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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二狗的妖孽人生全文阅读

作者:烽火戏诸侯     陈二狗的妖孽人生txt下载     陈二狗的妖孽人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章 杀手锏

    在越大的场子闹事越需要斤两,现在稍微有点脑子的吃跨子弟都会不傻啦吧唧地惹是生非,一不小心踩到硬点子就只能在阴沟里扑腾,番,面子这东西丢起来容易,捡回来就难了。

    敢毫无顾忌闹的,都是有点资本的。

    珍贵帽子被酒水糟蹋的年轻人嘴巴不太干净,但也没太惹周围观众反感,谁都瞧出那顶属于戴七八年都不会过时的贝雷帽挺值钱,想必是心爱之物,在夜场泡久了的泡吧族谁到了接近凌晨不酒精过量,有点脾气也正常。

    陈浮生轻轻搂着袁淳,平静道:“帽子我可以赔给你,我不会说讲一句不好意思就当什么没发生。”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古人说话最毒,总是一语道破天机。那穿着打扮时髦的青年神经质大笑,声音尖刻,站在他对面的陈浮生这才发现这家伙相貌中性,像一个男女界限模糊的伪娘,出奇冷静的陈浮生眉毛一挑,因为想起了死人妖赵顾鹏,陈浮生的情绪逐渐升级。

    青年见陈浮生连耍横的苗头都没有,一番解释被他自动理解为委曲求全式的示弱,等于火上加油,无疑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不阴不阳道:“呦,口气倒不小,你赔?怎么赔?你能马上去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坐飞机去英国伦教伯灵顿市场街再帮我带一顶回来?如果不能,你就给我闭嘴!”

    袁淳亲眼看到陈浮生那晚把一个酒吧闹事的家伙带到车内,几分钟后大腿上捅了数刀的可恰虫就被一脚然踹下车,所以搂着她的年轻老板绝对不是一个毫无底线的好好先生,生怕因为自己惹出风波的袁淳轻轻扯了扯陈浮生领带,柔声道:“不要生气好不好?”

    陈浮生一只手搂着袁淳格外纤细的蛮腰,另一只手扬起,几名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保安立见到大老板示意后即停下脚步,这几个·拿陈浮生丰厚薪水外加前不久刚接受的精神洗脑的壮硕男人一个·个·跃跃欲试,下山猛虎一般恨不得把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小王八蛋给修理成杂碎。

    周小雀也悄悄停下脚步。

    天晓得他是能把南京狗王当一条丧家大随便玩的无双猛将。

    这时候一桌七八票衣着鲜亮出彩的青年男女才发现眼前这个·脾气貌·似不错的男人身份特殊,身为全场焦点的主角青年下意识瞥了眼身边一个喝酒最少也是最沉就的青年,见他露出一个·轻松笑容,很时尚很漂亮很能用脸蛋拐骗不成熟花痴女的青年愈战愈勇,毫无收敛的意思,伸出一根白皙纤细手指指着陈浮生鼻子叫嚣道:“小瘪三没本事就不要替人瞎出头,想英雄救美?有本钱吗?”

    袁淳挣开陈浮生搂在她腰部的手,转过身直视得理不饶人到了欺人太甚地步的青年,冷笑道:“他已经跟你道歉,也说过赔你一顶帽子,伯灵顿市场街购买的又能怎么样?真拜金啊,到头来还不是沐猴而冠。很不幸告诉你一个真相,你就是戴着**当年戴过的帽子,就你这素质,一样是小丑。”

    一接二楼一起在看热闹的观众集体哗然。

    谁都没料到另一名主角竟然是密码酒。巴的当家花旦,当之无·,愧的南京夜场皇后,那一桌人似乎也没想到这一层,最尴尬的莫过于那个阴气很足也是蹦醚最起劲的青年,作为一名南京同志圈子里出了名的人物,他可从没有恰香惜玉的觉悟,就在他准备反击的时候陈浮生打断他的呱噪,望向那名坐在一旁安静磕瓜子等着看戏的年轻人,道:

    “你们是江亚楼的玛索那边赶过来给密码捧场的?”

    对于陈浮生不针对伪娘而直接找上他,沉稳年轻人也是吃惊不小,脸色平淡地点点头。

    “那你们走吧,我不为难。回头有机会我去玛索那边拉上江亚楼给你们赔罪,至于眼前这个,我把他留下来。”陈浮生母庸置疑地姿态开始用一把妖冶软刀子出手“谁要拦也可以,半分钟以后,都别走了。”

    “你算哪根葱,得瑟!”那性情乖庆出了名的伪娘即使察觉到有点不妙,也仍然硬着头皮不让对手在气势上占据压倒性优势,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小毒,住嘴!”

    明显是一桌青年男女核心人物的年轻人没有急着起身,微微皱眉,制止伪娘不知深浅轻重的折腾,那家伙在陈浮生和袁淳面前老子天下第一,沉稳青年一句话就让他彻底闭嘴,连嘀咕都不敢,身为圈子内隐藏b青年镇静祥和,既没有要与陈浮生争锋相对的意识,也没有卖陈浮生一个面子灰溜溜夹着尾巴离开密码的迹象,他放下瓜子,拍拍手望着陈浮生笑道:“能不能问下你是?”我?酒吧是我开的。”

    陈浮生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下手表,大概还有十秒钟,嘴角扯起一个·让袁淳无比熟悉的冷笑,伪善的面具立即裢得一干二净。

    他表面上已经足够仁至义尽,也成功将不男不女的家伙引入没有退路的境地,再没必要扮演处处让步的软蛋。

    差不多还有五秒钟就在沉稳青年脸色一变低头酝酿什么的时候,异变突如其来。只见就在事故地点上方不远的二楼某处,一个穿大红色机器猫可爱外套的年轻男人竟然毫不犹豫地翻身跃下,算准了落脚就去十六开点在一张酒桌土,手里还拎着一只空酒瓶,他稳住身形后无比矫健地一个·跨越就踩在伪娘男这一桌,手臂猛地拉起一个充满力学美的弧度,朝那罪魁祸首就是当头一瓶。

    砰。

    响声并不如彪悍青年动作美妙,直接刻把伪娘敲瘫软在地上,穿着极有鲜明品味的青年蹲下来,一把扯住那名核心人物的领口,勒紧一提,拿酒瓶的右手在桌子边沿用力一砸,半截酒瓶指着终于流露出慌张和恐惧神色的年轻男人。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却霸气十足。

    “林钧,差不多了。”陈浮生轻描淡写道。

    第一天到密码酒吧就震慑全场的兰花男丢掉半截酒瓶,耸耸肩跳一下桌子,迎来众多壮硕保安发自肺腑的尊重,一战成名。

    “流血了,流血了”那伪娘抱头蹲在地上的,察觉手掌就糊,忍着剧痛摊开一看,差点吓晕过去,哭爹喊娘,好不凄惨,何等悲壮。

    在听到“操丨你娘”就准备亲自动手的陈浮生弓身掐住伪娘脖子,就在他露出后背的时候,对方小团体中一个·比较有血性的年轻人看不惯己方一败涂地,挺身而出,学林钧拿酒瓶想要袭击注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陈浮生,谁知不等他靠近陈浮生,就被神出鬼没的周小雀一系列就拉拽摔给整个人飞到相隔好几米远的空旷舞台土,轰然落地,连呻吟都没机会,无比的十华六丽开炫目,相当的惊世骇俗,就跟那武侠电影里如出一辙。

    陈浮生把伪娘提起来,他手劲可不小,都是一次次用扎枪在深山,里扎牲口磨出来的资本,跟大妖孽陈富贵当然不能相提并论,但要拎起一个身为男人还化妆了的伪娘还是轻而易举,陈浮生不理睬这家伙可恰兮兮的表情,一拳击中他嘴巴,又是鲜血直流,简直是上演一轮堪称畸形的暴力美学,陈浮生对这一类小打小闹实在生不出什么豪气,平静道:“你十六开爹妈给你生一张嘴巴,是用来吃饭的,别老是塞脏话,自己没素质就算了,别让所有人都觉得你爹妈没素质。”

    “你要陪我玩到底?”陈浮生丢掉伪娘后转头望向不再胸有成竹的沉稳青年。

    青年就然,脸土阴晴不定。

    陈浮生也不逼他,一开始刻没打算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局面,大声道:“今晚每桌赠送一瓶红酒,就当感谢大家这段时间对密码的支持。”

    酒吧DJ在贾朋的催促下立即重新开始工作,舞曲轰鸣,黑山羊乐队也开始登台即兴演奏一首重金属摇滚乐。

    “我们可以走了吗?”城府颇深的青年笑道。

    陈浮生点点头。

    一伙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其中有两个还是保安帮忙拖出去的。酒吧内看客们是第一次见到夜场大老板亲自出手的精彩场面,陈浮生从头到尾表现都不过分,就是手法着实血腥了点而已,加上两名虎将的发放光彩,使得密码酒吧因祸得福地赢得顾客信任感,有猛人罩场子,出事情的几萃自然减小。

    袁淳充满愧疚地怔怔望着陈浮生,直到他重新坐到罗开泰对面喝酒,她还是目不转睛。

    “我脸上有花啊。”陈浮生终于忍不住笑道。

    “你还笑得出来。

    ”袁淳几乎快哭了,她在密码也见识过各色纷杂世面,那沉稳定力近乎恐怖的青年怎么会是平常人,这种粱子一旦结下极难解开,而这一切袁淳都一股脑归罪于自己,似乎忘了是眼前老板“调戏”在先才扯出大风波。

    “好了,你有什么好负罪感的,这点小场面就吓到了还怎么做我的南京第一号皇后。”陈浮生打趣道。

    袁淳站着不动,她做不到陈浮生那样宠辱不惊。

    罗开泰微微一笑,帮两个·人调酒。

    “坐。”

    陈浮生一巴掌再度拍在袁淳黄金曲线的圆润挺翘臀部上,不理会小,妮子柔弱无力的杀人眼神,大笑道:“非要逼我使出杀手铜。”

第11章 好孩子不哭

    罗开泰对陈浮生的态度由轻视转为欣赏再到现在的钦佩,除了有机会窥视到这男人冰山一角下的雄厚底蕴,最主要的是陈浮生扮演了一个·很有原则和底线的大恶人,否则以他的手腕早就能够糟蹋袁淳这朵小莲花罗开泰不是冥顽不化的老古董,他看着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袁淳如果真跟大老板发生交集,他不支持但也不反对,就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儿孙自有儿孙福嘛,罗开泰递给袁淳一杯威士忌和按摩拉多混搭起来的“教父”鸡尾酒,罗开泰手中的“教父,。自然比普通调酒师多了许多门道和玄机,等袁淳接过酒杯坐下后这位大叔笑道:“小纯,老板占你小便宜,你就揩油回去嘛,又不吃亏。”

    陈浮生一听乐了,哈哈大笑,使劲点头:“对头,袁淳你大可以对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袁淳被狼狈为奸的两位大叔打败,红润着一张精致脸蛋,无可奈何地瞪了端眼陈浮生“流氓。”,“这世道我不做流氓没饭吃啊,要文凭没文凭,就我这高中毕业的学历在人才市场还不遭尽白眼,要姿色没姿色,就是倒贴做小白脸都没贵妇肯收我,袁淳,再说我拍你两三下屁股也不算流氓吧,以前我在上海一个小酒吧罩场子可是见过有人在舞池里撕开一漂亮弄眉整件衬衫,就像你这种衬衫。”陈浮生还做了个撕扯手势,把风声鹤唳的小妮子吓得拼命往后缩,陈浮生眯着眼睛微笑,笑容醉人,一点都不遮掩他是在回味美眉春光乍泄的美妙画面,他坏也坏得正大光明。

    “不奇怪,以前还有人向小纯疯狂求爱无果,就在密码喝成醉鬼,最后跳到桌子上去脱光屁股跳热舞,估州是自暴自弃了,把小纯吓得躲在角落不敢见人。”罗开泰笑道,不介意胳膊肘往外拐地揭发袁淳糗事。

    “那是变态!”袁淳气呼呼道”小脸通红,称不上壮观但也颇具规模的胸脯一找一抖,应该是气得不轻,现在还心有余悸。

    罗开泰帮陈浮生调了一杯酒后就不再做电灯泡,转移战场,去跟某位熟丨妇眉来眼去,要知道罗开泰是密码的天字号少妇杀手,陈浮生甚至已经打定主意把这家伙丢到石青峰私人会所即将成立的富太太俱乐部,一想到罗开泰,王解放和黄养神三位妇女之友联袂出演,他就偷着乐,因为这阵容忒霸道了。

    袁淳喝着酒,见陈浮生一脸奸笑,气鼓鼓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陈浮生被袁淳的孩子气逗乐,恢复平静神色,轻声笑道:“你千万别因为我这一颗老鼠屎坏了广大男性的一锅粥,要是你因为戴有色眼镜看待男人,情路坎柯成了那个啥伺候来着,哦对了,大龄剩女,我罪过就大了。”

    袁淳涨红着脸道:“你才大龄剩女,我才22岁!”

    陈浮生眯起眼睛道:“是22周岁。”

    袁淳欲哭无泪,狠狠撇过头不看陈浮生,把对他的悲愤哀怨都化为对那杯鸡尾酒的鲸吞。

    “袁淳,如果我说最迟明年在上海或者杭此开酒吧,可能规模比密码还要大一点,真正的国内一流,你有没有兴趣做总经理?”陈浮生轻声问道,欣赏她侧脸,袁淳是那种不会让人乍一眼就惊为天人无比瑰艳的女孩,很耐看,越琢磨越有韵味,这点对于那个·有钱很长一段时间吃腻了花瓶女的成熟富人群体有莫大杀伤力,简直就是致命诱惑,也难怪会有款爷肯动辄就要送袁淳以辆奥迪11不过现在南京夜场开始局部风传酒吧皇后袁淳是大老板陈公子钦定的金丝雀,便逐渐不再有人敢肆无忌惮打她主意。

    “上海,杭州?”袁淳皱眉道,凝望着眼前做人野心勃勃做事近乎“狼子野心”的男人。

    “是的,我已经跟江亚楼谈妥,会先在两座城市中间开一家,看看成绩,现在已经在选地址,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江亚楼也同意我让你去做负责人。别怕眼红的家伙在你背后嚼舌头,资历什么的在我看来都是扯蛋,你如果有想法,我就敲定你做我和玛索方面的先锋大将。”陈浮生笑道,袁淳的人品和能力都毫无瑕疵,这么一块璞玉就应该加强雕琢而不是禁锢在小地方浪费才华,陈浮生的确是野心勃勃,他不仅自己要飞黄腾达,还要给身边所有人制造一块块跳板。

    “你想我去吗?”袁淳问了一个让陈浮生云里雾里的问题。

    “废话,你如果能单独撑起大旗把酒吧做大做强,我这边放心,你自己也等于真正踏出象牙塔,成元芳能做到的,你未必就达不到。”

    陈浮生毫不犹豫道。

    袁淳只是哦了一声,似乎没有陈浮生预料中的欣喜雀跃和战斗**,这可不符合这性格坚韧小妮子一贯作风。

    陈浮生神情古怪地试探性问道:“是舍不得你罗叔?你该不会暗恋罗开泰那大叔吧?”

    呆滞。

    愤怒。

    然后一直做自己精神世界女皇的小妮子也崩溃了。

    抓狂的袁淳放下酒杯就要跟陈浮生拼命,张牙舞爪,像一只尾巴被陈浮生揪住胡乱一甩可怜兮兮的小猫,哭笑不得的陈浮生只好也放下酒杯抓住她双手,尴尬道:“袁淳,我跟你没仇,不就开个·玩笑,至于这么夸张吗?”

    袁淳红着眼睛,秋水眸子流溢泪水,不依不饶地想要教训陈浮生。

    “袁淳,纽扣掉了,乳白色内衣哦。”陈浮生突然喊道,两眼放光。

    袁淳本能地一下子抽回双手护住胸部,余光却发现这可恶男人嘴角那抹促狭而狡黠的笑意,袁淳是彻底受伤了,哭得斯里哗啦,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此脆弱,也许是因为自己作词自己谱曲《父亲》惦念起了家乡仍然在苦涩却依旧坚持的亲人,也许是在密码酒吧积郁已久的委屈都有点小无理取闹地宣泄在眼前这个·貌似反正谁都伤不到的男人身上。

    陈浮生没有阻止,没有安慰,眼神恍惚。

    物是人非。

    心端阵痛。

    不刺骨,只是轻轻蔓延开来,像     像农村大雪地里的,一株野草,一夜大雪铺地后的清晨,倔强地钻出来。

    嘴里鸡尾酒的余味显得愈发苦涩,摇摇头,叹息一声,陈浮生等袁淳终于由哭泣转为抽泣哽咽,这才伸出手帮她擦了擦泪水,柔声道:

    “咱们都是好孩子,不哭给别人看。”

    “对不起。”袁淳抽泣着怯弱道,她第一次从他眼中发现哀伤,他跟来密码酒吧对她图谋不轨的男人都不太一样,那些人恨不得全天下都看到他们故作深邃的深沉眼神,很矫揉做作地抽烟,很貌似沧桑地喝酒,特唏嘘地感慨。

    “没什么对不对得起的。”陈浮生察觉袁淳在观察自己,他像被发现行踪的贼一样立即恢复正常,笑道:“我其实知道你是舍不得我这个老板才不愿意去上海杭州,也确实,我这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关键还不对漂亮女员工上下其手的好老板,南京除了密码酒吧上哪找去。

    袁淳瞪了他一眼,破涕为笑,很娇柔可爱地口当口当两声道:“你就臭美吧我的流氓大老板,我只是舍不得密码和罗叔,没你的份!”

    “那就这么说定,你做我的先锋大将去帮我在上海和杭州开拓市场。”陈浮生拿起鸡尾酒喝了一口,真他娘难喝啊,真不晓得怎么会有冤大头愿意花钱买罪受,之前罗开泰在场他没好意思说,在袁淳面前不需要掩饰,跟她碰了一下酒杯,豪气道:“咱们一起在长三角打出一片大大的天下!”

    “好!”袁淳听到这句话后刹那间神采焕发,就跟一朵含涉待放的莲花突然之间绽放开来,殉烂得令人目眩。

    凌晨,点酒吧还异常火爆,袁淳已经到了下班时间,陈浮生把她送出酒吧,他担心那帮在酒吧吃瘪的免崽子会恼怒之下冲晕了头脑,万一在路上对袁淳做出类似龚小筒事件,陈浮生岂不是愧疚一辈子,袁淳知道拒绝不了这个性格比她还要执拗数倍的老板,就一起走到停车场,突然两个人从一辆奔驰E比走下来,竟然是那名沉稳青年和包扎完毕的伪娘男。

    沉就跟在陈浮生和袁淳身后的周小雀眼睛一眯。

    听从陈浮生安排负责开车送袁淳回去的余云豹更是勃然大怒,捋起袖子就要大干一番,如果说老板陈浮生在他心目中是天的神仙哥,那一见钟情的袁淳就是他眼中的神仙姐姐,甚至都不敢有癞蛤蟆吃天鹅肉的心思,只知道谁惹她就整死谁。

    “陈哥,我叫倪黄石,今晚发生这种事情,想诚心诚意给你道个·歉,不过我这人脸皮薄,实在没好意思再进酒吧,就等在这里。”

    倪黄石一脸真诚道,斜眼瞥了一下身旁把他看戏不成反被拖下水的所谓朋友,视线中透着一股阴狠,半死不活的伪娘男竟然立即扑通一下跪下去,向陈浮生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诉道:“陈哥,是我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袁姐,我对不住您,求您跟陈哥说一下求个情,我就是那个在玛索酒吧驻唱过一段时间的小毒啊,如果知道是您,我怎么会该死地惹事。”

    陈浮生不动声色。

    袁淳愕然。

    都被蹂躏成猪头了,还反过来下跪求饶?

    她小心翼翼瞥了眼身旁的男人,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他摆不平的事情?

    陈浮生望向袁淳,意思很明显,这事情她点头就一笔带过,要是不答应这事情还真就没完,袁淳笑了笑,像一名信奉女主内男主外的小家碧玉温柔道:“算了吧。”

    陈浮生看了下手表“黄石,你喊上几个朋友,我在酒吧坐庄请客,喝到密码关门为止。”

    倪黄石悄悄松了口气,一贯内敛而含蓄地笑道:“没问题。”

    陈浮生笑着送袁淳去那辆张奇航留下来的卡宴,丁嘱余云豹慢点开车。

    “倪倪,真要在密码喝酒?”绰号小毒的伪娘惊慌道,显然他现在对了解了大致底细的陈浮生是视若鬼神,双腿现在都还在打摆子颤抖得厉害。

    “陈公子的面子有多少值钱,你这种小人物是不会懂的。”倪黄石自嘲道,打电话喊人来喝酒。他跟伪娘男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两个)世界的人,而且关键是他跟“小毒”也只是喝过几场酒的泛泛之交,这样倪黄石还肯一肩担下这场风波,足够说明他还算仗义。

    陈公子?

