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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派三叔     盗墓笔记txt下载     盗墓笔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云顶天宫篇 第一 新的消息

    我昏迷了三天时间,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给人送到了医院里面,刚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我什么都记不起来,只觉得天旋地转,止不住的恶心和头晕。

    两天后,这种情况才一点一点好转起来,但是,我的语言能力全部丧失,无论我想说什么,我发出来的声音全部都是怪叫。

    我以为自己的脑子摔坏了,影响了语言的神经,非常害怕,不过医生告诉我,这只是剧烈脑震荡的后遗症,叫我不要担心。

    我像哑巴一样用手势和别人交流,直到第四天,我才能勉强开口去问医生,我现在在什么地方,他告诉我,这里西安市碑林区的红十字会医院,我是几个武警带回来了,具体怎么发现我的,他也说不清楚,只说我全身大概断了十二根骨头,应该是从高处坠崖导致的。

    我胸口和左手打着石膏,但是不知道自己伤的多重,听他一说,才知道自己命大。我又问他大概什么时候能出院,他对我笑笑,说没十天半个月,连床都下不了。

    当天晚上,送我过来的武警听说我能说话了,带了水果篮过来看我,我又问了他问医生同样的话,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只说有几个村民在蓝田的一条溪边找到了我,我是给放在一个竹筏上,身上的伤口已经简单处理过了,医生说道,要不是这些处理,我早就死了。

    我觉得奇怪,我最后的记忆是落进水里的那一刹那,按道理最多也是应该给冲到河摊上,怎么给放到竹筏上去了,二来,蓝田那里离夹子沟那一带有七八十里路呢,难道,我们在地下河走过的路,不知不觉已经有这么长一段距离了?

    我编了一个登山堕崖的谎话,千恩万谢的送走了武警,马上给王盟打了电话,让他到西安来一趟,带一些钱和我的衣服来,第二天王盟就到了,我把医药费付清,然后重新买了手机和手提电脑。

    我问王盟最近生意怎么样?他说没什么重要事情,就是我老爸找了我很多次,我心说出来的时候没想到要这么长时间,可能担心,于是给家里报了平安,不过我老爸不在,我和我老妈说了几句,顺便问了问三叔的消息,还是没有音信。

    看来一切还如我来时一样,我感叹了一声。

    接下来几天,我百无聊赖,忽然想到老痒,心里发酸,便躺在病床上,翻着我坠山时候穿的那件已经完全破烂的登山服,寻找老痒的那本日记,日记倒还在,只是给水泡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了,我勉强辨认的读了一会儿,再看不出什么,又连上医院的电话,上网打发时间。

    我查了和多资料,不过网上关于古董的信息到底是不多的,我只要将我脑子青铜树的景象简略的描绘了出来,发给一些朋友去看,后来陆续收到回信,大部分也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而且他们对我的描述也不相信,然而也有几封信对我挺有启发。

    其中有一封是从美国发来的,我父亲的一个朋友,和我挺聊的来,他在email写道,这一种青铜树,叫做“篪柱”,因为形状像篪(古乐器),八四年的时候,攀枝花一座矿山里也发现过一根,但是远没有我说的这么大,只有一截,深入地下的那一段已经完全锈化了。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文献资料能够解释这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不过根据山海经和一些文字记录下来的少数民族叙事诗,这东西的确和远古时期的捕“地龙(蛇)”活动有关。

    “烛九阴”应该是生活在极深地脉里一种蛇类,因为长年在陡峭的岩石缝隙中生存,它几乎没有正视的机会,所以两只眼睛像比目鱼一样变异了。古人用鲜血将其从极深的地脉中引出来,然后射杀,做成蜡烛。听起来很冤枉,但是那个时候,持久光源是极其珍贵的东西,特别是对一些晚上活动或者生活在漆黑一片的岩洞里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我觉得他分析的有点道理,不过还是不能解释,为什么碰到所谓的“篪柱”,会产生那种奇妙又恐怖的能力,我回信过去,问他历史上还有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过?

    他回信过来,还付上了一份残卷,是一本笔记体小说,里面记录了清朝乾隆年间发生的一件事情,里面提到了西安矿山挖出青白石龙纹盒,乾隆皇帝打开一看,当夜就秘招几个大臣入宫,秘谈到了半夜,之后就有乾清殿失火。那几个大臣,除了一个有名的之外,其他几个,全部也没有善终,最后都给莫名其妙的杀了。

    我看时间,大概也就是李琵琶《河木集》写的那一件事情发生的时间,也就是应该有关联,看样子,最后挖出那只白石龙纹盒的人和了解这件事情的人,都糟到了灭口,皇帝下了这么大决心,要保守一个秘密,那这白石龙纹盒里面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会不会就是这棵青铜古树的来历呢?

    我再一次回信征求他的意见,他只回了一句话:那要挖下去才知道。

    我苦笑一声,知道这是不太可能了,谁知道下面还有多深,也许当初他们铸造这东西,花了几个世纪时间,就算真有人愿意挖,我绝对是看不到挖出来的时候了。

    还有几封信,是我的二叔发给我的,他说,那个时候的少数民族,文化传承西周时期的装饰风格,但是那个时候民族交流有限,而且交通和通讯极度不发达,所以应该有一个时滞,也就是说,我把时间估计的太早了,按照一般规律,那个时候,中原地区应该已经是秦后期。

    那个时候,几乎所有的活动都和秦始皇修建陵墓有关,他们捕猎烛九阴,可能是为了提炼“龙油”,进贡给皇帝炼单或者类似的活动。而且根据地质探测,秦始皇陵的最底层,也有巨大的金属物体,环绕整个陵墓,按照道理,当时候的冶金技术应该无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这一部分的修建者,应该是冶金技术特别发达的外来民族。

    二叔是秦始皇的忠实fans,凡事都能扯到那一段去,我对他的推测不以为然。

    一个月后,我出院回到家里,整理了一下后,我开始收拾心情,从新投入生活,我整理了已经几乎撑爆的信箱,理出一些杂志和报纸后,我找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快件。

    老吴:

    猜到我是谁吗?

    对,我没死,或者说,我又活了。

    我很抱歉把你卷进这件事情来,不过毕竟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我没有其他选择。

    现在整件事情已经完成了,我们的关系,也必须到此结束了,我很高兴能和你做过朋友,但是现在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年前,我和一群辽边佬到秦岭那一带踩盘子,我们根据当地人的传说,在山顶的榕树林子里找到了一个树洞,我们考虑再三准备冒险下去,过程你全部都知道了,后来我就被困在了石洞里。

    当时,我已经绝望,虽然我不会这么快死,但是活着对我来说更可怕,永远生活在狭窄的,一片漆黑的大山深处,永无出头之日,那种痛苦,你应该也体会过了。

    我在黑暗中整整呆了四个月时间,这四个月简直就是地狱,不过,在这段时间里,我不停的思考,我知道了,这种能力在和潜意识有关,比如说,我想要在石头上开一个门,我必须让自己相信石头上本身就有一个门,否则,就算你想破了头,门也不会出现。、

    人自己是无法欺骗潜意识的,所以使用这种能力,必须要引导,这非常难,我和你说过了,一旦引导失败或者出现偏差,你物质化出来的,就不知道会是什么东西,非常的可怕。

    我不停的做事情,逐渐掌握了一些窍门,但是,这个时候哦发现,这种能力会随着时间的减退而逐渐消失。这种感觉非常明显,就好象人一点一点感觉到疲劳一样,我意识到,如果再不采取办法出去,我可能会饿死在这里。

    我走投无路,尝试着用那种能力,复制了一个自己,我没想到这的会成功了,自己也吓了一跳,一下子,我突然发现我出现在了山洞的外面。

    那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我是复制出来的,我和本我的所有记忆都完全一样,所以当他叫我的时候,我完全不认同我是复制品,他开始骂我,说我想代替他存在于这个世界,说要让我消失。我很害怕,我觉得洞里的那个是怪物,所以,我不管洞里的本我如何的呼号,还是找来了炸药,将这个洞完全炸坍了。

    事实上,我的确知道自己是给复制出来的,但是我潜意识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所以我选择了一种受破坏的状态,我把本我杀了,然后告诉自己,我只是杀了一个替代品。

    青铜树给人的能力,时间很短,所以我取下了一根青铜枝桠,从青铜树底上的暗道出去,希望带上青铜树的一部分,能够使我的能力持久一点,这样我才有可能逃到外面去,后来证实我的想法没错,我回到外面,挖出我们到这里之前挖到的一些东西,又怕青铜枝桠太碍眼,将他埋了进去,然后回到西安,想找个地方把手里的东西卖了。

    可惜的是,做买卖的时候,我在古董摊上给便衣给抓了,后来你也知道了,我回到家里,我吗已经走了,这些事情,我没有骗你。

    还有一些事情,我也必须要告诉你,拥有这种能力,并不是没有代价的,我的记忆力非常的差,很多事情必须预先写下来,才能够记得,那就是使用能力的后遗症,我一路上,本可以很好将你安顿好,让你不知不觉的就帮我完成这一次的探险,但是遗憾的是,这三年来,我忘记了很多东西,我怎么出来的,我都记的不清楚了,所以破绽百出,我估计,再有两三年的功夫,我可能完全失去记忆的能力。

    你身上也有那种奇特的能量,我不知道对你会不会有影响,你要多保重了,按照我的计算,这种力量也许会在你身上残留好几年,但是十分微弱,几乎感觉不到。

    老痒

    我看完整封信,长出了一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信封里面,还有一张照片,是他和他妈妈坐在船上照的,后面是大海,应该是到国外去了,她妈妈很漂亮,很年轻,和他站在一起,反倒是像情侣,我仔细看了看,却总觉得,她妈妈的脸上,有一股妖气,一种说不出的狰狞,也许是心理作用吧。

    不知不觉冬天来临了,窝在空调房里,整个下午都庸懒的连打瞌睡都没力气,我躺在“西泠印社”内堂的躺椅上,双脚冰凉,不知道干什么好,正在半梦半醒之间,王盟走了进来,对我说:“老大,有人找。”

    我勉强反应过来,打了哈欠,心说三九天的,还有人逛古玩店,这位也算是积极了,不过再怎么说也算生意,爬起来拍了拍脸,抖擞精神走了出去。

    外面空调小,冷风一吹,人打了激灵,一看,原来是济南海叔手下那小姑娘,正冻的直打哆嗦,我心想估计是给我带支票来了,心里一热,忙叫王盟去泡茶,自己问她道:“怎么,丫头,海叔让你来的?”

    小丫头叫秦海婷,是海叔的亲戚,才十七岁,已经算是古玩界的老手了,她点点头,说道:“哎呀我的吗,怎么杭州比我们北方还冷呢。”

    王盟笑道:“南方那是干冷天气,感觉刺骨一点,而且你们济南也不算太北啊。”

    我看秦海婷只打牙花子,帮她拉到内堂去,里面空调暖和,把热手的水袋递给他,问道:“你也太怕冷了,这么样,暖和点没?”

    她喝了几口热茶缓过劲来,还是在房里直剁脚,“稍微好了一点,人说杭州多美多美,俺叔不让我过来我还抢着来呢,谁知道这么冷,哎呀我下回再也不来了。”

    我问道:“你叔叫你来啥事情啊?怎么也没个电话通知一声啊。”

    秦海婷解下自己的围巾,从自己的皮包里掏出一封东西来,说:“当然是正事,给,现金支票,那块鱼眼石的钱。”

    我一听果然是,接过来瞄了一眼,价钱不错,当即放进口袋里,说道:"那替我谢谢他"

    她又拿出一张请贴,递给我:“我海叔后天也来杭州,参加一个古董鉴定会,他说让你也去,有要紧事情和你谈。”

    我问道:“后天?我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啊,怎么不在电话里说,神神秘秘的?”其实我是不想去,古董鉴定,太无聊的事情,对于行内人来说,就是一帮老头子在那里聊天,其实哪有这么多典故,是真是假,几秒钟就看出来了。

    秦海婷凑到我的耳朵边上,小声说道:“俺叔说,和那条青铜鱼有关系,不去自己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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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顶天宫篇 第二 二00七年第一炮

    我和海叔的关系还没有好到无话不谈,平时候也就是一些生意上的沟通,熟络之后我叫他声叔给他面子,他突然要和我套近乎,我感觉到有一些奇怪。不过小姑娘在我不好表现出来,随口答应了一声,问她:“怎么说?他查到什么消息了?”

    秦海婷坏坏的一笑,“俺叔说,到时候再告诉你,俺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情,你别打听咧。”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这个老奸商,估计是又想来敲我的竹杠了。

    第三天老海果然到了,我把他从火车站接出来,带他上高架去预定的酒店,在车上我就问他,到底听来了什么消息,要是蒙我,我可不饶他。

    老海冷的直发抖,说道:“强龙不压地头蛇,都到你的地盘了,我怎么敢蒙您呢,不过咱们别在这儿说,我都快冻死了。”

    我给他带到酒店里,放下东西,去饭堂里找了个包厢,烫了壶酒,几杯下肚,总算缓过气来。

    我看他酒劲一直到脖子,知道差不多了,问他:“行了,你喝也喝了,吃也吃了,该说了吧,到底查到什么了?”

    他眨巴眨巴嘴巴,嘿嘿一笑,从包里拿出一叠纸,往桌子上一拍,“看这个。”

    我拿起来一看,是一份泛黄的旧报纸,看日期是一九七四年的,他圈出了一条新闻,有一张大号的黑白照片,虽然不是非常清晰,但我还是认了出来,照片拍的,是一条蛇眉铜鱼,边上还有很多小件文物,像佛珠一类的东西。

    不过这条鱼的样子和我手里的和三叔手里的那一条都不一样。海底墓里墓道雕像额头上有三条鱼的浮雕,这一条应该就是最上面的那一条。这样一来,可以说三条鱼都现世了。

    我问老海:“你怎么找到这报纸的?后面有什么隐情不?”

    老海道:“我最近在帮一个大老板捣鼓旧报纸,你知道,有钱人收集啥的都有,你看,这是七四年的广西文化晚报,他要我一月到十二月都给他找到,我找了两个月才凑齐,这几天要交货了,在核对呢,一看,正巧给我看到了这条新闻,您说巧不巧?这份报纸就七四年出了一年,七五年就关门了,世面上难找啊,算您运气不错,我眼睛再快点就没了。”

    我的眼睛向下瞄去,照片下有三百字左右的新闻,说这条鱼是在广西一座佛庙塔基里发现的,塔因为年代久远,自然坍塌了,清理废墟的时候挖出了地宫,里面有一些已经泡兰的经书和宝函,其中一只宝函里就放了这条鱼。专家推测是北宋后期僧人的遗物。

    北宋?我点起一只烟,靠到椅背上,心里犯起嘀咕来,这种蛇眉铜鱼,第一条鱼,出现在战国后期的诸侯墓里,第二条鱼在元末明初的海底墓中,第三条鱼在北宋的佛塔地宫里。搞什么飞机,时间上完全不搭界啊。

    我翻了翻报纸的其他部分,只有这一条新闻是关于这条鱼的,这些个内容,其实没有什么新东西,等于没说,对于这条鱼,我还是一无所知,想着人也郁闷起来。

    老海看我的表情,说:“你别泄气,我还没说完呢,这后面的故事还精彩着呢。”

    我皱了皱眉头“怎么说?难道这报纸还能衍生出什么来?”

    老海点点头,说道,“那是,要是光找到一张报纸,我也没必要来杭州找你,是吧?这事情,还得从头说起。对了,你也是行里混的,知道不知道一个人,叫做陈皮阿四?”

    我听了一惊,陈皮阿四是老时长沙有名的土夫子,老瓢把子,和我爷爷同代的人物,听说现在已经九十多岁了,在十年浩劫的时候眼睛瞎了,之后就一直没出现过,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但是他的名字在我爷爷嘴巴里,还是响当当的。

    不过这个人和爷爷不一样,他是刀口上做生活的,就是不单单盗墓,杀人放火什么事情,只要是能弄到钱的,他都干,所以解放前人家都叫他剃头阿四,意思是他杀人像剃头一样,不带犹豫的。

    老海提到这个人,我有点意外,因为他不是和我们同时代的人物,我也从来和他接触过,这鱼难道会和他扯上关系?那这条鱼背后的故事,即使和我没关系,也绝对值得听上一听了.

    老海看我不说话,以为我不知道,说道:“陈四爷的事情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到底和我们不是同一辈人,不过我得告诉你,这报纸上的这条铜鱼,就是他从那佛塔地宫里带出来的,事情还真没这报纸上说的这么简单。”说着,他就把当年的事情,简要的和我说了一遍。

    原来,七四年的时候,陈皮阿四也有将近六十了,他的眼睛还没有瞎,当时正是十年动乱时期,他因为解放初期在国民党军队中当过排长,后来给化整为零当了几年土匪,所以没合法身份,这在当时给抓住是要给弄死的,他只能在广西一带的少数民族地区活动,连县城都不敢踏入。

    早几年除四旧,很多古迹都给砸的差不多了,陈皮阿四去过广西不少地方,因为广西在古时候不算中原,并没有多少古墓,他那几年过的还算老实,可是不巧的,那年,他正巧在驾桥岭盘货经过,和当地几个苗民聊天,那几个人喝的多了,就说起猫儿山有座庙里的塔塌了的事情,说是动静很大,连地也陷了下去,塌出了一个大坑,坍塌的当晚,很多还听到一声非常诡异的惨叫声。

    陈皮阿四一听觉得不对,猫儿山他去过很多次,那地方的庙宇修建的都很坚固,怎么可能说塌就塌了?仔细一问,才知道这座塔并不是在猫儿山上,而是边上一条叫“卧佛岭”山脉中心,这个地方很奇怪,四周都是村落,就是中间一块大概十几平方公里的盆地,海拔很低,里面植被茂密,树盖遮天闭日,村落在悬崖上面,树林在悬崖下面,落差一百多米,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而且从村落,没有路下去,要下到这个盆地,只有用绳索。

    当地人说,这个盆地肯定是有其他的进出口的,但是地下的植被实在太茂密了,行走都困难,以前下到下面打猎的和采药的苗民,经常回在里面失踪,所以一般没事情,每人愿意下去.

