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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全文阅读

作者:妹姒     成亲txt下载     成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90 借名

    o9o借名

    十三阿哥府。复亭。

    此时的十三阿哥府内与百姓家的宅子一样,同样挂满了各色各样的灯笼,不同的是,这些灯笼做工更精细,样式更华丽。

    “宫里赏下来的?”四阿哥背着手站在面前的一盏九宝莲hua灯前,问道。这九宝莲hua灯,每层约寸许,共有九层,层层如红莲绽放,如莲开九重,华美异常。若他没记错的话,这是内务府的专供,这个样式,今年只得一盏。

    “可不是。”十三眉飞色舞地道:“四哥您走的早了些,后面武比的时候皇阿玛又出来了,赏了我一盏灯。您没看到,那十四弟当时眼都红了哈哈”

    满人尚武,武比一直都是皇宫中皇子们过节时候的助兴节目。

    四阿哥含笑点了点头,十三能在皇上面前1ù脸,他也很高兴,勉励道:“你能赢过十四,说明你最近没有贪图新婚享乐,武艺一点没有落下,这很好。但是,武比终是比赛,你能帮皇阿玛多做实事,那才是正经。”

    “四哥放心。”十三笑道:“我虽没有领实职,但也没闲着。”

    说罢伸手请四阿哥坐下,亲自斟了茶,道:“四哥,那个李言确实是有真本事的原先的几个先生先还不服,但最后都被他一道题给震住了。而且,听他讲学,深入浅出,许多模糊不明之处,他都能说个清晰明白,我感觉自己这几个月,竟然比以前几年的进步都大,这回巡河,定能帮上皇阿玛”

    “那真的很好。”四阿哥回想起刚刚街上那一幕,那个少年,自信,潇洒,答不出谜题之时竟是那般的坦dang,毫不拖泥带水地认输放下……这样的心xìng,就是自己……

    “听说你收了他的沙图纸,已经派人在建工坊了?”四阿哥沉yín半晌,突然问道。

    “四哥,您听我解释——”十三脸色一愣,有些焦急。他建工坊是想为四哥赚钱,但又怕四哥不同意他经商,于是就没有立即告诉他,而是准备建成营运之后,成功赚到了银钱,才去说的。

    “四哥若不是九哥这些年不顾脸面,抢夺了那么多的产业,又得了那么多的黑心钱,怎么能收买了那么多的大臣为八哥说话四哥,你是不知道,外面已经有人公然称八哥为‘贤王’了”十三压低声音,急切地道:“我们不能去捞黑心钱,但自己赚总是没没有错四哥,我们再无动于衷,怕就来不及了”

    “闭嘴”四阿哥低声厉喝一声,道:“你瞎说什么太子殿下还好好的,你心里瞎琢磨些什么”

    这京城哪个不知道,太子已经不稳当了被四阿哥凌厉的眼神bī着,十三张了张口,将那话咽了下去,但却是极不服气地哼哼着。

    两人相对半晌,四阿哥当先收回目光,低头喝了一口茶,才平静地看向十三道:“十三弟,你的理想志向一直都在沙场。一点银钱,不值得你1ang费时间。”

    “四哥……”十三诺诺几声,心中温暖。四哥不需要钱么?不,四哥很需要银钱。但四哥却更关心自己的志向……“四哥,你就放心吧,都是下人们去做的,没让**心。”

    “能被银钱收买的,多是无能之辈,那些个人,我从没放在眼里过。”四阿哥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朝堂就是被这帮人给nong的乌烟瘴气的将来,我饶了他们

    “但十三弟你不能与老九一样,沾上‘商’这个名你的理想,你的才能,都应该在沙场上”四阿哥默默喝着茶,皱眉思索很久,才抬头道:“沙图纸既然是李言和董鄂家献上来的,那就依然是他们家的产业”

    “四哥,您什么意思?”十三迟疑地问道。

    “人还是你的人,但对外都要一致说是李言的产业,或是董鄂家的产业,只是借了你的名头。京城王公贵族家中,哪家不是吃许多铺子干股的?”四阿哥顿了顿,道:“沙……布偶……他们董鄂家也没有资本没有势力去占这大清这么大的市场,他李言既然要搭上我们,就要搭个彻底。你找时间与他协商,你借他家的‘吉祥’名字,将沙连带布偶一起,在全国铺开。就说那布偶铺子,我们不开分店,别人也会学了去,倒不如让我们做大了,他单单吃干股的钱,就是现在的几倍几十倍了……”

    他四贝勒不经商,并不代表他不懂经商。他若不懂经济,怎么在户部hún下去?

    十三听了四阿哥的话,也是细细思索。四哥的意思,他能明白,不过就是扯了李言或董鄂家的旗子去经商,这样既得了银钱,又将自己摘了出去……可是李言……十三小心地道:“四哥的意思,是收李言做门人,专管经商?”

    若是南乔此时听见十三这么说,非要惊声尖叫不可

    四阿哥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李言那样的人才,只经商,太1ang费了……生意上,你这里若人手不够,我府上还有几个得闲的奴才,你尽管用。想来有十三皇子的名头,做的又是新东西,经营起来并不难。那个李言,过年就十六了,该慢慢用上了。”

    十…头道:“我明白。”

    “十三弟,你记住,一个忠心又能干的人,永远比十个百个庸才有用的多……”四阿哥缓缓道。

    十三想了一会儿,道:“我听门人提及,李言似乎极想入籍成为旗人,但是问及原因,却不是说些冠冕堂皇的大话,就是语焉不详……”

    “我知道了。”四阿哥眉头抬了抬,心中却在思索,朝堂上虽是旗人掌握大权,但并没有过于排斥汉人,皇阿玛对汉臣也多有体恤,以他李言的年龄学识,参加科举应该问题不大……那他想成为旗人,必定有什么不得不为的原因…………

    再说南乔一行人在铺子里休息一番后,又一路逛回了家。南乔与陈氏说了会闲话,又吃了碗汤圆做宵夜,就装作十分困倦地与陈氏作别,起身回屋休息,走至门口,南乔又回头轻飘飘地道:“对了,额娘,桃儿她与我们走散了,您让严老伯注意给她留个门儿。”

    说罢,不待陈氏问,就拍着嘴巴打着哈欠离开了。

    陈氏一听桃儿走散了,眉头一皱,本想细问,见南乔困成那样,就没留她,只找来杏hua柳絮问话,但也不过是何时还在,何时不见人了之类,问不出什么来。

    “夫人,咱们家离街不过只隔了两条胡同,桃儿她说不定等一时就自己回来了,夫人不必忧心。”杏hua低声劝道。

    “也只能这样了,你们也都累了,都去歇了吧。”陈氏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问不出个什么来,转而一想,灯市上那么多人,走散也是常有的事情,就放缓了心思,吩咐门房上注意后,也没有跟宝柱提起,就歇下了。

    直至第二天一早问起,知道桃儿依然没回,陈氏就觉得有些不妙了,赶忙将事情说与宝柱,忧心地道:“爷,您说这会不会是出了事儿?”

    “我会让严宽去街上打听打听……若是没有消息,就报官吧。”宝柱眉头也皱了起来。

    到黄昏的时候,桃儿依然没有任何信息,只好到衙门里报了官备了案,说是“走失奴婢”,请官府追查。

    这点儿小事,宝柱又不曾打点银钱,衙门怎么会放在心上?左不过就是给桃儿定了个罪名,象征xìng地下了个追捕文书,然后就是不了了之罢了。

    清风茶楼。

    宝柱坐在雅间里,皱眉思索着如何与宝良说。有件事情,他一直没有对任何人说起,那就是初五那日,他见的是大哥保良……

    “三弟,你心中焦急,我心里比你还急呢。”就在宝柱思索之间,宝良推门进来,笑道:“不是对三弟你的人品放心,那么一个美人儿我才不放心养在你家里三弟啊,再容我两日,这一片大院子不少,但小院子可不好找,又是大节下的,过两日一定得”

    自打桃儿被宝柱领走,宝良心中真是十分不舍。那么一个美人儿,还是对他宝良有情的美人儿,就这眼前飞了,这不是挖了他的心么?

    冲章氏了一通火后,他心中犹是不甘,直到有一日胡姨娘跟他道:“爷,我看三爷根本就不想要那桃儿,您去将她接了出来,找个小院子住着,既能卖三爷一个人情,又得了美人,岂不是一举两得?”

    那胡姨娘一边给宝良rou着太阳穴,一边娓娓说道:“听诚儿说,三爷如今也达了,四少爷(南英排行第四)又是得了十三阿哥举荐,才进了国子监,爷你此时卖一个人情给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呢。还有桃儿,等她怀了您的种,您再报给老太太知道,老太太还能不允她进门?”

    这话一下子就说到宝良的心坎里去,他兴奋地搂着胡姨娘一通颠鸾倒凤之后,就冲冲出门,约了宝柱说话。宝柱也正好也想打桃儿,于是就允了宝良。但现在——

091 借名(二)

    o91借名(二)

    “大哥,桃儿跑了。”宝柱起身与宝良见过礼,木木地道。

    “什么跑了?”宝良脸色一僵,当下眉mao挑起,讥讽道:“三弟,那桃儿本就是老太太赏你做妾的,你若不想让给大哥,直说就是,何必找这蹩脚借口”

    “大哥,我若是想要她,那日就不会应了你。”宝柱道:“她被关在房中半个月,昨晚是乔乔看她可怜,才带她去看灯的,然后在街上走丢了。大哥,我已经去衙门报案了,只是那桃儿恐怕已经不在京城……”

    “哼”宝良斜了宝柱一眼,冷哼一声,甩袖离开了。美人不在了,他与宝柱之间再无话说。

    宝良气冲冲地走在街上,心中一团火气没处泄,更是对宝柱生出一种无端的恨意来。他不认为宝柱撒谎——人丢没丢,一查便知,宝柱没有道理撒谎。他也不认为是宝柱或者陈氏故意放走了桃儿——自己已经答应接桃儿走了,他们没有必要多生事端。

    他心中清楚的很,这桃儿恐怕是真个跑了。

    但那样一个美人,就要是自己的了,却就这样丢了,这让他如何不恼?吃不到的美味永远是最美味的,宝良心中恨的很,若不是宝柱在,那桃儿早就是自己的了若是宝柱上点心,她一个奴婢,哪里跑的出去?都是宝柱

    茶楼的雅间里,宝柱眼看着宝良怒气冲冲地离开,知道他大哥怕是又将他恨上了……他返身重新坐好,将桌上冷掉的茶水泼了,又为自己再斟了一杯,就这样,静静地将半壶茶缓缓喝光后,才结账离开了茶楼。

    这桃儿出走,中间必有古怪。

    她一个漂亮奴婢,深宅待了十来年,又无钱财傍身,若是无人接应,她哪有胆子出逃?她从老宅来到自己家后,一直闭门不出……这中间传递消息之人……应该是南乔和李言吧……

    乔乔……

    回家之后,宝柱并没有提及什么,只是一如既往的吃饭忙碌。桃儿本就是与他家不相干的人,跑了就跑了,以后,陈氏怕不会再时时蹙眉叹气了吧……

    十六的晚上,陈老带着陈兴医前来赴宴,又细细为南乔搭了脉,然后抚须大笑道:“乔乔脉象平稳有力,再无沉疴喜事,大喜事”

    这话说完,一家人都欢呼起来,陈氏更是眼角含泪,双手合十,口中喃喃不住,也不知道是在向哪个神仙祈祷……

    欢乐的气氛持续了没几日,南乔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圣驾南巡的日子就定在二月初十,而李言也将与她分别两个月……

    要是冬天再长些就好了……南乔一直讨厌冬日,但她如今却巴望着冬日能更久些,那样李言出的日子也许会晚一点……她深深吸了口早net空气中的凉意,努力压下心头这些无用的小情绪,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不过是两个月。并不太长,自己若是忙碌起来,这些日子,定是一眨眼就过去了。

    昨日李言将外城一家印刷作坊的房契、往年账册、工人名册送了来,想必也是看南乔烦躁,存了给她找点事情忙碌,分散她注意力的意思。不然,这些1uan七八糟的,他定是理顺了,才会让南乔过目……

    “小姐,这是这两年的账册,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方法,重新誊写好了。”栀子递给南乔一个不厚的册子。

    作坊用的记账方式,南乔当然是看不惯了。如是往日,说不定她还有兴致一一阅读,但现在,她哪里静的下心?幸好栀子已经大致懂了她教授的复试记账法,南乔看账册并不算多,就吩咐栀子重新誊写了。

    这只是一个小作坊,生意,恩,蛮差的,两年中都没接什么大单子,亏空不少啊。若不是师傅工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不工钱也没人敢闹,这作坊怕是早开不下去了吧,难怪一听有人肯买,那主人想都没想就脱手了……

    南乔一边翻账册,一边沉思。家中缝制布偶的丫头们,签的卖身契;铺子里接待的丫头们,签的也是卖身契;这作坊上劳作的,签的还是卖身契,这个时代,就没有正经工人了么?

    不过,时代如此,她也没在这上面纠结。南乔合上账本,计划着什么时候去实地看一看。

    自己如今也算是八岁了,对比自己观察布偶铺子中的客人得来的经验,八岁的女孩,在这个十三岁就能嫁人的朝代,已经算是长大了,她早慧一些,有主见一些,并不会太显眼……

    “乔乔。”

    就在南乔思量之间,李言敲了敲门走了进来,也不让栀子给他倒水,就挥手让她下去,忧虑地道:“乔乔,这一回,我怕是有些做过了……”

    “出了什么事?”南乔心中不由得一颤。自打他们相聚之后,她还没见过李言如此表情,就算是前世他公司被bī着一步步破产之时,也不见他像如今这样啊?

    此时的南乔,已经不像初来之时那般无知懵懂了。

    闲来无事的时候,她没少研究此时的律法、民俗之类的,免得自己像当初那般,看见人家穿孝服而不知,去夸赞别人漂亮那种糗事,或者日后闹出更大的1uan子来。知道的越多,她就越是心惊,在这个王权集中的朝代,上位者说杀人就杀人,完全不需要一个理由……

    “今日十三找我去,说想要在京城之外的其他地方,开咱们的布偶铺子。”李言静了静心,缓缓道。

    只是为了这个……南乔松了一口气,笑道:“你怕是惦记着我说过的连锁店吧。我早就想清楚了,我们没有那么大的实力去连锁,也保不住那么大的产业,所以,他要做就让他做去。他不开,也会有别人开,我没什么的。”

    “若单是这个就好了。”李言深吸一口气,道:“十三的意思,是他开设的这些铺子会挂‘吉祥’的牌子,对外也声称这些铺子的所有权是我们的,包括沙。”

    “这是什么意思?又是为了什么?”南乔有些不明白了。

    “他十三不能沾上‘商’字。”李言叹了口气道:“怪我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十三小打小闹地让下人做点生意还可以,但他如果大张旗鼓地去做,就免不了变成九阿哥一类人,惹得康熙厌弃,不再重用。十三是雍正的铁杆,就算是他甘愿为雍正赚钱,雍正也不会允许他这样做的。”

    他心中忧虑不安,就将雍正这个名称用了出来。

    李言再次叹道:“现在这个注意,怕也是四阿哥想出来的。产业明面上挂了我们的名字,但实际上谁都知道是十三的,但又偏偏能将十三从‘商’字上摘出来……我们本是小人物,但十三这样一做,就将我们变成了异常显眼的小人物……”

    南乔仔细听着李言的每一句话,心中默默思索。雍正会是未来的皇帝,与他绑在一起的话……

    “乔乔,如果我们成了四阿哥一派的钱篓子,四阿哥的政敌们绝不会放过任何打击我们的机会,平静的日子就再没有了,而且,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

    生命危险……南乔心中一紧,知道李言说的是实话,于是问道:“我们……能不答应么?”

    李言摇了摇头,苦笑道:“恐怕不能。如果我们不答应,这点小事都不肯替他们去做,以后就别谈什么前程户籍之事了,南英怕也再无出头之日,若是换了别人,还能去选择从别的地方入手,但你我都知道,四阿哥是未来的皇帝……”

    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他们了……

    南乔有些无力地坐了下来。她的本意只不过不是能让这一家人过上幸福的小日子,以后风光地嫁给李言,绝不想站在风口1ang尖上……

    钱篓子,钱篓子……南乔忽又紧张地道:“那他们,是让你成为他们的门人,替他们赚钱么?”

