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三十二）
台下几乎都在骚动，台上的导师制止了许久。
大家全部安静下来，导师从早已准备好的讲台柜子下方拿出了三样东西。
分别是袜子、内裤和毛巾，上面的牌子已经被摘掉了。都是平日里能看见的款式，也不知道是什么目的。
导师笑着说道：“我这里有三样东西，都是平时最常见的东西。三样东西表示三个名额，也就是三位销售队长的名额。队长的工资会是普通员工的两倍，并且我会从三位队长中再选出一位表现最好的当做这一批的销售经理。销售经理的工资是普通员工的三倍，并且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
导师话音刚落，台下又开始了一阵骚动。
“比什么呀？”
“是呀，不会是卖出去吧？”
“是推销还是给这些东西想策划呀？”
。。。
台下不断有人开始说话，导师无奈的拍了拍话筒说道：“大家安静，再有喧哗的我叫保安了。”
噪音传入众人耳朵，随后是导师的话语。
片刻台下的骚动才渐渐停止，显然没有一个人想被送出去。
导师继续说道：“在座的各位应该是什么文化水平的都有，我们百年长寿招人都是能者居之。投的简历从来不过问，我们也知道哪怕是博士也有出错的时候，更何况小学没毕业的大企业家也比比皆是。我们只相信能者，并且信奉能者。在座的人也不少，肯定有几位才学出众的。所以就要看看大家的才能了，我先问一下大家对常识的理解。这些东西你们愿意花多少钱去购买？”
台下显然跃跃欲试，不再吵闹但有不少人举起了手。
导师指了指其中一位说道：“来，看起来就是生活阅历很多的人。”
被这样说的男人起身还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后背说道：“毛巾十到二十、袜子十五一双、牙刷都不是电动的也就十五。题目要是哪个更有升值空间的话我选牙刷，这玩意要是改成电动的几百到几千都卖的出去。”
导师让其坐下笑着说道：“不是抢答呀，不要乱发言。”
导师又指了指另外一位女人说道：“来，一男一女才公平。你来说说，它们的价值。”
女人站了起来说道：“手机淘宝打开来看看，九块九全部都能包邮。都是用一个月就换的东西，差不多就是这个价格。不可能卖的很高，也不可能是让我们用这些东西推销保险吧？老年人的话送毛巾应该是最好的，当做礼物吗？”
导师笑着说道：“好了坐下吧，不是抢答。”
女人尴尬的坐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周围的人聊了什么。女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本来就是的嘛，我又没说错。”
“大家都赞同这两位的说法吗？有个别意见的可以站起来说一下。”导师再度说道。
没有人站起来反对，台下交头接耳的人不少。
都在讨论台上的导师在想什么，或者题目是什么。
我其实挺想看一个人站起来说一个更贵的价格出来的，因为我估计导师要的就是这个想法。
《百年》（三十三）
讨论声消失了，大家都在看着导师希望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导师再度说道：“那么，我现在让你们拿出最高的价格。你们肯愿意为这三样东西给出一个什么价格？”
一位男士站了起来说道：“不带功能的话最多五十，再高谁买呀？总不能骗人吧，难道还是金子银子做的？”
他身旁的也站了起来说道：“不会是要我们上台说价格，然后看谁能把价格说的更高吧？让我们在这里比口才吗？”
“那我能卖到两百，你们听我给你们吹。”
“五百。”
“吹牛谁不会呀，我说我能卖一千。”
“一千？笑话谁会买呀。”
。。。
“安静。”导师再度喊道。
台下又一次安静下来，导师指了指刚刚说一千的那位说道：“你说你能卖出一千元是吧？那么我们就先将最低价定在一千元。所有的人都有机会，上台来当自己是个销售员或者策划甚至演讲员。方式不限，三个都是一千元，说的让台下想买。说的让台下的心服口服就能升职，三个位置你们选吧。”
“不是，退一步来说。我说的再好是吧？台下的人都是同行呀？都没反应呢？我不是就失败了?”一位说道。
“顾客都是很挑剔的，本来就没那么容易被打动。在坐的一共二十七位，台上说完的台下只要超过十四位也就是一半举手我就算成功。三样东西三次机会，看的就是本事。这个测试也不是第一次了，有一个都不过的。有三个都过的，问题是什么？问题就是本事，有这个本事的人就会成功。”导师说完从柜子里拿出了三个牌子。
那种标价牌，分别放在了三样展示的物品下面。
袜子、毛巾、牙刷下方各标注着一千元。
此刻还没有人上台，台下也鸦雀无声。
估计都在思考如何才能办到，我思考着如果能当上主管是不是能离老妈更近一步。
终于第一个勇士上去了，那是一个男生。
挠着后脑勺走了上去，笑着说道：“各位好，我叫小贾。我是你们本次的销售员，欢迎大家来到本次布达拉宫旅程。各位都看见之前膜拜的僧侣了吧，佛教总有独特的魅力。而我这里刚好有一条高僧加持过的毛巾，法力无边。这位高僧一般以一年为限不断的对要加持的物品诵经礼佛。。。”