    那古塔就是修建在这样一个地方,几乎就是在盆地的中心位置,平时人们从悬崖上看下去,只能看到一个非常小的塔尖露出茂密的树冠,而且给植物附着满了,下面是什么也看不清楚,苗民说,他们十几代前就知道这里有座塔,但是谁也没想到下去看过,现在也习惯了,最近有一天,突然一阵巨响,出来一看,塔尖没了,才知道塔塌了。

    关于这神秘的古塔,当地人还有很多传说,据一些老人说,这塔是用来古时候的一个高僧修建来镇妖的,现在塔一倒,妖怪就要出来做恶了,那一声怪叫,就是妖怪挣脱束缚的叫声。

    陈皮阿四听了之后,觉得很有意思,他隐约感觉这塔修建的位置,和半夜苗民听到的那声音,有点不太对劲

    但凡是他们这种人,可能都有一种奇特的直觉,可以从别人的叙述和一些传说中本能的找出信息,这一点,在我们这一代人中已经很难找到。

    陈皮阿四思索片刻,决定去看看再说。

    广西山脉分布众多.可堪称全国之首,猫儿山是其中重要的一个源头,地跨兴安、资源、龙胜三县的。是漓江、资江、浔江的发源地,连接着长江珠江两大水系,那地方有着大片的原始丛林,红军长征翻越的第一座大山老山界就在其中。二战期间援华美军飞虎队的好几架轰炸机在此神秘失踪。所以这地方一直给人传的有点玄乎。

    陈皮阿四几经波折,来到“卧佛岭”上的一个村落里,站在土岗上往山脉中间的盆地一看,我操,那塔比他想象的要大多了,倒下去的时候砸倒了好几棵树,所以森林的绿色树盖上里出现了一个缺口,在“卧佛岭”上,看不到缺口里有什么,但是陈皮阿四几乎立即发现了,在塔倒塌地方的一周,所有的树木都因为地面下陷,显的非常凌乱,看样子,塔的下面,果然有什么东西,而且体积比塔基还要大。

    我听到这里,已经知道那是一座“镜儿宫”,“镜儿宫”是长沙一带解放前的方言了,就是说地上建筑的下面,有和地上建筑规模一样的地下部分,看上去就像是地上建筑在湖面上的倒影一样,上下两头是对称的。

    这在北派也叫做"阴阳梭",就是指整体建筑就像一只梭子插在地里,一面是阴间,一面是阳间,不过这样的古墓或者古建筑已经很少见了,大部分地面的遗迹已经毁坏干净,所以这种说法,在解放前十年内几乎已经没人提起.

    陈皮阿四单单看着树木的排列变化,就能知道底下埋着“镜儿宫,这种判断力没有极其丰富的经验是不可能做到的,我不由暗叹一声,宁神静气,听老海继续说下去。

    陈皮阿四打定主意之后,心里已经起了贪念,佛塔的地宫里,只会有三样东西,要不就是舍利子,要不就是高僧的金身,要不就是大量的佛经,随便什么都是价值连成的东西.

    但是他这么一个外乡人,在这里活动不太方便,一来自己身份特殊,出身又不好,二来苗汉两族那个时候纷争不断,这里几个村子都是苗寨,贸然进去,可能会引起别人怀疑。

    考虑再三,他想出了一个计策,他找高价找了一个当地的苗人向导,他告诉向导他是从外面过来的支边老知识份子,过来的时候,他的一个学生从悬崖上掉下去了,苗人民风淳朴,不暗世事,怎么会想到里面有诡计,一听有人坠悬,马上通知了全寨的人,年轻的苗族汉子用绳索扎了吊篮,将陈皮阿四连同几个帮忙的青年放到悬崖下面。

    据陈皮阿四自己事后回忆,通过这一百多米的落差简直就是地狱一样的经历,悬崖非常险峻,人的体重完全靠一条藤绳拉伸,屁股包在一个篮子里,风一吹,整个人陀螺一样打转圈,极度不稳。等他通过浓密的树盖,下到丛林底部,已经只剩下半条人命了。

    森林的内部几乎没有什么阳光,光线极度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沼气的味道,这里树木的种类非常多,但是无一例外的,所有的地方都长着绿藓,泥巴非常松软,几乎站立不住。

    陈皮阿四下来之后,装出体力透支的样子(其实是真的吓蒙了),坐在那里喘气,苗族首领看他年纪也不小了,一副小老头的样子,就让他原地等他们回来。自己打起火把招呼其他人按照他指的方向去搜索。

    等他们一走,陈皮阿四马上掏出罗盘,按照事先记下的方位,往丛林深处钻去,他估计着,这么大的区域,苗民们来回也要一个晚上的时间,以他的本事,应该足够找到“镜儿宫”的入口,来一个来回。可惜的是,他这一次来没有带足装备,能不能入得宫内,还得看自己的造化。

    在丛林的没头没脑的走了整整四个小时,靠着罗盘和他这些年走南闯北的魄力,陈皮阿四终于来到了自己在“卧佛岭”上规划出的那片区域,也就是那一座塔四周的寺院遗迹.

    随着不断的深入,陈皮阿四看到越来越多的残檐断壁,显然这里的古建筑已经荡然无存了,只剩下一些地基和断墙,几乎和那些植被混合在了一起,也看不清楚原来到底是什么。但是看规模,这寺院面积极大,那座佛塔虽然倒在这一大片范围内,但是具体在哪个地方,也很难看的清楚。

    陈皮阿四到底年纪不小了,四处一走,觉得有些气短,正想坐下来休息,突然眼前一闪,边上包着整面墙的植草从里,突然收缩了一下,里面好象裹着什么东西.

    陈皮阿四吓了一跳,他一个打滚翻了出去,同时手里翻出一棵铁弹,回头一看,只见裹着墙壁的藤蔓草被里,有一具苗人打扮的尸体,已经几乎干瘪了,但是尸体的肚子,不知道为什么,正在微微的鼓动,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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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顶天宫篇 第三 镜儿宫

    本来死人对于陈皮阿四来说,是最平常不过的东西,不说掏沙翻出来的干湿粽子,就是他杀过的人,随便数数恐怕也数不清楚,他翻身一看是具尸体,心里已经一松,心说那里来的倒霉鬼死在这里,都成鱿鱼干了还吓唬人。

    虽然这样想着,陈皮阿四手里还是卡着那颗铁弹,他这一手空手打铁弹子的工夫是他从小自己锻炼出来,可说是百发百中,而且他甩出铁弹的速度极其快,普通人可能连他手里的动作都没有看到就已经给打瞎眼睛了。

    看这苗人的装扮,死了没有十年也有两三年了,衣服基本上都已经破烂,亏的给大量的厥类事物和爬地细藤裹住,苗人服饰的特征才保存下来,可是日晒雨淋的,怎么这尸身就没有烂光,反而有一点脱水的感觉?

    尸体的肚子还在鼓动,陈皮阿四越看越觉得不妥,他这种人,有自己一套特别的行事方式,如果是我当时,肯定转头就跑了,可是陈皮阿四从小就信奉先下手为强,心里转念一想间,手里已经“啪啪啪”连打出三棵铁弹子,全数打中尸体的肚子,心说管你是什么,打死再说。

    铁弹子力道极大,几乎将尸体打成两截,下半身一脱落,陈皮阿四就看到里面一团黄色的不致命黏液,裹着大量的卵,不少卵已经孵化了出来,成堆的白色虫子在里面扭动,四周还挂着一些他非常熟悉的东西——蜂房,紧接着从尸体身上的破口处爬出了大量的地黄蜂。

    陈皮阿四骂了一声,心说倒霉,原来是地黄蜂在尸体里做了窝,地黄蜂毒性猛烈,而且非常凶横,这下子他要倒霉了。

    眼看着一层黑雾腾起,地黄蜂开始密集起来,陈皮阿四急中生智,从包里翻出他随身携带的解放军折叠铲,猛从地上铲起一把湿泥,往那尸体的断口一拍,将涌出的地黄蜂全部封住,然后转身便跑。

    已经冲出的地黄蜂蜂拥而上,他一边用衣服拍打,一边没头没脑的四处乱跑,幸亏他一铲子速度很快,才只付出了几个包的代价,等他喘着气停下来,拍掉身上残余的地黄蜂,已经不知道自己跑到哪个地方了。

    陈皮阿四将身上中的蜂刺拔出,疼的他直咧嘴巴,心里还在奇怪,怎么会有地黄蜂在人的尸体里面做窝,这种毒蜂一般都是在地下,像蚂蚁一样,在广西的雨林深处,有时候还能看到像山包一样的蜂窝,别人以为是蚂蚁窝,翻开去找蚂蚁,还没等明白过来,就给裹成蜂球了。

    广西云南这种地方,对于虫子的事情,不被世人了解的太多了,陈皮阿四只能怪自己倒霉,他一边处理蛰伤,一边四处查看,翻过一个山丘后,他突然楞住了。

    只见一座巨大的石塔,就倒在他前面的山丘根部,塔身估计是六角形(无法辨认),气势磅礴,密檐宽粱,用刀刮开上面的青苔和缠绕植物,塔身上的浮雕石刻非常精美,但是很明显这座塔给人焚烧过,所有的部分都有黑色灼烧痕迹,可能是发生过火灾。

    塔身、塔顶和塔刹全部已经开裂倒在地上,并且断成了n节,因为塔身太重,很大一部分压进了雨林的泥土里,塔下面给压倒的树木更是不计其数。

    陈皮阿四经验丰富,知道塔一般由地宫、塔基、塔身、塔顶和塔刹组成。最头上的塔刹,应该有须弥座、仰莲、覆钵、相轮和宝珠;也有在相轮之上加宝盖、圆光、仰月和宝珠的,总之塔上面应该有一个珠形的东西,颇有价值。

    他顺着塔身来到塔刹边上,塔刹在倒下的时候,中途可能撞到了一棵巨大的“云杉”树,结果塔刹在半空就段了,塔刹头朝下插进了地里,须弥座碎裂,陈皮阿四看了看损坏程度,确定宝珠肯定成“宝饼”了,报废了。

    他回到塔基处,半截断墙壁还在,爬进去,里面一片乱石头,下面肯定就是地宫,可惜这里不仅在修建宝塔的时候已经给人封死,而且上面还压了坍塌时候散落的大量碎石和碎砖,自己一把折叠铲,挖进地宫可能要半年时间。

    陈皮阿四看了看罗盘,他下来的时候是傍晚,天色已经非常昏暗,现在月亮已经挂了上来,自己没打火炬,走了这么远,也不知道如何回去,看样子还是装成迷路的样子,等那么苗民来救好。想着,他先在塔基用撞断的树枝和枯叶,烧起一大团篝火,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一边爬到塔基残余部分的最高点,想看看,四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情况。

    根据从“卧佛岭”上看下来的和他现在所见的,此时他所处的区域,应该就是树木长势非常凌乱的那一片地带,地面应该是比四周要低一点,那是因为回填地宫“杂填土”的时候,因为广西的特殊气候,土层水份太多,没有结实,随着水份的下渗,泥土里面形成很多气泡,一发生大的震动,像发泡馒头一样的泥层就塌了。

    如此说来,陈皮阿四判断出两件事情,一就是,地宫很大,但是不深,不出二十分钟肯定能挖到。二就是,泥土应该比较松软,不会耗费太大的体力。

    此时候他陷入了犹豫,到底是现在开了这个地宫,还是以后再来,现在看来,再回来一次并不会太困难,但是,陈皮阿四和所有的盗墓人一样,明知道下面的有东西,是绝对无法忍住好奇心。

    最后他一咬牙,妈拉个b的,管他娘的,这下面的东西老子要定了,要是等一下那群苗蛮子找到这里来,老子就把他们全杀了,丢进地宫里去,谁也不会知道。

    陈皮阿四拆开折叠铲子,他没有带洛阳铲,也没办法定位,而且佛塔到底是罕见之物,里面没棺材,定出来也没有,他凭着直觉,贴着塔基地开始挖盗洞。

    很快他便挖到地宫的顶板,不是石头的,是曲木的整条树干削方了做的木顶,他心中大喜,用线锯开掉一个角,掉落的木块落入地宫之中,不久便传来落地声音,他忙不堞的用手电往里面照。

    “镜儿宫”上下是对称的,就是说上面有多少层塔,下面也应该有多少层地宫,所以地宫极其深,从上往下望去,每一层之间没有楼板,最下面一片漆黑。

    手电照过去,有一团白白的雾气一样的东西,实在无法说出是什么。

    陈皮阿四想起那几个苗人说的,塔下面镇着妖怪的说法,不由也有了一丝担心,但是这一丝担心转瞬即逝,他现在头热血涨,当下感觉地宫空气没问题,一边双脚搭住曲木宫顶,以一个倒挂金钩,头朝下倒进了地宫里。全身的力量全部压在了两只脚弓上。

    倒进去后,他先调整了一下动作,先照了照地宫曲木宫顶的另一面,这种地宫是功能性的,不会像古墓一样设置机关,或者搞很多装饰,陈皮阿四照了一圈后,却发现曲木宫顶的另一面,天花板的位置,有着大量的经文。

    经文是刻在曲木上的,里面封了朱漆,是梵文,陈皮阿四汉字都不认识几个,是什么经文当然看不懂。

    但是他本能感觉到,这应该是镇魔或者是伏妖的那一类东西,心里不由也犯起嘀咕,难不成这下面真封着什么东西?

    再看下面,他看的更清楚,每一层,都有一圈突起的外延,从上往下,一层一层看上去有点像楼梯,每一层上都有一圈等身的僧袍彩雕罗汉像,颜色流光溢彩,非常精致,所有的雕像面部向下,俯视着地宫的最底部,整个地宫一共有十几层,摆满了各种动作的罗汉像,足有百来具。

    最近的罗汉像离他并不远,陈皮阿四倒挂着,看到罗汉像的表情时,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原来所有的罗汉像竟然都翻着眼白,表情有一种说不出的森然,和平时看到的那些不一样。

    仔细一看,才知道是眼睛的眼柱因为用色太过真实,给手电光一照,反光太强烈,照成的错觉,但是他的手电光扫过,那些罗汉像瞬间变的狰狞无比,好比他们的表情发生了变化一样,看上去无比的骇人,真怀疑当初他们设计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样考虑的。

    所以陈皮阿四看着这些罗汉,心里非常的不自在,但是他又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怕什么,不由产生了退却的念头。

    他的手电继续在地下划动,想看到一些除了罗汉像之外的东西,真个时候,他的手突然一僵,手电的光斑停在一个位置。

    在离他大概有六七层的那一层突起处,他照到了一个奇怪的罗汉像,这个罗汉像和其他的都不同,他的脸不是俯视的,而是抬着头,脸正对着陈皮阿四,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手电光照上去,一闪间露出了一张狰狞的白脸,要不是一动不动,几乎要以为遇到鬼了。

    陈皮阿四顿时吓的浑身冰凉,一下子连动也动不了,直觉得自己的双脚开始发软,人开始往下滑去。

    说到鬼,陈皮阿四倒是真的不怕,自己杀了这么多人,可以说罪大恶极,怎么也不见一个半个来报复?但是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迷信思想,陈皮阿四就认为自己这么多年能够混下来,是靠祖先的保佑。

    (人总要有点信仰,外八行的人是拜关公的,盗墓的人,北派拜的是钟馗,南派一般不来这一套,但是长沙那一带有说法,说是拜过一段时间的“黄王”。)

    (黄王是什么?黄王就是黄巢,“满城尽带黄金甲”那位,为什么拜此人,听长辈来说,有几个理由,一是,这人可是说是杀人冠军,民间流传:黄巢杀人八百万,在数者在劫命难逃。什么意思?就是他杀人是有指标的,不杀到八百万,他不算完成任务。还有不知道是笔记小说还是中国特色化的民间传说,黄巢是目犍连罗汉(不是易建连)转世,这位主为救老妈放尽地狱八百万饿鬼,所以佛祖让他转世,一个一个杀回来,也就是说他回去是给佛祖招聘农民工的。)

    这具雕像脸朝上他并不害怕,但是这张脸这么巧正对着他,他就觉得不对劲了,难道当时的修建者,算准了他会从这个位置开盗洞下来,特地摆了这么东西在这里吓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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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顶天宫篇 第四 多了一个

    陈皮阿四越想心里越发悚,但是这人那时候已经五十近六,阅历胆识自然不是我可以比拟的,害怕之后,一定心神,心说你个驴日的看什么看,闪电般掏出几颗铁弹子,双脚使力定住身体,啪啪两颗,直打向那顿白面朝天的罗汉像。

    前头已经说过,陈皮阿四的做人哲学就是先下手为强,这句话我爷爷也不止和我说过一遍,可以说跑江湖的,这个道理是最简单但是又十分实用,两颗铁弹没有留力,就听两声闷响,直中白面罗汉像的双眼,直打的罗汉像两只眼窝全数裂开,铁弹子弹飞出去,掉入镜儿宫的底部。

    要是人,就实打实给打瞎了,可见这一手有多少狠毒,罗汉像虽然是泥塑,但是也受不了这样的撞击,这一下子,那罗汉两只眼睛的地方变成两个深坑,看上去非常空洞古怪,但是比起刚才的感觉已经好上了很多。

    陈皮阿四小松一口气,心里冷笑,心说这些臭和尚,搞什么四大皆空,还不是一样在这里弄这些诡计吓唬人?想着从怀中掏出一只壁虎爪,一头勾上上头的曲木宫顶,一头由连着的海象皮制的单股绳缚在脚踝上,往下一松,带着弹性的海象皮绳就向下拉伸,使用海象皮绳是陈皮阿四多年盗墓经验中总结出来,这东西的强度仅次于钢绳,但是可以拉伸,加上陈皮阿四身材矮小精瘦,贴身缠绕在腰部,只是十几圈,套上衣服一点也看不出来,就可以用来对付十米左右的深度。

