统治,也愿意为天庭效力。”

    “但紫阳,颛顼,你们早已忘记了天庭建立的初衷。天帝统治天庭,是为了众生,后土想要入主天庭,也是为了众生。我共工想要主宰天庭,是为了人族的统治。但你们,只是为了统治而统治,为了权力而统治。你们效忠的,是天庭本身。”

    “虽然在这殿堂之上,你是天帝之尊,我只是区区一老朽水神。”

    “但我是天庭的主人,而你只是天庭的奴隶……我驱使天庭为人族霸权效力,你却为天庭统治洪荒的权力为奴。绝地天通……除了巩固天庭的统治,还有什么用?这不是天帝的本意……因为绝地天通,无法让众生自强不息,只会让众生麻木不仁。”

    “这也不是后土所期待的,因为绝地天通,无法给众生带去美好和期待。”

    “同样不是我共工想要的,因为绝地天通,对高高在上的仙神或许有好处,但对人族何益?”

    “天帝建立天庭,是为了领袖众生,是为了带领众生,不是为了让众生驯服顺从……所以,天帝绝不会绝地天通,让众神永远高高在上!”

    “我学不来帝鸿与众生同在尘埃里,但我共工,也要为人族撑起一片天。我是人族的那根嵴梁……而并非他们头上的那片天!”

    “共工!你何以如此看低我?”

    颛顼终于怒了!

    紫阳俯首道:“臣愿为上帝拿下这犯上作乱的共工!”

    共工拎起腰间的白玉勾,冷笑道:“紫阳,你还不配我动手……滚开!”他转头对那殿上的天庭元老重臣道:“今日,我共工不服这绝地天通,要与颛顼论一个高下……你们有谁,愿意与我一起,扛起人族的嵴梁?”

    “不做这高高在上的天?”

    九天玄女为之默然,祝融端坐不动,琴声已止,玄冥面色森然,却没有起身,句芒面带惭色,却也没有附和,蓐收按住了腰间的佩剑,迟疑不定。只有火神丹朱,与水神鲧起身站到了共工身后。

    祝融长叹道:“共工啊!无数个轮回过去,尊我们为首领的部族早已经在大劫之中烟消云散了!现在的共工,祝融部落,不过是昔年的一点影子而已。你还是放不下吗?”

    共工大笑道:“信我的,就是我的族人。”

    “我们为之抛头颅,洒热血难道不是人族吗?人族,不还在吗?”

    共工手持长勾,坚定地朝着御座上的颛顼而去……在他身后无数浊浪汹涌而来,天河之水暴涨。下界洪荒之中无数河流汹涌,翻滚着雪白的浪花,在泗水之畔的共工氏部落大巫突然抬头看着天空中翻涌的云潮,起身召集一干共工氏族人道:“祖神在天界为了我们与上帝开战了!”

    “共工氏,伐天助战!”

    无数共工氏族人开启神藏,启出神兵,驾驱龙车,披带甲兵,怒吼道:“上天伐神,决战九天!万川之水,可灌天河!”

    人族十二支正统部落之一,共工氏……反帝伐天!

第一百四十五章神伐建木,天地即分,恶水共工

    青华宫中,帝座之上的颛顼帝注视着洪荒大陆上,厉兵秣马,挥旗树帜的共工氏部落,纵然还能维持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跳动的眼角却出卖了他,无人知晓这一刻这位继任天帝心中翻腾的是如何的惊涛骇浪。

    绝地天通,出来反对的,居然是共工这位万水之神,确实出乎了颛顼的意料。

    依这位天帝的本意,本该将犯上作乱的共工部一并诛绝。

    但颛顼还是冷静了下来,共工氏纵然是人族十二正统部落之一,底蕴深厚,族中强者如云,出几位大罗都是等闲,但比起天庭依旧是蝼蚁一般。但天庭毕竟是人族统治洪荒的政权,若是下手屠杀人族正统部落,定然会激起天庭之中人族势力的激烈反应。

    他这个天帝,若是让共工氏杀上九天,与天庭天兵杀一个血染天河,那所谓绝地天通,天人隔绝,就成了一个笑话。

    他这个天帝,也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所以无论共工氏如何大逆不道,也不能让他们闹到九天上来,如今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镇压共工这个罪魁祸首水神,然后用几个元会时间将共工部族缓缓分化瓦解,将此事影响渐渐消弭。

    颛顼帝面对死一般沉默的青华宫,沉声道:“怎么?重、黎……”

    “共工大神反对是朕的事情,尔等难道想看着朕与共工大神论出一个高下,再选择执行谁的命令吗?”

