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苦修
把东西都收起来，宁沐静了静心，开始整理这些天的心得。
在燎石坳这几天，因为时时面临危险，修炼也有所耽搁，但一些以前没悟通的东西却突然都通了，连奇石孔窍类似结构的推导也进展甚大，思如泉涌，有点触类旁通的感觉。
古人说厚积而薄发，可能就是这个道理吧。
根据归纳出的奇窍类似结构，宁沐摸索出它们大致的规律，终于在半个月后研究出了最简单的控制型修炼法，简称控修法。
此法代替微修法后，修炼速度立增，不久之后就隐隐摸到极界九层的门槛，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迈进极界九层的大门了。
控修法带来的实力飞增是好事，但绛晶的消耗却有些大了。
宁沐从燎石坳回来后，就开始用中品绛晶修炼，微修法时一个中品单核石能用五天，控修法却只能用两天，看着真让人心疼。
虽然如此，宁沐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在乱世中其他都是虚无，只有实力才是根本！
在这期间，绛灵的安抚计划也有所进展，那家伙已不再时时想着逃跑了。为此千千特意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圆圆……
嗯，虽然很没创意，但那只智商明显偏低的绛灵显然不知道“创意”的含义，一听千千用这名字叫它，就会滴溜溜滚过来。
“千千。”宁沐招了招手。
“哥哥！”千千脆生生应了一句，然后吩咐一同滚来的绛灵，“这是宁沐哥哥，不过你不能喊，要喊叔叔。等哥哥以后觉得你乖了，你才能喊哥哥……”
宁沐大囧，什么哥哥叔叔的，这圆滚滚的小家伙能听懂这些弯弯绕绕吗？
“小丫头。”宁沐拍了拍她小脑袋，吩咐道：“哥哥有事情要做，你现在用自己的神纽全力安抚圆圆，吸引它的注意力，能做到吗？”
千千想了想，点点头，“嗯。”说完她搬来一个小板凳，“咿呀咿呀”开始给地上滚来滚去的绛灵讲小猫钓鱼的故事。
这也算神纽？
宁沐翻了翻白眼，不过见绛灵似乎真被吸引了注意，也没多计较，伸出左手轻柔地摸了摸它的表皮。
感觉身上多了什么，圆球球转了一下，又转了回去。这是绛灵最近学会的动作，据千千说这就是“转头看人一眼”的意思……
唉，好的没学会，古古怪怪的东西倒学会了！
等它适应了自己的抚摸，宁沐悄悄启动了微修法，丝丝绛云体从圆圆的体内抽离出来，在右手形成丝丝微小的光丝。
见绛灵没有反映，他等了一会，又转换成控修法，抽取力度加强。这时圆球球又转了转，移动了一下，离开了手掌范围。
见此情况宁沐不忧反喜，只要小家伙不拼死拼活地抵抗，一切都好说。它这番移动，只是身体本能地不愿意自己的绛云体流失，只要多训练几次就行。
刚才抽取绛云体时宁沐发现，用圆圆体内绛云体修炼的效果竟然比中品绛晶还要好上一些，初步估计在60%上下，这可是个大喜事。
不说多出来的10%修炼效果，单单绛晶的消耗就可以降低许多，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不知圆圆的自我恢复力能不能供应自己的修炼，这需要试验了才知道。
接下来几天，宁沐在千千的配合下，不停地进行着“绛云体抽取”的适应性训练，让圆圆不再躲避抽取，同时计算圆圆的自我恢复能力。
结果让人振奋，在第五天上，圆圆终于能一边听故事，一边随便让宁沐抽取了。
另外经过计算发现，只要不连续抽取绛云体，每隔一天抽取一次，圆圆的自我恢复力完全可以供应宁沐修炼，这之间的时间就用单核石代替，大大减缓了绛晶的消耗。
蚊子再小也是肉，何况是等同于真金白银的绛晶？后来就连千千也知道，没事在圆圆身上摸几下，就可以节约几个亮晶晶的漂亮石头。
试验完成，宁沐开始了自己的闭关生涯，实力稳定地上升。
……
在闭关后的第三个月，宁沐又把微修法与控修法结合，创造出了一种新型修炼方法。
该种修炼方法不光要“微修法”所需的强大元能控制力，还要“控修法”所需的高超元能控制技巧，两相结合出来的新型修炼法效果非常显著。
宁沐也由此破入了极界九层，远远抛开了其他人，实力持续飞涨。
修炼法完成后，他把这种新型功法命名为“神纽心法”——由神纽释放来锻炼元能的高阶修炼方法。
期间罗憾天来过几次，据说他老婆生了个大胖儿子，另外自己也与青庆苑一位女子有些暧昧，生活得有滋有味。
不过他实力仍停在极界七层，虽然勉力挤入了高手武力初阶，声名却大不如前。在现今环境，大家实力都在飞涨，如果你停滞不前，必然会被远远地抛在后面，没人会等你。
新修炼法搞定，宁沐又开始了深层次的理论研究。
最近他越发觉得神纽基础理论重要了，它不止为所有延伸技艺奠定了基础，还能开辟新的发展方向，不管是修炼法，还是对神纽的应用，都离不开它，所以要想超越众人，研究它是必须的。
在修炼室中，宁沐就这样坐着，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不久之后，除了他坐着的地方，房间其他区域都布满了厚厚的灰尘。
饿了，就从面前拿起一块干粮；渴了，就喝一口千千盛来的清水。不言不语，不休不动，犹如一个古老的苦修士……
终于在一天早晨，青庆苑晨钟响起，宁沐出了关，闻讯的左秋明也赶了过来。
见到他的样子，左秋明吓了一跳，“你掉到灰窝里了？”
宁沐笑了笑，指了指厅中椅凳，“你坐一下，我先去洗洗。”
再次从浴室出来，他已经焕然一新，换上了崭新的衣服，头发重新理好，显得精神奕奕，看起来与闭关前气质大异。
……
第三十二章 自我元能本神论
左秋明眨了眨眼睛，感受到宁沐的不同，好奇之下问道：“你现在什么实力了？是不是超越了极界九层的限制？”
“呵呵……”
宁沐笑了笑，并没直接回答，而是指着他身上的提包道：“刚从雁南回来吧？又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没什么，还不就是一些资料之类的。对了，这里我给你留了一份。”说着，左秋明拿出一叠纸稿给他。
他也意识到刚才的问题有些唐突，修炼相关的一些东西，可不是能随便乱问的，即使好朋友也不例外。
宁沐翻了翻纸稿，突然停下来，笑看着他：“你刚才不是问了我两个问题吗？前面那个我不回答，不过后面那个我可以告诉你，是！”
“啊！”左秋明低呼一声，眼睛飘向窗外，心中有些翻腾。
自己有联盟提供的内参资料，有大哥的悉心教导，有数不清的各类免费资源……可现在还停在极界九层，而宁沐什么也没有，怎么就能率先一步呢？
难道真是自己没有修炼天赋？但对比帮中一些重点培养的人才，也不至于呀！
宁沐轻敲了敲桌子，把他惊回神来，“我们来做了交易如何？”
“交易？”左秋明皱了皱眉，“什么交易？”
“嘿嘿。”宁沐笑得有些古怪，“很简单，我提供一些你急需的东西，你把你能弄到的内部资料给我一份。”
啊？左秋明惊讶地张了张嘴，还是有些不明白，“你怎么知道我有什么内部资料？”
“呵呵。”宁沐喝了口茶，点点他的背包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雁南某个大型组织派到桑城来的成员，怀有一些特殊的使命……其实这很好理解，仔细看你平时的言语举止就知道了，相信尹羽也知道你大概的身份吧？”
左秋明点点头，“你说能提供一些我急需的东西，是什么？”
突然，他想到一个可能，惊问道：“难道……难道你有什么特别的方法突破极界九层的境位屏障？”
宁沐摇摇头，“首先要纠正你一个错误观点，极界九层并没有什么境位屏障，按特刊定义，境位屏障是指跨境位提升，如从第一境位某阶提升到第二境位某阶，从第二境位提升到第三境位，或者第四境位，这之间的跨越才有境位屏障……”
左秋明呆了呆，看来自己在理论研读方面确实不行，连最基本的定义都搞错了。
“其实从极界九层到十层，只是一个力量适应的过程，你应该也参加过天变日前夜的神纽预选吧？”
左秋明点点头。
“神纽预选我们不知道它的来源，也不知道它的目的，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它能帮助我们快速掌握神纽，这其实就是把一些神纽的应用方法直接映入了我们本神，这样虽然有利于我们快速掌握它，却会引发一个弊端：那就是我们对神纽的掌控能力极低，因为事实上我们并没掌握它。而极界九层到十层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自我掌握的过程。”
“这样呀……”
左秋明恍然大悟，突然对超越极界九层有了些信心，“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本神’，那是什么？”
“那个一会再说，现在来说说我们的交易吧。”
左秋明点点头，笃定地道：“如果是超越极界九层的方法，我答应了。”
不说自己，就是帮中也有许多人卡在这个环节，如果真有什么快速突破方法，那是千金难求呀！至于那些神纽相关资料，这些东西自己本没兴趣研究，送给宁沐也没什么。
未想到宁沐却摇摇头道：“你还是没理解我刚才的话，极界九层到十层，那是一个自我掌握的过程，突破要靠自己，并没有什么秘诀和快速方法。”
听他如此说，左秋明有些泄气，不过毕竟解开了心结，就算没有快速方法，超越九层也不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好奇，既然不是超越九层的方法，那宁沐到底要和自己交易什么？
宁沐起身离开，过了一会拿来一叠纸稿：“这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一些神纽基础理论，如果你把它交给你所在的组织，应该能得到一定的关注。”
“神纽理论？这……好吧。”
左秋明心里其实有些犹豫，他本来就对理论性的东西不感兴趣，如果不是宁沐刚才一番话震住了他，给他指明了方向，他还真不敢私下答应这交易。
虽然感觉这种理论拿上去也没人理会，但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心里已经决定一会回去就把自己的资料偷偷复制一份，给宁沐送来。
“不是神纽理论，是神纽基础理论。”宁沐纠正道。他也看出了左秋明的心思，不过却没说破。
神纽基础理论各大组织都在研究，像神纽、元能的定义，极界、境位的划分就属于这些。这东西迟早都要解密，它本身对个人修为没有帮助，主要还在于它能推导出的东西。
现在自己先行一步，推导也基本完成，该是把基础理论放出去的时候了。算算时间，自己能研究出它们，别人应该也快了，这样还不如自己把它公布出来，这至少能给自己带来可观的物质利益和良好的声名。
当然，推导的实用理论就别想了，那是自家的秘密，想知道自己研究去吧。
“基础理论？”
左秋明突然反应过来，这类东西自己的确听大哥说过，据说那些被联盟犹如大熊猫一样保护着的学者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人就是研究这个的，难道这东西真有这么大价值？
“不错。”
发现左秋明情绪的变化，宁沐知道自己成功说服他了，“这些纸稿是我的研究手稿，写得有些凌乱，还是让我给你简略讲讲这理论的大概内容吧？”
左秋明点点头，不管宁沐的理论正确与否，只要自己把它带回去，必然要接受联盟高层的问讯。自己对这理论性的东西可没兴趣，还不如让宁沐给自己讲讲，免得到时候出丑。
接下来，宁沐一边翻着手稿，一边讲解。
他这个理论并不复杂，却极其深入，已然涉及到神纽的根本。这理论包含四个关键词，分别是：肉体、自我、元能、本神。