    不过这‘镜儿宫‘何止十几米深,陈皮阿四放绳子一直到极限,可是离宫底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但是由此看下去,已经可以看到下面东西的轮廓了,底下的宫底基座是似乎是汉白玉的,上面因为历年的地震和自然的剥落,有着很多不知名的碎片,宫底中心摆着一座袖珍的不知道是玉石还是象牙的白色宝塔,上面罩着半透明的绞纱‘宝帐‘,所以看下去白蒙蒙的。

    陈皮阿四这一辈子,对于佛塔浮屠的了解还是少了一点,这也和解放前那一代人不识字有关系,长沙土夫子里有一句老话:万户侯不如仗浮屠,就是说浮屠地宫的东西,往往比万户侯陵墓里的还要奢侈,陈皮阿四虽然听过这话,但是到底领会不深,如果是我,当时已然可以知道这下面的是什么东西了。

    袖珍宝塔下面,应该就是放佛骨舍利的八重宝函,也就是一只套一只的八只盒子,这东西是佛家专用的,加上里面的舍利,就是三千世界和六道轮回。暂且不管下面压的是真的佛骨还是玉石影骨,光那只八重宝函,我的天,就是根本无法计算价值的东西了。

    我听到这里,感觉到有点疑惑,如果陈皮阿四真的从地宫盗出了八重宝函,那这些东西又怎么会在报纸上出现呢?难道他当时离宝物近在咫尺,却因为什么原因放弃了?以这种人的性格,实在不太可能。

    老海没有注意到我走神,还在那里口若悬河,不过这人的叙述实在是太罗嗦了点,我又插不进嘴巴,只得听他继续忽悠我。

    陈皮阿四看到宝塔之后,虽然还不知道下面是什么东西,但是他知道肯定不会太差,现在只要能下到下面,自然可以满载而归,但是如何下去呢。

    只可惜自己没带着足够的绳索,早知道这样,不如刚才就退回去,准备好了再回来,也没的这进退两难的处境。

    他手电再往边上一照,看看能不能荡到地宫一边,然后顺着那些罗汉像爬下去,他用手电一节一节的看,估计着高度,直看到底部,宝塔的周围,却突然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好象一堆黄土撒在汉白玉的地宫底,不知道是封地宫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来的,还是他刚才用线锔开顶的时候弄下来的。

    他仔细一看,心里咯噔了一声,不由暗叫糟糕。

    原来宫底那些不是黄土,而是一个很大的土包,一看便知道,那是一个地黄蜂的蜂包。

    顺着土包的走向,能看到地宫边上有一道半人高的石门,开的十分隐蔽,土包就是从那里‘长‘进来的。

    看来这‘镜儿宫‘的四周还有附属的地下建筑,而且很可能没有封死,结果给这些虫子当成冬暖夏凉的避暑山庄了,由这里看下去,这蜂包的规模还不大,但是矮门内的部分恐怕非常恐怖,也难怪这蜂巢修的如此巨大,在地下人工建筑中,风雨不侵,当真是‘好地段‘,这蜂巢里的老虫也会看风水。

    自己刚才锯下的一解曲木宫顶卡在下层的几个罗汉像间,没砸到虫巢,不然自己挂腊肠一样吊在这里,逃也逃不快,给蜜蜂钉死,恐怕给后来人留下千年笑柄。

    可这样一来就麻烦了,只要脚一着地,就算你步履如烟,但是搬动这么一坐小塔,在如此小的空间里,不惊动这些地蜂是不可能的。

    陈皮阿四只是一个琢磨,就知道下去是不可能了,要把东西弄上来,只剩下一个办法。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下陈皮阿四这个人的来历,这个人自小在浙江沿海的渔村长大,日本人打来才逃难到了长沙,所以他一口长沙话很不‘地道‘,但是这人非常的聪明,自古时候起土夫子基本上不传手艺给外省人,他是难得的一个。

    陈皮阿四在海盐的时候,已经有了一手绝活,那就是在滩涂上抓螃蟹,当然不是用手抓,陈皮阿四抓螃蟹的用的东西,叫做‘九爪钩‘。

    这东西就是类似于武侠片里的飞虎爪,或者特种部队用来攀岩用的三钩爪子,但是这种爪子有九个钩子,成一个环行,排的很密,抓螃蟹的时候,就用绳子绑在钩子的尾巴上,然后看见螃蟹在滩涂上一冒头,就一把甩出去,一钩就是一只螃蟹。然后一扯,螃蟹就飞回来,自己掉进筐里。

    据我爷的笔记上记录,这种功夫能精准到什么地步,二十米一只生鸡蛋,一甩手就能勾过来,落地不破,简直是神技,再远一点,就要用棒子甩,也是十分的准确。

    陈皮阿四此时无计可施展,没有办法,只好一咬牙使出看家本事,他先荡到一边,顺着罗汉像,一层一层的爬下去,等到距离差不多了,他掏出九爪钩,提起一头气,一个角度极其小的弧线,爪子就钩到了宝帐上,幸好这东西不是常见的青石的,十分轻盈,陈皮阿四一提将宝帐甩起,架到一边的罗汉脑袋上,手上力道一变,钩子脱出又回到他手里。

    接下来是把这玉石或是牙塔去掉,不过无论是什么材料,用九爪钩是提不上来的,陈皮阿四甩出九爪钩,勾住袖珍的塔刹,扯了几下,纹丝不动。

    没半吨也有五百斤,陈皮阿四心里暗骂。

    他用手电扫了一遍塔身,看到塔基处有四根袖珍的柱子,这塔必然是按照头顶上塌掉的这一座等比复制的,那结构也应该差不多,这四根柱子支撑着塔身所有的重量。宝函就在柱子中间,只不过角度不对,不然仔细去勾,也应该能勾的上来。

    这时候陈皮阿四心里已经有点急噪,他估计着下来也有四个小时了,刚才隐约听到几声哨声,弄不好那帮苗人已经在附近了,没时间在犹豫想办法了。

    他心里一压,脑子一热,心里恶念已起,甩手啪啪又打出两棵铁弹子,弹子打在塔基的上的小柱子上,柱子应声而碎,接着他纵身一跃,一下子踩到塔的一边,然后一使缓劲,顺着自己的冲力将塔带的往一边斜倒,另两边的柱子本来就受力不平衡,一下子断裂,塔往下一沉,塔身和塔基裂了开来。

    陈皮阿四趴在塔上,控制着力度,塔重力量缓,倾斜的很慢,等到陈皮阿四看到塔下的宝函一露个角,一甩九爪勾,一下将这东西从塔下勾了上来,然后收钩子再甩出去,勾住一边的罗汉像,想拉起纤绳一样把自己稳住。

    这一系列动作只有3秒就全部完成了,但是他没想到那罗汉像根本拉不住塔身和他的体重,一拉之下,罗汉像首先不稳,竟然从墙上掉了下来。

    这下面一圈几乎是蜂包,要是这样掉下去,等于直接摔进蜂包里面,那不死也不可能了。

    闪电间陈皮阿四使尽全身的力气用里一扯,将罗汉像扯向自己的方向,一手将八重宝函丢向空中,如此闪电般一换手,罗汉像给他稳稳接到了手里,但是无法避免的,宝塔顶也重重撞上了地宫壁,更多的罗汉像给倾斜的塔刹拨落下来。

    这一次陈皮阿四再也无技可施展,眼看着一排的罗汉像砸进地黄蜂巢里,顿时灰尘四起,黄蜂巢给压的几乎完全凹陷裂开。

    混乱中他只得丢下手里的罗汉,又转接住宝函,条件反射的手电去照那蜂包,心说完了,老命交代了,没死在战场上,还是死在地宫里,应了祖宗的老话了。

    手电一照间,却那些裂缝处却没有他想象的大量的黄蜂涌出来,反而他看到蜂巢的裂缝里面干涸没有一点水分,似乎是一个废弃的蜂包。

    但是,让他浑身冰凉的是,有一道裂缝里面有一驮黑呼呼的东西,看样子是修巢的时候裹进去的,不知道是死人还是什么动物的尸体。

    他跳下去,掰开一看,是一座和这里样式相同的罗汉像给裹在了里面,已经摔的成了几片,估计是蜂巢还没形成的时候就从上面摔下来碎了,结果给包进去。

    陈皮阿四抬头看去,他刚才下来的时候虽然没注意,但是他感觉并没有发现哪里少了一蹲罗汉像啊,这一座是从哪个位置上掉下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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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顶天宫篇 第五 最初的迷题

    此时整个地宫内是极端的黑暗的,向上看去,手电光斑所照,满眼都是俯视的罗汉的,百双眼睛注视着陈皮阿四,罗汉的瞳孔因为光线的变化,一刹那露出狰狞的表情,气氛一下子变的十分诡异。

    陈皮阿四心里又骂了几句秃驴,心说这些和尚肯定是故意的,此时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又找了几圈,却仍旧没发现有哪里缺了一座雕像来。

    他心里灵光闪动,慢慢知道了问题所在,手电也移向那一座给他打裂双眼的白面望天罗汉的位置。

    只有这一座罗汉像明显和其他的不同,问题应该是出在这里。

    有可能是什么人将上面某尊罗汉推倒下来,然后将那尊脑袋朝上的白面望天罗汉放了上去,所以那一尊罗汉才和其他的有如此大的不同。

    他妈的到底是谁那么无聊要这么干呢?而且能够准确的知道他下来的位置,将雕像的头对准他下锔的地方,不是行内人也不可能做到啊?

    难道自己这次是二进宫?这里已经有人来过了。还摆下这么个东西来寒蝉我?

    陈皮阿四的手电光照在那胖胖的白面望天罗汉身上,又颠了颠手里的沉颠颠的八重宝函,如果是二进宫,干什么不把这东西带走,不可能,人去不留空,肯定是自己多考虑了,这里是那些秃驴设下的圈套,好让他们这些人往歧路上想。

    陈皮阿四缓下心神,一大把年纪,经过这么一翻折腾,已经到了极限了,他咳嗽了几口,就想把手电光从那罗汉上移开,去照一下四周,看看如何回去最省力。

    这个时候,骇人的一幕发生了。

    在手电光从罗汉身上移开的那一刹那,陈皮阿四猛的看到,那张惨白的脸突然间扭了过来。

    手电移的太快,这场景一下子就没了,但是陈皮阿四却看的真切,他不是那种会怀疑自己看错的,当下就觉得脑子一炸,几乎就要坐倒在地上,闪电之间他大吼一声,给自己壮胆子,同时一翻手,把铁弹子机关枪一样甩了出去。

    他凭着刚才的记忆,连发十几棵,十几棵铁弹在头顶上四处弹来弹去,他还以为是那妖怪一样的白面罗汉蹦下来了,慌乱间乱了阵脚,把早年藏着的一把王八盒子掏了出来。

    他是真怕了,这枪解放后几年就从来没用过,他也不敢轻易拿出来,现在掏出来,明知道没用也用来壮胆子,那是真的慌的找不到北了。

    你说掏个几十年的沙,碰到各把粽子的机会已经少之又少,这样的场面就算我爷爷在也难以应付,陈皮阿四虽然老手中的老手,但是主要的经验还在于和人的生死关头,一碰上什么摸不着边际的事情,还是照样慌。

    慌乱之中,他看到了那一边毫不起眼的矮石门,这爬上去从盗洞回去是不可能了,还是找路跑吧!

    他猫腰钻进矮门,里面便是一间石室内,山包一样的地黄蜂巢从墙上一直长过来,规模实在不下,这石室里原本摆着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了,跑了几步,脚嵌进蜂包里,一下子整个人摔了个狗吃屎,手电飞出去老远,他也顾不得捡了,抱起那盒子就往前冲去。

    浮屠地宫的结构不可能太复杂,他才跑了几步,就隐约看到石室的出口,前面出现几丝火光,可能是他在外面燃的篝火光射了进来,他心中大喜,跌跌撞撞的踩着蜂包就向火光赶去。

    过了石室就是漫道,目测就有十几米长,尽头就是地宫的正规出入口,一片火光很微弱,出口应该给什么堵住了,他咬着牙深一脚浅一脚的也不知道踩到了些什么东西,终于地势开始向上,他又跑了十几步,头晕脑涨已经赶到火光面前,一头撞到了什么东西,只听一阵倾倒撞击的声音,他已经冲了出去,滚倒在地。

    外面火光熊熊,他站起来四处一看,自己竟然从一处断墙里撞了出来,看来隐蔽的浮屠地宫入口竟然是一面墙里,正在诧异,几把苗人的苗刀已经夹在了他的脖子上,同时手里的东西也给人接了过去。

    陈皮阿四体力到达极限,也无法反抗,一看不好,踉跄跑了几步,给人一脚踢了后膝盖,跪倒在地上。抬头一看,那几个他骗下来的苗人小伙子举着火把围着他,为首的首领有点恼怒的看着他,看样子他们找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已经知道自己被骗了。

    陈皮阿四知道要糟糕了,这解放初期,在苗人的地盘上犯事情,是要给处私刑的,这下子自己的处境极端不妙。

    苗人首领看了看从陈皮阿四手里拿来的宝函,又看了看断墙里黑漆漆的暗洞,心中已然知道了怎么回事情,面露厌恶的神色,给其中一个苗人做了一个遮着双目的动作,又用苗语说了几句。

    陈皮阿四喘的厉害,这倒不是装的,但是他为了麻痹别人,加重了自己的表现,还不停的咳嗽,看到苗人的动作,心中一凉,他在广西生活这么多年,知道那是要挖他的眼睛。

    受命的苗人点了点,折下边上一种锋利的草叶,蹲到他面前,用苗语问他问题,陈皮阿四不停的摆手,装成自己气太急的样子。

    苗人看他如此疲惫,互相看了看,不知道如何是好,另几个苗人好奇他出来的地方,打起火把探头进去看。

    陈皮阿四缓了几分种,不见那妖怪一样的白面罗汉追出来,不由心生疑问,这时候他体力有一定程度的恢复,见有两个苗人上前要按他的双手,知道再不反抗就完了,一咧嘴角,突然翻出了一把铁弹,跳起来啪啪啪啪,一瞬间便把所有的火把打落在地。

    苗人一下子惊惶失措,陈皮阿四冷笑一声,杀心已起,一脚踢翻面前的苗人,同时另一只手翻出王八盒子,就想杀人,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边上冷风一响,自己手里一凉,一摸,扣扳机的手指头已经没了。

    陈皮阿四何时候吃过这样的亏,心里大骇,可没等他反映过来,接着又是一道冷风,他最后看到的就是那苗人首领淡定的眸子和他身上的舞动的麒麟纹身,这是他最后看到的景象了,因为下一秒他的两只眼睛已经给一刀划瞎,苗人首领的土刀自左眼中间横劈进去,划断鼻梁骨头,横切过右眼而出,两只眼睛一下子就报废了。

    老海说道:“那几个苗人总算没杀了他,他们将陈皮阿四和那宝函交给当地的联防队,他一个起义的战友那几年正好在那里负责联防,把他保了下来,他才没给枪毙,不过眼睛就此瞎了。后来那宝函给送到博物馆,那里人一听,就派人去现场看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结果,不过那宝函启开来一看,最后一层却不是什么舍利,而是这条铜鱼。”他敲了敲报纸,“怪不怪,这在当时是天打雷劈的事情,那陈四爷知道后,破口大骂,说自己给人耍了,这宝函可能早在几代前已经给人打开过,里面的东西给掉包了。”

    我此时听老海讲故事,已经不知不觉喝了一盅酒下去,人有点漂,问道:“他有什么根据?”

    老海一边吸了螺蛳一边道:“我不知道,陈皮阿四后来当了和尚了,在广西挂单,这些事情我可是托了老关系才打听来的,小哥,这消息不便宜啊,以后您有啥好处也别望了便宜我。”

    我暗骂了一声,心说就知道你这老家伙没这么好心,看来也就是想和我笼络一下关系,当下见他没其他消息了,又问他这次来杭州那个拍卖会是怎么回事情。

    老海把最后一只螺蛳解决,砸吧砸吧嘴巴,说道:“当年乱七八遭的,这条鱼也不知道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不,今个儿竟然有人拿出来拍卖了,我参加拍卖会是常事情,在业内有点名气,他们就给我发了本手册和请贴,你看,这鱼在拍卖品名单上呢,我看着您对这鱼也挺有兴趣,就顺便给你弄了张请贴,甭管有用没用,去看看谁想买这鱼,也是件好事情。”

    我一看起拍价格,打了个哈哈,1000万,神经病才会去买呢,我手上还有两条,要是有人买,我不是有两千万了,现在的拍卖行自我抄作也太厉害了。也要别人相信才行啊。

    老海的消息虽然不错,但是并不是我想知道的那些,一时无话,我们各自点上一只烟,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服务员看我们赖着不走,想上来收盘子,我只好又寒暄的问了问老海的生意怎么样,老海说起他也想跟我什么去见识一下这种话,也看不出是不是真心的,我说还是免了,我自己都不打算再下地,你一把老骨头就别搀和了,免的拖累自己又拖累我。

    我酒也喝的差不多了,问他拿了请贴,就让他先休息,晚上,秦海婷吵着要出去玩,我是地主,不好推辞,就开车带他们四处跑了一下,吃了点小吃,不过天气实在太冷,他们也就早早的回去睡觉了。

    我开车到家里,没上楼,忽然觉得家徒四壁很凄凉,以前一直都没这种感觉,觉得很奇怪,难道这几次经历让我苍桑了?想着自己也觉得好笑,于是开车径直到二叔开的茶馆,跑去喝晚茶。

    在茶馆里一边喝一边看爷爷的笔记,一边想着发生的事情,只觉得还是一头雾水,主要的问题,是这三条鱼不在同一个朝代啊,而且地理位置差这么远。暂且不管这三条鱼的用处,就是它们发掘的地方,也丝毫没有一点可以让人猜测的头绪。

    古人做这一件事情,必然会有目的,不然这阵仗太大了,不是一般人能玩的起的,我左思右想,觉得关键还是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只要知道了目的,查起来也有方向的多。

    如果爷爷还活着就好了,我叹了口气,或者三叔在,至少也有个商量的人,现在一个人,这些问题我真的想的有点厌烦起来了。

    忽然闻到了一股焦臭,底头一看,借阅的杂志里有一张中国的旅游地图,我一边想一边用香烟在上面比画,下意识的把那三个地方都烫出了一个洞,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晚了,我赶紧把烟头掐了,看了看四周,服务员没注意到我搞破坏,不由松了口气。

    二叔虽然是我的亲戚,但是为了很乖张,弄坏他的东西,他是要翻脸的,特别是这里的杂志,每一本都很珍贵,是他的收藏品,弄坏了更是要给他说几年都不止。

    我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将杂志还了回去,刚放下,就有一个老头子拿了过去,站在那里翻起来,我担心他发现我搞破坏,没敢走远,落到一边的沙发上,看那老头子一翻便翻到我烫坏的那一页,一看,不由,恩了一声。

    我一听糟了,被他发现了,正准备开溜,就听他轻声笑道:“谁给烫出了个风水局在这里,真缺德。”

云顶天宫篇 第六 简单答案

    这老头子讲话的声音清晰,带着长沙那边的腔调,加上他说话的内容,引的我一奇。

    偷偷打量这老头,相貌很陌生,大概七十多岁,干瘦干瘦,身材不高,眉宇间有一丝阴糜,穿着有点皱的老旧棉袄,超级啤酒瓶底似的老花眼镜,估计拿了就是半瞎子.