“下去吧你。”
“搞笑的吧？”
。。。
小贾还没有伸手拿到毛巾，台下就已经沸腾了。
导师笑着说道：“这位朋友，你之前干导游的？”
小贾点了点脑袋，导师笑着指了指之前过来的座位。
第一位勇士失败了，第二个尝试的是一位大姐。
大姐拿起了牙刷说道：“代理我们超级牙刷，发展下线登上人生巅峰呀。一支牙刷原价只要一千元，凡购买牙刷的朋友就能加入我们的超级vip，加入vip后和我们一起销售超级牙刷。一支牙刷一千元，返利。。。”
“你停一停，记住。我们是真诚的在卖商品，你这种算是传销。而且台词也太烂了吧？功能呢用途呢？你直接走吧，我们这里不招垃圾。”导师说道指了指门外。
。。。。。。
《百年》（三十四）
全场都寂静了下来，没有人再往台上走。
大姐走了出去，导师指了指门口说道：“觉得我们百年人寿有这种传销性质的也都可以走了，我们是正规的公司。受到法律保护的公司，我要看的是你们的营销手段。并不是那些套路？我们要的是人才，不是抄袭山寨狂，更不是犯罪的带领者。”
没有人离开，但显然也没有人再敢上台了。
一位大叔拿着手机上了台，咳嗽了一声亮出了自己的手机说道：“我叫陈浩，这是我们公司主打的保健品：磁热金丝袜。大家都知道中老年人都容易得静脉曲张，严重的时候动都不能动。大家都有父母显然知道父母的不容易，他们是为了生活甚至为了你累成了这样。而我们这个磁热金丝袜，在纹理当中藏着九道金丝。通过人体发热循环，从脚部反向传递热能改善静脉曲张。”
大叔手机上的画面，是一张极度可怕的人脚。上面都是紫黑色的青筋，画面十分人。
大叔左手拿着袜子右手拿着手机说道：“图片上是一位病人的脚，一个月后变成了这个样子。”
大叔说着滑到了下一幅图片，下一幅画面上虽然还是青筋纵横但比起之前的照片好了不知道多少。
大叔继续说道：“金这种材料大家也知道，两三百一克。我们磁热金丝袜内藏金线设计，足足需要埋入四克多的金线。我们的价格是一千一双，大家有想要的吗？”
台下确实有一两个人在鼓掌，并且高举双手。
我也举起了我的手，台下举手的似乎在变多。
二十多人里眼看接近了小半，导师拿着话筒说道：“等等这位陈浩是吧？你是直接改变了我们的产品功效了我说的对吧？那么我想你能解释一下，你用金来提高价格，你怎么解决欺诈这个问题。”
大叔摸了摸下巴说道：“金确实两三百一克，但刺绣的金线是论捆卖的也不是真金。我只是提到了又没说袜子里的金线是金？说说不行吗？我换句话说博尔特穿袜子跑了短跑世界纪录错了吗？我只是提到了袜子从来没说博尔特跑步的袜子是我们这双吧？至于功效我也没有欺骗，保暖确实有缓解静脉曲张的作用。而且我之前的话从始至终用的都是改善，并没有说能治疗吧？我提供的图片也不是治好的图片，并且我只是说一个月后变成了这样。我甚至没有提到图片里的脚穿了这双袜子，我哪里算是欺诈了？我在陈述，你们在联想。我没有一句话语是肯定的语句对吗？”
此话一出，原本没举手的人里居然也有人举起了手。
当然更多的人拿出了手机，都在百度这什么。
估计想找一样的突破口，此刻举手的人早已过半。
导师笑了笑说道：“大兄弟之前在哪上班的？”
“药厂销售，卖某个姓安的外资品牌维c三百四十七元一瓶。效果和两元的国药准字维c一样，甚至还不如国药准字。全靠一张嘴，和这个一样。”大叔说道。
《百年》（三十五）
导师将袜子撤了下去，台面上还剩下牙刷和毛巾。
并且导师让大叔坐在了一旁，看样子这个大叔是过了测试。
确实很绝，让这个大叔去做电话销售没准真能拿到逆天的业绩。至少我从大叔说话开始就没有觉得有严重的硬伤，从语言到内容都非常老练。
有的人跃跃欲试，上去拿着牙刷就说口腔癌什么的。
显然台下没一个买账的，全部都没有举手。
上来的每一个都在拿牙刷和疾病做文章，搞得导师尴尬的拿着麦克风喊道：“后面想这样说的就别上来了，别浪费时间。想一些创意出来，说了不要跟风的。”
导师说完，台下没了声音。
一位女生缓步站了起来，拿着手机缓步上了台。
没有伸手去拿牙刷，而是抓起了毛巾。
女生小声的说道：“大家好。”
别说挺可爱的，就是声音可能太轻了。
导师也看不下去了，将自己手里的话筒递了过去。
女生并没有去接，将毛巾叠的整整齐齐。就让导师帮着她拿着话筒，之后对着话筒说道：“大家好，请问在座的各位喜欢明牌包包吗？几万一个的那种？请你们跟着我想一下这样一个画面。你在正品爱马仕或者lv的专柜买了今年限量版的包包，一个人来刷了两万甚至三万。”
“诶，你说这些干嘛？”
“对呀，我们又不是有钱人。”
女孩子显然被吓到了，导师说道：“听人家说完再说。”
女孩子继续说道：“我说的是有钱人，当然也可能是喜欢这些东西的人。她们给直接买了好东西，会考虑给家人或者男朋友买些附属品不是吗？大家想想，你有钱买了几万的包出门看见旁边有一家店开在这样的奢侈品商场里，上面挂着一个牌子：给您的男友一个奢侈品吧？然后柜台里挂满了各式各样颜色款式的毛巾，价格一千一条。你要知道古驰的丝巾都要两千元呀？你会不会想买一条弥补一下？如果你手头还有那么一两千块钱，或者更多呢？”
“我也要有这个钱呀。”