肉体大家都知道，就是身体；自我也容易理解，其实就是“我”，也就是思维意识；元能特刊也定义过，所以这里面唯一需要解释的就是本神。
宁沐认为，人初生时，只有肉体和本神。肉体于外，收集环境信息反馈本神；本神于内，根据信息生成初级自我，并逐渐完善它。
自我生成后，才有了“我”的存在，没有自我只有肉体和本神的人，只是单纯的无意识本能生物，不能称之为人。
“自我”其实是本神为了应对外界环境生成的一种特殊存在，包括三态记忆、性格思维、判定规则等等。它可以指挥肉体，以贯达本神的生存本念；也可以反馈信息给本神，然后进化出更适应环境的“我”。
“本神为什么要生成自我？它自己控制肉体不行吗？”左秋明不解道。虽然是打岔，却说明他确实在听，只是没听懂。
“本神只有一些原始的生存判断规则，就好像婴儿初生，自我刚塑，许多行为规则都由本神而来，所以它只知道饿了要找奶吃；而不久之后，自我进化的婴儿知道只要哭几句，就有人送奶过来，你说哪种更适应环境？”
“那本神自己不能进化吗？”左秋明还是有疑问。
“呵呵，这就和我下面要讲的有关。”
“哦……”左秋明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宁沐这个理论称为“自我元能本神论”，简称“本论”，自然不是只定义本神那么简单。
如果说元能的提出，是为了解释神纽在自然界的外在形成原理，那本神的提出，就是为了解释神纽在“人”内部的内在形成原理。
人成长时，肉体能产生一些特殊的生物能，如力量、灵敏、速度等等，这些是可供肉体驱使的能量，也是肉体对外界环境的一种适应。
而本神成长时，也能产生一种特殊的能量，那就是元能，它也是本神与外界沟通的唯一能。
在这里他提出一个猜想：宇宙万物，都是由物质、能量、神质三者组成，肉体属物质，本神属神质。
本神初芽时，十分弱小，此时元能也低，只能生成自我来适应环境。只有等本神历经无数年进化圆满后，元能达到临界值溢出，此时才能供自我驱使，以达到改变自然界的目的，也就形成了神纽。
而人从出生到死亡这个阶段，其实只是本神这种特殊规则体进化的一个小环节。肉体灭了，自我毁了，本神只需换个肉体，生成一个新的自我，就能继续进化下去。
“你是说……人可以重生轮回？”左秋明瞪大了眼睛，有些结巴。
宁沐喝了口清茶，摇摇头道：“人不可以轮回，轮回的是本神。如你，如我，只是出生后才产生的，死了就没了，本神即使再轮回成婴儿，那生成的也是另一个自我，和我们无关。”
“这个……这怎么可能？”
宁沐笑了笑，“没什么不可能的，这只是猜想，也许正确，也许错误，都没关系。它只是为我们的神纽内在形成理论提供参考，只要‘自我元能本神论’正确，那我们的交易就成了。”
“算了，算了，反正我也搞不懂这些，还是留给那些专家研究吧。”左秋明摇摇头，接过宁沐递来的手稿，笑道：“你就这样给我，能放心？”
“我相信你。”宁沐笑了笑，没多言。
自己所谓的相信他，其实还是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算左秋明所在的组织偷用了理论不给自己回报，自己损失的也只是现阶段没什么作用的名声，左秋明还是会把资料拿来。
退一万步说，即使左秋明也改变了想法，那自己也没多大损失。自己交出的只是本论，推导出的实用理论一点也没说。“自我元能本神论”的类似理论迟早会有人提出的，这是神纽发展的必然趋势。与其让自己以后去研究别人的理论，还不如先占取主动，让别人跟着自己走。
……
第三十三章 离开桑城
左秋明离开后，宁沐继续自己的生活。
对于上次的交易他并不挂心，用一些已在小范围公布的资料换一套新生的神纽基础理论，任何一个成熟的组织都知道该怎么做，下三滥手段并不是一个目光长远的组织的生存之道。
走在青庆苑大街上，人影憧憧，灯火摇曳，恍如当年的桑城夜市。
路到神纽区时，隐隐听到青庆苑外有枪声。驻军进城的事后来并没发生，但一些士官却常常偷溜进去，向人兜售一些枪支弹药，以换取美食和美色。现在桑城许多人都有了枪支，外面很不安全。
如今青庆苑也和东江一样，在外围入口架起了机枪，用来抵御一些狂匪的袭击，平常武力在那守不住了。
宁沐边走边看，不知不觉来到一处空地，那里聚集了不少人，各种教徒都有。这些人一边传教，一边发放一些廉价的物品，呼吁人们加入。
只是现在这类组织有些泛滥，许多人连教服都穿不上，撕了块同颜色的布条扎到手臂、脑额、腰间，就算加入了教会。所以除了一些脑袋坏掉的人，没人再会加入这种组织了。
一年多的时间，曾经浩浩荡荡的教派时代已经过去，一片衰败。
不过在场地中央，竟有个圈子聚集了大量的人，而且呼声迭起，似乎拥护者甚多。宁沐走近听了听，突然脸色大变，这些家伙竟敢宣传这些东西！
“宁哥。”
有人碰了碰他手臂，宁沐转头一看，是尹羽的一个手下。
宁沐点点头，指着眼前的圈子疑道：“这种事你们不管？”
“没办法管。”对方耸耸肩，“现在连我们内部都有不同的声音，所以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了。”
“哦？”宁沐皱了皱眉。
这些人宣传的是“原态人与天荐者的天生对立论”，所谓原态人，就是指不具有神纽异能的普通人。他们认为，原态人现在遭受的苦难，都是天荐者造成的。天荐者抢夺了本应该属于他们的食物，霸占了本应该属于他们的资源，侵占了绝大部分的御寒衣物、住处等等……
这种思想与以往的教派教义不同，它是在挑起全民矛盾，非左即右，没有中间派，这情况是非常危险的。到时候只要争端一起，那就是全民仇杀，没有人能置身事外！
按理青庆苑的管理者不应该参入其中，这对他们没有好处，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内情？
想了想，宁沐问道：“其他地方是不是还有宣传‘天荐者天生优越论’的？”
对方点了点头，突然拍了拍后脑勺道：“对了，刚才左哥到处找你，你见过他了吗？”
左秋明回来了？
宁沐心中一动，与尹羽手下招呼了一声，然后往住处走去。
一见到他，左秋明就大笑道：“宁沐，你可真行呀！你那个什么基础理论被联盟学者团认同了，联盟高层也同意了我们的交易，我这次就是专门为这个来的，哈哈……”
宁沐点点头，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没什么稀奇。
“呐，这是给你的资料，都是最新的内参。”左秋明拿出一个文件包，递了过来。
他的神情状态比以前有了很大的转变，实力却还是那样……宁沐心中一动，这家伙在这次交易中应该也得了什么好处，看来这个所谓的联盟出手还是很大方嘛。
伸手接过，宁沐没有翻看，而是静待下文。
果然，左秋明还有话要说，“呵呵，除了送这些东西，联盟还派给了我一个任务……”
说到这里，他收敛起笑容，神情有些严肃：“我现在代表雁南苍龙联合盟会，邀请你加入联盟学者团，不知你是否愿意？”
宁沐眨了眨眼睛，然后摇摇头：“我暂时还没有加入其他组织的打算。”
虽然加入一个大型组织的好处巨大，也更利于自保，但他却不想这样加入。
苍龙联合盟会能邀请自己，自然是因为自己的研究能力，但自己不可能以一个学者的身份一直为他人服务，所以拒绝已属必然。
“就知道你不会同意。”
左秋明脸上的严肃褪去，露出笑容，“其实除了这个任务，联盟还让我征询你的意见。他们想以苍龙联盟的名义在特刊上发表你的理论，希望你能同意。当然，理论的始创者仍然是你，只不过是以联盟的名义发表。”
宁沐点点头，“既然交给了你们，你们想怎么处理是你们的事，我没有意见。”
左秋明笑了笑，“这样做能给联盟带来很大的好处，所以不得不这样。不过，也不能让你吃亏，你看这个……”
说着，他从背包拿出一个小袋，递过宁沐
打开一看，满满的全是普品单核石，算算估计有上千数目，总价值比他上次在燎石坳拼死拼活得到的还多。
这联盟做事还算地道！
任务达成，左秋明也准备离开，不过离开前他还留了一句话：“我已经被联盟调回雁南了，以后估计很少会来桑城，如果你有事，就让尹羽给我传信吧。”
宁沐点点头，突然想起刚才在交易区所见，“你知道有人在散播普通人与天荐者对立的言论么？”
左秋明笑了笑，“当然知道，那只是有人要搅局玩的把戏。当年鹤鸣的人为了打破原政府组织的垄断局面，就用过这种手段，那时我们联盟也有不少人参与，桑城这些人只是玩人家玩剩的东西罢了。”
在雁南，鹤鸣会与苍龙联合盟会、原政府整合后的华天总会雁南分会一起，并称雁南三大组织巨头，控制着整个雁南省府，那是真正的巨无霸。
“这情况会不会失控？”宁沐有些担心。
左秋明点点头，“的确有可能，现在想想当时的情况确实危险，后来如果不是三大组织联合镇压，雁南就不是现在这种局面了。”
宁沐揉了揉眉头，雁南当年有三大占据绝对主导地位的巨无霸镇压，自然可以没事，而桑城可没有。
看来最近自己真不能掉以轻心，必须时刻注意周围形势，万一不行……就提前跑路吧！
世事难料，宁沐本以为普通人与天荐者的大规模冲突很快就会爆发，他也在积极做迁移准备，没想到爆发还未开始，就发生了一件让他下定决心离开的事。
一发炮弹越过青庆苑的外围楼墙，打在了青庆苑的外圈住房上，死三人，伤十人，殃及者甚多。消息散开，所有青庆苑居民都震惊了。
原因据说是一个家伙与青庆苑外层防御人员发生冲突，然后被青庆苑管理者击毙，这次炮击事件是他的同伴在报复。
没人纠缠这事的对错，大家现在担心的是自身的安全。
原以为花钱就能躲灾，所以大家忍痛租住交易区的高价房屋，没想到会发生这事。那个曾被认为牢不可破的青庆苑防御体系，现在却成了摆设，这谁不闹心？
没理会众人的闹腾，宁沐亲自到现场看了一下，计算了下距离，心中忧虑顿生。
因为驻军有人偷售武器，现在桑城的各类小火炮不少，青庆苑自己就有几架小型迫击炮。这要是打起来，住房内圈外圈基本没有区别，都在炮火覆盖范围之内，谁都可能在睡梦中被一发炮弹送上天。
仔细思索了一番，宁沐下定了离开桑城的决心。
当年之所以选择这里，一是因为资金有限，桑城物价住房还算便宜；二是考虑桑城较小，劫难中即使冲突爆发，也不会像大城市那般惨烈。现在雁南局势稳定，这里反而乱了，正好趁机离开。
嘱咐了千千几点注意事宜，宁沐取了大部分绛晶后，就离开了桑城……
第三十四章 容庄老人
在去雁南的大道上，宁沐小心地注视着前方，脚下踏着一辆山地自行车——别看不起它，现在这就是全世界最先进的交通工具。
这条大道是桑城通往雁南的省道，路况还不错。高速是没法走了，许多高架桥垮塌，那已经成了通天路。
离开城区，房子越来越少，周围都是群山，宁沐突然停下来，愕然抬头看天。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已经不是那般幽黑如渊，成了夜晚的暗灰色，虽然没有阳光，却有了一定的亮度，已经能看见路了。
这可是件大好事！自己本来预计从桑城到雁南，至少要走十天，现在可见度提高，可能三五天就能到了。
一路前行，省道经过许多小村庄、乡镇、县市……如果是以往他还真不敢骑着车走，那样几乎就是活靶子，现在就不用担心了。
左秋明曾问他实力到了何种程度，他当时没说。实际上那时他就突破了十一极界，前些天又进入十二极界，达到第四境位三阶，实力上升了一大截，再不怕普通弓箭的偷袭了。
这就是研究神纽基础理论的好处，它不光完善了修炼心法，还加强了自身对神纽力量的理解，好处极大。
宁沐现在已不再穿以前那套特制的衣服和头盔，实力提高后，那些东西的用处对他已经不大了。不过特警靴还穿着，这东西实用又舒服，后来他特意在交易区又淘了一双。
穿过一些小乡镇，宁沐有些皱眉。两年多的黑夜让这里完全变了个样，十室九空，即使活着的人也惨不忍睹。