    李言摇头道:“那倒没有。如果我们答应了,他们不仅会提携我和南英,还答应分给我们一成生意上的干股……真要做起来,这一成干股是很多钱了,他们并没有亏待我们……”

    李言想了想,斟酌地道:“乔乔,如今我是孜然一身,除了你,别无牵挂。而我和你的关系,除了栀子,旁人并不清楚。替十三背名这个事情,还是太危险了,就由我一个人应下吧。算在我头上,我再从你家搬出去,想来,纵有什么危险,也不会连累你们的。”

    既然没有将李言变成奴隶门人,这最坏的情况没有出现,南乔也冷静了下来。

    由李言自己应下这个名,的确是不错的选择。不是她存了将自己摘出去,不与李言共患难的意思,而是,宝柱和陈氏都是普通人,半辈子都在为生活而烦恼,他们怕是应对不了这种复杂的事件,且又有1uan七八糟的亲戚们牵绊着,更加麻烦。而李言,正如他所说,自己一个人,才可以无所顾忌,什么人的帐都不买,这是减少麻烦和危险的最好选择……

092 生日贺礼

    o92生日贺礼

    但是,他们都知道四阿哥会是下一任皇帝,而全国连锁的布偶和沙铺子的一成股份,那绝对不是一笔小钱单她京城一个小小的布偶铺子,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已经净赚了好几千两

    还有南英。

    若是李言抛开她一家,自己将这事情揽去了……那,他年年分到的许多银钱,他李言比较平坦的仕途,对比自家什么好处也没有捞到,宝柱会不会眼红?南英会不会怨恨?

    特别是最后,当四阿哥上了台,宝柱南英纵然开始能忍住不说什么,但那时心中一定会有个难解的疙瘩

    自己的亲人,便是李言的亲人,她南乔不想看到自家人与李言之间有任何罅隙……

    要投资,总是要冒险的……南乔冷静地道:“这件事情,你还是与我阿玛和南英仔细说说清楚,如何选择,让他们自己拿主意,我们不能代他们决定。”

    李言低头沉yín许久,才道:“好。”

    晚间的时候,李言请了宝柱、陈氏以及南英一起,关门低声说了很久。由南乔亲自守在了门外。

    南乔望着天天冷冷的一弯月亮,怔怔出神。

    几个月了?回想去年的此时生活在三百年后,所担忧的,不过是柴米油盐,才要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但眨眼间,就掉到这三百年前,摆在他们面前的障碍却不止柴米油盐那么简单了,重新奋斗么?

    南乔低头打量自己的身量,摇头苦笑。就算她这半年长高了,也估计才一米二左右,这在前世还能享受儿童半票的待遇,这“重新”的也够低的……

    能活着,且与李言一起活着,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南乔深深吸了一口早net夜晚的凉气,拍了拍有些僵硬的脸颊,听见身后动静,回转了身。

    李言当先走了出来,暗中冲南乔做了一个手势。那是他们先前约定好的,意思是宝柱几人都还在犹豫。

    然后走出来的是南英。他双眉锁的死紧,双手下意识地攥成拳,目光不时看向李言,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终是忍住了,冲南乔勉强一笑,就回了自己房间。

    宝柱和陈氏依然坐在堂上没有动。南乔见此情景,也没进去打扰,只在门外福了个身,与李言对视一眼,也回了房间。

    第二日,众人都早早起了身,聚在了一起。

    “阿玛,我相信李大哥的眼光。”南英眼中有些血丝,想是昨晚没有睡好。他咬了咬牙,道:“阿玛,我们已经与十三爷脱不开关系了。除非让儿子退了学……”

    相反的,宝柱和陈氏却出奇地平静。宝柱平静地看了南英一眼,道:“那就这么决定吧。言哥儿,你带着英子去见十三爷的人吧,我就不去了。”

    这算是什么意思?将这个家jiao给南英么?

    南乔吃惊地看向宝柱,又看看陈氏。陈氏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个决定,笑道:“杏hua,上饭吧。言哥儿,你也坐下一起吃点。”

    陈氏的笑容与往常一样的和蔼可亲。饭后,她也与往常一样与南乔闲聊了几句,然后又与往常一样,走向后院。

    跨过后院门的时候,陈氏顿了顿,mo着南乔的头,道:“乔乔,你要记住,一但你做了决定,就要坦然平静地去面对,绝不要瞻前顾后。如果这个决定是你爱的人做的,你的任务,就是支持他。”

    是这样么?

    南乔站在院门边,看陈氏迈步进了院子,笑着与简娘等人打了招呼问了好,待她找了把椅子坐下之时,手中已经多了一个半成型的布偶了……

    南英做了决定,于是宝柱和陈氏便支持他么?

    南乔没有去后院,而是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全国连锁,统一装修,统一定价……吉祥铺子既然要在全国展开,那相关的章程还是早早给十三送去的好……

    不得不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抉择,和陈氏的那句话,让南乔因李言离开而躁动的心绪平静许多。

    十三阿哥府做事,也没有拖沓,很快派了十来个针线女工前来学艺——布偶的工艺并不难,她们主要是学习吉祥铺子用的三种防伪标记的。

    第一种,在每个布偶身上缝上锈有“吉祥”两字的细小缎带标签;第二种,在每个布偶身上比较隐秘的位置绣上此种布偶的微型图案;第三种,在每一个布偶的内壁,也就是填充物中,缝上一截这个布偶特有的序列号:比如,布偶样式一个符号,尺寸大小是一个符号,布偶出自谁人之手,是一个符号,出产批次日期又是一个符号,现在,还要加上产地这个符号……

    隆福寺街上,紧邻布偶铺子的两家商铺也被买了下来,正在装修。用常全的话说,这是十三阿哥府送给她八岁的生日贺礼:京城这间铺子的所有权,以后就全部归南乔了,因为所有的布偶都是她设计的……

    正月十二,是南乔两世的生日。

    “乔乔”燕宁欢快地跳下马车,迫不及待地拉起南乔的手,兴奋地道:“乔乔,你八岁了”

    “恩。”南乔含笑点头。再次见到燕宁,她心中也很高兴。

    “这是我特意给你挑的礼物。好看吧?”燕宁从秋儿手中取过盒子打开,小心地捧出一个玻璃瓶子。确切地说,这是一个玻璃工艺品,成大肚瓶子状,里面烧的是一组画。

    tǐng精致的。南乔接过瓶子,仔细看了看,现这组画说的是希腊神话水仙男喀索斯的故事。

    “燕宁,这瓶子哪里买到的?”南乔问道。

    “琉璃厂街啊,那里好多新鲜的西洋玩意呢。这个瓶子,hua去我好几百两呢。”燕宁说罢,察觉自己话中不妥,于是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谁送礼的时候,说价钱呢?

    南乔笑了笑没有在意,而是从书架上chou出一本希腊神话的翻译书,翻到与水仙男有关的部分,与燕宁对照着瓶子,欢快地指点说笑起来。

    这些1uan七八糟的书,都是李言给她收罗解闷的,一般的闺阁女儿,还真没有……

    翻看了几页,燕宁眼馋地道:“乔乔,这书借给我看看吧。好有趣的……”

    “这个……”南乔有些为难。

    在她家中,宝柱从不验看她功课,也不关心她在看什么书,陈氏是个大字不认几个的,南英就更不管她看什么了,所以这些书才在她房间里出现。但尚书府上,燕宁的额娘长辈们,会允许燕宁看这种1uan七八糟的书?这里面,可是情啊,爱啊,自由啦,追求啦,什么都有的……带回去,十有**要被没收了

    “乔乔……”燕宁摇着南乔的手臂道:“给我看看么……要不,你告诉我哪里买到的,我也去买一本”

    南乔低声道:“不是我不让你看,而是,若你额娘和先生知道你看这种书,说不定会惩罚你的。”

    燕宁对比了一下自己平日被要求读的书,再想了想额娘和先生常说的话,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我不带回去了,我就在你这儿看”

    南乔哑然。

    看到燕宁抱着书歪在了沙上,南乔心中有些忐忑。自己本身是个成年人,看看闲书无所谓,影响不到什么,但燕宁她才七岁不到,看这个神话书,好像不太合适……平心而论,自己若有个七岁的女儿,只怕也只敢给她看少儿读物吧……

    但她又没有理由阻挡燕宁。南乔想了想,与燕宁挤坐在一起,不时评点几句,如“这个神好傻”,或者“这些人真野蛮,一点也不文明开化”之类的,小心地引导着燕宁……

    没看几页,栀子禀报道:“小姐,十七爷派人来送贺礼了。夫人说请您见见。”

    那个小子?

    派人……南乔呼出一口气,道:“这就来。”不是本人来了就好……对于那个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但又死缠她不松的小正太,她还真是头痛的很。

    燕宁一听是十七的人,想起那日那个会变脸的小哥哥,也起了兴致,将书放在一边,兴致勃勃地要去看那小哥哥送的什么礼。

    来的是那个面相秀气的小男孩并两个shì卫。

    那个小男孩看见南乔,忙弯腰行礼道:“奴才小车子见过小姐。”

    小车子?这是什么古怪名字?南乔讶然地看了看陈氏,陈氏补充道:“宫里来的。”

    宫里来的?那就是小太监了?真是……真是……南乔握了拳头,含笑道:“小车子不必多礼。”

    小车子又客套几句,从shì卫手上小心接过一个盒子打开,是个漂亮的长颈彩绘hua瓶。小车子道:“这hua瓶是主子送给小姐chahua用的,虽不是什么古董,但也是内务府精心烧制的,请小姐不要嫌弃。”

    南乔忙道:“很漂亮,我很喜欢。”这么漂亮的一个瓶子,过了三百年,它不就是古董了?

    燕宁一见只是个hua瓶,顿时没了兴致,问那小车子道:“你家主子呢?”

    小车子脸色一红,行礼道:“主子近日不便出宫。”看那神色,似乎有些尴尬。

    好在燕宁也没有多问,那小车子礼物送到,任务完成,也很快告辞。陈氏让栀子送其至门口,并赏了银钱不提。

093 生日贺礼(二)

    o93生日贺礼(二)

    只说燕宁没有看到十七有些失望,又见十七送的就是个普通的瓷瓶,更加失望,与南乔回到房间,又看了两页书后,就要回去了。

    “乔乔,故事很好看,但是洋人的名字太古怪了,一点也记不住。”临上车前,燕宁还不忘根南乔抱怨一声,道:“全是字,看一会就累了……”

    南乔安慰道:“怕什么,书我给你留着,慢慢看。”

    送走了燕宁,南乔回到房间,现十七送的礼物盒子与燕宁送的礼物盒子并排放下桌子上,心道,这两个小家伙,tǐng有默契的,都送瓶子……

    南乔拿起那个玻璃画瓶,把玩了一会儿,就收了起来。又拿起长颈彩绘hua瓶,小心地倒了过来:她前世的老爹也曾附庸风雅,买些古董在书房摆着。那些瓷器下面多有朝代印章……

    果然有啊南乔mo着瓶底下的鲜红的“大清康熙年制”,正要细看,就见瓶子中滑出一个纸卷来。

    搞什么名堂,该不是有什么秘密吧?

    南乔放下hua瓶,捡起纸卷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大字:“盒底”……

    字如其人。南乔挑了挑眉。这两个字,稚气中带着执拗,一看就知道是十七那个牛皮糖写的。

    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hua样来……南乔将纸条丢在炭盆里烧了,拉过盒子拉了拉,就将盒子中瓶子形状的衬托物提了起来——

    下面是一把匕和一张纸。

    南乔将手中的物品放在一边,展开纸一看,这回字数多了些:“等我禁足出来比试”……

    我说今儿怎么没有亲自来呢,敢情是被禁足了。一定是上次上元节的时候,偷溜被抓住了,也不知道这回能安生多久……南乔捂嘴坏笑几下,但见“比试”两字,笑容就僵在了脸上,恨恨地纸张rou成团,摔进了炭盆里:这位小祖宗,怎么就总惦记着这件事儿呢,不就摔他一下,至于这么记仇么还是找个机会,让着他点,被他打败一回,应该就不会再缠人了吧……

    南乔思量之间,将那把匕拿了起来,轻轻netbsp;匕长不过三寸,连手柄一起最多五寸,但看外表就像个玩具小刀。但再看其薄如柳叶的匕刃,在炭火的映照下闪出幽亮的光芒……南乔心中颤了一下,从桌上的笔筒中取出一支不用的mao笔,执匕轻轻一削,笔杆瞬间就被斜削成两段,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真够锋利啊

    南乔心中再次颤了颤,极小心地将匕cha进鞘中,再将盒子和hua瓶重新放好,才呼出一口气,倒坐在椅子上,咧了咧嘴,苦笑地嘟囔道:“给小姑娘送匕,还是个真家伙,那小正太倒是想的出来……”

    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无意摔了他一下,自己在他眼中,就是个血腥暴力女了?

    若是早两天送来,说不得能给李言带着防身,但是现在……李言也不知道走到哪了……

    想起李言,南乔从书架上chou出一个纸卷打开,手指点在京城上,顺着这简陋地图的脉络慢慢往南。此时马车的度约是二十公里每小时,但御驾的话,应该走不了那么快……两天时间,差不多应该在三百公里开外吧……

    南乔不知道的是,十七虽然没有认为她血腥暴力,但也绝不相信她是娇弱无力的小姑娘。

    南三所。十七阿哥处。

    十七手持一个精致的小弓,目光盯着三十步外的一个木制方靶,慢慢拉开了弓,半晌,只见他拉弓的手蓦地一松,羽箭离弦,正中靶心。射出这一箭后,他拉弓的度快了起来,搭箭,开弓……不多时,那方型木耙上已经挤满了箭支。

    “主子的箭术又进步了”小车子站在一旁,等十七收起了弓箭后,才躬身上前。

    十七没有理会他的恭维,问道:“礼物送去了?”

    “回主子,已经送去了。”小车子答道。

    十七将手中的弓箭丢给伺候的宫人,道:“来,陪我练练两下。”

    小车子闻言苦起了脸,却又不敢不从,摆好了架势。

    踢tuǐ,出拳,格挡……才不过十来个回合,小车子就被“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十七无趣地在倒地的小车子身上轻踢一脚,悻然骂了一声“没用”之后,才往院子门口没走几步,但见两个禁卫军面无表情地守在院门口,想起自己又被禁足,他恨恨地咬牙,回自己房间去了。

    小车子与自己同龄,习武时间比自己都多,在那一般小太监中已经是佼佼者了。他都打不过自己,那个小丫头是怎么将自己干脆利索地摔出去的?他知道,没有自己的命令,小车子绝对不敢故意让着自己的。

    等我禁足结束,一定要跟她好好比过……十七再次在心中说道。

    “小姐。”

    栀子的轻声呼唤让南乔从沉思中醒了过来。她缓缓卷起地图,问道:“什么事情?”

    “夫人请小姐过去吃饭,陈老也在。”栀子接过南乔手中的地图,将其用缎带系了,放回书架里。自打李少爷走后,小姐两天中已经第六次看地图了……

    南乔rou了rou脸,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心中默念道:“李言一定在三百里外祝我生日快乐呢,我一定要开心些。”

    重复默念几回后,当她再转过身时,脸上已经满是甜美欢快的笑容,走出房间,沿着回廊,往正堂去了。

    “乔乔,快过来吃面。”陈氏满脸喜气,见到南乔,忙不迭地站了起来,向南乔招手。

    南乔笑着向众人行礼完毕,才走道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但见面前一个漂亮的青瓷碗中,盘放着一根泛金色的面条,散着浓浓的芝麻香。

    “快吃快吃。”陈氏见南乔不动手,笑着将一双竹筷塞到南乔手中。

    南乔目光扫过众人,陈氏,宝柱,南英,陈老,陈兴医……人人都含笑看着她。南乔心中暖暖的,又酸酸的。南乔忙低下头,将那根面条送进嘴里,一口一口地,全部吃完——吃长寿面,最忌咬断。

    “妹妹长命百岁”见南乔一口气吃完了,南英欢呼道。

    “好好”陈氏笑的眼角泛起泪hua。

    “恭喜夫人”陈老笑眯眯地mo着胡须,向陈氏道。

    南乔她好了……陈兴医看着南乔的笑容,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欢喜。

    同时,京城向南的三百里外,李言站在一个稍高的小土坡上,对着北方含笑念道:“乔乔,生日快乐。”

    ……

    缠缠绵绵的net雨从二月下一直飘到三月中,连着空气都是黏糊糊的难受。

    虽然小姐笑起来一如往常地甜美,但栀子知道,乔乔小姐的情绪极为低落,没有外人的时候,总是看着那张粗陋的地图呆。那张地图,原本只有些山河大城的标记,但如今,那蜿蜒向下的一条线上,已经被小姐密密麻麻地标注满了……

    李少爷已经走了二十多天了。

    吉祥铺子重新装修完毕,三日前开业也办的热热闹闹的,赚了很多钱。栀子知道,合并之后的这间沙布偶的联合铺子,不管赚了多少,都是小姐一个人的,不用跟任何人分,就是老爷夫人也管不着。三天的盈利就是近千两啊,换成银子能占好大一块地方呢,但小姐似乎并没有怎么开心……

    “小姐,秀姐姐来了。”栀子将李秀领到铺子的二楼,见小姐正站在窗口对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敢大声,只低低说了一声后,就束手退至一边。

    “坐下说话吧。”南乔从窗边转身回来,在沙上坐了,指着对面的空位对刘秀说道。

    李言不在这二十多天,她想了很多。

    她最想不明白的是,十三为什么要将京城铺子的所有权归她?真是单单因为她是布偶的设计者么?或者是更可笑的所谓的“生日礼物”?