    那位两年前还在农村偷鸡摸狗偷看洗澡的陈老板如果听到一定会笑掉大牙的。

    与倪黄石一伙不打不相识的狐朋狗友闹到接近凌晨。点,陈浮生才能脱身回到小窝,悄悄开门,洗完澡在书房按照老规矩把该做的该看的该圈画的都做完,已经是4点半,本来想闭眼一个钟头就去钟山高尔夫跟尉迟功德练拳,实在是没有睡意,蹑手蹑脚来到主卧,床头灯泛着昏黄的灯晕,媳妇有睡前阅读书籍的习惯,很多时候都是看着看着就睡去,少不得陈浮生替她盖被子,陈浮生轻轻将那本媳妇刚买来的《大教堂》放到床头的红木小书柜里,把她一只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放进被窝。

    因为知道媳妇睡眠很浅,生怕吵醒她,所以陈浮生几乎纹丝不动。

    他安静丨坐在床头,望着那张安详的动人脸庞。

    以前准时“点钟前回家睡觉的时候,天冷,媳妇就会烧上一壶水,倒进脸盆,试了试水温后,然后命令他坐在椅子上,帮他洗脚。

    那个时候她都会嘴角噙着幸福微笑,像是在做一件很本分很理所应当的小事。

    跟小时候陈浮生那个慈悲了一辈子的娘一模一样。

    陈浮生那时候总是憨憨傻傻笑着,以至于一直都忘了说,其实他那双光着脚丫在大山里撵畜生惯了的老茧脚,再烫的开水都不怕。

    陈浮生望着他以前总是担心会轻轻来轻轻走的媳妇,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忘了什么时候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也忘了什么时候泪水变干,他只是守候在床头,想就这样守到地老天荒。

第12章 护犊子

    第12章护犊子

    练完拳在钟山高尔夫吃饭与方婕魏夏草她们一起吃早餐的时候,黄丹青突然打电话过来让他去省委大院一趟,说是老爷子在北京有老朋友下来南京休假散心,一起去爬中山陵,言语中还透露出不少陈浮生暂时吃不全透的信息,陈浮生只好跟方婕请了个假,方婕本来就没指望把陈浮生朝九晚五拴住青禾集团总部,加上最近女人魏夏草或多或少表露出一些让陈浮生远离集团核心的暗示,方婕乐得陈浮生在外头自主创业打拼江山。

    离开别墅前,陈浮生特地找尉迟老人聊了聊,询问唐耀国在钟山高尔夫有没有惹麻烦,老头没有多说,没有流露出欣赏或者反感,起码算是认可唐耀国这段时间在别墅打拳养狗喂鱼的表现,陈浮生去探望了一下黑射和两头小守山犬,那条异常彪悍生猛的山东滑条在陈浮生请求下已经送往斗狗场,要进行一场大赌,斗狗场是他一手整垮的,当然还得由他振兴,俞含亮已经彻底服服帖帖给他办事,陈浮生没理由跟钱较劲,魁元…,密码,加上斗狗场,未来将是陈浮生最大的现金来源。

    陈浮生带着周小雀和獒老鼠提前半个钟头赶到中山陵景区,恰好跟安排妥当相关事宜的秘书高缘碰头,这位在钱老爷子身边鞍前马后却没机会掌握实权的秘书跟陈浮生一样都是开奥迪a4苏a开头加一串零,因为只是一个副巡视员,车牌号也不出彩。

    陈浮生搭上这条线后一直花力气培养就契度,高缘也是精于交际地投桃报李,两人关系升温很快,所以见面后两人很自然而然地勾肩搭背,高缘身后还有一个在办公厅镀金的年轻女性,戴一副金丝眼镜,职业套装,身材很不错,两条格外修长动人的大腿一定能让男人**,脸蛋只能勉强称得上清秀,不过那种优秀孔雀女特有的高傲帮她增色不少。

    她始终与陈浮生之间刻意拉开一段距离,不冷不热。高缘抽机会低声道:“这妞是老爷子一位老上级的孙女,拽得很,见谁都想欠了几百万块钱一样,进办公室第一天就连省委副秘书长都敢顶撞,牛吧?今个儿从皇城那边来的老人就是她爷爷,中央大员,属于我这种小虾米见到就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的那种。”

    高缘那个圈子提到北京都喜欢用皇城代替,就像某些秘书喜欢称自己上级为老板差不多。陈浮生瞥了眼去一旁打电话的女人,见高缘也恶狠狠盯着那妞两条健美**往上的臀部上,哑然失笑道:“缘哥,你该不会是打她主意吧?”

    高缘唉声叹气道:“我是想跟人家发展发展,如果她真肯以身相许,你缘哥就是抛妻弃子也要跟她去结婚登记处拿到小红本本啊。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人家怎么看得上我这个替领导跑腿的小卒子,进办、公室她就没给谁好脸色看过,***也就只有她这种大红色子弟才敢这么混秘书。”

    陈浮生丢给高缘一根路上特地买的苏烟,安慰道:“咱哥俩和她既然不是一路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和她生什么气,不值当。”

    高缘点点头,坏坏笑道:“其实我也就是在你面前才过过嘴瘾,不管怎么说,有这么个女人让我颐指气使,还是很爽的,个人感觉比趴在一品鸡身上欲仙欲死还要酣畅淋漓,这妞除了脾气臭,其它方面都不错,你给她的事情都能办漂亮,也没怨言。浮生,我听说她未婚夫是天津某个挺出位的大衙内,你有没有兴趣给他戴一顶大绿帽子?”

    “缘哥,不带你这么坑兄弟的啊。”陈浮生苦笑道,高缘嘴里的中央大员最不济也是中央委员级别的吧,如果一不小心是政治委员,那碾死自己还不跟踩蚂蚁一样,陈浮生可不敢仗着天高皇帝远鞭长莫及什么的就横行霸道。

    “我就一说,关键还得看你自己,我看她也不像是处,你要能把握住火候分寸,骗上床不弄出孩子,未必不是~着妙棋。”高缘半真半假道,重重拍了一下陈浮生肩膀,差点没把他手里的烟都给拍掉,你小子生活作风太他妈严谨了,又不和我们一样混官场,竟然不攻城掠地摧营拔寨,你简直就是浪费,我听说弟媳妇还有身孕了,咋解决?”

    “先不谈这个,被她听到我们两个就真得阵亡了。”陈浮生轻声道,因为那个年轻女人已经朝他们走过来。

    “马上到”她似乎连一个字都不肯多说。也许是觉得陈浮生夹烟的样子有点诡异,女人骄傲视线终于在这个陌生男人身上稍微多停留了一两秒钟,不过也仅仅是惊鸿一瞥便作罢,可能还不如路边碰上一只小饥饿野猫来得让她留神。

    精神相当不错的钱老爷子原本走路都习惯大步子,与雷霆万钧的行为处事一样,烙印上鲜明的钱氏风格,今天却格外轻缓,想必是照顾到身旁那位年过花甲的老人,一头银发,个子也不高,脸颊上还有被岁月刻下的老人斑,笑眯眯,一脸和蔼。陈浮生如果不是事先得知他是在官员多如牛毛的北京都能说上话的大人物,光从相貌上看还真瞧不出什么上位者气势,仅仅是很一个上了年纪的普通老人而已,和陈春雷差不多,是进菜市场买菜都没一个人认出来的老人,黄丹青一路很细心地崔节性搀扶,钱老爷子则始终与他聊天说话,三人身后尾随两名身穿便衣的中年警卫兵。

    在办公厅磨练的女人快步走上去,与黄丹青一起搀扶老人,终于露出常人难以见到的笑脸。

    老人在开始爬中山陵的时候,有如神助一般大踏步走在最前头,就好像上了战场就一定要身先士率的将军。钱老爷子以及黄丹青和年轻女人似乎都习以为常,也不阻拦,钱老爷子随后跟上,成为第一梯队。

    黄丹青故意放慢脚步,身上贴身显赫家族标签的骄傲女人见两位老人走在一起,就放弃上前的打算,和伯母黄丹青还有陈浮生并排,黄丹青在中间,她和陈浮生分别在左右,还是你走阳关道我走独木桥的姿态,三人成为第二梯队,高缘和两名警卫兵落在最后。

    “芙蓉,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干儿子,陈浮生。”黄丹青微笑道。

    女人脸色微微一变。

    她不用看都能想象陈浮生憋着忍着坏笑的丑恶脸庞。

    只因为芙蓉这个该死的名字,她差点因此动用家族势力去封杀某个脍炙人口的网络名字,别以为她办不到,只是她父亲压下她的决定而已,不管你是财富大鳄还是金融新贵,哪怕是跟魔兽世界息息相关的某位网络圈执牛耳者,还不是到了某个官方部门就只有挨训被吐吐沫星子的份三陈浮生的确在忍,而且很辛苦,如果常人名字叫芙蓉,他完全可以一笑置之,问题是身边那位跟冰山一样眼高于顶的妞不一样啊,陈浮生只要将她和某位芙蓉大婶重叠在一起就喷饭,那绝对比芙蓉大婶跳草裙舞来得充满喜感。而偶尔会看类似《三联生活》《凤凰周刊》这类杂志的黄丹青也察觉到气氛微妙,捏了一把陈浮生。

    李芙蓉表面上镇定自若,千年不变的冷漠刻板,可肚里却是咬牙切齿,告诉自己冷静,深呼吸一口气,李芙蓉打算今天从头到脚都不去瞧那个接下来笑容注定古怪玩味的男人,就念几遍习惯就好,李芙蓉差不多真的可以古井不波。

    可就在李芙蓉心如止水的时候,身旁传来陈浮生死都压抑不住的笑声,肆无忌惮,连前头的两位老人都转过来。

    李芙蓉愣了一下。

    这家伙也太胆大包天了!

    以为要闹僵的黄丹青正要帮着解释替干儿子圆场,陈浮生却已经停下脚步,主动朝李芙蓉伸出手,丝毫不掩饰嘴角残留的笑意,不过眼神真诚,绝没有挖苦嘲笑,他正儿八经道:“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耳东陈,名浮生,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浮生。很高兴认识你。”

    李芙蓉不怒反笑,更诡异的还是那不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敷衍笑容,十分爽朗,微笑道:“也很高兴认识你,你是第一个·当着我面想笑就笑出来,而不是憋在肚子里的人。”

    跟在后头猜出事实真相七八分的高缘伸出大拇指,心中大赞,看情形绿帽子革命已经成功了一小半。

    见两个后背见面印象不错,两位老人也就转身继续爬中山陵,谈笑风生。

    “老书记,据说听潮在国家能源局要挪挪位置?”钱老爷子笑道。

    “恩,借刚刚成立国家能源委员会的东风。”提起在仕途土称得上一帆风顺的儿子,老人也是一脸欣慰“这孩子小,的时候就有人算命说他官运亨通,现在想想看的确不差。

    改革开放后中国的能源管理体制就一直沉沉浮浮命途多件,年成立国家能源委员会,但两年后就迅速天折。年组建的能源部又在。

    年被斩马,随着经济迅猛发展,08年终于顺着国务院机构改革的大势建立国家能源局,而李家老人嘴里的国家能源委员会更不简单,由国务院总理亲自担任主任,委员会21名成员中都是中央财办,财政部,国家发改委这些重要部门的负责人,规格之高显而易见。

    李家老人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停下脚步眺望远方,感叹道:“能源是经济命脉,再不抓起来,是会误大事的。”

    钱老爷子笑而不语,他只在江苏省深耕细作,上面的风风雨雨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当年很多人看不透想不通,许多急不可耐从江苏跳板串上去的红人最终都沦落到在清水衙门耍笔杆子,除了阅读内参就是开会训话和被人训话,这才开始羡慕钱子项这只老狐狸的逍遥快活,而且钱老爷子今天站在这个位置,他敢说自己对江苏省问心无愧。

    爬到山顶后,李家老人却没有进去剁中山陵墓,这也是他的老习惯,没说原因,但谁都知道李老书记是那种去海南考察工作去了天涯就绝不会到海角的人,老人在一棵大树下坐下擦汗,李芙蓉和陈浮生几乎同时迈开步子去买水,两人相视一笑又都各自后退一步,然后觉得不妥又迈出一步,根本就是心有灵犀,三位老人见到这一幕哈哈大笑。

    陈浮生挠挠头道:“要不还是一起去?”

    李芙蓉冷艳脸庞微红,点点头。

    陈浮生朝站在死角位置的高缘眨了眨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绝了。”高缘那一刻觉得陈浮生的形象比钟山还要高大,这小,子才跟他学习官场文化没多久,以今天的惊天地泣鬼神的表现完全可以颁发毕业证书直接出山。

    李家老人并没有在山顶逗留太久,很快就往山下走。陈浮生听黄丹青说他接下来还要和老爷子去无锡一座道观,不带外人,黄丹青也不例外,下山后黄丹青想把陈浮生和李芙蓉撮合在一起逛个·街吃什么之类的,不过李芙蓉委婉拒绝,陈浮生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顺其自然,虽然横看竖看左瞥右瞧都没能体会到李家老人出类拔萃的风范,但毕竟能让自家老爷子一路陪同,份量有多重,不需要别人教他。

    钱老爷子去无锡前叮嘱陈浮生晚饭一起吃,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如此一来陈浮生干脆下午就陪心疼他到了让人汗颜地步的干妈去听昆曲,周小雀和獒老鼠就一直坐在他那辆a4里,不过由于每次听昆曲都是他亲自开车载黄丹青前往,就让周小雀回去开那辆保时捷100带上葵老鼠在屁股后头跟着。

    陈浮生的强大就在于他能够诚心诚意十分喜悦地陪黄丹青听上一整天昆曲,一直在挤出间隙给昆曲补课,总不能让黄丹青对牛弹琴,所以黄丹青越来越喜欢拉这个乖巧孝顺的干儿子一起听曲子,倒不是说她如此痴迷那些后辈们的唱腔,因为她才是真正的大家,只是她乐意与陈浮生一起谈谈心说说话,听他讲一点东北农村的趣事,说一些市井老百姓的生活,母子两人说说笑笑,其乐融融,黄丹青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安享晚年,如果陈浮生能再给她一个孙子抱抱,含饴弄孙,她就觉得人生大圆满了。

    所以当一家人吃完晚饭钱老爷子就把陈浮生拉到书房一顿大声训斥,刚巧要端茶进去的黄丹青也不管其中缘由,立即走进书房怒道:

    “钱子项,你嚷什么嚷,再嚷晚上睡客厅去!”

    本来正虚心接受教育的陈浮生立即在肚子里奸笑,终于能缓口气,否则老爷子这一顿狂风暴雨实在太过凶猛了。

    钱老爷子立即哑火,就跟炮弹上膛都要发射出去结果只能自己吞下去,无比窝囊,却又不敢反驳,只能哭笑不得不停摇头,赌气地拿起一份内参,轻轻嘀咕道:“慈母多败儿啊慈母多败儿。”

    黄丹青笑容慈祥地递给陈浮生一杯上好铁观音,剩下一杯重重放到钱老爷子书桌土,瞪着在省委会议上都能够让人大气不敢喘的老人,问道:“你说什么?!”

    钱老爷子那是久经生活考验的聪明人,知道向生活不能低头,但必须向自己老婆低头,打哈哈道:“家和万事兴啊,好事好事,我认错,我认错。”

    陈浮生抹了一把汗,十分无语。

    黄丹青的护犊子,注定要名扬江苏省。

第13章 若无缘;若有缘 16KXs

    钱子项一建陈浮生偷着乐就,来气,这找到大靠山就无法无天的小崽子。嘴上却不得不忙不迭答应黄丹青不再大动肝火,保证忠实贯彻对敌人才秋风扫落叶对儿子必须和颜悦色的家庭头条方针政策,等黄丹青走出书房,老爷子确定她下楼后才沉声道:“你别不当一回事情,龚红泉这个名字既然能传到我耳朵里,就说明你露出一点蛛丝马迹都有可能万劫不复,你竟然还敢跟我说他是死于皇甫徽羽那个疯女人的狙击,你知道沿海省份一场枪战意味着什么吗?到时候省公安厅查不出,极有可能就是公安部直接下来抓人,胡闹!你别以为是在小孩子过家家,要是你手下边的人拿狙击乱跑,今天就是有你干妈护着我也要把你骂得狗血喷头!”

    陈浮生哪敢掉以轻心,如果不是黄丹青救场,一身冷汗的他衣服都可以拎出水来,正色道:“老爷子你放心,我不会吃饱了撑着拿着制式武器耀武扬威,家里有两把从龚红泉方面缴过来的手枪,我回头就销毁掉。”

    钱老爷子较为满意地点点头,皱皱眉头,突然压低声音道:“留一把就够了,防身。害人之心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有,防人之心却是时时刻刻不可无。”

    陈浮生如释重负,轻轻笑了笑,看来老爷子怒归怒骂归骂,还不全都是因为在乎关心自己,彪悍到让老爷子夫纲不振的干妈也说过老爷子只对青眼相加的后辈才会发火,寻常不成器的根本就正眼都不瞧,陈浮生在老爷子的示意下坐到椅子上,道:“老爷子,我这也是为民除害嘛,龚红泉犯下的事判刑都足够枪毙好几次了,万一被他漂白成功,岂不是给人民群众留下巨大隐患。而且我现在做什么生意都是完全合法,指不定过两年就能拿南京市十大杰出青年呢。”

    “兔崽子。”钱老爷子笑骂道,终于不再板着脸。

    “这不骂您自己吗,老爷子?”陈浮生挠挠头道。

    “滚,少在我这里碍眼,下楼陪你干妈去,我要打个电话跟一个学生关照一下。你小子给我老老实实为江苏省经济发展建设出钱出力。”

    老爷子大手一挥,陈浮生端着茶杯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拨了一半号码的老爷子突然含有深意道:“浮生,只要是走白道,现在你就别怕给我这个老头子添麻烦,我在江苏经营了半辈子。所谓交情交情,就都经常交换才有感情,我是在这个位置上坐死了,不想再往上爬,也不可能摔倒,只有别人求我的份,没我求别人的时候,这样也不好,所以你低调做人大胆做事,尽管拉虎皮扯大旗,你只要不出省去上海淅江或者北方闹事,我还不信谁能拿政府拿官帽压你。”

    “谢老爷子。”陈浮生憨笑道,百感交集。

    钱老爷子摇摇手,低头继续拨号。

    在楼下陪黄丹青外加一个东北老乡保姆唠嗫将近一个钟头,陈浮生终于能够离开小楼,周小雀和葵老鼠坐在卡宴里面守候在省委大院外头,现在陈浮生进这守卫森严的大院已经不会被卫兵拦下,这让他充满成就感,涌起一股澎湃的自豪,驾驶着那辆,陈浮生偶尔会想是不是十几二十年后某一天富贵那家伙也能住在这一类地方。

    接下来该去哪里?

    不是说陈浮生已经空闲到手头上无事可做,只是事情太多,经常让他有无从下手的头疼,轻轻唠叨着“抓主要矛盾抓主要矛盾”,陈浮生刚想要准确去帮秘书高缘解决一起不能放在台面上声张的纠纷,就接到钱老爷子一个电话,说是让他去机场送一送乔麦,说是她要乘两个半钟头后的航班去内蒙古包头,陈浮生答应下来立即赶往禄口机场。

    乔麦坐在候机大厅,很刺眼醒目,以至于陈浮生一走进去就看到她,还真是个不管身在何处都能脱颖而出的知性美女啊。她身穿一套红色呢绒外套,内搭黑色职业套装,这番装扮颇像网络上沸沸扬扬的“奥巴马女郎”,只不过乔麦更加骄傲冷艳。

    她脖子里围着一条特地挑选没有明显幼熙的路易威登灰白色精致围巾,一只奢华拉杆箱放在脚边,鹤立鸡群,她的气场强大到身边两个位置都没有人敢坐。

    陈浮生发现她,她也第一时间看到陈浮生,而且没有半点惊奇,似乎一直就在等待陈浮生的送行。

    陈浮生坐到她身边,笑道:“怎么不跟我打声招呼?”

    乔麦笑道:“我跟你很熟吗?”

    陈浮生无言以对。不熟!连丧尽天良的霸王硬上弓都做完了。

    熟?现在才第二次见面,就算是连床上运动加在一起才不过相处了两个钟头。

    陈浮生没话说,乔麦是不想说,两个人就耗着。

    半个钟头,陈浮生**都挪来挪去好几次,因为不能抽烟,憋得慌。而乔麦还是八风不动古井不波的牛叉姿态。一个钟头后,陈浮生干脆抬头观察机场大厅的灯光,看天花板数柱子,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少有的游手好闲。

    “你不无聊?”乔麦终于打破沉就。

    “还好,主要是你身上的香味不错,闻着舒心。”陈浮生笑道,他就怕乔麦一直这么僵持下去,在张家寨群殴乱战中陈浮生培养出在乱局中沉着应对的可贵本能,却不适合重剑无锋似的对决,乔麦要是不张嘴,陈浮生那点花言巧语也只能是贻笑大方,但乔麦一开口,他就有突破口,整个人精神抖擞,那神采就想要立即抱着乔麦去大床上翻滚。

    “我想去买本书在飞机土看。”乔麦率先起身,刚想要去拉拉杆箱,却发现陈浮生已经早早握在手里,微微一笑,两人走向机场书铺。

    乔麦对畅销书从来无爱,只用了不到两三分钟就挑中一本放在角落的《人生的休止符》,然后搭上两本繁体的《明镜》周“她掏出钱包的时候陈浮生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外之势抢先付账,让收银服务员都目瞪口呆,乔麦被陈浮生一系列动作逗乐,笑道:“不讲究面子,喝不惯红酒,装不来贵族,我估计带领带都嫌脖子被勒紧,我看你以后怎么混上流圈子。”

    “下流的上流圈子不混也罢。”陈浮生笑道。

    “那我请你吃点东西,我不想欠你什么。”乔麦直截了当道,她挑了一家咖啡厅,直接让服务员把菜单交给陈浮生,后者的英文水准只限于经济学术语,对咖啡一窍不通的他即便认识那些单词也不明白意思,中文英文都一样,胡乱点了杯普通价位的咖啡,乔麦让他再叫一些甜点,陈浮生就硬着头皮又叫了几样,乔麦自己则没有点单的**,对于这种喝咖啡都只喝科纳的女人来说,精致的生活拒绝一切粗制滥造的食物和用品,包括人。

    “喝不惯?”乔麦见陈浮生喝咖啡的忐忑模样不禁笑问道。

    “怪。”陈浮生坦白道,他对食物要求不高,只要能填饱肚子就都可以下咽,对他来说就是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但这不意味着他的味蕾强韧到麻木,他吃不惯苏帮菜的鲜甜,也不是很适应糖重色艳的土海菜,更对日韩料理深恶痛绝,印度咖啥和必须拿刀叉的西餐对他来洪水猛兽,乔麦一语中的,他在土流圈子也许永远是那个格格不入的土包子。

    “听说你要和富二代们一起参加第二期的党校培训?还是陈春雷部长给你开的后门?”乔麦切入正题。

    “算是走后门吧,本来报名和审核都已经结束,我成了插班生。”陈浮生笑道,对于党校培训他是十分好奇和期待,这段时间他也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了一下这个由省委组织部牵头猛战部等跟上脚步的重大培“除了最早展开的党校学习一项,还有导师帮带,基地培训和国企挂职三种,其中陈浮生最感兴趣的是国企挂职。

    “从实用角度来说,党校学习是最无聊和最枯燥的无用功,无非是什么中国革命史,社会主义建设史,能让人打瞌睡,但从人脉积累角度来说,却最值得重视,古代同一批考土进士的学子都会互相走动,现在也差不多,例如北大清华的第某某届毕业生,尤其是省委和中央这两个高级别的党校学习,同一期格外是同一班的学生,交情很容易拉拢起来,陈浮生,如果一个寝室甚至是一个班的同学,都熟不起来,那你就真是对不起钱老爷子和陈副校长了。”乔麦提醒道。

    “我一定注意。”陈浮生受益匪浅道。

    “华西村的老书记跟钱书记是老朋友,算是你老爷子的半个兵,到时候前者肯定会去给你们上课,你不妨厚着脸皮做一回牛皮糖就上去,会有好处的。”乔麦笑道,她只要了一杯持株水,浅浅喝一口。

    陈浮生点点头,突然放下咖啡杯,直直凝视乔麦那精致如粉彩瓷器的脸庞,一本正色道:“你真的不能留下来?”