街上抛着一些发臭的肢体，间或还能看到人啃食。宁沐踏车路过，那些黑影立刻跑得无影无踪，等骑了一段路再回头看，一些黑影又跑回那些尸体旁边，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宁沐摇摇头，遇到这种大灾难，分布在大道附近的小乡镇生存能力是极低的。要么完全城市化，要么完全农村化，良好的生存架构才是保证它们活下去的基础，不伦不类最终只能灭亡。
三天过后，宁沐进入兴波县境内，途中省道穿过一个小村庄，在村庄外面，他停了下来。
不知为何，前面的路已被拦住了，开始他还以为是收过路费，但村中不时响起的惨叫声否定了这点。
他不想惹麻烦，眼看无法绕过去，就直接在路旁停下，拿出一些干粮填肚子。
也许是他停在路上太久，有些碍眼，很快村子口有几人走上前来。一个男子二话不说，举起手中自制弩箭“嘣”地就是一下。
宁沐手一晃，把这支软绵绵的箭支拨到一边，眼睛眯了眯。
见遇到高手，这些人立刻举起武器，气势汹汹地逼近。
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宁沐也没和他们废话，一刀一个，尸体全部丢下稻田。
既然开杀了，那就不能收手！
宁沐径直把车推到村口一处矮墙下，拉了点东西遮掩，然后往村中走去。斩草不除根，遗祸难安眠，他可不想因为一时之仁，反过来让别人惦记着，
这群人也不知从哪来的，身上虽有统一标志，却是一块破破烂烂的红布，看起来十分寒碜，人员也良莠不齐，壮瘦强弱都有，实力相差极大。
绕着墙角前行，宁沐一路杀过去，只要是额扎红布的都干掉。
“嘣”地一声，刀身崩断，宁沐低头看了看，原来刀刃不知什么时候已卷，难怪有些不顺手。随手捡起一把匪徒的大刀，他继续前进。路上有时遇到受伤的村民，躺在地上呼喊，他也没多理会，除非那些疼痛难耐，已经不能存活的人，他才会上前帮忙补上一刀。
走到一栋红石房子前，一个大汉从里面钻出来，手里提着把猎枪。
“你是什么人？”见到他，大汉神情一怔，手中紧了紧。
宁沐歪头看了看他，没发现红布，“你是抢匪？”
大汉大嘴一咧，狞笑着抬起猎枪，嘿嘿道：“原来是大侠呀！嘿嘿，我就不信你们这些天荐者能快过子弹。”
宁沐身形一闪，在对方扣下扳机前绕到他身侧，一刀斩断了他持枪的右手……
“我快不过子弹，却能快过你。”说完，宁沐又是一刀，取下了他的脑袋。
现在除非偷袭，这种拿着手枪、猎枪的普通人他还真不在意了。猎枪虽然有散弹，但穿透力有限，只要往旁边障碍物一躲，它基本就失去作用了。
又斩杀了两名匪徒，宁沐突然抬头看向村子另一头。只见三个人影快速从远处掠来，然后在村口散开，所过之处匪徒纷纷倒下，无人能挡。
又是三个高手！
这里是雁南的重要通道，常常有强者经过，也不知这些匪徒是怎么想的，竟然在这里抢劫村庄，真是自找死路。
很快，村里匪徒被清缴一空，最后的战场在村子西面的一个小操场。十多个匪徒堵在一家庭院门口，举着火炬高喊着什么，都没有注意宁沐等人的到来。
随同他一同到的，除了那三个高手，还有两个人。见此情况大家都没废话，直接拿起武器把匪徒消灭一空。
看到众人的身手，宁沐有些凛然。另两人还没什么，主要是那三个一起的高手，两男一女，实力最低的也有极界十二层！啧啧，雁安真不愧是省府呀，随随便便都能遇到这样的高手。
正在大家相互打量时，突然院门拉开，一位老者端着猎枪走了出来，见到匪徒果真全部伏诛，立刻泪流满面。
看到他们六人，老者突然翻身跪下，大声哭道：“多谢各位高人救命之恩！还请各位高人帮帮小老儿……”
众人愕然。三个高手中，其中的青衣女子走上前扶起老者道：“老人家不用这样，有什么事还请说出来，如果能办到，青瑶一定帮忙。”
她说话时，另外两个男子都没吱声，看他们的神色，好像还是以这女子为首。
老人颤颤地点点头，并没立刻开口，而是进屋拿了一个盒子出来……
第三十五章 道衣密录
“我本是容庄小学校长，育有一儿一女，女儿早嫁，儿子一直在身边。在灾难发生后，我一直躲在家中度日，儿子孝顺，常常外出找吃的，所以才得活到现在。”
宁沐几人点点头，难怪觉得老人说话文绉绉的，原来还是老师。
“在半年前天气转冷，我们因为衣物大多破损，只得翻出以前的旧衣裹身，其中有两件我父亲留下的道袍，我们穿上它后，突然感觉一点也不冷了。这道袍我小时候也穿过玩，并没什么特别，也不知怎么就变了。后来我儿还发现这衣服不但不怕火烤，还十分耐磨，普通弓箭都射不穿，因此常常穿着它外出……”
后面的故事很平俗，这衣服的功能被兴波县一个组织头目无意中知道了，就动了占有的念头。在强买不到后，就直接把他外出的儿子干掉了，把衣服抢了过去，然后又派人来抢老人身上的道衣。
“这盒子里面是我父亲留下的书籍，里面记载了道袍的制作方法，只不过老朽以前把它当作玩笑，没在意，现在才知道它是真的。小老儿只求各位高人能给我儿报仇，无以为报，这盒子就送给各位，希望能聊表心意。”
青衣女子转转头，看向另一眉目和她有些相像的男子，“哥，我们刚好要去兴波办事，顺路帮这位老人家报仇如何？”
那男子沉思了一下，点点头，“刚才我看了，这些人都来自兴波县一个名黑虎的小帮会，帮中没什么高手，不难解决。
青瑶笑了笑，又看向宁沐三人，“不知三位朋友要去哪里？如果没事的话，一起去如何？”
另外两人都点点头，宁沐也答应下来。这女子做事倒有气度，利益当前也没独揽，反而邀请自己这三个外人加入，的确不一般。
见众人商量好，老人似乎没多考虑，就把盒子交到青瑶手上，“如此小老儿就拜托各位高人了。”
宁沐看了老人一眼，心中了然。
自己无法掌握的东西就赋予绝对的信任，这样的效果远比留心眼强。老人的智慧来自生活的总结，有时候确实很值得借鉴。
兴波县离容庄不远，六人一同前行，相互做了下介绍。青瑶三人来自雁安，正好去兴波县办事，另外两人则是兴波县附近的人，实力都不错，在极界七层上下。
出容庄前，宁沐把他那辆自行车也骑了出来，一踏一踏地，看得他们很是羡慕。大家都是年轻人，这种特立独行在他们看来还是很时尚的。
青瑶仔细看了看那自行车，转头向她哥笑道：“我们怎么没想到这方法？以后大家出来办事，也都骑自行车吧？”
青弘笑着摇摇头，瞥了她一眼，“现在外面可不太平，我们要是骑车出来，估计骑一回就得报废一辆，你舍得？”
宁沐扬了扬眉头，这几个家伙看样子很有钱呀！自行车这东西现在可不好弄，自己要不是在天变日发生不久，就瞄准一家自行车行“借”了几辆，还真舍不得买这东西。
青瑶闻言滞了一滞，突然眨眨眼睛，“那就让联盟出这笔钱吧，据说红叶会曾经弄到一仓库的自行车，现在还没卖完呢。”
青弘与另一同伴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
在兴波县，黑虎帮只是个小帮会，根本排不上号，更没有固定窝点。六人找了一会都没找着，还是青弘独自离开了一会，才带回了黑虎帮的消息，就在县城西北角的一个小区内。
之后的过程很简单，大家先把黑虎帮帮主喊了出来。这是一个肚子大大的胖子，看青瑶时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不时闪着异样的光芒。
刚确认，他就被青瑶她哥开了膘，连同一些帮凶都被众人杀了个干净，然后一把火烧了老窝。
“这是我让人抄好的副本，各位可与正本对一下，看有没有错漏。”仅仅耽误了一会，青瑶就拿着三本册子过来，分别递给宁沐和另外两人，同时把正本送过来给大家查看。
说是册子，其实也就十几页，除了老者所说的道袍外，还有帽子、鞋子的制法，内容十分详尽。
确认无误后，宁沐已准备离开，却被青弘喊住，“宁兄弟是去省城吧？以后有机会可来天青会坐坐，我们兄妹一定扫榻以迎。”
刚才与黑虎帮厮杀时，宁沐的实力也让他们眼睛一亮，此时邀请也在情理之中。
宁沐点点头，还没说话，另外两人已惊呼道：“你们是天青会的？”
青瑶点点头，笑着接过话头：“以后大家如果想出售衣服的制作方法，可来天青会找我，我一定给大家找一个满意的买家。”
制作秘方只有在座几人有，青瑶所说的出售，自然是把它买断。
那两人怔了怔，私底下商量了一下后，有些扭捏地道：“我们现在就想把它卖掉，不过有一个条件，不知行不行？”
青瑶与青弘对视了一眼，“你们说。”
“我们想……加入天青会，可以吗？”
“如果只是这个条件，那当然行。”青瑶笑道：“以两位的身手即使没有这个秘法，来加入我们天青会我们也是欢迎的。”
协议达成，那两人也站到青瑶两兄妹一边。现在许多高手都意识到了独自生存的艰难，找个好点的组织加入，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再次路过容庄，宁沐并没有去通知老者，这事青瑶他们应该会做。
别寄望老人还会拿出什么好东西酬谢，无数的岁月已经告诉过他，那样做只能惹来杀身之祸。
未知的，总是最诱人的！
……
站在一栋高高的大厦顶端，把整个雁南省府收在眼底。这里好像一座静寂之城，林立的高楼大厦中，没有灯火，没有人声，没有任何活动之物，整个城市都在安详地酣睡着……
不过，这些只是表象。踏在它的街道上，你就会发现这里和桑城一样，一些黑暗之处总躲着一些活动之物，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窜出来咬人一口。
但总体来说，这里比桑城要安全一些的，从入城到现在，宁沐也只受到过一次袭击，还是一只饿疯了的狼犬。
路上遇到一个行人，宁沐打听了一下，半个小时后来到西城区的一处高坡，眼前的一幕让他十分震撼。
第三十六章 何谓泰山露？
只见前方的场地中，一道若隐若现的高墙已经在黑暗中形成，无数的劳力在忙碌着，搬石头的搬石头，砌墙的砌墙，人影憧憧，一片热火之景。
宁沐走下来，拉住一个汉子问道：“这是在做什么？不是说这附近有房子出售吗？”
那汉子没理他，搬着石头就要走，宁沐摇摇头，拦下他旁边一人，丢给了一颗闪星石，
见到这东西，那人立刻眼睛一亮，小心地藏到怀里，笑道：“是有房子出售，不过还要等两三个月，等我们把城墙都砌好了，里面的房子才会出售。”
宁沐眯了眯眼睛。刚才没注意到，现在听他提醒才发现，在那些正在建设的庞大围墙中，还有一大片以前的居民楼，啧啧，真是大手笔呀！
当年青庆苑只是把一些倒塌楼房的缺口堵住，把一些道理疏通，就花费了十六个组织四、五个月的时间，这里的人竟想自己建个防御城墙出来，真够能想的。
宁沐找了块石头坐下，和他拉起了家常，顺便了解下雁南的情况，“你们都是本地人？怎么都到这里做事来了？”
“这里搬石头管饭，还有一个人的口粮拿。”那人指了指远处绑脚手架、砌墙的工人，有些羡慕道：“那些技术工据说每人有两个人的口粮拿，有时还能吃到蔬菜。”
两人侃了一会，那人终于摇摇头道：“你还有事吗？如果没事我得走了，搬石头是计公分的，要是数目不到，拿的口粮要减半。”
宁沐点点头，“你知道哪有现成的房子卖吗？要能立刻住人的那种。”
“你去东城区吧，那里据说有些区域早建好了城墙，就是价钱比较贵。”他摆摆手，搬起石头继续往前走去。
黑漆漆的工地上，只有少数地方点了灯火，大部分人只能借着微弱的天光工作。辛苦是辛苦了些，不过比桑城的大多数人幸福，因为他们再不愁会饿死了。
穿过大半个雁安府城，他来到东城区。本来还以为还要到处打听，没想到走了没多久，就发现前面有不少用石头砌起的高墙，犹如古时的小城，把一些原有的房子围在里面。
宁沐四处问了一下，得知这些石头围起的小城分属不同的帮会势力，价格因为地域、位置、所属组织的不同，也存在很大的差异。不过它们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所有的房屋只出售不出租，没有例外。
在周围走了一圈，宁沐选了个靠近中心的居城，这里平常有专人维护治安，大门和城墙都有人把守，凭居住凭证出入，安全性比较高。