    这样的打扮,不像是这里的客人。不过二叔的茶馆里能人很多,所以服务员也不见怪,这年头,什么人都有。

    我不动声色,看他有何举动,只见他拿起那本书,背着手就回到他的座位上,腰板挺的很直,步履生风,如果不是个练家子,以前必然当过兵。

    他的座位上还有几个人,都上了年纪的,正在聊天,一看到老头回来,都露出恭敬的神色,显然这家伙是头。

    我偷偷把自己的茶端了过去,坐到他们身后的位置上,耳朵竖立起来,听那老头会说什么。

    刚开始那几个老头聊了会儿股票,我听着很不是味道,半个小时后,那老头才想到自己拿了杂志了,只听那老头道:“对了,来来来,让你们看件有趣的事情。”

    说着,他展开那本杂志,翻到我烫坏的那一页,我一听有门啊,这家伙可能真知道什么,连大气也不敢出,听那老头又道:“你们来看看,这张地图有啥特别的,考考你们。”

    老头子们看来看去,唧唧喳喳说了一堆,你说一张被香烟烫了个洞的地图有啥特别的啊,那几个老头还真能扯,有几个还扯到什么三足鼎立上去,为首那老头摇头,通通不对.

    我听的肠子都痒了,心里盼着快公布答案,我投降了还不成吗。

    见没人能说上来,那老头呵呵一笑,忽然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另几个人马上激动起来,都要抢着看那杂志。

    我一下子心里郁闷,没事情你说什么方言啊,难道该的我就是没缘分知道这事情?

    老头们看了很久,都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我心里急的几乎烧起来,盼着他们能讨论一下,让我也知道点细节,暗我的能力,知道一些应该就能推个大概了。

    没想到的是,接下来,这帮人所有的对话,全部都用起来了那种奇怪的语言,我仔细听了很久,只能确定不是汉语的方言,他妈的那几个老头到底是哪里来的人?

    听了很久,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脑子也热起来,心说你不让我听懂是吧,我他妈的自己去问你们,总奈何不了我了吧,把心一横,站起来走到他们一边,装成好学少年的样子,问道:“几位老爷子哪里人呢,怎么我觉得这话听起来这么怪呢?”

    这在杭州是十分唐突的,不像在北京,茶馆四合园子大家多少都认识,我这话一出就后悔了,心说该不会给我眼色。

    没想到那几个老头子都楞了楞,大笑起来,其中拿了书的那个道:“小蛙子,你听不懂是正常的,这是老苗话,全国加起来能说的不超过千号人了。”

    我惊讶道:“那几位都是苗人?怎么看着也不像啊?”

    老头子们又哄堂大笑,也不回答我,我看这几个人都健谈,不是这一带人,搞不好能问出什么来,忙顺着势头问道:“几位别笑啊,刚听这位老太爷说,什么风水局,这地图是给我烫的,难不成还烫出了啥噱头不成?”

    为首那老头子打量了我一下,说道:“小伙子也对风水感兴趣?这学问你可懂不了啊?”

    “能懂!能懂!”我恨不得去舔他的脚的让他快说出来。“要不您给我说说,也让我开开眼?”

    那老头和其他几个相视一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你看,你烫出的三个点,位置都很特别,把他们连起来,然后横过来看,你看到什么?”

    我拿起杂志,一看之下,忽然浑身发凉,“这是!”我张大嘴巴。

    原来,祁蒙山西周陵,广西的卧佛岭浮屠地宫和西沙的海底墓,三条鱼出土的地方,由曲线贴着中国海岸线连起来,形状非常眼熟悉,仔细一看,那赫然是一条若隐若现的龙形脉络!

    我狠不得抽自己一个巴掌,心说吴邪,你怎么就这么笨呢!也不会在地图上比画比画,只顾着这几个地方的朝代不同了,怎么没想过位置的关系呢。

    那老头子看到我吃惊,知道我已经看出端倪,颇有几分赞赏的感觉,说道:“是条不太明显的‘出水龙’,说的好听点,叫做潜龙出海,不过,这一局还少了一点,缺了个龙头。”说着,他拿起自己的香烟,朝杂志上一点,正点在长白山的位置上。

    杂志滋滋冒烟,我却一点也反应不过来,楞了片刻,忙问他:“这~这个,大师,这局有什么用意吗?”

    老头子呵呵一笑:“你看,这叫横看成峰竖成岭,你看这几个点,连着长白山脉,秦岭,祁蒙山系,昆仑山脉入地的地方,这叫做千龙压尾,中国的几条龙脉在地下都是连着的,这整合着看风水,整个一条线上聚气藏风的地方自然多不胜数,你下的这几个点,都是很关键的宝眼,因为这一条线一头在水里,一头在岸上,所以叫做出水龙。”

    不过这种大头风水是不是实用的,用这种风水看出来的龙脉,比较抽象,我们叫大头龙,古时候用来占卜看天下运势,北京城的位置,都是靠这个确定的,而给皇帝选陵,这风水就太大了,我也是只懂得点皮毛,要是大师,还属明初时候的那个汪藏海,大头风水是他的拿手好戏啊。

    听到这里,我眼睛一花,直觉得七窍都通了,所有想不通的事情,全部都一起从脑子里涌了上来,为什么鲁王宫外五坟岭尸洞内的六角铃铛会出现在海底墓里,为什么西周墓里会有如此精巧的迷宫盒子,为什么广西浮屠“镜儿宫”里的佛骨舍利会变成蛇眉铜鱼,理由太简单了,因为这些个地方,汪藏海全去过了。

    出水龙的宝眼处一般都是当条龙脉的藏风聚气之地,一般都已经修筑了建筑或者陵墓,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把铜鱼放在这些宝眼处是什么用意,但是按照风水学上的一般惯例,这一条风水线大头龙,是为了长白山上的龙头而设。

    这一切布置都是为了云顶天宫,难怪他会如此着迷,他花了如此巨大的心血。

    那这雪层下的天宫里,到底埋着的是谁?

    老头子看我出神,大概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就招呼其他几个起身,将杂志塞进我的手里,就招手结帐。

    我想着事情一下没反应过来,等我想起要他联系信息,他已经走出了茶馆,我追出去,正看到他把眼镜一摘,我一看他的眼睛的五官轮廓,咯噔一声,人不由站住了。

    只见一道极其可怕的伤疤从他的眼角开始,划过鼻子,一直到另一边的眼角,鼻梁骨有一处凹陷,似乎给什么利器割伤过。

    我看到他的眼睛,人又给吓了一下,忘记去追,结果他们一群人上车走了。

    我转念头一想,感觉这老头子谈吐不凡,而且中气十足,很可能是老海今天说的,陈皮阿四!

    刚才吃饭刚谈到他,怎么现在就在茶馆碰到了,这也太巧了。

    我想了想,忽然觉得老海莫名其妙的来杭州和我说起故事有点唐突,难不成这老头子和老海有什么猫腻在?布了这么个套想引我入局?

    这老头看上去有一点狡狯,不可不防啊。

    我心里暗骂,又不知道这一套戏扯的是什么路子,心里顿生疑惑,回忆老海的叙述,这老头子不是已经瞎了吗?怎么还能看的见呢?而且说话中气十足,也不像九十岁的人。

    不过想通了大头潜龙的局,心里舒服了很多,那种阴糜的感觉也一扫而空,我回去结了帐,回去舒服结实的睡了一觉。

    醒来是第二天中午,一看请贴,娘的,已经结束了,打电话给老海,他也没什么说的,只说那条鱼没什么人拍,我心里大乐,傻b才去买这东西呢。又交代了几句,听老海那边好象很忙,看样子买了下不少东西,就不和他罗嗦了。

    下午也不想去铺子,想去茶馆在去等那个人,三叔那边的店里却打来电话,又说有人找我。

    我心说该不是老痒又出现了,七上八下的开车过去,走进店里一看,只见一个人坐在客座沙发上,我几乎眼睛一酸,眼泪差点下来,立即大叫了起来,“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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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顶天宫篇 第七 潘子

    我和潘子在三叔的铺子里坐了一个下午,互相讲了一些自己的情况。原来潘子在我去海南之前已经有一点恢复意识,但是当时我走的太急,只给医院留了一个手机,我出海后自然找不到我。

    潘子的体质很好,恢复的很快,就算这样他还是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等他能够下地来找我们,却一个也联系不到。算起来那个时候我应该是在陕西,而三叔就更不用说了,全世界都在找他。

    我看到潘子臂上带着黑纱,就问他干什么?他说大奎一场兄弟,头七没赶上,现在带一下心里也舒服一点,我给他一提,想起去山东那段日子,心里也唏嘘起来,说到底,那件事情还是因我而起,如果当时不去多这个事情,将帛书给三叔看,各人现在的近况自然大不相同。

    潘子看我脸色变化,猜到我在想什么,拍了我一下道:“小三爷,我们这一行,这该来的逃不了,怪不得别人。”

    我叹了口气,心说你说的简单,打死大奎的又不是你。

    唏嘘了一阵,我又把我这一边最近的一些情况和潘子说了,听的他眉头直皱,听到后来我们的猜测,他面色一变,摇着头说他和三叔这么多年下来,他能肯定三叔绝对不是那种人,叫我别听别人乱讲。

    潘子跟随三叔多年,感情深厚,有些话自然听不进去,我不再说什么,转移话题,问他有什么打算。

    潘子想了想,说本来他打算还是回长沙继续混饭吃,那里三叔的生意都还在,人他都认识,回去不怕没事情做,现在听我这么一说,他觉得这事情不简单,恐怕得再查查才能安心。

    我点点头,虽然这里我基本上都查过了,但是潘子和三叔的关系不一般,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关系在里面,他能去查查是最好不过。

    潘子打了好几个电话,对方都让他等消息,我以为要等个十天八天的,没想到才五分钟就都回了电话,潘子听完之后,皱着眉头对我说道:“小三爷,恐怕你得跟我走一趟了。”

    我一楞,心说怎么回事情,该不会是出事情了。

    潘子接着道:“三爷在长沙找一个人,给你留了话,不过得亲自和你讲,那一边的人叫我带你过去。”

    “三叔留了话给我?”我几乎跳了起来,长沙那边我也不是没联络过,怎么从来没人和我提起这个事情?

    潘子表情非常严肃,也没想给我解释,对我道:“那边很急,您看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够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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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子非常急,我隐约觉得事情不简单,但是我也没想到他会急成这样,结果当天晚上我就上了去长沙的绿皮火车,什么都没交代。

    上了火车之后,我还问潘子,要是急干啥不坐飞机,还坐个火车,这不是笑话吗?

    潘子魂不守舍的,只拍了拍我说等一下就知道了。我看他脑门上都冒了汗了,越发觉得奇怪。心说他到底在紧张什么。

    火车从杭州出发,先到了杭州的另一个火车站,三个小时后到达金华站前,此时我已经有点忍耐不住要问个究竟了,这时候,火车突然临时停车了。

    绿皮车临时停车是常有的事情,当时在买票的时候我想这么远的距离,你不坐飞机至少也要坐个特快,干什么要买绿皮的硬坐啊,可是潘子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个上面,现在车一停,我心里还幸哉乐祸呢——你急是吧,临时停车,急死你!

    没想到车才一停,潘子就拍了一下,示意我跟上,我站起来想问他去哪里,结果他突然一个打滚,从车窗跳了出去。

    我一看我操这是干什么啊,车里的人一看也都吓了一跳,都站起来看,潘子在外面大叫:“小三爷你还等什么,快下来!”。

    我看了看四周,所有人都站起来看着我,心说这下子明天要上都市快报头条了,一咬牙也滚了出去。

    绿皮很高,我下来翻了个跟头,摔进一边的路枕上,潘子一把把我扶起来,就拉着我跑。

    一直跑进边上的田野里,上了个田埂,然后翻上大道,那里竟然已经有了一辆皮卡在等我们,潘子拉我进了皮卡,车子马上发动。

    我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等车开上省道,才缓过来,骂道:“你他妈的搞什么飞机。”

    潘子也累的够戗,看我的样子,笑道:“别生气,我是第一次这么狼狈,娘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招惹上的,不知道能不能甩掉。”

    说着他看了看车后面,一片漆黑,似乎没人追来。

    我没听明白,看样子这些事情他都计划过了,忙问他怎么回事情,他点上一只烟,用长沙话道:“车上那哈有警调子,三爷爷不在,长沙那哈乌焦巴功,地里的帮老倌里出了鬼老二咧。”

    这话的意思是火车上有警察,我三叔不在长沙,长沙那边的生意乱七八遭了,有做活儿的帮工里可能有警察的人了。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瞟了瞟开车的人,我意识到这司机可能是临时找来的,不能透露太多,也就不在问了,心里却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心说那我现在算什么,我不是成逃犯了啊。

    我的爷爷,今年到底怎么回事?早几个月我还是小商贩,突然变盗墓贼和粽子搞外交就不说了,现在又成逃犯了,人生真是太刺激了~

    车开到金华边上一个小县城里,我们下了车付了钱,潘子带我去随便买了几件比较旧款式的小一号的西装换上,一照镜子,比较寒酸,然后又赶到火车站,买了我们刚才跳下来那辆车的票,那车临时停车到现在才到这个站。

    我们重新上车,这次买了卧铺,潘子看了车厢,明显放松下来,说道:“刚才那些警调子应该在金华站就下了,现在高速公路省道两头都有卡,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会重新上火车。”

    我第一次做逃犯,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几乎紧张的发抖,轻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情,怎么我们就给警察盯上了?我可没干——哦不对,应该说我干的那些事情一般人发现不了啊?”

    “我也不知道,”潘子说道“下午我给长沙我们的地下钱庄电话,结果那老板一听是我的声音,只说了两句话,一是让我马上把你带去长沙,三叔有话留,二是长沙出了状况,叫我们小心警调子,然后就挂了,这老板是三叔三十年的合作伙伴,绝对靠的牢,我想了一下,杭州我不熟悉,呆久了会出事情,怎么样也要先回长沙再说。”

    他看我担心,又道:“我上了车之后马上就发现几个便衣,就联系了个朋友,叫了辆车,让他尽量跟着铁轨走,刚才临时停车,我看到司机给我们打信号就知道机会来了,所以才拖着你下来,看你那司机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就也是咱们道上混的,在这种人面前你不能说太多。

    不过这些个条子没抓我们,说明我们和长沙的事情关系不大,肯定是长沙那里有大头的给逮住了,咱们这些小虾米都是萝卜带出的泥,你也不用太害怕,和你做的那些事情无关,最多就是一个削脏。”

    我听了稍微舒服一点,刚想说谢天谢地,没想到他又道:“长沙一但出事情,千丝万缕的,三爷肯定脱不了关系,那老板也不说清楚,他娘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其实我们这几年已经很收敛了,几乎都没怎么直接下地,以前的事情也不可能给翻的这么大,真是想不明白。”

    “那你现在怎么打算?”我试探着问,我可不想亡命天涯啊。

    潘子道:“我们不能直接去长沙,出了浙江我们就下车,然后长途大巴到长沙边上的山里,三爷在外面有几个收古董的点,那里有人接头,那钱庄老板到时候会过来。”

    我点点头,这时候车又到了一个站,开始上客,我们那卧铺间里又来了一个人,潘子打了个眼色,我马上转移话题。

    聊着聊着,我不知不觉就说到了陈皮阿四的事情,这人的名气在长沙倒是很响,潘子还听说过他,对我说道:“这人在我们那里也有自己的生意,听说他瞎了以后就不在自己做活了,文化大革命结束后收了几个徒弟倒卖古董给外国人,这人很阴,他几个最先跟他的徒弟几乎都已经给枪毙了,他还逍遥在外,传言很多,最好和他保持距离。”

    我想起陈皮阿四的样子,不像瞎了,觉得越发奇怪起来。

    我们按照潘子的计划,几经波折,来到长沙附近福寿山一带,那里果然好地方,沿途风景迷人,潘子长年在这一带活动,倒也习惯了,我们来到镇上一处杂货市场,好象旧社会地下党接头一样,东拐西勾的,来到一处一看就知道不会有生意的铺子里,铺子里外面卖的是旧电脑,里面推开后墙,就是一小间,再往里面豁然开朗,是两间铺面之间背靠背留出的一道建筑缝隙,大概能容纳两个人并排的走,现在上面拉起了雨布,里面两边一排架子,上面全是刚出土的明器。

    有几个人正在那里挑货,负责人认识潘子,看见他过来,放下手里的东西,对潘子道:“怎么才到?基本的东西都备好了,你们什么时候走?”