    这么大一个北京城,达官贵人的集中地,这是多大的市场啊全部归她的话,至少要再开三个分店才能勉强满足需求。四个铺子,那一个月的盈利……南乔只粗粗估算,就被自己算出来的数字惊住了——

    无他,只是她会在短短时间内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富婆,哪怕是换成黄金珠宝给自己塑金身玩都没有问题……

    一个八岁的小姑娘,这么丰厚的身家……

    南乔苦笑起来。

    她想不明白十三为什么要将这么大的蛋糕给让了出来。这一家铺子归她这不算显眼,但如果整个北京城都归她……

    南乔不敢去想。十三府上没有动手在京城建分店,也没有催促她建分店,她想问个明白,但李言不在,她不知道该让谁去问。难道让她亲自去谈?她一个八岁的小姑娘……

    再拖拖看吧。南乔收回思绪,向李秀笑道:“秀姐姐,你家少爷临走时有没有吩咐你什么?”

    李秀迟疑了一下,道:“少爷说,如果有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就像乔乔小姐您请教。您的任何吩咐,奴婢都要遵从。”

094 书信及小金人(20粉红加更)

    o94书信及小金人(2o粉红加更)

    说心里话,她对少爷的这个决定是很不理解的。

    在她眼中,南乔不过是一个稍微聪明些的小姑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不明白,少爷为什么要这么吩咐她。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就算是南乔是个主子,但她一个小姑娘,能做什么?

    宝柱和陈氏不也都是主子么?陈氏虽然识字不多,但处世的智慧却不少。李秀是很佩服陈氏的。可少爷吩咐自己听一个小姑娘的话……这让李秀十分不解,也有些不安。

    “既然他这么吩咐了,那我也就不绕了。”南乔笑道:“你应该知道,现在这铺子归我了,你家少爷已经这铺子的股份了。你这个掌柜,这些日子当的还不错,是考虑继续给我当掌柜呢,还是离开?”

    “给我当掌柜的话,我会向你少爷要你的身契。不用你做别的,你只要管好铺子就好,每月的薪水十五两银钱。当你年满十八岁之时,我准你赎身嫁人。而且你还可以继续签雇佣合同,继续给我当掌柜,银钱再议。”

    不理会李秀愕然的表情,南乔继续稚气地笑道:“如果你不想再当掌柜了,就请早点说,然后用一到三个月时间,将粉黛带出来接替你的位置。我会支付一次xìng付给你五十两的辛苦费。”

    南乔的话在李秀脑子里嗡嗡直想。刚刚那些话,真是从眼前这个,带着天真笑容的小姑娘口中说出来的?她不敢相信。

    但是,正如南乔所说的,这个铺子归她了。自己是少爷的人,少爷没了股份,自己一个外人,再在此处当掌柜已经有些不妥了……

    “乔乔小姐,奴婢能不能……能不能……”李秀咬牙道:“奴婢不想离开少爷,但奴婢也喜欢做掌柜……您和少爷关系那么亲近,能不能……”

    南乔缓缓地摇了摇头,笑道:“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如今的铺子已经不是几个人了,以后还会有更多,我不想听见非议。不过是一纸契约而已,你跟着我,与跟着你家少爷,并没有什么区别,你好好想一想。”

    听起来,她是来bī迫李秀做选择的,但南乔的本意并非如此。

    她可以直接向李言讨要李秀的卖身契,并不需要过问李秀的意见,李言当然也不会拒绝她。她向李秀说明,只是因为,她并没有当主子的思维,习惯xìng地主宰别人的生死去向,她还保留了前世对人的尊重,所以才来询问李秀的意思。

    而且,正如她所说的,不过是一纸契约而已,李秀忠于李言,还是忠于她,都没有任何区别,她不认为李秀难以选择。就像是,甲公司并购了乙公司,要求乙公司的员工选择离开,还是选择重新签一份劳务合同一样,不过是例行公事。

    李秀咬着嘴net,怔怔地想了很久。

    她喜欢当掌柜。喜欢每天看着顾客盈门,看着铺子里的东西被别人欢喜地买了去,也喜欢那种接过银钱时候的,收获的感觉,尽管那银钱不是她的。

    但是离开少爷……不,她不能离开少爷。

    “乔乔小姐,我不当掌柜了……”李秀咬牙道。

    呃?南乔诧异地抬起头,上下打量着李秀。看她眼中的留恋,说明她是想当这个掌柜的,但她为什么拒绝了?自己开的价钱不低了,而且她还能摆脱奴婢的身份,成为自由人……

    看着李秀的脸色慢慢变得坚定,南乔道:“那从今天起,你就暂时住在铺子里,利用晚上的时间,教丫头们识字记账。粉黛是有些底子的,你重点教导她,其他人中,若有进步很快又肯努力的,你也报了我知道。恩,就这样,你先下去吧。”

    “是的,小姐。”李秀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南乔看着李秀下了楼,道:“栀子,你知道她这是为什么么?”

    栀子顿了顿,道:“小姐,我想是因为秀姐姐对李少爷太忠心了,所以才……”

    忠心?

    南乔奇道:“她既然忠心,又为什么不听她主子的吩咐,一切听我的?”

    “小姐,您又没有吩咐她,命令她,您让她选来着。”栀子偷笑道:“她如果选择当掌柜,就是背叛了李少爷,而有背叛之名的奴婢,以后也不会受到重用的。”栀子心道,小姐就是天生当小姐的,所以才不懂下人们的想法……

    是这样么?南乔皱眉想了想,觉得栀子说的很有道理。如果自己和李言帮李秀做了决定,她当然不能违背,但如今自己却给了她选择,反倒让她为难了。

    自己还是没有完全融入这朝代中去啊……南乔心中摇头自嘲几句,但已经决定的事情不容更改,南乔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李秀,但也不会出尔反尔,大不了以后开分店的时候,再向李言将她借过来用罢了。

    想起开分店,南乔又烦恼起来。

    富贵惹人眼,金帛动人心。如果她真成了闪闪亮的小金人,就不知道要引起多少人不怀好意的觊觎窥视了。

    不过,李言的来信很快让她兴奋起来。信上说,圣驾已经到了德州,十三也很守信用,将自己引荐给了康熙爷,康熙对他的数学水平印象深刻,估计回京后会就可以进入工部当个小官吏了……

    信中说话不多,只寥寥数笔,也没有任何甜言蜜语,但却能让南乔踏实下来。信的外封是写着吉祥铺子掌柜收的,而里面才又一个信封,让李秀转给自己。

    南乔开始不明白李言为何搞的这么神秘麻烦,但当她想将信件保存下来时,栀子却告诉她:信,不能留。

    没有血缘名分的两个男女通信,那就是sī相授受,白话一点,就是sī通,被人现了,那自己和李言的名声就完蛋了,特别是自己。这个朝代,一个女子的名声坏了,那根本就是寸步难行,走到哪都要被人吐口水的

    这让南乔悚然心惊,亲自动手将信纸连带信封一起烧掉了。

    难怪信中既无称谓,也没有落款……

    南乔反复将信的内容全部记下了,栀子也体贴地送上那张简陋的地图,南乔拿起炭笔,在地图的德州上面重重地画了个圈,然后看了一会儿,又看了一遍信,这才将信烧掉了。

    德州……

    李言此时已经过了德州,到达了江苏扬州地界,御舟泊在城北高桥。

    初始,李言作为十三的一个sī人先生,最多算做随从,是没有资格在这几十米高的豪华御船上拥有一个房间的。他和其他的随从以及多数大臣们,乘的是后面的稍小些的楼船。但行至德州之时,十三总算是没有忘记他,使人来唤他,说是康熙召见。

    他的年轻,他的不拘谨,他的数学水平,果然让康熙大赞不已,命他给工部的官员打杂跑tuǐ。工部随行的几个官员也是有眼色的,知道他得了圣心,日后自有前途,所以对他也是极为和气,但有所问,也都是倾囊相授。

    这几日的实地学习,又让李言收获颇多。他心中感慨,自己接触治河之道还是太短了,纵是将工部近年的水利资料研究了不少,那靳辅所著作的《河工方略》也是再三研读,让他在康熙及众臣面前解说自己的治河方案,总怕会泻了底,但现在,只要再给他几日时间融会贯通,便再也不会怯场了。

    如今,康熙尚在扬州停留,听说准备住在曹家,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跟着去曹雪芹大师的老家看看,回头还跟乔乔仔细描绘一番……

    “李言,你在想什么?”十三拍门进来,不用李言想请,就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他如今也很得意,对李言也是越看越顺眼。先前那牙刷让皇阿玛龙心大悦,自己大大涨了脸面不提,又有他进献的沙布偶,又肯替自己背了名声。刚刚下人传信来,说广州苏州的吉祥铺子俱是开门红,才三天就让他收回大部分成本。

    自己的那些投入多是一次xìng的,照这个事态,很快就能捞回成本,以后就算是生意淡下来,但那已经是净赚了,绝不会亏钱。京城那个铺子的账本他可是借来仔细研究过的。

    说起京城,他心中纳闷,四哥为什么要让自己将整个北京的市场都让给那个丫头?

    一个北京城,至少能开四个铺子,加上京城人都有钱,那小丫头岂不是很快就身家过万了?不行,这样一个小金人,决不能让她被别人娶了去,恩,还是抬进四哥府上,保险又划算。只是,她才八岁,离选秀之年还远的很,这中间,怕是要有不少变数……

    李言当然不知道十三心中打了什么注意,他微微笑道:“听闻苏州也有了吉祥铺子,我正想着是不是有机会去看一看……”

    “当然有机会。”十三道:“皇阿玛估计在扬州待上十来日,就会起驾去苏州,最少也会停留三天。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咱们的吉祥铺子。”

    十三笑道:“李言,听说你就是苏州本地人。你提起苏州,只怕是为了想去老家看看吧?”

    (感谢小jiu同学两张粉红票,么一个。谢谢琰焱送来的扇子,很欢喜。)

095 阳台山踏青

    o95阳台山踏青

    “被您料到了。”李言也不否认,有些伤感地道:“不知不觉,已经离家乡近一年了……”如果自己和乔乔没有遇到地震……

    十三想起李言的身世,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这次得了皇阿玛的眼,回京之后,十有**会进入工部,日后自然就能光宗耀祖,伤感些什么。”

    李言笑了笑,道:“清明到了。我怎么也该去祭拜一番,下次回来,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这话说完,李言仿佛不yù再提自家身世,将话题重新转到铺子上去。

    十三倒也不瞒他,将门人送来的消息说与李言听,又说了些闲话,最后十三起身告辞之时,道:“皇阿玛看中的人,工部那些人料也不敢压你。以你的本事,只要行事不出差错,过上三两年,定能往上升一升。你要好好把握。”

    “李言谢过十三爷教诲,提点之恩,永世不忘。”李言正色道。

    十三满意地拍拍李言肩膀,出了房间。四哥说,李言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但骨子里又是个自尊自爱的,对待他,切记不能以身份压人。四哥看人从不会错……

    十三走后,李言又坐了下来。去工部老实做个小吏……两三年……如果自己不是迫切地需要立功入籍,这么脚踏实地做事,才最稳妥。只是,自己等的,乔乔等不得啊。

    秀女三年一选,去年选过一次,五年后,乔乔刚好十三岁……自己只剩下五年时间了……

    ……

   &www.uu234.net雨总是淅淅沥沥拖拖拉拉地没完没了,四月的第一个早晨,南乔推开窗户,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天晴了。

    天晴了。院子中的石榴树叶仿佛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鲜嫩惹眼。院子里新种上的hua草也兴奋地张开绿叶,迎接着这四月温暖的阳光。南乔伸出双手,捧着一抹明亮的阳光,微笑起来。

    “乔乔,怎么不穿好就开了窗子了?”陈氏看见南乔白瓷一样的小脸在阳光中透出一丝健康的红晕,心中欢喜,但又见她身上外袍也不披一件就站在窗口,不由得又嗔怪起来。

    “额娘,不碍的。”南乔隔着窗户和陈氏说着话,但还是将搭在一旁的外袍披到身上,快步走出房间,迎到陈氏跟前,笑道:“乔乔只是好久没有看到太阳了,心中喜得慌,想要晒一晒,以免霉了……”

    陈氏听南乔说的有趣,面上笑容更深,道:“自打你身子好了,我总想着去拜谢菩萨恩德,却总也没chou出空。乔乔,明儿咱们娘俩出城去吧,阳台山有个大觉寺,听人说yù兰hua开的正好,咱们娘俩去哪里住几天,你也当散心了。只是远了些。”

    阳台山?

    南乔好奇地问道:“要走多久?”

    “乘坐马车,要走半日之久吧。好几十里呢。”陈氏答道。

    “半日,不算远么。”南乔赶忙撒娇地摇着陈氏的胳膊,拉长了音调道:“额娘,乔乔张这么大,还没有出过北京城呢……”

    陈氏见南乔说的可怜,当下心中一软,道:“成。我这就去与你阿玛说说。”没走几步,又回头皱眉道:“栀子呢?乔乔,赶明你这儿还要多添几个丫头。咱们现在不缺钱了,可不能亏了自个儿。”

    说着也不问南乔愿不愿意,就嘀咕着去找宝柱了。

    是呀,他们家现在不差钱了。

    南乔站在石榴树钱、前,抬头仰望着天,让阳光离自己更近一些。

    京城的吉祥铺子归了自己,宝柱和南英都没说什么,只是有些忧心自己会不会经营,压不住场子,依然去铺子帮衬着。铺子前几个月的盈利也不少,去掉成本,也有好几千两,宝柱做主在城外买了几十亩好地,算是他们家长久的嚼用。

    而铺子的盈利,陈氏喜滋滋地说:“那都是乔乔的嫁妆”

    自己的嫁妆……南乔又想起这京城的市场来。听说十三在苏州、广州的铺子开了后,又以这两个城市为中心,吉祥分店又在好几个城市落了脚,用不了多久,怕就能开遍这大清各个角落了。

    而北京城,却依然自己自己这一间……

    mo不明白十三府上的用意,李言也没有回来,她也没有轻举妄动,连计划中的连环画刊印都搁置了,白养着印刷坊的那些人,好在师傅学徒一共也只是十几个,她养的起。不过,她还是画了一种新布偶,派人jiao到了十三府上,约定端午节前一天统一宣传出售……

    十三送了这么大一个铺子给她,但这铺面就值上万两,她也不好无动于衷,不做半点表示。

    真是的南乔有时候真想,自己就将铺子开起来,将画册印出来,什么都不管地大肆赚钱算了,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家中原本十分冷清的门槛,这半个月已经有三个人来“走亲戚”了,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都有一个共同的问题——他们与十三爷有什么关系……

    还好铺子归她的事情,至今只有少少几个人知道,陈氏也都叮嘱了不要1uan说,对外依然声称是属于他们一家人的……

   &www.uu234.net暖hua开的,这些烦恼还是先一边去吧。

    第二日,陈氏带着南英和南乔,并几个丫头下人,雇了一辆四**马车,一早告别了宝柱出门,绕过皇城向西,出城门而去。

    赶车的还是个熟人:年前去人市的那个李把式。

    马车出了城门,上了官道,道路两旁都是绿油油的,种着小麦等农作物,空气中都带着植物的清香,深吸一口,沁人心脾。

    南乔先还是打着车帘,但视野总是受阻碍,于是就求了陈氏,想要坐在车辕上。

    “不行。”任是南乔如何撒娇哀求,陈氏就是不允,谁家的小姐向个下人似地坐在车辕上?这天一放晴,一路上出门踏青的可是不少,别让人看见了笑话

    “额娘,我带着乔乔骑马吧。乔乔难得出来一次呢。”南英听到南乔的哀求,心软不过,于是给了个提议。

    “你行么?”陈氏撩起车帘问道。

    “额娘,您请看好了。”说罢,南乔手中缰绳一抖,脚下轻踢马腹,跨下的枣红马立即纵身而起,一溜烟跑了很远,知道快看不见了,他才又调转回头,不一会儿又会道了马车边上,得意地笑道:“额娘,怎么样?”