同样买下了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总共两百个单核石。
宁沐选中的居城名“安逸城”，从那里出来，他不得不感叹省城的有钱人多。这里的房屋最便宜的也要上百普品单核石，这价格放在桑城也只有各大组织的头目，以及少部分幸运儿能拿出来，而这里却热热闹闹住了许多人。
又在省城呆了几天，把方方面面的情况都了解清楚后，宁沐就回了桑城，处理剩下的事情。
期间他还去了一次城郊住处，把倒塌的地下室撬开，取出了一些物品，然后又在附近几个地方埋了些绛晶。
城郊这个点还得留着，所谓狡兔三窟，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用上？这里他留了一个心眼，地下室里面还留了一些耐藏的食物，以及一些生活必需品，以防万一。
回省城的路上，宁沐安然地踏着自行车，小狗咪咪在前面探路，绛灵圆圆在后面掩护，加固的自行车后座架上还坐着个小女孩，以及许多物品。
行途中他不止一次观察天空，发现天空的黑灰色确实在变淡，长达三年之久的冥冥黑夜，似乎终于有了转机。
……
在雁南安定下来，宁沐翻开上次得到的《道衣密录》，细细查看。这东西自他得到后还没仔细看过，也不知容庄老人送的道衣制法到底管不管用？
把“道衣篇”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制作工艺并不复杂，只要几个熟悉的缝纫工就能完成，复杂的是它所需的材料。
这道衣又称“御羽衣”，要把整件衣服做下来，材料总共需要五样。前四样都是用来制衣服所需的布料，后一样则是在衣服制成后进行一些特殊处理。
因为是古籍，所需物品名称宁沐也大多没听过，不过上面都写了制备的方法和来源。这五样材料分别是沉银水、参烟、碧云丝、泰山露，以及朱血土，其余四样宁沐一时没办法弄到，只有那个泰山露……
这哪是什么泰山露？看看书中怎么说：以江河之水一鼎烤于腾火之上，细细添薪，火不过鼎，三日三夜后江水化云，唯留一勺于鼎底，收而藏之。如此反复，待得余水一鼎，再置文火之上灼烤，复又存一勺乃止。
这是泰山露吗？这明明就是那啥……
不过别以为这样就完了，最后这一勺虽然是成品，却需要十五勺！也就是说你还得再进行上面的工序十五次，才算制得一件御羽衣所需的一种材料。
这也太麻烦了！宁沐摇摇头，把书丢到一边。在制它之前，还是先弄到其他两三样材料再说吧。
收拾下心情，他把最近买的特刊拿出来，翻到神纽基础理论版。
在版面顶部，一行黑体大字十分醒目：“自我元能本神论——道出神纽产生的秘密”。
整个神纽基础版说的都是这些东西，不止有“本论”，还有相关论战文章、评论，以及一些学者提出的论证、论据等等。
仔细把这些东西看完，宁沐笑了笑。
看来不止自己留了一手，苍龙联盟也留了一手。那些手稿他们并没有全部刊载，只是给了个大致的框架，能让人知道理论的正确性就行，一些关键细节都没有，不过这也正是自己想要的。
“别人的滞步，就是自我的进步”，这道理放诸四海皆准。在利益既得的情况下，能尽量缩小传播范围，就尽量缩小吧。
事实上不止推论，就是完整的“自我元能本神论”，宁沐也没放出来，它们都藏在他的脑子里，有些甚至难以用语言文字的形式表达，这都要“悟”，传授是传授不了的！
……
第三十七章 元能本态
闭目沉思，宁沐慢慢把线索理出来，重点还在元能与本神部分。
现在的“神纽心法”虽然不错，但由“自我元能本神论”来看，它其实还没入元能修炼的门槛。
修炼修炼，修的是什么？是元能！炼的是什么？也是元能。
以往的修炼法都是以外动带动内动，以神纽运转促进元能增长，这种修炼方式完全是舍本求末，难登大雅之堂。
修炼元能，就应该直接锻炼元能，这才是真正的修炼之道。只不过以前没有指导思想，大家研究这个只是空谈，而“自我元能本神论”的出现，终于解决了这个问题。
宁沐自那次出关后，就一直在思考它，现在终于有了头绪。
……
居城的生活是枯燥的，每天面对黑夜，生活没有波澜，除了修炼还是修炼，一般人很难耐得住这种寂寞。许多人宁愿在生死中打滚，以突破来代替独修，就是这个原因。
当然，如果你想享清福也行，但一旦堕落下去，也许就是永远的沉沦。
最近城中的人们也发现了天空的变化，现在大家常常抬头看天，时不时发出畅快的笑声，连做事也带劲儿些。为此安逸城的管理者还特意组织大家搞了个欢庆会，以庆祝天色转好，祈祷黑暗早点散去。
不过宁沐并没有参加，元能本态修炼的关键终于被他摸索了出来，他现在没有时间。
这种修炼法的原理是以心神控制元能的静位跳动，来达到修炼的目的。在他的构想中，这只是元能修炼的第一步，元能修炼应该还有更广的全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在原位弹跳，它们应该运动起来。
不过即使这样，它的修炼效果也是惊人的。按时间计算，平均每天，此种修炼法达到的效果已将近神纽心法的百倍，控修法、微修法的千倍、万倍……以往的修炼法在它面前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退出历史舞台已属必然。
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在于，元能本态修炼还有两大特点：其一就是适用于任何人；其二就是绛晶对修炼再无促进作用。
第一点很好理解，之前的修炼法都是建立在神纽的基础上，神纽不同，修炼法自然不同；而现在的修炼法却是建立在元能上，这种内在的能量大家都差不多，所以同一种修炼法任何人都能通用，不再需要自己参悟。即使有少许差距，那也是个人资质问题，与修炼法本身无关。
第二点则与绛晶的促进原理有关。它原本提升的是一个人能使用神纽的总次数，降低使用神纽时的元能消耗，这已经与元能本态修炼的原理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也无需再用。
这点对宁沐来说是好事，毕竟自己能弄到的绛晶数量、质量，肯定不如那些组织高层，他们修炼时用的绛晶，说不定都是上品的了。
在这点上，还有一个小家伙受益，那就是绛灵圆圆。这家伙一直被宁沐吸收绛云体，虽然损害不大，但也是很疲劳的。
不过这倒让它养成了一个好习惯。现在宁沐即使不吸它的绛云体，它也常常会从自然界进行补充，这其实也是一种修炼。如今小家伙已经比以前蹦得更高，飘得更快，而且突然间大彻大悟，知道蹦着也能前进，飘着也能升高了，而不是像以前一样，一直反过来用。
仔细算算，这小家伙至少为自己节约了上百个中品单核石，功劳不小呀！否则自己早破产了。
……
“宁老板，等等！”
这天清晨，宁沐修炼闲暇之余，正在安逸城中闲逛，却被一人喊住。
凭着微弱的天光变化，人们已能分辨出大概的时间，往日的生活习惯又回来了。不过这也只对普通人而言，天荐者已经很少需要休息了，就如宁沐眼前这位，一看就是刚从外面回来的。
“你是？”
“我是老胡。”来人四十来岁的年纪，此时一脸喜气，“你让我打听的事情我打听到了，就在高临县下面的一小山村旁边，离这里大概有五、六十里路。”
哦……宁沐想了起来，前些时候自己在安逸城找了些人，让他们帮自己打听一种红色的小石粒，它是制朱血土的材料，难道他已经打听到了？
“您还别说，您说的那种抛石球的山还真有。嘿嘿，当时我还不相信呢。”老胡讨好地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
宁沐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五颗单核石，抛了过去，“按预先说好的，先给一半，见到东西后全部付清。”
五个单核石对他来说虽不算什么，但对普通天荐者来说却是一笔巨款，难怪他们如此积极。
稍微收拾了一下，宁沐就与老胡一起离开了雁安，直奔高临。开始的时候还有大路，然后是三米宽的水泥路，最后在一个小镇停下时，前面已是群山避目，一条崎岖的山路穿行其中。
在这最后十几里地，两人足足花了五、六个小时，才到达那个群山环抱的小山村外面。
“这里你是怎么找到的？”宁沐有些诧异地看着四周巍峨的高山，三丈高的树木随处可见，简直就像回到了原始森林。
“刚好有个兄弟是从这里出来的，嘿嘿……”
老胡后面的话没说，不过宁沐已经了然。这老家伙肯定没给人家说实话，听到消息就自己跑来了，独自拿大头。这就是名气的重要性，当时自己找了十几个人帮忙打听，都是附近有名的活跃分子，大家有事常找他们帮忙，所以他们才能占据主动。
“要不要去村子里休息一下？”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老胡有些尴尬，赶忙转移话题。
宁沐摇摇头，“还是先去你说的绣球山吧。”现在又不是以前，哪来那么多繁文缛节？
老胡点点头，在四周仔细辨认了一会后，指向远处一个黑漆漆的山影，笑道：“那就是绣球山，顶上圆溜溜的，好像一个大鸡蛋，没错了。”
两人一起加快脚步，向老胡所指的方向走去……
第三十八章 地底幽民！
看着没多远，却足足花了两人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才到绣球山山脚下。
仔细打量眼前的山峰，宁沐眼睛开始发亮。没错，与《道衣密录》上的描绘一样，朱血土的主料就来自这类地貌的小山，都是光秃秃，没有高木，山顶呈椭圆型，山石红色，表面有些发黑。
在附近找了一会，两人分别拿来一些圆溜溜的石头，轻轻一敲，石块裂开，露出里面红黄杂混的土石。
在里面找了一会，宁沐拿起一颗只有火柴头大小的红色石粒，笑道：“没错了，就是这东西。”
闻言老胡松了口气，总算没白忙一场。
说实话，这一多接触他还真有点怕眼前这年轻人。不是宁沐有多凶狠，也不是有什么暗示性恐吓，反正就是有点怕，说不清道不明。现在他只想拿完钱快点离开。
有了红色石粒，朱血土基本也有了着落，宁沐心情一畅，点清余下的绛晶交给老胡。
对于他要立刻离开，宁沐也没什么异议，反正回去的路自己已认识，也不想多个外人在旁边跟着。
老胡离开后，他继续在绣球山下搜寻。
说实话，这里有红色石粒的圆石头并不多。过去村民看到山上总会抛下一些圆溜溜的石头，觉得很是稀奇，大人小孩总会捡走一些，真正的绣球石留下的很少，多是一些普通圆石。
边走边捡，宁沐渐渐向山上行去。绣球山上的高大树木不多，都是一些灌木，山顶抛下的一些石头被这些灌木丛绊住，很多都留在了里面。
大约拾了两三个小时，宁沐停下来休息，同时把捡到的红色小石粒拿出来拧了拧。还好，已经有半斤多，只差一小半了。
抬眼往四周看去，掠过山顶时，他突然瞳孔一缩，山上有人？
宁沐眨了眨眼睛，再仔细张望，刚才所见的人影已经消失，凭空就这样没了……那里并没有什么大石，也不是视角拐点，怎么可能会突然不见了？
难道是附近的村民？想了想他又摇摇头，绣球山上没什么东西能填饱他们的肚皮，他们不可能到这儿来。另外几个得到《道衣密录》的人倒有可能，不过有红色石粒的山肯定不止这一处，不会有这么巧吧？
不对！宁沐心中一动，猛然抬头看天，难道时间已经到了？
想到这里，他没再犹豫，立刻起身往刚才所见的地方掠去，捷若灵猿。
到了那儿，很快他发现了人影消失的原因。不是什么灵异事件，而是附近有一处山体开裂了，露出一条十几米长，丈许宽的石缝，里面幽黑深邃，也不知有多深，那人影肯定进了里面。
站在山体裂缝入口，宁沐贴耳听了一会，确定没动静后，才悄悄钻了进去。
借着入口处的微光，山体裂缝两边的石土隐约可见，没有风化的痕迹，也没有多少枯枝落叶，如此看来，这裂缝形成的时间应该不长，可能就在最近两个月。
渐行渐深，外面的光线已无法进入，眼前一片漆黑，宁沐只能凭着感觉向前摸索，同时倾听四周的动静。
