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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派三叔     盗墓笔记txt下载     盗墓笔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三章 冷静(一)

    在离开四川的车上,我才逐渐平静了下来,开始冷静地分析情况。

    小花说的其实没有错,我现在去广西,单身一人,就算霍老太的手下敢放我进去送死,我进去能救出他们的机会也不大。

    他们的那支队伍,有胖子,有闷油瓶,高手林立,如果他们被困在其中,凭什么我这样身手的人能救出他们?而要救他们出来,必然需要一批至少和他们相当的人。这种人,短时间内是找不到的。

    而霍老太出事,这个消息在我们来说,足够能够调动起霍家的力量,但是江湖事情往往不同于表面,霍家内部必然有利益冲突,当家出事,对于下面的人来说,首先是一个机会!他们首要会做的是什么,很难说,而如果把消息宣扬出去,那么形式就更加的复杂,不仅不会有人真心地支持救援活动,说不定,还有人会阻碍。

    所以,小花的打算是先压着,需要通过迂回的方式,而如他说的,我没有了胖子和闷油瓶在身边,其实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件事情不是我能解决的范畴,其实细细想来,确实就是如此。

    我在车上想着我的计划,就发现,毫无头绪,以前有什么情况,我会立即想到胖子,现在,我翻遍手机里所有的人,除了一个潘子,没有任何和这件事情有关系的人了。

    而潘子,已经归隐田园,我应该去打扰他吗?

    但是,我真的无法再等了,我经历过那些险恶的环境,知道时间是多么重要,解家人谨慎的性格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吴家五爷的义气和豁达,也在我的血里流淌,我下定了决心,这一次,我真的是豁出去了。

    为了节约时间,我在飞往长沙的机场上,给潘子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的潘子,有点意外,我把我的情况和他说了一遍,说,我需要夹一只喇嘛,希望他能够帮我。

    我原以为他会立即答应,没有想到,他却迟疑了一下,只对我道:“好,你来了再说,我去机场接你。”

    我心中有些异样,感觉不太对。难道他那边,有什么变化?

    一路上忐忑不安,想着他最后的语气,感觉不像以前他的口气,难道在他那边,他的生活有什么变故?

    到了长沙,一出机场,就看到潘子站在车边,我看到他,一下就惊呆了,几乎没认出他来。

    当年的那个兵痞竟然有了白头发,看上去,比之前看到的,老了好几岁。虽然背脊还是硬朗的,但是一眼看去,无比的刺眼。

    我和他相对而视,一下子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小三爷,气色不错。”他勉强地笑了笑,接过我的包,放到车的后备厢里。

    我坐到车里,发现这是一辆二手车,比他原来开的那辆要差很多,潘子虽然一直是土不拉叽的打扮,但是,这一次看到他,我就感觉他身上的那股气没了,不再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个身上矬了几个洞都能站起来的潘子了。

    车子颤抖地开出机场,我就问他:“原来的车呢?”

    “卖了。这车是问我朋友借的。”潘子道,“原来那车,是三爷给我的,三爷没回来,这里铺子里的货都给下面人抢挂光了,下头的土耗子都来要债,我给卖了还了点债,不能让那帮小人说三爷的坏话。”

    我有点哑然,三叔的铺子,出事之后,我真的一点也没管。

    “你不说你找了一女人,嫂子呢?”我问道。

    “女人。”他苦笑了一声,“咱这种性格,他娘的没资格要女人,也别去祸害人家的女儿了。”说着看向我,“你呢,听你电话里说的,你还在搞那些破事,怎么回事?”

    我摇头:“还是那烂摊子。”事情又说了一遍,才问他,“以你的经验,现在组个这样的队伍,要多少钱?”

    “现在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要每人给个一万雇外地人,要多少有多少,但是这些人没用,有用的人,不光看你给多少钱,会看你的背景。”潘子道,“三爷这样的身份,叫谁都会考虑考虑,因为他知道,三爷叫他们是去赚钱,但是,你现在不行,这些鸟人,你根本服不了他们,到时候,不知道谁吃了谁。”

    “那有什么办法,那小哥和胖子都在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要是他们死在里面了,我他娘的。”我叹口气,又想起了盘马的话了,心中就很不舒服。

    潘子没说话,只是点起了根烟:“干我们这一行,早有这觉悟了,不过,他娘的,我最有这觉悟,却死不了。”

    “三叔的铺子现在怎么样?”我间道,“你能摆平吗?找几个能干的伙计?”

    “铺子?”他骂了一声,“***哪里还有什么铺子,全烂了,那群鸟人,平时三爷对他们怎么样,现在他们是怎么回报的,只有几个地方的盘口,还算有点良心。等下,我约他们几个盘头出来吃饭,看看他们肯不肯帮忙。”

    我颇有些吃惊,虽然之前也听说过三叔下面的事情,但是,我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

    “为什么一下子就变得那么糟糕?”从他木托回来并没多少时间啊。

    “人心这种东西,真他妈恶心。”潘子道。

    车先开到郊区,有一幢农民房,潘子把车还给邻居,说一会打的,就带我进了他家里,那是他租的房子,里面真是家徒四壁,我看着感慨,道:“这也太不会捯饬了,这和住大马路有什么分别,就你这条件,你**都没人来。”

    潘子苦笑道:“他娘的,反正就一个人,弄得好又如何,房子又不是自己的。”

    “为什么不去买一套?”我问。

    “买不起,我一直以为三爷会一直在下去,等老了就和三爷一起去住养老院去,也没存什么钱。谁知道会这样。”他从平板床的床底拿出板凳,给我坐。

    我踢开一边塞满了饭盒的垃圾桶坐下来,就看到在一边,摆着三叔的灵位。

第五十三章 冷静(二)

    “三叔到底如何,我们还不知道呢,你搞这个,太不吉利了吧?”我道。

    “正因为不知道,先把功夫给做足了,万一三爷在那边吃不上饭怎么办。”他道,递给我几瓶啤酒。

    我拧开喝了,边观察四周的细节,发现这里电视也没有,只有潘子的床边有个破收音机,他的衣服倒是非常笔挺干净地挂在一边,一看就是精心伺候过的,看样子这是他当兵时候的习惯。

    他看我的眼神就失笑道:“老子是个粗人,你就是再看,也找不出丝花来,对于我这种刀口上混过来的人,每天能睡到自然醒,醒过来发现是在城里,没人杀没人砍,已经是很幸福了。”

    “那你也得搞点娱乐。”我道,“你明天都怎么过的,看着四面墙?”

    “谁说老子***没娱乐,老子在窗口吃酱瓜,喝啤酒看看下面的发廊妹,比神仙都舒服。”潘子坐到床上,看样子没有第二只凳子了,同时就拿出他的手机,“我现在给他们打电话,不过,小三爷,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以前可以说一不二,现在,是求人办事,你得兜着点儿,等下那人讲话,可能没那么好听。”

    被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就忐忑了起来。我不是个很能受得了冷菜冷饭的人。

    潘子就开始打电话,有几个电话,只说到我来,有事情找他帮忙,就立即被挂掉了,有几个干脆打不通,只有两三个电话,是说到了吃饭的事情。打完之后,潘子看了看我,还安慰我:“没事,有三个人会来,比我想的好多了。”

    当天晚上,我就在国贸的饭店里见到了那三个人,我一看,确实还都认识,以前三叔在的时候,这几个都是和三叔关系最好的嫡系,我都是叫叔的。

    见面之后,他们也都点头,但是我也发现了,这一次,他们全都没有站起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他们的表情,也不像非常的勉强,才逐渐放松下来,潘子点了菜和他们闲聊了一下,就进人了正题。

    我们当时有一套说辞事先想好了,也没说那张家楼如何恐怖,只说那地方如何之可能有货。

    说完之后,几个人都陷入了沉思,我就道:“几位叔,现在世道不好,这么大的油斗,很难碰到了,我想借你们几个入,或者咱们几个联手干一票。”

    我看着他们的表情,却发现他们都出现了一种为难的表情。

    “小三爷,你这算是夹喇嘛吗?”一个人就问我,我记得这家伙叫邱叔。

    我想了想:“算是,也不是。”

    “江湖规矩,你这喇嘛夹之前,你得甩点东西出来,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知道这地里的东西说不准儿的,你没下过几回地吧,我就是卖你面子,我手下的兄弟也不会听我的。”邱叔就道。

    说完其他两个都点头:“小三爷,现在大家混日子也不容易,差遣兄弟不是那么方便的,上下都得掏钱。”

    潘子就道:“今天的份子钱,三爷不是早就预了嘛,这么多年兄弟了,你们也算是看小三爷长起来的,这么说多生分。”

    那邱叔就道:“三爷预的是三爷的钱,你也说这是小三爷,你小三爷是三爷的儿子吗?如果你小三爷是三爷的儿子,那这三爷的钱,就是你的钱,可惜你不是啊,这不倒霉催的吗?凡事我们都讲个理字,这钱我是拿了,我是花了,但是,那和你没什么关系。”说着又看着潘子,“人家小三爷都管不了这钱,你潘子凑什么热闹。”

    那家伙嗓门说着就响了起来,边上两个人忙劝他:“老邱,潘子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别说这话。”

    潘子就冷笑不吱声,那邱叔继续道:“小三爷,咱们在这儿给三爷面子,也叫你一声爷,你要真想起这个事,也好办,你把杭州三爷那铺子的房契押给我们,我们给你人,你东西能拿得出来,是你的运气,你拿不出来,那算你倒霉。”

    “**你妈!”潘子一下就爆了,“妈的,我说今天你怎么肯出来,惦记着三爷的本铺是吧,我告诉你,我潘子现在没人没钱,但是他娘的老子宰过的人,比你的手指头还多,你试试动三爷的祖产,老子一把刀杀你全家。”

    潘子爆完,那邱叔显然也是忌讳潘子的脾气,知道他真的干得出来,就瞪着他,另一个什么叔就道:“哎呀,自己人不要这样。”

    邱叔一拍桌子站起来就道:“得,你狠,你抱着吴三省那家伙的祖产去死吧你。”说着看了我一眼,“什么小三爷,我呸,老子算是做慈善,到这儿来最后叫你几声,我告诉你,吴三省不在,你在长沙城他妈算个屁,你他妈就是狗也不如,我明天就放出话,你他妈有钱都夹不到喇嘛,我等着你跪着来求我!”

    说完他甩手就走,另两个一看这饭也吃不下去了,也急忙跟着邱叔走了出去。一下饭桌上就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完全蒙了,根本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好久,才有一股恶心涌上心头。

    潘子显然已经经历过很多了,已经无所谓了,他深吸了口气,镇定了一下情绪,对我道:“现在,你知道这帮到底是些什么人了吧。”

第五十四章 绝望

    当天晚上,我和潘子喝了二十罐啤酒,我们躺在酒店外的草坪上,看着灰蒙蒙的天,也没说什么话。

    我算是知道潘子在这段时间里受到的打击了,三叔不在了也就算了,整个盘口的情况还变成这样,这真让人恶心和崩溃,之前苦心经营的一切,一瞬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但是,我没有太多的心思去考虑这些,另一边,胖子和闷油瓶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我一方面觉得非常的沮丧,另一方面,一个希望完全破灭,我又非常的焦虑。

    晚上我住他那农民房里,因为我身上的钱包什么的都在北京寄放着,也没什么钱,我就问他,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他叹气,想了想就道:“三爷下面的人是靠不住了,我明天帮你去问问其他盘口的人,有没有兴趣。”

    “有戏吗?”我问道,心里想着,如果没戏,那我只有一招了,那就是报警。虽然结局非常惨,但是至少还能有救他们的希望。

    “不好说,本来希望就不大,因为你吴家的太爷去其他的盘口求人,这已经告诉别人吴家失势了,加上刚才王八邱的话,就很难掰回来。但是,总要去试试。”潘子道。

    果然,第二天早上他就去了,中午的时候他提着外卖回来,问他如何,他就苦笑摇头,我看到他的手臂上,有很多的淤痕,就问他怎么了,他道,去另一个小盘口,正碰上王八邱的入,打了一架。下午他再去其他几个地方问问。

    我看着他的表情,就意识到,他自己几乎完全没抱什么希望,就拍了拍他,说算了。他道:“小三爷,你放心吧,实在不行,我和你两个人去,人少点还轻巧点。”

    我想想,两个人进那么一个地方,连装备都背不进去,潘子身上的伤积到现在,他的状态已经不是当年,让他去,我真的很不放心。他本来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了。再把他拖进来,我也不忍心。

    不过我知道潘子的脾气,没有直接和他说,下午他出去的时候,我给他写了张纸条,告找到了能帮我的人了,让他不用担心,就自己离开了。

    走出潘子家,来到马路边的那一刹那,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我甚至想到去报警,但是想到我们做的那些事情,如果被抓住大约都是枪毙的命,那还不如不救呢,又想着,也许在我焦虑的时候,他们已经出来了,前几次不都是化险为夷,虚惊一场吗?