    “东西?什么东西?”潘子楞了一下,一脸迷惑。

    那人也楞了一下:“你不知道?”

    潘子回头看了看我,我瞪了他一眼心说你的地盘你看我干什么?他转头道:“准备什么?”

    那人道:“三爷吩咐的,五人装备,做活儿啊?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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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顶天宫篇 第八 新的团伙

    潘子皱起眉头道:‘我怎么不知道?三爷回来过了?什么时候吩咐的?‘

    那人看我们两个的样子,还以为潘子那他开涮,耸了耸肩笑道:‘少跟我装八咪子喃(装傻),东西是给你的哈,你能不晓得?‘

    潘子火了,骂了一声,‘我骗你做啥子?三爷怎么说的,啥时候说的?‘

    那人一看我们两个样子,才知道我们真不知道,也觉得奇怪,说道:‘具体我也不清楚,我也是听钱庄的楚老板交代的,他就在后头,你们去问他吧。‘

    潘子闷哼一声,带着我穿过这条窄道,尽头还有道铁门,没锁,一推打开,里面是一个简陋的办公室,一边的客坐沙发上,我看到里面有个光头的油光满面的中年人正在抽烟。看到我们近来,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踩熄了站了起来。

    潘子打了声招呼,‘楚哥。‘态度一下子变的恭敬起来,我马上意思到这个人就是为三叔带话给我的人。

    他看了看潘子又看了看我,说道:‘怎么现在才到,等你们两天了。‘

    潘子把路上的事情和他说了,不等他反映,急着问他道:‘楚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哪里招惹号子里的人了?‘

    楚哥不紧不慢,说道:‘先别慌,没出事,这是你三爷的意思,他让我把他前几年做的一些买卖的消息放出去的,给号子里来点刺激的,现在厅里已经立专案组侦察了,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不过看样子他是在给另一批人设置障碍。‘

    ‘另一批人?‘

    ‘对,因为这一招,现在整个古董市场都受了牵连,凡是和你三叔有生意关系的人全部都给监控了,这样一来,没提前做准备的人,现在就很难开展活动,你三叔在给你们争取时间。‘

    我看了看潘子,并不是很听的懂这光头说的话,‘什么时间?‘

    光头耸了耸肩膀,表示他也不知道。‘你三叔是老江湖了,他的套路我是猜不透的。‘

    潘子问他道:‘那刚才听外面的九四说,什么装备准备好了,说是您安排的,这又是怎么回事情?‘

    楚哥道:‘刚才说了,只要我一把消息放出去,凡是做这一行的人,无论什么活动都很难开展,所以你三爷让我在放消息前,把我们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所以我提早去买了装备,要是现在去,世面上没人敢出手,连铲头都买不到一支。‘

    我问道:‘可是买这些装备干什么呢?我们又没打算做活?‘

    楚哥道:‘这就是你三叔给你带话的原因,‘他让我们坐下:‘其实你三叔的那些装备,刚开始没算上你的份,也就是说,他准备了五份装备,其中一份是留给他自己的。‘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他当时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也说了,他做的事情,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做,还有人在和他‘抢胡‘,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所以如果他回不来,这份装备就给你用,无论如何,你要把他的事情继续下去,不能让另一批人登先。‘

    另一批人?我忽然想到了阿宁所属的那个公司,难道三叔在海斗里摆了他们一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潘子问道:‘三爷有没有说另一批人是什么人?‘

    光头摇头道:‘没有,不过我想现在三爷有可能是已经落在他们的手上了,不然他早应该出现了,可惜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不然我想对方来头再大,我们也不至于摆不平。‘

    我心里哎呀了一声,那光头又道:‘你们要去的那个地方,是吉林长白山脉的横山山脉,具体地方只能用坐标来标,不过我已经准备了当地向导带你们过去。‘

    长白山的话,我们现阶段所有的记忆和长白山有关的,只有汪藏海的云顶天宫,毫无疑问,横山山脉的某处,应该就是云顶天宫的所在。

    只是,我为什么要到那种地方去?没有任何理由,我就要到这种莫明奇妙的地方去,而且是还是冬天?

    光头看我的脸色已经变的绿色,突然叹了口气,说道:‘说实话我也很迷惑,不过我自己也仔细想过,唯今之计,你们唯一能做的,是跟着你三爷准备好的计划走下去,才能找到线索。不然,我估计你三叔恐怕过不了这一关。‘

    潘子拍了拍我,转头继续问道:‘那,三爷计划里,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样?‘

    光头道:‘你们一共五个人,先上火车去吉林,行李我们会通过办法托到那边,然后那里有车带你们去下一个点。人都是三爷给我联系好的,基本上都到了。‘

    我和潘子对视了一眼,吉林,那看样子真要去爬雪山不可了。

    光头说他会负责我们全程的所以细节,所以我们不用担心,只管上路,只要小心路上给警察盯上就行了,时间安排的很紧,在长沙休息一晚,明天就直接送我们上火车,车票连洗疏用品都全部打包准备好了。所有的细节问题,另三个人都知道了,有问题只要明天问他们就行了。

    这个光头行政能力之强出呼人的意料,三叔托他来传话,这一次计划,恐怕计划了很长时间。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们又问了些问题,光头也是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不过听他的口气,三叔的安排真是天衣无缝,这一次老江湖总算是显现出功力来了。

    我们原路出来,我看到铺子外面运来了很多二手电脑的显示器,潘子告诉我,明器就是藏在里面运输的,一般关卡检查,这样的包装是查不出来的。那光头说的运我们的装备去吉林,应该就是通过这个方式。

    潘子是这里的地头蛇,傍晚我跟他去吃了长沙的饺饵,我来长沙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不觉得新鲜,我们一边吃一边讨论今天光头给我们传的消息,潘子想了半天,对我道:‘小三爷,我思前想后,总觉得你和我说的,去西沙给你们准备的那个什么什么资源公司有可疑,他娘的你说三爷说的那一批人会不会就是他们?‘

    我道:‘这我早就想到了,不过我觉得问题不在那个公司,而在于公司背后的人,咱们也别想,反正到了那边,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找上门来。只是,那个楚哥靠不靠的住?‘

    潘子说道:‘小三爷,你别看我潘子当兵的,看人准的很,这人你绝对放心,我就是担心,那人说一起去的有五个人,其他三个是什么货色。‘

    我说道:‘三叔安排的总不会错‘

    潘子摇头道:‘难说,三爷常说看人要365天的看,少看一天都不行,人是会变的,你一个星期不见他,说不定他已经想着要害你了,特别是我们这一行里那些没文化的,说的不好听点,他娘的那个手里没几条人命债,心横横,老娘都能埋到土里。三爷这么久没回来,这里的伙计,人心肯定起变。‘

    我说你要求太高也不行,咱们走一步是一步吧。

    街上晚上冷起来,吃完后二话不说就回潘子以前住的房子里睡了,早上起来吃了早饭,光头的车就来接我们,我远远背起自己的贴身行李,看了看车里,发现座位上已经坐了个人了。

    仔细一看,发现是个老头,人很面熟起来,好象哪里见过,而且还是不久前。

    我并不在意,和潘子开着玩笑走过去,靠近一看,突然人蒙了。

    那老头,看身形和那身古怪的装扮,不是别人,竟然是在杭州二叔茶寥里看到的陈皮阿四!

    我张大嘴巴几乎脖子僵硬,心说他坐在车里干什么?难不成这老头子也是五个人的一个?总不会这么离谱吧?

    潘子这时候也看到了,嘟囔了一声,也是一脸的诧异。

    光头招呼我们快点,我们一头雾水的上了车,潘子认识陈皮阿四,给他打了个招呼,那老头闭目养神,只是略微点了点头,潘子马上转向开车的光头,呲着牙用嘴形问他怎么回事情?

    光头无奈的一笑,用嘴形回道他也不知道,三爷就是这样安排的。

    不会吧,我心说,这老家伙不是个瞎子吗,而且年龄加起来比我和潘子加起来还大,三叔这是玩什么花样?

    我们在忐忑不安中来到火车站,我心里在盘算,三叔给我们安排的第一个人是一个近100岁的老头,那第二个人是什么货色就真不好估计了,难保不会是个大肚子的孕妇或者坐轮椅的残疾人。

    难道三叔想试探我们的爱心吗?

    庆幸的是陈皮阿四身体很硬朗,背着手就下了车,光头对他很尊敬,帮他提着行李,我们为了便于应变,还是选了比较差的卧铺,一个房间可以睡六个人,正好一个床可以放行李。

    我们来到自己的房间,我探头往里看了看,先看见一个胖子在吃方便面,看到我,一扬眉毛,诧异道:‘他娘的,又是你?‘

    我顿时头疼起来,心里一个咯噔,心说三叔怎么找了他,难不成还是以前那只的队伍吗?马上转向胖子的上铺,果然,一双淡然的一点波澜也没有的眼睛正看着我。

    我松了口气,闷油瓶眯起眼睛看了看我,又转过去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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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顶天宫篇 第九 九龙抬尸

    光头给我们的计划是走旅游路线,从长沙先到山海关,然后转车到敦化,全程火车,整个旅程大约两天时间,经过近3000公里,在这段时间里,我们无事可做,只能通过一只手机和几本杂志打发时间。

    我把他那鱼眼珠的支票带给了胖子,他看到我还是很开心的,看他心情不错,我就偷偷问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胖子和我说,这道上,有些事情非扎堆做不可,比如说有些深山老林里的大斗,你一个人绝办不掉,一来太多必要的装备你一个人背不进去,二来好东西太多你一个人也带不出来,这种古墓一般环境极端险恶,你能走运活着打一个来回也不错了,再要两三次的冒着风险进去,恐怕谁都不愿意,所以,一有这种情况,就会有一个人出来牵头,古时候叫:‘捉斗‘民国时候的行话叫:‘夹喇嘛。‘

    这东西就好比现在的包工头,手里有项目,自己找水电工来做,解放初期的考古队也用类似的招数来找能人异士。

    这一次‘夹喇嘛‘的是光头,那光头人脉很广,认识胖子一个北京的土瓢子朋友,而胖子很多路子都是他那土瓢子朋友给搭上,这一来二去,胖子就上了这车了。至于具体的情况,一般的常例子,不到目的地‘夹喇嘛‘的人是不会透露的,不然给别人提前知道了,有可能引起内杠。所以我问起胖子我三叔的事情,胖子头直摇,说‘奶奶个熊,你还问我,你胖爷我要知道这事情又和你那狗屁三叔有关系,再多票子我也不来干。‘

    我心里叹了口气,心说那闷油瓶必然也是光头联系的,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这里了解情况最多的,除了我和潘子,要么就还有个陈皮阿四。

    闷油瓶一如既往的闷,也不和我打招呼,一直就在那里打瞌睡。我想故作殷勤的和他叙叙旧,说了几句发现他根本没在听,胖子让我别废力气了,说他上车来后一直都在睡觉。

    车开了以后,我和胖子和潘子一起锄大D,打跑的快消磨时间,我一边打着一边琢磨这陈皮阿四,这老头上了车后就一直没讲过话,潘子跟他套近乎他也是只恩一声,车一开就自顾自走了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胖子还低声问我:‘这瘦老头是谁啊,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潘子轻声和胖子讲了一下陈皮阿四的事情,胖子听到他九十多岁了,脸都绿了,说道:‘你可别告诉我这老家伙也得跟我们上山,要真这样,到没人的地方我先把他给人道毁灭了,谁也别拦我,反正他进去了横竖是一死。‘

    潘子赶紧压住他的嘴巴,轻声道:‘你他娘的少说几句,老家伙精的很,给他听到了没到地方就把你害了。‘

    我回忆了一下陈皮阿四,在茶馆里他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高深莫测的国学大师,旁边一群人围着,以这种人的势力和造诣,再加上这么大年纪,怎么会来一个人来‘夹喇嘛‘?不怕给我们害了吗?

    和潘子一提,潘子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咱们现在都是三爷夹来的喇嘛,不管是小沙弥还是方丈,现在都给三爷夹着呢,这是江湖规矩,他要分这杯羹就得按规矩来,他来头再大都没办法。‘他想了想,又道:‘不过他娘的我们是得小心着这老头,表面上他是一个人,其实他这样的人,肯定有安排自己的人在四周‘

    胖子听了骂道:‘老子就搞不懂了,你那三爷整这么个人出来干什么?这不存心添乱吗?要这人真这么邪,我看着咱们得先下手为强,要么绑了要么做了。‘

    潘子看了看门口,说道:‘我警告你别乱来啊,三爷提这个人来肯定有用意,咱们就买他的面子,反正他这么一把年纪了,年轻时候再厉害也没用,到时候要真--哎呀!‘。

    他话还没说完,闷油瓶子的手突然从上铺子垂了下来,一把捏住了潘子的肩膀,力气极大,几乎把他捏的叫起来。

    潘子给他弄的呲牙,后半句话就没说出来,我们都楞了一下,潘子对闷油瓶子没什么好感,刚想说话,门嘎吱一声,陈皮阿四走了进来。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忙低头继续玩牌,就好象读书的时候考试作弊别老师察觉一样。

    老头子看了看我们,也不说话,回到自己的床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他在这里,我们也不敢商量事情,只要集中精神打牌,就这样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第二天晚上将近零点,我们的车停靠在了山海关。

    山海关是天下第一关,不过是人造景点,大部分是1986年重修的,我们要转的下一班车还有两个小时才到,胖子说要不要去看看,我说都凌晨了,又没月亮,看个鸟啊,于是我们几个人跟着同样转车的一大批天南地北的人走向到车站侯车室。

    现在正是春运前夕,人已经很多了,车站里面气味难闻,各种各样过夜的人都有,有个还卷铺盖睡在地上,我们小心翼翼的顺着人流进去,生怕踩到别人。

    人很多,走的极乱,一会儿工夫我们几个人就给冲开了,闷油瓶子和陈皮阿四给冲到离我们很远的地方,胖子给几个人踩了脚,在那里直骂,我想招呼他们别走散了,举手让他们看我的位置,潘子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将我拉的蹲下腰去。

    我心中奇怪,就听他道:‘有警调子!悠着点。‘

    我一听赶紧顺着势头坐到一边的地上,左右都是人,我用眼角的余光一看,大门口,几个制服的警察和几个协警正在察身份证。

    我低头对潘子用杭州话轻声说,‘没事吧,杭州也经常有,查身份证而已,我们也没带装备在身上,又没被通缉,怕什么?‘

    潘子用下巴指了指人群中很不起眼的几个男人,说道:‘门口的是看门的,便衣在人堆里,在找人呢,把头低下,别给认出来。‘

    我用抬起头闪电般一看,那几个人之间好象还夹着个面熟悉的人,那人还直往我们那方向之望。我还想看的仔细点,那人已经猛的挣起来,指着我大叫:‘那里!‘

    我看到那人的手上还带着手拷,心里咯噔了一下。再仔细一看那人,我靠,那不是楚光头吗?怎么两天不见,已经给拷进去了!

    ‘妈拉个x!‘潘子大骂,拉起我跳起来就跑,后面一帮便衣猛的冲过来,大叫:‘站住!‘

    我们连滚带爬的翻起好条座位,用力推开人群,潘子一路过去,人全部都纷纷让开,可是我一过去,那些人都围过来,我心里大叫,这叫什么事情,我看着这么好欺负吗?

    眼看着前面的把我堵住,后面的警察也到了,突然啪一声,候车室大厅头顶上的一盏日光碎了,所有人都吓了一条,紧接着,啪一声又是一盏,我乘机猫腰从两个人之间钻了过去,在人堆里挤来挤去,想从挤到门口的位置。

    忽然,一个人就抓住了我,将我拉到一边,我一看,是潘子,他一甩头,意思是,咱们从铁轨那里出去。

    头上的日光灯,啪啪啪啪连续碎掉,候车厅越来越暗,破碎的玻璃直掉下来,一下子吵闹声,小孩子的哭声,惊叫声乱成一团,很多人都往进口处挤,我们顺着人流又挤了出去。

    我远远看见胖子朝我们打手势,朝他靠了过去,刚想问闷油瓶呢,那家伙突然幽灵一样冒了出来,胖子问潘子:‘你那夹喇嘛的筷子给雷子折了,现在怎么办?‘

    潘子骂了一声:‘那个鬼儿子,这么容易就把我们抖出来了,现在人真他妈靠不住,要有机会,我敲死他去!‘

    胖子道:‘你现在起什么劲,你得说怎么办啊?‘

    潘子挠着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又来看我,我刚想骂他,闷油瓶一拍我们的肩膀,说道:‘跟着老头。‘

    我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陈皮阿四正在不远处看着我们,傍边还站着几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中年人。

    闷油瓶径直朝他走了过去,我们这时候也没办法商量,只好硬着头皮跟他走过去,陈皮阿四看到我们走过来了,给傍边几个人带了个手势,那几个人一下子就散开在了人群里。他自己也一转头往人群中走去。

    我们在人群的掩护下,终于摸黑逃出了山海关火车站,摸黑来到一处公园里,我们停了下来,互相看了一眼,所有人脸色都不好。这真是出师不利,原本以为按照光头的计划,我们可以自己不用动脑筋就到达目的地,没想到没出两天,光头竟然给逮住了,还亲自带着雷子来逮我们,就这义气,还三十年的老关系,看来三叔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啊?