就这样走了大概一里路程，垂直往下也估计有一、两百米，他突然感觉四周宽敞了许多，甚至有潺潺的流水声。这情况让他十分惊讶，这里怎么会有这么长一条裂缝，而且如此宽广？
久待在黑暗中，宁沐眼睛渐渐适应下来，一些莹莹的微光把周围照亮，虽然仍难辨物，但一些物体大体的轮廓已能看清了。
这越看他越惊讶，在周围环境中，竟有无数的藤叶生长着，旁边还有一些低矮乔木，朦胧中感觉前方似乎空旷无际，好像一片黑夜中的原始森林，甚至还有数只奇怪的生物在其中跑动。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地底森林？这些荧光就是它们生存的基础？
宁沐仔细看了看，很快否定了这点。这些荧光分布很少，呈条带型，只占了整个森林的一小丝，连万分之一都不到，如何能给这些生灵提供光线？这里也许是真正的黑夜森林，不需要光的森林。
在地面泥土中，宁沐终于找到了荧光的答案，那是一些细小的粉末，很少的一点，只存在于泥土表面，看起来好像有人故意散下去的。
想起刚才所见的人影，他有些确定自己的想法。
另外在查看泥土时，他还有一个发现，就是这里竟有许多裸露的红色小石粒，散布在一些青泥里面，很容易选出来。
就这样，他一边顺着荧光粉末走，一边收集红色小石粒，这样越走越深，见到的奇怪植物、昆虫小兽也越来越多，只是好像没发现大型动物。
荧光分布的很乱，显然散下粉末的人也在这里搜寻了一番，不过最后却指向一个源头，那就是森林的西面。
到了那里，他发现了一个大洞，幽深不知通往何方，旁边还堆着许多新鲜泥土，上面散乱着一些比成年人略小的光脚丫印。
见此情景，宁沐已确定了自己在绣球山时的想法。第三个梦终于要实现了，幽暗地底的远古居民重回地上，众族返世，也许就在眼前了！
这时，洞里突然传来一些异响，宁沐身形一动，远远掠开，躲到一处阴暗的角落偷偷往这边观望。
大约两三分钟后，洞前荧光一晃，陆续十几个黑影闪出来，叽里咕噜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齐齐望向宁沐所在的方向，三个黑影迅速包抄过来。
见此情景宁沐一惊，这怎么可能？刚才自己还特意清除了留在洞口的痕迹，现在这位置也没有荧光粉末，他们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来不及多想，他已迅速撤退，这些黑影身手极为敏捷，竟与经过极界强化后的初阶高手武力差不多，十分难缠。
宁沐身形一动，洞口其余的人立刻也动了起来，全部向他飞奔而来，不少人手上还举着一根一米长的短矛……
一边跑，宁沐一边向后打量。这些黑影身材纤细小巧，速度灵敏都远超常人，而且似乎能在黑暗中辨物，真是一群大麻烦呀！
突然，他想起地上散落的荧光石粉，这些东西明显就是他们散下的，难道就是这些东西让他们能在黑暗中辨物，以致发现了自己的藏身？只是这光线也太弱了吧！
有了这猜测，宁沐立刻打消了继续留在黑夜森林的打算，迅速往山体裂缝跑去。
出了裂缝后，眼前一亮，宁沐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找了个掩体躲藏起来，紧紧盯着出口的方向。
过了许久，终于有四个黑影跑出来，观察了一下后又立刻跑了回去。这些人似乎有什么顾忌，不肯在外面多呆，难道怕被地面上的人把他们抓去吃了？
虽然只是一小会，宁沐已看清了这些人的模样。相貌与地面上的人差不多，只是身材偏细，娇小敏捷，好像练过体操的女子，不过刚才那几个明显是大男人！
由于天光不强，宁沐只看清他们的衣物好像不是布料，也不是树叶草藤，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把整个身体都遮掩得严严实实，只光着脚丫子在地上跑，看起来十分诡异。
知道这些东西后，他也不再多呆，在绣球山另一面把其余的红色石粒凑齐了，就立刻离开了绣球山。
……
第三十九章 左兄好呀！
山路岔道极多，不是本地人很容易迷路。宁沐回去的时候并没有按原路走，而是依着大致的方向在山林中穿行。这样虽然不太好走，却不会迷失方向，也更安全。
记得曾经读有一个故事，讲当地土著人抓鳄鱼，就是先在树上绑一直活羊，把它的血管割开，让羊叫唤引来水中的鳄鱼，然后他们在鳄鱼来时的路上埋上刃口朝上的尖刀。鳄鱼抓到猎物后，又会按原路返回，这样就能把它开膛破肚。
其实人也一样，往往喜欢沿老路走的人，“猎人”就在路上等他。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出现一片果林，光秃秃的树干，没有果实，没有树叶，看起来十分干净。
正要从其中穿过，突然宁沐停了下来，看向果林的深处。那里接近山坡坡顶，黑压压的一片，一个红红的小点挂在树的顶端，看起来十分醒目。
这时候还有果子存在？
宁沐疑惑地眨眨眼，穿了进去。到了近处才发现那里不是果树，而是一些高大的不知名乔木，上面仍挂着一些绿黄色的枝叶。
他对植物是没什么研究的，即使拿着树木百科集也不认识几样，更别说叫出它们的名字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知道眼前这些树木的岁月久远，崩裂树皮中凸出的树肌很好地说明了这点。
在这些高大乔木中间，有一颗十几人环抱不了的老树，树上仍留了许多枝叶，那红红的小点就挂着它顶部枝丫的凹处。
爬上去把红点取下，宁沐有些惊讶。这不是什么果实，甚至不是红色，而是一颗镂空的金属小球，里面镶嵌着一枚鹅蛋形的纯蓝晶体，那红色只是挂在高处产生的不确定反光。
这是什么东西？宁沐仔细观察金属球表面的镂空花纹。
纹路有四组，分别由四只奇怪的生物组成：一只呈凤凰翔飞状，嘴上衔着一根挂着数枚叶子的树枝；一只头大如斗，身体却只有自己鼻孔大小，扭着身子好像在追逐自己的尾巴；一只如蛟如龙，身有六翅，却被许多密密麻麻的小点包围，似乎正在战斗；最后一只懒洋洋地打着盹，一面铜镜放在面前，利爪还紧紧地抓着……
镂空图纹虽然奇异，却似乎都是为了衬托中心那颗鹅蛋形的纯蓝晶体，四兽相隔之间空了很大的地方，露出中间的纯蓝色。仔细看去，晶体核心处似乎有一小黑点，也不知是瑕疵，还是有什么东西，看不太清楚。
在老树四周又寻找了一番，没什么发现后，宁沐已决定离开。金属镂空纯蓝晶球已被他小心藏好，留待回去研究。
回到山外小镇，宁沐辨明了方向，一个小时后到达高临县城。没过多停留，直接又往省城方向行去。
高临与雁安相隔不远，道路四通八达，期间有许多路可以通行，他选择了条人迹稀少的小道。
一路树木甚多，幽静无尘。不知是不是天光转变的关系，许多树木已经吐露新芽，长出枝叶，相信不久之后这里就会绿树成荫，虫鸟相鸣，不复如今黄叶飘零，万籁俱寂的凄迷。
将近雁安范围时，前方出现了一件煞风景的事情。两伙人在一片枯黄的树林中厮杀，喝声不断，“乒乓”声响个不停，不止破坏了周围的气氛，还挡住了前进的道路。
见此情景，宁沐找了个高地坐下来欣赏，同时拿出水壶……
拼杀的两伙人一方胸前挂着徽章，一方黑巾蒙面，看起来好像两个帮派组织在火拼，却又弄得鬼鬼祟祟，见不得人。
局势呈一面倒，徽章众的那伙人战力明显不行，一大群人如点名一样被人家七个人一一干掉，这过程中蒙面团伙只有两个受了轻伤，还能舞刀弄剑。
等徽章众只剩三个人时，局势已定，蒙面团伙开始打扫战场。宁沐这个突兀的外人首先成了清理对象，两个蒙面者对视了一眼，手提朴刀走了过来。
宁沐摸了摸后脑勺，自己干嘛要留在这里，这不是找揍嘛……嗯，还是自己想揍人了？自从移居雁安之后，都好久没动手了！
伸了伸懒腰，宁沐身形突然消失，再出现时已到两人身侧，“哧、哧”就是两刀，把他们刺了个对穿，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
极界十五层的极限速度，又岂是这些普通天荐者所能抵抗的？在他们眼里，那已经与瞬移没什么两样了。
“你是什么人？”围着徽章众的五个蒙面人中，一个好像头领的人大声喝问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为何要杀我们的人？”
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现在说这些有用吗？宁沐懒得回答，耸了耸肩又待坐下。
“宁沐？”突然徽章众中一人高喊道，语气有些不确定。
哦？难道还有熟人？宁沐定睛看去，面目看不太清楚，不过听声音很是耳熟……
突然他想了起来，这不是左秋明吗？怎么换了短装打扮，都快让人认不出来了。
“左兄呀？你好啊！”
宁沐笑着打了个招呼，本要坐下的身子又站了起来。原准备等蒙面团伙把这些徽章众杀光了再动手，现在既然有熟人，那就提前吧。
话音未止，他就动了起来，长刀扔到一边，右手一翻，一道六十公分长的寂灭光束凭空闪现，迅速在余下的五个蒙面人中转了一圈，然后退到圈外。
“噗、噗、噗……”接连五声，五个蒙面人齐齐倒下，血浆喷了一地，连左秋明三人也溅了一身，看起来十分惨烈。
瞧着地上断成数截的刀剑，宁沐心中一动。这五位蒙面人都下意识用武器抵挡了离光，刚才如果自己用普通刀剑，必然无法做到瞬杀，看来是时候让普通状态的离光在大家面前出现了。
以前尹羽那些人虽然知道自己的神纽是离光，却对它的功用一无所知，实际上这并不是隐藏自己的最好方法，也不利于战斗。现在普通离光已能对敌，时机成熟，正是让它面世的时候了。
当然，完全态离光还得留藏着，这是自己最后的秘密武器，见者必死！
蒙面人全灭，徽章众余下的人开始打扫战场。
左秋明看着一身轻松的宁沐，神情有些落寞。曾几何时，两人之间的差距已经这么大了，难道这就是依靠组织力量的悲哀吗？自己已经没有了上进的动力？
他并没有注意地上刀剑的异样，不过脑中却不时闪过刚才那几乎不可捉摸的身影，以及倒在血泊中的五个蒙面人，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
第四十章 讲故事的方式
左秋明似乎急着回雁安，匆匆掩埋了同伴尸体后，就与宁沐告别，然后带着两名受伤不轻的手下飞奔而去。
宁沐回到雁安东城区时，已是两个小时之后。
从进入省城开始，他就注意到人们的神情似乎有些异样，兴奋、害怕、好奇等等奇怪的情绪掺杂在一起，看起来十分怪异。
来到安逸城门口，宁沐喊住了一个熟人，“田波远？”
一个矮小汉子闻言停了下来，他也是曾经接受过寻找“红色石粒”任务的人之一。看到宁沐，这家伙立刻笑容满面，“宁大财主呀，稀客，稀客！听说老胡带你去高临县了，找到那东西没有？”
大财主？冤大头吧！
宁沐心中暗笑，这些家伙显然把自己当作有钱没处花的暴发户了，不过也正是这样的身份，才能让这些人尽心尽力地为你办事。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大家看起来都挺奇怪的。”
“还不就是那些怪人……”
田波远突然拍拍额头，“哦，对了，你去了高临，还不知道。最近两天总有一些穿着奇怪的家伙袭击路人，甚至一些帮会驻地，大家正看好戏呢。”
穿着奇怪的怪人？
宁沐揉了揉眉头。自己从绣球山到这里，路上基本没有耽搁，那些地底幽民不可能比自己更快呀……
难道其他地方也出现了地底幽民？
见他不说话，田波远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据我在苍龙联盟的朋友说，这些人很可能不是地上的人，和我们不同，他们来自……”
“哪里？”宁沐眨眨眼睛。
“嘿嘿……”田波远一个劲地傻笑，就是不做声。
抛给他一颗闪星石，宁沐心中摇头。得，自己就陪你装回傻吧，这种人以后还有用，先钓着。