    乔麦撇头望向别处,苦笑道:“我能留下来吗?”

    陈浮生靠着椅子,点燃一根烟,再度陷入无话可说的境地。

    乔麦悄悄深呼吸一口,打开拉杆箱里,拿出那只定制的达芬奇人体绘画钢笔,连同那本描述西方墓志铭的《人生的休止符》一起交给陈浮生,笑道:“知道你一手毛笔字很有磅礴气息,想必钢笔字也不会太差,给我写一两句话吧,不过最好别是什么一帆风顺,万事如意。”

    陈浮生接过笔和书,缓缓落笔,字体工整。

    “笔送给你,我从小到大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拿过一次书法奖项,因为实在没天赋。”乔麦只是拿过那本书,没有看陈浮生写了什么,看了看手表道:“我要去登机了,我还知道你是一个不肯浪费一分钱一粒米的吝啬鬼,所以踏踏实实吃掉所有东西,不需要送我。”

    留下一支钢笔的乔麦起身刻走,没有回头。

    陈浮生抽着烟,充满惋惜。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

    等陈浮生风卷云涌消灭掉一杯咖啡和甜点回到车内,开出机场,乔麦乘坐的飞机也冲入云霄。

    她轻轻打开书本,两句话,一勾一画,一丝不芶。

    坐在临窗位置的乔麦合,托着腮帮,怔怔出神。

    “若无缘,三千大千世界,百万菩提众生,为何与我笑颜独展,惟独与汝相见?

    若有缘,待到灯花百结之后,三尺之雪,一夜白发,至此无语,却只有灰烬,没有复燃?”

第14章 我艰苦,我坚强,我坚持

    当我们抱怨鞋子不合脚的时候,应该去看,看那些没有脚的人。”

    很有哲理。

    起码李江潮身边一个长相很木讷呆板的同龄人牲口就觉得贼有文化底茁,这句话是某台电脑屏幕后面不知道是阿猫还是阿狗打出来的、李江潮正在一个游戏公会群里与大帮天涯沦落人的堕落份子聊天打屁,群里有几个没事情就上传自拍照的非主流美眉,某个一直喜欢在群里装深沉的畜生就打了这么一句话,估计是想博取眼球来赚取某个美眉的激情视频。

    作为“脑残不死圣战不止”的,坚决拥护者,李江潮喃喃道:“看你个鸟。”啃着一块五毛钱一根的油腻香肠充饥,李江潮直接对那畜生展开大篇幅酣畅淋漓的国骂,直到把对方骂得退群为止,然后李江潮世·被踢了,骂了一声草,李江潮打开凹界面,发现狩猎和风水两个相关网站认识的朋友都不在线,现在是凌晨2点半,有人在线才见鬼了。

    他的qq签名是,tt。sanctanl/5/4anctanl/239一条古老的马青公式,基本上每个脑残非主流都会问他的答名什么意思,李江潮也从不回答。谁能想象在高中成绩半死不活的李江潮曾经被著名奥数教练视作数学和物理奥林匹克竟赛都可以拿金牌的理科天才,事实上李江潮的姐姐李青乌学生时代就是绝对的尖子生,年年拿特等奖学金,只可惜李江潮文理科严重倾斜,等于是瘸子,文科一塌糊涂,偏科成他这样用老师的话调侃说就是也算很厉害了。

    李江潮本来已经放弃高考,最近重新开始振作,连续用功大半个月后实在憋不住手痒,加上前两天在学校干了一架,实在窝火,才从学校爬墙出来混闪吧,边上那个流着哈喇的家伙作为李江潮小学时代就是同桌的死党,一直是他坚定不移的战友,出来玩耍自然也共同进退,两人十多年骂战一起,打架一起,吃饭一起,就只差没有睡在一起。

    无聊的李江潮只好去看一本连载小说,转头发现死党又快把眼珠子贴到正在播放岛国精彩床上战争片的屏幕上去,他叫陶簧,这家伙不高不低不胖不瘦,可长了一张貌似憨厚但却被~眼洞穿猥琐本质的戏剧化脸庞,从幼儿园到现在的高二,没有一个女孩愿意跟他坐一桌,举个例子,一个漂亮女孩迎面走来,正常人都会不动声色地擦肩而过最多瞄几眼或者正大光明打量,但他却会停下脚步,从第一秒钟开始就自作聪明地用余光瞥美女,直到美女消失于他所站位置水平线,留给漂亮美眉的最后印象就是一对狗眼外加斗鸡眼。加上父母都是穷人,这家伙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别人出气包,穿上新鞋子永远是上学第一天就被踩成旧鞋子,新书第二天就会被人撕去一半折成纸飞机;初中后连早恋被老师抓住的放浪女生都会劈头盖脸打他一顿,只因为他恰巧站在离她·“只有”四五米的地方碍眼,同学要租黄带永远是第一时间想到他,出了事情也永远是第一时间想到他去顶缸,哪怕是女生被搞大了肚子;到了高中后女生没几个记住这个永远躲在角落一声不吭的丑八怪,如同《巴黎圣母院》里的钟技怪人卡西莫多,更加不中的是,李江潮身边这位野兽没有卡西莫多的纯洁心灵,他从初中开始就开始把英语老师当做意淫对象,或者说,后来戴眼镜穿丝袜的英语老师对他简直就是致命的,完全能够将他百米内秒杀。

    李江潮哀其不串怒其不争地摇摇头,也只有他能够跟这个神经病做朋友。

    “是留校察看还是记过处分?”舌头舔着香肠的陶簧问道,其猥琐值跟《色即是空》中在巅呼状态下的男主角有的一拼,配合他屏幕上播放的生动性爱教育片,连李江潮都觉得这鸟人被人揍了这么多年真是一点都不冤枉。

    “本来应该是记过,不过那混球有个在教育局做官的外公,所以变成留校察看了。”李江潮盯着屏幕漫不经心道。

    “再犯事岂不是没毕业证了?”陶景紧皱眉头道,很浓重的乡土口音,他的英语口语水准是出了名的让仇者快亲者痛,四个字,惨绝人寰。所以这位很幸运从初中时代历任英语老师都是漂亮女人的钟接怪人一直注定一辈子完不成某个远大志向,那个亲手扒下女老师性感丝袜的崇高理想。

    “差不多。”李江潮无所谓道。

    “明天下午学校放假,过了周末你刻要让家长去学习,到时候咋办,这次政教处主任盯上你了,不太可能再花一百两块钱请人充数,你还真让你妈或者姐姐去学校?如果家长不到,政教处主任肯定不会放过你。”陶景忧心仲仲道,咽下香肠,蜷缩在沙发里,屏幕上的男女贴身肉搏战也吸引不了他,他没家世没背簧,没体育特长,没相没貌没钱,学生生涯就只是一部凄惨史,只有李江潮跟他同病相怜,即使李江潮家境随着姐姐李青乌的毕业挣钱开始好转兄弟也没有抛弃他,陶景被谁打被谁骂被谁嘲讽都乐呵呵,唯独李江潮能够轻易击溃这qq签名是“他是历史的怪物,是上帝之鞭”的傻子十疯子,再渺小卑微的孩子,也有他的自尊,哪怕这种自尊一到社会就会被彻底摧毁。

    “不说这个,我们挑星际。”心中烦躁的李江潮打开游戏文档寻找sc。

    李江潮和陶案两个人銮战到早上四点半,才打车回学校翻墙而入,然后在早自习课上打瞌睡,陶景的变态在于他能竖起书,眯起眼睛睡觉,不是完全合上眼,而且他正常阅读状态也是这样,老师也都不怎么愿意跟这个成绩垫底的学生过多交流,所以任由他蒙混过关,同桌李江潮则毫无顾忌地倒头大睡,睡得正香,突然被推了一下,抬头看到政教处主任那张愤怒的脸庞。

    “出来一下。”检查各个班级早自习状况的政教处主任丁宏达,直重点“照顾,李江潮,板着脸把这名不知上进整天惹事的害群之马喊到走廊上。

    班里几个跟李江潮不对付的男生申灾乐祸地偷偷溜到门口观看战局,他们都是初中时代甚至是小学时代就跟李江潮作战的称职敌人,只是越往后越不占优势,因为李江潮这小畜生有一个相当优秀的姐姐,名牌大学毕业生,月薪破万的白领,相貌气质俱佳,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李江潮已经不再是那个衣服裤子上总能找到细微补丁的穷光蛋,所以他们现在只好拿李江潮父亲是劳改犯来说事,许多女生因此都下意识跟李江潮疏远不少,导致李江潮几次在台球室等小场子打架后跟一群道上混的痞子走得比较近,学校里一些个称王称霸的问题学生也都喜欢拉李江潮吃喝玩乐,前段时间李江潮跟一个好学生代表争一个校花级美女,其实李江潮并不知道她已经名花有主,而对手是那种成绩出色到早恋都能够让班主任视而不见的尖子生,稳坐年级前十的位置,这种学生对老师来说就等于一个十拿九稳的北大清华名额,间接等于一笔不菲的奖金,李江潮一个混吃等死的下游学生竟然敢打架,还把人家揍到去医院休假一个星期的地步,学校方面如果不是考虑到李江潮并非挑衅者,早就直接开除。

    “李江潮,我再一次提醒你,周一要是见不到你家长,你就可以不用来上课了,什么时候我能见到你家长,你什么时候来学校。”、丁宏达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死气沉沉,教政治,所以搞起政治批斗是一把好手,加上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出了名令人作呕,何况江湖秘闻他老婆跟教育局某位大佬关系很“深入”,所以去年坐上政教处主任的位置,学校公认的头号捕快,抓作弊最狠,抓早恋最起劲,不过男女待遇截然不同,一般女生和漂亮女生待遇更是天壤之别,上课的时候总喜欢拿着书本转圈圈,最后在最漂亮的女生桌位停下,居高临下,眼角余光欣赏青春活泼美女的双呼风采。

    “你说完了?”李江潮冷笑道。

    丁宏达一阵气恼,却不好发作。

    李江潮径直走回教室坐到位置上继续睡觉。

    “上粱不正下粱歪。”丁宏达扶了一下领框鄙夷道,继续视察早自习状态。

    陶景除了英语课都是在竖起书养精蓄锐,临窗的李江潮则在睡了两堂课后,托着腮帮望向窗外,学校捧场边上有一棵老柳树,腹部已经中空,但每一年该发芽还是会满树嫩黄,该茂盛还是会撑出大片树荫,李江潮和陶景初中就在这所学校的初中部就读,李江潮清楚记得三年前的某天,他就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站在树下递出第一封情书,最后它被那个貌似清纯其实放浪的漂亮女孩给公开示众,贴在学校宣传栏,那一次,姐姐李青乌被班主任喊到学校,李江潮看着骄傲而优秀的姐姐陪着笑脸道歉认错,像针刺在他手心,他当时发誓将来某天一定要将那个女生那些男生全都亲手打倒,事实上李江潮没有动手,因为那个女生后来已经是圈子里公认的万人插座,李江潮这两年在学校逐渐蛮横起来,已经不清纯而是妖艳得矫揉做作的她想要吃回头草,结果李江潮连耳光都不想甩,嫌脏,他没有打倒她,是她自己被生活嫖了。

    后天对李江潮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

    小时候他几乎时时刻刻都在盼望,越长大,就越拒绝它的到来。

    下午放学回到家,李江潮发现姐姐竟然还在他母亲一起下厨,李江潮知道姐姐李青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上作狂,在公司加班不说,回到家里也一样会熬到凌晨,她房间里总是放满各种与她专业无关的专业书籍,李江潮甚至不知道她考了多少个证,一向节俭的姐姐唯一的爱好就是喝咖啡,那是通宵熬夜逼出来的,能够准时回家做饭吃饭已经是太阳从西边出来,这两年没碰到过她提早在家休息的情况,李江潮有点忐忑,生怕学校里的事情传到她耳呆里。

    不过吃饭的时候李青乌一直在跟母亲拉家常,瞧不出异常,李江潮也就松口气,吃完饭李江潮窝在小房间伺机杀去网吧,没料到姐姐敲门而入,李江潮立即头皮发麻,心想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反正看政治处那老贼态度这次是真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正准备主动坦白的时候,同样酝酿很长时间情绪的李青乌小心翼翼问道:“江潮,后天跟我一起去接爸,好不好?”

    李江潮脸色一变’阴沉着脸。

    李青乌还想要解释什么,李江潮直接冲出房间,摔门而出。

    李青乌叹了口气,无可奈何。

    她作为思想成熟的成年人,尚且存有挥之不去的怨恨,她拿什么去要求一个孩子豁达?

    李红兵走出南京监狱大门,监狱外的头顶阳光似乎格外剌眼,伸出手挡了一下,看到不再年轻的妻子和已经长大的女儿,眼睛一红。

    年,让他成为少数蹲过南京早前老虎桥监狱和后来这座在宁双路9号上监狱的犯人,14年已经足够让他人生走过一大半路程的妻子鬓角泛白,也足够让没多少机会去宠溺的女儿李青乌茁壮成材。

    “红兵”。中年女人抽泣道,低头擦拭泪水。

    “爸。”李青乌红着眼睛,见他衣服单薄’特地把脖子里的围巾给他围上。

    “回家。”李红兵哽咽道。

    来到前年年尾李青乌贷款买到的二手房’李红兵喃喃道“闺女出息了’”把房间每一个角落都走了一遍’光其在李江潮的房间逗留时间最长,但他甚至不敢坐在椅子上,只是怔怔站着环视四周,这个侦察兵退伍后在生活中经常为朋友两肋插刀的男人轻轻从桌土拿起一个精美相框,照片上是当时是15岁的李江潮和24岁的李青乌,站在玄武湖畔,阳光明媚,风景如画,李青乌柔柔弱弱却笔直站着,李江潮做了个调皮的大鬼脸,李红兵拇指摩挲着镜框,低头道:“像我,不,比我年轻的时候还要帅气。”

    李青乌撇过头,咬着嘴唇,眼眶湿润。

    饭菜全部都端上桌子的时候,李青乌还是没有能打通李江潮电话,等了半个钟头,饭菜已经凉透,李青乌勉强笑道:“爸,咱们先吃。

    “再等等”李红兵看不出一点哀伤地大笑道。

    “我去找他。”李青乌知道这样等下去就是等土一天都未必有结果。

    晚上9点钟,李青乌一个人徒劳无功地回到家,李江潮没有呆在任何一个李青乌能够找到的网吧,当她走进屋子,发现父亲李红兵还是没有动一下筷子。

    李青乌一下子蹲在地上哭泣起来。

    李红兵手忙脚乱,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陈浮生驾驶奥迪A4回到小区已经是凌晨1点半,却看到李江潮被坐在楼梯口四个多钟头的李青乌堵住。

    “李江潮,去给爸爸道歉!”李青乌带着哭腔道,谁能想象这是一个在学校痛经痛到晕过去都不曾流过一滴眼泪的倔强女人。

    “他不是我爸,我没有爸。”李江潮一板一眼道。

    啪。

    李青乌一巴掌摔在李江潮脸土,这是她第一次打李江潮,以往她是一个连骂都舍不得的姐姐。

    “我只有一个妈,和一个姐姐,没有爸爸。”李江潮再次沉声道,双手插在裤袋里,火辣辣的脸庞揉都不去揉一下。

    李青乌流着泪,死死压抑不哭出声。

    李江潮转身离开,与陈浮生擦肩而过。

    李青乌坐在台阶上,木然,眼神空洞。

    陈浮生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李青乌身上,坐在她身旁,轻声道:

    “江潮这孩子不愿意见他爸?”

    李青乌咬着嘴唇点点头,渗出血丝都不自觉。

    “不介意让我去跟江潮说说?”陈浮生问道。

    李青乌轻轻摇摇头,然后使劲摇摇头。

    “一家人没有过不去的坎。”陈浮生温柔劝慰道,起身走到A4旁边,本来准备离开的周小雀也将卡宴停下来,两辆车一起驶出小区。

    李青乌回到自己房间,从床底抽出一只箱子,都是一些很老旧的东西,有父亲李红兵给李江潮亲手做的小木剑,被李江潮扔了又被她捡回来,有父亲送给她的第一双凉鞋,还有十多年来他从监狱里寄出来的信件。从箱底拿起一本她初中时代的日记薄,从第一页开始翻阅,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终于翻到最后一页,那一页只有九个字。

    挤出一个笑脸,李青乌扬起拳头。

    轻言放弃从来不是她的风格。

    轻轻将身土陈浮生借给她的外套脱下来,折叠整齐,放在床头,她躺到床上,侧身凝视着注定瞧不出花朵来的那件西装外套。

    李青乌收回视线,闭土眼睛,喃喃道:“我艰苦,我坚强,我坚持。”

第15章 不矫情的陈世美

    这个世界总有人比你幸运,这个世界总有人比你凄惨。

    陈浮生在被村民骂二**的时候就懂得这道理,所以他一点都不恨那个蹋了娘就拍拍**走人的男人带给他的20多年白眼和讥讽,陈浮生放不下的是那人对娘的创痛,富贵没有说,但陈浮生相信到兄弟俩**都****护着那张泛黄照片的娘在临终前,也一定还惦念着她不恨不怪不恼不怒的白眼狼。陈浮生大口抽着烟,终于在小区外马路上看到蹲坐在路灯下发呆的李江潮,停下车走下A4,李江潮显然已经将他划八阶级敌人范畴,如临大敌。

    “听说你在学校跟人打架,把对方都送进医院?”陈浮生笑道,没有开门见山给李江潮灌输大道理,一来他说不出冠冕堂皇的东西,二来他也不想跟一个钻牛角尖的孩子扯一些花哨玩意,李江潮身上今天表出来的固执,他当年也有,否则他还真不会插手别人的家庭事务,接下这个难题,权且就当是间接报答李青乌对自己媳妇的种种邻里间的体贴照顾。

    “我姐告诉你的?”李江潮警惕地瞪着陈浮生,本来确定这男人身份不俗后出于自卑李江潮已经不敢正视陈浮生,只不过现在他就是一只刺猬,竖起浑身尖刺,逮谁刺谁。

    “没有,你姐恨不得你在我这个邻居心目中是十全十美的听话孩子印象,怎么肯说这些。”陈浮生笑道,抽出一根烟,抛给远处站在路灯后的周小雀,烟酒不沾的周小雀犹豫了一下干脆夹在耳朵上,陈浮生自己点燃后惬意轻松地吞云吐雾,说了一此让李江潮匪夷所思的话“你和你姐姐的档案记录我都察看过,当然,还有你爸的,就你在学校那点**蒜皮的小事,要不是你住在我一接,我懒得瞧。”

    “你想说什么,有屁快放!”李江潮恼羞成怒道,涨红了脸,他这辈子最帐恨陈浮生这种充满优越感的语气和姿态。

    “呵,我还就不说,你个小王八蛋还敢揍我不成?”陈浮生不屑道。

    李江潮气得浑身颤抖,却很悲哀地发现他根本就不敢对身旁高深莫测的男人动手,这个男人有一个他觉得完全是国色天香的妻子,有一批换一批的彪悍保镖,有各色车辆来来往往,李江潮在学校敢一挑六七号人物,还把那出言不逊的情敌用拳脚撩翻,那只是因为他知道做那壮举最多也就是他一个人遭罪,家里人都不至于被牵连,眼下不同,且不说能不能把拳头砸到身份神秘的男邻居身上,就算能,事后铁定是全家遭殃,李江潮满眼血丝,攥紧拳头。

    “现在是一个外公是教育局领导的优等生污蔑你爸是**犯,骂你姐是靠出**体来帮你读书的故女,你还能靠拳头捍卫你那可怜的自尊,以后走出学校,你还是靠一双手两个拳头吗?你一米七五的个子,百五不到的体重,光靠狠能挑得过在社会土靠玩命吃饭的混子?你这种未必能考上本科的高考废柴,最多读一所野鸡大学,毕业后一个月撑**拿三四千的工资,也许你能养活自己,你就算不报答从不奢望你去报答的姐姐,你怎么报答你越来越年迈的母亲?靠只能摆在心里的**屁愧疚,还是等着天下掉馅饼下来,买彩票中个头等奖,或者某位富家千金眼睛瞎了只看上你这个没事刻往吧通宵的有志青年,?”陈浮生淡然道,神情平静,吐出一个烟圈,仰起头望着路灯”想起在土海也是这种时间在灯光下埋头啃书,蚊子咬,饿肚子,头昏眼花,都**撑过来了。在李江潮并不宽泛的人生中,陈浮生注定是最有资格教训他的人。

    李江潮低下头一脸就然和茫然。

    “想听一听我的故事吗?”陈浮生轻声笑道。

    李江潮没有反应,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土。

    “我是东北黑龙江人,出身在一个小村子,一个外地男人让我娘怀上我后就跑路了,我娘一个人拉扯着我和我哥不说,还要照顾我那个天天酒的疯癫爷爷,我们农村跟你们城市不一样,就那一亩三分地,一刻都歇不了,要想不饿**刻只能刨黑土地,不仅不能指望谁帮忙,还得跟村民斗,跟老天爷抢收成,你们城里人吃饱了撑着的家伙都喜欢说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无穷他妈个?咸”

    陈浮生眼睛也有点泛红,掐灭一根烟,又继续点燃一根,道:“你在你爸入狱后就遭人笑话,可总不会有人往你家里倒粪吧?不会有人在你一出门就用弹弓射你吧?你们城里人,大了人情就自然而然淡薄,普通人之间不会太友善也不会太恨,我那个村子不一样,他们戳我脊粱骨,恨不得戳断,说到打架,你跟真的是没法比,所以我不是富了有钱了就要对你一个小屁孩指手画脚,也不是出人头地了有力气去怜悯谁了就跑来施舍你什么,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得像你姐姐那样过苦日子,飞库站不能被自己打趴下,被别人揍翻了,还得在原地站起来往前跑,不仅你姐和你妈不欠你什么,你爸也一定不欠你什么,你这么多年只知道拿你爸一个?无心过错惩罚你自己,你姐不骂你,你妈不打你,你自己就不觉得丢脸?你现在口岁了,也该像个爷们一样思考问题。你**一下自己的良心,你爸除了替人背黑锅进监狱,他哪一件事情做得对不住你?就你苦?他在监狱里旧年,不比你更苦?哦,现在好不容易出狱了,你说他能不想听你喊他一声爸?你连一顿团圆饭都不肯跟他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你觉得自己很有骨气吗三我哪怕是旁观者,抽你一嘴巴,都不过分。”

    李江潮哭得沙哑。

    “谁都是从不懂事走过来的。”陈浮生揉了揉李江潮脑袋,轻声道:“男人做错事不要紧,重要的是你得知道怎么做才是真正的问心无愧。”

    “她还是那个她,善良的一塌糊涂啊,当着**党的面甩了我一耳光,说就当没认识过我。我是陈世美啊,当然不可能哭着嚷着跪下来请她原谅,就贼有风范地转身走人,其实我知道她只是怕我愧疚才扇那一耳光,她肯定比我的脸要疼无数倍。”

    陈浮生吸了一口气,扔掉烟头,揉了揉脸,朝李江潮苦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很风光?可我告诉你前几天我还连睡觉手上都帮着刀片,你信不信?你觉得一个媳妇摊上这么个?丈夫,如果是单纯得以为世界只有黑白两色的善良孩子,能有幸福吗?即使现在还有,能一直幸福下去吗?”

