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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个女人     侯门娇txt下载     侯门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八十四章 侍琴落空

    侍琴说完话之后,偷偷的看了一眼沈妙歌和红袖;她最后一句也是一语双关,即是问沈妙歌自己这一次没有说错话吧,也是问府中现在是不是不安宁。

    沈妙歌和红袖都发现了侍琴偷偷瞟过来的目光,只是两个人依然是沉默的;似乎是在想要不要听下去,也似乎是在想要怎么处置侍琴,反正并没有把侍琴的话听进去的样子。

    侍琴心下有些哆嗦,她想了想以为是自己刚刚喊是对大姐儿不好才被留下来的,如今府中是不是不安宁,她还真不知道——可能是说错了吧?

    难不成那人收手了?不可能吧?侍琴心下也犯开了嘀咕,脸上的神色变幻了几次,已经没有多大的把握了。

    “五爷,少奶奶,奴婢不敢乱说话的;不管现在府中如何,但是真正做坏事的那人并不是四少奶奶;四少奶奶说起来,有时候也是被人利用了,就像——;”她又看了一眼红袖和沈妙歌:“就像大姐儿的百家衣那次。”

    沈妙歌轻轻的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开口;红袖看向了她:“那依着你说,是谁在真正做坏事儿?不是四少奶奶指使你害大姐儿,那是谁指使你的?”

    侍琴被问低下了头,她并不是不想说,只是不能就这样说:就这样说出来,她依然是逃不脱一个死字;而且她还想以此来换后半辈子的生活。

    她对现在迎来送住的日子实在是太痛恨了,没有人为她打算,她要为自己打算一番啊。

    红袖看她不说话,也不追问她只是叫过来旺媳妇:“拖到后边柴房去,好好的看管;明儿还要送官府的,不要出了什么差错。”

    来旺媳妇立时便招呼婆子们过来拖侍琴,可是没有一点儿做假,那是拖起来就走。

    侍琴连忙大呼:“少奶奶,少奶奶,真得是另有其人要害大姐儿,奴婢有下情的,不敢欺瞒少奶奶。”

    红袖摆了摆手,来旺媳妇喝了一声,婆子们停下了脚步,却没有放开侍琴。

    “说吧,有什么下情?”红袖声音淡淡的,也没有看侍琴;就好像她并不怎么相信,只是事关大姐儿,她有一点不放心所以才会多问一句。

    侍琴咬咬牙,这是她唯一的依仗,当然不能一下子说出来;她只是把当初的事情说了一遍。

    红袖和沈妙歌打断了她的话:“你如何害姐儿的事情,我们早已经查清楚;你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可说,那就到柴房里等天亮吧。”说完摆手就要让婆子继续拖她下去。

    侍琴大叫:“五爷,少奶奶,不是奴婢不说,只是奴婢想求爷和少奶奶饶了奴婢的一条贱命,再给些银子让奴婢能在京中开个小店营生。”

    听到侍琴这话,来旺媳妇气得甩手给了她一掌:“你个吃里扒外、狼心狗肺的东西,害得我们小主子受了那么大的罪,吓得府中上下的人都惊慌失措,你现在居然想活命之外,还想让爷和少奶奶助你日后的生活?呸——!”

    来旺媳妇可不止是想啐她一脸,简直就是想把她打个半死,看能不能让她明白过来。

    侍琴却看向红袖:“虽然这几天大姐儿安安稳稳的,但是暗中还有人惦记着,日后也难保……”她口口声声只说大姐儿,因为她并不知道红袖还有两个儿子。

    红袖和沈妙歌悄悄的交换了眼神:虽然侍琴的要求非常的离谱,他们也不可能就此答应她——不然日后这府里有恶念的人,绝不会少了;但是她敢如此提要求,就说明她是真得知道些东西。