    陈氏嗔了他一眼,道:“那你稳着点,不准跑。”

    “知道了,额娘。”南英翻身下马,手中缰绳不松,又安抚了马儿后,才借着车辕的高度,将兴奋的南乔抱上了马,然后自己也飞身上马,道:“乔乔,放松点,别僵着。”

    南乔会意地放松身子,南英轻抖缰绳,身下的马儿就缓步匀小跑起来。陈氏见南英骑得稳当,将南乔护的也好,也就不再担心,让李把式继续赶路。

    南乔坐在马上,放眼望去,天空一片碧蓝,偶尔有朵朵白云飘忽,四野青翠碧绿,点缀着各色小hua,让她心情十分愉悦,如果不是怕陈氏担心,她都想让马儿奔跑起来,感受一下自由的风……

    “哥哥,这马儿你哪里nong来的?”南乔问道。

    “跟朋友借的,他家养了十几匹,一时用不了那么多,听说我要郊游,就借了我一匹。”南英道。

    “马儿很贵么?”南乔好奇地问道。

    “还好吧,拉人拉货的马不贵,只要几十两一匹,但是上等的骏马价钱就难说了。”南英道:“像我们现在骑乘的这匹就是很不错的,至少值个两三百两,更好的千金难求。咱们大清的马场基本都在朝廷的控制中,又是军用物资,好马都要供应军队,一般人买不到,所以才会贵些。”

    这样啊。南乔mo了mo枣红马的鬃mao,转头对南英道:“哥哥,回城后乔乔要送你一匹比这个更好的马乔乔买的起这样你就不用借别人的了。”

    南英呵呵笑道:“乔乔现在是小富婆了,当然买的起。要送给我,我也很高兴,但还是不要太好的,只要一般的马匹就好。再好的马屁关在马厩中不奔跑,也会废掉的。”

    看来国子监真是个好地方,南英成长很快啊,竟然说出这么一番有道理的话来。要放在半年前,听到有好马,他一定是不管三七二十一,nong到手再说……

    南乔咂mo着南英的话,问起国子监的情形来。两人叽叽喳喳地说了好一会儿,南乔觉得马匹有些咯得慌了,知道自己是累了,也更怕坚持下去皮肤会被擦破,就下了马,会车厢内找陈氏说话去了。

    南乔下了马,陈氏就知会李把式加快度,一路走上近两个时辰,马车缓了下来,就听李把式道:“夫人,小姐,就要上山了,要不要先歇息一刻?”

    陈氏点头应了下来,牵着南乔下了马车,但见眼前山脉高低起伏,面前一条盘山石路蜿蜒往上,没入苍翠的山林之中。仰头望上,山林掩映之中,又有成片成的或嫣红或雪白点缀其中,庙宇楼阁隐约可见,有香烟久久不散……

    “真漂亮啊。”南乔出口赞道。前世读书的时候,她也虽同学一起来过此处游玩,但却是人chao如织,哪有此时的清新仙气,让人烦恼顿消,见而忘俗。

096 阳台山踏青(二)

    o96阳台山踏青(二)

    陈氏众人也是第一次来此,但李把式却是熟客了。

    只见他将众人引至路旁的一个小茶棚中坐了,道:“夫人,少爷,小姐,咱们先歇上片刻,然后一口气行至山门处。您们若是累呢,就直接去南路的四宜堂,那边有供香客住宿的小院子。您若是有兴致,就先去拜拜佛祖,派个人随小的一起去请院子先定下来。”

    陈氏还未说话,那茶棚的伙计一边为几人斟茶,一边cha话道:“这位把式大哥说的极是。这天一放晴,进山的香客不知有多少,多部分是去大觉寺的,也有去金山寺、法云寺的。俱我的消息,这一上午进山的香客,从京城来的,像您这样想住宿几天的,已经有好几批了。您若是去晚了,可就没有空院子喽。”

    陈氏着紧地问道:“那现在还有空院子么?多少钱住一天?”

    那伙计笑笑不答,陈氏叫了一声杏hua,杏hua会意地塞了十几个大钱给那伙计。

    那伙计麻利地将一拢,笑道:“大觉寺供给香客的院子,有较大的院落三处,能住下几十人,但如今都被人定下了。小院子十处,像您们这些人住着最合适,还有三个院子是空的,每个院子每日的房费膳食五两纹银。另有客栈一处,价钱从十文到二两不等。”

    南乔闻言心道,这寺庙的和尚果然十分会赚钱,收费真的不低了。何况,还有香油钱……

    那伙计见陈氏怕没有问题要问他,于是提着茶壶走回去了。

    五两银子一天,这让陈氏有些心疼。她倒不是没有钱,身上带着几百两银子呢,但她始终忘不了自己一个月刺绣刺到眼睛痛,还赚不到五两银子的那些年,如今住一天便要五两……

    “乔乔,咱们住几天?”陈氏问道。

    “不是说好了要玩五天的么?我记得哥哥可是请了六天的假呢。”南乔捂着温暖的茶碗,仰望山林,听见陈氏说话就转回了头,见陈氏面带犹豫,刚要说话,又见一个两辆马车进了山,说不定就是奔大觉寺去的,南乔向南乔靠近了些,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给南英手中,道:“哥哥,你先上山去定个院子吧,乔乔可不想住在外面。”

    南乔接了银票,起身拍了拍南乔的头,向陈氏说了一声,又让李把式指了路,就翻身上马去了。

    陈氏看见南乔的小动作,脸上有些不好看。待南英走后,她让丫鬟们四散开去,这才有些严肃地对南乔道:“乔乔,你是认为额娘hua不起钱,还是认为自己有钱可以胡1uanhua费?”

    南乔有些愕然,转而一想,自己自作主张,怕是让陈氏觉得难过了,于是将凳子往陈氏身边挪了挪,挽着陈氏的袖子嘟起嘴,委屈地道:“以前乔乔生病的时候,阿玛和额娘为乔乔hua掉那么多钱,将家里都卖空了,也没有半句怨言。现在乔乔有钱了,额娘和阿玛都不肯要,也不肯让乔乔hua掉,如今就付个房费,额娘就来骂乔乔,那乔乔赚钱做什么,回去就将铺子关了,再不做布偶了”

    说着说着,南乔心中真的酸涩起来,眼泪也涌上了眼眶,道:“额娘你疼爱乔乔,愿意为乔乔hua钱,那乔乔想要孝顺额娘,用点钱算什么?难道额娘嫌弃乔乔的银钱脏手么?”

    在宝柱和陈氏身边生活越久,南乔也渐渐想起了这身体往日生活的点点滴滴,对这种温暖的亲情越地依恋,将自己真正当成了这两人的宝贝女儿。此时说的这几句话,正是她的真心话。

    前日她将五百两银票送给宝柱和陈氏,但陈氏接过之后,却将其放在一个精致的匣子里锁了,送还给她,钥匙也用彩线穿起,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可是,如果自己赚来的银钱真的只是自己的,这又有什么意思?

    陈氏听的南乔如此说,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心疼又是骄傲,将南乔一把搂在怀里,道:“我的乔乔,长大了……”

    是呀,做父母的,是不该贪图儿女的银钱,但如果连女儿真心的孝敬都不要,那女儿心中不是很难过?都是一家人,绝不该如此生分,什么都分个清清楚楚的……

    而乔乔她,也不是那个缩在她怀里,需要她一家人来精心照顾的,猫一样的小姑娘了。她长大了,也能自主自理了,自己应该为有这么个女儿骄傲才是,可心底为什么却有点儿失落?

    陈氏撇开心头莫名的失落,又轻声安慰南乔一番,见南乔情绪稳定了,这才细细为她擦了脸,理了头,又尝着这茶水味道还不错,就和南乔都喝了几口,见天不早了,就叫起众人上了马车,往山里驶去。

    车道的坡度很缓,马车行的很稳当,南乔对照着记忆中的景色,但放眼望去,只见山林葱翠,百hua盛开,耳边也是唧唧鸟鸣,很难与印象中那喧哗如闹市般的情景对上,只是山峦的轮廓还有几分眼熟,前后三百年,变化不大。

    “夫人,小姐,马车要在此处停下了。”李把式道。

    “恩。”陈氏掀开车帘,就见南英在不远处张望等候,见到陈氏下车,小跑着过来,笑道:“额娘,院子已经订下了,可巧就是最后一个院子。咱们先去歇息吧,我已经让人送饭了。”

    陈氏瞥了他一眼,嗔怪道:“拜见佛祖,最重诚心。咱们坐马车行至山门已经有些偷懒了,怎么还能吃饭歇息了再拜见,也不怕佛祖怪罪。”

    这个时候,寺院中有悠扬的钟声传来,仿佛是为陈氏的话作证似地。陈氏赶忙双手合十,弯腰低头,道:“阿弥陀佛。”

    南乔也忙低头合十道:“善哉善哉。”

    殊不知,她正正经经诚心来这么一句,却让南英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陈氏嗔怪地瞪了南英一眼,也笑眯了眼。

    搞什么嘛,为什么要笑我?

    南乔心中真是纳闷的很。她当然不是信徒,但穿越这种事情都遇到了,谁知道这冥冥之中是不是有佛祖这类神秘人物存在呢?就算不是信徒,也要保持一定得敬意为好……

    南乔被笑的莫名奇妙,但也没有人肯给她解释,只好心中纳闷不已。

    待李把式去存了车回来,陈氏笑道:“把式来过多次,刚好给我们引路指点,不知道把式愿不愿意。”

    “没问题,小的也正好去给佛祖磕个头。”李把式憨憨地笑道。

    陈氏闻言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再次对着山门上悬挂的“敕建大觉禅寺”匾额再次虔诚地拜了拜,沿着石阶缓步向上。

    身后,杏hua不知道从哪里抓出至少有几十个大钱塞给李把式,顿时让李把式喜上眉梢。这家人听说也不是特别富裕的,可却一点也不小气啊……

    南乔看杏hua一路打赏付钱,那叫一个训练有素,仔细瞧了许久,也不看出她身上哪里带着那么多的铜板,于是对栀子道:“有空跟杏hua学学打赏的学问,你家小姐我也是个有头面的人了,该打赏的时候就不要小气。”

    栀子笑道:“用不着小姐吩咐,我学着呢。小姐您瞧——”

    栀子打开自己的荷包,给南乔观看。南乔仔细瞧了瞧,里面有几十个铜线,还有不少大小不一的银豆子,南乔捏出一个瞧了瞧,不是规则的圆形,落在地上会滚,但估计也滚不远。

    “只是银豆子。”栀子小声道:“夫人给的,说是遇到有身份的下人帮着做事传话的话,要有打赏。以前咱们没钱的时候已经很失礼了,但如今,若是再遇到秋儿姐姐来传话,小姐您就要备赏钱了,不少会让人瞧不起的。这些大的有二两,小的只有二钱,都是夫人给我备下的。”

    “哦。”南乔点了点头,将那个豆子放回荷包,还给了栀子。上位者给服务人员小费,这个她能理解,但荷包里的铜线没有几个呀,杏hua的荷包就算是大些,也放不了那么多吧……“这几个铜板,能够用?”

    栀子悄然一笑,拍拍自己纤细的小腰,道:“大头的铜钱都放在这儿呢,我身上就带了一千个,杏hua姐姐带的更多,绝不会不够用的。”

    还有门道?南乔正待要仔细询问,但却听见陈氏招呼道:“乔乔,快着点儿。”

    南乔答应着跟上,让陈氏牵着,就听见李把式道:“这放生池里引得是西北李子峪的清泉,经过灵泉池过来的。这灵泉池的泉水可是饶着寺庙整一圈,可有灵气了。夫人,这风景咱们以后慢慢看,前面就是天王殿了,咱们可要去拜拜。后面还有大雄宝殿,无量寿佛殿和大悲坛,供的都是有大功德的佛祖,要一一拜过去的。”

    陈氏一听有理,牵着南乔加快了步子。

    很快就有小和尚过来,代替了李把式,引着他们一一跪拜过去。南乔见陈氏虔诚地将银票放进功德箱中,她好奇地瞄了瞄,却是个一百两。

    连五两一天的房费都舍不得出,这个时候却这么大方……佛祖啊佛祖,您可一定要保佑我额娘一生平安,不然我会跟你讨利息的。南乔对着高大的如来佛像,喃喃祈祷道。

097 偷听遇袭

    o97偷听遇袭

    拜完了佛祖,众人都觉得有些累了,于是回到院子中用饭休息。

    南乔美美地睡过一觉之后,疲劳全消,看见来伺候自己梳洗的栀子,想起上山时别打断的问题,好奇地问道:“栀子,你身上的铜线都放在哪里?”

    栀子笑了笑,掀开外袍,指着腰间一条古怪的腰带道:“小姐,在这里面呢。”

    南乔好奇地mo了mo,里面硬邦邦的,可以感觉的到一枚枚铜线的轮廓……

    “铜线排在里面,栓在腰上,不费力,也不影响走动。打赏的时候,一般都是几个铜线,几十个铜线的,荷包中存的有,若是不太够了,就从这里取。若是有必须打赏上百个铜线的,那就可以用银豆子了。”栀子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果然是生活处处有智慧啊……南乔将其中的道道nong明白了,也就不再去想,梳洗之后,让南乔搬把椅子在院子里的阳光中放好,自己坐了上去,背靠宽阔的椅背,微微抬头,让四月温柔的阳光洒在脸上,闭上了眼睛,放松心情,让自己什么也不想。

    她们预定要在山里待五日的,游玩赏景什么的,有的是时间,不必着急。

    ……

    梨hua还没有完全凋谢,桃hua已经半开,而yù兰古树,正是开放的时候。

    南乔沿着山中小道,卖着轻快的步子,又一次走进向yù兰院。真干净真漂亮啊,南乔mo着一颗粗大的yù兰树,仰望上面洁白无丝毫瑕疵的hua朵,再一次沉醉于美丽的芬芳之中。

    她们一家子在山上已经待了三天了。

    第二日游览了寺中风光之后,陈氏就潜心地理起佛来。用她的话说,难得有如此接近佛祖的清净日子,当然要洗涤身心,为家人祈福,但也没有强迫着南英和南乔与她一起,只嘱咐了不要跑的太远。身在京郊,贵人游玩之地,山林虽然浓密,但其中并没有能伤人的野兽,加上儿子女儿都是懂事的,陈氏放心的很。

    如果李言此时能和自己在一起,如果时光就此停住,那真的很好……

    南乔沉醉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突然传来的一阵脚步声将她从mí醉中唤醒,然后就听见有人道:“主子,没有旁人了。”

    没有旁人?南乔疑huo地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自己不是个人么?不过,她看着面前这颗粗大的yù兰树干,就释然了,自己选的本就是最高大,看起来最古老的一颗yù兰树,她记得小和尚介绍说,已经有了三百年近三百年树龄……粗大的树干完全遮住了她八岁的小身子,她半晌一动也没动过,所以才没有被现。

    什么话要避人去说?南乔本能地想要探出头看看说话之人,但一想只有秘密才要避人,她若猛地出现,说不得要被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

    南乔心中一凛,小心地缩了缩身子,不让自己出半点声音,又在心中庆幸,她是一个人来的,栀子这会儿估计在努力认字……

    这个时候,南乔听见悉悉索索似乎是在挖土的声音,也听到先前说话的那个平常的男子声音道:“太子府上传来消息,说太子的脾气更暴躁古怪了,对女人兴致不减,但最近更mí娈童。”

    娈童南乔心中忍不住恶心了一下,但很快又被巨大的恐慌所淹没,一口气差点憋在那里顺不上来。她本以为自己就算是撞上什么秘密,也不过是什么普通的小秘密,或者是sī会什么的,但“太子府”和“太子”

    能窥视太子府和太子的,会是什么简单人物么

    南乔懊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早知道这么惊人的秘密,自己早该在人什么也没说出之前nong出点动静,虽说可能会有些误会难堪,但说不定对方看见自己是个小姑娘,又什么也没听到,就轻松地放过自己了呢……

    南乔心中悔恨,但却是更加小心地屏气敛神,只听挖土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下,然后听见另一个声音道:“告诉他去扬州采买,银钱会有人给他送去的。来,帮我扶着。”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南乔还在心中思索自己何时听过,就听见开始那个人又道:“太子这一个月中分别召见了……”接下来说的是一大段的官职人名时间,南乔有些懵懂,官职她知道几个,说的人却是一个都不认识也没听说过的……

    那个人的汇报很长,事无巨细的,什么都有,后来连太子每日吃的什么都有说到……南乔将身子紧紧贴在yù兰树干上,心中祈祷着这个神秘会面早点结束,自己能平安脱身——那耳熟的声音虽然再没有出现过,但她已经想起来那声音属于谁……

    那是四阿哥啊

    南乔只觉得自己倒霉透顶了,才会赏个hua也能遇见“贵人”

    “佛祖啊,如果您保佑我南乔不被现,平安脱身,我回去后一定努力赚钱,给您老人家重塑金身……”