    没有谁能确定自己是生活的主角,没有谁能注定幸福安稳。

    “你还是个混蛋。”

    李江潮沉声道“不过不矫情,不是好人,但够爷们。”

    周小雀把烟叼在嘴上,一旁葵老鼠抛给他一个?从密码酒吧顺手牵羊过去的打火机,点燃,也许只有他跟獒老鼠这种亡命之徒才能真正体会陈浮生如少年所说不矫情的苦处。

    亲自把李江潮送回家,这小子抱着已经苍老的父亲李红兵放声痛哭,嗓子彻底哑掉,哭到哭不出来。

    李青乌红着眼睛充满感激地将西装外套还给陈浮生,陈浮生接过她母亲递过来的开水,笑道:“我能不能坐下来跟老李说点事情?”

    见父子和睦,李青乌边哭边笑抹着眼泪开心道:“当然。”

    李红兵是特种兵出身,站如松坐如钟,虽然旧年牢狱之灾磨去他大半锐气,但即便如此,坐在陈浮生对面也是不卑不亢,只是眼中充满男人之间不须言说的沉就感谢,父爱如山,正因为这种感情过于凝重,以至于无法开口,陈浮生很羡慕,甚至还有些无法避免的嫉妒,调整情绪,道:“江潮在学习背了个留校察看的处分,不怪他,是对方故意挑事,看书就来飞库手机站老李,江潮这牛脾气可是跟你很像的,学校方面想让家长过去,我刚好在教育局有点关系,看能不能让我去学校一趟,帮忙把这个处分撤销,当然,我这么做是有点不符合规矩,所以先问问你们妥不妥当,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时间陪我怀孕的媳妇,多亏了青乌,所以不做点什么心里老愧疚。”

    老李有点为难,他是一个最不愿意欠人情的男人,当年正因为这样才**扛下一切进的监狱,李江潮母亲是很希望陈浮生能够解决这件事情,毕竟留校察看的处分已经很重了,记入档案后会对以后的职业生涯产生很大负面影响,不过她还是望向李青乌,希望最有主见的女儿拿主意,李青乌很干脆地微笑点头道:“那刻谢谢你了。”

    “小陈你是东北人?”李红兵知道现在自己闺女为人处事很成熟聪明,就不瞎操心,一听陈浮生口音笑问道。

    “恩,黑龙江一小旮另?出来的。

    ”陈浮生笑道,喝了口开水,暖心。

    “我以前在部队里有很多东北战友,喝酒爽快,打架也生猛,都是响当当的汉子。”李红兵爽朗道“要不喝两杯,老哥心里痛快啊。”

    “我去拿酒,妈你把菜热一下。”李青乌不给陈浮生婉言拒绝的机会,立即发起行动。

    陈浮生若有意若无意地微笑瞥了一眼李青乌,后者与他视线刚一接触,立即就躲掉。

    “爸,我也想喝点酒。”李江潮轻声道。

    “不行,小孩子喝什么酒!”李江潮母亲停下脚步道。

    “喝,少喝点没关系,李红兵的儿子不会喝酒怎么成。”李红兵拍拍李江潮脑袋笑道。

    “妈,没事,喝酒不是抽烟,少喝点对身体有好处。”李青乌也劝道。最终一顿饭吃下来,陈浮生喝高了,脚步漂浮,有点不放心的李青乌送他到门口,把外套交到他手上,菲声道:“陈哥,大恩不言谢。”

    “什么恩不恩的,谈这个伤感情,远亲不如近邻,帮个?忙什么的不求回报,也谈不上报答。”陈浮生摇摇头道,掏出钥匙,笑道:“你回去吧。”

    李青乌点点头,却是等陈浮生小心翼翼打开门,掩门的时候朝她轻轻挥挥手才转身离开。

    那一晚,从凌晨2点多到早上姐姐李青乌起床做早餐,李江潮一口气做了两套理综考卷,在一本姐姐送给他的《钢铁是怎样炼成》写了一个数字,那是距离高考剩下的天数,做完试卷也修改了QQ签名“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清晨5点半,高缘放在床头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暗地里跟***里同僚自嘲是黄脸婆的妻子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怒道:“谁这么没公德心,大清早就打电话*扰?!”

    高缘一看号码,瞪了一眼黄脸婆,睡意全消,笑道:“小子,你媳子骂你没公德心,知道后果严重了吧什么事情。”

    穿**艳红绸缎睡衣却实在谈不上曲线的女人有些纳闷,好奇谁能让丈夫如此好说话。

    高缘听电话那头讲话,点头道:“没问题,我马上把我那辆就,个牌子凑合点的破A4给你开过去,对了,既然这样,你还不如弄辆省委常委级别的座驾呢,缘哥能帮你搞到手。不用?那好,半个小时以后到你那里。”

    挂掉电话后,女人一头雾水道:“谁啊,这么大牌,让你大清午送车?”

    高缘笑道:“陈浮生那小子,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要用我的车。”

    女人恍然大悟,妩媚道:“那你还跟他说我骂他没公德心。”

    高缘拍了一下黄脸婆丰腿臀部,如果不看她一样丰满的腰部,他老婆**还是挺诱人的,内心苦闷叹息脸土坏笑的高缘迅速起身穿衣,道:“姓子不能当着面骂,那说明交情不深,革命友谊不够坚固,骂了才说明不当他是外人,懂吗?”

    女人媚眼如丝,故作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让臃肿身材原形毕,道:“就你心眼多。”

    高缘哀莫大于心**,叹口气,这不是逼我在外头花天酒地彩旗飘飘吗三迅速撤离房间。

    当李江潮早上准备按照老规矩出门坐公交车的时候,突然看到陈浮生已经站在楼下,除了他那辆四个环的轿车,还有一辆黄养神开来的雷克萨斯,加土回到南京的张奇航驾驶的卡宴,陈浮生见到目瞪口呆的李江潮后笑道:“今天我换辆奥迪A4带你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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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拉风的狐假虎威

    对于普通人来辆宾利跟一辆伊兰特区别也就是前者漂亮点,因为他们都买不起,撞见也就当看到猪跑了,不懂两者间的具体价

    格差异.更不明白为什么前者是后者价格的几十倍.对老百姓来辆挂省委车牌的奥迪A4个挂普通车牌的A4是完全一摸一样的.

    李江潮是普通的老百姓,所以身在两者行列.

    这孩子初中时代就开始混迹网吧,半夜翻墙出校,起先都是和难兄难弟淘景走路来回,后来李青鸟进入集团公司成为高级白领,她在生活上从不亏待李江潮,所以他最近两年开始坐出租车返校,但李江潮的生活也就只做过出租车和公交车.他身处体制外的社会底层,当然不明白省委秘书高缘的A4和陈浮生的A4区别在什么地方,这一点学校领导能够心领神会,一些个见多识广的富家子弟也会明白,让李江潮坐在副驾驶席上,周小雀坐后排,獒老鼠留守,黄养神和张奇航两辆车紧随其后,驶向李江潮所在的南京市重点中学.

    陈浮生打了个电话后低头看了一下手表,笑道:我们慢点开.

    局促不安的李江潮想不通他要做什么,只能一步算一步,自我暗示船到桥头自然直,而且有陈浮生坐在身边他就有一股底气,他其实心底更希望是刚出狱的父亲陪他一起去学校,李江潮现在恨不得全校都知道他已经有一个讲义气有担当的父亲.只是陈浮生好意要帮他抹掉留校察看的处分,李江潮也不执拗.他仿佛一夜之间就蜕变成熟.

    男孩变成男人,一种是征服一个女人,另一种方式是正确地找到了另一个男人背影,以此作为奋斗目标.

    一大早,南京某实验中学一大批领导十来号人物诚惶诚恐地站在学校大门口,从校长副校长到教务处政务处主任再到各个年段负责人都聚集起来,从早上6点半就开始站在风中一直到7点20分,将近一个钟头.没說閱讀,盡在有一个人敢流露出丝毫怨言,尤其是校长胡锦夏,伸长脖子望穿秋水,他是凌晨大半夜接到省委教育厅某个朋友电话说领导早上来学校视察工作,兼任省委教育工委副书记的教育厅二把手亲自带队,突击检查性质,其余成员起码包括南京市教育局局长和宣武区政府副区长.

    胡锦夏一听差点没吓出一头汗水,那规格就就去十六开去南京一线大学也能震上一震,是为什么?胡锦夏是个很保守的校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直以来学校在南京排名不上不下.师资力量和学生资源也不突出,没出过一个高考前三甲,拿不出出彩的考验成果,但胡锦夏自问也没出过大事,是什么事情惊动了掌握全省教育事业尚方宝剑的省教育厅?以至于需呀直接跳过市教育局一级?

    户籍你啊是不是拿手帕擦汗,校一把手忐忑不安,下面的领导自然也好不到那里去,站在副校长徐叨志身后的政务处主任丁宏达悄悄问道:徐校长,是哪个环节捅了篓子?

    徐叨志对靠拍马屁上位的丁宏达一直看不顺眼,不过现在大家处在应该同仇敌忾的境地,也就和颜悦色道:难说,照道理说教育厅如果是要杀鸡儆猴,也轮不到我们中学,但因为出成绩成果也对不上.总之不清楚,走一步算一步,希望别扯出麻烦的人事震动

    说到认识震动,丁宏达心一紧,他资本最浅,要调整给上头做样子看,保不准第一个拿他开刀,立即战战兢兢,睡意全无.

    之前陆续来到学校早自习的非住校生都频频侧目,不明白出了什么热闹能让学校领导集体出动.

    10分钟后,省教育厅薛涌副厅长乘坐一辆政府大巴率领一队教育领导干部来到这所中学,还有几位不在教育厅工作的教育局领导和玄武区负责人都是让司机开政府轿车赶来.大巴在校门口停下,一帮如履薄冰的校领导坐进来带路,然后径直开入学校,在一栋新建学校下面停下.两批根本不再一个级数的领导都走下车,玄武局教育局**相对比较熟悉这所实验中学,由他牵线搭桥介绍双方人员,教育厅薛涌自然居中.其余所以相关教育部门领导以他为中心扇形铺散开来.

    再者明显教育部门领导大多像教育厅二把手薛涌一样白衬衫搭配黑西裤,外面套一件外套,基本山没人戴领带,而学校方面则一个个严肃正经地西装领带,就跟年轻时候赶赴相亲,生怕对方觉得自己浮躁轻佻.

    在**介绍到校长胡锦夏的时候.胡锦夏心里半桶水七上八下地赶紧伸出手去跟差不多能称作省委一线领导的大人物握手,挤出不太自然的笑脸道:薛厅长,感谢您来我校亲临指导工作.

    薛厅长一脸公式化笑容跟胡锦夏握了握手,软绵绵,绝不会让人感觉到力度,领导的握手也是一门技巧,很多时候光看上下级之间的握手就知道交往深浅,是否同心同德.薛厅长刚要跟丁宏达握手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后,略微歉意地去拿电话,把丁宏达晾在一旁,把这个学校耀武扬威的神捕给惊得手心冒汗,整个胳膊都僵硬在空中,还是校长胡静下赶紧把他手臂悄悄放下去,免得继续丢人.

    薛厅长挂掉电话后笑眯眯望向胡锦夏,以领导特有的和蔼神色说道:胡校长啊,麻烦让门口警卫把几辆车开进学校,这不违反学校规定吧?

    早自习下课铃声略微刺耳地响起.学生一下子涌出来趴在走廊栏杆上凑热闹,一堂自习课他们都在议论纷纷,有人说是教育局不满意学校这么多年没有出一个高考尖子生,也有人信誓旦旦说是校领导有人被就去十六开双规请去喝茶了,上头要下来一锅端,更有人神秘兮兮说是校长高升进入市教育局造势,总之五花八门.这栋是高中部教学楼,一时间抬头就是齐刷刷的脑袋.

    不违反,不违反胡锦夏赶紧示意丁宏达给门卫打电话传达上级精神.

    邱科杰,你外公也在下面!一个眼尖的学生嚷道.

    高二班的邱科杰很矜持含蓄地微微一笑,很享受身边同班同学崇拜和艳羡的眼神,他当然第一时间就认出楼底下外公的身影,虽说在(两字看不清楚任区教育局副局长的外公似乎不是这个庞大队伍的主要领导,但足够让邱科杰感到自豪,而其他跟他一直走得很近的马屁精也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传开,打死渲染,很快一个楼层附近几个班级都得知这个消息,夹杂各种心思,现在的初中生尚且无比事故早熟,更别说市重点的高二.

    邱科杰探出身子,不出意外地发现准女友2班班花也在找他,他很绅士地露出一个阳光笑脸,没有太放肆,恰当好处.

    公认校花级别的女孩也轻轻一笑.

    他是铁打不动的年段前十,家境优越,篮球场上的王子式人物.而她是初中时代就被高中部学生疯狂追求的美女,情书收到手软,求爱听到麻木.

    郎才女貌.

    谁敢跟邱科杰竞争?

    邱科杰心中冷笑逼李江潮.敢揍老子,没把你踢出学校算你幸运.很能打是不次只喊了七八票人,下次喊20号人把你堵在学校!

    他就是让李江潮背上留校察看罪名就去十六开的罪魁祸首,开一个虚假医院证明并不难,本来说起码要在病床上躺一个星期,现在就活蹦乱跳地来学校看李江潮怎么带家长来出丑,邱科杰打定主意到时候一定要再狠狠羞辱他一番.

    2分钟后,一辆挂省委车牌的奥迪A4停在教学楼前,后面跟着卡宴和雷克萨斯两辆轿车.

    薛厅长第一个迎上去,后面一大帮莫名其妙的领导也只要跟上去.

    一个西装革履的平头青年率先下车,用少女的眼光来看绝对称不上英俊潇洒,但聪明点眼光毒有点的女孩子都感受到这个男人鹤立鸡群的充沛气势,毕竟学校十来号往常挺趾高气昂的领导们没一个敢在教育厅干部面前昂首挺胸,尤其是99丨%学生都憎恶的政务处主任丁宏达显得无比暗淡,但是青年却丝毫不逊色为首的薛厅长,申请坦然.

    何况后面两辆车还走出足够能让年轻女性惊声尖叫的两大帅哥,离第一个男人隔开一定距离,现在的孩子电影电视看多了,一眼就瞧出这叫私人保镖.两大帅哥神情冷峻,他们那种在高中生中能够摧枯拉朽的冷酷绝不是装出来玩玩,再者,保镖都能开两辆加起来起码两百多万的车子,他们的主子有多少身家?

    整栋教学楼霎时间都把视线聚焦在平头男人身上,这家伙跟薛厅长握了握手,两人关系明显亲密,薛厅长握手的时候格外用力,压低声音笑道:浮生阿,你这次可把老哥折腾得不轻,说好了,欠我一顿饭.回头哪天你嫂子有空 亲自下厨,我打电话给你,你小子敢不答应,可饶不了你.

    陈浮生很自然而然地把手搭在薛涌肩膀上,轻笑道:老薛,那你也得等我去老爷子家偷两瓶好酒.不是我眼界高,你这个大清官能拿出什么像样的酒水,还得让我家老爷子割肉才行.

    薛厅长哈哈大笑,有理有理.老书记家可有不少好酒.

    别说学校和却征服方面,就是市教育局领导也搞不清这个年轻男人是何方神圣,竟能够与以清廉刚正出名的薛厅长勾肩搭背.

    哪来的一尊大菩萨阿.

    校长胡锦夏欲哭无泪,瞥了眼奥迪上挂着的省委车牌,需要这么吓唬自己一个不贪钱不贪权的老头子吗?

    哗然.

    几乎所以趴在学校教学楼栏杆上看戏的学生一下子都目瞪口呆,发现新大陆一般疯狂窃窃私语.

    李江潮.

    他微红着脸走下奥迪A4,生平十六开传第一次见到如此阵仗,因为前不久才因为打架事件被留校察看,升国旗的时候上台示众过,加上他一直跟学校里的反面典型学生走的较近,认知度不算低,所以成百上千道视线一下子全部聚集在他身上.

    丁宏达一瞪眼,两颗眼珠子都要掉在

    薛厅长,这是我表弟,叫李江潮,就在这所学校高二.陈浮生笑道,介绍李江潮的时候可以喊薛涌为薛厅长而不是老薛.薛厅长是在官场浸淫数十年的老狐狸,怎不知其中意味,为官主政没有闻弦而知和会意的本领,是很难爬到太高的,他立即伸出手,跟李江潮象征义握了一下,笑道:好好准备高考.

    李江潮大脑在进入学校后就一篇空白,只知道使劲点头.

    听说栖霞区的邱老局长也在这里?陈浮生皮笑肉不笑地望向领导人群,谁都听出其中的不悦,那绝不是友善的语调.

    栖霞区跟宣武区八竿子打不着,区教育局副局长邱衫本来上车后就纳闷一个如此高级别的视察工作会捎上他一个就要退居二线的老家伙.一头雾水到现在,一听到陈浮生话语,猛的心惊肉跳,来者不善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来路不明的大公子哥,只能硬着头皮走出队伍,伸出手道:我就是邱衫.

    陈浮生抬头,嘴角勾起一个冷笑,没有去握手,然后只是朝冷眼观笑而不语的薛厅长笑道:老薛,那我先把我表弟送上去,还有点事情要跟他班主任谈,不敢无省市教育领导视察工作.

    薛厅长微笑着点点头.

    邱衫偷偷擦了擦额头汗水,无比尴尬.

    丁宏达突然发现自己想去上厕所,他一担惊受怕就尿急,来习惯了.

    李江潮在陈浮生抬头的那一刻,也冷漠着脸庞抬头,只不过他目标很明确,邱科杰和那名一开始就没把话挑明只是把他当耗子逗玩暧昧的漂亮女孩.

    邱科杰慌张地后撤既不,落荒而逃进教室.

    无意伤害李江潮但也没安善心的女孩苍白看那一张貌似水嫩青春其实事故势力的脸庞.

    踏上楼梯的时候,李江潮轻声道:谢谢.

    陈浮生摇摇头,自嘲道:不用,我只是借你完成我一个儿时的荒诞梦想罢了.江潮,我希望你以后也能做一个像你父亲一样让儿子感到骄傲的男人.