    她真知道那个暗中之人是谁?红袖低下头沉吟着,沈妙歌扫了一眼侍琴也思索起来;两个人并没有阻止来旺媳妇教训侍琴,正好看看侍琴是什么反应。

    听到侍琴的话后,红袖轻轻的道:“你先把事情说出来,我和你五爷自然会斟酌行事的。”

    侍琴却一定要红袖和沈妙歌答应她的要求,不然她便不说。

    沈妙歌恼了,喝来旺媳妇把侍琴快快的拖出去:“明儿到了官府,看她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侍琴这才无奈的把事情说了出来:那件被出过痘的孩子刚刚脱下来的百家衣,是四少奶奶让人找回来的不假,但是这个主意却不是四少奶奶一个人想出来的。

    她当然是得了四少奶奶极多的银子,不过只有银子她也不会答应的:万一出事,可不是她一个人,她一家人都会被沈府问罪的。

    但是她的那个未婚夫却是一力撺掇着她做此事,并且成事得了银子便和她成亲一起走;她的那个未婚夫待她很好,她也极喜爱他,便因为他的话而答应了此事。

    她在此事之前就知道四少奶奶要害大姐儿,因为她曾无意中听到四少奶奶和一个人说话;那人虽然没有明着对四少奶奶出主意,但就是因为那个人的话,四少奶奶才想出百家衣的主意来。

    当时她也没有多想此事,只是后来历事多了之后,午夜梦回之时便把事情想明白了:四少奶奶很明显是被人利用了。

    红袖淡淡的问了一句:“你丈夫和家人呢?”并没有追问那个和四少奶奶说话的人是谁。

    侍琴听到此话之后,眼圈一红:“那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半路上骗奴婢丢下家人,和他偷偷的走了;再然后奴婢一觉睡醒便在那个地方了!”

    红袖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你连一个人的善恶都分不清楚,你的话我如何能信——那男人如果真为你好,就不会让你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有为你打算一点儿;而你,连累的家人背井离乡,居然拿了银子丢下他们和那男人走了,如此品性可知你口中不会有一句真话。”

    “奴婢没有骗少奶奶,当日真得是有人引得四少奶奶有了那个念头!”侍琴没有想到事关大姐儿的生死,红袖会不相信。

    “你说是真的?那你说那个人是谁,说出来我们便相信你。”沈妙歌轻轻的接了一句话。

    侍琴低下了头:“如果爷和少奶奶不能答应奴婢,那么奴婢就是死了,也不会说出来。”

    红袖和沈妙歌闻言,眼中都闪过了一丝怒色,对视一眼之后道:“你就算是现在说了,我们也不可能就此就答应你的条件——哪个能证实你所说就是真的?事情总要查证之后才能做准,如果属实自然会对网开一面。”

    侍琴要的并不是网开一面,而是没有了网,还要有银子可以过活;所以她这一次是咬紧了牙关就是不说。

    红袖看她如此,忽然冷冷一笑:“你不会就是知道这些,并不知道那人是谁吧?”

    侍琴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慌,辩道:“奴婢不敢骗爷和少奶奶的,不然少奶奶和爷恼了,奴婢还是死路一条。”

    红袖闻言想了想:“你说得也有道理;好吧,你说出来我们听一听,然后查实之后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儿。”

    侍琴却道:“奴婢不是不相信少奶奶和五爷,五爷和少奶奶要如何保证到时放过奴婢?”

    沈妙歌怒了,一拍桌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说这样的话!来人,掌嘴!”

    挨了打的侍琴依然是同样的话,非要沈妙歌给她一个保证,她才肯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红袖和沈妙歌看她如此嘴硬,忽然间都笑了。

    “你可能还知道一些什么没有说出来,但是你却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不然,你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要保证了;我猜,你是想让我们在沈府众仆从面前答应放过你,你才会说出来是不是?”

    沈妙歌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如果有那么一个人,我们一定能找出来;想要我们放过你这个恶奴,却是你痴心妄想!”

    “我们会被你一个恶奴所胁迫吗?你以为沈府是什么地方,你以为我们夫妻是什么人?来人,拖下去!”