“又不是卖给你，人家女孩子卖给有钱人。”
“我看行。”
“说的挺好呀？”
台下有女人们都举起了手，有少部分男人也举起了手。
人数上看确实超过了半数，导师拿回了话筒说道：“过半了，你叫什么？之前是做什么的？”
“小蔡，大学刚毕业。”女生说道。
“怎么想到这个的？”导师说道。
“我爱刷抖音，这是段子。”女生尴尬的笑着说道。
导师看了一眼台下，确实来的女人比较多此时过了一半。
导师盖下了毛巾和毛巾的价格牌，台上就剩下了最后一只牙刷。
导师指了指大叔那边说道：“小蔡你也坐过去吧。”
“好。”女生此时声音倒是大了些坐到了大叔身旁。
让人偷鸡了，台下的当然都有些不爽。
但对方正中下怀，网络段子拿来过了测试也算是阴差阳错了吧？
牙刷还在台上，却已经没有人敢上台了。
导师似乎也等的不耐烦了，打了个哈欠说道：“还有没有了？再五分钟没人上来我就两位当中选一位不考虑第三个了。今天也算不错的了，平时能过的也就那么一个甚至一个都没有。”
《百年》（三十六）
气氛显然开始紧张起来了，台下上过台的说道：“上过了还能再上吗？”
导师看了看周围的一圈说道：“要是没有新人上来了，当然可以。也不折腾时间了，还想再尝试一次的都给我上来吧。按顺序搞完就结束了，我也不指望三个名额都有人。”
导师几乎是刚说完，提问的那个男人和他的同桌都站了起来。
这两位显然都是之前说过的人了，此刻朝着台上跑去。
我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也站了起来走向了讲台，两位男士显然卡在了谁先上的问题上。
“我先来的。”
“答过能不能答是我问出来的。”
“讲不讲道理？先来后到。”
“你跟我讲这个？我不问你上的来吗？”
“你瞅啥？”
。。。。。。
导师也看见了这个场面，伸手说道：“按顺序吧，就从左。。。”
我在后方说道：“两位都上过台了吧？要不让我这个没上的先上？”
“你凑什么热闹？”
“对呀，我们两个先到的你凑什么热闹？”
场面一度变得尴尬，导师看了一眼说道：“谁再吵就滚出去。”
两位男人在我面前安静了下来。
“讨论好谁先上。”导师说道。
我举起了手，导师指了指我说道：“你说。”
“这两位都是上去过的，我还没上去呢。您之前也说了要是还没有上来的，就上来讲上过的再上一次就结束了。所以我的想法是我先上，让这两位在这里讨论。我不行了，那么长时间他们讨论的估计也差不多了。然后再按照他们的顺序依次上。”我说道。
“凭什么。”
“对呀，你明明在后面。你这不是插队吗？”
。。。
导师拍了拍话筒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也别吵了。都没有一个说法，这位不是给出来了吗？他先上，你们谁第二第三的自己掂量。”
我笑着上了台，台下的两位依然在喋喋不休。
我其实没什么想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老爸的话在我脑海里久久不散。
有的时候，一件事情能不能成立。看的并不是条件，因为条件你可以自己制造。
我看了一眼牙刷思考着说道：“各位觉得一只牙刷能用多久？”
“三个月一换。”
“一个月就该换了。”
“嘿嘿，我用一年还没换。”
“恶不恶心呀你。”
。。。
“那么我现在就当各位基本上一到三个月换一次牙刷了？在这个基础上我想询问一下大家人的平均寿命有多长？”我说道。
“一百岁？”
“我知道有一百一十岁的。”
“顶多八十，问的是平均。”
“我查到了，截止到现在。比五十年前高了三十二岁，现在人的平均寿命是七十五年。”
。。。
“那好，大家都知道一年是十二个月。现在我们假设一支牙刷一年能用三到十二支，我们取中间的整数也就是七支。也就是说人类平均一年用掉七支牙刷。那么我想在座的各位有多少人用到过一年七支？麻烦举一下手？当然这个举手只做统计，并不是买台上的产品。”我说道。
女生中有部分举起了手，男人几乎没有几个举手的。
《百年》（三十七）
“那么此刻我在对半了一下，认为一年能用到三支的能有多少人？”我说道。
所有人几乎都举起了手。
我笑着说道：“大家可以把手放下了，我想说的事情很简单。一年觉得自己能用到七支牙刷的少之又少，能用到三支都是大家认为的对吧？那么现实的状况和这个一样吗？”
“说了那么多你想干嘛。”台下等待的两个男人中的一位喊道。
“是啊，浪费我们时间。”另一位说道。
“好，现在进入正题。人独立有资金支持自己开始工作，也就是赚到第一笔钱的岁数大概是十八到二十四岁大学毕业对吧？我们可以在百年成立一个商品险。人人都以为自己能遵守，自己的记忆不会产生缺陷。都会按照一年三到七支的量使用这些牙刷对吧？那么我现在想问一下，二十岁之后我提出一个牙刷险。我们会给这个人无限的提供牙刷，只要他能证明我们送出带编号的那个牙刷已经无法使用了。我们会在三到五个工作日内送出一只全新带编号的牙刷。问这个人一辈子能使用多少支牙刷？七乘以八十吗？五百六十支？如果我从此刻开始就和工厂合作，大家认为我能不能再一千块以内买下五百六十支牙刷？”我说道。
“搞什么飞机？”台下的男人说道。