    我们蹲在草从里休息了一会儿,陈皮阿四看了看我们,突然冷笑了一声,用沙哑的喉咙道:‘就凭你们这几个货色,还想去挖东夏皇帝的九龙抬尸棺,吴三省老糊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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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顶天宫篇 第十 营山村

    我们心情都很不爽,突然给骂了这么一句,一下子就更郁闷了,胖子呸了一口,破口大骂道:‘老爷子你这话说错了,这他娘不关我们的事情,是那个什么三爷他眼光有问题啊,妈的这事情能怪我们吗?老子我混了这么久了,第一次给雷子撵的满街跑,真他妈的憋气。‘

    我看他说的太过,赶紧把他拦住,打了个颜色,潘子听不得别人说三爷不好,一句两句还能忍忍,这个时候就最好别说这么多了,不然可能会打起来。

    胖子还算卖我面子,闭上嘴巴点上一只烟狠狠的抽起来,潘子转头问陈皮阿四道:‘陈家阿公,咱们也算打过交道,现在也不是批评我们的时候,你是这里辈分最大的,现在夹喇嘛的筷子断了,您看这事情怎么遭吧?我们听您的。‘

    胖子瞪起眼睛,看样子想叫起来:凭什么要听他的?给潘子一把按住没叫出来,我知道潘子肯定有什么打算,忙拉住胖子,拍他后背让他镇定点。

    陈皮阿四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潘子,沉默了很久,说道:‘算你懂点规矩,我就提点你们几句,这火车是不能坐了,我安排了其他车子,想跟来的等一下跟我上车,不服气的,哪儿来回哪儿去!不过我事先告诉你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没那么简单,吴三省当初找我,就是要我这个老家伙给你们提点着,那地方,当今世上,除了我,恐怕没第二个人能进去了。‘

    胖子冷笑一声,‘我呸,老爷子你别吓唬人,你小胖爷我什么世面没见过?我告诉你,我们几个上天摘过月,下海做过鳖,玉皇大帝的尿壶我们都拿着颠倒过颠,不就是一个九龙抬尸棺吗,能有多厉害?老子过去一把掌能把里面的粽子打的自己跳出来,还有这位,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长沙狗王的孙子,想当年在山东的时候……。‘

    我赶紧捏了一下胖子,笑道:‘老爷子,别听他胡说,这家伙说一句话,你得掰一半扔茅坑里去。‘

    陈皮阿四看了看我,说道:‘你也别否认,我知道是吴老狗的孙子,你老爸的满月酒我去喝过,算起来你还要叫我一声阿公。‘

    吴老狗是我爷爷在道上几个走的近的人称呼的,我爷爷说和这人有打过交道,果然不错。

    我忙点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叫道:‘四阿公。‘

    陈皮阿四古怪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潘子问道:‘陈家阿公,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是先找个地方落脚,还是--‘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长两短的汽车喇叭声,陈皮阿四说道:‘我的车来了,是来是去你们自己考虑,要上山的,就跟着我过来。‘说着直起背,迈步就向喇叭想起的地方走去。

    我们一下子都没跟上去,等他走远,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潘子轻声道:‘这老家伙早有准备,好象早知道我们在这里会出事情,我敢肯定是他卖了光头,现在敦化那边接头的人肯定也没了,装备趁早也别指望,要弄清楚怎么回事情,他妈的咱们非得跟着他不可,这一招真他妈狠。无论如何,三爷的交代的事情我一定要做下去,你们去不去,自己考虑吧。‘说着已经站起来,向陈皮阿四追去了。

    闷油瓶看了我和胖子一眼,也站了起来追了过去。

    一下子只剩下我们两个,我看了看胖子,胖子也看了看我,胖子问道:‘对了,他刚才说的东夏皇帝的九龙抬尸棺是什么东西?‘

    我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胖子把烟一掐,想了想,道:‘那,要不?咱们追上去问问?‘

    我失笑了一声,点点头,两个人站了起来追了过去。

    在车站碰到的跟着陈皮阿四的中年人,果然是陈皮阿四安排在附近的人,安排车的就是他们,来接我们的是一辆解放卡车,我们上了车斗后,外面就堆上了货物,车子一直开出去山海关,上了省道,直开往二道白河。

    这一路睡的昏天暗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汽车没火车那么方便,到现在还有大半天的路程,这里的温度已经比杭州不知道要低多少,车斗虽然有蓬布,但是风还是直往里钻,我冷的直发抖。

    陈皮阿四裹在军大衣里,有几次不经意间露出了老人的疲态,但是这样的表情一瞬就消失了,我心中暗叹,年纪果然还是大了一点,不知道这样一个已经知天命的老人,还要图谋什么?

    我们商量了进山的进程,按照陈皮阿四从光头那里得来的消息,到了敦化后,我们也是通过汽车进二道白河,然后那里有当地的向导和装备在等着我们,我们从那里再进一个叫栗子沟的小村子,在那个地方,他会透露我们目的地的信息,然后向导会带着我们去那里,找到地方后,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我们自己的了。

    栗子沟我们肯定不能去,雷子可能已经守在那里了,而且那地方离二道白河还太近,我们看了看,决定不进栗子沟,直接再进去,里面还有几个村子,开到没路为止。

    我们不知道光头到底知道多少关于天宫位置的信息,现在他已经不在了,事情自然就难办的多,长白山很大,还有一部分在朝鲜境内,要一寸一寸的找,恐怕也不现实。不过我们推测,既然是去栗子沟,地方必然在他附近,我们按老路子来,先到附近山村子里去踩踩盘子,打听打听消息,应该会有收获。

    一切按计划进行,到了二道白河,陈皮阿四的人弄来了装备,我想着现在全国都查的那么严,怎么这些人就这么神通广大,打开一看,就蒙了,心说这是什么装备,没铲子没军火,我举目看去最多的,竟然是护舒宝的卫生巾,然后还有绳子,普通的工具,巧克力,一大包辣椒,脸盆等等日用品。

    胖子问怎么回事情,咱们这是去发妇女劳保用品还是怎么地。陈皮阿四说用起来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了。

    四天后,我们来到横山林区比较靠里的营山村,卡车能开到这里真是奇迹,有几段路,外面三十厘米就是万丈深渊,只要司机稍微一个疏忽,我们就摔成肉泥了。到了那里找当地人一问,才知道这里原来有个一个边防岗哨,后来给撤消了,所以路才修到这里,不然得用雪耙犁才能过的来。不过正因为有了路,这里现在偶尔会有一些游客自驾游,村里的人也习惯了外来的人。

    跟我们一起来的,陈皮阿四有三个伙计,一个叫郎风,就是开车的,大个子,一个叫华和尚,带着眼睛,不过身上全是刀疤,还有一个三十多岁年纪比较小的,一路上话一句也没停过,叫叶成。

    我们下了车,环视四周的雪山,我想找出记忆里和海底墓中影画相似的山景,但是显然站的地方不对,看上去,雪山几乎都是一个样子。

    陈皮阿四说,寻龙容易点穴难,《葬经》上说,三年寻龙,十年点穴,定一条龙脉最起码要三年时间,但是找到宝眼要十年,这一过程是非常严格的,既然我们知道了龙头在横山,只要进到山里,自然能够找到宝眼的位置,问题是,怎么进到山里去,这里不比其他地方,雪山太高,一般猎户不会去那种地方,采参人也到不了雪顶,要找一个向导恐怕很难。

    村里没招待所,没找到地方住,只好去敲村委会的门,村支书倒是很热情,给我们找了间守林人的临时空木房子,我们给付了钱给安顿了下来,在村里呆了几天,租好了马,几经过辛苦,找到了一个当地的朝鲜族退伍兵顺子愿意做我们的向导。

    这人告诉我们,一般人不会上雪山,由于风雪变化,基本上每天的路都不一样,而且上去了也没东西,只有他们当兵的,巡逻的时候要上去,这里的几座峰他都能上,所以我们真想上去,他能带我们去,不过进了雪区之后得听他的。

    我们商量好了价钱,事情就拍板下来,整顿了装备,又按顺子的要求买了不少东西,九个人十四匹马浩浩当当就往林区的深处赶去。

    长白山风景很美,举目望去山的每一段都有不同的颜色,因为山高的让人心寒,我们也没有太多去注意四周的森林景色。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保证自己不掉下马上,但是偶然一瞥,整个天穹和山峰的那种巍然还是让人忍不住心潮澎湃。

    长白山是火山体,有大量的温泉和小形的火山湖,从营山村进林区,顺着林子工人的山道一直往上四个小时,就是‘阿盖西‘湖,朝鲜语就是姑娘湖,湖水如镜,一点波澜都没有,把整个长白山的倒影在里面。

    为了让顺子认为我们是游客,我们在湖边留影,然后继续出发,我们刚进去的那一段是在山脉的低部,越往里走地面就越陡起来,最后我们发现自己已经行进在60度左右的斜山坡上,这里树都是笔直的,但是地面是斜,每一步都显的非常惊险,顺子告诉我们再往上那里面还有个荒村,就是边防哨所在的地方,那里现在已经没人了,我们在那里过第一夜,然后第二天,我们就要过雪线了。

    此时‘阿盖西‘湖已经在我们的下方,我们由上往下俯视,刚才若大的湖面就犹如一个水池一般大小了,这个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发现,另一只马队出现在了湖边,这只队伍的人数远远超过了我们。

    我们觉得有点以外,胖子拿出望远镜,朝下面看了看,然后递给我道:‘我们有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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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顶天宫篇 第十一 困境

    我一边策马前进,一边顺着胖子指示的方向看去,透过稀疏的树木,我看到下面湖边上熙熙攘攘的大概有三十几个人,五十多匹马,是一支很大的马队。

    那些人正在湖边塔建帐篷,看来想在湖边上过夜。其中有一个女人正在张开一个雷达一样的东西调试,我用望远镜一看,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海南的阿宁。

    我骂了一声,这个女人也来了这里,那说明我们的推断没错,三叔想要拖延的人,恐怕就是这一帮,不知道捞沉船的公司,来到内陆干什么?

    华和尚也看到了下面的马队,脸色变了变,轻声问陈皮阿四怎么办?

    陈皮阿四看了看,轻藐的笑了笑,说道:“来的好,说明我们的路没走错,继续走,别管他们。”

    我拿着望远镜一个人个人看过来,没看见三叔,不过三叔既然是可能撂在了他们手里,不太可能有太多自由,有可能给关在帐篷里了。

    令我觉得不舒服的是,下面的人当中,有一半几乎都背着五六式步枪,我还看到了卫星电话和很多先进设备,胖子看着枪眼谗,对陈皮阿四道:“老爷子,你说不买枪不卖枪,你看人家荷枪实弹的撵上来了,要交上手了怎么应付?难不成拿脸盆当盾牌,用卫生巾去抽他们?”

    陈皮阿四看了他一眼,甩了甩手笑道:“做我们这一行从来不靠人多,过了雪线你就知道跟着我跟对了。”

    我们的对话全是用方言交谈,汉语都讲不利索的顺子听不太明白,不过他做向导好多年了,自己也知道客人说的话别听,因为这里不少人都是韩国来的民族主义朝圣者,或着偷猎的人,听太多了,人家说不定把你灭口。

    我们继续往上走,直看到前面出现一些破旧的木头房子和铁丝门,上面还写着标语“祖国领土神圣不可侵犯”。

    顺子告诉我们,这里是雪山前哨站的补给站,多边会谈后,这里的几个哨站都换了地方,这里也荒废了,雪线上的几个哨站也都没人了,咱们要上去的话,到时候有机会去看看。

    当夜无话,我们在这里凑合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继续赶路,顺子觉得奇怪,少有旅游的人这么拼命的,不过收人钱财也由的我们。

    我们起床的时候已经开始下雪,气温陡然下降,南方人很少能适应这样的天气,除了胖子和叶成,其他几个人无一不冻的僵硬。

    再往上过了雪线,我们终于看到了积雪,一开始是稀稀落落的,越往上就越厚,树越来越少,各种石头多起来,陈皮阿四说这是这有工程进行过的痕迹。

    到了中午的时候我们四周已经全是白色,地上的雪厚的已经更本没路可走,全靠顺子在前面带着马开道,这时候忽然刮起了风,顺子看了看云彩,问我们,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看这天可能有大风,看雪山过瘾就过一下,再往上就有危险了。

    陈皮阿四呵起气摆了摆手,让他等等。我们停下来休息,吃了点干粮,几个人四处去看风景。

    我们现在在一处矮山的山脊上,可以看到我们来时候走过的原始森林,他极目眺望,然后指着一大片洼地,对我们说:“古时候建陵一般就地取材,你看这一大片林子明显比傍边的奚落,百年之前肯定给人砍伐过,而且我们一路上来虽然步履艰难,但是没有什么特别难过的障碍,这里附近肯定有过古代的大工程,这一带山体给修过了,咱们大方向没错,还得往上。”

    叶成问道:“老爷子,这山脉有十几座山峰,都是从这里上,我们怎么找?”

    陈皮阿四道:“走走看看,龙头所在肯定有异像,地脉停顿之处为龙穴,这里山多,但是地脉只有一条,我们现在是沿着地脉走,不怕找不到,最多花点时间而已。”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片一片的树,也看不出什么区别,不由自渐形愧。

    转头去看闷油瓶,却见他眼睛只看着前面的雪山,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好象在担心什么事情,我知道问他肯定是白问,转身去找胖子聊天。

    顺子听说我们还要往上,叹了口气,摇头说要再往上马不能骑了,要用马拉雪耙犁,长白山的冬天其实是交通最方便的地方,除了暴风雪天气,一般用马拉雪耙犁能爬到任何马能到的地方。但是一但风起,我们任何事情都得听他的,他说回来就回来,决定不能有任何异议。

    我们都点头答应,将行李从马上卸下来,放到耙犁上,准备妥当,顺子叫着抽鞭子在前面带路,我们的马自动跟在后面,一行人在雪地里飞驰。

    刚坐雪爬犁的时候觉得挺有趣的,和狗拉雪橇一样,不一会儿,不知道是因为风大起来的关系还是在爬犁上不好东弹,身体的支端冷的厉害,人好象没了知觉一样。

    因为是山路,马跑的不稳起来,胖子因为太重,好几次都侧翻摔进雪里,弄的我们好几次停下来等他。

    就这样一直跑到天灰起来,风越来越大,马越走越慢,我们不得带上风镜才能往前看,到处是白色的雪花,不知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是雪山上刮下来的。满耳是风声,想说句话,嘴巴张开,冰凉的风就直往里灌,用胖子的话说,骂娘的话都给冻在喉咙里了。

    跑着跑着,顺子的马在前面停了下来,我隐约觉得不妙,现在才下午两点,怎么天就灰了,我们顶着风赶到顺子身边,看到他一边揉着马脖子一边看四周的,眉头都皱进鼻孔里去了。

    我们围上来问他怎么回事情,他啧了一声,说道:“风太大了,这里好象发生过雪崩,地貌不一样了,我有点不认识了,还有,你们看,前面压的都是上面山上的雪,太深太松,一脚下去就到马肚子了,马不肯过去,这种雪地下面有气泡,很容易滑塌,非常危险,走的时候不能扎堆走。”

    “那怎么办”潘子看了看天,“看这天气,好象不太妙,回的去吗?。”

    顺子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我们,说道:“说不准,不过这风一但刮起来,没两天两夜是不会停的,咱们在这里肯定是死路一条,前面离那废弃的边防岗哨不远了,到了那里能避避风雪,我看回去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可以徒步过去。”

    胖子压着自己的盖耳毡帽,试探性的走了一步,结果人一下子就捂进了雪里,一直到大腿,他艰难的往前走了一步,骂道:“他奶奶的,有的罪受了。”

    我们穿上雪鞋,顶着风,自己拉着爬犁在雪地里困难的行进,这地方是一风口,就是两边山脊的中间,风特别大,难怪会雪崩,我们往风口里走,顺子说着哨岗一个小时就能到,但是不知道是我们做的太慢,还是顺子压根就带错路了,走到傍晚六点多,还是没见到哨岗的影子。

    顺子转来转去摸不着头脑,再一想,忽然哎呀了一声:“完了,我知道这哨岗在什么地方了!”

    我们围上去,他脸色极度难看,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不是小雪崩,哨岗肯定给雪埋了,就在我们脚下,难怪转了半天都找不到!”

    潘子叹了口气,说了句话,看他的嘴形是:“妈拉个b的!”

    胖子大叫着,问顺子:“那现在怎么办?马也没了,难不成我们要死在这里?”

    顺子指了指前面,说道:“还有最后一个希望,我记得附近应该有一个温泉,是在一山包里,温度很高,如果能到那里,以我们的食物可以生活好几天,那温泉海拔比这里高,应该没给雪埋住,要真找不到,那只有靠求生意志了,一步一步再走回去了。”

    “你确定不确定啊”胖子对顺子不信任起来,

    顺子点头:“这次绝对不会错,要找不到,你扣我工钱。”

    我心里苦笑,你娘的要真得扣你工钱,恐怕要下辈子才有着机会了。

    众人哭丧着脸,跟着顺子继续往上走,天越走越黑,顺子拉起绳子让我们每个人都绑在身上,因为能见度太低了,根本看不到人,叫也听不见,只能靠这绳子才能让我们集中在一起。

    我走着走着眼睛就开始花了,怎么也看不清楚,前面的人越走越远,后面的人越拖越后,我一发现两面都看不到人,心里不免咯噔了一声,心说是不是现在这个时候进山犯了个错误,难道会死在这里。

    不像,顺子走的还挺稳,虽然我看不见他,但是感觉到这绳子的走向很坚定,这种风雪他一定已经习惯了,跟着他准没事情。

    我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继续往前,忽然看到前面的雪雾中出现了一个黑影,迷迷糊糊的我也看不清是谁,走了几步,那黑影子忽然一歪,倒在了雪地里。

    我赶紧跑过去,一看,竟然是顺子扑倒在雪里。

    后面闷油瓶追了上来,看到顺子,赶紧扶了起来,我们背着他,一边拉紧绳子,让其他人先聚集过来。

    胖子一看到顺子,做了一个非常古怪的表情,大吼道:“这他娘是什么向导啊,不认识路不说,我们还没晕他先晕了,叫我们怎么办?”他还想再骂,但是后面话全给风吹到哪里都不知道了。

    我看了看四周,我的天,四周的情形已经完全失控了,强烈的夹着大量雪花的风被岩石撞击着在我们四周盘旋,一米之外什么也看不见,我们来时候的“脚印”几乎一下子就给风吹没了,我们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强风压过,连头都抬不起来,站起来就会给吹倒。

    所有人的脸色全是惨白,陈皮阿四眼睛迷离,看样子老头子在这样的极限环境下,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了,就算顺子不倒下,他肯定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潘子道:“我们不能停下来等死,温泉可能就在附近,我们拉长绳子,分散了去找找,找到了就拉绳子做信号。”

    我们四处散开,我也不知道自己选了哪个方向,一边走人就直打晕呼,只觉得一种麻木感从四肢传递到全身。

    以前看过不少电影里都说,在雪山上,人会越来越困,如果睡着就永远醒不过来了,人还会产生很多幻觉,比如说热腾腾的饭。

    我拼命提醒自己自己,可是却一点也坚持不住,每走一步,眼皮就像多灌了一块铅一样,沉重的直往下耷拉。

    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忽然听见胖子叫了一声,风太大叫了什么没听清,我回头一看,只见他的影子一闪就没了,闷油瓶马上转过头区,发现地上的绳子突然扯动起来,脸色一变,大吼:“不好!解绳子,有人塌进雪坑里去了!”