第17章 逝去的青春

    幼儿园的时候,老师手里的小红花就是天底下最珍贵的宝贝,小学的时候见到老师在菜市场买菜会觉得很震惊,初中的时候开始懂得质疑所谓园丁是不是果真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到了高中大多数人会由质疑转成淡漠,然后踏入大学这小社会,这其实就是最大的教育成果。

    陈浮生没上过幼儿园和学前班,字都是疯癫老头教的”小学成绩一直不错,否则也进不去镇中学,他对大学一向很敬畏向往,那是建立在中学给他留下恶劣印象的基础之上,所以上海李员那小王八蛋在学校拉山头打架斗殴拐美眉,陈浮生一直不反感,一个小孩子如果在小学刻没了血性和灵气,实在不敢奢望将来能在一个接一个的挫折面前破而后立,陈浮生跟着李江潮来到办公室前,望着一些个眼神好奇略带敬畏的少年少女,不乏夹杂有对李江潮的眼红,陈浮生心中一叹,以后自己的孩子一定要跟媳妇一起好好培养,教他做一个好人,聪明的好人,能让身边所有亲人幸福安康的聪明的好人。

    办公室很大,比陈浮生当年那所中学要明亮宽敞很多倍,想必这里头的老师也是不缺什么特级教师几级教师的吓人名衔,李江潮象征性敲敲门,喊了声杨老师,一个坐在窗口位置捧保温杯的男人笑着招招手,挺清秀一个年轻人,应该从事教育上作没有几年,根据李江潮介绍这个教数学的班主任杨清口碑不错,因为他到底是留校察看还是记过处分不惜在会议上跟丁宏达展开争执,数学老师一般都逻辑清晰,一番据理力争把政务处主任批驳得下不了台,当中肯定有给自己班学生护犊子成分,也有将数学其实很拔尖的李江潮视作得意门生的私心。

    再者他其实是常务副校长程天杰一系成员,曾是程天杰学生,前者去年才由一所省重点中学的教务处二把手空降到这所学校,杨清自然而然在今年跟着鸡犬升天,程天杰与丁宏达处处争锋相对,杨清也不敢奢望能脚踏两只船,还不如早早表态,争取早点坐实年级长的位置,福利也能再上一个台阶。

    老师毕竟不是真的蜡烛,是园丁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洒水灌溉去教书育人,归根到底也是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你是李江潮家长吧?”杨清主动给陈浮生搬了一张空闲下来的椅子,他显然也看到刚才楼下的排场,只不过一时半会儿还没能联想出是眼前年轻男人让教育部门兴师动众,大帮菩萨不辞辛苦来这座小庙。

    陈浮生没急着坐下去,而是跟任何一个见着老师都求着讨好着的家长一样赶紧掏出一包烟,递给杨清一根,杨清本来想要礼节性拒绝,可看到烟盒,眼睛一亮,铁盒装的黄鹤楼1916,这可不容易尝到,就顺势接过来,陈浮生还是没坐下去,现在办公室基本上已经坐满,十几个教师中男性占六成,陈浮生微弓着身子一根一根发过去,满脸灿烂真诚笑容,哪里符合一个敢拒绝教育局副局长握手的跋扈衙内身份形象,一盒黄鹤楼很快就只剩下一根,陈浮生肉疼加心疼却不动声色地放回口袋,这才坐下去,歉意道:“杨老师,我们做家长的不常来学校跟你们勾当,是我们不对,还让江潮给你们和班级添麻烦,以后我们一定改正。

    哦对了,杨老师,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陈名浮生,是李江潮表哥,你喊我小陈就可以了。”,恩,跟我们保持联络总是好事情,我做班主任的也好第一时间跟你们沟通。”杨清很满意眼前年轻男人的态度,不像一些个家里条件优越就喜欢来学校摆谱的家长,更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拿权势给学校和老师施压的权贵,杨清骨子里还留有不少尚未磨灭的文人气息,有一次班里一个在省移动公司做副经理学生家长来办公室朝他咆哮,把他儿子早恋和中考垫底都归罪于学校教导过失,把杨清气得七窍生烟却无济于事,一样米养百样人,做老师久了就会发现哭笑不得事情海了去。“杨老师,江潮这孩子要是接下来还不努力你就抽他,不打不成材。”陈浮生笑道。

    附近几个老师都被逗乐。

    “赵老师,你们几个都是江潮的任课老师,刚好小陈也在这里,都说说情况,透透底,我们也好一起把江潮的成绩拉上去。”杨清心里舒坦,本来以他的资历坐上高二班主任就不太服众,恰好。班的教师都资历深厚,这一直是杨清心里一根刺,现在出现一个跟他很合拍的家长陈浮生,杨清自然要借势一回,不过喊陈浮生“小陈”杨清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毕竟扯大旗也好狐假虎威也罢,眼前干净利落的平头男人都是跟教育厅大佬关系亲密的人物,说他执掌一校领导人生杀大权都不为过,自认做人坦荡的杨清固然不怵他,但也绝不敢心安理得地小陈来小陈去,人心隔肚皮,杨清最忌惮笑里藏刀的上位者。

    “理综没大问题,我早就跟教生物的王老师和化学的蒋老师探讨过,江潮这孩子脑袋灵光,如果不是经常犯一些没必要的小错误,能有起码20分拉升空间,再做一点难度题的针对性训练,大概可以加35分。”物理老师赵秉善是一个秃顶中年男人,拿着那根黄鹤楼1916在玻璃桌上轻轻敲打,眼神和蔼,老师虽说难免有这样那样的私心,可终归很大部分都是尽心尽职,也希望自己班里走出去的学生能够出人头地,他们脸上也有面子。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做老师的哪一个不曾怀揣着桃李满天下的纯真梦想,只是随着时间推移一些人灰心了一些人世故了而已。

    生物老师和化学老师都点点头,认可赵秉善的论点。他们三个教理科的教师对李江潮并没有恶感,一直把这孩子视作有脑子却可惜不肯用心的好苗子。

    “35分?如果按照上次模拟考理综成绩基础上再加35分这成绩都可以排进年段前十了啊。”杨清微微惊讶道。

    赵秉善笑着点头。

    “语文基础比较薄弱,最关键是江潮的作文总是喜欢偏题,我说了几次他好像也没听进去。”李江潮的语文老师是年过五十的女人,也许是气质关系,并不显老,对于李江潮的固执她也实在是无可奈何,这学生对于语文和英语两门课程不重视是出了名,不是睡觉就是发呆,她总不能打骂,也只能仍由李江潮吃老本应付考试。

    陈浮生皱了皱眉头,李江潮立即表态道:“孙老师,我这个学期一定赶上去,保证认真听课。”老教师没有抱太大希望,但总算欣慰一些。

    “关老师没来?”杨清笑问道,只剩下最后一门英语了。“小关去给江潮那个班上课去了,估计还不知道江潮在办公室。”老教师轻笑道。

    “江潮先去上课,好好努力,争取期末冲进前十”杨清挥挥手道,陈浮生暂时留在办公室,百感交集。

    六年中学生涯,他踏足教师办公室的次数屈指可数,像他这种高不成低不就毫无特长的学生要得到老师青睐,难如上青天,见到班主任会不由自主生出敬畏,碰到身子丰腴的美女老师会手心冒汗,更别提偶尔跟校领导擦肩而过都要忐忑一番。杨清很体贴地翻出一个烟灰缸,放在桌角上,陈浮生立即掏出烟,先给杨清点上,杨清边抽烟边说一些李江潮在学校里的表现,不过并不急于切入学校处分的正题,而陈浮生趁机在心里难得的狠狠感慨,想起高中时代的琐碎点滴”洗若隔世。

    他已经在高规格很上层***的慈善拍卖会上出过大风头,本就只想骄傲给张家寨那小旮旯看的虚荣心也得到十分满足,以他最忌讳枪打出头鸟的性子若非感激李青乌感叹李红兵,若非从李江潮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怎么会特地欠薛厅长人情,让秘书高缘换车折腾出这样的大阵仗,至于他心底最深层的私心,是否有感伤某个女人蝴蝶飞不过沧海,是否有还给自己悲哀学生生涯一个耳光的报复心理,以他现在城府,外人自然不得而知。

    陈浮生离开办公室的时候都不曾提起处分一事,杨清愣了一下,很快想通,别说自己老师程天杰副校长,就连一把手胡锦夏也知道该怎么做,生活总是很骨感的,就像个能穿。号装的模特,人生总是很现实的,就像杨清抽完了只剩下烟灰缸里一个烟屁股的黄鹤楼洲6,自称“小陈,也处处以小陈自居的年轻男人走之前特地双手送出六张名片,每个任课老师一张,关老师那张由他转交,平头男人递名片的时候毕恭毕敬,而绝不是让杨清这帮百无一用是书生的教书匠报给他电话号码,杨清感觉这个其实年纪跟他差不多的男人给他上了一课,感触良多。

    “小杨啊,这个叫陈浮生的年轻人不简单呐。”还舍不得抽黄鹤楼的赵秉善摸了摸自己的秃头,颇为感叹。他以前都是喊杨清为杨老师,现在喊小杨,含义不言而喻,也许从今天起,杨清才将自己班级的任课老师真正拧成一股绳。

    “富人之所以有钱,可见还是有原因的。”杨清轻笑道,握着名片,感觉份量极重。

    一屋子人情世故都无比娴熟了的老师皆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陈浮生顺着走廊走过去,刻意让域养神和张奇航去楼下车里等着,班,2班,然后是最后一个重点班3班,他看到了最后排靠窗的李江潮,眼神坚毅,陈浮生知道他是与姐姐一样是艰辛的,但也是幸运的,起码比他自己要幸运许多,李江潮努力一把,就可以考上重点大学,甚至是排名前十的名牌学府。而当年那个在东北黑龙江不起眼乡镇中学的穷小子,就是伸长了脖子拼了小命也只能求温饱,挣扎在专科和本科之间,最后还是没逃出结局凄凉,灰溜溜回到张家寨,躲起来舔伤口,捧劳一辈子的娘不怪他,把仅剩一丝希望全部放弃交给弟弟的傻大个连屁都没放一个,只是屁颠屁颠帮他弄了个篮球架,傻啦吧唧没半点怨言地看他打篮球,蹲在边上乐呵傻笑,那么多年其中辛酸,陈浮生对谁说去?

    都随风飘散了。

    陈浮生自嘲地笑了笑。

    陈浮生一点都不想嚣张跋扈给与他无争无害的人看,他只希望身边的人都能比他当年更挺直腰杆。陈富贵说他冰天雪地里跳下额古纳河去捞张三千他娘的尸体,说他双手磨出血进山去下套子给村子得了肺痨身子腐烂的老八路挣饭吃,说他这个弟弟是好人,陈浮生不敢当,他只想守着自己微不足道的底线本分做人,不让小坟包里那个寂寞的疯癫老酒鬼睡得不甘心,不让娘投胎路上走得不踏实,现在,他还想让媳妇家里的人知道他们无比器重的继承人没选错男人,他一直觉得自己哪有太多值得称赞吹嘘的美德,都是瞎扯,他现在还怨当年没能看够张瘸子黄花闺女的出浴画面。

    陈浮生咧开嘴自言自语笑道:“帮亲不帮理的傻富贵,也就你瞅着我是好人,我要是好人,这世上就没有坏人了喽。”

    陈浮生突然发现整间教室都在看着自己,视线一扫,才发现原来教课的老师停下讲课盯着他。

    教李江潮的英语老师叫关老师。

    关诗经?

    她咋从上海跑南京来了?

    难道我就有那么大魅力,让她跟着私奔过来?陈浮生摇摇头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轻轻点点头,算是回应那位同样犹豫不决的美女关老师,这才确定陈浮生身份的老师先让学生阅读一段教科书章节,走出来一脸讶异地睁大水灵眸子,西装笔挺,神清气爽,说不上跋扈,但自有一股唯有成功人士才彰显出来的淡定气韵,这还是上海那个给调皮鬼李昆撑腰做坏事的年轻男人吗?

    “关老师,你怎么也跑南京来了?”陈浮生柔声笑道,不敢太声张,毕竟不熟,也不好意思在一大票学生面前跟一个教书育人的年轻美女老师过于套近乎。

    “我未婚夫调到南京上作,我就跟过来了。你是怎么回事只”关诗经微笑道,显然她也见识到陈浮生自习课下课期间的惊人表现,大眸子充满好奇,千万不要低估一个女性的八卦雄心。

    “我表弟李江潮恰好在你班上,我来学校了解一下有关他前不久留校察看处分的情况,关老师,我们真挺有缘分的,如果婚姻办在南京,能不能请我喝喜酒啊?”陈浮生笑道,说不上遗憾,99的美女都得嫁作他人妇,然后为熟丨女控们提供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情和风景,例如李江潮身边那个一见到丝丨袜眼镜英语老师就被直接瞬秒的不纯洁牲口,现在正勾长脖子用斗鸡眼垂诞关诗经的玲珑背影,估计他这一年没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意淫丨亵读这位美女老师。

    “好的。”关诗经点点头,心中叹息一声。

    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可这才一年多吧?

    关诗经神情复杂地微笑着,不知怎么有些后悔提到未婚夫。

    “那你忙,我还有点事情。”陈浮生接到一条短信,一看是陈圆殊十万火急的“求救”立即撤退,八成是跟北京公子哥斗阵占了下风。

第18章 劲敌

    “陈圆殊在朋友牵线搭桥下在索菲特钟山高尔夫的西餐厅与人探讨如何破解UT斯康达困局,朋友跟陈圆殊一样是风投领域格外惹眼的女性经理人,是陈圆殊少数能在南京一起做SPA推拿或者跨省旅游散心的朋友。

    坐在她对面的是斯康达旧高管,叶文韬,与弟弟叶武略都是国内各大猎头都死死盯紧的商界红人,09年UT“断臂,出售集团在杭州资产后心灰意冷,离开斯康达进入摩根士丹利,在上海办事处任高管,有迹象显示回去重掌斯康达大局,而叶文韬也想要做挽狂懈于既倒的中兴之臣,恰好身在南京,听说陈圆殊对美国SEC和FCPA都有较深研究,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就找上红颜知己戴茜把陈圆殊约出来,想听一听她的真知灼见,超/快事实上陈圆殊对SEC和关国司法部传给斯康达的两张罚单并不感到好奇,就一直围绕这个问题帮叶文韬解析僵局,一些个大家心知肚明的灰色地带也不避讳,让叶文韬频频点头,受益颇多,总体来说双方相谈甚欢,叶文韬对之前早有耳闻未曾见面的陈圆殊由最先容颜上的惊艳转为学识渊博上的钦佩。

    就在陈圆殊以为一场谈话可以拉下帷幕的时候,一个男人看似极其巧合地经过,陈圆殊刻意躲避了一下,所幸并没有第一时间被发现。

    那男人身边也带着三四个在南京商圈名气很大的成功人士,坐在离陈圆殊并不远的位置谈事,直接导致陈圆殊都不敢起身去和叶文韬戴茜一起出去打高尔夫,只能安静坐在角落祈求那个阴魂不散的男人早点离开西餐厅。

    好不容易熬到一群男人起身准备去打高尔夫,那男人似乎余光一瞥发现了陈圆殊的身影,打声招呼脱离队伍径直走向哀莫大于心死的陈圆殊,毕竟躲避人家已经有些不礼貌,陈圆殊干脆主动打招呼道:“国器,你怎么也来索菲特?”

    “朋友拉我来打高尔夫。对了,我方便坐下吗?”男人微笑道,笑容无懈可击,一如他相貌气质,年纪在30岁上下徘徊,方正国字脸,没有公子哥标志性的骄傲和戾气,相当平易近人,给人印象绝不是一个富有侵略性的男人,成熟稳重,有点重剑无锋的意思。

    陈圆殊当然不好拒绝,男人跟服务员要了一杯最普通的咖啡,他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没有水晶袖扣之类很正儿八经的富人装备,一身休闲西装,手表也只是CaOPAND的基本款,一看就有些年月,光从外表来看,这是跟江苏NO1引公子哥吴煌一类男人,浮躁早已经沉淀。

    他的强大在于陈圆殊甚至都不敢揣测这是一场偶遇还是一次精心设升的策划,就在陈圆殊不知从何说起的时候,男人主动开口道:“为了躲我你这陈家大小姐落魄到连公司都不敢呆,跑钟山来了,你觉得我还会吃力不讨好地枯你吗?我可是老老实实跟陈伯伯坦白了我的方针政策,放长线钓鱼,绝不轻举妄动,力求改善自己在圆殊心目中的糟糕第一印象。”

    “你真诚实。”陈圆殊哭笑不得道,气氛稍加缓和,但她心中的焦急却有增无减,如果说对面这个男人是个无理取闹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那陈圆殊反倒松口气,因为老爷子那一关就过不去,问题在于这个叫周国器的北京男人是标准的学而有术有德的红三代正面典型人物,不仅把老爷子“忽悠”得十分满意,连原本注意力已经全部转移到陈浮生身上的亲戚们都开始做墙头草,继曲线救国的干弟弟之后,陈家这革命堡垒等于是第二次被内部攻破了,况且周国器人品上也没有瑕疵,人家曾经在四川和淅江两省的贫困山区做支教长达三年时间,到现在还支助4名灾区孩子,这一切绝不是噱头,人品相貌谈吐才华家世,都门当户对,于是陈圆殊就处境微妙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做不说谎话的人,这是我小时候无数次闯祸后在老爸皮鞭下得出的最大结论。”周国器微笑道,服务员给他端来咖啡的时候主动去接过手,不忘点头说了声谢谢,神情自然,一切水到渠成毫不做作,转头继续凝视陈圆殊,却不是那种愣头青的炙热,让人如沐春风,不给陈圆殊造成没有半点负担:“那两个出去的人是你朋友?”

    “一个是,另一个还不算,找我在这里谈点事情,不是我故意要躲你。”陈圆殊心虚道。

    周国器也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不点破不说透,做人留一线,做事存分寸,这种度的把握是他生在大家族最大的收获“我这里有两张票,是某个来中国淘金的德国交响乐乐团,你要是有兴趣并且有空的话就拿去,听说那支管弦乐团挺著名,比一般临过年了就来中国骗暴发户钱的乐团要正规许多。”

    陈圆殊有些尴尬。

    周国器愣了愣后爽朗笑道:“圆殊你千万别为难。我可是把两张票都交给你,没说给你一张我留一张,那手法也太落伍了,而且我也不觉得你肯答应,既然这样我还不如顺水人情都给你,当然,你要是肯开恩与我一起看,我也很乐意附庸风雅地去欣赏一下平时碰都不碰的交响乐。”

    “那我就收下,恰好前面你见到那个女人一直就想看一场演奏会。”

    陈圆殊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与他相处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把心悬起来再放下去,就跟过山车一样,刺激归刺激,奈何陈圆殊并不喜欢看似和平共处其实归根到底还是男人与女人作战的游戏。不希望一直处于劣势的陈圆殊找了个相对占据主动的话题“国器,说说你以前的女朋友,别骗我说只有学生时代的初恋。

    “除了持续到大学毕业的初恋,这五六年的确也谈过两个。”周国器果然是无比坦诚的孩子,掏自己家底的时候毫不犹豫,喝了白咖啡,身体微微后倾,似平察觉到自己给陈圆殊造成不少的压力感,侃侃而谈:“两个都不能说门当户对,第一个是叔叔介绍的,典型的千金小姐,我名字不是叫,国器,吗,小时候别人喜欢喊我,国旗”大起来一些个不太熟的朋友私下就说我国戚”就是皇亲国戚的那个国戚,其实很名不副实,不过跟我相亲的那女孩确是名正言顺的,皇亲”两个字,牛气,第一回在一个能看到紫禁城的餐馆见面,人家都不正眼瞧我,把我给堵得慌,差点想掉头就走,后来嘛两个人斗智斗勇才发现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大概是都不喜欢被父辈约束找到点共同语言,我和她都喜欢跑吉林滑雪,就一起处了两年多,最后她找上一个比我帅比我优秀的男人,两人就和平分手,现在还是朋友。、,“怎么听着透着股悲壮。”

    陈圆殊打趣道“那剩下一个怎么样,还是你们北京城里的金枝玉“叶吗?”

    “第二个是普通老百姓,一名东航空姐,我两次去土海办事都凑巧遇土,长得特别漂亮,声音又甜,我起初没什么想法,反而是同事动了春心,他胆子小脸皮薄,没敢主动搭讪,怕落下登徒子的印象,就把我推出去当炮灰探地雷,那空姐送餐的时候我第一次问她也没答应,一脸公事化表情,后来下机的时候我拗不过朋友,就又死皮赖脸求了一次,一想到要不要得到手机号码直接决定到我在上海是住五星级酒店还是一百多块钱旅馆,就耗在那里跟她磨,死缠烂打无所不用其极,乘客全部下机了我还不肯走,她终于松口说让我把号码给她,有时间就返打给我。”周国器笑道,言谈云淡风轻。

    “她被你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了?”陈圆殊笑道。

    “没。”周国器自嘲道“等过了小半年,我才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她打过来的时候我都忘了是谁。”

    “她也有意思。”陈圆殊逐渐心境平和下采,因为她知道某个家伙正火速赶来索菲特,那家伙简直就是周国器的百姓版本,陈圆殊并不觉得他就一定会在暗战中输给性格作风都**不离十的周国器,大致可以旗鼓相当,陈圆殊想到这里脸上先前略微僵硬的笑容也柔和许多。

    “我当时恰好跟那位金枝玉叶分手,还十分凄凉地被另一个难兄难弟拉在酒吧喝闷酒,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往我身上抹不说还朝我吐苦水,一点都不体谅我这个同样失恋的哥们,当时我就怒了,刚巧接到那个空姐电话,她说要是能在。个钟头之内出现在她面前,就让我做她男朋友,然后我就义无反顾地杀了过去。你要知道当时我可是在三里屯,而她却在上海!”周国器说起这些陈年超/快往事也觉得挺有趣,续了一杯咖啡,见陈圆殊也期待下文,就接着说道:“等我火急火燎赶到站在黄浦江畔的她面前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点多,超出。个钟头挺长时间,估计对方也确实对我的傻帽行径挺感动,就忽略不计这个大煞风簧的细节,然后就好土了,我这个人向来不擅长讨好女孩子,本来以为我就要迎来一场极其艰难的攻坚战,没想到若即若离了个把星期后,反过来是她近乎处心积虑地讨好我,什么妩媚纯情,楚楚可怜,文学修养,商业才华,甚至是适度地诱惑挑逗的招数一股脑用在我身土,我云里雾里啊,感动得无话可说,心想多好的上海闺女啊,比咱北京妞还大气,要不是后来我无意间得知她是因为知道我还勉强算是个京城大少才青眼相加,我还真就高高兴兴把她往家里带了,要知道当时我连戒指都准备妥当,就差没跪下来求婚,蛮大一颗钻石,我估摸着没一个拜金女扛得住。”周国器自嘲道,笑容微微苦涩,但也没有深陷其中。

    “等你知道真相后,你们两个怎么分的手?还有,她怎么知道你是北京大少?”陈圆殊好奇问道。

    “手机惹的祸,我储存了上海头号纨绔方一鸣的号码,还是他的昵称,她在相中我之前的一个公子哥在上海也就是二三流,不过方一鸣的名号边是知道的,加上我些短信往来可能也被她嗅出点什么,她可是顶聪明的一孩子,不过输在人算不如天算而已,我回过头想想真替她可惜,差一点就钓上我这金龟婿了啊。”周国器笑道,一扫眉宇间阴霾“最后我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跟她挑明,我是一定会结婚的,但肯定不是她,因为我要找一个起码是身价十位数以上的富婆做贤内助,或者省长部长的女儿也可以考虑一下。于是她败退了,速度转移目标,连一分钟都不肯在我身上浪费,当然,她还是跟我要了戒指,说是留下来作个纪念。”

    “你给了?”陈圆殊笑道。

    “没。”

    周国器眨了眨眼道:“我拉着她到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把差不多能买半辆法拉利的戒指朝她晃了晃,然后很潇洒地一挥手,丢进黄浦江。”

    陈圆殊忍俊不禁,笑着摇摇头,叹超/快道:“周国器你无敌了。你难道就没有被谁打败过?”