    但是,那些都骗不了自己,我想着,要不回杭州,找二叔想办法,但是我几乎可以想象到他的反应,他一定会把我关起来,然后告诉我,去救他们是不经济的。

    但是,不回杭州,我又能去哪儿呢?是去广西吗?一个人去,我连湖边都到不了可能就挂了。

    想着,还是到机场再说,如果给潘子回来看到,我必然瞒不过,于是拦了一辆的士,这该死的郊区尘土飞扬,到处都在大兴土木,怎么也拦不到车。

    我顺着马路往前走,一直走了好几个站口,才看到一辆空车,就在我想上去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我以为是潘子,心里就揪了一下,一想他不可能这么早回来,心说难道是他搞定了,给我好消息?

    拿出来一看,才发现是个短信,而且是小花发来的。

    我打开,翻出来看了一下。

    “听说了你在长沙,知道你的困境,如你真已经下定决心,不惜一切去救他们,请到如下地址,我在那里为你准备了一个东西,抱歉,我只能做到这一步。”

    短信的后面,附有一个长沙城里的地址。

    我有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显然小花在北京听说了我这里的事情,老九门的耳目还真是厉害,此时我无限迷茫,也没有其他什么选择,上了车,就让司机开往那个地址。

    车很快就到了,那是一幢毫不起眼的住宅楼,十分的好找,我觉得,有可能和之前成都那边一样,里面别有洞天。

    门敲开之后,发现屋里非常暗,从里面出现一干瘦干瘦的女人,第一眼我都几乎分不清楚她到底是男是女,她穿着很中式的衣服,问我:“找谁?”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把小花的短信给她看,她就道:“花儿爷,明白了。”

    说着让我进去。

    一进屋我就闻到一股剧烈的房间不通气的味道,屋子里非常干净,但是似乎很久没有开窗了,而且光线也非常的暗淡。

    我环视,发现这屋子一边放着一个巨大的化妆镜,然后四周,竟然全部都是柜子。还有很多的好似发廊里的东西。

    我心说这该不是一个暗娼吧,小花帮我的意思是,让我随便找个暗娼爽爽忘记那些烦恼吗,那这暗娼也太奇特了吧。就见那女人,从内屋拿出一只盒子,放到我面前。

    “花儿爷给你的东西。”

    这是一只月饼盒子大小但是很薄的陶瓷盒子,我苦笑,把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下就愣了。

    盒子里盛着锦缎,锦缎上放着薄薄的一层东西,乍一看很像是面皮。但是我仔细一看,就意识到,那是一张人皮面具。

    虽然见过易容,但是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真正的人皮面具,原来是这种好像食物一样的质地,我心中好笑,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问那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却发现那姑娘根本没理我,我捏了人皮,发现还是蛮结实的,于是从盒子里拿了起来,在我面前展平。这一展平,我就冒出浑身的冷汗。我一下认出了这是谁的脸。

    这是我三叔的脸。

第五十五章 轮回恐惧之面孔

    我明白了小花的意思。那一瞬间我全明白了,但是我简直不敢相信。

    他给我准备了一张,我三叔的人皮面具。他不会是想向我展示一下易容术。他是想,让我戴上它。

    我忽然间非常佩服他,他在千里之外,知道了我这里的情景,并且作出了最准确的判断,他知道,不管我如何地努力,不管我如何地去找老关系,整件事情都无法挽回了,三叔在长沙的势力已经完全崩盘,变成了无数的小利益集团,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指挥他们。

    唯一的办法,就是三叔回来。

    但是三叔已经回不来了,那怎么办?

    我们,来创造一个三叔。

    但是,看着这张人皮面具,我忽然觉得,一股从脚底涌上来的寒意,没有任何缘由地,让我发起抖来。

    我不知道这是因为害怕,因为惶恐,还是因为兴奋或者其他什么情绪,事实上在这一刻,我体内有无数的情绪完全崩乱了,我的脑海里产生了无数的景象,一些是我三叔的,一些是如果我成为了三叔之后,面对各个人的,还有独自一人的时候的,脑子一片混乱。同时,闷油瓶和胖子的脸,不停在里面穿插。

    好在只是一瞬间,我立即就静了下来,手心开始冒汗,我开始很冷静地来考虑这个问题了。几秒后,我就明白了自己的选择。

    别无选择的选择。

    “这东西怎么戴?”我问那姑娘。

    “你如果愿意戴,我会帮你戴上,整个过程需要四个小时,可以保持四个星期。你想好了吗?”

    我心说足够了,我只要把他们救出来就行了:“逼真吗?”

    “这个,我帮你戴上之后,你可以自己判断。”她道,就指了指一边躺椅,让我过去躺下。

    我走了过去,躺了下来,她立即就把那张人皮面具盖到了我的脸上,那一瞬间,我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三叔当年的一句话:

    有些面具戴得太久,就摘不下来了。

盗墓笔记8 第一章

    我在小旅馆的厕所里,看着镜子里的脸。

    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任何的想法,我只是看着镜子里的人。

    那个人很熟悉,但他不是我。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混合着一种“逃脱”感和“恐惧”感。

    我好像借由这张脸“逃脱”了作为吴邪的命运,但是进入了一个更加让人不可能控制的“人生”里。这种不可控制是真正的不可控制,包括了无数的可能性。我几乎无法预测,我之后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

    最开始的时候,我即使没有面对镜子,都会轻微地抖。现在好多了,很多东西,一开始你会觉得无法接受,但一旦你接受了,也就这么回事而已。

    在就范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所谓的“面具”,可以做到这种鬼斧神工的地步,我即使贴着镜子,都可以看到面具的毛孔和我原来的皮肤几乎没有区别,只是感觉粗糙了一点。以前看到闷油瓶的时候,还觉得那是一种高深的旁门左道而已,现在我真的佩服了,这种手艺,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展出来的。

    头染成了斑白的颜色,三叔的斑白是他历经多少年痛苦才沉淀下来的痕迹,而我的斑白,却只需要几个小时,就看着毫无差别,这么一来,反而觉得三叔的痛苦是多么的不值得。

    那个姑娘说,这张面具,可以不需要任何保养使用四个星期,但在这期间,即使我想撕也撕不下来。中国的易容术,其实是一种展非常成熟的化妆术,和现在的塑化化妆非常相像,但是因为目的不同,所以面具的成本比塑化化妆要高得多,不可能在现实中大量推广——只有真正掌握了技术的人,或者是有非常重要目的的人,才会使用。

    最难的活儿,是做一个现实里存在的人的脸,不是变成一个陌生人,而是变成一个熟悉的人。这就需要戴上面具的人,达到神态的高度相似。

    “我只是给你一张皮,这张面具除了戴在你的脸上,还需要你自己戴到你的心上。”她临走的时候,淡淡地看着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戴到我的心上?

    我看着镜子里的“三叔”,摸了摸了自己的心口,想着当年解连环戴上三叔的面具时,有没有也被这样教诲过。但是这么多年来,他真的戴上了,戴在脸上的面具能撕下来,戴在心上,又会如何?

    我看了看手表,时间到了,用水洗了把脸,用毛巾擦干,面具没有融化掉,看来最后的一步也成功了,就叹了口气。

    回到卧室躺在狭窄的单人床上,我开始琢磨今后应该怎么办?今后的一切,包括我说话的样子,都是一个空白,我什么都得想好。

    最早升起的一个念头,是想脱光了去外面跑一圈,反正不是我自己的脸,我可以做无数以前怕丢面子而不敢做的事情,比如说,闯女厕所、头上顶个痰盂之类的。但随即摆脱了这个念头。

    我戴上面具的目的,是为了让三叔所有的盘口再重新整合起来,提出所有还可以提出的资源,用来营救闷油瓶他们。这是我唯一的目的,但我先要做的是不可以被识破。

    我的声音没法伪装,这需要专门的训练,想也不可能我自己杀到他们的中间,嬉笑怒骂把他们都搞定。我又不是影帝,以我的这种气场,肯定几分钟就会被识破的。

    这事只可智取,不可力敌,还得得了便宜卖乖。最好的情况是,我不用和他们正面冲突,我只需要远远地让他们看一眼,然后使用一个代言人。

    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我必须得到潘子的帮忙,只有他熟悉三叔和三叔下面人的秉性,但是,我真的不想把潘子再拖下水。

    他应该走出来,至少应该在出口徘徊,不应该再走回去了。

    但除了潘子之外,还有谁可以帮我呢?我想来想去,想不出任何一个人来。我这才现,没有了三叔,我在这个圈子里真的一无所有。我拿出手机,一个一个名字看下来,就现短短几年,一切都不一样了。

    最后,还是拨到了潘子的那一栏上,我闭上了眼睛,说了声“对不起了”,就拨通了他的号码。

    潘子应该还没有回来,否则他一定会打我的电话,外面是傍晚,不知道他今天又遭受了如何的揶揄,也不知道他看到我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很好玩,但是同时,又觉得有一种无法抵御的低落。

    在电话里我没有跟他说具体的事情,只说我想到一个办法,他的声音还是很沉着,但透着无比的疲惫,我们约了一个地方见面。

    我翻身起床,从衣橱里拿出了一套衣服,那是那个姑娘给我的,是三叔喜欢穿的那种带点古风的外套。我脱掉了我的T恤,换上了那套衣服,心说小花的服务真的很周到,非常合身。

    想着我给他了一条短信:“谢谢。”但是没有回音。

    走出门口的那一刹那,我有意挺了挺腰板,提醒自己,出了这个门之后,我就是另一个人了。但是,很快我就现不用刻意,走在路上,我的步伐自己变了,路过大堂的时候,我照了一下衣冠镜,现我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异常的冷冽。

第二章

    第二章

    “其实我感觉不用那么害怕,刚才我们睡着的时候都没咬我们。”潘子道,“老子在越南也碰到过不少蛇,被咬过也有两三次了,对蛇也算熟悉,一般蛇不太会主动攻击人的,阿宁当时算是个意外,可能是阿宁弄瀑布的水,惊扰到那条蛇了。”

    这一听就知道是安慰的话,心说谁信,看潘子的脸色就知道他自己都不信。普通蛇还好说,那种蛇看着就邪门,不是善类。

    我将矿灯放到原本想放的位置上,看着空空的睡袋,心中非常的酸楚,胖子却把我的几盏矿灯全部调整了方向,照着四周的水面,说是要警惕一下。

    胖子的行为让我立即又担心起闷油瓶,这家伙不会出事情吧,如果是在古墓之内,我必然不会担心,因为那是他轻车熟路的地方,但是像胖子说的,蛇这种东西是不讲道理的,咬一口就死,你拿它没辙。

    我们又合计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继续等闷油瓶,这晚上必然是不敢睡了,三个人背靠背坐在一起,看着四个方向挨夜。

    此时其实时间也不早了,只过了一会儿天就亮了,随着晨曦的放光,持续一个晚上的压抑减轻了不少,我们也少许放松了,不过闷油瓶却没有回来。

    我们重新审视沼泽,没有晚上那么恐怖,不过雨停了,没有雨声,四周只剩下流水的声音,还是安静得异样。远处的雨林之中漆黑一片,天亮不天亮似乎和雨林深处的世界一点关系也没有。

    见闷油瓶没有消息,我又开始焦虑起来,我很少有这种随时会失去一个人的感觉,现在却感觉这里的人随时有可能会死,这大概是因为阿宁的死亡,打破了我的一些先入为主的感觉。

    潘子和胖子虽然也有点担心,但比我好得多,胖子说起来,最差也不过就是挂了,让我无言。

    我们吃了点东西,潘子水回到峡谷口,捡了些树枝回来晒干,烧了个篝火。

    我问他想干吗,他说我们已经过了峡谷,基本的情况都知道了,时间也过了几天,三叔他们如果没有意外,应该马上就会到达峡谷口,这里昨天虽然还有小雨,但是戈壁已经被太阳晒了好几天了,现在地上河还不知道在不在,他要在这里做一个信号烟,一来,标示我们的位置,让三叔知道我们已经进去了和我们进去的路线;二来,也可以警告三叔,让他们提高警惕。

    潘子说完就从包里掏出一种黄色的类似于药丸的东西,丢入了炭堆中,很快一股浓烟就升了起来,他告诉我这是海难时候求救的信号烟,是他托一个还在部队的战友弄来的伞兵专用军货,就这么几个球能发烟三四个小时。

    我道:“能不能告诉三叔这峡谷里有毒蛇?”