“聪明的人估计都动了，你就别起哄了。我代表长寿公司现在卖一千一位的百年牙刷险，在座的相当于用一千块钱购买一只牙刷的永久使用权。您只要有证据证明自己的牙刷无法使用，我就可以在三到五日之内用快递寄一只全新的给你。直到你这一辈子，你都能拥有这只牙刷的使用权。在座的为了身体的健康，有多少人愿意买这份保险？”我说道。
台下，女人举手了大半。
“一千，牙刷用一辈子？终身质保？”台下一位说道。
“是的。”我立刻说道。
台下男人中也有几位举起了手。
我继续说道：“牙刷、毛巾、袜子，这些东西只要按照比例都可以设定成百年商品险。我卖的是保险，从来不是一个商品。”
我说完又有几位举起了手，台下本来要上台的男人眼看过了半喊道：“万一，我说万一有人制造伪证。骗保怎么办？”
“骗保这种事情在成熟的保险都会遇到，我们只能要求上门的快递回收之前发放的商品。只要能做到这个，基本上就不存在骗保的行为。而且一个人一辈子用上五百六十支，我想知道谁能真正的用上那么多？人的寿命本来就是玄学的。早死晚死都存在一个定数，架设两个人都投了保险。一位五十死了，一位活到了一百一十岁。两个人合计一千一百二十支牙刷，但我想问人这一辈子真的能用到那么多吗？就算用到了，我们向厂子里定做了整个批量的牙刷，我想问是不是一种双赢。”我说道。
台下除了两位打算上台的，还有两三个没有举手。
“导师，宣布吧?”我说道。
《百年》（三十八）
“你等等，你刚刚说的东西是哪里参考来的。”导师说道。
我指了指脑袋说道：“刚刚想出来的。”
“你之前干什么的？”导师再度说道。
“之前在公司当文员，学的是市场营销。”我说道。
“好好，第三位选出来了。我想大家按上来的顺序投一下票，陈浩和小蔡也上来。”导师说道。
我们三人站在一排，按顺序分别是第一位大叔陈浩、第二位女孩小蔡和第三位的我。
导师站在我们面前说道：“一二三，按先来后到的顺序。你们台下的举手示意一下，觉得那位更有才就举那位的数字。大家现在可以举手了，得票最多的就是你们这一批的销售主管。”
导师刚说完台下陆陆续续就举起了手，几乎看不见二。但有很多的一和三，我也能明白举一人的心理。
他们觉得我说的都是空谈，虽然很吸引人。但不如想一号大叔一样凭口才得到订单，而不是靠一个概念性的产品。
台下的两位男人没上台，此刻高举着双手给了一号。
主持人细细的数了一遍，开始二十七个人。
我们三位上了台，一位被赶了出去。
一共还剩下二十三人，三人给了二号。
其余的我和一号居然一人拿了十票，平票了。
场面有些尴尬，导师思考着说道：“这样给二号投票的三个人，你们只能给一三投票。刚好是奇数，我就不信选不出来。”
一号大叔陈浩举起了手说道：“我说个事情吧，我觉得我要是赢了也是胜之不武。我愿意把位子让给三号，三号是办大事的人。我只是老资历罢了，说的真的很精彩。我要是个有钱的老板我肯定投资一波，在座的肯定也有这样想的。还有两位在台下给我票的大老爷们，他们两位肯定是输不起才给我的票。总体上我估计是十二比八，并不是十比十。我输得心服口服，对方当之无愧。”
导师笑了笑说道：“那好，不争了。陈浩和小蔡分别是你们的销售队长，这位。。。不好意思你名字是？”
“我叫乔克。”我说道。
“好，这位乔克就是我们这一批的销售主管。大家都归他管理，你们在七楼左侧的集体办公室。这位乔克则在七楼的小办公室内，我们公司的业绩是按组举行的。一组三十个人，明天我会为你们重新扩充人选。会将几个老人送入你们的队伍带你们，前三个月的保底工资没有要求。三个月之后要有足够的订单才能拿到工资，大家有没有信心。”导师说道。
台下开始欢呼，导师再度说道：“大家去二楼人事部填写入职资料吧，那三位留一下。”
其余的二十多人都跑去了二楼，整个地方就留下了我们三个人。
“还有话说嘛？”大叔陈浩说道。
“对于一般人来说，也就是你们的组员来说。他们拿的是基本工资和提成对吧？你们是人才，我们愿意分给你们公司的股份。但这个股份不是那么好拿的，你们可以理解你们能够带的足够好的话可以拿的比一般员工高的多。其实说白了下面的都是炮灰，你们才是公司的主干。三个月实习我们会进行考核，如果没有问题那些都是临时工你们将可以入职正式工。”导师说道。
《百年》（三十九）
“就是说这些？”陈浩大叔说道。
“干得好，一年一百万都不是问题。当然这是客套话，我想说我们公司下面一共十五个小组。都在进行保险销售，你们现在就是第十五组。详细的明天有人回来和你们说。你们和我一起去三楼，带你们入职的和下面的人也不一样。”导师说道。
“是谁？”我说道，听到不一样我有些兴奋。
“你们不认识的资历老一点的人事主管罢了，但你们一定要为你们争取到的东西感到自豪呀。”导师说道。
我点了点脑袋，看了看陈浩大叔和小蔡。
导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等一下入职完了你再留一下，我对你说的百年商品险很有兴趣。”
。。。。。。
三楼的入职速度很快，因为本来就只有我们三个人所以都没有抢。
就按着顺序大叔先，小蔡后，我站在最后面跟导师站在一起等着。
大叔写完点了一根自己带来的烟说道：“搞好了，我就先走了。明天八点七楼对吧?”