    “貌似没有。”

    周国器很正经地思考了半分钟,然后笑容醉人地给出一个无比牛叉烘烘的答案,似乎怕陈圆殊误会他是一个自负的男人,立即笑道:

    “不过我也不是无敌的,如果蜘昧侠外加钢铁侠再和蝙蝠侠联手,再由奥特曼对我进行致命一击,我还是可以被打败的。”

    陈圆殊哭笑不得。

    这个男人当真是金刚不败吗?

    等下煞费苦心偷偷搬来的救兵陈浮生怎么跟他斗?

第19章 斗法

    爬寡妇墙蹲黄花闺女都极其讲究踩点望风,既要绕过恶犬,又要瞄准目标活动作息,这就叫做不打无准备之仗,所以陈浮生不需要去钻研大道理,不需要背诵<<孙子兵法>>上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一样可以凭借刁民特有的人生经验在大城市里完成磨合之后逐渐游刃有余.后来陈浮生在商业领域也算初步自学成才,得出一个很沮丧的结果哟,让经济学家卖白菜未必比菜市场大妈生意好.

    让黄养神开车,獒老鼠坐在副驾驶上拉一曲不知名的二胡,陈浮生翻阅一份周国器资料,并不详细,是陈圆殊上次在老鸳鸯跟他谈妥后送来的东西,陈浮生伸出夹烟的手到窗外弹了弹烟灰,喃喃自语道:"这鸟人深不可测啊,皇城脚下爬出来的犊子就是要沾点城府.要么是恶贯满盈的大恶人,要么就真是善良到让人自惭型禾岁的大好人,挺守身如玉,跟我有的一拼嘛.能跟大奸似忠的男人过日子也不挺好,强强联姻,两个家庭都能获益,大不了就要一个婚姻的名号,日子还是各过各的.要是纯粹好人,就要安分守己安静日子呗,与世无争衣食无忧,多让人羡慕."

    要是焦急等待陈浮生救人于危难的陈圆殊听到这番话,一定会大发雷霆让陈浮生吃不了兜着走.

    在索菲特西餐厅终于等到电话的她忍住内心激动,慢慢接起电话表露出适当的惊讶,尽量优雅而平静道:"你也在钟山高尔夫?我在西餐厅这边,需要我去接你吗?那你过来吧,我和一个北京朋友在和咖啡,正说要出去走走,好,那我们等你."

    "有朋友过来?"周国器好奇问道,眉毛不宜擦觉地习惯性跳了一下,"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不需要."陈圆殊摇头道,雀跃之余,难以压抑内心深处的紧张和担忧,突然开始后悔怎么就一时冲动把陈浮生拖进这个恐怕是深不见底的漩涡.

    如果双方争锋能够持平,达到一个巧妙的平衡,那三方都能接受,但剩下两种可能性一旦发生,陈抟书都怕会给那个弟弟带来后顾之忧,输了,是打击,周国器不是潘央,既然会当着女人的面把钻戒丢进黄浦江,也肯定不是表面上没有半点火气的泥菩萨,万一穷追不舍一心痛打落水狗,咋办?赢了,南下南京的周国器会善罢甘休?会不会将怨恨悉数转移到陈浮生身上?

    陈圆殊低头望着手中那杯已经被她翻来覆去很多遍的杂志,心神不宁.

    再智慧的女人,牵扯到自己找事在乎的男性,似乎都会难免关心则乱.

    "小舒."

    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舒?

    陈圆殊愣了一下,正琢磨是不是应该把陈浮生排除出那个有点小幼稚大荒唐的演戏.就听到一个相当陌生的称呼.

    陈圆殊猛然抬头,看到一张原本应该已经很深刻但现在有点模糊的脸庞,还是那个家伙,不过一脸不太城府也不与他一贯作风搭调的醋味,醋味?陈圆殊心中立马与无声处起惊雷,迅速回神,敢情这家伙已经进入状态,再拒绝暗示已经来不及了,陈圆殊赶紧亡羊补牢地挤出一个笑脸,与这名"不速之客"相处笑容都发自内心,所以并不刻板生疏,道:"浮生你到了?我刚才在看杂志,没留意呢."

    "这位是?"擦觉到一丝诡异的周国器临危不乱,笑容平淡,周家"国旗"怎么说也是被一线女明星和央视女主播同事争芳斗艳费尽心思追求过的社会主义有为青年,啥样的猪跑没亲眼见过,想吃猪肉那就是女猪八戒照样也削尖脑袋往他怀里撞.

    "你是?"实力派演员出身的陈浮生也挑了一下眉毛,不过这次他没扮演那种目中无人的纨绔,毕竟那些水准的货色拿不出手,只能给干姐姐陈圆殊掉身价,所以这位在张家寨身经百战,喜欢把"一人参军,全家光荣"满脸严肃讲解成"团结力量,多生多育"的好同志笑望向周国器,不落下风地反问.

    "我叫周国器,北京人,来南京探望一下陈老爷子."周国器伸出手与陈浮生握了一下,不轻不重,双方都是一握就松,没谁吃饱了撑着要玩谁力气大.因为是双排座,礼节性握手之后周国器主动往里挪了挪,显然是要给陈浮生让出一个位置.

    "我叫陈浮生,浮生的浮,浮生的生.哈哈,玩笑玩笑,是看破浮生过半,半佛半神仙."

    一脸笑意的陈浮生最终却是一屁股坐在陈圆殊身旁,而陈圆殊也顺势往里挪了挪,她没敢太接近陈浮生,就演技而言,她的确无法跟炉火纯青的周惊蛰娉美,不过这也不能怪陈圆殊,一头狮子是不需要可以追求狐狸的狡猾的,周惊蛰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自然需要更多不能退步触碰底线就聪明迂回的圆滑.

    周国器没弄明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略微尴尬地提起咖啡杯,边掩饰尴尬边寻死其中的玄机门道.

    "周公子,要不咱们打高尔夫去?"陈浮生觉得这么大眼瞪小眼,以干姐姐的演技根本就撑不下去,迟早要穿帮,程福生还没碰到她身体就僵硬得跟石块一样,脸上神情还算自然,可耳垂那一块儿已经粉嫩红透,虽说这是陈浮生长久仔细观察才得出的结论,可保不齐这家伙慧眼如炬,一下子把谎言戳穿,到时候岂不成了天大笑话,陈浮生在张家寨可是江湖人称黑龙江版马龙兰度,这个面子不能丢,再者,连干姐姐那双倾国倾城的纤细玉手都还没机会牵一下,这还像同舟共济的姐弟吗?

    "好."周国器丝毫不惧战,率先起身.

    "你会打高尔夫?"陈圆殊轻声道.

    "刷过几杆."陈浮生貌似谦虚其实诚实道.

    陈圆殊无可奈何,只能认命,只奢望陈浮生能够不要太蹩脚.在球童目送下当仁不让地挥出第一杆,那姿势叫一个英姿飒爽,挥杆优雅,神态自信,绝对是那种能够把12岁以上50岁一下女人(包括爱被爆菊的鸟毛)通杀的气质,陈浮生素来钦佩和眼红这一类男人.

    不过他的木杆同样让人大吃一惊,那种力道和幅度的精确拿捏,简直就是让人惊叹,不敢说与职业选手相提并论,那也是业余选手中的把剑人物,周国器和陈圆殊以及球童都是半个行家,自然一眼就能翘楚深浅强弱.

    周国器顿时刮目相看,笑意玩味,陈圆殊更是悄悄张大嘴巴,她可知道身旁这个恨不得多出一颗脑袋和两双手脚的家伙绝对没时间来钟山高尔夫品味,灵光乍现,但几个小圈子里都说他精于射箭,相当的饶勇,起码她知道这个弟弟彩弹射击几乎变态的强悍.

    "姐,厉害不?"坐上高尔夫球车陈浮生朝身边的陈圆殊眨了眨眼笑道.

    终于不用在周国器面前辛苦演戏的陈圆殊重重吐出一口气,闭目养神,没理睬陈浮生的自我吹捧,就算陈浮生愈战愈勇不落下风,她也要率先败下阵去.

    陈浮生懒洋洋靠在倚靠上,享受难得的悠闲,阳光灿烂的日子,天气真好啊.

    周国器孤苦伶仃地坐在前面一辆高尔夫车内,形单影只,也不知道那位北京"国戚"有没有觉得辛酸.

    周国器的木杆铁杆和推杆水平都一样犀利,这水平去给顶级高尔夫大师当球童兴许都不差,不过他倒没流露出什么自负,他仿佛离那些取得一点小胜利果实就在女孩子面前得意洋洋的青涩永远地告别了,好像只是在心平气和地和两个朋友随便打几洞高尔夫,只求培养一下感情,不露出半点破绽,或许是真正处于无敌状态?

    周国器一如既往牛叉,可陈浮生很快就露陷了,尤其是上了果岭的推杆,完完全全是一塌糊涂,惨不忍睹,所以别说是老鹰球,连一个小鸟都没抓到,偶尔一次才算保帕成功,可谁都瞧出那是运气成分居多,周国器也不以为然,陈圆殊起初怕陈浮生恼羞成怒,后来见他一脸无所谓,脸皮厚度比草坪可超出太多,陈圆殊也就放松陪着他胡闹.

    一个优秀而漂亮的女人敢带着一个邋遢寒碜的男人逛一座城市最好的商场,还能够满心欢喜,那可能就是真的喜欢那个男人了.

    可要说以此类推?

    陈圆殊不会承认的.

    所以她始终没敢打破那层道德底线与陈浮生发生任何亲昵举止,牵手都没有.

    最后一洞,陈浮生竟然破天荒的抓鸟成功.

    周国器笑着鼓了鼓掌.

    竖起铁杆,另一只手握紧拳头,陈浮生显然也十分激动,不知道是清补紫荆还是故意而为,他松开拳头后楼了一下陈圆殊.

    恰巧陈圆殊背对着周国器,身体如遭雷击,双手轻抵突然袭击的男人那胸口,一张打败岁月的精致容颜霎时间通红,妖艳如初春的一束桃花.

    两个男人的嘴角同时勾起一个弧度。

第20章 流年

    在北京一面面红旗下长大的北京大少即便一路吃瘪,最后还见到暗藏玄机的一幕,但他依然没有乱咬人,不屑也不愿意在陈圆殊面前落了下乘,他这次南下只不过是奉旨相亲,家里的两位大首长已经熬不住身边同僚都抱上剁子刹女,到南京之前周国器对陈圆殊的了解只是一张照片一迭公式化资料,还有一个有关叶燕赵的传奇故事,实在谈不上走火入魔。想当年那位皇亲国戚娇蛮公主被他捉奸在床,他也没一个耳光把她扇下床或者把那胆大包天的兄弟揍成内出血,只是甩给他们一张卡,说是他家床小麻烦两位去北京饭店开个房间滚大床,最后就如跟陈圆殊所说和平分手,谁也没哭闹上吊,现在周国器还会无聊了就跟名花有主的她发发暧昧短信,没事就玩些无伤大雅的调情挑逗,而她那位新晋的上门女婿也不敢有丝毫怨言,以周国器在北京城将近30年跌容生涯积累出来的修为,见到陈浮生的“无心之举”也只是一笑置之,陈圆殊若没有一两个拿得出台面跟他争的对手,还真对不起那位传闻至今仍旧耿耿于怀的叶少。

    周国器没有缠着两人一起吃饭,而是微笑告辞,主动去找一群十之八九都是攀附他家族关系搭上线的南京朋友,走之前不忘跟陈浮生握了一下,言语诚恳地邀请陈浮生去北京度假,说有机会明年夏天可以一起去承德避暑山庄,陈浮生也顺着杆子与他交换了名片,他自然还是那个青禾集团人力部副经理的身份,等周国器坐高尔夫球车远去,陈浮生低头瞥了瞥那张制作精良的名片,纳闷道:“中国青年政治学院!

    姐,这是什么政丨府部门?”

    陈圆殊笑道:“那就是中央团校。周国器是根正苗红的共青团系少壮派骨干成员,用我爸的话说周国器在青年干部梯队中还是份量很重的。不过现在身在局中的人不太喜欢被人直白提起烙印在他们身上的这一层色彩”我看他权力欲也不是特别旺盛。也不好说他以后能走到哪个高度,官场升迁沉浮谁都料不准,北京实在太大了,卧虎藏龙,周国器家庭在北京也不算核心圈,所以比较低调,也比较随和。n“姐,说实话这男人不挺有风度,进退得当,不骄不躁,你怎么就看不上眼,我感觉南京我见到的那批高干子弟当中也就吴煌有这水准,能城府到让人觉着没有城府,真不容易,这才30岁,又不是你我两家老爷子那种岁数。”陈浮生由衷感叹道,眼睛一直盯着身旁周国器一走就如获大赦的陈圆殊,她还是那个在山水华门让陈浮生摸不清丨真实年龄的市花级美女,不过现在他却不再是那个开了电瓶车在小区里晃荡等馅饼砸到头顶的小青年。

    “那你的意思是门当户对,我就得嫁了?”陈圆殊苦闷道,撇下两名球童与陈浮生走在钟山高尔夫的宽广草坪上,没有例如西餐厅狭窄空间的逼及和压迫,加上暂时成功摆脱周国器,她心情本来已经舒畅许多”可陈浮生哪壶不开提哪壶”一下子就采气。

    “姐,岁月不饶人哪。”陈浮生却貌似没有察觉出陈圆殊嘴里的愤懑”抬头望着天空,闲庭信步,眼角余光始终没有错过她一点神情变化,自顾自道:“你也老夫不小了,现在不流行一个称呼叫剩女,你可悠着点,很多时候过了这村就没了那店,有本书上说的贼有人生哲理,生活尤其婚姻就跟行走于没有回头路的麦田一样,不能奢望最后一株麦稳是最饱满最适合自己的,你看这个周国器相貌堂堂,虽说不是吴煌家庭那样土皇帝,可也不差多少啊,毕竟是天子脚下,大官多,人家能冒头即便挤不进核心层也可以理解嘛,看架势也是家里出过省部级的牛人,hāō1Se手机电脑自动识别指不定还不止一个,吐口唾沫都能把我淹死,你看他不也没朝我吐口水?这就说明周国器同志是一名党性坚定有素质有道德的好男人,这样的女婿送上门陈老爷子能不收下?姐,你就凑合用吧。

    本来陈圆殊已经准备勃然大怒,在陈浮生面前做一回河东狮吼的母老虎,听到“剩女”的时候就开始濒临崩溃和愤怒边缘,听到麦穗那一说法更是悲从中来,泛起一股无法言说的凝重苦涩,咬着嘴唇正要发飙,抬头却看到一张促狭的温暖脸庞,然后就听到他含沙射影地调侃周国器,脸色立即阴转晴,可那股悲伤却依着惯性蔓延开来,仿佛找到一个宣泄口,红着眼睛湿润着眼眶伸手拧住陈浮生耳朵,哽咽道:“好啊,你翅膀硬了,敢拿姐的终生大事开涮了?”姐姐,母老虎谁敢要你?再拧我可反击了。陈浮生歪着脑袋抗争道。

    陈圆殊狠狠一拧,像个孩子赌气一般。

    陈浮生顺水推舟握住陈圆殊那只拧得他生疼的纤手,却没有阻止她继续蹂躏他的耳朵,反正只求一个·僵持。

    这家伙打的鬼算盘再精明不过,你拧好了,我摸着补偿回来,俺耳朵粗糙,您小手玉润,怎么看都是天大的便宜。

    陈圆殊起初羞愤恼怒只顾着享受手指传来“糟蹋”陈浮生耳朵的快感,却突然察觉到根本不是那回事,也没见他喊疼,更没见他阻止,只是趁机握住她的手,用手心和拇指肚不停摩挲,陈圆殊终于发现那张一脸陶醉的混蛋脸庞,就跟一个偷着了荤腥的猫,而且还是很贱的那种,陈圆殊脸皮不及这厮十分之一,立即缩手,所幸他并没有得寸进尺握着不放。

    一气之下陈圆殊也不顾不得连爱情创伤后都没放弃的优雅,伸出脚狠狠踢了陈浮生一下,见陈浮生装模作样一副痛彻心扉的样子,虽然知道是演戏,陈圆殊还是小小心疼和后悔,不过想到他有越过雷池严重嫌疑的“调戏”,陈圆殊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兴许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那双令人垂诞的手在轻轻颤抖,不知道是气愤,还是一种潜藏在心底犯忌后的兴奋。

    但就像陈浮生把一颗高尔夫球抛掷到湖泊,湖面很快归于平静。

    一颗石子丢下心湖,偶尔荡起波澜,也一样会安详下去,没办法一下子就兴风作浪。

    与周国器暗战一番后的陈浮生收敛起轻浮,挥舞着球杆适应姿势,他对那些很考验力道精准度的体力游戏都很钟情,张家寨里的扎枪和弓猎,到后来有事没事就玩射击,高尔夫虽然不如前几者让他痴迷,但毕竟将采谈生意拉关系都有可能用上,他很乐意做到周国器那样自信而强大,与人作战,只要不死陈浮生就大无畏,他今天身上的储备本就是博众家之长,拜师不够就偷师,自力更生才能丰衣足食,哪个·在黑土地上刨出饭温饱的农民不懂那大道理?陈浮生笑道:“说正经的,这么一闹周国器肯定要杳我底细,到时候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后,以他的城府或者说修养,一定不会放弃对你的追求,换位思考一下,我就是一个对他构不成威胁的龙套,姐你当初也真是病急乱投医,他是准备跟你打持久战的男人,怎么可能我们演一场戏就知难而退,估计以后少不了我出马。哈哈,这也间接说明我在姐心中地位根本就是不可撼动啊,本年度南京十佳青年非我莫属了。”,陈圆殊微微一笑,挑了一处树荫坐下,双手环膝曲着身子,不理睬身旁陈浮生略微肆无忌惮的欣赏眼神,柔声道:“放心吧,他在南京呆不久,后天他就要参加中央团校青干培训班,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找你演戏,姐实在是不希望跟别的南京男人牵扯上关系。”

    “姐你这么一说,我才记起过两天也要参加党校培训。”陈浮生感叹道,省委党校,想想都要比第一次踏进上海复旦大学更加充满神圣感,不过联想到人家周公子是中央团校里的骨干,自己却最多只是省委党校勉强赶上末班车镀一次金的匆匆过客,这差距着实大了点。

    转头望着弓起身子坐在树荫中的姐姐,陈浮生忍不住笑了,自言自语道:“咱还真是一坨不是鲜花就不让插的牛粪啊,就是牛粪,也这么霸气,怪不得能让京城大少都退避了。…,陈圆殊点头欢快笑道:“对,你就是一坨牛粪,姐还是那朵年轻青春的小红花。”

    “姐,那你来插丨我吧,我可是一坨很有营养的牛粪,鲜花都能得到滋润,越来越娇艳,今年19明年,8哦。…陈浮生厚颜无耻道。

    俏脸微红的陈圆殊一顿软绵绵的拳打脚踢,却再不敢拧陈浮生耳朵。

    没有还手的陈浮生收回视线,躺在地上,望着透过树叶洒落下来的细碎阳光,许久,闭上眼睛轻声道:“姐,只要你不怕等,不找到比我优秀数倍的男人,我是不会把你交出来的。”

    陈圆殊转头凝视着那张认真而偏执的脸庞,伸出手,轻柔覆盖在他眼睛上。

    谁拿谁的流年,乱了浮生?

    (第二章凌晨)

第21章 告别

    因为是周末,加上陈春雷知道周国器就要返回北京参加青年培“而他也接到通知要赴京参加全国组织部长会议,陈春雷并不陌生京西宾馆会议大厅,也不是没经过六七百好组织部高管齐聚一堂的阵仗,于是老人琢磨着怎么趁热打铁把两个孩子撮合紧了,也好给自己赴京后踏入周家能说上话打好基础,组织部官员最精通铺垫伏笔,也是职业病,老人就打电话给周国器请他来家里吃饭,周国器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只是出乎意料地告诉老爷子陈圆殊中午得在索菲特谈生意,不能一起聚餐,陈春雷一时间还没能体会出其中的深意,不过周国器既然能来也就差不多,他那个闺女一向反感在打拼事业的时候牵扯进官场,更不提相亲,既然周国器毫无芥蒂,陈春雷也就不杞人忧天地去触宝贝女儿的霉头。

    周国器开着从朋友借来的车来到小楼,开门的陈春雷腰上系着围裙,见周国器手里拎着几袋子水果和一瓶白酒,笑着摇摇头,酒不贵,任何超市都能买到的那种,水果也不是一篮子包装好的那种,估计都是这个后辈亲自挑选出来,陈春雷当然不会拒绝,领着他进门道:“国器你先去坐下,我还有个堡汤没端出来,就我们两个吃,清净。”

    周国器胃口很好,也不挑食,根本不需要陈春雷夹菜就可以吃得很畅快,毫不拘束,时不时跟老爷子干一杯酒,融融洽洽,就跟一家人一般,陈老爷子浅饮慢酌,笑道:“怎么样,圆殊还是躲着你,一门心思跟你打游击战?”