    潘子摇头,说不同颜色的烟代表着不同的意思,但都是简单的意思,这黄色代表的是前路有危险,要小心前进,更复杂的交流,要等到三叔看到了烟,给了我们回音后他才能想办法传达过去。三叔他们所处的地势比我们高,应该很容易就看得到,我们要时刻注意峡谷的出口方向,或者四壁上有没有信号烟响应。

    这倒是一个非常有效的远距离的沟通方法,我看着烟升上半空,心里忽然有了一丝安全感,如果三叔到了并和我们会合,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他们人强马壮,我想最起码晚上能睡个囫囵觉。

    潘子每隔两个小时添一次烟球,第一次烟球熄灭后,没有任何的回音,闷油瓶也没有回来,我们也没有在意。一直等到下午,第二次烟球烧了大概一半的时候,忽然胖子叫了起来:“有了,有了!有回音!”

    我正在无聊地看天,立即就跳了起来,和潘子一起朝悬崖上看去,一开始还没找到。胖子大叫:“那边那边!”

    我转了几个圈,才看到有一股烟从远处升了起来,冉冉飘上天空,烟竟然是红色,乍一看,犹如一条巨大的鸡冠蛇,从很远处的树冠底下冒了出来。

    我欢呼了一声,条件反射就想笑,然而笑容才到一半,忽然凝固了,几乎是欢呼的同时,我立即就发现不对劲。

    因为那烟升起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峡谷外,而是在我们所处的盆地的中央,这片沼泽的深处。

    三叔他们一直潜伏在阿宁的队伍之后,按照潘子的说法,应该是有一天到两天的路程差距,此时按照计划,他们的位置应该是在这片盆地的外延,即使发现了这片绿洲,他们也不会立即进入,而必须等待潘子给他们的信号。

    然而,让我们目瞪口呆的是,三叔回应我们的信号烟,竟然是从相反的方向,从我们身后,沼泽的中央升了起来,这就是说他们现在已经身在沼泽之中了。

    潘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操,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在里面?”

    我怕是误会,马上拿起望远镜看,一看正确无误,那烟绝对不会是起火产生的,因为烟的颜色红得不正常。

    “大潘,看样子你家三爷比你动作快多了。”胖子喃喃道。

    “不可能啊,难道三爷他们从其他的峡谷先进去了?但是,按照计划不是这么来的,他们应该等我的信号啊,而且他娘的他们也太快了……”潘子想不通。

    “会不会不是你们三爷的队伍,是那小哥放的?”胖子道。

    “昨天晚上他什么都没带,不可能是他。”潘子道,“就我带了烟球,都在这儿呢。”

    “那就奇怪了,看来你三爷和你的交接有错误。”

    “这烟是什么意思?”我忽然想起颜色可以代表信息,就问道。

    潘子从我手里接过望远镜,往烟的方向看去,想了想,他忽然脸色就变了,“不好,他们出事了。”

    “出事?”我看潘子脸色有变,但是又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就让他说详细。

    他说烟的颜色有简单的意思,黄色的烟代表前路有危险,要小心前进,橙色的烟表示停止前进,等待确认,而红色烟则更加的严重,表示绝对不能靠近,一般是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警告后来者发出的。一般的活动中,几乎不会用到红色的烟。

    不过他也有点犹豫,因为毕竟他们不是搞考察的,这种东西也是临时想出来的法子,那烟的用法他有没有记错尚且不说,也许对方记错了也不一定。

    不过这毕竟不是好消息,我问潘子能不能再发个烟,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潘子摇头,顿了顿显然有点急起来,就对我道:“不行,小三爷你留在这里,我得过去看看,三爷别出什么事情。”

    我心里也担心着三叔,不过知道轻重,赶紧抓住他,说:“这怎么行,那小哥已经没回来了,你再去,我们这里就只剩下两个人了。况且你一个人进去也实在太危险了,还是等闷油瓶回来再说。”

    潘子摇头道:“三爷他们有三十多人,人强马壮,一般情况下不会发出红烟,那边肯定出了状况,他娘的那黑瞎子果然还是太嫩,小三爷你放心,这种林子我在越南的时候钻得多了,我能穿过去,你们在这里等那小哥回来再作打算。”说着就收拾自己的装备。我一看拦不住他,就急向胖子打眼色。

    没想到胖子也立即收拾起了装备,我一下就头大了,心说怎么胖子也这么关心我三叔了。刚想说话,胖子就对我道:“你别向我抛媚眼,不仅大潘得去,我告诉你,这次咱们也得进去了。咱们身上的装备根本不够过戈壁的,所以必须得和你三叔会合,至少得拿到他们的东西,否则,出得了峡谷,咱们也会渴死在路上。”

    我一想,他娘的对啊,顿时就有点不知所措。胖子又道:“大潘一个人进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万一他有什么意外,我们两个再进去就麻烦了,不如现在三个人一起进去,齐进齐退,成功的概率也会大一点。否则我们留在这里,也只是等死。”

    “可是那小哥,怎么办?”我问道,“如果我们走了,他回来不就找不到我们了吗,要不我在这里等你们。”

    “那你不是找死么,就你那小体格还不得给那些蛇抡了。得了,进去之后扛东西出来也需要人手,我和大潘肯定不够,我们留下记号,给他指明方向,到时候最多再起个烟给他当信号,不过,”胖子看了丛林一眼,“我想那小哥恐怕不会回来了。”

    这事情虽然非常的糟糕,却明朗化了,我虽然觉得很不妥当,但是也知道胖子说得对。想了想,只好点头同意。

    进峡谷的时候是五个人,现在只剩下了三个,一个死了一个跑了,原本的物资显然要重新分配,不过胖子说闷油瓶的那一份就不要带走了,用防水布包好之后,用大石头压住,接着用麦克笔在防水布的里层写了我们的去向。然后在那包裹边上,把篝火调到最暗,这样能烧三天,如果闷油瓶晚上回来,不至于找不到。

    搞完之后我们身上的物资反而减轻了不少,潘子说信号烟最多只能烧三个小时,这一次进去,我们不能休息,所以要尽量轻装,反正我们如果回来,必然也会经过这里,所以能不带的东西就不带。

    之后我们过了一遍装备,将防毒面具、洛阳铲等一些重的东西留下了。接着潘子又将我背的一些比较沉的东西换到他的背包里,他的行军负重是专业的,背得多一点不影响速度,我就不行了。他说丛林行军非常消耗体力,这样主要是保证我能撑到目的地。

    他这么说我很没面子,我很想反驳说这半年我也练出了点肌肉来,不过他根本不给我机会,说完就只顾自己收拾,显然心思已经不在我这里。

    整理妥当,刚要动身,忽然胖子又抓住了我们,让我们抬头看远处的烟。

    我们抬头一看,原来那远处的信号烟已经日渐稀薄,不知道是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还是烟球放得不够。看样子,这烟必然坚持不到我们到达。

    在丛林中,如果没有信号烟的指引,我们是肯定无法到达那个地方的。我们问潘子有何办法,潘子就爬上树冠,以信号烟的位置为中轴,用远处盆地边缘的峭壁怪石为参照物,在指北针上做了标记,只要往这两块峭壁怪石之间的位置走,必然能经过信号烟的燃烧点。不过,这丛林密集,就算误差十来米都有可能错过,所以得在烟熄灭前尽量靠近。

    这就不能再耽搁了,我们立即整顿装备,和潘子那里对了指北针,水走入沼泽,往信号烟的方向出发。

    在白天通过沼泽边缘那一片水域非常容易,因为雨水会聚的沼泽水水位很高而且清澈,我们可以寻着水底可以落脚的石头前进,没有落脚的地方就游泳,半支烟的工夫我们就通了过去,来到沼泽真正的边缘。

    那是一片比较稀疏的雨林带,这里明显地势较高,很多连接在一起的“树群”突出了水面,好像一些巨大的岛屿,可以看到有大量的乱石混在这片区域下的淤泥里,看上去似乎水位不深。

    但是往里走就会发现,树木在这片区域里非常密集,大概只有两百米后,树冠就密集得透不过天光了。树根盘根错节在一起,我之前其实有一个想法,就是做一条独木舟,这样就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地水前进,但是一看这种水下环境,就知道独木舟在这里也是寸步难行,非得人自己走不可。

    深入林中,光线非常的暗淡,很快四周就都是骇人的树根,树根上绕满了藤蔓,藤蔓上又覆盖着绿色的青苔,潮气逼人。那种绕法,铺天盖地,大部分地方我们全部匍匐下来才能勉强通过,让人感觉是进入了一个巨大的长满树的山洞之中。

    潘子砍着拦路的藤蔓,因为几乎所有的树之间都有大量的树根和藤蔓相连,所以我们反而几乎不用水,架空走在大腿粗的藤蔓上非常的稳当。

    然而让我们奇怪的是,这么密集的树林里,却出奇的安静,除了我们行进的声音,听不到其他的动静,静得有点让人不舒服。

    “西王母的地盘果然邪门,”胖子边走边道,“他娘的连个鸟叫都没有!”

    “何止,他娘的好像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心里道,静得实在不正常,让我有一种错觉:我们可能是这片雨林里,除了这些树外唯一的生物。

    “也许这里的蛇太多了,鸟全被吃光了。”潘子道。

    “不可能,那这些蛇现在吃什么?”

    想起那种蛇,大家又是一阵紧张,不过一路过来,却丝毫不见任何蛇的踪影,这让我们有点意外。

    绷紧神经继续前进,不久我们便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些裹在树木中,突出水面的古建筑遗迹,因为时代过于久远,这些残垣断壁都已经成为不同形状的石块,大量藤蔓和青苔在这些建筑的缝隙里生根,然后包裹全身,混在雨林中很难辨别,非到跟前了才能发现。

    这些建筑必然在当时属于建筑顶部的部件了,所以还能突出于水面,因为看不到水下的部分,不知道整体的形状如何,但是看顶部,都是一些简单的塔楼的样子。数量很多,高低错落,大小不一,看上去像埋和尚的那种塔林。

    一路过来基本没有见到西王母的遗存,现在终于看到了,倒是松了口气,之前我还有一个臆想就是我们几个别走错了,毕竟峡谷口上没有牌子写“西王母城往里2公里,移动信号已经覆盖”,待会儿进去发现里面啥也没有,那玩笑开大了。

    我们没有时间停下来查看这些遗址,很快深入其中,不过虽然主观上不想去研究,但是前进的路线蜿蜒曲折,总有绕到这些遗址之上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些遗迹虽然经历千年,却坚实无比,十分的坚固,而令人奇怪的是所有的这种“塔”上,都有很多的方孔,显然是当时建造时候打磨而成的。

    方孔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约人是通不过,但是比人小的东西都不成问题。

    胖子看着奇怪,路过的时候就下意识地用矿灯向内照照,然而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得下面有水声,不知道是通往何处。

    潘子没空理会这些,就催促快走,胖子知道急人所急,也只好草草看一下就跟了上来。

    这个山谷的绝对面积并不大,越往里走,水下的淤泥明显地减少,水下的各种古迹遗骸就露了出来,非常的清晰,形成了一副非常诡异但是壮观的景象。水深大概只有两三米,无数的残垣断壁和水下繁盛的树根混在一起,让我感觉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水面,就恍如隔世一般。

    直到这时候我才有进入到一座古城的感觉,看着这些残迹,依稀可以想象当年这里繁盛的样子,然而时过境迁,就算是女神的城市,也终于尘归尘,土归土了。

    感慨间,忽然脚下水流的速度发生了变化,前面似乎有向下的陡坡。我们小心起来,这里树木太多,滑倒踩空就是重伤。

    再走几步绕过一棵大树,胖子就惊呼了一声,我们看到左前方的密林中突然出现了一张巨大的怪脸,离我们不到十米,足有卡车头大小,脸上绿斑斑驳,大目高鼻,和我们在峡谷口看到的人面怪鸟石窟一模一样。那是被包在青苔和藤本植物中的一座巨大的石雕。

    胖子打开矿灯照射过去,石雕的身体部分沉入了沼泽中,只剩下头颅,与密林融为一体,在水中鸟身呈现一种非常奇怪的蹲势,好像要突然展翅而起的感觉,犹如猫科动物攻击前的蓄势。还可以看到石雕下方的水下,有一些形状奇怪的黑影,不知道沉了些什么。

    我们面面相觑,想起之前的想法,如果峡谷外的人面鸟雕像,是告诉外来者已经进入了西王母国的领地了,那么,这里出现了巨大的人面鸟石雕,又代表着什么呢?难道这是一种更加严重的警告?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雕像之后的树海,心说:该不会在这石雕之后的区域里,有什么巨大的危险正在等待我们这些不速之客?