    颛顼再扫一眼殿下的众神群臣,冷声道:“尔等还不去做,难道要看着下界人族杀上九天,血染天庭,把朕与天庭的面子都丢一个精光吗?”颛顼重重一拍面前的青玉桌桉,下方南正重,火正黎两位天神浑身一颤,俯首道:“遵上帝旨意!”

    颛顼帝对旁边的羲和女神拱手道:“还请日神相助朕一二!”

    羲和叹息一声,轻声一唤,宫外青桑树上那只浑身浴火,燃烧着太阳真火的金乌便展翅飞来,化为一只华贵的金车,又取来一面玉盘,化为一轮皎月。

    颛顼将金车送到天神重手中,将皎月送予天神黎。

    共工此时已经一钩噼开了紫阳,那白玉一般的钩剑,流淌着如水一般的先天不灭灵光,一钩噼落,宛如银河坠落一般,紫阳帝君毫无反抗之力,他周身的紫霞涌动,化为一片庆云,却被这白玉钩如同分海一般,联同庆云护住的真身一起,噼成两半。

    紫阳宛如大日的真身,破碎为两个半圆,大日残缺,紫阳惨叫一声,化为金色的流火飞退。

    共工再进,此时距离颛顼已经不到三步,手中白玉钩已然划出,削向颛顼的脖颈,这时候东华帝君才叹息一声,无奈举起手中玉杖,接下了共工这一击,两人杖剑相交,震动的天界不稳,天界边缘的虚空之中,出现了许多裂隙。

    元育似乎有些不安,他想到,若非之前借梵无劫之手,缴了紫阳帝君的昊天镜。紫阳应当挡得住共工,至少能拖延到重黎斩断建木,绝地天通之后。如今逼迫东华帝君出手……莫非又是魔祖算计?

    梵无劫怀中,昊天镜微微震动,似乎要脱离梵无劫而去,但冥河先前所赐的灵符一闪,将这般异动直接镇压了下去。

    共工乃是老牌大神通者,但东华帝君也丝毫不弱,两人交手,一时难分胜负。

    重、黎得颛顼赐下金车玉盘,当即驾车从青华宫中闯了出去,大日金车速度冠绝洪荒,一日之间便能横跨洪荒东西,速度之快,世上莫有能胜者,金车顷刻间便来到东极建木之上,黎走下金车,手中玉盘化为一轮明月一般的刀光,从他手中坠落。

    一轮刀光从苍天坠落,往紫府洲落去。

    一时间,除了正驾驱龙车,八万驱龙战车浩浩荡荡驾驱洪水,正在往东海而来,正待杀上九天的共工部族之外,整个洪荒都惊讶的目视着天空之中突然日月同辉,然后一轮明月骇然往东海坠落的惊人一幕。

    那明月一般的刀光,落在紫府洲巍峨的建木之根上,伐断了这根托起苍天的神木。

    一时间如山如天的建木轰然倾倒……

    天河之中,三千仙洲赫然也开始下沉,苍天之上,一副天倾地覆的绝望场面,火正天神黎连忙驾驱大日金车,将建木之叶全部斩断,任由其沉浮在天河之中,这些失去了锚定的仙洲就顺着天河之水,往下游流去,上面的仙人一个个驾驱着仙禽神兽,站在仙洲之上可怜巴巴的看着两位伐倒建木的天神,坐视自家脚下的仙洲随波逐流而走。

    南正天神重法天像地,登时化为与建木一般高下的巨神,他暴起建木的主干,将其扔到了极东的海眼归墟之中。

    带着无数生灵,宛如一宇宙的建木沉入归墟,崩解为无量世界,诸天万界的雏形。

    青华宫中的冥河微微一笑,点头道:“这建木之上,生存着无数生灵,为避免这些无辜生灵遇害,这建木世界,就暂且保存在归墟之中,待到洪荒破碎,再送出归墟,开辟诸天。诸位觉得呢?”

    娲皇颌首道:“就如老祖所言!”