田波远有些眼热地看了看他口袋，把闪星石收起来，然后神神秘秘地指指地下，“就来自这里，呵呵。”
“什么？”
宁沐皱眉看着他，“地下？你不会是嫌我钱给得少吧？”
“不是，不是。”田波远连连摇头，可不能把这财主得罪了，“的确是来自地底下，这是我在金狮帮的朋友说的。您知道的，金狮帮是苍龙联盟有数的大帮会，这消息绝对可靠……”
正说着，突然田波远“哎呀”叫了一声，双手在身上乱扒，嘴上大骂道：“这些该死的家伙，怎么又出来了。早些时候要出来，爷爷定扒了你们的皮吃肉……”
宁沐看了看，原来是一只乱窜的老鼠，最近居城附近多了许多，也不知怎么回事。
……
走在安逸城大街上，宁沐想着刚才田波远的话。
地底幽民的出现，已经成了众所周知的秘密，看来是时候进行计划了。也不知道千千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一直自己都没管她，由着小丫头自己捣弄，希望不要让人失望。
正想着，突然一群孩子从身边跑过，欢呼着“吃肉了，吃肉了”，吓了宁沐一跳。
定睛看去，原来是几个孩子用竹条串了一只大老鼠。这对这些孩子来说，的确是一顿丰盛的美食。
回到住处，千千正抱着咪咪“呱啦呱啦”地讲故事，旁边圆圆滚来滚去，滴溜溜的，看起来十分熟练——燎石坳众绛灵有灵，定然要在天上咒骂这个败坏它们整体形象的混蛋。
看到他回来，小女孩立刻把小狗丢到圆圆身上，自己跑到他身边，“哥哥，吃饭了没？”
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孩儿，宁沐有些恍惚。不知不觉，小家伙已经跟了自己三年了。一个稚嫩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小丫头，如果在以前，都该上小学了吧？
“一会再吃……”宁沐摆摆手，拦住了要去厨房的小女孩，“千千，你今年几岁了？”
千千眨眨大眼睛，苦恼道：“不记得了。”
呃！宁沐突然发现自己也不知道现在是哪年哪天了，天变发生时，小家伙才五、六岁，现在能记得自己几岁才奇怪呢。
“过来吧。”
宁沐把她喊到窗前，吩咐道：“你现在用神纽在心里对我说话，记得，是在心里。”
经过这么长时间，千千也知道神纽就是指她的特殊能力，不过还是有些迷惑，“像给咪咪它们讲故事一样吗？”
宁沐皱眉想了下，点点头，“算是吧。”
他也不知道千千是怎么给那些小动物讲故事的，不过说复杂了小女孩也不一定明白，还是先试试吧。
“从前，在森林里面有只漂亮的小兔子……”
宁沐听了一会，然后摸了摸千千的小脑袋，“现在你就在心里说，不要念出来，再试试看。”
表述这句话时，宁沐只在心里想了一下，并没开口。不过千千好像知晓了一般，小嘴巴也跟着闭了起来，心里继续讲述着……这属于“清晰意念接收”，在劫难发生后，自己第一次遇到千千时她就有了这能力，能清晰地知道小狗咪咪想表达的意思。
事实上这能力以前又被认为是通心术，就是能知道别人的想法，但这只是对普通人有用，神纽高手都能控制自己的意念，不像普通人那样随意发散，所以也就没了通心一说。
“……小兔子想像小鸟一样长两只翅膀，这样就能在天上飞。于是她就去找她的朋友小麻雀，商量怎么才能让兔子长出一对翅膀……”
静静地把故事听完，宁沐露出了笑容。现在看来，千千的能力已经基本能达到自己要求了。
除了当初的“清晰意念接收”，千千的神纽后来还经历了“善恶意传递”、“模糊意念传递”，以及现在的“清晰意念传递”。如果自己猜得没错，在“清晰意念接收”之前，应该还有一个“模糊意念接收”阶段，也就是她神纽成型时所具备的能力。
其实说白了，这能力就是先接收意念，后传递意念，只不过有了清晰与模糊之分。
“清晰意念传递”与平常说话不同，它是直接把所要表达的意思进行传递，而不是语句。纵观千千刚才的表现，虽然做得不错，却仍有一些错漏，看来这与她平时讲故事的方式有关。
宁沐想了想，笑着忽悠道：“以后给咪咪、圆圆它们讲故事，就像刚才那样，只在心里讲，别说出来，这是哥哥交给你的任务，能做到吗？”
“嗯！”千千兴奋地点点头。以前她只知道自己讲故事小狗和圆圆能听懂，却不知道原来还可以直接在心里说，这多有意思呀！
这个问题解决，他正要回房间，突然听到千千惊奇地叫道：“哎呀，好多大老鼠！”
宁沐闻声往窗外看去，骤然瞳孔一缩，这哪里是好多大老鼠？
这是无数的大老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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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我们都会死！
只见安逸城大街上，已经密密麻麻爬满了那些毛茸茸摇着长尾巴的家伙。它们“吱吱”乱叫着，蜂拥而来，凶狠地攻击一切可攻击的东西，撕咬一切可撕咬的事物，把一些同类都咬得遍体鳞伤。
几个路人没跑得快，身上立刻挂满了这些恶心的家伙，衣服和皮肉很快被它们撕咬下来，哀嚎声不断。
放眼望去，不止这附近，整个安逸城都被鼠潮淹没了，再远处也是黑压压一片！无数人陷入极度恐惧之中，有些甚至慌不择路地窜入鼠堆里，再没见出来……
宁沐心中一紧，探头往楼下看去，一些老鼠已经开始往大门里面钻。它们把街上能啃的东西都啃光了，涌入各个居民楼已属必然，以这样汹涌的鼠潮，到达这里也只是片刻间的事情。
怎么办？宁沐眉头紧皱，街道已被鼠群占据，没办法逃出城！即使城外也有无数的老鼠，单单出城也没用。
“千千！”宁沐喊道：“快去把厨房里面的油都拿出来。”
说完，他自己也跑进储藏室中，拧出一个大皮桶，这是当年预购物品中唯一还留下的东西，一整箱93号汽油。
见千千也已经出来，宁沐立刻打开大门，把屋里能拆掉的所有木制物品都拆掉，塞到楼道里，同时把一些棉被也撕碎，把一些漏洞都堵上，然后把菜油从里屋浇到外屋，从四楼楼道口浇到五楼楼道口，两大瓶从到雁安就开始收购的清油就这样没了。
此时鼠群已经迅速向楼上蔓延，连宁沐所在的五楼也有一些，大群大群的老鼠也到三楼。
“千千，你拿着这些东西去楼顶！”
宁沐指了指一些刚收拾好的重要物品，然后开始往四周浇汽油……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在四周看了看，又把灶台上的喷火枪扯下来，拧起半罐液化气就往楼上走，到了六楼一把抓着一只逃窜上来的老鼠，在废油桶里面浸了浸，然后“啪”地一声打开火机，点燃后扔到五楼被塞住的楼道里。
“哧”地一声，火焰迅速蔓延，把整个楼道都封住后，又顺着油路窜入里屋，墙壁也迅速烤热，一些从外墙凹角爬上来的老鼠“吱吱”叫了几声，就受不了炙热掉了下去。
转过身来，宁沐看了看六楼仍紧闭的大门，皱了皱眉头。他已听到里面还有人声，不过既然这些家伙自己找死，那就算了吧，可惜已经没了汽油！
拧着气罐到了七层楼顶，上面已零星地站了几个人：一个中年大妈和她十几岁的儿子，两个青年男子，还有一个清秀的少女和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人。
“起火了，起火了……怎么就起火了？”中年大妈喃喃地叫着，眼睛不时瞟向宁沐。他是唯一拿着气罐这种古怪物品上这儿来的人，也是起火后第一个到这里的人。
宁沐没理会他们，绕道走到千千身边。小女孩正一个人站在楼顶边缘，看着下方的街道，脸色有些发白。
“在看什么？”
他探头往下方看去，只见一个白衣人正护着两个孩子站在一处红砖墙下，身边是无数凶狠攻击的恶鼠。另外地上还躺了两个人，全身上下都被咬得破碎不堪，个别地方甚至露出了红肉白骨。
宁沐眯了眯眼睛。有时候六觉提升太多也不是好事，总能看见一些不该看的东西，听到一些不该听的事情，甚至……想到一些不该想的东西。
白衣人能坚持到现在，主要靠他一手娴熟的控火术，一道火圈紧紧护在他们周围，涌上来的恶鼠全部被烤焦。不过这样也不能阻止疯狂鼠群的进攻，它们一个个冲上前去……不是视死如归，而是实在太多，都被火热的气氛引得疯狂。
随着神纽越用越多，那火圈也越来越微弱，从一米长的半径缩到紧紧贴在白衣人和那两个孩子周围，头发也被烤得曲卷起来。
宁沐移开目光，这白衣人坚持不了多久了。看他对神纽的掌控程度，实力应该不会比自己差，不过就是这样也无法逃脱，即使他现在丢下那两个孩子也不行，因为最好的逃离时机已经被他错过了！
“啊？”千千惊呼一声，突然转身把小脑袋紧紧埋在他怀里，小身子微微地颤抖。
宁沐拍了拍她后背，转头往刚才那方向看去。白衣人和那两个孩子已经不见了，红砖墙下，鼠群翻滚，层层叠叠的老鼠堆得有半人高，间隙间似乎还能看到一丝白色……
楼下鼠群肆虐，楼上烈火腾腾。
浓烟弥漫开来，已经上了楼顶，火苗也窜上了六楼，唯一让人欣慰的是，那些老鼠还被压制在四楼以下，不过到这里也只是时间问题。火，终究是要灭的！
过了一会儿，千千抬起头来，小脸也恢复了红润，只是被浓烟熏得一个劲地眯眼睛。
宁沐在水桶里拧了拧，把准备好的湿巾递给她。小丫头开始只是捂住鼻子和嘴巴，然后又七绕八绕把整个小脑袋都包起来，看起来好像一个童话版的蒙面侠。
突然，旁边传来一阵激烈的咳嗽声，原来是那个清秀的少女和脸色蜡黄的中年人，怎么他们也跑这边来了？
宁沐眯眼看了一下，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那两个年轻人此时眼睛已经通红通红的，好像两匹恶狼，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清秀少女，只是刚才见宁沐单手拧着气罐上楼顶，仅有的一丝理智让他们还不敢过来。
恐惧综合症？
别人都没事，就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有事，那还不如说是阴暗心理爆发。
宁沐轻“哼”一声，突然闪到两人身旁，一手一个，把他们直接丢下了七楼。这动作完成后一秒，侧边传来一声惊呼声，中年大妈捂着她十几岁的小儿子连连倒退，好似生怕宁沐也把他们丢下去一般。
把一切威胁消灭在萌芽状态，非常时期，宁沐绝不允许任何不稳定的因素存在。至于中年大妈她们，她老人家也太多虑了！
宁沐看了看四周，又回到千千身旁。此时连清秀少女也有些害怕，不敢看过来，只有蜡黄中年人感激地向他笑了笑，然后又是一连串的咳嗽。
千千有些好奇地往楼沿探了探，似乎想看看那两个飞下去的人怎么样了，不过想想又有些不敢，立刻缩了回来。
过了一会，她拉了拉宁沐衣袖，低声唤道：“哥哥？”
“嗯？”
滚滚浓烟弥漫在楼顶，整个天地好像被一层层蛛丝包裹，宁沐静静地望着远方，声音有些模糊。
“我们……会死吗？”千千轻声问道，看起来不像是害怕，反而像是好奇。
没有回音。
过了好一会，宁沐才看向她点点头，笑道：“我们都会死。”
“哦……”千千眨了眨眼睛，“哥哥也会吗？妈妈呢，还有咪咪和圆圆，都会吗？”
宁沐再次点了点头。
见他肯定，千千拍了拍小胸脯，开心道：“那千千就不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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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谁救的人？
又是一阵沉默。
期间宁沐下楼看了看，六楼也被烧着了，不过火势已弱，下面鼠群又是蠢蠢欲动。这些楼房都是石砖瓦砾所制，装修甚少，没有汽油这类易燃物想烧也烧不起来
等他拆开七楼房门，把所有易燃品都丢下六楼回到楼顶时，却见楼顶众人都顶着浓烟站在靠街的一面，似乎在看着什么。