    思索间我们已经来到了雕像的下方,水流越来越急,我们看到在树根下的沼泽水流絮乱,下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潘子让我们小心,说可能淤泥下的遗迹中有什么空隙通往地下,好比下水井口。

    胖子根本就没听进去,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一边的石雕所吸引,矿灯在上面晃来晃去。

    在焦距灯光下,我看到了更多的细节,石雕似乎是整块巨石雕刻而成的,很多地方已经残缺开裂,因为覆盖着大量的青苔,使得其看上去更加的诡异丑陋,这么近看,反倒感觉不出雕刻的整体是什么。

    看了几眼,胖子就把灯光朝水下照去,石像几乎是被包裹在两棵巨大的龙脑香树中间,沼泽之内的部分完全被树根缠绕住了。还能看到,在水底比较深的地方,同时被包裹住的还有一些奇怪的影子,形状很不规则,缩在树根里面,不知道是不是石雕上的一部分。

    胖子看了半天,也无法看清楚那是什么,而且我还奇怪,为什么四周的树根都能被矿灯照得这么清楚,那东西怎么照却都是个影子,再照我们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不是什么黑影,而是一个个空洞。

    而且看树根上附着物的漂动方向,看样子这里的水正在往这个黑洞里流下去。果然如潘子所说,这雕像下面有空隙通往地下。

    本来以为能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现在不由大失所望,潘子于是继续催促,我们只有继续出发。

    胖子不是很甘心,边划动矿灯往回照,边自言自语:“这水流到哪儿去?难道这古城下面是空的?”

    我道:“不是,这可能是以前城市下水工程的一部分,某些地下水渠井道还能使用,就会有这样的现象。”

    胖子道:“那这下水渠道通到什么地方去呢?这儿的可是低洼地带,再低就没有可以流去的地方了。”

    我想了想,一般城市的排水系统,出口都是附近的大江大河,最后冲进海里。像这种西域古城,附近没有大型的地上湖泊或者江河,但是肯定会有暗河经过四周,那么按照道理这种排水系统应该是通往附近的暗河,不过,事实上西域雨量极少,这里的水格外珍贵,怎么也不可能需要“排水”这么奢侈的系统,一般楼兰和附近遗址的考察,所谓的排水都是地上排水,然后引入井中,这里出现地下排水实在有点奇怪。

    所以我感觉,这里的排水系统要么是引入底下的暗河,要么就是在古城的地下四处都有蓄水的井或者水池,这些水都在涌向那些深井之内,被储藏了起来,而这些井可能和吐鲁番的坎儿井一样,在地下井井相连,一井满了自动把水往另一口井送,直到所有的井都蓄满水为止。

    这座雕像下面的空洞,也许就是当时的井口,这倒也是相当有可能。刚才我们看到的石塔,胖子说下面有水声,可能也是地下引水地道的声音。

    “这他娘的就是深挖洞,广积粮,看来毛主席的思想也是来自古人嘛,咱们的西王母真不含糊。”胖子道。

    潘子道:“但是这里雨量这么少,几年才下一场大雨,这么大的工程可能要花上几百年的时间,他娘的管用吗?”

    “如果从短时间来看可能得不偿失,不过西域国家,有水便可以称王,楼兰号称西域大国也才几千号士兵,这里地形奇异,如果有大量屯水,就算国家规模不大也可以固守。你看这里的情况,这片绿洲肯定就是因为这样而形成的,树又可以固水,水又可以养树,当时的西王母显然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

    本来西王母古城的地域位置就极其的低洼,这样的设置甚至可以引入有限的戈壁地下水,不过,如果我想的是对的,那我们到这里来已经有几天了,这么长的时间,这些井道还在排水,说明那些井道到现在还没有满,这底下的井和通衢到底有深?

    潘子想了想,点头道:“有道理,不过凡事有利必有弊,如果打起仗来,有人潜入城里投病疫毒药,那不是全城的人都倒霉吗?”

    我道:“井口必然不会很多,可能西王母宫和权臣家里才可能会有井口,百姓可能就是用刚才看到的那种公用井口,这些地方肯定都是把守森严,咱们也看过古装片的,投毒这种事情看起来容易,做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毕竟井口深,再毒的毒药一稀释,恐怕连大肠杆菌都毒不死。”

    说到这里胖子愣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道:“我靠,这么说,这些井口必然都是通的,那么咱们从井口可以通到西王母宫里去。”

    我道:“确实如此,不过我们又不是鱼,而且下面的井道必然纵横交错,犹如迷宫,就算给你最完善的潜水设备,你也不一定能活着出来。说不定,那下面的井口通衢只有碗口粗细,那更麻烦。”

    胖子骂道:“你又讽刺我吧?胖爷我胖点碍着你什么事了。”

    我道:“我靠,我这哪里是讽刺你。我自己都没瘦到碗口粗细。”

    “我觉得不会。”胖子道,“我们以前支边的时候学基础课,挖田埂引水渠,宽度也要根据水量定宽度,如果是这么大的雨,碗口粗细的通衢够用吗?小吴你不是能算这些吗?”

    我学建筑的时候,有讲过这方面的问题,不过现在临时要用,已经完全不行了,琢磨了几秒只好放弃,对他道:“现在想不起来,还是等我休息的时候仔细想想。”

    潘子说:“得,小三爷,你们俩别琢磨这些了,赶紧吧,算出来就算是地铁那么宽咱们也下不去,而且,现在咱们最重要的是尽快赶到三爷那里。”

    我一想也是,立即点头,收敛心神不再琢磨这些。就在这时候,身后的林子里忽然响起了一声树枝折断的声音,同时似乎有树冠抖动,树叶抖动声连绵不绝,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密集的灌木中移动了一下。

    我们一路过来,林子里几乎什么声音也没有,一下子出现这种动静,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全部停了下来,转头望回去。

    树冠密集,除了那座巨大的人面鸟身石雕,什么也看不清楚,那声音随即也慢慢停歇了下来。树林很快就恢复了那种让人窒息的安静。

    我们互相看了看,这种动静肯定不是小个的东西能发出来的。看样子,这林子里并不是什么都没有。

    潘子就把枪端了起来,示意我们准备武器,不要说话了,快点离开这里。我们点头,不敢再怠慢,凝起精神开始观察四周的动静,随即加快了脚步。

    走了没两步,突然胖子就“咦”了一声,道:“等等!”

    我们问他干吗,他转回头去,指了指身后的人面鸟石像,问我们道:“刚才它的脸是朝哪儿的?”

    我们朝石雕看去,就发现那石雕的脸不知道何时竟然转了过来,面无表情长满青苔的狰狞巨脸朝着我们。因为被树木遮挡了一半,犹如躲在树后偷窥的不明生物。

第三章

    第三章

    石像的朝向

    一下子我的头皮就麻了,心跳陡然加速,紧张起来。

    潘子咽了口唾沫,说:“我没注意……不过肯定不是这一面。”

    胖子道:“他娘的,有鬼了,那难道它自己转过来了?还是咱们触动了什么机关了?”

    我说:“不可能,刚才走近的时候我看得清清楚楚的,明显是石头的。而且是一整块的,不太可能有机关陷阱。”

    潘子盯着那石雕,道:“刚才没看仔细,也许这雕像是两面的。”

    “两面你的头,刚才离开的时候我回头看了好几眼,石像的背面绝对没有这张脸。”胖子道,“而且,这张脸也有点不对劲。”

    的确,和正面比起来,石像的这张脸让人感觉很怪异,同样是面无表情,但是那脸上的表情就透着一股阴郁和怨毒,让人看了就心惊。

    “他娘的,肯定是自己转过来的,这东西难道是活的?”潘子道,“咱们碰上石头精了。”

    我道:“我们走的不是直线,也许是角度的问题,不要吓唬自己。”

    胖子骂道:“狗屁角度,这肯定有问题,你这么琢磨是自欺欺人。”

    我有点尴尬,胖子道:“要不要回去看看?”

    潘子摇头,忽然掏出了枪,上膛,对准了那巨脸,就想开枪。我们给这举动吓了一跳,差点来不及反应,胖子立即把枪抬了一下,“砰”一声子弹呼啸而过,打到石像边的龙脑香木上,打得整棵树都震了一下。我们立即去看那石像,心说这也太横了,要真是一活的,你不直接就把东西给招惹了。

    胖子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手都摸到了腰上。几个人看着那石雕,随时准备它有什么异动。

    然而那雕像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诡异的脸还是冷冷的面无表情,丝毫没有什么改变,似乎只是普通的石像。等了半晌,潘子把枪退弹,对我们道:“你看吧,没事,是石头的,可能真是看错了,这里的路七拐八拐的,咱们快走,别磨蹭了。”

    我也松了口气,说真是自己吓唬自己,在这种地方让我神经紧张,连正确判断的能力都没了。

    胖子皱着眉头,还是不相信:“老子支边的时候,干过车床,眼睛毒得狠,这怎么可能看错?”

    “车床是车床,这里是森林,参照物复杂,看错了不奇怪。”我道。

    潘子就催促快走,胖子却死命不肯,要过潘子的枪,放下自己的装备,对我们道:“你们别动,我去看看,就两分钟。”说着就往雕像的方向走。

    我们知道胖子的脾气,也没办法,只好让他去。我坐下休息,潘子骂了一声“麻烦”。

    就看胖子把枪背到身上,小心翼翼地往回走,走到一半的距离,他忽然停了下来,退了一步,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潘子很不耐烦,大叫着问他:“你搞什么鬼?快点!”

    话还没说完,胖子突然回头,转身狂奔,对我们大叫:“是活的!快跑!”同时就见远处人面怪鸟的“脸”,竟然起了变化,眼睛吊了起来,嘴角不可思议地上扬,从那种面无表情,变成了极度狰狞的笑。

    我头皮一麻,心说还遇到鬼了,这东西还真是活的?

    胖子已经冲到我们面前,并不停留,拉住我们就跑,大叫:“发什么呆啊!”

    我们给胖子带出去好几步,此时还是没反应过来,回头去看,却看到更加离奇的场面,那石雕的脸竟然碎了,五官挪位,好像是石头里面裹着什么东西,要从中出来。

    “狗日的!”我大骂了一声,心说自己的预感果然没错,立即撒腿狂奔。

    我们在大片的废墟里,下面是乱石和藤蔓,实在难以加速,只得顺着废墟的山势,哪里方便朝哪里跑,摔了好几下,膝盖都磕破了,一直跑到筋疲力尽,再回头去看,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跑多远,不过那石雕还在原地,并没有追过来,这个距离已经无法看清。

    狂奔的时候,体力已经把我们拉出了距离,胖子和潘子都跑出比我还远,还在往前跑,我叫住他们。他们冲回来就来拉我,我扯住他们,让他们先躲起来,然后看那远处的石雕。

    发现石雕并没有追过来,他们颇感意外,我们喘着粗气,又看了一会儿,远处的石雕纹丝不动。

    我们这才松下劲来,胖子喘得和风箱似的,吃力道:“怎么回事?小吴,它不动,这会不会是机关?”

    “我们根本就没碰那东西,怎么可能是机关?而且机关也做不到那种程度。”

    这绝对不可能是机关,整体的石雕雕刻,加上它被两棵巨树夹在中间,如果它要转动头部,那么会产生巨大的动静,那两棵树甚至可能会被扭断,所以就算真的有机关,它也不能转动,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无论我怎么想,显然它转过来了,这实在太诡异了。

    我对西王母国里可能遇到的事情其实是有着心理准备的,但是这样的事情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这时候潘子从装备中拿出了望远镜,朝雕像的方向看了看,我忙问:“怎么样?到底是什么东西?”却见潘子露出一个非常惊讶的表情,道:“我操!没了!”

    “什么?”我立即抢过望远镜,朝那里看去,果然,那石雕的背部呈现在我们面前,然而,那张狰狞的脸孔竟然消失了。

    我还没放下望远镜,就被胖子抢去了,我脑子一片混乱,难道我们刚才看到的是幻觉?不可能,我们三个人都吓得差点尿裤子,那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刚才看到的脸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鬼魂?

    “他娘的,难道有人在玩我们?”胖子站了起来。

    我们怕他莽撞,立即又把他拉坐下,这里石头不稳,胖子一个趔趄滑了一下,我们又赶紧去拉他。无意间就看到,身后大概十几米外的巨石上,有一张巨大的人面浮雕,和刚才看到的如出一辙,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犹如尸体的表情。

    刚才跑的时候,一路狂奔并没有注意四周的遗迹,所以不知道是否这浮雕原本就在。

    胖子和潘子看到,也立即觉得不妥,纷纷站定。胖子道:“我靠,这总不是活的。”

    “不止一个!”潘子就道,指着一边,我们看去,发现四周的巨石上,隔三差五就有一片人面浮雕,有大有小。但是大部分都被藤蔓掩藏着,不仔细看倒看不分明,认真一辨认,发现规模惊人。几乎到处都是。我们趴的地方不到十米,就是巨大的人面,奇怪的是,这里的浮雕全部都是人面,而没有鸟身的图案。

    胖子看到这么多呆滞的石眼看着他,不由一慌,端起了潘子的枪,我立即按住,让他别轻举妄动。我已经感觉到四周有点不对劲了,这些好像不是浮雕。

    可还没等我想明白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忽然,其中一块浮雕竟然裂了开来,接着我就看到了一幅奇景,碎裂的石头,竟然全部都飘了起来。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心说:难道我终于神经了?开始大白天也产生幻觉了?就听潘子大叫了一声:“他娘的,是蛾子!”