    冥河自建木之上摘下一粒真种,笑道:“我魔道穷苦,借了我归墟的地方,总要沾一些便宜才是,这建木真种就归了我,若是日后还需要这株世界之树,诸位可以向我借。”三清道尊笑而不语,世尊微微摇头,显然是对冥河这小气劲不以为然。

    冥河毫不在意,穷怎么了?他才来洪荒一个盘古纪,比不得你们几个狗大户,当然要事事节俭一些,捡垃圾致富,也不失为一时之策嘛!随手一抛,将建木真种扔到了大罗天中,落入太古神庭通明殿的残骸之上。

    这时候东方苍天之上,两位天神重黎已经正式开始了绝地天通的壮举,南正天神重,驾驱着太阳金车化为大日,牵引这苍天,往上提升,拉动整个苍天,连带着其他八野一起上升,难怪颛顼要向羲和女神讨这个人情,洪荒之中,也只有大日金车这等灵宝,才有拉动整个九天的巨力。

    因为九天抬升,牵引苍天,所以东方苍天,南方炎天,东南阳天抬升的幅度最大,天由东南向西北倾倒,日月星辰渐渐也由东向西运转。

    火正天神黎,则将玉盘化为皓月,砸在紫府洲上。

    将洪荒大地往下压。

    此时紫府洲上,天崩地裂,好在火正天神黎随身带了许多建木的叶子,他将这些叶子扔在东海之上,任由紫府洲上的生灵逃亡这些建木叶洲,这些建木之叶化为漂浮的仙岛,在紫府洲缓缓下沉,陆沉东海之际,载着紫府洲的遗民漂浮离开。

    洪荒由东方向西,缓缓下沉。

    无数河流由西向东,朝地倾之处流去,汇入东海。

    天地之间隔绝渐渐加深,东方建木被伐,南方不死火山低矮,随着天地渐宽也再不能上接炎天,西方的须弥山正待离开颢天之际,青华宫中的弥勒菩萨忽然哈哈一笑,道:“我须弥灵山乃方外之所,不沾凡间因果,故能接天地。”

    颛顼问道:“菩萨,凡俗可见灵山否?”

    弥勒摇头道:“不证正果,不见灵山!”

    说罢弥勒菩萨径直向西,金身化入须弥山中,须弥山也随着天地之间渐宽而渐长,灵山之上无数诸佛菩萨双手合十道:“弥勒菩萨舍身化为须弥,铸就灵山,当为未来佛祖!”

    北方昆仑巍峨,乃帝下之都,无论天界如何拉升,都高不过昆仑。

    昆仑依旧能连通天地,但颛顼也只能见好就收,不然惹怒了昆仑那两个主人,可不是好相与的!

    而且如今青华宫中,西昆仑之主西王母,东昆仑之主元始天尊都看着呢!倒是骊山秦岭中昆仑,坐镇天地之中,却比东西昆仑低矮了许多。

    共工愤怒的大笑道:“颛顼,让你绝地天通!天帝坐镇钧天,为天之中,如今你胡乱拉升天界,现在东方苍天最高,凌驾其他八天之上,你让钧天低一头,这天帝之位……你还有脸面坐吗?”又转头问东华帝君:“东华,你乃东方苍天之主,如今苍天最高,下一任天帝,莫非是你?”

    东华帝君不敢接话,见到天地已经隔绝,便罢战停手……

    “哈哈!”共工怒极狂笑。

    “颛顼……!”共工一头赤发狂舞,他的笑声消失了,怒吼震动九天:“你竟敢动摇帝鸿陛下钧天之位……我与你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颛顼虽然暗骂重黎办事没脑子,但这时候他不能承认,只能嘴硬道:“共工,王者在德不在强,天界在威德不在高险。天帝统治洪荒,在于众生心服,德行最高,而并非站的最高,钧天最高。”

    紫府洲所在之处,已是无底海渊,共工氏族八万龙车刚到这里,就发现建木已经无影无踪。

    数十万堪比道君的共工氏战士,回首等待大巫祭下令,大巫共工竭水氏久久的注视着建木遗址,并不言语,直到东华宫中,颛顼一声令下:“南正天神重,火正天神黎,世掌天、地、四时之官,使人、神不扰,各得其序!”

    “是谓'绝地天通',天神无有降地,地只不至于天,明不相干。”

    乃命重黎,绝地天通,罔有降格!——《书·吕刑》

    这一刻青华宫为之一肃,大家都回首去看共工,如今绝地天通已成定局,铭刻天纲天条之上,共工是否愿意屈服,若是不愿,就是被镇压的下场。

    共工一头赤发胡乱的披在脑后,他仰头冷笑的看着高高在上的颛顼帝,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渐高,转为狂笑,笑得几乎疯狂。

    “颛顼……你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冥河嘴角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他遥遥对共工举起手中的青铜爵,点头示意!