小蔡也已经写完说道：“我会准时的。”
留下我填写完入职的资料，导师在一旁看着说道：“你才毕业呀，和那个小蔡差不多呀。居然能想到这种东西，真是了不得呀。你确定是你想出来的对吧？”
“我不知道前面有没有搞过，我反正是当时看着牙刷毛巾和袜子想出来的。我填完了，是不是要留我下来说这个？我可以写一个策划案和概念ppt的，到时候再讨论？”我说道。
“我是这样想的，直接带你去找公司高层。你和他们谈一下这个概念，我想他们不感兴趣也会眼前一亮的。可惜只能是这些边边角角的东西，贵一点的东西出几十倍都上万了也不能成立保险吧？”导师说道。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有的时候，一件事情能不能成立。看的并不是条件，因为条件你可以自己制造。万物皆可，但不一定是商品本身。我们可以制造条件呀？像是扫地机器人或者空气净化器，都有单独的滤芯设备。机器造价几百到一千，一个家庭一辈子也就买那么一次。所以那些设备的厂家需要将滤芯设备定价按照几个月一换强制顾客购买。现在的环境都是这样的，可以说是一个良性的循环。因为顾客会货比三家，选择一家性价比最高并且不差的。小米公司不就是这样起来的吗？问题顾客会忽略掉后续的维护费用，但这些滤芯的钱确实都可以进行百年商品险。举一反三手机电池、手机屏幕。”我说道。
脑海一转，老爸说的东西真的是万用呀。
“不会亏吗？”导师说道。
“合适的价格就不会，而且东西是会以旧换新的。一部手机不可能用上百年吧？那么我们提供百年的手机电池更换服务，也不一定真的是百年吧？一块电池一百左右用一年，一千是保险金额的话换十次就是十年。一部手机根本无法坚持十年，这解释变相的改变设定。看着很赚实则不是，之类的还能有很多很多。”我说道。
“人也不傻不会发现吗？”导师说道。
“我们可以出一个提升规则，架设你买了iphone6的百年电池商品险。你换了另一部手机电池不配套了，我们就可以以旧抵新呀？拿掉老的保险，抵扣百分之三十四十。这些作为噱头，只会不断的提升整个产品的粘合性。”我说道。
“你这样一说我更想带你去见领导了。”导师说道。
“见谁？”我笑着说道。
《百年》（四十）
“带你见几位投资的大股东。”导师说道。
“能见到大老板了？”我说道。
“当然了，个顶个的大。”导师说道。
“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百年公司的创始人？我当时就是看了创始人的小故事，所以非常敬佩。”我说道。
“王总还有故事？我怎么不记得有记者来采访过?”导师说道。
借口没找好的我愣了愣，思考着估计妈妈很少接见外人吧？所以网上才会没什么资料，我说在网上看见确实有一点不合理了。
导师笑着说道：“是这样的，告诉你实情吧。百年公司内部其实一直有隔阂，分为了两个派别。”
“两个？”我说道。
“一派是股东为首的发展派系。一派则是王总的职员派系。现在的员工模式就是王总提出的，每个月工资都不算太低。但股东们又拿不到工资他们只看股票行情和行业发展。所以员工们基本都向着王总，领导层几乎都是股东的。就好比你和那个陈浩吧，一个就是老老实实靠本事的。陈浩就是王总最喜欢的那种人，能知道盈利又不会打乱市场。而你不一样，你带来的是新的思路。股东会更喜欢你，因为你敢想而且确实能让我们觉得这条路能行。股东们要是能扶一把你，你的前途无可限量。好了，现在跟我走吧。我先带你见几位股东，说说你脑袋里的东西。”导师说道。
听到这里，我发现我自己还把事情搞错了。
随着电梯上了十八楼，进门左边的会议室导师让我一个人坐了进去。
里面很大，并且一个人都没有。导师随后也离开了，我等待了许久。
大概快一个小时了吧，早上都快到中午了。
陆陆续续有中年人走了进来，全部都西装笔挺像个成功人士。
甚至后面进来的几位都叼着雪茄，手里还盘着核桃。
总共十一个人，其中还有两位开始抱怨说道还没睡醒呢把我叫来干嘛。
这十一位坐在了沙发上，导师此刻也站在了一旁。
“小刘呀，听说你找到个人才？不会就是台上这个吧？要是说不出个一二来，你和他都别干了吧。”
“就是，年轻人你多大呀?要说的是啥？”
。。。
导师在我耳边小声的说道：“把你之前说的都说出来就行了，千万不要紧张。”
我笑着说道：“不好意思，麻烦各位告诉我一下人的寿命平均有多长。”
。。。。。。
“你他娘真是个人才。”
“我欣赏你。”
“这人有没有当年王总的影子？”
“你别说，这和当年那个场景真的好像。王总当时不也是一个人来的，侃侃而谈现在的这些东西吗？”
“王总老了。”
“只是王总老了吗？我们也都老了。”
“记得当年谁让王总来会议室的吗？”
“不是回忆的时候，说正题吧。”
“等等，我想问问。你这个项目，赚的是什么？从哪一行开始入手你觉得最合适？总不能是牙刷毛巾过滤器吧？”一位拿着雪茄坐在比较中间的说道。
《百年》（四十一）
我想了想说道：“汽车保养这一块，不保维修光保维护。五万到十万的终身维护险，价格依据汽车品牌做相应调整，反正正常区间的车五年十年就会被淘汰，车主主动换车或者交通事故。只要在五到十年这个范围之内总能赚到钱。当然也要考虑漏网之鱼，一些十年以上的老车。当然老车真有毛病也不是维护的事情。我们只维护不保修绝对亏不了，具体的看算法和尝试。”
“你是说只负责机油机滤，其他的不管。然后一次收上十到二十倍的价格，让消费者自己有决心认为自己能将一辆车开到寿终正寝?”