    我顿时恍然大悟,仔细一看,果然,飘起来的石头都是一只只黑色的飞蛾,这些人面是这些蛾子排列成的,难怪会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随即就看到四周的人面浮雕都开始扭曲开裂,大量地飞到空中,向四周散去。

    这些飞蛾显然都是趴在这里的遗迹上,被我们惊扰之后,不知道为何排列出了人脸的样子,

    很快天空中几乎布满了黑色的碎片,这些飞蛾也不知道有没有毒,我们都下意识地用衣服蒙住口鼻,不过,使用保护色的东西一般都是无毒的,看着飞蛾逐渐飞散,犹如漫天的黑色花瓣,颇有感觉。

    胖子抓了几只说要仔细看看,这些蛾子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不过抓了几只没有抓住。我们的心逐渐放下,这也算是一场虚惊。不过,这倒也怪不得我们,这情形实在是骇人。

    我们在原地待着,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飞蛾陆续飞走,只剩下了零星的一些,这时候,我们就看到,原来的遗迹发生了变化,在飞蛾刚才遮盖的地方,露出了大片的白色,仔细一看,发现全是一团团白花花的蛇蜕,被缠在植物的藤蔓中,看着好像是什么动物的白色肠子。

    胖子跳下去,看到藤蔓,挑起一条就骂了一声。大部分的蛇蜕已经腐烂得千疮百孔,极其恶心,大量的藤蔓从其中穿插缠绕。往四周看去,蛇蜕到处都是,遗迹的缝隙里,树根间隙,足有成百上千,刚才这些蛾子,全部都是停在蛇蜕上面,可能是被上面的腥味吸引,这里可能是这些蛇蜕皮时的藏匿地。

    我们看着就浑身发凉,这片遗迹规模巨大,要多少蛇在这里生存,才能蜕皮成这样的规模?

    胖子爬了上来,把他挑上来的蛇皮给我们看,蛇皮的头部膨胀,可以看到鸡冠的形状,确实就是那种毒蛇蜕下来的皮。这一条蛇皮足有小腿粗细,比我们之前看到的蛇都要粗,看来这里的蛇的体形我们没法估计。

    胖子显然觉得恶心,皱着眉头,连看也不要看。

    蛇蜕是一种非常贵重的中药,一斤能卖到百元以上,这里的规模,起码有几吨,价值惊人,要是胖子知道估计就不会觉得这么恶心。不过,我就是知道,也浑身起鸡皮疙瘩。

    潘子摸了摸蛇皮,道:“这皮还很坚韧,好像是刚蜕下不久,这里是它们蜕皮的地方,蛇一般都在它们认为安全的地方蜕皮,如果在这里碰上一两条,它们会认为自己的地盘受到了最严重的侵犯,肯定袭击我们,我看此地不宜久留。”

    我向后看看,要想往后走,必须走过这些蛇蜕的区域,那是极不愉快的事情,不过潘子的担心是正确的。这里的隐蔽处可能就有那些毒蛇。

    我们立即出发,亟亟地走出这片区域,我原以为至少会碰到一两条蛇,不过过程出奇的顺利,我们什么都没发现。想起来,似乎在白天很少见到蛇,看来这些蛇是夜行动物,这也说明,这个林子的晚上绝对会非常的热闹。

    我深入其中,闻到了令人作呕的腥味,那种味道非常古怪,走出遗迹,顺着地势回到林子的时候,胃里的东西已经卡在喉咙口上了。

    之后重新进入雨林里,遮天蔽日的感觉又扑面而来,不过经历刚才的一段时间,感觉雨林中的空气简直是享受,带着沼泽味道的湿润的空气比蛇腥要好很多,很快,我呕吐的感觉就消失了。

    在遗迹中耽搁了一段时间,潘子走得格外快,不过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我们也不再说话。如此走了四五个小时,我们明显感觉地势降低,沼泽中水流湍急起来,四周随处可以听到瀑布激流的声音,但就是不知道身在何处。

    潘子拿出了干粮,我们边吃边继续前进,不久之后,终于遇到了一处瀑布,是一处地势突然降低的断层,不知道是什么古代遗迹。

    一路走来,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山谷是凹底的地势,山谷的中心部分应该是最低的,这样所有的水都会流向那里。我感觉西王母宫应该就在那里,但此时它已经一点也不重要了。

第四章

    第四章

    我们过了瀑布之后整个人都湿透了,到了瀑布下面又是一个洞天,水似乎渗入到地下,植被更加密集了,几乎没有可以通行的间隙,而且在下面根本看不见天,我们几乎是挤着前进了一段距离,就失去了方向感。

    三叔他们的烟稀薄得很快,纵使我们调了指北针也担心会走偏太远,潘子只好停下来,爬上树去辨认方向。

    我此时已经完全走蒙了,潘子一翻上去,我和胖子就往树上一靠,趁机喘口气。不过没多少时间潘子就指明了方向,说已经靠近三叔他们,催命似的让我们继续前进。

    此时看表,已经马不停蹄走了一天,在这种环境下如此强度的跋涉,我还真是没有经历过,现在我竟然还能站着,想来确实体质强悍了不少。不过现在已经超过我的体力极限了,我感觉只要一坐下,就能睡过去。

    胖子和潘子商量了一下之后行军又开始了。胖子看我脸色煞白,就知道我体力透支了,不过现在的情况他也不可能来帮我什么,只能不停地和我说话,让我转移注意力。

    四周的景色单调,没什么话题,胖子看着水中的东西,问我道:“小吴,你说这些水淹着的破屋子里,还有没有明器?”

    我说:“按照楼兰古城的勘探经验来看,自然是有一些东西,但是因为这座古城被水掩埋了,所以像丝绸竹简这些你就不用想了,锅碗瓢盆可能还能剩一些。你想干吗?该不是又手痒了?”

    胖子忙说:“不痒不痒,你怎么可以用不发展的眼光看你胖爷我,这一次咱们的目标就是来一票大的,东西到手我就退休了,这些瓶瓶罐罐值几个钱,咱们怎么着也得摸到能放到北京饭店去拍卖的东西。”

    我听着直叹气,心说烦人的事情这么多你还有心思惦记这个。

    边走边说,刚开始还有点作用,后来我越来越觉得眼前模糊起来,远处的东西逐渐看不清楚了,树都变得模模糊糊。心说难道要晕倒了,这可真丢脸了。却听胖子道:“我靠,怎么起雾了?”

    用力定了定神,揉了揉眼睛往四周看,发现果然是雾气,不是我的眼睛模糊了。这雾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来的,灰蒙蒙一片,远处的林子已经完全看不见了,眼前几米外的树木,也变成了一个一个的怪影。一股阴冷的气息开始笼罩四周的森林。

    不知道是过度疲劳,还是温度降低的原因,我开始产生极度不安的心悸,犹如梦魇一般纠结着压迫在我的心口。

    昨天晚上是在树海之外,树海之内有没有起雾我们并不知道,也不知道这雾气有没有毒性,不过我们没法理会这么多,防毒面具都没带进来。

    我们扯了点衣服,弄湿了蒙住口鼻,又走了一段距离,并没有感觉什么不适应,才放下来。不过这时候,我们就发现,雾气已经浓得什么都看不见了。

    本来,按照潘子的估计,我们如果连夜赶路,再走五六个小时,没有太大的意外发生的话,我们可以在今天的午夜前就到达信号烟的位置。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有想到的是,日落之前气温变化,大雨过后的树海中竟然会起雾。

    这样一来,我们根本就无法前进了。我们靠着指北针在林中又坚持行进了二十分钟,潘子虽然心急如焚气急败坏,但是也不敢再前进了。

    虽然我们的方向可以保持正确,但是在林中无法直线行进,现在能见度更低,很可能路过了三叔的营地都不会发觉,甚至可能一直在走S形的路线。

    加上能见度降低之后,在这样的雨林中行进体力消耗极大,已经到了人无法忍受的程度,走不了几米,就必须停下来喘气,四周灰蒙蒙的也让人极度不安。

    雾气越来越浓,到我们停下来,能见度几乎降到了零点,离开一米之外,就只能见到一个黑影。本来树冠下就暗得离谱,现在简直如黑夜一般,我们不得不打起矿灯照明,感觉自己不是在丛林里,而是在一个长满了树的山洞中。

    潘子说,按照原来的计划到达三叔那里已经是不可能了,现在只能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休息,等到雾气稍微消退一点,再开始行进,一般来说,这种雾气会在入夜之后就逐渐消散。来得快,去得也快。

    潘子有丛林经验,说得不容反驳,我真的是如释重负,感觉从鬼门关上回来了,要再走下去,我可能会过劳暴毙,活活累死。

    我们找了一棵倒塌在淤泥中的枯萎朽木,这巨木倒塌的时候压倒了附近的树,四周空间稍微大一点,我们在上面休息。一开始潘子说不能生火,但是最后浑身实在是难受得不行了,才收集了一些附近的干枝枯藤,浇上油做了一堆篝火。

    这些干枝枯藤说是引火,其实都是湿的,一开始起了黑烟,烤干之后,篝火才旺起来,胖子不失时机地把更多的枯藤放到一边烘烤,烤干一条就丢进里面。

    实在太疲劳了,连最闲不住的胖子也沉默了起来,我们各自休息。

    我脱掉鞋,发现袜子全磨穿了,像个网兜似的,脚底全是水疱。从长白山回来之后,我的脚底结了一层厚厚的老趼,我当时觉得永远不可能再磨起水疱了,没想到这路没有最难走的,只有更难走的。

    按摩着脚底和小腿上的肌肉,潘子回忆着刚才我们行进的路线,说晚上看不见烟,明天早上烟也肯定熄灭了,我们现在基本还能明确自己的位置,要做好记号。胖子重新分配装备,将我背包里的东西继续往他们背包里挪。

    我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此时也不可能要面子了,体力实在跟不上了,胖子让我睡一会儿,说这样绷紧着休息,越休息越累。我不想逞强,闭上了眼睛。

    不过,此时已经累过头了,四周的环境又实在很难让人平静,眯了几分钟,浑浑噩噩地睡不着,就闭目养神。

    才有点睡意,就听到胖子轻声问潘子:“大潘,说实话,要是咱们到了那个地方,你那三爷人不在那里,你有什么打算?”

    潘子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当然要去找,你琢磨这些干什么?”

    胖子道:“老子是来发财的,不是给你三爷来擦屁股的。你三爷现在没按计划行动,把事情给整砸了,小吴醒着时胖爷我照顾他的心情没说,但是现在不说不行了,我丑话可要说在前头,要是你三爷不在了,我拿了我那份装备,可就单干我的正事了,这林子这么大,我不会跟着你去找他们的。”

    潘子冷笑道:“散伙?这林子诡秘异常,我们还没遇到状况,要是遇到状况你一个人应付得了?况且这外面大戈壁几百公里,你就算摸到东西活着出去,一个人能穿出戈壁?”

    胖子笑了一声,没接话,道:“你胖爷我是什么人物,这些老子都自有计划,提前和你说说,就不劳你担心了。”不过,听他的语气,似乎对这个事情胸有成竹。

    潘子摇头,叹气道:“这事情老子不勉强你,拿到装备,你要走随你,不过,可不要指望遭难的时候我们来救你,我们摸到的东西你也别指望拿一份。”

    “你还唬我,你也不打听打听,唬人胖爷我是祖宗。”胖子道,“胖爷我早想明白了,你三爷这次进来,根本就不是来摸明器的,要摸到好东西,老子只能单干,得和那小哥一样,玩失踪。前两次那小哥都把我们甩了,指不定摸了个脑满肠肥,咱们都不知道。”

    我听着就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心说这我倒可以肯定,闷油瓶甩了我们不是为了钱。

    胖子一看我没睡,就不说了,只道:“大人说话小孩子听什么,去去去,睡你的觉去。”

    我心里感觉胖子是知道我在假寐,话里有话,应该是说给我听的,但是我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好像是在提醒我闷油瓶每次都消失的事情,难道是他注意到了什么,想单独和我说吗?