    侍琴的脸色大变:“奴婢只是怕事后爷和少奶奶……”

    “你省些力气吧,这屋里还有我呢;如果爷和少奶奶答应了你,事后反悔一样会冷了府中下人的心;但是爷和少奶奶答应了你,却会让府的有些不争气的人生出恶念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来旺媳妇喝斥侍琴。

    “如果你当真知道是谁要害我们大姐儿,如实说出来,爷和少奶奶自然会网开一面;但是你的错想逃过,那是绝不可能的。”

    侍琴看向红袖和沈妙歌,发现他们夫妻当真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当下便明白来旺媳妇所说的是真的;她一下子万念俱灰,知道自己不可能会逃出生天了。

    不过,就像红袖和沈妙歌所说的,她还真是不知道那个和四少奶奶说话的人是谁:能知道是四少奶奶,那是因为她看到了四少奶奶的衣着;而那个人,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

    听声音,但是那天那人好像是伤风了,声音根本听不出来;事后她也注意了府中的伤风的人,但是当时正值冬春交替之际,各房当中有点伤风嗓音变得粗哑的并不是一个人。

    她要说的,其实就那个时候患了一点伤风的人。

    红袖和沈妙歌绝不可能被她所胁迫,明日当然更不会轻饶了她:打,也能把她打出真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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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章 绝望之后吐真言

    沈太夫人听说了侍琴的事情之后,怒道:“活活把她打死,看她还敢不敢再来要胁主子!”她实在没有想到侍琴会如此大胆。

    而最不明白的是沈夫人:原来侍琴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啊,就算是贪财一些,但也没有这样的大的胆子。

    红袖却能接受侍琴的改变:这几年里,她吃了多少苦,现在就有多大的胆儿;因为,在侍琴的眼中,她这一辈子能不能翻过身来做人,只有这唯一的机会了。

    人在绝境之中,总是会生出比原本要大很多倍的勇气来。

    到了晚上,点娇也自胖妞家回来了。

    她的脸色并不好看,行过礼之后道:“胖妞没有定过亲,原本她的父母托人给她说过几次亲事,只是对方都嫌她太胖,亲事并没有议成。”

    红袖轻轻一叹:“如此看来,捎了口信进来叫胖妞出去的人,八成是她口中的那个要和她定亲的人了;而现在……”

    沈妙歌脸上什么神情也没有:“八成也是凶多吉少了。那个要和她定亲的人,原本就是要利用她,根本就是一圈套而已。”

    点娇点头,然后她又道:“胖妞的小弟曾看到她在西二大街的一个茶楼中,和一个长得很白净的男人说话;后来她小弟问她,胖妞还因此给了小弟一些银钱,让他谁也不要告诉。”

    “依奴婢来看,八成是那个男人有什么借口,让胖妞不向任何人提及他的;不然,胖妞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肯对她好,并且肯娶她的男人,其它人不告诉也会告诉父母才对。”

    红袖点了点头,和点娇说了两句话后,看时辰已经不早,便让她先回家了。

    第二一早,胖妞人也找到了,是官府找到的。在城外一条河中找到的,人已经死了。

    红袖和沈妙歌听说之后,也只能长长的一叹:原本就在意料之中了;查霜霜那碗汤的出处,现在看来就些有麻烦了。

    再没有明显的线索,一切的蛛丝马迹都随着胖妞的死消失不见了。

    沈二爷的脸黑得如同锅底灰,嘴巴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在听胖妞已经死了之后,他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红袖和沈妙歌安慰他,并不一定就找不出指使胖妞的人:胖妞那么懒的人,做此事一定会有些走动,那几个丫头婆子不知道,说不定其它人会知道的。

    沈二爷听完之后,张嘴说了一句:“我猜,指点胖妞如何行事的,应该是她的那个男人吧?说不定那男人就是我们府中的人。”

    红袖和沈妙歌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眼下安慰沈二爷,所以没有说破;不想沈二爷虽然很恼火,却还是想到了这一点。