    可惜,佛祖似乎太忙了,没有听见她说什么……

    南乔正在潜心祈祷,忽然身后一阵猛烈的风声传来,真奔她的颈部。她下意识地挥臂格挡,再一个回旋反踢了回去。挡也挡到了,踢也踢中了,但得到的却是手臂和脚都是剧痛不已,南乔痛呼一声,然后又觉得颈部一通,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如果我不是八岁,力气太小,应该不会败得如此干脆吧……南乔昏过去之时,也没有看到袭击自己的是谁,心中不甘地道。

    “主子。是个小丫头。”

    袭击南乔的,是一个面貌平凡地青年。而南乔正被他毫不费力地提在手里。

    四阿哥扬眉看了看昏mí的南乔,凌厉的目光又看向开始的汇报之人。那人额头冒汗,咬牙道:“奴才回去后会去领罚。”

    “将你手里的工作jiao给七号,你领完罚后,直接下广州帮十三爷经营生意。若是这个也做不好,你可以不用再见我了。”四阿哥道。

    “是。”那人感恩戴德地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自己这次大意了,怪不得别人。主子能饶得自己一命,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而那个小姑娘……她的命以后怕就是主子的了……

    “带她去我房间等着。”四阿哥说完,一手持铁锹,一手护住yù兰树苗,小心地培完土,又拿起一旁的小木桶,倒了一点水后,才满意点点点头,一手掂着铁锹,一手提着水桶出了园子,路遇穿麻布僧衣的和尚,便停下脚步,微微颔。

    ……

    南乔醒来之时,现自己躺在一张硬板netg上,衣衫整理,并没有收到任何虐待和侵犯。但后颈处,手臂和右脚依然疼痛不已,不同的是,后颈微微传来一丝凉意,南乔伸手mo了mo,感觉是被人涂了yao膏……

    这是一间禅房。房间里,除了这张netg,一个蒲团和蒲团前面的一个矮脚方桌,其他什么也没有。房门紧闭,但那个小窗户却在开着,窗外日光还很亮,自己应该没有昏mí太久。

    南乔苦笑一下,从硬板netg上坐了起来,但没有下去,更没有冒险走到窗边去。

    袭击自己的,一定是四阿哥的人无疑了……

    他将自己带来,不是杀死,也不是丢在一边不问,想必是认出了自己……他总不会这么关着自己,恐吓一番,然后将自己收服了?自己一个有点儿身份的小姑娘,他收服自己也是半点用处也无……

    而他们一家和李言已经与十三绑在一起,也就是与他四四绑在了一起,自己也不会傻处去说四阿哥在监视太子府……那,自己要做的,就是怎么让四四放心吧……

    想明白了这些,南乔深呼一口气,心中平静下来。

    她下了netg,走到门边轻轻拉了拉,门没有锁,她很轻松地拉开了,映入眼前的,是一颗高大的yù兰树和树下石桌边坐着的四阿哥,手捧一卷书,似乎看的入mí了,似乎又在等着自己上前。

    南乔没有犹豫,轻轻地走到石桌旁边站定,静静地等着四阿哥话。四周静悄悄的,禅房里也没有人,连山中的风经过此处时,都温柔地放慢了脚步。

    四阿哥走中的书又翻过了三页,这才将书轻轻放下,道:“你真不像是个八岁的小姑娘。”

    八岁的小姑娘该什么样?惊慌失措地大声叫闹?或者机灵点的,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溜走?

    南乔心中苦笑,她如果真的像普通孩子般的惊慌失措,那如何让四四相信自己能守住秘密,不会向普通孩子般的被yin*,被套话?如果她做不到这一点,那四阿哥会如何处置她?

    溜走?那就更不能了,四四认得她是谁,即便是从未见过,以他的手段权势,随便一查也就查出来了,她能往哪里溜?

    再说,陈氏和南英还在山上,这事情必须自己去面对,不能连累到他们。

    南乔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乖巧地道:“董鄂南乔见过四爷。”

    “你知道我是谁?”四阿哥闻言微微扬了扬眉。

098 八岁小姑娘

    o98八岁小姑娘

    【求粉红啦,快要掉新书榜外面了……】

    “上元节灯市的时候,您帮南乔赢了一盏灯。之后十七爷上前询问南乔是如何认识他四哥的,因而南乔知道了四爷。”南乔平静地道。

    四阿哥听完南乔的话,点了点头后就没有更多的表示,然后他的目光似乎越过了南乔的肩膀,越过了禅房的屋脊,看向了更远的地方。

    右脚生痛,南乔只好将身体的重心放在了左脚上。时间一分一秒的走,南乔心中已经默数到一千了,还不见这尊贵的阿哥有任何动静,甚至连眼都不曾眨动几下,南乔终于支持不住,小心地道:“请问,我能不能坐下?我的脚很痛。”

    四阿哥随手指了一个石凳,待南乔半坐之后,道:“你的反应不错啊,如果力气再大点,五号怕是要吃亏了。”

    果然问起这个……南乔低眉顺眼地道:“陈爷爷说,要想不生病,就要多多运动锻炼。李大哥常常教习哥哥拳脚,我看的仔细,也会跟着比划几下。您说的五号,怕是因为我是个小姑娘,于是就没有防备我,反正我力气也小的很,踢人不成,反将自己踢痛了……”

    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南乔已经有些沮丧的意味,轻轻咬了几下嘴net,两只手捏了捏衣角。这种语气,配上她的小动作,让她看起来有了几分孩子气。

    四阿哥笑了笑,仿佛接受了她的说法,道:“我有一个手下,也是个小姑娘,但比你要大几岁,功夫很好,回头送给你,让她替你打坏人。”

    这是派人监视自己么?这样也好,反正自己一家已经与四阿哥一系绑在一起了,多个免费的打手也不错……南乔抬头对四阿哥天真一笑,道:“她能教我功夫么?”

    “你愿意学,就让她教你。她既然跟了你,你就是主子,你的话,她当然要听。”四阿哥见南乔小心翼翼地欢喜样子,心道,这小丫头怕是之前看着镇定,怕也在心中打着鼓吧,兰儿应该也能做到她这样,但毕竟是个小姑娘,很容易就被引开了心思……

    这样,自己的“偷听”应该到此为止,不会再被提及了吧?南乔暗暗松了一口气,但见四阿哥又不说话了,生怕他又回想起来,改了主意,于是小心地道:“我能问您个问题么?我看您读的是佛经。”

    “说说看。”四阿哥不置可否地道。

    “刚上山的时候,额娘对着匾额口称‘阿弥陀佛’,我……”南乔小心地动了动身子,仿佛有些不好意思,羞涩地道:“我跟着接道‘善哉善哉’,可是他们都笑话我,问也不说为什么笑……‘阿弥陀佛’和‘善哉善哉’不是总连在一块儿的么?”

    南乔的话还未完,就见四阿哥嘴角泛起了笑意。南乔装作不好意思地害羞低下头,咬了咬嘴角,一副“你也笑我”的样子。

    见南乔如此,四阿哥笑意更深,顿了好一会儿,仿佛是在组织语言,道:“‘阿弥陀佛’整句应该是‘南无阿弥陀佛’。‘南无’是归向于、礼敬于某某之意。阿弥陀佛,原是指有无量功德的觉悟者——‘如来’,也即‘释迦牟尼’。因而,阿弥陀佛又称阿弥陀如来,现也可以指一切有觉悟的人。这一整句的意思便是:向阿弥陀佛致敬,或者是向一切有觉悟的人致敬。”

    四阿哥见南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道:“而‘善哉善哉’,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对一个人的话称颂,也就是说‘不错不错’的意思。你一个小姑娘,接了你额娘的话,是要对你额娘的行为称颂么?”

    南乔脸色一红,心中嘀咕,都是电视误导人……

    说起佛理,四阿哥话多了起来,又向南乔解释起“善哉善哉”这话最初的出处等等典故,南乔从没听过这些,倒也听的认真,(也不敢不认真),因而长了不少学识。

    说了几个典故之后,四阿哥抬头看了看天,道:“你出来也久了,这就回去吧,别对人说见过我。”

    南乔心中一松,赶忙站了起来,又听四阿哥道:“京城那么大地方,一个吉祥铺子应该顾不过来,你准备多开几家吧。”

    南乔闻言心中一颤,想要推辞,却又不太敢,最后讷讷地道:“我……我不够本钱买铺面。”

    四阿哥抬眼看了她一眼,道:“没让你现在就做,但也不要耽搁久了。”

    非要归自己做么?南乔失望地“哦”了一声后,道:“那,我回去了。”

    待南乔后退几步,转身出了门,一个长相普通的男子不知道从哪里闪身出来,有些忧虑地道:“那个小姑娘……主子,稳妥么?”

    “她知道轻重的。”四阿哥手指轻轻敲击桌面,道:“红绫的训练结束了吧,待那丫头开铺子招人的时候安排她过去,别太张扬了。五号,你叮嘱她,坐好一个奴婢的本分。”

    红绫可是这一批新人中,成绩最好的……

    主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若是重视那个小姑娘,为何连叮嘱警告都没有,就让她回去了?若是不重视,为何还要将红绫指给她?她开新铺子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万一这中间,她说漏了嘴呢?

    她听到的,可是主子监视太子府的消息

    五号心中猜测不定,但见四阿哥又翻开了经书,也不敢多做询问,悄悄地退出去了。

    ……

    南乔出了院子,四处打量一下,见房顶都是与身后的禅房差不离,觉得这里应该是寺院中有品德的和尚修行之处,也没敢nong出太大动静,沿着一条小道耐心走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一个小和尚,忙拦住他,推说自己mí路了,这才由小和尚带着,回到了四宜院。

    “多谢小师傅引路。”南乔双手合十,弯腰行礼。

    目送小和尚转身离去了,南乔这才真正地松了口气,传言中,四阿哥一直都是冷面王爷,但几次见到,南乔都觉得传言太过夸张了些,他并没有众人说的那般气场强大,难以相处……额,自己想这个做什么,他就算是容易相处,自己也宁愿永不相见才好……

    南乔缓缓向自家订的小院子走,一路见到不少捧读经书之人,又不免想到四阿哥,他似乎是精通佛理……或者,他只是借着礼佛的幌子,将此处当成了他暗势力的联络之处?

    不过,这都与自己没关系……

    南乔摇了摇头,推开院子,见陈氏已经听完了讲经会回来,正在让栀子给她诵读经书,南乔微笑着上前,接过经书道:“我来吧。”

    陈氏笑着mo了mo她的头,然后正襟坐好,眯着眼睛听南乔清脆的声音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bo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是夜,南乔在一片漆黑中睁开了眼。

    山林中的夜晚并不寂静,有虫鸣声此起彼伏,但并不闹人,反而衬的夜晚一片安宁祥和。

    南乔有些睡不着,纵然是为陈氏念了三遍《心经》,也没有让她的心静下来。

    四阿哥说送她一个婢女,也不知道是以怎样的方式送来,自己又如何向众人解释那婢女的身份?还有铺子。他为何要让自己这样一个小姑娘拥有那么的银钱?自己得了钱,他又不能平白要去……

    或者是利用自己?

    南乔也想不出自己有任何值得他一个皇子利用之处……如果,李言在就好了,说不定他能有个说法……

    想起李言,南乔又想到日后会有一个眼线跟在自己身边,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她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起来。她和李言,怕是不能再如前些日子一般,肆意地说话相处了……

    既然他要自己赚钱,那自己就去赚钱好了……有他暗中关照着,也不怕有人给自己的生意捣1uan。有银子在手中,生活总能过的舒坦一些……

    次日,也即他们在山上的第四日,南乔没有胡1uan走动,而是陪着陈氏听了一天的法会。第五日,南乔和南英早早登上山顶,看着黑夜一点点变得明亮,太阳缓缓从东方升起,心中无比的平静。

    “哥哥,你想赚些零hua钱么?”南乔一边沿着石阶下山,一边对南英道。

    “当然了,难道乔乔想雇佣哥哥做活不成?”石阶上被1ù水打的很湿,南英牵着南乔,走的很小心。

    说起零hua钱,南英的零hua钱从一文没有,涨到一两,又涨到二两,又倒如今每月五两,这一路上涨,算起来也不少了,但他入了国子监,总要应酬不是?五两银子,请不了几次饭就没了,这还是挑那些中低档的小饭馆……

    “正是要让哥哥帮忙。”南乔轻轻笑道:“南乔买了间印书坊,准备印画册子的,可是那工坊在外城,乔乔一个小姑娘,来去不是很方便,所以要请哥哥出面充当东家呢。一个月的话……”

    南乔调皮地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道:“唔,算哥哥十两的工钱?够么?只要哥哥时不时去看看就行。”

    “十两啊……”南英摇摇头,道:“乔乔,这印刷工坊可不是你的布偶铺子,一准能挣钱的,你单我一个人的工钱就给十两,怕是要亏死喽”

    “哥哥就放心吧。亏不亏钱,那要看印的是什么。乔乔印的画册,绝对好卖”南乔自信地拍着小xiong脯保证道。

    既然非要赚钱不可,那就赚吧……

099 花钱远比赚钱快

    o99hua钱远比赚钱快

    唔,钱么,当然是要用来掉的……

    南乔抱着个布偶盘tuǐ窝在沙上,托腮怔了很久,突然道:“栀子,上个月铺子的账本拿来我看。”

    栀子放下手中的针线,应声站了起来,从书架上端出一个乌木盒子打开,拿出一本薄册子,双手递给了南乔。

    南乔唰的翻到最后一页:结余八百三十二两五十一文。

    一个月八百三十二两,一年往多了说也只有一万两——

    南乔沉思了会儿,道:“给我搬个凳子,将炭笔和纸拿来。”

    自己一家四口,一个人才均了一个奴仆,太少了,要添,恩,再买四个高素质仆人的话,二百两用去了。燕宁身边的标准仆人配置是两个大丫鬟,两个二等丫鬟,四个小丫鬟,还有nai娘婆子,听说这个配置在贵女之中是正常偏少的,那自己家以后的仆人数量怕是还要涨,这是一笔银子……

    马车也是必须的,总不能一出门就去雇车。家中现在的那个骡车太小太不上台面了。一辆四**马车,一辆两轮小点的马车,也不要最高等的,再加上拉车的马匹,车夫……没有几千两,应该置办不齐吧?

    说到马匹,自己已经说好了要送一匹上好的骏马给南英做生日礼物……唔,燕宁说她已经不止一次说及她的小马驹,并骄傲地声称她骑术很好,总邀请自己去她家里看……自己对骑马也很有兴趣呢,怎么也要买一匹小马驹吧。这一算,又是几千两下去……

    仆人多了,这个小四合院怎么够住?连个hua园也无,太单调了……若买个带hua园的大院子,又是多少钱?

    衣食住用行,有了银钱,这家中的生活水平要提高吧?衣服鞋帽,饰挂件——陈氏倒如今也没有添一样金银饰呢,自己这当女儿的,总要孝顺吧……

    ……

    南乔握着炭笔,在白纸上唰唰地涂涂写写。随着纸张上的字迹越来越多,南乔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银钱都不够hua呢,哪有余钱去购买铺面?

    她南乔,只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小姑娘,没有能力聚财呢……

    南乔满意地看着写的满满当当的开支计划,心中开怀之极,嘿嘿笑出声来。

    栀子看了一眼,却见自家小姐写的字自己大多不认得,于是好奇地问道:“小姐,您想到什么好主意了么?”

    栀子日日跟在南乔身边,她敏感地感觉到自己小姐郁郁不欢,没人的时候总是皱眉思索,她知道小姐想的都是大事,小姐不告诉自己,那就意味着自己帮不上忙,只好在心中焦急,服shì起来更加用心。

    “没有什么。”自己写的是简体字,字迹又有些潦草,栀子看不懂也是正常。南乔也不准备跟她解释,只是将手里的纸张找个书本夹起,笑眯眯地道:“去看看少爷这会儿在做什么,再看看家里的骡车在不在。”

    不管四阿哥将自己塑成小金人的目的是什么,自己反正是赚多少hua掉多少,她可不想做守财奴。这hua钱可比挣钱容易多了,这京城第二家吉祥分店永远也别想让自己出面开起来,除非他们大方地再白送自己铺面……

    栀子还没回来,却见南英瞧了瞧敞开的大门进来,笑道:“妹妹你找我?”

    “恩啊。”南乔笑眯眯地南英打招呼道:“哥哥,这是我说的那个印书工坊,这本呢,是我要印的画册子,你快看看。”

    南英笑着扬了扬眉,没有先动账本,而是将南乔手绘的画册拿了起来,看到漂亮的封面十分不可思议,道:“这是你画的?”