    话还没说完,他脚下的雪突然也塌了,整个人给绳子一下子扯进了雪里,接着离他最近的我。

    我们就像一串葡萄一样一个接一个被胖子拉进了雪地里,翻来滚去,不知道滚了多久才停住。

    我眼睛里全是雪,根本睁不开,只听到潘子叫我们都别动,他是最尾巴上的,他先爬下去再说。

    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叶成叫了一声:“等等等等!操家伙!都别下去,那雪里盘的那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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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顶天宫篇 第十二 百足龙

    我拍掉眼睛上的雪珠,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只感觉背上顶着石头尖,叶成就在我下面,在那里大叫。

    我定了定神,下意识的去看叶成在害怕什么东西,往下仔细一看,发现我们现在正靠在一面陡峭的乱石坡上,离坡底还有五六米,腰里的绳子挂在了一块岩角上,我们才没直接滚下去,坡底全是刚才随我们一起滑下来的雪块和石头,雪堆里面,露出了好几截黑色细长的爪子。

    我感觉到一阵窒息,不自觉的把背贴紧后面的石头,顺着爪子看上去,雪堆里若隐若显,盘绕着一条黑色的,水桶粗细的东西,环节状的身体上全是鳞片,一些藏在雪里,一些露在雪外,我咋一看还以为是条冬眠的蛇,仔细看又像是蜈蚣。

    这东西贴着石头,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看不到头和尾巴,也不知道有多长。

    我心里奇怪,这了是雪线以上,本来活物就很少,这到底是什么生物,看着那些蜈蚣一样的爪子和它的个头,心里本能的不舒服起来。

    潘子执意要下去,叶成不停的叫,胖子也看见了下面的东西,拿自己边上的雪捏个球砸在叶成后脑上,轻声骂道:“你他娘的给我轻点声,想把他吵醒?!”

    我看了看四周,这里应该是一处封闭的小山谷,被雪崩填满了,但是因为这里石头堆砌太凌乱,产生了大量气泡,胖子走到上面,一下子把脆弱的雪层踩断,一下子引起连锁反映,雪层一下子塌了,结果我们全部给他带了下来。

    上面的雪还在不断的坍下来,很多时候这样的塌方之后,四周的积雪会像流沙一样汇拢过来,将塌出的地方重新埋住,这一过程极其快,很多高山探险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减员,几秒种整个队伍就消失了。

    幸好这一次边上的雪还算结实,可能也是因为我们是给绳子拴在一起一个一个拉下去的,四周的雪给我们滚平了,没有整块的塌下来的关系。

    这里是背风面,风明显小了很多,不像刚才那么冷了。我得以畅快了呼吸了几口,小心翼翼的坐起来,往下挪了几步,这里虽然很陡峭,但是坡体表面上都是碎石头,有些有解放卡车头那么大,有些只有乒乓球大小,攀爬很方便,往上往下,都不困难。

    潘子和闷油瓶已经解开了绳子,因为离底不远,他们两个哗啦一声,带着雪跳了下去,落地之后打了滚缓冲力道,滚到了坡底。

    两个人蹑手蹑脚的爬起来,一前一后朝那黑色的东西摸过去,我们一下子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走了几步,闷油瓶和潘子都直起了腰,明显放松了下来,潘子看了看闷油瓶子,耸了耸肩膀,做了个手势让我们下来。

    我们奇怪,胖子解开绳子也滚了下去,闷油瓶已经把石雕的上的积雪扫掉,原来那是一条伏石而卧的石头盘崖石龙,用黑色的石头雕的,磨崖石雕非常传神,如果藏在雪里,还真看不出来。

    我们陆续下去,陈皮阿四看见石雕,人明显脸色变化,他站立不稳,招呼华和尚扶着他,径直走到磨崖石雕的前面,摸了起来。

    这条龙有和其他的龙不同,它的身子下面,刻了无数支和蜈蚣一样的脚,显然不是中原的雕刻,应该是附近游牧民族异化的龙。

    胖子问我道:“怎么这龙这么难看,像条虫一样,看上去邪气冲天,比故宫龙壁上的难看多了,该不是刻坏了。”

    华和尚道:“不懂别乱说,这条是百足龙,不是蟠龙,东夏国早期的龙雕刻都是这个样子的。在中国早些时候,中国远古的龙有着迥异的形态,有的龙还有猪鼻子呢,这不奇怪。”

    中国龙的演变非常漫长,刚开始的龙是匍匐爬行,随便找个兽头放在蛇身上就是龙了,那个时候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龙图腾,个部落分别演变,到最后龙的形态也各不相同。后来汉文化传播,夷夏文化大融合,汉龙的形象才和各少数民族部落的龙开始混合,到最后龙逐步统一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蟠龙。

    这条百足龙,就是龙和蜈蚣的混合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一条普通的龙身下长了这么多只节肢动物的脚,不但无法给人威武的感觉,反而让人觉的非常的不舒服,让人觉得有一丝诡异。

    胖子听了华和尚的介绍,笑道:“刀疤兄,看不出你还挺文学的,那这块石头,应该是东夏国的东西了?”

    华和尚看了看石雕,有抬头看了看山坡的上面,疑惑道:“没错,只不过,这块雕龙的石头是从哪里来的?”

    此时候天已经入黑,我们各自打开手电,一边用手把石头上的雪全部扫掉,发现这块石头几乎是一块五米高三米宽的巨大平板子,靠在一边的乱石坡上,石头极平整,而且是黑色的,和这里的其他石头明显不同。

    我看了看石头断裂处的痕迹,说道:“可能是从上面塌下来的,四阿公说的没错,我们要去的地方还在上面。你看这龙的形体不对称,这是双龙戏珠,这样的石雕应该还有一边,一般是刻在石门上的,两面各一。”

    陈皮阿四咳嗽了一声,有气无力的说道:“放屁,一知半解,大放撅词,什么石门,这块是墓道里的封石。”

    说着他指了指龙嘴巴,华和尚马上过去,把手伸进龙嘴巴里,一扯,竟然给他扯出一条黑色手腕粗细铁链来,胖子一看,说道:“哎呀完了,龙肠子给你扯出来了。”

    陈皮阿四道“这是封墓时候用来拉动封石的马链,这一面是朝里的一面。”

    我给他说的脸红,左顾右盼道:“啊,果然是,我看错了,可是封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华和尚用力扯了扯铁链,石头纹丝不动,陈皮阿四脸上也闪过一丝疑惑,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上面,我心里哎呀了一声,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如果这块封石也是从上面塌下来的,那说明上面的墓道毁坏很严重了,我们就算找到了,还能不能进去?

    头顶上风雪肆虐,天已经黑的基本上入夜,我看了看表,不知道这暴风雪要刮到什么时候。

    发现了这块石雕,增长了我们找到天宫的信心,但是我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沮丧,华和尚给石雕拍了照片,陈皮阿四精神恢复过来,让我们先把自己的东西顾好,该休息的休息一下,这里正好避风,什么事情,等风停了再说。

    我们将装备整理出来,华和尚去照顾那个伤兵,我在翻东西,他跑过来告诉我,有点麻烦,顺子已经基本上没反应了。

    我们将顺子放倒,摇了摇他的头,他只能迟钝的恩一声,意识模糊,一看就知道是低体温症。

    “我们得生点火,不然他熬不了多久了。”潘子走过来说。“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我看了看四周,根本没有任何柴火,要点起火来,恐怕要烧爬犁了。可是上雪山需要很多装备,没有爬犁,下面的路恐怕走不下去。

    华和尚看了看陈皮阿四,显然不敢自己做主,后者的脸色很阴糜,不知道是给冻的还是怎么的,皱了皱眉头说道:“暂时别让他死,我还有事情问他。”

    我松了口气,华和尚将爬犁上的东西卸掉,准备把木条子扯出来当柴火,不过现在的爬犁也都给雪浸湿了,不知道还点不点的起来,正在担心的时候,我忽然闻到了一股硫磺的味道。

    这味道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脑子一条,让华和尚先别动,自己站起来仔细的闻。其他人也同时闻到了,都停下手里的事情,胖子猛吸了一口,道:“同志们,好象有温泉的味道!”

    陈皮阿四给叶成和郎风打了眼色,让他们出去找,胖子背起背包也说要去,结果三个全给潘子拦住了,胖子问干什么,潘子用下巴指了指闷油瓶,说道:“慌什么,别忘了咱们有高手在。”

    这时候闷油瓶已经俯下身子,用他奇长的两根手指逐一摸了摸底下的石头,忽然皱了皱眉头,“恩?”了一声,转向一边的百足盘龙封石。

    我们来到那块盘龙石面前,这里刚才还没有什么味道,现在的硫磺味已经很明显了。闷油瓶摸了摸龙头,又看了看石头后面,将手往龙头上一放,一压,说道:“奇怪,龙头后面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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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顶天宫篇 第十三 缝隙(上)

    长白山是潜在的火活山,根据史料记载,最后一次小规模的喷发应该是在1000年前,现在虽然火山归于沉寂,但是附近地热极其丰富,不少火山时期的地质缝隙和熔岩口都保持着极高的温度,这盘龙封石的后面,说不定就压着一条冒热气的地缝,才会冒出硫磺的味道。

    这对于我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在这样的环境里,能有一个稳定的热源肯定比点篝火要经济实在,可是黑色的巨大盘龙封石压在上面,目测一下少说也有十几吨重,我们没有任何开山设备,要把它翻覆过来,实在有点难度。

    胖子是行动派,撩起胳臂招呼我们去搬石头,几个人上去尝试性的扛了两下,一群人抬头满头大汗,面红耳赤,石头纹丝不动。

    胖子气喘吁吁,骂道:‘不成啊,老爷子,早说咱们装备不行,你看现在这情况,要有点炸药多好。‘

    华和尚说你不懂就不要乱说,我们老爷子过的桥比你走的路多,不带炸药来是对的,你说我们现在谷底,你头顶上白雪皑皑,你随便那里放个炮眼,把上面的雪震下来,一下就给活埋了。

    胖子没话反驳,这时候我看到盘龙封石的下沿,卡着很多大小不一的石头,灵机一动,对他们说道:‘可能不需要炸药,让我来。‘

    说着我从行李上拿出一把石工锤,走到盘龙封石的一边,仔细检查了一下下面几块比较大个的石头,然后对准其中一块用里一敲,那块石头一方面受着十几吨的压力,又收到我侧向的锤击,马上裂开一条缝,紧接卡拉拉一连串石头摩擦声,上面的盘龙封石因为支撑力突然变化,顺着石坡开始滑动。

    我们赶紧向后退去,盘龙封石向下滑了几寸,又开始倾斜,可是这块石头实在太重了,滑动了一点点位置就停了下来,虽然如此,我们还是看见,封石的后面,露出了山体上的一条岩缝。

    岩缝有脑袋宽,人勉强能通过,看洞口的边缘,呈岩层撕裂状,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一阵阵的硫磺味道,就是里面传了出来。

    胖子调亮手电,伸手进去看了看,转头道:‘里面很暖和,不过角度太难受了,照不到什么,而且,里面的石壁上好象有字。‘

    ‘写着什么?‘我问道。

    胖子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道:‘看不懂,妈的不知道写些什么。‘

    说着他试图猫腰钻进去,但是胖子的确太胖了,这个洞显然不适合他,挤了几次,挤不进去。最后他把外面的大衣脱了,才勉强钻了进去。

    陈皮阿四让叶成,郎风和潘子留在外面,有什么事情好照应,我们跟在胖子后面,钻进缝隙里。

    这里整个耳就是条山体运动时候裂开的岩缝,进去之后,发现缝隙是一个陡峭的向下的走向,里面非常黑,看样子极其深,恐怕通道这山内部。

    缝隙开口处的空间不大,两个人无法并排,而且缝隙里面非常难以行走,底下全是大快的石头,棱角分明,洞里的硫磺味道非常浓,温度起码有三十度,摸了摸,连石头都是烫的。

    我们往前手脚并用的走了几步,胖子用手电照了照一边,说道:‘你们看,这些是什么字?‘

    我转过头去,字不是刻在缝隙的壁上,而是刻在一块横在的底部乱石上,那是几个陌生的文字,有点像中文,又有点像韩文,刻的很凌乱。

    华和尚凑过去看了看,确定道:‘是女真字。‘

    ‘写的什么?‘胖子问。

    华和尚道:‘等等,我没那么厉害,要看看才知道,我先把他描下来。‘

    我们等了片刻,华和尚把这些字抄到本子上。胖子打头,我们排成一队,继续往洞的深处走去。

    说是走,其实用手的机会比脚还多,整条缝隙几乎是三十度向下,有没有阶梯,几乎全靠爬着下去,里面是宽时窄,时高时低,有些地方人要坐着才能通过。

    唯一让人舒服的是,这里面暖和很多,我们爬着爬着,都开始出汗,只好解开衣服的扣子。这时候胖子问道:‘老爷子,你说,会不会那封石头堵着这条缝,不是偶然啊?‘

    陈皮阿四沉吟道:‘开山建陵,就地取材,这里的外面这么多乱石头,应该是修建陵墓时候用来采石的石场,可能这条缝是他们采石的时候发现的,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要用封石压住。‘

    下了不到一百米,硫磺的味道越来越浓,岩石也越来越黑,都开始呈现琉璃的光彩,那是云母高温融化过的痕迹,我哎呀一声,心里已经在想,这里应该是一处火山的熔岩口啊,长白山是潜在的活火山,要是突然间喷发了,岩浆从山体内部喷出来,我们不是死定了。

    胡思乱想着,忽然,打头阵的两个人停了下来,手电照去,原来前面裂缝陡然收缩,乱石重叠,只剩下一个极小的缝隙能够下去。

    我蹲下去用手电照了照里面,这里是缝隙坍塌造成的,里面空隙很小,看样子要匍匐着才能进去。

    陈皮阿四看了看这个洞口,知道自己的体力是爬不进去了,商量了一下,我让华和尚陪着他等我们,我,胖子和闷油瓶子进去看看,里面还有什么。

    我们脱掉外衣,让自己的体积尽量减小,这一次是闷油瓶子打头,三个人前后下去,一点一点挤进那条缝里。

    我以为这一段坍塌只是暂时的,向前爬个几步,必然会有出口,如果是实的,我们也可及时掉头回去,没想到这一段空隙很长,爬了很久,前面还能通行,深的出呼意料。

    里面的石头尖子非常锋利,我爬了几步,身上的衣服已经勾破了好几处。岩石挤压着我的肺部,加上温度越来越高,我逐渐感觉到呼吸困难起来。

    后面的胖子和我感觉一样,拉住我的脚道:‘不成,这里这里面的空气质量可能有问题,咱们探也没探就进来,太莽撞了。‘

    我想回头看看,空间太小,实在没办法,想着刚才爬过来很长一段距离,现在要回去也舍不得,而且现在这个局面,倒着爬恐怕比来时要更加痛苦,于是道:‘咱们再往前几步,如果还没底再退出去。‘

    胖子应了一声,这时候,忽然,前面的闷油瓶子叫了一声:‘恩?‘

    我转头向前看去,前面却空空荡荡,刚才还在堵着我的闷油瓶子,前面却不见了,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石隙通道,不知道通向何方。

    ====重感冒,实在码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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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顶天宫篇 第十三 缝隙(下)

    从我听到闷油瓶说话,到发现他在我面前消失,绝对不超过五秒种,就算是一只老鼠,也无法在这种环境下如此迅速的在我眼前消失,更何况是一个人。

    我顿时感觉到不妙,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想再看仔细了,一恍神间,却看到闷油瓶子又出现在了我的前方。

    胖子就在我后面,给我退后了的一步,吓了一跳,问道:“怎么回事?”

    我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支吾道:“没…没事”。

    闷油瓶子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刚才出了异状,顿了一下,招呼了我们一声,开始加快速度向前爬去。

    这一隐一出在一瞬之间,虽然我感觉的十分真切,但是看到面前的景象,又突然没有了十足的把握,心里非常疑惑,难不成是这的空气,让我产生了幻觉?