    一切,只能从头再查起了。

    沈二爷沉默了半晌后道:“我们府中不只是一件事情,还有许多的事情,不能只盯着这么一件事情;此事,慢慢查吧,不能因为这个耽搁了其它的事情。”

    “时辰不早了,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那个侍琴的事情今天要好好处置的——这事不能拖。”沈二爷一面说着一面站了起来。

    红袖和沈妙歌对视一眼,站了起来:沈二爷所说都是实情,只是看着他如此,二人心里都代他难受。

    到了园子里,府中的仆从大部分都聚在园子中央的楼阁外,而侍琴就跪在楼阁大厅的中间,正答沈太夫人的问话;她依然还是要求沈府放过她,并给她银子日后过活,才会把自己所知的说出来。

    沈太夫人怒道:“拖下去打!”没有想到一个晚上之后,侍琴还敢如此说话。

    众仆从人人都低着头,谁也没有到一个逃奴敢这样和主子讲条件;不过看到沈太夫人等人的神色,他们知道侍琴不会有好下场。

    来旺趁这个机会对仆从们说:原本只是捉到了侍琴,给大家说一下,然后就把她送去官府了——已经报了官的,所以侍琴只能交官处置;但是不想这个逃奴居然如此不知对错,所以才会有这皮肉之苦。

    不过来旺只说了侍琴的条件,并没有说她以什么来要胁沈家的主子们。

    仆从们都明白过来了,人人都摇头:侍琴这就是自找的;你有什么内情你就直说能保下小命就不错了,还敢要什么银子;被打死也是活该啊。

    侍琴倒是铁了心:如果自己不能好好的活下去,那么凭什么让沈家的人活的好好的?不放过自己,就让那人把沈家长房的人都害死,才有趁了她的心。

    在**里,她可是挨过了许多的打;苦与罪,她可是吃得太多了,现如今知道自己逃不过一死去,居然硬咬着牙挺过了这一顿打。

    侍琴越是嘴硬,沈太夫人越是生气;接下来又是一顿好打,侍琴是晕过去泼醒再打,她依然是咬紧了牙关不开口。

    仆妇们再次拖上侍琴来时,红袖淡淡的道:“你是生是死要由官府来定,不过依着逃奴的身份,再加上你要害大姐儿罪过,八成是有死无生的;你说与不说,我们并不在意,如果有那么一个人,总能找到的,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至于那人会不会害到人,我想并不需要你来操心;你啊还操心一下你自己的好。”

    昨天晚上打发走了点娇之后,红袖便一直在想侍琴的事情,怎么也要撬开侍琴的嘴巴才成:就算只是一点蛛丝马迹她也不想放过;而她,当然是想到了法子——只有先让侍琴绝望,然后才能有法子让她吐口。

    侍琴愣了,她当然在为自己操心啊,不是为了自己她哪里敢向沈府的主子们如此硬碰硬。

    红袖看她如此,拂了拂衣裙:“你不要痴心妄想我们会饶过你,所以你还是打算一下身后事吧;你就没有什么未了的心事?比如,那个骗了你的男人。”

    侍琴的眼睛一下子变红了,她落到如此地步,大半是因为那个男人;如果当真是有死无生,她唯一放不下的人便是他——因为她死了,但是他却还在世上逍遥快活。

    红袖看到侍琴的神色变化,知道自己所料不假,悠悠的道:“如果你有什么说什么,那么我答应你会寻到那个男人,一样交官论罪;你看,如何?”