    南乔点了点头,催促道:“我这画册子,你可是第一个读者呢,快看看”

    南英上下打量南乔很久,才开口赞道:“你学画,才不到半年时间吧……真的没想到,我家的乔乔还是个天才画家……”

    南乔脸色一红,捶了南英几下,装作恼怒不依地道:“哥哥你看都没看,就来笑话我”

    南英忙忙告饶几句,翻开了画册子。这一翻,就没停下,就连栀子回来,站在他身后偷看也没有现,直到上百页画册翻完,才抬头道:“难怪你说一定能赚钱。这画册子若上了市,怕是不比布偶差了……”

    栀子这才给南英上了茶,闻言笑着cha嘴道:“一定比布偶卖的好布偶一般会些针线的,都能仿制,但这画册子一般人可仿不了就算是栀子看着小姐一笔笔画出来的,也没有看厌烦过,真是漂亮又有趣而且画多字少,就是平常不认得字的,也能看的明白”

    “栀子说的很对。”南英和南乔都不是那摆主子谱的,房间里又没有外人,也不责怪栀子netbsp;南英再次从头翻开画册子,边看边道:“妹妹打算如何刊印?街边的画册子都是黑白墨的,印的粗糙的很,怕是要会糟蹋了妹妹的好画,但价格很便宜,卖五文到二十文不等,平常人家也买的起。如是要印成这一模一样的,那成本可就高了。”

    “还能印成彩色的,跟我画的一模一样?书本不都是黑墨的么?”南乔诧异地问道。

    南英笑道:“看来,妹妹还是要多出门走动走动啊。这多色套印技术在前朝就已经有了,书店卖的《十竹斋画谱》和《十竹斋笺谱》,就是前朝的画集,听说跟原画完全一样,当然也很贵,每本卖到二十两银子呢。”

    南英一边说话,一边摇头咂舌不已。

    南乔听了,眼中异彩连连。

    原来这个时代的印刷技术已经这样厉害了,也不知道自己的那个小工坊中有没有能彩印的人才……虽不知道成本几何,但二十两一本,唔,来钱很快呀,不过,还是要把南英叮嘱好了。

    “栀子,去外面守着。”

    南乔吩咐了栀子出去,在南英身边坐下,小脸一板,严肃地道:“哥哥,乔乔不想被人说闲话,所以,这本画册子的是谁画的,你一定要替乔乔保密。能瞒多久是多久。你看,我上面的落款是‘如意——双生扣’,这就是我的笔名了。”

    “我明白,小姑娘家的闺阁物品不能轻易流传在外,你亲手画的这本,更要仔细收好。”南英沉yín着点了点头,笑道:“只是,我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妹妹,却不能四处炫耀,真是憋的难受啊。”

    “有什么好炫耀的?”南乔没好气地捶了南英一下,笑道:“我可是小姑娘,又不能去科考,传那些虚名做什么。我才不要被人整日里念叨。”

    南乔本想着怎么才能说服南英保密的,没想到他直接就能理解了,还给了南乔一个不错的解释……虽然有偏差,但好歹最终目的一样,南乔于是就接着他的话说,将这保密之事定了下来。

    “既然有彩印,你也知道,那些有钱人才不会在乎这东西卖多少钱。咱们就印两种,一种往精处印,也卖几十两银子一本。另一种就印普通的,但也别太差了,定价十来文,如何?”南乔道。

    南英觉着南乔说的十分在理,也对这画册子有信心,就点头赞同,笑道:“乔乔这做生意的本事,可是跟李大哥学的?”

    南乔吐吐舌头,道:“我都是从大哥哥的故事里听来的。可现在,大哥哥不是还没回京么,乔乔就胡1uan做主了。”

    南英笑道:“说起李大哥,我听见消息说,御驾已经别了苏州,启程回銮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到京城了。走的时候你没去送,回来的时候,你总该去接吧。”

    已经离开苏州了么?怪不得好几天没有信送回来,想他是担心自己比信走的快吧……

    南乔闻言走了会儿神,但也很快回神笑道:“乔乔个子小,怕是看不到大哥哥人呢。”

    走的时候不送,南乔是害怕自己会因离别而失态痛哭;迎接,又怕自己因思念喜极而泣……

    “也是。到时候街上想必1uan的很,你还是乖乖在家等着李大哥的礼物好了。”南英说罢,合上画册,将工坊的账本拿了起来。

    南乔一边指点着账本,一边道:“我有吉祥铺子,哥哥,先前说什么雇佣你,那是乔乔逗你好玩呢。这如意工坊就算是妹妹送给你的。”

    见南英想也没想就要推辞,南乔忙连道:“你也别太高兴了,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作为画册的主人,你每买出一本普通画册,都要付给我一文钱,卖一本精品画册,就要付我一两银子……你若是接了别人的生意,我也不管,但我的画册要优先保证足够多。等大哥哥回来,咱们就签契约。”

    “你若要读书,没有精力经营,或是怕亏钱,就去求阿玛帮你,但工坊若是被阿玛收去了,我可不帮你说话的。”南乔见南英还在犹豫,就瞥了他一眼,道:“哥哥,你不是真的会亏钱吧?乔乔的铺子可是赚钱的哦……”

    被自己的妹妹瞧不起,这让南英脸色涨红,他是有心做事,但是……南英无奈地道:“乔乔,就算你将工坊白送给我,我雇掌柜要用钱,前期的成本也要投不少钱,我是个一穷二白的,根本支不下这一摊子,还是老老实实给你做帮工好了。一个月十两,不少了呢。”

100 从头学习

    1oo从头学习

    说到银钱,南英嘿嘿一笑,道:“你哥哥我的脑瓜可不比你聪明,我就跑跑tuǐ,不管工坊是赚是赔,都有十两银钱好拿,哥哥我很满足了……”

    见南乔嘟嘴郁闷,南英轻轻拍了她几下,道:“乔乔,咱们家可不能都去做生意……以前在族学中,以为这世界就那么大了,自己多么多么的厉害,就算是当不成状元,中个举人定是手到擒来之事?但如今到了国子监,才知道以往自己就是那坐井观天的青蛙。”

    南乔没有说话,只怔怔地看着南英。

    一直一来,南英在她眼中都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放在前世,也不过是个初中生。想一想,那些初中校园里的mao孩子而已,纵使有考武举这种比较大的志向,但南乔也没有认真当他是个人物,如若不是伪装成一个乖女儿乖妹妹,南乔的“哥哥”绝对叫不出口,就像sī下她绝不因循前身,叫陈兴医“哥哥”一样……

    南英没有注意南乔在想什么,而是继续以回忆的口ěn说道:“去年八月底,我拿着十三爷的书信去国子监报道,最先与我攀谈的,多是些……恩,多是些不思努力,反而到处专营投机之辈。他们拐着弯儿问我和十三爷的关系,当最后知道我这个名额只不过是十三爷一高兴随手赏下的,而我只是一个走了运的小子,并没有任何后台时,他们都讥讽一番,离去了。”

    “离去就离去了,他们那种嘴脸,我也不屑与其jiao往。”南英虽是如此说,但眼中愤愤之色难掩,想来是被刺jī的不轻。“没了人烦我,我刚好可以好好读书习武。那些先生教习可比族学中的厉害多了,后来更是认识了现在几个好友,才知道,以自己的身手,竟只能在几人中垫底……”

    南英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光亮的脑门,道:“我们六人约了端午节前再次比试,骑术一项我怕是输定了,每日只有小半个时辰的训练时间,赶不上他们几个自小就能骑马的。但拳脚上面还是有些自信的,而兵法战术推演这些的,我也不能差太远了,所以,妹妹,我偶尔帮你跑个tuǐ还成,但你若真将这一摊子支给我,我怕是没有精力去管理呢。”

    南乔静静听完南英的话,不由得对南英刮目相看。

    坚定本心,坚持走自己选好的道路,不为外物所míhuo,终会成长为一个强大的人……

    而自己……南乔暗暗摇了摇头,自己所凭借的是什么?

    虽然她自己不想承认,但是她心底的那种优越感从未消失过。可自己凭什么有优越感,又凭什么对别人心存轻视呢?难道就凭借着自己的眼光比别人多了三百年?凭借着自己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么?

    可说来是三百年,但三百年后的她,所关注的,不过是自己的绘画技巧,不过是漂亮的衣服,可爱的玩具,以及美妙的音乐……她衣食无忧地长大,从没经过什么大风1ang,就算是后来他的父亲bī她嫁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很让她心寒,当时就拉着李言去民政局登记结婚,以后的日子虽然难一点,但始终都有李言在前面顶着……

    自己甚至不如栀子,栀子凭着自己的小身板伺候生病的娘亲,凭着自己的勇气结识了自己这个小姐,最终在亲人离世之后毅然做出了选择,就算是做了奴婢,也从不放弃学习一切对她有用的东西……自己,不如栀子。

    这个结论让南乔十分沮丧,转而又想到,自己一个成年人的灵魂,所思所想已经被塑成了型,而三百年后的思想如何能适应的了这三百年前的朝代?那日处理李秀的时候,已经给她敲了警钟了,她却是没有注意……

    “妹妹?乔乔?”南英见南乔久久不言,以为她生气自己不领情,赶忙讨好地道:“想什么呢?”

    “没什么。”南乔回过神来,道:“哥哥你功课要紧。我在想到哪找个能干又能守秘密的掌柜。”南乔心中又是叹息,就像这一次,她又被银钱míhuo了,只想着送给南英银子使唤,却没想到他根本没有精力nong这些,也不好nong这些……

    “哦,我觉得严宽就不错。”南英笑道:“能写会算的,到咱家也有不少日子了,也算是知根底的,品行也不错。”

    严宽么,算是个好人选吧……南乔又道:“额娘唠叨着要添人,什么时候添?家中有了车子,却没有车夫呢。”

    “就这一两日吧。刚好我趁着机会将严宽要来跟着我。”南英道。

    兄妹两人又细细议了几句,大体定下了让严宽当掌柜放手去做,然后让南英偶尔1ù面充当一回东家,最后的账本由南乔监督这样一个方案流程。

    南乔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后,也不急着去将工坊运做起来,想着南英说自己该出门见见世面,了解了解这个朝代,于是就道:“哥哥,乔乔说送你一匹好马呢,咱们这就去挑吧?有了好马,哥哥日日练习,骑术定不会比旁人差的”

    南英闻言笑道:“这个不着急,练习骑术可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儿。再说,好马可不便宜,妹妹,你这几百两银子可不一定够呢”

    呃,南乔差点没翻出个白眼来……前几日还在担心自己变成一个闪闪亮的小金人,这才没过两天,就现自己将在很长时期内依然是个穷人,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囧。

    “而且,挑马也是一门不简单的学问呢,就咱们两个去挑,十有**会被人骗了去。我明儿去学堂的时候,跟东泽,就是上次借给我马的那个朋友说一声,他父亲是云骑尉,曾经管过马场,他相马的技术甚至比他父亲还要高上一等呢。他也知道哪里有好马卖,待我请了他坐镇,就不怕被人骗了。”南英道。

    “那也行。哥哥,你也帮我传话,就说我也想要个小马驹呢,燕宁约了我几次了。”南乔撒娇道。

    “包在我身上。”南英笑着打了保证,又说起他学堂里jiao的那些朋友,果然人品学问都是不错的,不似一般权贵子弟……

    南英也没有多做停留,说了一会儿话后,就别了南乔,返回书房研读兵法去了。

    而南乔则是坐在房中细细思量很久,才起身站起,寻陈氏去了。要想真正适应这个朝代,不再用前世的眼光看问题,她该将自己真正当成一个八岁的孩子,从头学起……

    陈氏竟然没在后院,就在正房的檐下含笑做针线,看见南乔过来,陈氏抬头笑道:“你来的正好,一会儿牙行送人过来,你的婢女,正好自己先挑着。”

    南乔甜甜地行了礼,这时栀子也搬了个锦凳出来,南乔在陈氏边上坐下了,取过自己的锈绷,准备一边学习刺绣,一边与陈氏拉家常——家常里短之中,才是最真实的生活。

    只是,看着自己手中的锈绷,南乔有些汗颜:这还是三个月前,她绣的那半朵梅hua啊……

    陈氏看南乔害羞,也笑了笑,道:“虽然女孩子应该学些针线女工,但额娘也不会bī迫你学习,你当是读书累了,换着hua样休息就好。”

    “恩。”南乔点了点头,也不用栀子帮忙,回想着陈氏先前的教导,自己并了绣线,开始一针一针地扎起来,时不时又向陈氏请教。

    陈氏也是颇为用心。她虽是因为自己早年的经历,又怜惜南乔幼时多病,从不bī迫南乔学习针线,但她心中还是希望南乔愿意学习的。回头想一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有这一手好绣活,那些年的日子怕是早撑不下去了……

    不过,南乔又与自己当年不同。她比自己要聪慧有主见的多……

    “额娘,燕宁说她姐夫年前送了她一匹小马驹,她如今已经能自己骑着跑了,已经对我说过好几回了,我能去看看么?”南乔绣了一会儿,觉得眼睛有些累了,害怕伤眼,就停了下来。

    “你若想去瞧,就约个日子去。”陈氏手中不停,笑道:“按理说,燕宁小姐已经来过咱们家好几回了,你也该去回访的。恩,这第一日去,总要带点礼物,你想出送什么好了么?”

    “礼物已经有了,包管是又新奇又体面的。”南乔心道,那精印的画册一出来,刚好可以做礼物,燕宁也必定会喜欢……“只是,额娘,书上不是说小女儿该安静地待在闺房中,学学针线,学学琴棋书画,燕宁她为什么可以骑马?骑马不是男孩子做的么?”

    陈氏闻言一笑,将手中的针线放下了,慈爱地momo南乔的头,道:“那些个话,都是汉人老学究们瞎说的,听说南方还有不少汉人父母bī着女儿裹小脚,也不知道那些父母的心都是什么做的,难道看着女儿受苦,就不心疼?咱们旗人,可不兴那样。”

    裹小脚……南乔心中一阵恶寒,她赶忙问道:“那咱们旗人女儿又该如何呢?燕宁还说,她家教导规矩的嬷嬷可严格了呢”

    (1oo章了呢,tǐng有成就感的,呵呵。木木说女主笨,恩,这个,其实我是想说,一个现代女子成功毫无准备之下穿越了,她到底能有多大的优势?反正换成我的话,面对一个完全不同的时代,我能不能生存下去都是未知数,除非穿越之前,考了一个“穿越证”,然后才能全知全能,比深宫中的女人更会宫斗,比深宅中的女人在深宅活的更滋润……呵呵,我觉得,想要如鱼得水,肯定是要先适应水的温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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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婢女红绫

    1o1婢女红绫

    陈氏笑道:“咱们旗人重规矩,但也要看是什么规矩。长幼尊卑这是所以旗人都要守的规矩,这个额娘平日也有教你的,乔乔做的很不错呢。”陈氏心中一叹,若不是这种规矩大过天,他们一家也不用年年回去老宅受那种怠慢。

    不过这种心思,陈氏也只是想了想,就抛在脑后,笑道:“燕宁小姐学的规矩,大多是指旗人女儿,坐有坐的规矩,站有站的规矩,见什么人行什么礼,到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配什么饰,什么节日该备什么样的节礼等等这一类的规矩。特别是燕宁小姐那样的家世,以后来往接触的都是王公贵族,自然要好好学习,一点也不准错了。万一错了,那丢的就是尚书府的脸面。”

    南乔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就像后世出席那种上层得社jiao场合一样,人人都要扮优雅讲风度,要端起“高人一等”的架子……

    “当年,额娘那个贵人妹妹就没少受苦,为了练习踩着hua盆底走路,硬生生地穿着三寸高的hua盆底,头上顶着半斤重的书,走了半年才过关,一开始可没少摔跤……”

    陈氏想起当年,自己不知道是庆幸还是羡慕,时常偷看妹妹练习,微微一叹,道:“可惜额娘不曾专门学过这些,知道的也不多,不然,也好让乔乔见识见识……”

    南乔赶忙摆手,摇着陈氏撒娇道:“乔乔才不想摔跤呢。燕宁阿玛是大官儿,才要学那个,咱们家又没有大官,学了也没用呢。额娘,您还是说说骑马的事情嘛”

    学了怎么没用,至少选秀的时候会用到,听说当年妹妹被选上,就有不少一部分是因为她的规矩学的好,让人挑不错儿……

    但陈氏不准备这么早就给女儿讲婚嫁之事,也不巴望着“高门嫁女”做那种将女儿嫁入宫廷宗室换取家族富贵之事,那些贵人家中,多的是肮脏龌龊之处,她可不想自己好好一个女儿陷进那种泥潭中。再说,以他们的家世,攀附贵人,乔乔多半是个小,她自己就深受妾室的苦楚,怎么会让女儿做小?拼死她也是不愿的她希望女儿能与自己一般,嫁一个平常之家的般配之人……

    陈氏于是笑着理了理南乔的鬓角,道:“说到骑马,咱们旗人家的女儿,地位尊贵着呢,那是汉人家中,那些重男轻女之辈可比的?旗人马上得天下,这女儿家也提倡一个大大方方,精神爽朗……”

    “所以才要多骑马运动么?”南乔接口问道。

    “恩。”陈氏笑道:“听说皇上秋弥的时候,那些福晋小姐们,都能上场表现呢,若是有那骑射出众的,还能得了皇上的赏……”

    看来,清朝旗人女儿要比汉人女儿自由的多了,难怪自打自己病愈之后,陈氏便不大限制自己出门,而南英则直接劝说自己多见世面呢。

    “那,额娘,我也能买个小马驹学习骑马么?”南乔追问道。

    “行是行,但是,咱们家可没有场地让你跑……”陈氏有些为难地道。

    南乔笑了笑,依着陈氏的温暖的身子,道:“日后呢。额娘,待乔乔赚够了钱,就买一个大大的院子”

    陈氏只以为南乔是随意一说,一个能跑马的大院子,没有十来万两哪里能得?别看她铺子生意不错,单凭这铺子,没十几年能攒下来?