宁沐走到千千身边一瞧，眼睛骤亮，这时候竟有人进城救人？
只见前方街道拐弯处，密密麻麻站了二三十人，几个还拿着喷火器往周边驱赶鼠群，中心各类神纽支援，整个队伍稳定地向街道这边移动，一些幸存者也陆续加入其中。
这队伍人太少，只能沿着街道前进，不可能进楼中救人。宁沐往四周看了看，迅速计划着……
把一些冗杂的东西都弃掉，宁沐朝千千伸伸手，“过来。”
千千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拧起一直跟在后面的小狗挤到他怀里，大眼睛好奇地往四周张望。绛灵圆圆已经飘在空中，以它的能力就算掉到鼠群里也没事，不用担心。
宁沐正要行动，突然看见清秀少女有些哀求地看着他，却又鼓不起勇气开口。
看了她和楼顶其他人一眼，宁沐走到通往楼顶的楼道口，弹出离光，“唰唰”几下把遮雨水泥顶割塌，把出口堵住，然后来到气罐旁边，打开阀门用打火机点燃喷火口，稍微调试了一下，让它能喷出半米长的火焰后，才把它关掉。
“知道怎么用了？”随手把打火机丢给清秀少女，宁沐指了指液化气罐。
没等她回答，宁沐已抱着千千就来到楼顶边缘，一桶清水顺着废水管道倒了下去，冒起阵阵水雾……此时救援队伍已到附近街道。
算了算距离，他又重新用布条把右手包裹了一下，然后脚下发力，直接翻下楼顶，拉着外沿的废水管道往下面掠去，腾跃翻滚，片刻后就到了地面。
这番动作并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只有附近几个救援人员看了他一眼，然后专心对付脚下的鼠群。这些人都见过世面，这种程度的攀爬对高级天荐者来说并不算什么，主要考验的还是承载物的牢固程度。
踏上地面后，宁沐才发现附近老鼠已经少了许多，不像开始时根本没地方落脚，到处都是“吱吱”的海洋
瞧准一个时机，他迅速挑飞一些挡路的老鼠，然后抱着千千窜进大队伍中，后面救援人员紧跟而上，把一些追过来的老鼠灭掉，防御圈再次合拢。
现在四周都是人，终于安全了！
救援队继续前进，这支队伍的主力看起来都是同一帮会成员，挂着天蓝色的徽章，几个安逸城管事也在其中。
看来多花钱选择安逸城也是有好处的，至少这些人还算负责。
正在他打量时，眼前闪过一道熟悉的青影……
宁沐惊讶地看着人群中央，一个青衣长发的女子正指挥众人把一些拦路的鼠尸铲开，同时把一些困在底楼的人救出来，这不是曾在容庄遇到过的青瑶吗？
安逸城难道是天青会的产业？想想的确有这个可能，这附近的居城都挂着苍龙联盟的标志，天青会作为其中的一个大帮会，有这样一个产业也不奇怪。
沿着街道，救援队把整个安逸城都走了一遭，然后停在城门附近。现在还没办法出去，外面老鼠仍然很多，出去也是送食。据说一些居城已经完全被老鼠占据了，没有活口，现在要么等它们自己退去，要么等外面的人救援。
同样的，安逸城也有许多人没救出来，如宁沐之前所在的楼顶。只是现在救援人员太少，装备也不齐全，剩下的喷火器自保都有些不足，更别说进居民楼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局势渐渐稳定，一些鼠群也开始退散，潜入幽暗洞穴中。救援队伍中的人大多松了口气，“叽叽喳喳”开始谈论这次的事情。
宁沐静静地站在一个角落，眼睛注视着四方，心中并没放松警惕。这些鼠群来得奇怪，在真正安全之前，还是小心点好，别又出什么岔子。
突然，他注意到有个男子正悄悄往人群中间挤，这在刚才队伍移动时没什么，大家都觉得中间更安全，但此时却有些不寻常了。现在人们要么安静地站着，要么在外面抵挡鼠群，他却偷偷摸摸往中间走，眼神也有些闪烁……
很快，事实验证了宁沐的猜测，也就一小会的时间，他已走到青瑶所站的大石下面，然后猛地窜了起来，一把匕首从衣袖露出，直捅青瑶后心。
旁边众人都来不及反应，心中大骇。就是男子以为要得手时，突然青瑶侧身一让，手腕扭动，食指准确地点在对方眉心。那男子抽搐了一下，身形骤然停止，整个身体呈光芒发散状，迅速解离成粒子状态，消散在空气中。
宁沐摇摇头，六觉五识，高手危急时的心理警示，哪点都不是易相与的，普通人要想偷袭神纽高手太难了，除非你的速度能快过人家的灵觉，否则想都别想。
就在人们以为事情完结，松了口气时，突然人群中一紧衣女子爆起，身体如螺旋般旋转，掠空而过，像利箭一样刺向青瑶，那速度已经超出了许多人的视觉捕捉能力。
这一路上，青瑶已用过许多次神纽，而且看样子这能力对她身体消耗也较大，此时眼看刺客飞来，却只能勉力往后躲，情况堪忧！
此刻明眼人已察觉出，悲剧无法避免了！正赶来的众天青会高手恨不得撞死在地上，如果自家会长在眼前被刺杀，那他们还有何脸面在雁安立足？
正在这危急关头，突然一道流光闪现，瞬间与飞驰中的女子撞在一起，以微毫之差跌在青瑶跟前，大家仔细看去，那是一枚普通的短剑。
谁救的人？
众人大喜，即使普通居民也不例外。不说刚才天青会救了他们脱危，就是单以青瑶本身而言，大家也不希望这样一个温婉美貌的女子香消玉殒在眼前。
……
第四十三章 联盟之密
正在人们寻找时，青瑶已看向宁沐所在的方向：一个男子正傻傻地看着自己空了的剑鞘，旁边是一个相貌平常的青年，手里还抱着个小女孩。
“会长，你没事吧？”
天青会众高手终于赶过来，迅速检查刺客身份，同时把不相干的人排开。这时候再不能出岔子了！
青瑶摆摆手，“不用看了，是合城的人。”
说完，她就往宁沐所在的方向走去。
“这次多亏宁兄援手，否则青瑶必难避开。”李青瑶注视着他，睫毛微微地抖动，显然刚才那事仍让她心波未平。
宁沐摇摇头，他可不习惯别人用“话”谢他，这样客套起来太麻烦了，“青弘兄怎么不在？”
“这……家兄还在帮会驻地，应该快赶过来了。”闻音知雅意，青瑶也不是矫情的人，有些东西放在心里就行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发现宁沐在看她衣服，想了想立刻明白过来，“宁兄看出来了？”
“这是御羽衣？怎么看起来不太像……”宁沐有些奇怪，《道衣密录》上的御羽衣不是道服吗？怎么变成古代女装了？
这东西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嘻嘻。”青瑶扬起衣袖笑了笑，好像得到大人夸奖的小女孩，看来是女人就难免对自己的衣着在意，“以前的款式不好看，我让人修了一下，道装样式也有五件，我哥哥还穿着呢。”
听了这话，宁沐立刻自卑了。这就是差距呀！自己一件御羽衣都没有，人家不光有五件原装货，还发展出了新的样式——呃，确切地说，是只找到五件材料中朱血土的主料，还没来得及配置，这差距也太大了。
以前自己只感叹群体力量的强大，却没想到能强大到这种程度，实在是个人不能比呀！
似乎瞧出宁沐的心思，青瑶善解人意地转开了话题，“宁兄就住在安逸城？”
“是呀，没想到才住了几个月，就遇到了鼠灾。呵呵，要不是你们，我可要喂老鼠了。”
“宁兄说笑了。”
青瑶眨眨眼睛，她其实有意邀请宁沐加入天青会，不过上次看他好像没这方面的意思，现在倒不好唐突，只能婉转地道：“宁兄还是一个人吗？有没有想过与人合作？”
宁沐也是精灵剔透的人，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最近还有些私人事情要忙，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
其实加入天青会也无不可，不管是人脉还是个人需求，加入它都是最好的选择，只是宁沐还有计划没完成，现在确实不是最佳时机。
此时天青会众人已经完成城门清理工作，前来汇报。现在大门随时可打开，只是外面鼠害未退，只能等待支援。一群人商量了一会后，都转移到城墙上。
处理完事情，青瑶再次找到宁沐，神色有些迟疑，踌躇了一会才道：“冒昧问一句，不知‘自我元能本神论’的作者，是宁兄你吗？”
见她如此表情，宁沐心中一动，点点头笑道：“不错，当日我让左秋明把此文转交给苍龙联盟时，还没来雁安呢。”
青瑶点点头，又陷入了沉默。
宁沐心中暗笑，却没说破，看来联盟终于理出头绪了。
过了一会，她似乎已下定了决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说实话，这文章左秋明送来时我也看过，不过直到最近联盟学者才讨论出了它的一些应用价值，想必宁兄对初态元能修炼已有了些心得吧？”
初态元能修炼？
宁沐想了想，应该与自己命名的元能本态修炼是一个意思吧？只不过自己这个还包含后续更深层次的元能修炼理论，而初态元能修炼则是直指自己现在用的修炼法，看来联盟学者是确实理出了头绪。
想明白这些，宁沐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见他如此，青瑶不忧反喜。个人修炼本就是私密的东西，宁沐虽然没回答，却也没有回避，看来还有得谈。
想了想，她又道：“宁兄还不知道我们联盟对于‘神纽相关修炼法’的运作方式吧？我这里说一下，也让宁兄有个大致的了解。”
“平常联盟学者如果研究出什么新猜想，或者从外界得到什么新理论，就会在内部进行更深层次的探讨，然后得出具体可行的方案，然后交给我们……”
“……我们得到实验方案后，又会根据自己的想法进行试验，大家各自研究，之后把试验心得回交给联盟学者，让他们做进一步探讨，得出更完备的通用方案，然后下发各级帮主，以及帮派高级成员……”
宁沐静静地听着。
他注意到，在青瑶开始说话时，天青会的人都远远地站开，同时阻挡其他人上来，看来这内容已涉及到联盟高层机密。
“不过这次联盟学者给我们的方案有些不同，以前的方案都是建立在试验的基础上，操作起来并不困难，而这次却完全是理论性质的猜想，如何操作还需要我们自己研究……”
青瑶苦笑了下，有些无奈道：“不怕说大话，以前我对各类神纽修炼法的研究还有一些心得，但这次却完全没有头绪。我哥也是怕我在家里闷坏了，所以才故意让我出来调查事情，没想到回来时却正好碰上这场鼠灾。”
宁沐笑了笑，心中了然的同时，也有些惊讶她的坦诚。
以前的修炼法都是建立在神纽的基础上，属于力量层次的掌握，那当然好理解，也好操作。而现在的初态元能修炼则要深入到元能，过去的理论完全使不上力，过去的经验也不可用，那当然无法短时间悟通了。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自己隐瞒了部分“自我元能本神论”的延展论述！
联盟学者既然能触及到初态元能修炼的理论，那把隐藏的部分挖掘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但自己需要的就是这个“时间”！
至少现在就有人在为它苦恼。宁沐突然有一种笑的冲动。
……
第四十四章 重回绣球山
讲述完后，青瑶神情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其实我本来想向你请教一下这种新型修炼法的研究心得，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才多说了一些。”
宁沐摆摆手，心中迅速计算着，很快有了决定，“说实话，对于这种新型修炼法，我确实也在研究，也的确有了一些心得。不过你也知道，这些纯属个人修炼机密，并不能说。”
旁边千千眨眨眼睛，拉着小狗摇来摇去，哥哥又在骗人了。
青瑶理解地点点头，“的确如此，个人修炼法包含了一个人实力的大部分秘密，是我唐突了。”
听到这话宁沐一愣，突然反应过来，这丫头误会自己意思了，不过正好。