    情况不容我多考虑,胖子在后面拉我的脚催我,我一边纳闷一边又跟着爬了一段距离,爬过刚才闷油瓶消失的那一段的时候,我特别留意看了看四周,也没有任何凹陷和可以让我产生错觉的地方,心里隐约觉的不妥起来。

    通过这一段,又前进了大概十分钟,闷油瓶子忽然身形一松,整个人探了出去,我看前面变的宽敞,知道出口到了。

    缝隙的尽头是大量的乱石,爬出去后,闷油瓶子打出数只荧光棒,扔到四周,黄色的暖光将整个地方照亮起来,我转头看去,发现这里应该是整条山体裂缝中比较宽敞的地方,大概有四五辆金杯小面包的宽度,长大概有一个半篮球场,底下全是大大小小的碎石,都是这条裂缝形成的时候给地址活动撕裂下来的。

    胖子扩大手电的光圈,四处观察,说道:“怪了,这里竟然还有壁画,看样子我们不是第一批来这里的人。。”

    我们走上去,发现裂缝的山壁上果然有着大幅的彩色壁画,但是壁画的保存情况十分差,颜色黯淡,上面的图案勉强可以分辨出是类似天女飞天的情形。

    进到这里的入口给一块巨大的封石压住了,里面还有壁画,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再一次感到疑惑。

    来回走了走,在碎石之间,我们发现了几处小的温泉眼,都很浅,但是热气腾腾,说不出的诱惑。但是却没有发现其他人活动过的痕迹。

    再往里面,缝隙又逐渐收拢,直变成一条两人宽的小缝隙,往山岩的深处而去,从缝隙里不时吹出热风,我走到一边向里照了照,深不见底,不知道通到哪里。

    我们交换了意见,认为没有必要再进去,这里已经是躲避暴风雪的好地方,胖子测试了空气没有太大问题,打起持久照明用的风灯,闷油瓶子又爬回来时候的狭小缝隙通知外面的人。

    不一会儿,华和尚和叶成先后进来,顺子也给潘子拉了进来,我马上去检查他的情况,发现因为这里温度的关系,他的脸色已经开始红润,但是手脚依然是冰凉。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

    上来的路都是由他带的,如果他死了,虽然不至于说下不去,但是总归会多很多困难,再加上我也挺喜欢这个人,真不希望他因为我们而这么无辜的死去。

    华和尚检查他的心跳和脉搏,然后让我让开,用毛巾浸满温泉水,放在石头上稍微冷却后,给顺子擦身,等全身都给搽的血红后,才给他灌了点热水进去,顺子开始剧烈的咳嗽,眼皮跳动。

    我们稍微松了一口气,华和尚说道:“行了,死不了了。”

    气氛缓和下来,胖子和叶成都掏出烟,点上抽了起来。这时候陈皮阿四也给潘子搀扶着进来。

    经过这一连窜变故,我们都筋疲力尽,也没力气说话,各自找一个舒服的地方靠下来。

    身上的雪因为温度的变化融化成水,衣服和鞋子开始变的潮湿,我们脱下衣服放在干燥的石头上蒸干。叶成拿出压缩的罐头,扔进温泉水里热过分给众人。

    我一边吃一边和华和尚去看刚才发现的壁画,这里非常明显是天然形成的,而且空间狭窄,为什么要在这里画上壁画,刚才闷油瓶突然在我面前消失,和洞口的巨大封石,给我一种很不自然的感觉。

    和古物打交代的人,对于壁画和浮雕这种传承大量信息的东西,总是非常感兴趣的,其他人看我们在看,也逐渐走了过来。

    然而壁画上却没有太多的信息,天女飞天的壁画多处于华丽的宫廷或者礼器之上,只是表现一种美好的歌舞升平的景象,并没有实际的意义。这里的壁画残片,大部分都是这样的东西,这里都是古墓里爬出来的人,见的多了,一看便失去了兴趣。

    我正想回去揉揉我的脚指头,这一路过来出了不少汗,脚指头冻都麻痛了,这个时候,却听见胖子“啧”了一声,伸出自己的大拇指,开始用手指剥起壁画来。

    我问他怎么回事情,虽然这东西没什么价值,但是也是前人遗物,你也不能去破坏它啊。

    胖子说道:“你胡扯什么,我的指甲就没价值了?一般东西我还不剥呢,你自己过来看,这壁画有两层!”

    “两层?”我恩了一声,皱起眉头,心说什么意思?

    众人又围了上去,走过去看他到底说的是什么,他让我们看了看他的手指,只见上面有红色的朱砂料给刮了下来,再看他面前的那一块地方,果然,壁画的角落里有一块构图显然和边上的不同,画的东西也不同,只是这一块地方极不起眼,要不是胖子的眼睛尖,绝对看不到。

    这显然是有人在一幅壁画上重新画了一层,将原来的壁画遮住,而造成的情形。

    这上面一层因为暴露在空气之中逐渐脱落,将后面的壁画露了出来,这在油画里,是经常的事情。

    胖子继续用手指刮着,他刮掉的地方,开始出现一些鲜艳的颜色。

    我也用手指刮了刮壁画,发现这表面一层,似乎并没有完成所有的工序,所以胖子随便一刮,就可以简单的将颜色搽掉,不然如果按照完整的步骤,唐以后的壁画外面会上一层特殊的清料,这层东西会像清漆一样保护壁画,使得颜色没有那么容易褪色和剥落。

    陈皮阿四的眉头皱的很紧,很快,一大片脸盆大的壁画被剥了下来,在这壁画之后,出现了有五彩颜料画的半辆马车,马车显然是浮在云上,几个蒙古服饰的女子侍奉在马车左右,而马车的主人,是一个肥胖的男人,这个男人的服饰,我却从来没有见过。

    这是叙事的壁画,我忽然紧张起来。

    显然有人先画了一幅叙事的壁画,但是因为某种原因,有非常匆忙的用另外一幅替代掉了,而且当时的时间可能十分的紧张,所以这外面的壁画,连最后的工序都没有完成。

    陈皮阿四看了看这整幅壁画,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对我们说道:“这…和天宫有关系,把整面墙都清掉,看看壁画里讲的是什么。”

    我早就想动手了,当下和其他一起,祭出自己的指甲,开始精细作业,去剥石壁上的壁画。

    壁画大片大片的剥落,不一会儿,一副色彩绚丽,气势磅礴的画卷,逐渐在我们面前展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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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顶天宫篇 第十四 双层壁画

    第十四双层壁画

    四周静的吓人,风灯给提到了岩壁的一边,加强照明,昏黄的灯光照在岩石上,给人一种古老神秘的感觉。

    壁画的颜色非常鲜艳,用了大量的鲜血一样的红色,在不定光源下,闪现出琉璃的光彩,好象是整块岩石正在渗出鲜血一般,掩藏在另一层颜料下面的壁画能保存的这么好,真是不可思意。

    然而真正让我们惊讶的,却是壁画的内容,我很难用语言来形容上面画的是什么,壁画分为二个部分,分别记述了不同的事情,然而整和在一起,又看上去十分完整,可为美仑美幻。

    华和尚看的眼睛发亮,自言自语道:“这应该是东夏万奴皇帝,和蒙古人之间的战争的场景,你这个人,这个人应该就是万奴王本人,这很可能是传说中东夏灭国的那一场战争。”

    我对东夏的了解非常少,其他人显然也并不精通,都没有说话,听他继续说下去。

    他来回一边惊叹,一边看着上面图案,指着壁画的一边,大量披带着犰皮和盔甲的士兵,说道:“这是万奴王的军队。”又指了指一边的骑兵,说道:“这是蒙古人的军队,你们看,人数远远多过东夏的军队,这是一场压倒性的战争。”

    我看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箭石纷飞的画面,胖子看了看,不知道觉得那里奇怪,问道:“为什么东夏的军队,那些人的脸都像是娘们?”

    我看着也觉得奇怪,难道东夏人靠女人打仗吗?那不亡国就没天理了,华和尚道:“不是,这是东夏壁画的一个特征,你看所有的人,都是非常清秀的,我在典故上也查到过一些奇怪的现象,似乎所有和东夏国打交道的人,都说,在东夏国,见不到老人,所有的人都很年轻,朝鲜人说,东真的人,就连死的时候,也保持着年轻的容貌。”

    胖子皱着眉头,似乎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我感觉这可能和一些少数名著的习俗有关系,有些民族,老人是不能见客人的,我不以为意,和其他人又继续看下去。

    华和尚又指了指到壁画的第二部分,说道:“这一快就记载着战斗的情形,你们看,东夏人以一敌三,还是陆续给蒙古人射死,这场战争最后变成了屠杀。”

    壁画上用了大量的红色表现战争的惨烈,代入感极强,我仿佛看东夏士兵一批一批的倒在血泊里,蒙古的铁骑从他们的尸体上踏了过去,开始焚烧房屋和屠杀男人。

    壁画的第三部分,给压在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我们无法移开,但是估计,也应该是这里内容的延续。

    此时我感觉到疑惑,打断他道:“不对啊,东夏这个国家,不是老早就给蒙古人灭了,我看资料说,他们才存在了七十多年,一直再打仗,如果说云顶天宫是他们造的,在当时的情况下,这么小一个国家,如何有能力建造这么大规模陵墓?”

    我这一话一出,不少人都露出了赞同的神色,东夏是女真被灭国时期,在吉林和黑龙江一带突然出现的一个政权,我记忆里他的开国皇帝万奴王甚至没时间传位给下一代,就给蒙古人绕道朝鲜给灭了,那个时候蒙古正是极端强悍的时候,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壁画上的景象如果真是那一场决战,以蒙古人的性格,应该灭的十分彻底才对。

    而那个时候女真各部之间的生产力还是十分低下的,没有大量劳动力,就算没灭国,也根本没可能建造如此巨大的陵墓。

    陈皮阿四所说的,云顶天宫里真的埋着东夏的皇帝,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他们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这个实力。

    更没有理由的是,如果按照在海底墓穴中我们看到的东西推断,这座传说中的陵墓是由汪藏海建造的,那修建的朝代怎么样也应该是元末,那个时候,东夏国已经被灭几百年了,哪里还会有东夏皇帝能用来下葬。

    我们都将目光投向陈皮阿四,说云顶天宫中葬的是东夏皇帝的是他,但是现在看来,似乎绝对没这个可能。

    陈皮阿知道我们在想什么,四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壁画,冷笑一声,然后看了华和尚一眼,说道:“既然他们不信,和尚,你就给他们说说,。”

    华和尚答应了一声,转头对我们笑道:“我知道你们在怀疑什么,我敢说你们都想错了,你们看到的关于东夏的资料,大部分都是根据一些不完整的古书推断出来的,实际上东夏国留下的资料实在太少了,在国外,甚至不承认有这么一个国家存在过,所以你们现在所看到的信息,实际有多少是真实的,很难说。”

    胖子说道:“既然如此,你凭什么说你的资料就是对的。”

    华和尚道:“是这样,因为我们的资料更直接。”他从他贴身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白鹃部,在我们的面前展开,我一看,不由心里咯噔了一下。

    那竟然是那条拍卖会上的蛇眉铜鱼!

    怎么会在他们手上,不是说没人买吗?我皱起眉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既然没人买,鱼又在陈皮阿四手上,那难道说?陈皮阿四是这条鱼的出售者?

    我浑身震动,竭力稳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表现出太过于惊讶的表情来。但是心里已经乱成一团,无数的问题在脑海里炸了出来,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感觉到恐惧还是兴奋,只觉得手脚的突然凉的好象失去了血液一样。

    华和尚并没有注意我的表情,继续道:“这种铜鱼,是龙的一种异形。是我们老爷子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我相信,它应该是一个知道东夏国内情的人制作的,奇特的是,他通过一种非常巧妙的手段,隐藏了一段绝密的信息在这条铜鱼的身上,你们看。”

    他将铜鱼放到风灯的一边,镏金的鱼鳞片反射出金色的光芒,在壁画上射出很多细细的光斑,华和尚转动鱼身,光斑便开始变化,逐渐的,竟然变成几个文字样式斑点。

    “秘密就在这里,这条鱼的鳞片里,一共藏了四十七个女真字,”

    我心里啊了一声,心说竟然还有这种技巧,捏住我口带里的另两条铜鱼,有点颤抖的问他:“是…是什么内容?”

    “因为这上面的资料并不完整,我还没全部破译出来了,不过我能肯定做这条鱼的人,想把某些事情记录下来而不想让别人发现,这里,记载了真实的东夏历史。”华和尚有点得意的说,“其实,早在我看到这东西前,根据很多的蛛丝马迹,已经推断东夏国这个政权一直存在着,只不过他们退回了大山的深处,而且在几百年里不知道依靠什么,这个极度弱小的政权,在一边极端强大的蒙古和一边虎视眈眈的高丽之间留存了下来。我研究过高丽志,直到明朝建立之前,还有采参人在这里的雪山里看到过穿着奇服的人活动。我想应该就是东夏国残存的部分居民。”

    他又指了指铜鱼,说道“这里的零星记载,证明了我的想法,东夏国在与蒙古决战后,退到了吉林于朝鲜的边界,一直隐秘的存在了几百年,总共有过十四个皇帝,蒙古和高丽不止一次的想把这个小国灭了,但是却因为一个奇怪的理由,全部失败了。”

    “什么理由?”潘子问道:“和尚你讲话能不能痛快点?”

    华和尚耸了耸肩膀,“我不知道,那鱼上的资料不完全,肯定还有其他的东西记载了另外一些部分,不过根据我手上的这几个字,我敢说东夏国能够存在下来,可能有非常离奇的事情发生过,后面就没有了内容。我们一直想找,但是很遗憾我们老爷子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其他的部分。”他顿了顿,又说:“你们知道不知道,这几个女真字的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我心说当然不知道,叶成接过去,问道:“什么?”

    华和尚看着我们,说道:“上面说,历代的万奴王,都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么?”胖子说道。

    华和尚把铜鱼收了起来,“上面说,他们都是一种地底下爬出来的怪物!”

    不是吧?我心里想,众人互相看了看,估计心里都有点毛起来,叶成问道:“那也不能这么说,回不回是说,皇帝是龙,而不是人这样的比喻?”

    “我原本以为他是指真龙天子这样的比喻,但是后来研究起来,我发现这人应该只是想一些秘密记录下来,对东夏的历史记录的比较客观,所以应该不会用这么恭敬的语言,而且,如果是你说的那样,你想会不会有人把皇帝是真龙天子这样的概念用这样的方式表现出来?你想象一下,如果你给皇帝贺寿,你先一句,陛下,您真不是人,恐怕你第二句没出就给剐了。没人会这么写。”他神秘的笑了笑:“而且,后面这一句,写的非常清楚,非常唐突,我一直很介怀,如果能拿到另外的部分,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也许就能破译出来。”

    胖子和闷油瓶都知道其实两外两条铜鱼在我手上,但是处于谨慎的关系,他们都没有出声,我抓进口袋里的铜鱼,忽然觉得他们变的沉重起来。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把这两条鱼拿出来,实际上这两条鱼对于我并没有意思,我并不会女真的文字,给我看我也看不懂,但是如果交给他们,我又感觉到十分的不妥当。

    潘子盯着壁画,自言自语,壁画上可能是万奴王的那个人,人摸人样,似乎并不是怪物,胖子拍了拍他,对华和尚说道:“刀疤兄,我说你破译什么啊,咱们是实在人,别搞知识分子那一套,到时候棺材一开,是人是狗,一清而楚。”

    华和尚笑笑说道:“我的意思是,知己知彼,总是好一点的。”

    “不过,画这壁画的人干什么要把这些东西画在这里?”胖子问道:“不忘国仇家恨?”

    华和尚摇摇头,显然也不清楚,我想了想,说道:“有可能是想在这画好壁画后,将石头整块采下,或者干脆就是画来消磨时间的,你看这里这么暖和,可能当时的工匠利用这里来休息。”

    没人给我说服,华和尚开始拍摄这些东西,以留做资料。

    我们休息够了,精神逐渐恢复,开始轮流休息,陈皮阿四让他的人轮流出去在外面呆着,如果雪停了就爬近来叫我们,我们则开始轮流睡觉。

    我睡醒的时候,顺子也已经苏醒了过来,一个劲儿的给我们道歉,胖子都懒的理他,我拿了东西给他吃,让他好好休息,我们还得靠他继续上去。

    在里面没有日月轮替,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大概是两到三天的样子,雪终于停了,我们陆续爬出这条裂缝,外面已经放晴,到处是一片广翱的白色世界。

    整顿装备,发现我们这几天吃掉了太多的东西,估计没有补给,不到我们要到的地方,就会断粮。问顺子有没有办法,他说雪线之上真的没什么办法,要不就回去再回来,要不分配食物,尽量少吃一点。

    在缝隙里,陈皮阿四教了我们很多在雪山上的小技巧,比如说把卫生巾当成鞋垫,可以吸收脚汗,脚保持干燥,全身就会暖合,我们按他的方法,确实不错,不过我自己又觉的很别扭,想到如果进入古墓之中,将这些东西丢弃,若干年后考古队发现,看到棺材边上有这种东西是什么表情。

    我们用绳索爬上滚下来的陡坡,地面上有不少新印的马蹄印子,胖子蹲下看了看,说道:“那阿宁那帮人看来超过我们了,跑到我们前面去了。”

    我们二话不说,带上护目镜,马上起程赶路,两个小时后,我们在一个山坡上,看到了阿宁的队伍,他们显然也糟到了非常大的损失,三是个人只剩下二十来个,马也只有一半数量,其中还是没有看到三叔的影子。

    我们不动声色潜伏起来,观察他们,我看到阿宁正在用望远镜凝视一个方向,也向她看的那个方向看去,忽然眼皮一跳。

    只见远处的不知道是雪气还是云雾中,一座雪封的大山巍然而立,于其他山脉连成一体,又显的非常的突兀,那正是我在海底墓中,看到那一座山峰,他的形状,几乎和影画中的如出一辙。

    “就是这里了”我心里暗道,指着那山,转头问顺子道:“那里是什么山?要怎么样才能过去?”

    顺子手搭凉棚,看了看,变色道:“原来你们要去那里?那里不能去的!”

    (39度高烧,加急性胃炎,今天真是倒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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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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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笔记介绍:
50年前由长沙土夫子(盗墓贼)出土的战国帛书,记载了一个奇特战国古墓的位置,50年后, 其中一个土夫子的孙子在他的笔记中发现这个秘密,纠集了一批经验丰富的盗墓贼前去寻宝,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古墓竟然有着这么多诡异的事情:七星疑棺,青眼 狐尸,九头蛇柏。这神秘的墓主人到底是谁,他们到底能不能找到真正的棺椁?故事悬念重重,情节跌荡,值得一看盗墓笔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盗墓笔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盗墓笔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