    “说起场地,若乔乔真的想骑马,也不是没有地方。”陈氏心疼地道:“咱们家不是买了几十亩地么?你阿玛去看过,说是田产还带了一个不小的庄园,但是久无人收拾,有些破败了。咱们让你阿玛将那庄园收拾出来,那乔乔可不就有地儿骑马了?这可比买一个大宅子划算多了”

    说到田产庄园,陈氏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真不错,就兴致勃勃地与南乔讨论起如何修缮起那未见过的庄园来——庄园收拾出来,也能作为她们家一个散心的去处不是?

    两个人说话间,远远瞧见严老伯停在垂hua门边像是有事情禀报,杏hua快步过去询问几句,又很快走了回来,垂道:“夫人,牙行派人来了,说是按您的要求,一共十个小厮,十个大丫头,二十个小丫头送来给您过目。”

    陈氏含笑起身,略整了整自身衣物,又替南乔也正了正,道:“乔乔,走,你也帮着额娘挑一挑。”

    南乔应了下来,顺从地由陈氏牵着往前走,一边暗自给栀子递了个眼神,让她去将南英也请出来。

    过了垂hua门,就见前院穿灰色麻衣的小厮,和上身粉红,下身棕黄色的大小丫头们整整齐齐站成四排,领头的,是一个眉目慈祥的胖fù人,四十多岁,看起来像个富太太,头上簪一支缠金牡丹簪子。

    南乔心中有些诧异,这便是买卖人口为生的牙婆?看起来并不讨厌啊,比自己想象中的凶恶形象要好太多了

    “老fù给夫人请安。这才半年不见,夫人可是年轻尊贵多了,让老fù差点没敢认”见陈氏过来,那胖fù人笑着上前请安,随后又向南乔福了福,道:“这位是尊府的小姐吧?当真是不凡”

    陈氏笑道:“正是我女儿。王婆,我总算知道十三家牙行为什么你家的生意最好,就你这张夸人的嘴,就让人想不照顾你生意都难呐”

    “全赖贵人照顾也不说什么生意,只要我的这些孩子们有了好去处,遇见个体恤下人般的主子,老fù我心中就满足了”那王婆感慨不已,满脸真诚。

    这么多人,陈氏也就不进客厅,吩咐杏hua和柳絮齐齐动手,搬出桌椅就在廊檐上请那王婆坐下,吩咐了看茶后,一边观察着下面站着的四排奴仆,一边与王婆客套闲聊。

    原来,上回陈氏去上市的时候,就是在王婆处买的人。当时陈氏只是觉得这王婆看起来tǐng顺眼,她手里的奴婢们收拾的tǐng干净,面上看着也有生气,不见什么菜色,这才匆忙中在她那里下的单。

    后来自然是因为陈氏对上次买的这一匹奴婢仆人极为满意,再要添人手时,就着人通知了这王婆,让她送人来。

    陈氏与王婆说闲话,南乔只是静静听着。她既然打定要好好观察这个朝代,自然不会放过这种观摩的机会。从王婆话中不难听出,她的这些“孩子们”,都是她从受灾地区收拢来的,细心教导之后,再卖于富贵人家。

    注意到杏hua和柳絮见到王婆,脸上隐隐1ù出的亲近感jī之情,南乔心想,若是真如这王婆所说,去掉她人贩子的身份,她的所作所为,竟是可以称的上在……行善?

    如果换成自己,将自己从饥寒jiao迫中解救出来,供自己吃穿,教导自己礼仪,并且给自己一个稳定的工作,让自己活下去……如果自己也是这个时代中人,对于当为奴为俾没有那么多的排斥,那么,自己也会像杏hua和柳絮一样,对这王婆心怀感jī吧……

    买卖人口的人贩子,又确确实实地让更多的人活了下去,被很多人感jī,这种强烈的反差,让南乔大为诧异,当下听的更仔细了。

    “不瞒夫人说,您让柳絮给老fù传话的时候,老fù可是仔细向她打听了的,知道夫人是心善的,对待下人十分宽厚,这才决定亲自走一趟,也替孩子们感念夫人的恩德。”王婆叹息道。

    “王婆说的这话差了。这尽心做事的,我自然多体恤几分,有那偷jian耍滑的,我也不能一味的纵容不是?好在有王婆教导,小丫头们都是不错的。”陈氏笑道。

    “那是那是。有那不听话的,自然得好好教训。”王婆略欠了欠身,赔笑道:“夫人,咱们这就开始选么?”

    陈氏笑了笑,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道:“不敢耽搁王婆的生意,咱这就开始。乔乔,你可有看中的?你选两个大丫头,三个小丫头吧。”

    听见陈氏说话,王婆一挥手,原本低头站在前排的小厮们齐齐后退,站到了最后一排,后面的一排十三来岁的小姑娘则向前走了一步,脑袋微微抬起,好让陈氏和南乔看个清楚。

    如何挑选奴婢,南乔没有经验,但此时陈氏既然让她选,她也不能1ù怯不选,想了想,就按照前世员工面试的程序,道:“你们一个个地,介绍一下自己吧,比如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哪里人氏,认不认字,最擅长些什么等等,说来听听,就从你开始吧。”

    南乔随手指了指最左边的小姑娘。那小姑娘上前一步,眼睑微微向下,不敢直视台阶上的众人,道:“奴婢香兰,年十四……”

    她说话后,恭敬地行礼后退,后面自由小姑娘一个个地上前做介绍。

    南乔面上不只可否,但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她要找的是栀子那种能帮的上自己的人,一个字不识的,她没空从头教起,所以不能要。那出口成章,显示自己很有饱读诗书很有文采的,也不能要,这书读的多了,心思就不在“奴婢”身上了……

    只是这个……轮到第六个小姑娘做介绍时,南乔顿时眼皮直跳。

102 婢女红绫(二)

    1o2婢女红绫(二)

    只听她上前道:“奴婢红绫,年十三,祖籍湖州,认得些字,懂些拳脚功夫,寻常大汉近不得身,可以保护主子安全。”

    南乔倒不是为她懂武艺而吃惊,南乔吃惊的是,这红绫行为之间虽与其她女孩差不多,但她却特意向自己行了礼,行礼之时,飞快地看了自己一眼,右手拇指弯起,其他四个指头伸直,分明就是一个“四”字

    “我有一个手下,也是个小姑娘,但比你要大几岁,功夫很好,回头送给你,让她替你打坏人。”

    南乔耳边响起四阿哥那没有起伏的声音,手指用力捏了捏,压住心中的惊异,再次看了这叫红绫的小姑娘一眼,不动声色地看她介绍完毕,退了下去。

    四阿哥通过这种途径,将人送来……也好,自己就选了她,倒是不用费心向陈氏和宝柱编排这红绫的来处了……

    一共十个小姑娘都做了介绍,南乔才要说话,南英走了出来,向陈氏道:“额娘,我想跟阿玛要他身边的严宽,您这儿就多给阿玛选几个跑tuǐ的吧。”

    陈氏笑道:“知道。你既然来了,也跟乔乔一起,挑两个服shì的?”

    南英向下扫了一眼,无所谓地道:“额娘您做主好了,不过,儿子身边没那多事,一个柳絮也够了的。”说罢,就向南乔点头打过招呼,然后再次行礼告退,回书房去了。

    看见儿子书房的门关上,陈氏才对南乔道:“可有中意的?”

    “恩。”南乔向下面一指,道:“就香兰和红绫。”

    陈氏闻言和蔼一笑,对那王婆点了点头。这香兰看xìng格温柔大方,是个能主事的。而红绫,虽然会拳脚有些怪异,但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南乔既然挑中了,就当是陪她玩闹吧……

    随后,陈氏又指了两个丫头,一个名为香叶,擅厨艺,一个名为红绡,擅女红,这算是议定了。

    王婆对这个结果像是极满意,乐呵呵地让被选中的四名丫头站在一旁,没被选中的,都退至后面。

    接下来便是小丫头们,都是八岁到十二岁的,一一介绍下来,南乔指了三个年纪在**岁,说话不1ù怯,又不显木讷,看起来听顺眼的留下了。

    陈氏指了不少,给南英指了两个,自己屋里指了两个,又给后院做针线的,添了两个,最后想了想,有多指出两个大些的,对南乔笑道:“给言哥儿也挑两个。秀丫头给你当掌柜去了,他身边可连个洗衣服的都没有了。”

    南乔笑道:“额娘想的周到。哥哥说,大哥哥用不多久就能回来了呢。”

    陈氏喜道:“那敢情好,正好赶上了。”

    说话间,后面又是小厮做介绍,陈氏眼神瞄了几瞄,很快就点了六个小厮。见陈氏挑选完毕,王婆便让那些被挑中的丫头小子们齐齐站在一起,对陈氏道:“夫人,说几句?”

    说实话,王婆的带来的这些待选奴仆相当不错,丫头们都认得几个大字,小子们也个个都能驾车赶马,而且都规规矩矩的,看来都受过一段时间的“职业培训”……

    陈氏也不起身,不紧不慢地道:“众位也看到了,我们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若是有觉得委屈的,不妨早点说出来,算是我们没有主仆缘分。若是选择留下,却又不肯安分的,就别我心狠,将你们打到苦处去”

    王婆赔笑道:“若是夫人有不满意的,尽管来找老fù,老fù给您调换。”

    陈氏向王婆一笑,却是缓缓摇了摇头,目光扫了一种奴仆一眼,道:“调换?那可不成这京城谁人不知,王婆最是心善,将他们打给你,岂不是等于再次进了安乐窝么?少不得要麻烦别个心狠的,将人送去西北当苦力”

    看见下面的奴仆都是面上一紧,陈氏向王婆道:“咱们进客房坐坐,让这些丫头小子们好好想想,日后别说我话说的不清,不给人反悔的机会”

    王婆讪笑称是,随着陈氏进了客室。

    待杏hua再次上了茶,陈氏才歉意地开口道:“王婆,你也不怪我说话不中听,这人呐,若是进了这个家,就是一辈子的事儿,自然要好好思量。我也不求你手下的最得意之人,只求她们都如杏hua一般,安分肯做活,我这心中,就心满意足了”

    这话让王婆再次讪笑起来,为何?只因这杏hua还真不是她手中一等得意之人。她手中的奴婢,虽都是从灾难中借机收拢的,但也初步分个三六九等,那资质上层的,受的训导又不一样,杏hua这一类的,受教导的时候并不突出,最多算的上老实肯做……

    可老实肯做的,不才是她们这小户人家要求的?

    王婆想明白了这一点,当下对陈氏一拱手,诚心地道:“夫人,且容老婆子出去与孩儿们叮嘱几句,好让他们领会夫人的好意。”

    “王婆请便。”陈氏笑笑,也不拦她。

    透过窗户,南乔瞧见王婆低声与奴仆们议论,奴仆们的表情也各有不一,于是向陈氏问道:“额娘,您说王婆她……她是真对她们好么?”

    陈氏挥手,让杏hua出去,叹道:“这个王婆,也是个奇人,从事的是买卖人口的行当,但名声却是真不错,让人很难违心说她是个恶人。像这些穷人家的儿女,遇见了灾,若不是幸运地被王婆收拢,还不知道要冻死饿死多少,王婆算是就了他们的命。”

    “这些人在王婆手底下受了教导,再被卖到富贵之家,也算是一辈子衣食无忧,且他们本就是穷人家做惯了活的,所以并不会觉得难挨。反过来,王婆也靠着这些奴仆敛的不少钱财,因为送的奴仆都是顶顶合适的,所以无论是权贵人家,还是一般的富裕人家,都喜欢从王婆这儿买人,所以生意也是特别的好,比如我们家,先前送来的杏hua几人都是不错的,所以再买人时,就先想到她。”

    陈氏低头沉yín一会儿,才道:“只是,今日她送来的这些,质量明显过高了。你看有几个,都不是一般的美貌,这样的人,通常都是送去大富之家的。又有几个人,你也听到了,竟是能yín诗作画的,这只有那些贵小姐才会喜欢这样的奴婢吧?真不知道这王婆是不是糊涂了……”

    南乔点了点头,道:“所以额娘才让他们想清楚么?”

    陈氏慈爱地笑笑,道:“是啊。我们虽是掌握着奴婢的生杀大权,但奴婢们也是有想法的。你看,南宁小姐身边的秋儿,她的吃穿用度,是不是高过咱家的杏hua很多?本来预计会被送进王公府邸的,却被咱们挑中了,这奴婢心中会不会有不甘呢?”

    “所以,乔乔,不管是挑人还是挑东西,都要挑最合适的,而不是最好的。”陈氏语重心长地道。

    只买对的,不买贵的么?

    南乔灿然一笑,道:“额娘,乔乔明白了。”

    不知道王婆说了什么,有两个小厮,两个小丫头被领了出来,随后,又有三个小丫头主动上前,跟王婆说了些什么,王婆点了点头,这才赔笑着再次进了客厅,对陈氏施礼赔笑道:“夫人,有两个丫头,两个小子不识趣,您看?”

    “无妨,不是说了么?这是我们没有主仆缘分。”陈氏笑笑,没有在意。

    王婆松了一口气,笑道:“夫人,还有三个小丫头希望有夫人的好心收留。她们的意思是说,看杏hua那丫头的样子,就知道夫人最是心善的,必会宽待她们。”

    “只要是安分做事的,我自然不会亏了她去。”陈氏也没问那三个小丫头都会些什么,就让王婆汇了帐,一共四个大丫头,四个小厮,每人身价五十两,共计二百两;小丫头十二人,各人身价不同,合起来也算做二百两,陈氏手了一叠卖身契,爽快地付了帐。

    王婆又坐了片刻,捧了陈氏几句后,才起身告辞,留下那些留下的,领着没有被挑中的丫头小厮们,出门上了马车而去,没过多久便回到牙行,吩咐丫头小子们自去,自己收拾了一番,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中,一个男子正在悠闲地品茶。见王婆进来,于是问道:“人留下了么?”

    王婆肃然行礼道:“红绫被那小姐亲点,做了她身边的大丫鬟,应该不会出错。”

    “你做的好。”那男子点了点头,起身道:“我记得你家有个儿子,年十八了,身手不错,送他去从军吧。”

    王婆面上一喜,道:“多谢大人提点,多谢主子恩德。”

    “忠心做事的,主子必不亏待。”那男子说话,也不逗留,推开窗户,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了。

    王婆这才坐了下来。

    儿子有神秘主子照顾,从军该是一片坦途……只是,那样一个小户,怎么配的上主子关注?

    又想着自己竟然mí糊了,差点将手中几个一等的苗子折损出去……万幸那陈氏是个有分寸的,不然,几日亲王府要人,自己可就没好的送去,砸了自己的牌子……

103 李言“上书”

    1o3李言“上书”

    淮水之上,巍峨的御舟几近盘踞了整个河面,正趁着落日的余晖,缓不可察地向前行驶。

    御舟之上很是安静,只听见流水的若有若无的淙淙声。net日里,河面宽广平缓,两岸一片新绿,有那婀娜的垂柳不堪net风的吹拂,一下一下地点着水。

    如此祥和的net日风光,如此安静驯服的河水,真让人难以想象,它有一日竟会变成荒芜猛兽,冲破堤坝,淹没千里,摧毁一切。

    “洪水猛兽……洪水猛兽……”

    康熙站在船边,眺望这一片属于自己的山河,口中喃喃自语道。

    “禀皇上,李言求见。”来的是一个面白无须的太监,看样子四五十岁,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既能让沉思中的皇上听见,又不会觉得被人打扰。单这种功力,没个十年八年的,绝对练不出来,正是太监总管李德全。

    说起李言这个一无背景,二无名气的mao头小伙子,这一路上可没少被皇上召唤,且每次都能让皇上谈xìng大,开怀至极,似乎上自天文,下至地理,没有他李言接不上话的。就算是真接不上话,他李言也有本领让皇上愉快地一一对他解说……

    明眼人都知道,这个李言,回京后怕就要达了……

    康熙沉默很久,沉默到会让人觉得他根本没有听见李德全的禀告,才缓缓转身道:“李言么?传。”

    那个少年他很欣赏,学识渊博,为人谦逊却不怯弱,只是年纪太小了些。这是他第一次求见自己呢,难道是自己的赏识,让他觉得飘飘然高人一等了?或是,仗着如今的恩宠,想讨要些什么?