    共工侧脸看了冥河一眼,嘴角也扯出了一个讥讽的冷笑,他握紧手中的白玉钩,轻声道:“神是守护……颛顼,你不了解我!共工氏们愿意信我这个祖神,我又岂会让他们陷入绝地?共工氏不需要背负人族内战的罪孽,所有的罪,我来背!”

    “自天地合道,东王公那厮上位以来,尔等养虎为患,令妖族做大!”

    “如今洪荒之上,有多少妖魔猖獗?妖骚腥臭逼人……当是清洗的时候了!”

    “当年太一计高一筹,先立下太古神庭,占据天庭正统,我等虽然化身巫族,令其不能染指洪荒,但也终究让他化万族为妖,立下人族大敌的图谋做成!那时我便知道,妖族必为人族心腹大患,但我又何惧?”

    “当年古神不比妖族强大无数?人族照样击败了古神,建立了霸权!”

    “如今不过是重复昔年的那一幕罢了!只要人族自强不息,妖魔何惧?”

    “我只是害怕你们,你们这群天神高高在上,忘记了自己是一个人,为了天庭的统治,你们曾是人族的嵴梁,但当你们成为人族头顶的那一片天之后,就会压垮人族的嵴梁。如果你们在,人族最杰出的那一部分就会和你们一样腐朽,人族就失去了自强,这时候再有妖族作乱,人族就完了!”

    “所以人族的大敌,不是妖族,也不是太一这些古神。”

    “而是你们,就是你们高高在上的诸位……你们为了统治而绝地天通的时候,我就认清了这一点。”

    “绝地天通,我或许不能阻止!”

    “但我共工,依旧能摧毁你们的腐朽,摧毁妖族的野心,摧毁太一的算计……你们不是要绝地天通吗?可以……我清洗干净洪荒的妖骚胡臭之后,你们大可以自己玩去吧!哈哈哈哈!”共工狂笑道,这时候青华宫中无数神祇变色,颛顼帝也第一次露出动容之色。

    洪荒大地之上,涛涛的洪水席卷而来。

    四海之水,洪荒大河一并泛滥,天河倾倒,势要淹没整个洪荒。

    驾驱龙车的共工氏大巫祭共工竭水氏看着头顶突然倾河而下的大雨,笑了起来:“祖神成功了!兄弟们,祖神掀起大水,淹没洪荒,清洗妖族!我等人族当自强不息,以共工氏治水之能,助我人族无忧,也借此大水之机,杀尽妖族!”

    共工氏的首领共工桑水氏举起手中的青铜未道:“治水去!”

    共工氏的战士们振奋大吼道:“治水去!”

    青华宫中,鲲鹏祖师悚然道:“不可能,你共工只有天一真水一半的权柄,掀起洪水或许可行,但淹没洪荒,根本不可能,四海之水,你如何能动用的了?”

    突然鲲鹏祖师恍然道:“是了!另外一半天一真水的权柄,在祖龙手中!”

    鲲鹏祖师死死盯着共工道:“祖龙的失踪……是你干的!”

    “所以天一真水,象征万水之母的权柄,才会全部落入你的手中。但你一个人如何能算计的了祖龙?所以你不是一个人!”

    鲲鹏回头看着一副无我无关样子的冥河,恍然道:“能和你合作,悄无声息算计了祖龙的,应该只有魔祖冥河。所以共工你明面上一直和冥河作对,将祖龙失踪栽到冥河的头上,就是为了掩盖你和冥河一同算计了祖龙的事实!”

    “只是我不明白,共工你算计祖龙,是为了掀起大洪水,清洗妖族,你的目的就是为了在绝地天通,洪荒破碎之时,清洗妖族,赶在太古神庭回归之前,将太一营造的根基斩除。可冥河是为了什么?”