以前的修炼法都是建立在神纽的层次上，与个人神纽密切相关，当然包含了个人实力的许多秘密，不过元能修炼可不一样。它是建立在元能层次上，与实战无关。
自己本来的意思是要告诉青瑶：自己虽然没有研究出初态元能修炼法，但也有了一些心得，不过既然是秘密，你如果想知道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云云……
现在她误会了最好，这样更能提高自己的价码。即使以后她知道了初态元能修炼的内情，也只会以为现在自己还没到那个层次，不会以为自己骗她。
想到这些，宁沐立刻转换了口吻：“虽然如此，但既然你需要，我就简略提一点吧，希望你能保密……”
本来青瑶已经不抱希望了，突然听他又如此说，眼睛立刻一亮，兴奋道：“宁兄有话请讲，青瑶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以后如果有什么事只管来天青会通知一声，必然不会让宁兄失望。”
这诺言虽提得轻，却下得重。以天青会为诺，对她这样的一会之长来说，的确是有心了。
宁沐心中一笑，点点头道：“据我所知，如果要悟通初态元能修炼，其根本还在于‘自我元能本神论’中的自我，只要抓住这点，就成功了一半……”
青瑶侧耳倾听，神情十分专注。
“在此论中说，自我向本神反馈信息，是通过元能，本神对自我施加影响，也是通过元能，这其中元能是处于三者中央，起枢纽作用，其意已经很明显。本神暂且不说，我问你，你知道什么是自我吗？”
“就是指‘我’？”
宁沐摇摇头，“那只是笼统的说法，自我与本神一样，都是由神质构成，这点与肉体的物质不同。它主要包括三态记忆、性格规则、判定逻辑等等。其实这些你只要知道就行了，主要的问题还在于自我如何沟通元能！”
青瑶思考了一会，突然喜道：“你是说自我既然能通过元能把信息反馈给本神，那它就能对元能施加一定的影响，也就是说它就是初态元能修炼的关键？”
反应很快呀！
宁沐笑着点点头。事实上自我对元能可施加影响，也是先把一些特殊信息传递给本神，然后由本神来影响元能。只不过这点宁沐还有部分问题没弄清楚，而且涉及到一些秘密，此时自然不会说。
好在按青瑶那样理解也行，这对初态元能修炼的研制并没什么妨碍。
“那又如何才能沟通自我呢？”青瑶还是有些疑惑。
宁沐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自我即是我，如何沟通，那就问你自己的心了。”
青瑶脸色泛红，这个问题的确问得有些白痴。对自我心境的控制是修炼者最基本的能力，刚才被宁沐的理论唬得一愣一愣的，都忘记了自我其实就是自己了。
此事还要问别人，难怪人家要发笑。
正在青瑶思考时，千千突然放下小狗，整个身子扒到城垛上。过了一会，她突然欢快地指着前面喊道：“哥哥，快看！快看！好漂亮呀……”
宁沐抬头望去，心中一凛，怎么这么多火焰？
这时许多人也发现了城外的异状，纷纷爬上城墙观望，大家很快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只见前方大概两三百米远处，无数火焰组成的高墙迅速往这边移来，途中鼠群一碰到这股浑厚的火焰墙体，立刻化为焦炭，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随着火焰高墙的临近，一些人已看出了端倪，那是无数人用火焰喷射装置组成的盛况，其中甚至还有一些军用火焰喷射枪，专门对大群大群的鼠害进行打击。
这已经不是救援战，而是歼灭战了，看来苍龙联盟这次动了决心。
在众人忙碌时，宁沐敲了敲千千的小脑瓜儿，悄悄笑道：“千千，以后要记住了。富贵施金万两，不如贫贱馒头半分，这样更能让人记恩，知道了吗？”
“嗯！”千千爽快地答应一声，然后继续与手上的小狗嬉戏。
宁沐翻翻白眼，这小家伙比自己还能忽悠人，太不负责任了……
事情不出预料，鼠群很快被清缴一空，少许躲入洞穴的老鼠以后也没好日子过，大家已经被一次鼠灾吓怕了，绝对不会允许还有第二次。
青瑶离去前，除了默默表达感激之情外，还给宁沐两人另外安排了住处。东城区经此一役，已经不适合住人了，那股怪味没几个月是散不掉的。
……
安顿下来，过了一些天，宁沐算算时日，觉得差不多后，又离开了雁安。
再次来到绣球山，它的模样没多大变化，只是山顶多了个木头架起的一个高台。工程进行到一半，高台已有三四层楼高，一些穿着奇异服饰的家伙在上面忙碌着。
宁沐在周围悄悄打探了一下，然后来到山体裂缝附近。
这里已经建起了一些草屋，不时有穿着藤丝织衣，把身体遮得严严实实却光着脚丫子的家伙进进出出，看样子似乎在准备着什么。
看了看天光，待夜色稍暗，宁沐用准备好的东西把脸涂黑，然后瞧准时机避过地底守卫，钻入了山体裂缝中。这次他有了经验，听到人声就赶紧找个凹陷隐蔽的地方躲起来，不再奢望黑暗能挡住这些地底幽民的眼睛。
进入地下森林，看到眼前的情景，宁沐心中跳了一下。这里竟被这些地底幽民开出了一条直通森林西面地洞的大路。在地洞旁边，也建了许多木屋，一些精致程度甚至超过了明清时期的小富庭院，只是稍小了些。
这也太诡异了吧！
在四周寻找了会，宁沐瞧准了一间精致程度中上的建筑，悄悄摸了进去。是人的地方就会有阶级，这精致木屋所住的总不会是地底的普通老百姓吧？
看清眼前的情景，宁沐愣了愣。自己难道还有偷香的潜质，怎么随便选了间房子，住的就是女的？
……
第四十五章 魅惑少女
里面微弱的灯光下，站了一老一少两个女子，她们都穿着绿色的长袍，上面绣着玄奥精细的花纹。看那布料色泽，定然是丝帛织锦之类。
这些地底幽民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看文明程度，在某些方面都不比地上居民差了！尤其是那老太太的衣着，怎么看怎么像古代高士的衣冠礼衣，不像平常人所能穿。
屋中两人不似祖孙俩，老的那个正严肃地说着什么，小的那个则低着螓首，一副恭顺的模样……不过，有一边恭顺听话，一边背着手玩编绳的人吗？
说了好一会，老太太理了理身上的礼带，正了正头冠，脸色缓和下来，语气也不像刚才那般强烈，看样子似乎在安慰那少女。
就在宁沐等得不耐烦，想去其他地方看看时，突然他心中一凛，刚要移动的脚步又停了下来。因为在他要移动时，感觉老太太似乎有些疑惑地往这边看了一眼。
这老太太难道是个高手？
宁沐有些庆幸，还好自己及时停止，否则定要糟糕！既然不能离开，他干脆停下来继续看，看看她们到底要干什么。
老太太安慰了少女一会后，脸上露出笑意，又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只见少女放在背后的双手突然变幻起来，编成蝴蝶的绳子瞬间又拆成长条，恭恭敬敬地举到身前。
嗯，老太太点点头，示意了少女一下。
这时少女有些犹豫，过了一会才磨磨蹭蹭地拿起绳子，七绕八绕地把自己两只小手绑起来，伸到老太太面前让她查看。
见此情景，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又说了几句，才转身离开了木屋。
老的离开后，少女也不再站着，嘟着嘴跌坐在椅子上，似乎有些生闷气。
此时宁沐心中的莫名紧张突然消散了许多，看来刚才的心神预警的确与那个走起路来都哆嗦的老太太有关，还好自己没轻举妄动。
既然她已经离开，眼前这少女看起来地位又不低……那就是你了！
宁沐眯了眯眼睛，心中有了决定，立刻静下心来观察，准备先摸摸底。
少女坐了一会，又开始玩起了花样，一会神奇地把捆住自己的绳子解开，一会又犹犹豫豫地把双手举起来，让绳子捆住，这过程中妩媚的大眼睛一直滴溜溜乱转。
借着灯火的侧光，宁沐看清了对方面貌，心中有些诧异。少女只有十六七岁，却生得楚楚动人，一双魅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起来十分勾人，天生尤物呀！
这要是普通人遇上，都不一定抵挡得住。
继续观察了一会，见那少女只是在玩绳子，宁沐也不再等了，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对方身边，手掌下劈……
不过少女反应很快，左手瞬间捂住自己的小嘴，然后可怜兮兮地看着来人，好像一个无害无助的小姑娘。
宁沐心中一笑，这少女还真古灵精怪，有这样对付敌人的吗？
眨了眨眼睛，少女突然瞟向门口，宁沐耳朵一动，迅速移到门前，把一个刚推门进来的家伙劈晕在地。
来人见到了自己身形？宁沐眼睛一眯，一把匕首抽了出来。
“唔，唔……”少女虽然仍捂着嘴，却连连摇手，同时跑到宁沐身边，比划着什么。
宁沐皱眉看了她。这少女的意思肯定是让自己别杀这人，不过看她的神色，似乎并不是怕自家人遭殃，反而像是有其他理由，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忌讳？
不知道的东西最好别碰，宁沐迅速有匕首收起来，同时摸了摸脸上的黑灰。反正自己隐藏了脸，让对方看到身形就看吧。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夜兮族从古就有血仇的传统。相互厮杀没事，但如果暗杀他们的人，必然世世代代追杀下去，直到把对方杀死为止，这是古时夜兮族为了维护传承立下的规矩。现在虽不可能世世代代追杀，但追个三五年还是有可能的。
事情达成，此地不宜久留，宁沐又把手举起来，做下劈状……
少女瞪大妩媚的大眼睛，见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只能示意宁沐稍等，迅速回屋拿了几件东西收好，然后可怜兮兮地看了他一眼，眼睛一闭……
那模样不像视死如归的战士，倒像等待情郎亲吻的初恋少女，唯美诱人。
这家伙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勾引别人几下，宁沐摇摇头，“啪”地一声把她打晕。再让她来几下，自己还真不一定抵挡得住了。
把少女扛起来，同时把地上的家伙丢到床上盖住，宁沐悄悄往外看了看，然后钻出木屋，往山体裂缝的方向行去。
一路顺风顺水，山体裂缝已出现在前方，就在他以为能轻松过关时，突然后面传来一阵异风，宁沐转头看去，只见木屋中所见的那个老太太风驰电掣地追上来，片刻间就到了身后不远处，同时“叽里呱啦”地喊着什么。
她这一闹腾，立刻惊起了部落守卫，很快只见地下森林中，无数个捷如鬼影的家伙在其中闪烁。
这老太太速度也太恐怖了！
宁沐不敢多看，立刻钻入山体裂缝之中，一脚把守卫裂口的家伙踢成滚地葫芦，正好挡住追兵。
迅速穿越夹缝，途中路过狭窄地方时，宁沐灵机一动，用离光“刷刷”几下把缝隙两边的岩石削下来，堵在道路中央。不过还没等他出山体，就听到后面传来“轰隆隆“的声响，老太太发飙了！
刚从裂缝钻出，“哧”地一声，一把黑色纤细的长刀从宁沐旁边斩下，快若流光。即使他早有心理准备，扭身躲过时也被划了一道长长的血痕，一些血丝渗了出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
与对方交了几手，宁沐心中大骂。
眼前这个精瘦男子实力远弱于自己，速度却比自己还快，招式精炼如刃，出手狠辣如刀，他几次想绕道跑走都被挡了下来，看样子不解决是不行了。
宁沐四处打量，最后看向手中少女，心思开始转动……
两人又互交了几手，宁沐瞧准一个机会，突然把少女身子递了过去。见此情景，那精瘦男子果然愣了一下，不过却没像预料中那样收刀，而是定了定后又径直劈下来。
还好他见机得快，用臂刃挡了一下，否则这少女就要梦中魂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