    那样的话,就需要再好好打磨打磨了。

    就在康熙思量之间,李言已经小步走到房间中间,行礼完毕,承上一沓厚厚的纸张,正色道:“禀皇上,小民斗胆,有书上呈。”

    “是什么?”康熙没有立即让人去接。上呈书信奏折,那是特定人的权利,李言微末小民,并无官爵在身,功名似乎也只是个秀才,此时呈递书信,确实是“斗胆”。

    李言面色不变,正色道:“小民知圣上心优百姓,每每南巡遍察河工诸事,心中欣喜之情,难以言表。小民自幼长于江南水乡,对水患肆虐深有体会,尝不自量力地钻研治河学问;进京之后,又得十三阿哥支持,阅以前人经验心血;更有此次万幸随驾巡河,聆听圣训,这才做的这工程规划,斗胆请圣上御览,但有一丝可取之处,小民不胜之幸”

    “哦?你说,这是你做的河图规划?”康熙有了些兴致,示意李德全将李言手上的纸张取了过来。

    “是。是小民的大胆猜想,只不知可有半点可取之处,请圣上指点。”见康熙将纸张接了去,李言也不再做肃然之色,说话也自在了些。

    这一叠纸,虽有剽窃的成分,但也是他李言的心血之作,如果不能呈给皇上面前,让皇上对他,对他的工程图留有印象,那他就算是见了康熙爷,如十三说的回京后进工部做个小官,又能如何?

    他一个无身份无背景的升斗小民,要在几年之间做出足以让人无法忽视的功绩,就不能按部就班地走寻常路线,他的乔乔等不得啊……

    康熙原不对一个十几岁少年所绘制的工程有太多期望,但一展开图纸,看到那规整的制图,详细的数据,精密的运算,不由得郑重起来,这一看,就入了mí。

    李言见康熙看进去了,心中最后一个顾虑也就消失:只要你看进去了,记住了,就算是暂不采用,但也在心中留了难以忘记的印象,到七月时分,现有河堤再次溃决,就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这个工程方案了。

    七月洪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受灾丧命……不是他李言心狠,他也没有办法不是么?

    难道他能给皇上说七月会洪水,河堤挡不住?或者,去跟将要受灾的沿岸百姓去说,七月要大水了,你们赶紧收拾收拾搬家?

    如果真去说了,十有**会被当成是个疯子吧……他李言不是救世主,管不了那许多人……

    李言正胡1uan想着,只见李德全无声地退后几步,略碰了他一下,示意他跟着向外走,来到门边角落中的一个隔间中。

    李德全一边取下红泥小炉上滚烫的茶水,泡了两盏热茶,一盏放在中间的小几上的描龙托盘内,一盏放在李言面前,向李言笑道:“也不知你都写了些什么,让皇上看入了mí。皇上这一入mí,非要全部想通透了才会回神,你且在此歇歇脚吧,估计皇上看完还有话问你。”

    “多谢公公提点。”李言躬身真诚地向李德全行了一礼,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借着行礼的当儿,塞给了他。

    李德全也不推辞,将银票纳进袖子里,自己在一个凳子上坐下,也让李言坐下了,小声道:“我听说你也家境也不富裕,受了不少的苦,以后用银钱之处更多,就别整这些形式上的。不瞒你说,我若是想要钱,多少人要巴巴地送来?”

    “公公,东西虽少,但也是一片心意不是?”李言笑道。

    “唉……”李德全叹了一口气,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又没说,只用手mo了mo茶盏的外壁试试温度,觉得差不多了,于是站起身道:“我去伺候皇上了,你也别四处走动,就在这儿等传唤吧。”

    李德全端着茶盘走出隔间,心中摇了摇头。这个李言,只是初一见自己的时候诧异了一下,后就将自己当成了尊长,那种真心不作伪的尊敬,自己竟从没在外人身上感受到过,直觉地心中暖暖的……

    他自幼进入宫廷,经历了多少人心倾轧?那些贵人们面上对自己客气,心中从没看起过一个无根之人,下面的人对自己巴结,那是巴结自己“太监总管”的身份……

    李德全再次摇摇头,那李言是个聪明的,自己说多了,说不定反倒会害了他……

    李德全看皇上还在聚精会神地研读,那些纸张也不过翻去了四分之一,轻手轻脚地将御桌上的残茶撤了,换上了新的。

    “黄水泛滥,清水滞流……”

    康熙边翻李言的手稿,一边自己演算,直到手边的茶水不知不觉换过了三盏,这才停笔抬头,问道:“几时了?李言走了么?”

    “回皇上,刚过亥时。李言尚在茶水间等候皇上传唤。”李德全道。

    “让他退去吧。”皇上摆了摆手,站起了身,活动一下手脚,又走到窗边。温润的河风吹动窗帘,打在人的皮肤上,让人心神为之一松。

    工程是个大胆却是能够执行的工程,有理有据,若真是建成了,是比此时的工程更为保险,该能挡数百年水患之忧。只是,所费的人力物力……

    康熙深深吸了一口温润的湿气,面上微微一笑。那个李家小子,只知道从河工考虑,不知道如今国库艰难呐。原本是想让他去工部,如今,怕是要送去户部好好磨练,知道些生计民情了。

    ……

    京城。

    南乔细心观摩陈氏给新进仆人训话完毕,带着属于自己的大小丫头们别了陈氏,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沙上正经坐了,才抬头一个个地细看众人。

    打头的是香兰,长相中等偏上,但她稳稳地站在那里,就能给人一种温柔稳重,值得依赖的感觉,在南乔打量她时,微微福了福身。

    红绫,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面无表情,因此显得有些木讷呆板。南乔特别注意她的双手——双手有些粗糙,骨节也偏大,应该不止是会拳脚,怕是常用刀剑之类的武器……那王婆该不会训练婢女拳脚功夫,这红绫十有**就是四阿哥派来的了。不过,这也是自己的猜测,等会儿还要单独问清楚才好。

    三个小丫头,只不过**岁,正好奇地偷偷打量南乔这别具一格的房间,极力掩饰住自己对那些大大小小的布偶的向往,待南乔看过来时,又都紧张地低下头。

    “香兰……”南乔沉yín着是否该给她该个名字,就听见香兰道:“奴婢在,请小姐赐名。”

    呃……南乔心中一一窒,摆手道:“算了,你这名字也tǐng好的。”主要是,这么多人,都重新起名的话,很伤脑子啊……

    “我这屋里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忙,这位是栀子,原本我的衣食住行都是她打理的。恩,以后栀子只管伺候我笔墨,红绫跟随我出行,其他事情,香兰你看着,给几个小丫头分配分配。”南乔道:“恩,没有吩咐的时候,你们就自己找事情做。额娘身边的杏hua姐姐就常去后院帮忙。另外,我学习和作画的时候不喜人打扰。其他的,栀子,你带她们熟悉一下这个家,看夫人安排她们住哪儿,红绫留下来。”

    “是的,小姐。”栀子乖巧地应了一下,笑着对站成一排的几人道:“众位姐姐,跟我来吧。”她心中也是高兴,就算是来了这么多能干的姐姐,小姐还是最信任自己……因为她知道,小姐的秘密全部都在学习之时……

104 如意工坊【25粉红加更】

    1o4如意工坊【25粉红加更】

    不说栀子心中的得意,并再次暗暗誓要守住小姐的秘密,只说她们走后,南乔有些懒洋洋地往沙背上一靠,抓过一个布偶抱在怀里,带着点天真好奇地问道:“红绫,你从哪里来的?”

    红绫眼中闪过一丝难言的光芒,看了一眼南乔,嘴net动了动。南乔分明没有看见她张嘴说话,但耳中确确实实地听到轻微但极为清晰的声音道:“红绫受命,前来跟随小姐。”

    敢明说自己受命前来,那就只有是受了四阿哥的命令了……

    当事情终于水落石出,这“监视”之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之时,南乔心中的大石反倒是落下了。这个时候,她对红绫刚刚传音的方式却是极为敢兴趣。

    “你刚刚怎么在我耳边说话的?”南乔好奇地道。

    “这是一种技巧,将音汇聚成丝,再送出去。”红绫这次没有传音,而是明明白白地答道。

    “怎么做到的?我能学么?”这倒是一个说秘密的好方法,以后有什么不方便当众说的,给李言传音好了。南乔想到此处,兴奋地问道。

    “这是一种内力运用的技巧。”红绫说罢,看了南乔一眼,那意思是说,你有内力么?

    南乔倒也不在意她眼中若隐若现的鄙夷和不耐烦,只打自己看不懂,一味地追问什么是内力,怎么炼成等等。

    原来这世界上真有内力这回事……南乔看着红绫轻轻一捏,就将一个瓷杯捏的粉碎,不由的瞪大了眼睛,不住咂舌。

    再问之下,才知道自己平日唬人眼线所练习的《五禽戏》也是能连出内力的,只是自己单学了架势,徒有其表,从没在意书中所说的什么“呼气吸气”的,而偏偏那些就是“导气入体”,进而“生生不息”的关键……

    只可惜,红绫不肯将自己所连的功法教给她,而单靠《五禽戏》那种最基础的呼吸之法,要练出内力,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而要有足够的内力支持“聚音成线”,更是驴年马月,遥不可及的事情了。

    南乔并不气馁,反正她如今年纪还小,起步并不算晚,就又缠着红绫指点她《五禽戏》的呼吸技巧……

    红绫得以从南乔房间出来之时,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中,她被南乔缠的够呛,自己都觉得累,那小姑娘竟然还不知疲倦。好在自己总算出来了,若不然,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忍不住将她小姑娘,自己以后的“主子”点晕……

    也不知道那个叫栀子的小丫头将人都带到何处去了,竟没一个人来打扰她们……

    这个南乔小姐,不过是个寻常孩童么,真不知道主子为什么将她送来这毫无意义之处,当一个八岁小姑娘的婢女。自己十几年得辛苦练习,难道真要荒废在这个不大的宅子里么?还有那个将她从生死边缘拉出来的主子,以后就再难见到了么?

    红绫抬手momo脸上化妆之后的微黑皮肤,瞧着天空喃喃地道:“主子,红绫想要保护的,只是您呀……”

    ……

    无限*光四月天。

    阳光明媚,百hua盛开,由不得人心情不好,更何况,李言再次让人送了快信悄悄地跟她报喜来着。

    信中说道:一切顺利,四月中旬,估计在十四日便能返京。他的工程图也以呈上去,康熙爷也细细看过了,虽没有对工程设计做出明确表示,但当着几位随行大臣的面,亲口给他赐了表字曰“子默”。

    皇上亲自赐了表字,那是多大的荣耀?

    而他李言的前程,只待回京后便能水落石出了……

    这一日,南乔正心情很好地往院子中移植几颗栀子,回想起前世在那个绿色的小阳台上度过的美好时光,幻想着六月里满院得馨香……当然,也只是幻想一下,hua农说,新移植的植株,一般第一年都是不开hua的。不过,这并不影响她欢快的心情,轻轻地哼着歌。

    “妹妹,正好今日有空,咱们去工坊瞧瞧去吧。既然已经买了,总不能白养着那些人。”南英摇头叹道:“前两日严宽去过,说是工坊竟有大半年没有生意好处了,原东家不出月钱,那些伙计只好出门打零工卖力气,才没有饿死……”

    南乔诧异地抬头道:“上个月的月钱大哥哥不是足数送去了么?”

    “是啊。所以那些工人都表示说,一定要努力做活呢,正是人心可用的时候呢。”南英笑道。

    南乔闻言打趣道:“哥哥近日研习兵法,看来很有进展么。人心可用……啧啧……”

    南英也不着恼,只惩罚xìng地轻拍了南乔一下,接过栀子手中的小铲子,帮着南乔培土。

    “那严宽问清楚了,他们会彩印不会?”南乔问道。

    “只有一个老师傅会,说是手艺还是顶尖的,其他的小伙计都只会点粗印的皮mao,不顶用。”南英道:“不过严宽也吩咐了那老师傅,加紧了培训那些小伙计。还有,据老师傅说,印一本彩色画册的成本,一百页的话,原料费用怕就要二百两,这还是用老师傅,极少出错的情况。不过,最耗的,还是时间。只有他一个人做活的话,就算是日夜不停地做,起码也要三个月……”

    “三个月,太久了。”南乔道。

    南英点头道:“所以我才想着,咱们一起尽快去看一眼,没问题的话,就将图给老师傅,让他先做着。”

    南乔舀了一飘水,浇在最后一株栀子上,道:“这并不是解决的办法。让严宽打听下哪里会这个手艺人,先雇佣几个帮着。来日的话,让那老师傅多带几个徒弟,将手艺传下去。”

    “恩恩。”南英忙点头记下,笑道:“妹妹的小脑袋瓜就是聪明。”

    南乔嘻嘻笑了几句,看移植的栀子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了,就趁着盆洗了手,回屋换了出门的衣服,又跟陈氏嘀咕告知几句,这才带了栀子和红绫,上了自家的小骡车,赶车是新进小厮叫个大广,也不知道宝柱和南英为何没有给小厮们改名。

    而南英则是骑着匹矮脚马跟着骡车走。这矮脚马本是买来拉车之用,但南英总不好与妹妹和奴婢们挤一个小车厢,只好勉强骑马了。

    “嘿,妹妹,这个月你不趁手,下个月该送给哥哥一匹好马了吧。这矮脚马,骑起来真是别扭。”南英对着车窗道。

    南乔装作十分诧异地问道:“哥哥不是说普通的马儿就成么?这会儿计较起来了?”

    南英尴尬地挠挠头,道:“这不是想着,早买晚买都得买么?妹妹,好妹妹……”

    南乔捂嘴吃吃笑道:“少不了你的。不过,哥哥你若是要的急,就不能要买那最好的……”南乔伸手一个手指头,道:“现在只有这个数……”

    “一百两啊。”南英嘟囔一句,有些失望。一百两,只能买匹勉强凑用的马,不过,也还成吧……

    南乔见哥哥这样,也就不再逗他,向南英招了招手,让他低头,道:“哥哥,妹妹不是小气的人哟,一千两以内的,妹妹买的起”

    南英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冲妹妹竖起大拇指,挤眉nong眼地道:“真是好妹妹东泽说,五月底有一个sī人小马场出货,都是上等的好马,他特意通知人家带上了几匹小马驹,到时候一起去挑”

    自家妹妹要将工坊维持住,这前期投入怕是不少。她现在也只得上个月几百两的盈利,说能给自己hua去一千两,怕是要挪用铺子里的资金了……

    对于自己hua费妹妹的银钱,南英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堪或者不妥。如果自己有钱,妹妹想要什么,自己也绝不会吝啬的。曾经相扶相依的一家人,若是因为银钱分个清清楚楚、里里外外的,那不是太伤人了?

    上回额娘没有收南乔的银钱,就让她失落好几天。若是自己再不接受她的好意,那……南英从没忘记自己妹妹旧日而内疚而闷闷不乐,总是生病的那些日子。“心思郁结”,这是他最忌讳的几个字了……

    而且,自己有了好马,骑术大增,如后出头了,不也是妹妹的保障?他虽然接触的少,但也知道,一个有权势有前途的哥哥,比多少银钱的嫁妆都管用

    南乔嘻嘻点头应下。她心中也明白,偌大一个京城,绝不是买不到一匹上好的骏马,哥哥将日子一口气推到五月底,肯定是不想让她为难吧。

    南乔的印刷工坊在外城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原本叫什么都不管了,如今则称之为“如意工坊”。

    这工坊说来面积不小,足有十来亩,外面勉强围了一圈二米高的围墙,上面青苔遍布,更时不时有些倒塌之处,也没有重新清理,只任由它塌着。

    南乔虽知道这工坊破败了,但看到眼前这荒凉的景象,也是眉头直皱,吩咐道:“严宽,先别进院,围着这墙转一圈。”

    南英也是第一次来,看到这副光景,也很不高兴,狠狠地瞪了严宽一眼。这个小子,提拔他做掌柜管事,这么多日,除了打听点消息,竟是什么事情也没做

    (没注意都3o号了,不是朋友提醒,某女差点食言,极度羞愧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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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难夫妻遭遇清穿,一为汉家落魄少年,一为清朝高姓旗女。想要共结连理,再续前缘,奈何道路既阻且长... 一句话:为了成亲,共同奋斗吧!成亲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成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成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