    周国器给老爷子夹了一筷子菜,轻笑道:“伯父,没事,感情这东西就得文火就和您这汤一样,慢慢炖慢慢熬,才能出味,否则两个刚相亲的人就一见钟情,只瞧到孔雀开屏的一面,对以后发展也不利,没了期望到最后还不是两个人互相失望,我跟您保证,这场撼大摧坚的攻坚战持久战,我不会投降也不会放弃的。”

    “有这心理准备就好,我其实一开始就不担心你跟圆殊处不来,她是那种钻牛角尖里就不肯轻易出来的倔强孩子,哪天真想通了自然而然就会转过来。国器,还希望你以后多主动联络圆殊,一个在北京一个在南京相隔太远,有利有弊,就看你怎么化劣势为优势了。总之,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当机立断,集中优势兵力”一举攻破敌人防线。”最喜欢研究毛邦和解放战争的陈春雷大笑道,这位手握组织部大权的老人和周国器在一起十分随意,第一家族势力在京津扎根壮大的周国器与他没有任何直接利益关系,第二当然是因为这个年轻人是一个大妙人”能在棋盘工下赢老爷子的业余选手可不多,钱子项与他也只是胜负五五分,周国器倒是稳压他一筹,老爷子这才相信这个没事就喜欢去十三陵水库钓一整天鱼的年轻人在修心养性方面是真下足了功夫,否则他怎会只是因为门当户对就舍得把陈圆殊嫁出去。

    “伯父,怎么搞得我们两个像是在军事作战,圆殊要是知道我俩合伙针对她,还不直接把我撵出门。”周国器的北京腔很舒缓,并不如一些个老北京那么鲜明。

    “不说这个。”

    陈春雷自己倒了杯酒,望着周国器正泉道:“国器,你也知道圆殊在情感工一路走得并不顺畅,所以一直不敢对谁摊开心扉,你也能理解,这让我很欣慰,不管以后结果如何,要是能做我女婿,那是最好,我能逮着你天天下象棋,退一步说,即使没有缘分,也帮我照顾着圆殊那孩子,别看她对谁都拒人千里,其实并不坚强,我做人,不愧天地,做子孙,不愧家族,做官,不负百姓,唯独这做父亲,却是亏欠子女们太多。”

    “放心吧,伯父,我会帮您照顾圆殊的。”周国器笑道“我家那两位大领导都等着抱孙子呢,我要敢不努力,我家一号首长还不重新翻箱倒柜找出多年不用的皮鞭使劲抽我。

    圆殊要是哪天肯进我家门,七大姑八大姨一大群领导们绝对满意,伯父,你们不用催我也会卯足了劲黏圆殊的。”

    陈春雷笑容欣慰。

    一顿饭吃完,周国器略微歉意道:“伯父,我马上要去上海,有几个朋友非让我去玩一趟,到时候直接从浦东机场飞北京,所以可能就没机会来跟圆殊告别了。”

    陈春雷点点头,也有点遗憾,像他这种走过人生四分之三的老人,有情人终成眷属什么的都淡了,只求子女婚姻安稳。

    他把周国器送出家门,周国器刚要上车,突然发现陈圆殊那辆标志性的玛莎拉蒂开过来,陈春雷笑道:“看来还是有心人天不负,你俩挺有缘分的。”

    陈圆殊只是回来帮陈浮生拿有关党校培训资料和一些算不上机密文件的内参,没有想到就撞上临行前的周国器,尴尬地下车打招呼,陈春雷老爷子自觉地先走回屋子,仿佛吃了颗定心丸的周国器微笑道:“我这要赶去上海,逗留一天直接飞北京参加培“本来以为没机会跟你道别,看来我20黏持续攀升的人品值一如既往的彪悍。”,走了。”陈圆殊咬字极轻,甚至听不出是疑问还是感叹。

    “恩,走了。”周国器也不泄气,笑容就如老北京城墙根下老槐树上挂着的阳光,仿佛不管经历过多少沧桑,都会温柔和煦,他打开车门,突然转身,朝陈圆殊做了一个很幼稚却又很可爱的手势,那是奥特曼打小怪兽最喜欢在最后关头使出的杀手锏,十字必杀技。

    周国器眨了眨眼,坐进车子。

    陈圆殊啼笑皆非,这个京城活宝。

    周国器陪陈春雷吃午饭的时候,陈浮生也被钱老爷子召唤过去,不知道是老爷子还是干妈黄丹青的安排,李芙蓉也在钱家小楼,她显然已经不将陈浮生等同于高缘那一类她不屑一顾的货色,不过真要说如何对陈浮生青眼相加”也断然没有,始终保持不冷不热不亲不疏的机巧距离,连让刻意这孩子来家里蹭饭的黄丹青都忍不住赞叹她的骄傲和聪慧,钱老爷子对妻子一手折腾出来的机会不反对,但也不看好,李家的女人岂不是那么容易被浮生给降伏的。

    一桌工吃饭的时候老爷子也不拿李芙蓉当外人,直接提起陈浮生要去党校学习的事情,提醒道:“你这阶段的培训学习没太大意义,无非就是找一些专家学者给一群富二代进行效果注定不大的洗脑,我建议你趁这段时间多静下心来制定未来三年的目标框架。我帮你杳过了,跟你一个寝室的年轻人叫姚峰,父亲是一家制药有限公司的创始人,没什么大优点和大毛病,不过私生活上不太健康,纨绔子弟做派很足,你注意一点。”陈浮生点点头,心里却是寻思着是不是能在那个·姚峰身工榨出点什么”他当年可是出了名的雁过拔毛,老爷子当然对这群纨绔懒得一瞧,可陈浮生那点小算盘怎么会放着肥猪不宰?就在陈浮生表面嗯嗯啊啊使劲附和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突然冷不丁笑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正打着主意要进党校杀猪是不是?觉得那么一大群富家子弟不让你揩一层油下来就睡不舒坦?出息!”

    黄丹青这一次没有“收拾”钱老爷子,看到陈浮生错愕的脸色她也是忍俊不禁,分别给干儿子和同样忍不住一笑的李芙蓉夹菜。

    “等你给你一份前不久了下来的国务院令第568《行政学院工作条例》”拿回去阅读几遍。顺便再麻烦一下芙蓉”请她帮你讲一讲江苏省委党校的,7个不准”以后有想不通的事情别总是找高缘,正道不走尽琢磨旁门左道,迟早被带坏。”钱老爷子语气稍重道,被黄丹青风韵更胜当年的美眸一瞪,立即脸色柔和,一脸和蔼“你这个班有个年轻人叫苏青婷,你可以关注或者照顾一下,她父亲是临海一家船只公司的负责人,差不多能算是我看着那家公司一步一步成长起采,那女孩自己也很争气,如果不是父亲正值壮年,她完全可以接班。””蜻蜓?这父母取名字也忒马虎了。”陈浮生惊讶道。

    钱老爷子刚想嘴工狠狠拾掇一下陈浮生,就发现妻子已经第一时间做好拾掇自己的准备,立即低头喝闷酒。

    陈浮生转头朝李芙蓉露出以个憨憨傻傻的笑脸,人畜无害,天真烂漫啊。

    李芙蓉低头吃饭。

    “老爷子,我刚听说山西省某个市那个啥了?”陈浮生含含糊糊问道。

    “这些事情你别管,大风大浪打不到你和吴凉头上。”老爷子略了一口酒,感慨道:“官场工只有落水狗,哪有什么逍遥人。”李芙蓉轻轻点头,似乎深以为然。

    黄丹青不理会这些俗事,慈祥道:“浮生,昨天老头子一老部下送来两瓶茅台,回头塞你车里去。”老爷子忍无可忍,却仍是不敢大声,尽量柔声道:“好歹给我留一瓶。”“不留。

    ”黄丹青干脆道。

    老爷子只能继续喝闷酒,酒柜里的好酒是一天比一天少,不过一些个往常不是十分合拍,根本不敢在他面前出大气的下级,现在倒是在省府办公楼里见到他后会主动打声招呼,表情也没那么公事化,偶尔还会主动汇报一下工作,估计都是这败家子的功劳,想到这里,老爷子喝酒又惬意起来。

    “芙蓉姐,手机号码能告诉我吗?”,陈浮生转头微笑道。

    “好啊。”“芙蓉姐”面带微笑地报出号码,桌底脚上某只高跟鞋却是狠狠踩在家伙脚背工。

    (未完待续)

第22章 谈心

    钱老爷子把陈浮生喊道书房面授机宜,只有爷俩个的时候,一些饭桌上不方便直说的弯弯曲曲也就不绕弯子.黄丹青是怕污了耳朵素来不喜官场倾轧纷争,她只管钱老爷子最终爬到什么位置,却比理会也不想涉足其中过程,对此老爷子早就习以为常,视作天经地义的事情,想必两人年轻的时候也是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修成正果.

    至于李芙蓉,虽说是世交子弟,可自己的亲生闺女尚且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生性谨慎的钱老爷子还是要留几手,免得让陈浮生误认为可以对她掏心掏肺.

    老爷子语重心长道:导师帮带方面我已经跟陈春雷打过招呼,到时候帮你安排华西村老村长,或者太平洋建设的孙磊.至于国企挂职,到时候你有兴趣就在南钢和永钢里挑一个,这些都不急,等你在党校安顿好后跟我汇报一下,如果有新想法就提出来,我让人帮你敲定.首要是你进党校后先去找一下张春鸿老教授,他说话比一些个非常务的副校长都顶用,我和他矫情不薄,他是一个老学究,真本事,大不过脾气也大,我与他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你能不能从他身上学到东西,还得看你自己造化.

    陈浮生小心翼翼道:老爷子,那第一次见面需要给老教授带点什么吗?空手总不太礼貌

    钱老爷子笑道:你干妈不是送你一套羊脂玉佩,就照她说的.鲤鱼跳龙门你自个儿留着,状元及第送给我半个老上级半个恩师,也就是上次在中山陵见到的李老书记,他有个小孙子今年考上清华,回头你刚好交给李芙蓉.而那张封侯挂应也可以派上用场了,张春鸿外甥最近升了一级,成为省民政局党组成员,他挺疼这个外甥,你把玉佩送给他外甥,至于他本人嘛,我这里有套在文革时期侥幸保存下来的党史手札,你带给他,这份东西他如何都拒绝不了.

    陈浮生玩笑道:老爷子,要是心疼就算了.

    钱老爷子笑骂道:少跟我贫.

    李芙蓉敲门而入,代替黄丹青送来茶水,客套几句就退出书房.

    等李芙蓉身影消失,钱老爷子才缓缓道:前朝党校学习虽说大部分都是正儿八经讲些台面上的话,但不表示你在南京有家室,就可以想出就出想进就进特殊情况也要严格履行请假手续,我不管你外面事情多急,都给我老老实实在党校呆着,山西方面我帮你把关,南京估计也没谁敢跟你叫板,浮生,一个男人年轻的时候挣万还是800万意义相差不大的,最关键是你埋头赚钱的时候时不时掌握好方向,走错路了,或者走偏了,也许就是少挣几个亿甚至几十个,所以我才让你在党校里安心静一静想一想,不需要把大部分时间消耗在跟那群富二代拉关系上.

    陈浮生点头道:我会把我分寸.

    他已经不需要对眼前这位位高权重的老人一味的曲意迎合,也许他自己不知道自己就是在一次次的谈话中隐性成熟起来.

    党校学习这段时间别出风头,也别惹出风波,毕竟陈春雷亲自开口把你恰进去.至于论文和心得体会,我估计你也不擅长这个,我晚点时候让高缘找两个好一点的笔杆子帮你写就是了,不需要你在这方面花精力,省委省府两位数的秘书,还是能找出几根真才实学的笔杆子.钱老爷子轻轻吹了吹茶水,不咸不淡.

    老爷子,大恩大德阿.陈浮生哈哈大笑道.

    边凉快去,连马屁都拍不好,你还是不要奢望做红顶商人了,红色资本家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老爷子笑道.

    陈浮生轻轻问道:老爷子,听说蔡副省长调去水利部门担任一个闲差事,这算不算打入冷宫?

    老爷子瞥了眼陈浮生,淡淡道:能调去水利部也算是老蔡的另一种全身而退,我们中国人都喜欢同情弱者,一名官员不管在当地口碑如何不堪,或者行事如何嚣张,一旦组织上将其调任,如果位置并不理想,那不少人松口气的同时都会将愤怒转移和偏向同情,老蔡就是一个例子.

    陈浮生试探性问道:听说蔡副省长一直跟您暗中唱反调?那这次?

    老爷子低下头喝了口茶,砸吧回味一下,道:我在江苏起起伏伏大半辈子心要老死在南京,跟别人自然不一样.依老蔡这样的角色,也不是第一个了,肯定也不是最后一个.

    陈浮生心中一惊,这才猛然记起眼前老人曾经连魏端公都不放在眼里的大人物.

    你怕什么,我是你义父,还能吃了你不成,虎毒不食子!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老蔡如果不是死揪着不放想拿龚洪全说事,我会不计后果的出手?钱老爷子半怒半笑道,终于算是泄露了天机.

    老爷子.陈浮生感慨万千,说不出话.

    滚下楼去对付李芙蓉.别浪费你干妈一片苦心.你小子少拿我几瓶酒几条烟我就感恩戴德了,哪敢让你报答,赶紧给我滚,眼不见心不烦.老爷子笑道,挥挥手.

    陈浮生嘿嘿哈哈站起身,可就是不走.

    干什么?老爷子疑惑道.

    给张春鸿的见面礼,我想先研究研究.陈浮生奸诈笑道.

    不在这栋房子里,晚上我让高缘给你送过去.老爷子哭笑不得道.

    陈浮生走出书房,一步一步往楼下走.

    人不一定非要刚正不阿地去绕正规则,那对半只能头破血流,还未必可以达成理想.但也决不能完全被过则屈服,随波逐流的官员,不管是清官还是贪官,都做不久远.

    中国官场,因为只有省部级或者以上的干部才可以有意思出思想是在决策,而非地市县几级的执行,地市县即便有新思想,也只是在执行大决策过程中的个人小创新,我之所以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就不肯挪,是因为我想把自己的思想都付诸于行动,讲理想全部转化为现实,做官,没有点野心也只能做尸位素餐的庸官,某种程度上那比贪官还要不如!

    浮生.你要知道中国有七千万党员,七千万!**分子层出不穷,是很痛心,但总归还是有大批真正有脊梁骨的党员(和妖孽们)支撑着中国(二狗)我钱子项打丨压过很多人,掀翻过很多人,提拔过更多人,扶植过更多人,但扪心自问,我给人民做出过大贡献,被十几二十甚至上百个政敌咒骂,我不怕,但我怕下台后被老百姓骂十年一百年.(朱丨~镕~基总理也发表过类似的话语.)

    老爷子说过的话,陈浮生一句句都牢牢记在心中.

    老爷子是好官吗?

    陈浮生说了不算,那些灰溜溜下台挥着被调任的政敌说了也不算,老爷子经营几十年培养出来的亲信当然也不算,只有江苏省说了算.

    人生在世,无非三种,立德,立功,立言.

    老爷子只是在勤勤恳恳踏踏实实地立功而已,为己,也为江苏.

    坐在客厅与黄丹青聊天的李芙蓉无意间抬头,看到楼梯上走下来的陈浮生那张异常应中的年轻脸庞.不禁讶异,这个敢第一次听到芙蓉就笑出声还敢当着她的面喊芙蓉姐的男人,也有如此沉重的一面?

    总管发言票而已,争取今天晚上冲上去!

第23章 戏剧

    黄丹青提议让陈浮生带李芙蓉去大院走走,陈浮生和李芙蓉心底都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多么巧妙的提议,李芙蓉什么样的大院没有出入过,江苏手握权柄者汇聚的省委大院未必比得上她北京大院里的威严肃杀,不过李芙蓉实在抵挡不住伯母那种看儿媳妇的眼神,就当作就坡下驴地跟陈浮生走出小楼。

    行走在寂寥沉静的树荫下,与第一次见面不太一样的陈浮生没有主动热络,李芙蓉就趁机眼神清淡地打量这个能以老百姓身份成为钱家义子的男人,她对他第一印象不佳,跟副巡视员高缘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一直不齿高缘圆滑到奸诈地步的为人处事,所以当初看着他们两个凑一堆抽烟,时不时朝她投来异样的眼神,李芙蓉就断定这不过又是一个撑死有点家底的无良纨绔。

    “芙蓉姐,是不是在琢磨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沉就许久的陈浮生终于开口,侧头朝李芙蓉又摆出一个与年龄身份不符的干净笑脸,他只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却不晓得成元芳在石青峰都曾被这样软羊挂角灵光乍现的该死笑容给打败过,打败一个清涩懵懂的少女不稀奇,能祥瑞了熟女,那才牛叉。

    陈浮生其实真应该感激那些逼他使出浑身解数把所有小聪明小急智都压榨出来的敌人们,当然他也一定要感谢一下张寡妇,因为年少时光,二狗一学富贵扮憨笑,张寡妇就乐得花枝招展,晃啊晃荡啊荡,让他一睹波涛汹涌的旖旎风采。

    “别跟我嬉皮笑脸,我跟你不熟。”李芙蓉恨恨道,一而再再而三喊“芙蓉姐”,本来她想说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下,一来已经有芙蓉姐的巨大阴影,要是再加上母老虎嫌疑,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是个女人都希望在男人面前保持最无懈可击的形象。最关键是她现在还不想跟一个年轻男人牵扯不清,毕竟婚姻摆在那里,一个年轻女人独自在外省闯荡,男女关系是最头疼的事情,这也是她为何在省委里扮演冰山女神的致命原因,北京那个未婚夫没大本事,就吃醋天下第一,一想到这个李芙蓉就忍不住皱眉头。

    “那喊你李姐中不中?”陈浮生也没敢得寸进尺,眼神也没放肆。

    “随你吧。”李芙蓉兴致不高,婚姻就像一麾大山把她压得喘不过气,她并不是那种安心相夫教子做一名家庭主妇的女性,联想到几次见到那未婚夫与准婆婆肆无忌惮谈论麻将走火入魔的可怕景象,李笑蓉就一阵后怕,她不想以后的生活主旋律就是给通宵搓麻将的丈夫和婆婆端茶送水。

    “哦,那就芙蓉姐。”陈浮生抽出一根烟笑道。

    “讨打?”李芙蓉瞪大眼睛,带着几分查真切切的火气,颇具杀伤力,要是高缘之流恐怕早就退避三舍落荒而逃。

    “得,那还是喊李姐,生疏就生疏点,瓜田李下嘛,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一个有学问有理想有道德的大美女跟一个同样有文化有情操有素质的就是不够帅的有为青年在一起,外人当然会眼红嫉妒”小人也“会散播流言蛮语,万一真给李姐造成负面影响,我也造孽。”陈浮生叼起烟,也不管李芙蓉是不是忌讳男人抽烟,当然没敢让她瞧见那只图画精彩的打火机。

    “你城府深不深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继承钱书记的大巧若拙我也不知道,但你脸皮很厚我十分非常以及极度确定。”李芙蓉嘲讽道。

    “李姐,你还有幽就的一面?我开眼界了。”陈浮生笑道。

    李芙蓉停下脚步,深呼吸一口,告诉自己空气很清新生活很美满,终于忍住将陈浮生当场斩杀的冲动,挤出一个杀气腾腾的笑脸。

    “李姐,抽烟吗?”对李芙蓉展现出来的杀气视若无睹,陈浮生傻乎乎问道,眼神真诚,据说是跟王解放在山水华门巅峰时期学来的绝技,笑脸淳朴,这是跟袁淳那妮子呆久了,自然而然琢磨出来的味道,陈浮生的人生就是偷师,不停地学习别人可能会忽略不计的偏门玩意。

    “你觉得我会抽烟吗?”李芙蓉貌似心平气和,但已经转身停下脚步,死死盯着陈浮生,嘴角噙着京城红色子弟特有的微笑。

    火候够了。

    一直刻意撩拨李芙蓉的陈浮生见好就收,吐出一个烟圈轻声道:

    “要不李姐抽空去石青峰坐坐,要是嫌弃私人会所太古板,就去密码酒吧,那是我新开的夜场,绝对不乱。”

    “不了。”李笑蓉摇头轻轻道。

    “信不过我?”陈浮生一只手挠挠头苦闷道。

    “是的,无事献殷勤,你说我能信?”李芙蓉笑道,继续前行,一个女人瞪大眼睛与一个脸皮厚度惊人的男人对峙,一开始能凭借一鼓作气冲出来的气势占优势,到最后肯定还是会输,李芙蓉不笨,不会给他正大光明打量自己的机会,那简直等于她在变相引诱一个很懂得顺着杆子往上爬的男人。

    陈浮生苦笑,不再自讨没趣,他的确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我回头把党校学习注意事项整理成文件转交给你。”李芙蓉也不想太与陈浮生划清界限,他毕竟是钱书记和黄丹清都几乎真正视若亲生儿子的男人,虽说他没有在仕途上攀升的迹象,使得他难免在体制内人物印象分先天不足,不过钱老爷子一天不退一天不死,陈浮生在南京就衣直是当之无愧的江苏一线太子爷,李笑蓉自