    不过在这种场合下,我也不可能避开潘子,只能不做任何的表示,等待时机,而且我实在太疲倦了,根本没法去琢磨这些复杂的事情。

    之后大家又陷入了沉默,我靠在旁边的一根枝丫上,逐渐平静了下来,睡死了过去,连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期间应该做了一些梦,但是睡得太沉,梦都是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醒了过来,发现四周的雾气淡了很多,看了看表,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睡得相当好,精神一下子恢复了不少,但是身体犹如铁锈般的酸痛,看样子比刚才还要糟糕,我同样也曾想过以后不可能再有这种肌肉酸痛的情况发生,没想到还是没办法逃脱。

    我活动了一下,舒缓了一下筋骨,感觉好多了,就看到胖子正坐在那里,头朝上看着一棵树。四周没有看到潘子。

    我心中奇怪,问他道:“潘子呢?”

    胖子立即朝我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指了指树上。

    我按着腰,忍着浑身的酸痛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抬头看去,只见雾气间已经能看到月亮模糊的影子,树上似乎有人,潘子好像爬到树上去了。

    我问怎么回事,这小子现在学猴了,喜欢在树上休息。胖子就轻声道:“刚才有点动静,他爬上去看看。”

    话没说完,树上传来嘘的一声,让我们不要说话。

    我们赶紧凝神静气,看着他,又等了一会儿,就看到潘子朝我们做手势,让我们马上上树。

第五章

    第五章

    我们俩马上活动手脚,开始爬树。

    这里的树木比较容易攀爬,落脚点很多,但是需要格外小心,树干之上都是苔藓之类的植物泥,落脚不稳就容易滑脚。一旦滑了第一下就可能会一路摔下去。

    我们小心翼翼,一步一口气,好比在爬一棵埋着地雷的树,好不容易爬到了潘子的身边。

    潘子所在的地方是树冠的顶部之下,枝丫相对稀疏的地方,雾气更淡。这棵树很高,头顶上是雾气中透出的毛月亮,大概是因为这里是高原,月亮特别的明亮,竟然能透过薄雾照下来这么多的光线,不过月光和雾气融合,还是给人一种毛乎乎的感觉。在晦涩的白光下,能看到四周的树木,但是绝看不清楚,雾气中一切都暧昧不清。

    我们上去,轻声问潘子怎么回事,他压着极低的声音道:“那边的树上好像有个人。”

    “哪边?”胖子轻声问。潘子指了指一个方向,做了一个手势:“大概二十米,在枝丫上。”

    “这么黑你怎么看得见?是不是那小哥?”

    “本来也看不见,刚才他动了我才发现。”潘子皱着眉头,又做了个手势让胖子小点声,“有树叶挡着,看上去不太清楚,但应该不是那小哥。”

    “你没看错吧,是不是急着想见你三爷,晕了?”

    潘子没空理会胖子的挤对,招手:“我不敢肯定,你自己看!”说着拨开密集的枝丫,指着远处的树冠让我们看。

    我第一眼只看到一大片茂密的树冠,我的眼睛有少许近视,在平常的时候还好,在这么暧昧的光线下很容易花眼,所以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有什么。胖子的眼睛尖,一下便看到了,轻声道:“我操,真有个人。”

    潘子递过望远镜给我,我顺着胖子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树冠的缝隙中有一个类似于人影的形状,似乎也是在窥视什么,身体缩在树冠之内,看不清楚,但是能清楚地看到那人的手满是污泥,迷蒙的毛月光下看着好像是动物的爪子。

    是谁呢?

    我问道:“会不会是昨天晚上咱们在沼泽里看到的那个‘文锦’,小哥昨天没追到她?”

    潘子点头:“有可能,所以才让你们小声点,要真是她,听到声音等下又跑了。”

    我把望远镜递给吵着要看的胖子,对潘子道:“怎么办,如果她真是文锦,我们得逮住她。”

    潘子看了看四周的地形,点头:“不过有点困难,从这里到那里有二十多米,如果她和昨天晚上那样听到声音就跑,我们在这种环境下怎么也追不上,她跑几下就看不到人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偷偷摸到树下,把她堵在树上。而且,咱们得尽快了——”他看了看一边的树海,“现在雾快散了,我们也不能耽误太多时间,抓住她之后,要赶紧赶到三爷那里。”

    我想了想说“行”,没时间犹豫了,只有先做了再说。想着拍了一下胖子想拉他下树。

    胖子忙摆手:“等等等等。”

    “别看了,抓到她让你看个够。”潘子轻声喝道。

    胖子还是看,一边看还一边移动,潘子心急就火了,上去抢胖子的望远镜,被他推开。“等一下!不对劲!”

    我们愣了一下,胖子眼尖我们都知道,他忽然这么说,我们不能不当回事。我和潘子交换一下眼色。这时候就听到胖子倒吸了一口冷气,放下望远镜骂了一声,立即把望远镜给我:“果然,仔细看,看那手。”

    我急拿过来,仔细去看,胖子就在边上道:“看手腕,在树叶后面,仔细看。”

    我眯起眼睛,往那人手腕看去,穷尽了目力,果然看到了什么东西,看到的那一刹那,我心里“咯噔”了一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下一秒我就明白了。

    那是阿宁的那串铜钱手链!

    因为之前在魔鬼城里的经历,以及那个怪梦,我对那条铜钱手链印象极其深刻,所以即使是在这样的光线,我也能肯定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狗日的。”我也吸了一口凉气。

    如此说来,远处树上的这个“人”,竟然是阿宁的尸体,那些蛇把她的尸体运到这里来了?

    潘子看我的脸色有变,立即将望远镜拿过去,他对阿宁的印象不深,我提醒了他之后,他才皱起眉头,歪头若有所思。

    “从入口的地方拖过密林沼泽,又搬到这么高的树上,这简直是‘蛇拉松’比赛,这些蛇还真是有力气。”胖子往边上的枝丫上一靠,嚼了嚼嘴巴,沉思道,“这些蛇怎么好像和蚂蚁一样,你们说会不会它们和蚂蚁一样是群居性动物,它们的蛇巢里藏有一条蛇后,这些尸体是运给蛇后吃的。”

    “什么蛇后?”我一下子没听懂。

    胖子道:“你没掏过蚂蚁窝吗?蚂蚁里的蚁后负责产卵,蚂蚁负责养活蚁后,我看没错了,肯定是这样,这里的鸡冠蛇可能和蚂蚁、蜜蜂有着一样的社会结构。这林子里肯定有一条蛇后,这些小蛇都是它生的。”

    我越发疑惑:“确实,这些蛇的行为无法理解,但是你这么猜肯定是没道理的,蛇和昆虫完全不同种类,这种可能性非常小。”

    “我觉得这应该算是个不错的推测。”胖子道。

    我不置可否,不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再次看到阿宁的尸体,又是这样的场面,让人很不舒服。我都不敢想象,隐藏在树冠内的部分,现在是什么样子了,虽然胖子表过自己对于生死的态度,但是他这时候说的话还是让我感觉有点郁闷。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胖子就道:“他娘的不管它们要来干吗,显然尸体在这里,附近肯定有很多蛇,我们最好马上离开这里。”

    “这就不管她了?”我心里有点不舒服,“既然找到了尸体,要么——”

    胖子摇头,我想想也不说下去了,这确实不是什么好想法,这里的蛇我们一条也惹不起,况且也许阿宁也不想我们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于是叹气,不再去看那个方向,轻念叨了一声:“阿弥陀佛,得,我闭嘴。”

    这时候我发现潘子一直没有把望远镜放下来,心说奇怪,看这么久还没看清楚。仔细一看却发现潘子的手竟然满是汗,脸都发青了。

    我一惊,凑上去问道:“怎么了?”

    潘子放下望远镜,有点异样,摇头对我道:“没什么。”

    但是那绝对不是“没什么”的表情,我拿过望远镜再次往那方向看去,确实没有什么异样,心中怀疑了一下,不过胖子已经动身下树。我没工夫再考虑这些,最后看了一眼远处,就跟着胖子爬了下去。

    潘子下到树下,脸色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发现潘子老是往那个方向看。

    他不说,我也不想问,我估计他也可能是不能肯定,与其问出来让自己郁闷不如就这么算了。三个人立即收拾了东西,背上了背包,潘子修正了方向,就立即准备离开。

    刚想出发,潘子又看了看那个方向,忽然停住了,这时候胖子也发现了他的异样,问他怎么了,他抬手指了指那个方向,做了不说话的手势。

    我们都停下脚步,恍惚间听到四周某个方向的林子里,传来了一声声轻微的人声,,好像是有人在说话。

    因为林子十分的安静,所以这些声音显得极为突兀,我们三个都莫名其妙。我更是一头冷汗,侧耳去听,就感觉这断断续续的声音,好像是一个女人在低声说话。

    我们静静地听,那声音忽高忽低,飘忽不定,又似乎是风声刮过灌木的声音,然而四周枝叶如定,一点风也没有,而让我们遍体生寒的是,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是阿宁尸体的方向。

    胖子轻声骂道:“狗日的,这演的是哪一出啊,该不会是那臭婆娘真的诈尸了,在这儿给我们闹鬼了。”

    我说不可能,但看了看四周,妖雾弥漫,黑影幢幢,这里不闹鬼真是浪费。

    胖子道:“不是鬼,那是谁在说话?”

    我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看到的“文锦”,心说不一定是闹鬼,也有可能是这个女人在附近,然而昨天晚上,她并没有发出声音来,所以也不知道她是男是女。

    还有另外一个可能,就是三叔或者他的人就在附近,那就太走运了。不过这情形实在是古怪,三叔他们应该不会发出这种声音,之前我碰到过太多离奇的事情,在这关口,我还是自然而然生了不祥的预感。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对他们道:“这里月光惨淡,我看肯定有事要发生,咱们还是快走,待着恐怕要遭殃。”

    说罢就问潘子:“你刚才算了这么久,我们现在该往哪里走?”

    潘子脸色铁青,指了指那声音传来的方向:“问题是,我们要前进的方向,就是那棵树的方向。”

    当下我就愣了:“那边?你没搞错?”

    潘子拉上枪栓,点头道:“搞错是孙子。起雾之前,最后一次看到烟就是在那儿。”

    当下我就蔫了,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这时候胖子站了起来,骂道:“他奶奶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人家堵在我们路上,存心不让我们好过,但是咱也不是好惹的,走,就去弄弄清楚,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说着站了起来就要过去。

    我暗骂一声“点背”,潘子立即拉住了他,摇头道:“千万不可过去,你仔细听听她在说什么。”

    “孤魂野鬼还能说些什么,还不是‘还我命来’这些话。”胖子道。潘子让他别废话,仔细听,他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那人声在说什么,我倒真没注意,刚才声音响起,吓得我们三个头皮发麻,哪里还有心思去听具体的内容。

    而且这声音并不响,如果不是这林子安静异常,恐怕会被我们忽略掉,现在不仔细去听也根本听不清楚,只感觉是一个女人,用着一种非常奇怪的语调,不知道在自言自语地说些什么。

    潘子说起来,我们的注意力才集中到这方面,潘子示意我们屏住呼吸,仔细去听。

    距离似乎太远,那声音黏黏糊糊,而且时断时起,就算这么听,感觉在哭,又感觉在念什么东西,也实在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唯一最大的感觉,就是语气暧昧。

    “难道是在叫春?”胖子皱起眉头道。

    潘子拿枪托拍了他一下,让他别乱说,我这时候有了一点感觉,“等等,怎么,这声音……好像在叫我的名字?”

    “叫你的名字?我怎么听不出来?”

    “不是叫我的本名,是在叫‘小三爷’,你仔细听听。”

    胖子听了听,摇头听不出来,我更仔细地听,反而听不清楚了,不过那声音确实有点这么回事,好比鬼魅勾魂一般。“确实是在叫我的名字,就算不是,也像是在叫我的名字。”我斩钉截铁道。

    潘子点头:“没错,你说这里知道你名字的女人有几个人?我看这真是闹鬼了,阿宁那婆娘可能觉得自己死得冤,不想一个人烂在这里,要找我们陪葬。”

    我摇头,这时候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性:“天,难不成她还活着?”

    “活着,怎么可能?老大,你不是没看到,你背到峡谷口的时候,她都烂了。”胖子道。

    我一想,心里又凉了,的确,阿宁的死非常确定,一点迂回的可能都没有。当时检查得非常仔细。

    潘子道:“我看是这死女人想引我们过去,我们绝对不能上当,你们跟着我走,我们想办法迂回过去。那边情况不明,可能有很多毒蛇,而且这情形诡异异常,去了讨不了好。”

    我看向胖子,问他的意见。

    一边是未定的因素,一边是生死存亡,高低立现,胖子也犯了嘀咕,想了想只得收敛好奇心,一顿,道:“你胖爷我不是反悔,不过大潘说得对,咱们手里家伙太少了,这一次还是悠着点,打鬼也要看鬼是谁,万一真是阿宁我也下不去手!”