“真正的豪车老车我们都拒保，只提供近些年的新车和容易出新款的经典车型。”我说道。
“还有补充吗？”
“补充？没有了，要是补充的话各行各业都有这样的东西可以挖掘。搞到最后如果成了，我们百年将会成为所有商品的维护和保修商。甚至去代替其他品牌维护保修这一块的人力物力，他们给钱给产品。我们负责售后甚至质保，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产品我们百年就不会倒闭。”我说道。
“这说的也太大了吧？”
“不敢想，不敢想。”
“唱票吧？”
“这玩意还能有人持反对态度吗？”
“我想小小反对一下，市场认为我们已经老了。给我们的定下的价值越来越差，但我们确实订单越来越多发展越来越好。我们现在能在这里，靠的是谁？这个创意确实是我这几年听到最好的，甚至有望改写我们的历史。但问题是你们谁愿意买账？外国有这个东西吗？”
“你那套老了好不好，为什么非要看外国有什么才肯投资？那些什么icq、uber。我们抄了外面那么多年了，真搞点外国没有的不行吗？而且你这是在念王总的好，还是在说我们国家不行？”
“没有，没有。不是，诶。都有，我错了还不行吗？”
“听说你又偷偷找过王总，不会是想娶人家吧。”
“那种为了事业的女人，谁驾驭得住呀。”
“那只小奶狗不是玩的很开心吗？”
“跑题了，来来唱票。”
“举手举手，唱票了。”
。。。
十一位除了一位其他都举手了。
“老陈，你怎么想的？”
没举手的那位说道：“我觉得，这事情我们是有资金来尝试。在公司找一层出来开一个小公司都不是问题，甚至不用百年这个招牌成功了再说是子品牌。问题是我觉得还是要和王总说一声，要不让王总来开会？”
“来开会还是来吵架？”
“烦不烦呀，王总更年期来了。”
“是呀，还没被骂够吗？”
。。。
台下吵的一塌糊涂，讨论的是我的方案。
但我听到了一些什么，这可以引出我妈？
从来没想过事情能那么顺利，我试着敲了敲桌子。
大家都看向了我，我咳嗽了一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跟那个啥王总有什么矛盾，商场上不是一直有一句话吗?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有什么不能坐下来谈的？”
《百年》（四十二）
“小伙子，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我姓乔，叫乔克。”我说道。
“你确定你能说的通我们王总吗？”
“不确定，但我挺想尝试一下的。”我说道。
“那好，我给你安排。别说我们没有帮你，我们全部都非常认同你的方案。但问题是我们上面还有一个人，你要是能过了她这关什么都好说了。”
“她可不像我们那么好说话，你记住语句精炼一点把你要说的东西说清楚。”
我点了点脑袋。
“小刘你去吧，把人叫来。”
。。。
片刻的等待，导师从回来以后说道：“半个小时，王总马上就到。”
我点了点脑袋，台下还在窃窃私语。
“每次都是这样，也不知道在忙些啥。”
“怎么那么想被骂？”
“这不是有底气了吗？谁骂谁老糊涂还不知道呢。”
。。。
片刻的等待，门被推开了。
眼前一位女人穿着白色的西装，身后跟着一位男人。
男人手里捧着一堆文件，女人进来之后说道：“就半个小时，我没那么多时间听你们怎么改善股票收益。”
“王总，我们不是来谈这个的。我们想谈怎么改革公司。”
“一帮老糊涂了还想着改革公司？又想到什么歪招了说出来吧。嫌年底分的少你们自己来干，我算是服了你们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来来回回几个钱的事情，你们至于吗？”女人说道。
“不是的，这次不一样了。这样你先听这个人把事情说清楚，说清楚了我们再聊。”男人熄灭了雪茄指向了我。
这是我第一次和老妈对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非常陌生。
“这又是你们那里请来的教授还是什么专家？这么年轻？该请大学毕业生跟我谈理想抱负了？”女人说道。
我咳嗽了一声说道：“我叫乔克，应届毕业生。我有一件事情要跟您说，准确说来是两件事情。”
“等等你叫啥？”女人说道。
“乔克，我老爸叫乔峰。外公叫王觉仁，这些名字有什么问题吗？”我笑着说道。
女人脸色变了，看了一眼身后说道：“这人哪里找来的？”
“小刘，小刘找的。”
导师在一旁说道：“我找的，今天来面试的。过了我们的面试，说话很有一套。我觉得是个人才，他有一个关于商品险的东西想和你聊聊。”
“聊是吧？单聊。你们都出去吧。”女人摆了摆手。
“都出去？不合适吧？”
“让你们出去就出去，哪有那么多废话？”女人说道。
几位股东缓缓起身，由之前的导师带头陆陆续续走了出去。
只留下了身后的男秘书。
“小韩你也出去吧，把门守着不让偷听。让人全部离开这个楼层，你守着楼梯口。”女人说道。
“姐？这合适吗？”男秘书说道。
还没有离开的一位股东说道：“走吧，小奶狗。我们都没得听，你认为你有吗？狗仗人势的东西，你主人说了私聊。商业机密呀，你懂不懂呀？成了扬名立万，万一被你听了卖出去能行吗？”
《百年》（四十三）
男秘书似乎还打算说点什么，女人不断的摆着手将其打断了。
所有人都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那位王总。
王总还特地贴上了门似乎在确定没人偷听，片刻之后看着我说道：“我该怎么称呼你？”
“乔克就好了，我现在都不敢确认。你是王晓美吗？”我说道。
“我是，我原本打算事情告一段落去奶奶家找你的。”王总说道。
“不用了，我怕来不及所以先来找你了。我这里有两件事情，一件关于公司、一件关于你个人的。”我说道。