    共工笑道:“太一之所以手段高超,就是他立下了妖族为神庭的根基,让古神和妖族合流,真正有了与人族争锋的本钱。当日紫霄宫会议中,我等人族为了打压古神,定下洪荒破碎的天数,这样先天神祇便会丧失根基,无力与我人族争锋。”

    “然而这个盘古纪,太一化后天万族为妖,移花接木,嫁接了古神的根基,为古神创造了后天的根基,这样一来洪荒破碎,便难以断绝古神的根基。”

    “太一这一步棋高一筹,陛下与我等在太古虽然化身巫族,阻止了神庭统一洪荒,但已经难以阻止妖族的诞生。三次巫妖大战,才断绝了太古神庭的传承,当日天帝之所以合道,就是与太一纠缠在混沌,拖延他敲响混沌钟,让太古神庭归来的时间。为我人族争取时间,让神庭难以在合适的时机回归。”

    “我共工就是要在陛下为我们争取的这段时间内,斩断太古神庭的根基,断绝妖族与我人族争雄的机会。”

    “原本陛下应该是寄希望于尔等,能够化妖为人,同化妖族,但尔等毫无作为,反而忘了自己是人,天庭渐渐腐朽,人族的仙神渐渐变得和古神一样,把自己视为一族——后天神祇。这样,就休怪我将腐朽的天庭和神庭一并埋葬!”

    “尔等绝地天通,不成功就或许还有拯救天庭的希望,但如果成功了,我也当有第二手准备。”

    “你的第二手准备就是掀起大洪水,淹没洪荒,清洗洪荒大地的妖族?”颛顼帝凝重道。

    共工笑道:“绝地天通之后,太古神庭就算回归,也和天庭一起困在天界,暂时难以干涉洪荒大地,而天庭与神庭纠缠,也无力干涉洪荒,介时将妖族在洪荒大地上的势力斩尽杀绝,待到洪荒破碎后,失去了骨干的万族,纵然还有妖族这个概念。他们没有了传承,拿什么和我人族斗?”

    “尔等腐朽的天庭,也再不能污染人族!”

    “接下来,就看人族自己了!自强不息,乃是天帝的理念,我们可以靠自强不息带领人族从古神时代的蛮荒中走出来,这个盘古纪的人族,也能依靠自强不息,创造自己的辉煌。我能做得,就是将古神留在洪荒的那些妖骚胡臭,清洗干净,给人族留下一个干净的洪荒大地!”

    “掀起无边洪水,淹没洪荒大地,残害无量生灵,却冠冕堂皇,以人族之名,共工你罪孽滔天……罪无可恕!”颛顼终于将手按在了腰间的腾空剑上!

    共工笑道:“神不就是背负族人的罪孽的吗?”

    “颛顼,你我乃是理念之争,唯有一战罢!”

    女娲娘娘看了一眼天下的洪荒大地,惊讶道:“鲧何时熘下洪荒去了?”洪荒大地之上,鲧手持息壤,在人族国土和聚集地上洒落息壤,抬升土地,使其不被洪水淹没,而其他种族则任其被洪水淹死。

    颛顼往下望了一眼,又法眼往自己的宝库中看了一眼,怒道:“鲧!你敢盗后土送予朕,贺朕登基的息壤!共工,你和鲧勾结,清洗洪荒大地,残害无数生灵,你看看那洪荒之上,无数死于洪水中的生灵,你就没有一点悔意吗?你有何颜面,自称为神。”

    共工澹澹道:“我是人族的水神,既然妖族自认为妖,与人族为敌,我管它死活?”

    共工笑道:“那些不认为自己是妖的,与人族和平共处的万族,我何尝没有给它们生存的机会?鲧洒下息壤,除了人族之外,还会保下三百六十种异族,给他们生存下去的机会。其余虫豸,屈从古神,宁作践为妖,勿怪我戮杀之。”

    颛顼道:“我并非人族一族之帝,而是洪荒万族之天帝。共工我一直敬你是人族前辈,但岂料你如此倒行逆施,朕不得不忍痛除之!为洪荒生灵,除你这水魔大害!”

    “共工勾结魔祖冥河,陷害祖龙,掀起洪水,淹没洪荒,残害无数生灵,如今废其水神之职,由朕亲手戮杀,以正天纲!”

    颛顼拔出腾空剑,画影剑,两把神剑具是先天灵宝,腾空剑跃空而起,灵光挥洒犹如蛟龙……

    共工持钩迎上,临战之前,深深的回头看了那洪荒大地一样,心中叹息道:“族人们,祖神能为你们做的,只有这些了罢!愿你们自强不息……永远繁荣昌盛!”念罢抬起玉钩迎上横噼下来的腾空剑,一位是万族天帝,一位是人族水神,两位大神通者操起神兵灵宝,厮杀在了一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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