    我如释重负,我本来就不想去看什么女鬼,也不知道胖子是怎么想的,没有什么则好,要是有什么,咱拿什么本事脱身啊?想着立即应声。

    三个人转身动身,不再理会那诡异的声音,潘子定了个方向,我们小心翼翼地毛着身子继续赶路,试图从那声音发出的地方绕过去。一边也可以走近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是三叔的人在说话,那我们也有足够的距离补救。

    我们用布蒙着灯头,不敢把矿灯打得太亮,靠着暗淡的光芒在树木的缝隙中艰难地穿行。

    说是绕过那树,其实距离离得并不远,那诡异的声音一直在我们耳边徘徊,我们走的同时捏着把汗,连一句话也不敢说。

    随着距离的靠近,我们离声音也越来越近,我越听就越不像说话的声音,那声音非常脆,不停地重复着一个节奏,完全无法感觉到底是什么发出的。

    不过能肯定发出声音的地方,就在附近的一个方向,我的心理作用作梗,感觉哪个方向看过去都是鬼气森森。

    一边走一边注意着这个声音,我听得入了神,听着听着,我感觉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我脑子有点印象,而且还很新鲜。

    我立即让他们停了停,听了一下,忽然,我就想到了那是什么:“糟糕,难道这是阿宁身上的对讲机在响?”

    “对讲机?”

    我知道阿宁他们的制式装备里包括对讲机,我没看她从她口袋里拿出来过,这种对讲机防水防火防摔,你要不是认真想对付它,它不是那么容易坏掉,而且可以连续使用三个星期不需要充电。阿宁很可能一直开着。“把对讲机的话筒口用湿的布蒙上,如果有静电噪声,你感觉会不会和这个声音很像?”

    胖子没经验,但是潘子显然知道,就猛点头:“小三爷说得对,真的很像。”

    “那现在是谁在呼叫她?”胖子问,“丛林中的无线电信号很弱,无法传播太长的距离。”

    “但是她在树冠上,如果对方也在树冠上,或者说,在峡谷的外延,那么很可能就可以收到信号。而且你听那声音时断时续,说明对讲机开在自动搜索频率的功能上,它循环搜索所有频率内的声音,显然这里有一道无线电频率正在被人使用。潘子,我三叔这一次有没有带对讲机这种东西?”因为在魔鬼城里对对讲机印象很深,所以这些功能我都倒背如流。

    “三爷绝对不用这种东西,因为下地淘沙绝对不会有几个小组分散行动的情况发生,一般就一个,能下去就不错了,他娘的,不过车上有无线电,难道是在戈壁上留着守车的人在使用这个频率通话?我……”潘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明白了,他们也看到红烟了,可能三叔和他们有什么约定,他们在进行调度。”

    我就道:“我们得拿到那个对讲机,这样就可以和戈壁上的人对话,我们就能知道他们的行进计划,以及三叔为什么会在我们之前就进入沼泽中心,而且我们离开的时候,也可以让他们做接应,说不定我们可以从峭壁直接上去。”

    胖子兴奋起来,看来他实在是在林子里走得厌烦了,道:“那还等什么,他娘的既然不是鬼,咱们也不用客气。”

    潘子摇头道:“这事情要考虑周详,没有鬼还有蛇,四周全是树枝,冷不丁蛇从黑暗里出来咬你一口,那你就真成鬼了。”

    这蛇其实比鬼还头痛,胖子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身上能有个喷火器:“要是带了蛇药就好了,看来以后真得什么都带足了,谁能知道戈壁里的古城是这个样子的。”

    “这种蛇会怕蛇药?老子很怀疑。”潘子道,“依我看,这些东西可能根本不是蛇。”

    “不是蛇是什么?黄鳝?”

    “我们那里说,东西活得久了都能成魅,这些说不定就是蛇魅,蛊惑人心,这座古城就是这些东西建的。”潘子道,“专门引人进来,吃掉。这保不齐就是个陷阱,咱们还是不要过去。”

    胖子拍了拍他道:“你是封建迷信的书籍看得太多了,被毒害得太深了,蛇就是蛇,就是它智商高点,它也只是蛇,怎么说也只是一种动物,咱们是万物之灵,他娘的还怕这些没手没脚的?”说到这里,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道,“哎,你们看这样如何,动物都怕火,你们把衣服全脱了,我用你们的衣服把我身上所有的地方全部都包住,淋湿了之后浇上烧酒,点起来我就冲过去,这些蛇肯定不敢咬一个火人,我拿了对讲机,然后回来跳进沼泽里,最多不会超过两分钟。”

    “然后呢?我们是不是要拿着对讲机在这里裸奔?”我怒道,“你用点脑子好不好?而且这也太难控制了,我们用的酒精纯度极高,万一你被烧死了怎么办?我们还需要你运装备呢。”

    “哪有这么容易烧死。”胖子道。潘子就接道:“我们穿的都是防水透气的纤维衣服,一烤就干,一点就着,你不用浇酒精就能把自己烧成火人。这绝对行不通。”

    胖子骂了一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哎,那或者咱们干脆在树下放把火,堆上湿柴,把烟烧起来,把那些蛇全熏走。”

    我一听这个办法可行,对于这种东西就不能正面冲突,一定采取这种办法,以前农村里打老鼠也经常用烟熏。

    于是点头同意,立即就开始要收集湿柴,胖子让潘子帮忙,潘子却一下又抓住了我们,不让我去动,他脸色很不好看,简直就是有点心虚。

    我看潘子的脸色,想到他在树上那种表情,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潘子,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潘子点头,有点欲言又止,顿了顿道:“老子本来不想说,怕吓到你们,不过现在还是说了吧。那尸体绝对有问题,我们打死都不能过去。”

    “难怪我感觉你他娘的怯了。”胖子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妈的我不知道怎么说——就在刚才,我在树上看到,我看到——”

    潘子讲话的水平很差,用土话能说出来的话,用普通话就很难表达,说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形容。

    “你是不是看到阿宁像蛇一样,从树冠里探出来看着我们?”胖子忽然道。

    潘子忙点头:“对,就是这样,嗯?你怎么知道?”

    胖子脸色铁青地指了指我们身后,我看胖子的表情不对,忽然就头皮一麻,立即和潘子回头。

    一下就看到我们身边那棵树下阴影中的灌木丛后,站着一个既像蛇,又像人的影子。它静静地蹲在那里,离我们只有五六米的距离,那对讲机的轻微声音,正从这东西的身上发出来。

第六章 沉默中训人 (同人作品)

    神印王座&神印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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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diade杉叶

    我冷笑着走向茶楼,在印象里,我在许多人的注视下从来没有如此的镇定过。眼神里透出三叔应有的冷冽和犀利。小花先我一步到达门口,侧过身对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看了我一眼。那目光我明白,意思是让我冷静沉住气,在这里,我就是三爷。

    还有人在低着头,目光看着我说话,我眼一扫他们就把头埋的更低,再不敢多说一句话。我心里暗爽,脸上却也不动声色,这时候一楼已经完全安静下来了,全都低着头,要不地位更高一点把头抬起来看我们,但是也不敢对我的目光,更别提说话了。

    只有一个不怕死的从里面走到前面,还没等张嘴说话就被潘子一脚踹到肚子踢翻,连带着倒了三把椅子,立马就蒙了。潘子再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我扫了一眼再没别的人出来就对潘子一摆手,径直走上之前潘子跟我讲的通往楼上的楼梯。刚过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楼梯转角,就听见一楼彻底炸开了锅一样。“完了,三爷这是要查账啊!”。听见有人这么说,秀秀在一旁就乐了,“吴邪哥哥,一会儿可就看你好戏了,加油呀~”我笑了一下,心想昨天一整夜小爷我也不是白练的,倒是潘子,你一定得让那点人排队按顺序排好了,要真是全扔差了那不就立马玩完了。

    潘子转过身对我耳语道“咱们先一起去三楼拿账本,除了王八邱还有海叔和李叔没到。”确定楼上没人下来以后又说“就是上次一起吃饭的那两个,可能就在二楼。咱们不要分开”。我点头表示明白,便继续向三楼走去。

    茶楼一共有三层,一楼是大厅;二楼是一些雅间还有个堂会厅,一般开会都在这;三楼就是账房和办公室,管理堂会的账目和事务。三楼一般只有堂会职务比较高的人才能进去,秀秀和小花很自觉地留在走廊里,就我和潘子进账房找账本。其实也就是潘子一个人找,我也不知道都放在哪,只能装老大一样的傻站着。账房里一个人都没有,估计全在一楼或者二楼。潘子一本一本找出来放在桌子上。我随手翻翻,确保都是潘子跟我说的那些人名,顺便复习一下。账本还是线装的书,有世界地理图册那么大,还很厚。

    潘子找出有十一二本才停。“就这么多了”潘子喘了气说道。便抱着老厚沓的账本向外走,我看他脸色苍白,就想帮他搬,他也不让只好跟在其屁股后头出去。

    到了走廊就看见小花靠在一边墙上发短信,秀秀竟然也在旁边玩手机,我心想玩手机发短信也能传染?

    小花见潘子抱着那么多账本就收起手机过来搬了,潘子这次倒是没拒绝,直接让小花拿过去。我看他头上虚汗都下来了,怕是刚才踢人扯着伤口了。潘子见我看他,就摆了摆手说没事,转而又不放心的说“您是三爷,一会儿可不能心软,都记清了,烟灰缸要扔的狠点。”听了他这话我难免有点伤感,但是很快摆清了自己的处境,点了点头,又恢复了属于三叔老江湖的表情。

    秀秀又跑到我身边来,挽起我的胳膊。小花看我优哉悠哉,又有小美女陪伴还什么都不用拿,就抽出一本账本扔给我,“先练练手感。”我一把接住,看看名字,一挑眉毛。嘿,竟是那王八邱的。

    我掂了掂分量,觉得差不多,就翻开看了看。最开始的账是从几年前记起来的,黑色钢笔书写,虽然有点潦草但是还算规整,直接翻到最后,就看见最后一次记账已经是一个月以前了。看来自从三叔失踪以后这王八邱就另起灶台开设新账本了。要真是三叔会怎么样?直接砍死?

    想着就已经到了三楼的楼梯口了,正要下去就听见大概二楼位置有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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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场戏 (同人作品)

    神印王座&神印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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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子会意,点了点头,把身旁的账本都抱到我旁边的桌子上,“三爷,有问题的账本都再这儿了,人除了王八邱以外都到了”说完又退到一边。

    我放下茶杯,凶狠的眼神一扫,就装模做样的开始拿起账本翻看。接下来的事情几乎都在潘子的意料之内,本来有盘头想出来解释,刚说了一句话我就把账本摔了出去,直接砸向那人的面门。虽说是账本,但是实力还是不容小视的,起码也有两三斤重了,我下手也狠,砸到了鼻梁,一大片的乌青,下一秒鼻血就下来了,血淌了一脸,立马就蔫了。捂着鼻子哼哼唧唧倒吸着凉气,再不敢多嘴。

    一看到这儿,其他几个盘头脸色都变了变。我冷笑,再接着摔账本也没人吭声了。最后一本是王八邱的,我装作一脸的盛怒拿起来又摔回到桌子上,顺势抓起那个烟灰缸,心里念对不起了。却也一丝犹豫都没有,几乎用了全力直接向潘子大腿就飞了过去,我没转头去看看砸的怎么样,只听见潘子闷哼一声,但是没有倒下去,就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里想:不愧是潘子,要是我受了那么重的伤,再被砸一下,肯定要翘辫子了。

    我看着戏演的差不多了,就准备起身要走,我刚站起来,就听见一阵音乐响起,有谁的手机响了?我一愣,脸马上就黑了。众人皆是一惊。我第一反应就是小花,忙向他看去。结果小花一摊手表示不是他,但马上又好像发现了什么,向那几个盘头走去。

    这时我看见,海叔的脸色很不好,似乎有点发抖,眼角上还有块青,估计是踢他的时候撞上的。

    小花走到海叔面前,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一个还在响铃的手机。潘子也走了过来。看看来电显示,竟然又是王八邱。小花按下接通键,转成扬声器。把手机举到海叔嘴旁边,示意让他说话。海叔的脸色相当难看,半天才对电话说到:“喂?”

    只听电话那头“你怎么这么慢才接电话?事情砸了,你和老李派几个人来长沙汽车站旁边的xx旅店来接我,三爷和花儿爷联手了。人太多,我雇的人都被砍了。”邱叔在电话那一头快快的说。声音显得有些慌张。

    海叔一身的冷汗全下来了,他一直盯着我的脸色。小花左手举着手机累了就换了个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按住话筒对他:“想活命就好好说”。我就使劲一瞪,那李叔几乎脚软的跪下。忙对电话那头说“我知道了,你先等等。”

    王八邱也没在说什么,听语气似乎很懊恼,嘱咐了几句快点就挂断了。

    堂会里特别安静,小花一咧嘴,把手机送到我跟前来,“怎么办?三爷?”