“你大学毕业了吗？本科学历的话我马上给你一个经理的位置。”王总说道。
“不用了，我已经是销售主管了。我学的市场营销，听我爸说你学的也是这个专业。至于升职什么的，如果真的要在这里工作的话我会慢慢来。我来就是为了说两个事情，我希望你能听我说完。”我说道。
“主管？你过了那个测试还拿到了最高分是吗？不愧是我儿子，要是你爸的事情就不用提了。没什么好提的，生什么病和我有什么关系？”王总说道。
“不想提爸爸，我们可以先谈公司的事情。我这边有一个概念性的产品想向你说明，用不了半个小时。”我说道。
“你今天才来面试的吧？成了销售主管还让这群老顽固为你出头就知道是个好项目了，把你要说的做成项目书给我再说。等你三天越详细越好，毕竟有的人口才好就能绕的人团团转。我们这里很需要这样的人，但我们能需要的是一个真正可行的好项目。那么两件事情都说完了吧？我就走了。晚上下班我请你吃饭，也算为你进入我的公司接风洗尘。”王总说道。
“妈。”我说道。
“你别这样叫我，我没有老公没有儿子。我只有事业，我很欣慰你能来我的公司帮我。”王总说道转身就走。
“你就不能听我把事情说完嘛？”我说道。
“还有事情没说嘛？不是就两件事情吗？我都知道了。”王总说道。
“老爸的事情你就一点不想知道？不想知道也行，我需要五十万。我凑不齐手术费了。”我说道。
“五十万的手术费？”王总说道。
“老爸的肝坏了，需要移植。”我说道。
“三天后，下个星期一我给你钱。你顺便给我你那个项目，没事就这样吧？”王总说道已经伸手握想了把手。
我大喊道：“这就是你骗老爸三十多万之后换来的东西吗？二十多年过去了。还他五十万就算不欠了吗？有怎么便宜的事情吗？”
“谁跟你说的这些？”王总说道。
“我自己查的，我不知道真相。我所知道的真相是你骗婚，骗了我爸三十多万开了公司。”我说道。
“那不是骗，你不会懂的。”王总说道。
“我不懂什么？你这二十多年干了什么？百年长寿是个什么状况网上全部查得到，这就是你认为的事业吗？”我说道。
“你懂个屁，你知道事情的全部吗？”王总说道。
《百年》（四十四）
那是一声嘶吼，我被吓了一跳。
随后是沉默，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滚，不是说了什么事情都不要过来的吗啊？”王总喊道。
。。。
片刻的沉静，王总坐到了一旁的座位上扶着额头说道：“故事你听吗？”
“好。”我淡淡的说道。
“请不要带入任何感情，去听这个故事。那是二十多年前，一个女孩子大学刚毕业在一家公司实习，组里有个上进的男生。名字我就不说了，长的也不错。当时他们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但那时候公司不允许谈恋爱。这属于地下恋情，被知道了就要被开除的。那是市里比较不错的公司，也在市里繁华的路段有一整层的办公室。”
“上进的男生，不是我爸？那是在我爸之前？”我说道。
“听事情的时候不要说话，那个男生长得斯斯文文的。脑子里特别能想，但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女孩也是一样，女孩家是家里第五个孩子，家里有个弟弟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那个年代哪有什么计划生育。”
“大黄村吗？”我说道。
“本来女孩也是没有机会读大学的，十五六岁嫁给隔壁家的谁就是她的宿命。两位哥哥常常欺负她，还好家里一位姐姐很喜欢她。肯用自己在外打工的钱抚养她读大学，而她也很努力成功大学毕了业。”
我点了点脑袋，没有插嘴的意思。
里面似乎有更多的东西，至少现在的故事比爸爸的详细多了。
“那是入职的第一年，那时候男孩拼上了一个项目。熬夜做好了一切，去了对方公司打算谈。当时电话打回了公司，其他同事接到了电话。知道连夜搞好的合同和文件都忘在了公司，当时有一点纰漏所以通宵改了参数。等参数改完文件就忘记装回袋子里，一大早醒来带着文件袋子就出门了。等发现离会议开始就差半个小时了，那么远的路程公司都认为这个单子要黄了，只有那个女孩接过了文件下楼去送。”
“嗯。”我说道。
“那个年代都是骑自行车出门的，连大巴都不敢想更何况谈出租车了。但半个小时内要送到能有什么办法？女孩只能打了个出租车，认识了另一个男人。女孩说明了半个小时内要把文件送到，这个司机直接开价一百一趟，说路都堵成这样了。其他的司机同样的路线估计一两个小时不一定出的去，司机说自己三十分钟应该可以。反正三十分钟不到不收钱，到了收一百。文件必须要送到，所以女孩同意了。女孩并没有钱，想着合同下来了肯定有奖金。奖金面前一百块就是小事了，所以女孩留了名字和地址。表示事情完成之后再给钱，司机开着车子掉了头，半个小时内到了对方的公司。但可惜，会议提前了。对方看见文件袋里空空如也掉头就走了，没有给任何机会。那个年代时间就是金钱，没有人愿意等。”
王总说道这里，拿出了口袋里的打火机和烟。
烟是细烟，打火机是那种煤油的铁质打火机。
《百年》（四十五）
点上抽了一口继续说道：“一百块成了我身上的债务，而男孩则被公司开除了。因为对方老总打电话说了这个事情，从原本忘记带文件升级成了不尊重对方。开除只是一句话的事情，男孩之后就消失了。93年便携式电话刚出，有钱人才买的起手机的年代联系一个人无非是名字和工作地址。男孩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女孩也没时间谈论那一百块钱的事情。那时候工资六百三十块，四百的房租两百的伙食。一百相当于半个月的饭钱，女孩没有办法只能陪着司机拖着一百块。”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蒙的，确实这个版本的故事和老爸的太不一样了。