    己在江苏起码还要呆上3年弄不好甚至是7年,不想掐断这根线。

    “好的,谢谢李姐。”陈浮生也客气道,之所以客套多少有点灰心丧气的意味。

    李芙蓉没有再说什么,钱书记与她爷爷的坚定关系可不是一年两年就培养出来的。这个女人在北京耳濡目染那么多年,自然比陈浮生多懂得一点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的精髓意思。

    出了省委大院,陈浮生带着周小雀和婪老鼠赶到一家由魏端公元老黄宏飞掌管的场子,一栋6层楼建筑,不花哨,一楼是一家颇有特色的餐馆,3楼有号称江苏最上档次的台球室,许多职业选手和业余高手都喜欢来这里玩斯诺克,4楼是新兴的绿森健身馆,蝶是一家在南京内部圈子才出名的夜总会,没有小姐,只有男性服务员,俗称鸭店,6楼不对外开放。

    以前上海SD酒吧楼上也有台球桌,陈浮生没事就上去捅两杆,在楼下把车停好后,看了下时间,张奇航那批人还有大概半个钟头才到,就问周小雀会不会斯诺克,周小雀摇摇头。把獒老鼠留在车里拉他的超二胡,陈浮生进入3楼后只好喊了一名陪打,是一个很年轻的小美眉,估计是个水灵滑嫩的90后,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因为一开始就没打算付账,所以就无所谓陪打的不菲价格,由于时段关系,台球室并不拥挤。

    陈浮生太久没有握杆,一时半会找才到手感,被小美眉毫不留情地给砍瓜切菜一通,不愧是南京顶尖台球室的陪打,陈浮生倒没觉得有多丢人,刚打完一局,张奇航刻带着三个男人走进来,陈浮生都能喊出名字,陪张奇航去英国解决魏冬虫身边龚红泉安插下“钉子”的青年叫商河,家庭条件不错,江南传统的那种书香门第,这厮在南京圈子玩赌车是出了名不要命,陈浮生真不知道他父母是怎么培养的他。

    还有两个则是陈浮生接管魏公公产业后叫嚣要阴死他的货色,不如俞含亮王储那般根深蒂固,也不会像胡思忆徐典这些墙头草耐心观望,一个叫丁致富,性子直,很冲,经营一些下三滥路数,还有一个口门马亮,和丁致富当年一起号称九千岁两尊门神,不过似乎跟场子幕后老板黄宏飞一直大水冲龙王庙,魏端公当年向来不理会手下之间纷争,这个问题也就一并遗留给陈浮生。

    魏端公一死,立即门不林立,显得有些群雄割据,而丁致富和马亮不知怎么就被张奇航拉去他的小山头,陈浮生今天之所以来这个场子,是听说有人要找黄宏飞的麻烦,扬言要把整个场子掀翻砸烂,陈浮生当然不可能置身事外,就趁机让张奇航把两尊门神给搬过来,想趁机把结下的粱子一并解开。

    周小雀站在一旁观看陈浮生在球桌上被一个,卜女孩摧残,可眼角余光却发现一个领班级别模样的青年在见到张奇航一行人后,立即悄悄打了个电话,估州是把他们当做来找麻烦的角色。

    陈浮生心思只有一半在斯诺克上,自然也察觉到这个细节。而且他还瞥到两个有过两面之缘的女孩也在打球,第一次是到燕藏娱乐城的魁云,去找成元芳,她们是三位公主中的两位,一个身体丰腴,曲线感十足,当初在包厢没少让王虎剩大将军盯着丰臀流口水,另一个则对白马探花极有好感,模特身材,神色冷傲,如果陈浮生没记错她们一个叫小,辉一个叫冷旦,也不知道是真名还是绰号。

    陈浮生突然有点感慨,自己再往上爬一个级数,恐怕将来就彻底与她们这一类孩子没有交集了。

    这已经不是那个义字当头的年代,已经不是那个靠一嘴巴的美好蓝图就能把好汉大侠勾引下水的社会。

    所以陈浮生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整合完毕魏端公遗留下来的十几处场子,前期精力都花在石青峰和斗狗场上,后期又闯出一个袍哥舜红泉,现在才有机会腾出手下刀子捅或者给枣子吃,陈浮生笑脸相迎两尊门神,主动伸出手:“老丁,老马。”

    丁致富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性格相对柔软一点的马亮则毫不犹豫地与陈浮生握了一下。

    接下来的戏剧化场面让陈浮生十足感慨一把。

    丁致富对陈浮超生没有过多敬意,象征性示好后边折向远处一张斯诺克球桌,略微尴尬的马亮轻笑解释道:“他刚钓上的两个妞,在黑寡妇成元芳场子做公主,刚被他从魁云赎,出来,就当是玩**燕了。”

    这还只是让陈浮生感叹丁致富老当益壮金枪不倒,不等他恼怒这尊门神太不把当回事。重头戏上演,一个柔弱气质的漂亮女人垮着陈浮生很熟悉的一款地图包走进台球室,与商河打招呼,张奇航笑道:

    “陈哥,这是商河刚在玛索酒吧花九牛二虎之力拿下的美女,是正经人家出身,刚和前男友分手,才被商河有机可乘。你别怪他”小两口正如胶似滚,恨不得上厕所都带上那妞跟我们炫耀。”

    苏叶。

    陈浮生记忆力一向不差,当然记得码索酒吧与他有过那么些许风花雪月小故事的“花魁”。(见第30章《贵人》)陈浮生低头点燃一根烟,撇了撇嘴,低声嘟囔一句,狗屎的人生如戏。

第24章 上了

    陈浮生偶尔跟媳妇下象棋的时候听到围棋界某个猛人号称前五十手天下第一,他对围棋钻研不深,主要是没时间耗在上头,但他觉得50手天下无双或者收官无敌什么的都太遥远,对他来说在大城市奋斗,能做的无非是做到每一手每一步都不出错,出彩与否,炸雷与否,陈浮生反而不计较过多,例如眼前这个名字叫苏叶的女孩,他清楚记得她的名字,包的名牌,玩骰子的姿势,大致个性,还是名女研究生,大抵错不了,陈浮生对她也就点到即止了,至于远的如沈海季静,近的像高缘李芙蓉,皆是如此,相交相知,步步为营,一步不差,如果再有波澜,陈浮生也不怂谁不怵谁。

    但陈浮生一惊一乍之后立即神色平淡无奇,不代表苏叶也能够做到宠辱不惊,萍水相逢,她不亏欠陈浮生任何东西,只是前不久才跟他承认有男朋友的存在,今天便仿佛已经是投入别人怀抱的放浪丶女人,这个落差让苏叶心中有鬼。

    等商河微笑而谦恭地跟陈浮生打招呼,苏叶又是一阵无法言说心酸,她当初在玛索酒吧看到这个平头男人与老板江亚楼关系亲昵,就断定他身份不俗,只是具体超然到什么地位,苏叶也揣摩不出,也许陈浮生都不会相信她之所以与那个一起读研的男朋友分手,十之七八都是因为他撬开了她的心扉,每个女人心中都有一只猫,在属于它的春天一旦到来,就会让女人复杂心思情不自禁地骚动,分手时的决绝和分手理由的荒诞让苏叶事后都感到惊讶,然后张奇航和他的死党商河就闯入她的世界,而后者也开始大踏步迈开追求她的步伐,她最近才勉强答应商河一起吃饭娱乐,而情场上还是雏的商河恨不得一天24个小时都把苏叶栓在身边,生怕她走丢了,苏叶就像一个姐姐依着他―,决不允许他越雷池一步,张奇航看在眼里也不好劝,知道这样下去未必是个长久之计。

    丁致富去跟两只金丝雀谈情说爱,马亮也没料到这个大老粗会玩这一手,连累他一直观察陈浮生眼色,生怕一言不合就闹出摩擦,不过见年轻人似乎不曾计较,他也就不画蛇添足地帮丁致富解释。陈浮生和张奇航商河陆续客套完毕,很自然地望向苏叶笑道:“苏叶,怎么装作不认识陈哥”小心我跟江亚接告状,扣你上资。”张奇航神情微微一滞,但发现老板陈浮生眼神也有意无意扫了过来,张奇航立即神情自若,商河没有察觉到苏叶见到陈浮生后就一直呆板青涩的脸色,只以为是她生气自己把她带到这类场子见一大堆异性,没有心机地问道:“小叶,你认识陈哥?”苏叶平稳一下心绪,没有理睬商河,还是不太自然地望向陈浮生,笑道:“陈哥,我已经不去玛索酒吧驻唱了。”陈浮生点点头,抛了几根烟分别给周小雀,张奇航,马亮和商河,苏叶心思玲珑,一下子就看出这些人在这位“陈哥”心中的地位轻重,她联想到偶尔几次聚餐张奇航与商河谈论最多的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陈哥”言谈中在她印象中一向稳重安静的张奇航都会眉飞色舞,说实话老道圆滑的张奇航远比血气方刚的商河要更吸引成熟女性,优秀的男女都很怕比较,这就是为什么美女身边总是有一位绿叶衬托的原因,可商河哪里懂这么多,他也没那么多心机,他只是一个痴迷计算机的程序天才,他是中国最早拥有电脑的年轻一代,唯一的偶像是“教父”卡马克,如果爱情能程序化数字化,那商河注定所向披靡,可问题是苏叶对他的资深元老的红客身份根本兴趣缺缺,她对于一台电脑要求只是能开机关机浏览网页加上qq和msn就差不多了。

    寂寞是一种野草,一不小心就能蔓延整个心扉,陈圆殊能抵挡,除了优雅,未必没有畏惧再一次受到刻骨铭心伤害的成分,苏叶只是一个不愁吃穿在大学期间就自己有车有房的年轻漂亮女人,她也要有自己的预备队成员。

    依然在坚持骄傲独自前行的南京夜场皇后,只剩下一个袁淳了。

    “这里谁会打斯诺克,跟我来一盘,最好水平别太霸道,这小美眉太生猛了,我毫无还手之力啊。”陈浮生笑道,那小美眉也很配合地灿烂笑起来,两个小酒窝煞是可爱。

    “我来吧。”苏叶毛遂自荐,挑了根杆子,一挑就是好几分钟,最后还把那名专业陪打美眉喊过去。

    “完蛋,又是个高手。”陈浮生一阵头痛,对球杆精挑细选的斯诺克玩家,多半不是他这种菜鸟。果不其然,玩什么都有一套的苏叶把陈浮生给肆意蹂躏了一通,打球过程中陈浮生大部分注意力都在跟马亮客套寒?上,偶尔瞥一眼在远处举止猖狂的丁致富,那鸟人跟小萍打情骂俏,冷旦则自顾自打球,时不时被丁致富一巴掌拍在屁股上。

    商河充满成就感地欣

    赏苏叶打球曼妙姿势,女人打斯诺克或者骑马以及高尔夫,都是比较能够增加印象分的运动,苏叶撞杆的时候,弓身弯腰翘臀,拉杆,入洞,让人浮想联翩,床上战争次数多了自然而然就会对她产生老牛推车的旖旎念头。陈浮生发现商河那小子眼睛发红都快要饿虎扑羊,来一场霸王硬上弓,奈何底气不足,只能强忍着,苏叶神情淡漠,构成鲜明反差,陈浮生皱了皱眉头,难道这里头夹杂有自己的成分?有多大?

    陈浮生并不想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破坏他细致到每个人每一次见面的布局。

    台球室划区分间,陈浮生这一片最宽敞,他看到两名保安急匆匆跑出去,在楼下望风的葵老鼠也屁颠屁颠跑进来,凑巧瞥见苏叶穿高跟鞋猫身击球的诱人姿势,咽了一下口水,朝陈浮生摆了一下脑袋,陈浮生把球杆丢给商河,道:“你来玩,我上去有点事情。

    “我去喊丁致富。”马亮笑道。

    “不需要了。”陈浮生冷笑道,带着周小雀和葵老鼠径直走出去,张奇航紧随其后,朝愣在当场的马亮使了一个眼色。

    马亮情急之下招起一颗彩球就朝丁致富砸了过去,然后赶紧跟上大队伍。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年代早就过去,目前既然不存在站错队伍的可能,马亮就不希望自己落下队伍。

    其实一直在斜眼观察陈浮生的丁致富抓住那颗彩球,扔在地上,低声咒骂道:“他***,给一个年轻小白脸当跟班,也不嫌丢人现眼。”

    可最后他还是追了出去。

    一脸震撼的陪打美眉赶紧把那彩球捡回来放在苏叶和商河球桌原来位置。

    “你来打。”苏叶把球杆递给小美眉,坐在沙发上跟服务员要了一杯菊花茶。

    不明就里的商河也没有放在心上,老老实实跟陪打美眉过招,陈浮生水平比他高出两个档次尚且被砍,他的下场就更加凄惨,苏叶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黯然。

    6楼,剑拔弩张。

    老板有什么样的品位就折腾出什么样的场子,6楼豪华包厢,非驴非马的巴洛克风格混搭中国古典装饰,一些个华丽盛装的西方贵族肖像与山水画冲突鲜明,也就忽悠一些文化底蕴不深的门外汉,魏公公能弄出一个南京上流人士趋之若鹜的石青峰,黄宏飞也就只能搞出一个寂寞荡妇络绎不绝的鸭店,这家解决了南京一小撮贵妇如狼似虎的床第需求,利润高,是非也就多,魏公公在世的时候谁都买他几分薄面,打狗看主人,所以黄宏飞一直踏踏实实收钱,主心骨九千岁一死,场子就没的安宁。

    黄宏飞大口灌着一杯伏特加,他只喝一种产自立陶宛而不是俄罗斯的品牌,他最喜欢喝这种烈酒,不比寻常烧酒逊色,而且也不会有美女一瞅牌子就喊他上老帽,这一点黄宏飞的确很佩服旧手机快速阅读:⑴⑹χS.℃○М老板魏公公,人家就是开一辆破吉利也没谁敢开宾利在他面前晃悠耍宝。他阴沉沉盯着坐在远处沙发上打电话喊人的家伙,含了一口酒,心想八成是要谈崩了,心中骂道:“自己没本事,管不住四处买春的骚货老婆,就来我这里撒泼,早知道我就亲自上马多干你老婆几炮。”

    现在黄宏飞对面坐着一个在无锡横着走的角色,。叫王京泉,是早七八年在沿海一带名气不小的军火商,总喜欢跟人说他当年与上海竹叶青一起闯荡过云南边境的辉煌事迹,四五年前彻底金盆洗手,江湖上的传说也就淡了,所幸现在沿海地区很难再冒出新鲜的黑帮新贵,他说话还够份量。这两年他一直在新疆做正经生意,妻子耐不住新疆的条件就留在无锡,一年最多相聚三四个月,这次他是得到确切消息才赶来南京,哪个男人受得了戴绿帽子,何况还不一定是一顶绿帽子,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王京泉挂掉一个电话,一拍茶几,怒道:“黄宏飞,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我喊我的人,你喊你的,我们谁都别惊动局子里的人,看谁玩死谁,有没有这个胆量?”

    黄宏飞吞下酒后,不输声势道:“等下你就哭吧!”

    王京泉身后已经聚集20多号人,黄宏飞也有10多名保安,两批人争锋相对。

    黄宏飞在自己的地盘有主场优势始根本不怕王京泉能掀起风波,毕竟这栋楼里保安加起来就有将近四十个人,不过他刚接到台球室领班紧急打上来的电话,说丁致富和马亮也杀过来,这让黄宏飞一阵心惊绞痛,再看王京泉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当着他的面招兵买马,犹豫着是不是暗地里请公安局里的朋友出面,只是就算扛肩章警徽的“公家”

    出面,那等于间接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以后说话就直不起脊粱,请谁出面?柴进之?那尊大佛请不动,当年魏端仅见着了柴大公子还得有说有笑。

    陈浮生?

    黄宏飞一想到这个名字就立即摇头,那个年轻男人工位后自只一直没主动联络,没事情的时候井水不犯河水,出了事情就有求于人家,黄宏飞拉不下这个脸,关键是他连一个陈浮生的手机号码都没有,即便那挺有点手腕的年轻枭雄肯出手,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包厢一下子又涌进来十多号神情不善的家伙,包厢再大,也容不下这么多壮硕爷们,包厢门都掩不上,看情形外头还有堵着不少货色,黄宏飞一见到为首的王魁子就心一紧一缩,差点没被一口伏特加呛到,王魁子一直凯觎他的场子,加上去年春节期间王魁子一个侄子栽在黄宏飞手里,被剁去一根手指头,而黄宏飞读高中的儿子上半年也有惊无险了一场,他也知道是王魁子在作警告,两人势同水火,王魁子背后有魏爷和乔八指那一辈的江湖大佬四爷撑腰,黄宏飞却俨然已经孤家寡人,只能靠场子不到40个忠诚度不高的保安撑场面,而且四分之三都被堵在外面,真耍狠起来,第一个吃亏的就是他,骑虎难下的黄宏飞脸色难堪,阴晴不定。

    “怎么,我的,飞鸿哥”这点小场面就孬了?当年哥可是亲眼见过竹叶青一把刀捅死10几号毒枭我没她那么本事,也就砍翻两三个,哥现在手里不卖军火了,你就真当我好欺负啦?”王京泉阴森森道。

    南京谁都知道黄宏飞喜欢自称“飞鸿哥”因为姓黄嘛。王京泉跟刚来助阵的王魁子点点头,后者找了个位置坐下,自己开了一瓶酒,望着黄宏飞阴阳怪气笑道:“飞鸿哥,给你拜个早年,我侄子说有空再找你儿子谈谈心。”不要欺人太甚!”黄宏飞怒道。

    王京泉摆摆手,阻止跃跃欲试的手下,笑道:“要不你打个电话给你新主子,我无锡一个朋友跟他有点关系,我不想因此伤了和气。你主子要是说你不是他的狗,我就不看谁的面子了,他要是认你,我这口恶气就自己吞下,就当跟他交个朋友。”黄宏飞青脸色一块紫一块,鼻息如牛。

    门口一阵骚动,王京泉望向王魁子,后者也是一脸疑惑。

    一条20来米的走廊,塞了保安十五六个王魁子赶来凑热闹的手下属下七八个,很有就契地大致站成两排。

    见到从楼梯口拐进走廊的领头陈浮生,因为双方都不熟悉,显得有些同仇敌忾。

    马亮和丁致富都有点头疼,难道要先报上名号?

    周小雀不等陈浮生说什么,径直抢先几步,走向一大帮气势汹汹的家伙。

    獒老鼠也不甘寂寞地跟上去,但刻意拉开了五六米距离。

    就这么上了?

    马亮和丁致富面面相觑。

    答案很让这两尊门神震惊,是真的上了!

    周小雀面对一个健壮男人冲拳,左手如灵蛇,眼花缭乱,一拨一弹,就将那人拉向墙壁一侧,然后右手就刁钻贴中其胸口,猛地一推,巨大爆发力将那个男人近乎腾空压向墙壁,一个撞击就瘫软倒地,一百五六十斤的汉子就跟猴子一样被周小雀耍着玩。

    张奇航眼神炙热,陈浮生安静地抽烟,不动声色。

    周小雀势如破竹,单刀直入,连挑六个,都是一左一右两手就强横击倒。

    在他挑翻第9个的时候,已经被包围起来,走廊狭窄,对他不利。

    已经被人省略的獒老鼠双手负于身后,此刻已经与即便身陷包围圈依旧浑然不惧的周小雀拉开将近十米距离,毫无征兆地开始快步奔跑,速度惊人,一个侧向弹跳,蹬在墙壁上,在空中弯身如弓,然后迅猛拉伸身体,暴射向另一边墙壁,他就跟一只猴子一般在两边墙壁之间蹦跳,超乎想象的飘逸灵活,最后从空中悍然踩下,直接把两个男人给轰趴下,一见面就吃过葵老鼠苦头的陈浮生知道这家伙脚上功夫极其毒辣,有周小雀在内部撕裂阵型,獒老鼠横空出世,两脚劲道就跟捆绑了炸药一般,瞬间就踹飞四个,两人都是那种看似动作轻巧其实霸道无匹的猛人,底子不雄厚的练家子尚且吃不消,何况只是一群痞子和保安,瞬间就是一地痛苦呻吟的可怜虫。

    剩下十来个都退缩堵在门口,脸色苍白。

    马亮和丁致富各自抹了一把汗额头冷汗。

    “老丁,我听说你以前扬言要跟白马探花过两招,可以啊,那个年轻人叫周小雀,快跟陈庆之差不多一个水准了,等下抽空你们两个耍耍,你要是觉得不带劲,我让他把两只脚上的铁砂摘下来给你耍,赢了我再帮你找陈庆之。”陈浮生丢下烟头,眯起眼睛笑着拍了拍丁致富肩膀,然后走向已经自动散开无一人敢阻挡的门口。

    丁致富连死的心都有了。

    哈哈,爆上去了。威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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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750/ 第一时间欣赏陈二狗的妖孽人生最新章节! 作者:烽火戏诸侯所写的《陈二狗的妖孽人生》为转载作品,陈二狗的妖孽人生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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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二狗的妖孽人生介绍:
前一步,英雄,退一步,奸雄,于是,陈二狗貌似很荒诞地前前后后进进退退,像个应该挨千刀的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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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的非官方解释:爱之者欲其永生,恨之者欲其万死,然后爱他的人一个个得到了幸福和性福,恨他的人一个个气到吐血或者一夜白发,这就是妖孽。
ps1:小时候,某mm对俺说怨念可以促成jj的第二次发育。
ps2:还是小时候,老师说种下一个mm就可以收获一大堆老婆,于是俺种下了棵水灵白菜,但忘记种哪了,所以只好挖了一个坑又一个坑。
ps3:挖了不少坑,但最遗憾的还是《宗教裁判所》,这个坑等《陈二狗》完本后会作为前传另外开头,啥?你觉得《陈二狗》肯定进宫?有这个邪恶想法的直接拖进大内阉割一百遍啊一百遍。
ps4:最重要的一点,本书已经买断,安心看书吧。陈二狗的妖孽人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陈二狗的妖孽人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陈二狗的妖孽人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