第八章 准备行动 (同人作品)

    神印王座&神印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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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想骂他,就听见潘子说:“三爷。王八邱、海叔李叔带到了。”

    我当时也没反应过来,两秒后才猛然惊醒,一拍脑袋,心说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我想外面可能有伙计,就低声问潘子具体情况怎么样,一会大概该怎么做。我毕竟不是三叔似的心狠手辣,我要知道如果真是三叔会怎么样,要真是杀人断腿的事,我难免会有些抵触。

    潘子就直接到:“要是三爷,那几个人想都别想活,咱们也不能手软,全部做了。”潘子怕我不能理解,又继续道:“现在堂口里都知道三爷刚回来,咱们把他们拖出来,严刑。也让其他人看看,这就是背叛三爷的下场。一会儿我叫伙计都退下,反正他们再也走不出去了,您说话都成。”

    听完潘子的话,我顿时遍体生寒,最怕的还是来了。之前抓住李叔和海叔的时候我就在想会怎么处置他们,王八邱我不担心,是小花说要杀的,也不会在我面前杀,再想想之前的所做所为,也的确让人恨得牙痒痒。可是他俩不一样,我下令抓的,就一定会由我处置,作为‘三爷’一定会杀了他们,可是我不是。三叔真正的秉性就算我装的再像也不过过了一天时间,心里是不可能改的。在我的内心深处,我可能依旧是那个到哪都被保护的小三爷,与世无争得的古董店小老板。

    潘子看见我脸上写满的犹豫,轻皱了下眉头说:“小三爷,您想好了,这对咱们的行动有帮助,那帮人都跟人精似的,咱们要是不做了他们,难保不会被看出破绽。”我无声的反抗,潘子看我还是没多大反应,就一咬牙,“还是不行就废了他们,给他们留一条狗命,不能再让步了,说什么也没用。”

    听到这儿,我也就叹了口气,算是应了。转身走到旁边的柜子里想找件三叔的衣服穿,洗完澡我就穿了一条内裤,之前那件洗澡的时候打湿了,再说今天也没少出冷汗,我不像胖子那样不注重卫生,也想换件新的了。

    我正翻着衣服,就听见潘子问:“小三爷,您背上的伤……”

    听了我就知道他说的是前几天我让那黑毛粽子给抓的,当时在悬崖上条件不够,也没有好好处理和休息,后来听到广西那边出了差错,又急忙赶到长沙,伤口愈合的慢,之前打人踢人的时候到也没感觉,可刚才洗澡的时候就有点胀痛了。

    不过也没多想,就跟潘子说是在四川是弄得,叫他别担心,没啥大不了的,倒是多担心你自己才是真的,潘子没在应声。我找出件中式上衣和裤子,看了看差不多,就直接套起来,并吩咐潘子先去,我马上就到。

    潘子应了一声就下去了,我穿戴差不多了,拢了拢还有点湿的头发就像外走,路过门口的镜子,顺便一照,我就愣住了。

    镜子里的脸阴冷而且沧桑,半百的头发衬着深蓝色的衣服,散发着属于三叔的感觉。很难想象,如果自己在照镜子的时候发现镜子照出来的是另一个人会怎么想。

    只有眼神,我突然发现我可以读到潘子所说的,我特有的,犹豫的眼神。

    我沉思了片刻,想了很多,变化了各种眼神,然后心里暗暗下了决定,想时间也耽误了不少,就急忙走了出去,临出去之前,看见果盘里又把水果刀,想也没想就收到袖口里。

    走进内厅的时候我比较平静,脸上也没有刻意装成三叔的老奸巨猾了。小花看我半天没出来,就准备去叫,正好迎上刚进来的我,看到我的脸就愣了一下,随即就

第九章 达到 (作品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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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飞机就赶往火车站,我们四个一身轻松,装备全由伙计运到上思。也算是有点当老大的感觉了。

    我们在候车室等车的时候就想起来上次去云顶天宫的时候被雷子追赶的场景,就不由得一阵苦笑,潘子向四周望了半天,确定没有可疑的人才坐下休息,时间还有一些,我就问潘子雷子认不认识三叔的脸,要是逮着我别直接被枪毙了。

    潘子咧嘴啧了一下,说哪有那么容易就被抓住,又说三叔之前下斗都比较谨慎,几乎没有撞过雷子。小花和秀秀就笑我太紧张了,我尴尬,不过心里也不觉好笑,我们这些人,不管在地下多么勇猛,遇上粽子也敢向前扑,上了地面碰见人**察就立刻蔫了,只能被追的抱头鼠窜。难道**比粽子还可怕么?又想到就顶着三叔这张脸被抓住,别说枪毙,就是拿炮轰也要轰个七八回的。看来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接下来的时间就听见我们几个互相开玩笑,气氛较之前比不知道缓和了多少倍,不过我也大概知道,这应该是我们这段期间最后一次这样开心的聊天了。

    之后的行程有些无聊,坐火车到了上思和其他伙计会合,我就又装成冷面的三爷,加上我们四个一共十七个人包了辆中巴车到南屏再转去巴乃,已经快入秋了,可广西地处南方,风景跟上次比没多少变化,还是一样的美,倒是下雨次数少了,让人觉得更加舒服。

    我们到了巴乃依旧是先住在阿贵家,因为潘子上次和二叔来过所以也认识阿贵。通过交谈我们知道,阿贵并不知道闷油瓶和胖子他们出事的事情,每过几天去送一些蔬菜和干粮就行了。由于时间紧迫,我们准备休整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就去前一支队伍的营地。

    吃晚饭的时候我又看见云彩了,小丫头还是穿着当地的衣服,没有穿胖子送她的时装。心里叹了口气就想还好没有受到胖子的指染。我认识阿贵和云彩,但是他们都不认识戴着面具的我。云彩看我盯她半天肯定以为我是色大叔了,慌得跑回了厨房,也不出来了,连端菜都是叫还没发育的妹妹来端。

    潘子,小花和秀秀和我坐一张桌子,都看见了,就再那偷笑。我瞪他们一眼也没说话。不禁汗颜心想,难道是我的眼神太变态?不可能,这可不是我的问题,肯定是三叔长的太龌龊了……看别人几眼就能被当成流氓,什么境界阿……

    第二天一大清早,在阿贵的带路下,我们就收拾好出发了,临出发前,我还用三叔的声音说了句“出发”。只有八分像,不过也被没发现。我到现在也就学一些简单常用的词语,像是,‘安静’‘停下’‘别来无恙’之类的。小花说了,练别人说话声音都是从小开始练的,加上他是唱戏出身,假声就相对更简单一点了,像我这种初学者,几天练到这种程度已经非常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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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人影 (同人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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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意:本章为盗墓笔记同人作品,并非三叔所写,本章作者为diade杉叶。不喜勿读。

    石门已经完全打开了,立刻我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铁块的味道传来,似乎还有微微的湿风迎面吹来。就接着我就听见后面有伙计骂道,“我?艹,怎么这么臭!”这味道实在太大,熏得我都有点头晕了。连忙把防毒面具戴上,其他人其他人也照做。我原本以为里面正有很多石中怪在门后等我们,但是洞里好像什么也没有。就好像小孩晚上偷偷在房间里玩电脑,听到脚步声以为是家长就慌张的切断了电源,然后才发现其实是邻居上楼的声音。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后面的伙计看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就把枪放了下去。等待着我的命令。

    小花也看向我,征求我的意见。我骂了声娘,就把手电开到最亮,向深处照去。确定里面的确没什东西以后,就一挥手,率先向里面走去。

    这一路走的很是煎熬,玉脉的颜色很暗,又是半透?明的,手电照上去光好像被吸收了一样,视野范围不远,走的速度就相对慢了下来。渗水很厉害,整体玉璧都是潮?湿的,慢慢的我就发现,旁边的墙壁里,有一个个淡淡的人影,有大有小,数量惊人。我知道那是什么,也不停下去看,吩咐后面的人快点。

    但是走着走着我就觉得不对劲,人影离墙面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近了。原先要很费劲才能看见的人影的轮廓,现在已经可以清楚地看见影子了。通道的墙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影,看得人头皮发?麻。伙计们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一个带头边走边说:“三爷,花儿爷,这影子…怎么回事儿呀?”我心里很烦,就说,“别管他们,咱们快走。”

    那群伙计虽然有些抱怨道也没敢说。整个队伍没有一个人说话,我尽量不去看那些黑影,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声,走的飞快。

    两个小时以后,我们依旧抓紧时间赶路,可是无奈地面凹凸不平,走起来很费劲。我不敢停,周围的人影离出来就0公分了,原先在矿洞里我和胖子算过石中怪的行走时间,最多再过半个小时,他们就要全部出来了。我心说上一批不是说有个地方塌方了么,要出事肯定也就是在那出,我不信他们就在那全军覆没,肯定能找到其他路。

    后面跟着的伙计也感到了事情的糟糕,脚下走的生风。秀秀跟在我后面气喘吁吁,显然是累的不行了。过了十多分钟,我们就听到旁边墙面上发出一声“pia”的脆响,我心说完了,几乎在同时,我又听到后面也传来piapia的声音。墙已经开裂了,有的人想要开?枪被我一声喝下,这得玉生而脆,开?枪反而容易打破玉璧,把他们放出来。

    “跑!”我们十几个人快速向前飞奔,跑得过程我就看到已经有十中怪从里面伸出腿来了,看着像是要拌我们一样,觉得好笑但是也不敢笑,紧绷着一张脸,就向前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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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目的 (同人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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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意:本章为盗墓笔记同人作品,并非三叔所写,本章作者为diade杉叶。不喜勿读。

    玉里怎么会有枪?难道这是加强智能型石中怪都会用枪了?怎么可能!

    我把手电拿出来,把亮度调到最亮,光束最集中去照那个人影,仔细一看就倒吸一口凉气,忙退后一步。看向旁边正在研究那个记号的秀秀,小声的问道:“外面那些人影……穿没穿衣服?”

    秀秀不解,但是还是回答:“好像没有吧……怎么了?”说完随即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脸惊讶凑过来,顺着我手电的光去看那个人影。这个人影大概有七八厘米左右深,周围的玉颜色有些浅。并不是那么不清晰。

    问题就在那影子的脖子那,我可以清楚的看见衣领的痕迹,再往下看,我甚至看到腰迹处的金属皮带扣微微的反光。这个里面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一个人!很有可能是上批里面的人。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上批队伍里有无间道怪物?开什么国际玩笑!我脑子里一团乱麻,又听到外面传来了枪声,想来应该是那些怪物又上来了。

    潘子跑过来,喊着说:“三爷,这东西***打不完啊。弹药消耗太快,还是快撤吧!”又连忙叫旁边的伙计去帮忙。见我不说话,就问秀秀怎么回事。正巧小花也来了,秀秀就跟他们解释。听完潘子脸一沉,小花也轻轻的皱眉。

    我转过头:“潘子,你让他们再挡5分钟就走。”潘子应下就走。就剩下我,小花,秀秀在这边。小花就问我:“三爷,怎么办呀?”我觉得他肯定知道我想怎么样,走到之前营地里拿了把石工锤回来。一个字,“砸”

    这段时间我观察过了,通道里这几个人影都没有向前移动过。但是也没有太放轻松。一锤下去,玉壁就出现了一个大口子。让我觉得有点奇怪,这里的玉不光颜色浅也太脆了了吧。又砸了几下,就砸出来一个大洞,小花拿兵工铲把旁边的碎石敲掉,那里面的人影就直接倒了出来。把我吓了一跳,确定他没有再动,我和小花就去看。

    这个果真是上一批的伙计,已经早就死了。皮肤灰绿的可怕,身后还背着一个登山包不知道装的什么。四肢僵硬,很不自然的扭曲着。我想把他的包拿下来看看,但是一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人的衣服上全是绿色的玉渣子,我一摸领口里面,竟然给我抓到了一把类似黏液的东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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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笔记介绍:
50年前由长沙土夫子(盗墓贼)出土的战国帛书,记载了一个奇特战国古墓的位置,50年后, 其中一个土夫子的孙子在他的笔记中发现这个秘密,纠集了一批经验丰富的盗墓贼前去寻宝,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古墓竟然有着这么多诡异的事情:七星疑棺,青眼 狐尸,九头蛇柏。这神秘的墓主人到底是谁,他们到底能不能找到真正的棺椁?故事悬念重重,情节跌荡,值得一看盗墓笔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盗墓笔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盗墓笔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