“时间混的久了，一两个月。司机就说了很多很多的事情，甚至侃侃而谈他的小聪明。用这招小聪明赚了不少钱，并且让女孩答应当他女朋友。女孩同意了，没有办法不同意。女孩后来明白了自己欠的并不是一百块，而是司机的套路。之后女孩上下班有了专车接送，渐渐的女孩发现自己怀孕了。转机发生在之后的五个月，男孩一通电话打来了公司。找到了女孩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借钱，第二句话就是有多少要多少。”
那是王总的第二根烟，眼前的女人烟瘾似乎比普通男人还大。
“借钱不为了别的，那是一个全新的项目。人寿保险，是男孩在其他公司干了半年的活在原有框架上自己发明的内容。需要的只是起步资金，预计二十万以上。一年之内利润翻番，而女孩想到了司机。女孩没有记错的话司机有钱，二三十万都只是小数目。女孩说通了司机投资，只不过需要一张结婚证。女孩回家拿出了户口本，结婚对于梦想来说不值一提。”
“谁的梦想？”我说道。
“摆脱贫穷应该是所有人的梦想吧？地上有钱谁都会捡的。女孩有半年没跟男孩见面，直到生下了孩子。月子都还没有做完，借到了司机的三十万成立了一家保险公司。女孩成了公司的老板，男孩被聘用成了项目经理。公司确实是老板的公司，但实际上员工都在听经理的。因为整个公司的框架到业务都是男孩在处理。而且公司的业绩越来越好，当时男孩也不知道女孩哪里来的三十万启动资金，但男孩带着百万的本金打算让女孩把借来的三十万还回去再和女孩结婚的时候。殊不知女孩已经身为人母，窗户纸也有捅破的一天。”
“被发现了。”我说道。
“迟早的事情，男孩心灰意冷。带着公司的百万资金去了国外，这一走和上一次一样没有一点音讯。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区别是上一次回来了。而这一次就再也没回来了，外国也没有了任何消息。世界那么大，法律还没有规范的年代换一个名字重头再来太容易了。不需要任何代价，只需要钱。男孩什么都没有，只有钱。百万人民币虽然不多，但同样的计划足够在另一个国家东山再起。当时国内很多公司来学习男孩的技术，每一家都支付了入门费。按现在的说法叫加盟，但钱也都被男孩卷走了。女孩身为老板公司辉煌了两年不到就破产了。还欠了十几万的外债，公司蒸蒸日上的时候大家都只会记得老板是谁，不会在乎老板之下人都干了什么。等一家公司垮掉的时候，女孩也万劫不复了。”
“老爸什么都不知道。”我说道。
《百年》（四十六）
“司机只知道公司垮了，很多来催债的。但司机根本不知道公司为什么会跨，而女孩更是在矛盾中挣扎。如果报案说不定能抓住男孩，但女孩不敢报警。公司的电脑里还有公司的数据，那些项目的资料也都在公司的电脑里。女孩想起了之前自己所学，花了一个星期明白了这几年公司为什么能向上的原因。保险行业的空白，确实让男孩摸了个清清楚楚。根据这些留下的笔记，女孩也上升到了这个行业的顶尖。但欠款就在那里，十几万的外债永远不会停息。自己曾经是名声显赫的女老板，只要自己还在事情就不会结束。女孩想到了一个办法，男孩消失的办法。”
“跑路了？”
“不算跑，甚至根本没有离开本地。名字都没有改，只是带着那些已经记住的项目方案和策划去了一家最小的公司。股东当时都是一帮老糊涂，手里有钱再等一个好项目。我将那些东西说了一遍，老糊涂们半推半就的就是不肯。那时催债的电话就没停过，我的手机在我裤兜里一直响着。我要了五十万，十五万还了债三十五万搞了个小型的运作模式两个月就回本了。之后以小公司的名义扩大规模。从一个什么都查不到的小公司，成了现在众人皆知的百年长寿。当然不是同行业内最好的，因为后来人对这些项目和宣传更胜我一筹。但带着那些没有消化完的东西，也成功混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你恨我老爸了？”我说道。
“谈不上恨，因为没有爱过。有的人说有恨就是有感情，我和你爸没得感情。”
“你不知道老爸真的爱着你呀，他之后没有工作天天喝酒度日。整整二十年，把自己的肝喝坏了。现在需要五十万，救命的钱呀。”我说道，几乎是刚说完手机就响了。
我看了一眼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
王总摆了摆手说道：“没外人，接吧。”
我接起了电话，那一头是女人的声音说道：“你是乔克吧？乔峰是你爸？”
“我是。”我立刻说道。
“你爸下午疼的厉害晕过去了，隔壁床睡醒了才发现的。平时你家属中午都会过来的，这次没来。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现在还在抢救。需要你过来签病危，你能过来一下吗？真的很急。”
奶奶负责早餐，有时候和我一起送晚餐。
爷爷负责中午，他的健忘导致他忘了去了。
奶奶也没提醒吗？该死，这谁能想的到？
“庞医生在吗?”我说道。
“你找医生干嘛，医生在给你爸抢救呢。”
“那好，我现在就过来。”我说道挂了电话。
我看着王总说道：“妈，爸在抢救。我需要五十万救命的钱。”
“公司流动资金没有那么多，虽然账面上有百万。但那些都是月底职工的工资，真正的流水很好。钱都在广告上，都在账面上。公司真的没钱了，下个星期发完工资我才能知道有没有五十万的资金给你。”
“不是，你就把我当成一个旁人。现在这么说我也算个主管吧？预支五十万薪水可以吗？我这边捐款也有十万，四十万就行。我之前没工作贷款都没办法，这是救命的钱呀。你口口声声说不恨，那么你为什么不肯帮忙？就当我借的，这都不行吗？”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