    侍琴伏在地上半晌无语,她还是想生的,并不想死;所以过了一会儿,她抬头:“就饶奴婢……”

    “不可能的!”沈太夫人说的是斩钉截铁。

    侍琴环视一圈厅上沈府的主子们,她的心中的希望没有了:终于,她明白她这一辈活到头了,再也不可能会有生路。

    她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哭她自己,也哭她对不起的家人。

    在此时,她才终于有了一些悔意,想起了她的爹娘,想起了她在沈夫人身边时的好日子:沈夫人当真是个好主子,待她也一直很好;如果她不是鬼迷心窍,沈夫人一定择一个管事给她为婿,那她现在已经是沈府的管事媳妇子了。

    看到侍琴在厅上大哭,沈府的众主子谁也没有喝斥她,都知道她就要说出所知道的一切了。

    红袖并没有看向侍琴,她在看大厅上的众人;今天,府中各房的人可是到得很齐全,没有一个人没有来;侍琴要说出的话,事关某人的身家性命,那人猝不及防之下应该会有破绽露出来才对。

    二夫人和江氏、安氏等人坐在一起说话,而三夫人和七夫人正在低语……;众人的神色都很正常;红袖很注意二夫人,但是二夫人对侍琴的事情并没有任何不同,她和江氏、丁氏等人议论的就是侍琴。

    红袖微微一叹,知道不可能看出端倪来了:那人,还真是狡猾之极;今天想凭着侍琴发现那人不可能了。

    沈妙歌却一直在注意沈二爷和江氏:他们两个人虽然都在府中,却是极少能见面的;尤其是霜霜回了娘家之后,沈二爷和江氏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对方。

    江氏和二夫人在低语,并没有扫过沈二爷一眼;而沈二爷垂着头,不知道是再想霜霜那一碗红花汤,还是在发呆。

    沈妙歌看到这样心下当然是高兴的,他希望二哥能走回正途,和两位嫂嫂好好的过日子,不要再把江氏放在心上了。

    侍琴终于止了哭声,对着沈太夫人叩头:“奴婢知道错了,不敢再求其它,只求太夫人能把那个杀千刀的东西捉住,让他也得到应该有的报应。”

    沈太夫人淡淡的道:“他害我们大姐儿,岂能饶了他。你有什么话,要说呢就说,不说……”

    侍琴叩头道:“奴婢这就说,这就说。”

    就在侍琴开口的那一刻,红袖悄悄的、飞快的扫过厅上的众人,她还是多看了二夫人几眼:不过二夫人和其他人一样,十分专注的看向了侍琴,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如果那个暗中之人不是二夫人,就只能说侍琴根本没有捉到那人的把柄:因为她之前所说的话,红袖已经给太夫人说过;太夫人当然也给厅上的众人说过了。

    厅上众人无一人有异常,侍琴所说的把柄可能并不重要——如果那暗中之人在故做镇静,那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侍琴把当天发现的那人伤风之事说了出来,然后又道:“奴婢那两天特别注意府中患了伤风之人,并且不是很重的伤风之人,奴婢认为可疑的只有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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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章 再疑二夫人

    厅上众人都微微有些紧张,不是紧张自己,而是自然的反应,都想知道在当天的时候,都有谁伤风了。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大姐儿那时还在襁褓之中,现在不要说记得当年谁得了不重的伤风,就是自己是不是当年得过伤风也没有人能记得。

    侍琴并没有抬头,她低着头但是声音却异常的清晰:她也知道厅上的众人都在认真听自己说话,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关注。

    “那个时候得了伤风的并不少,但是有的太重根本出不了房门,有的太轻嗓音改变不大,奴婢能听出是谁来;只有——”

    她的话音拉得有些长,厅上的人连呼吸都轻了,都在支着耳朵听侍琴会说出谁的名字来。

    “只有少奶奶;”她猛得抬起头来,手指向了丁氏,然后接着指了六夫人和二夫人:“和六夫人、二夫人的伤风不算重却也不轻。”

    六夫人看到侍琴指向自己,还有些转不过弯来,她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是说我?”她再怎么着也没有想到此事会提向她:“我怎么会害大姐儿。”

    二夫人立时跟着说道:“就是,就是,我和六弟妹怎么可能会害大姐儿。”

    丁氏看了看红袖,对沈太夫人道:“太夫人,我不会的、不会害大姐儿。”

    太夫人看了看三人一眼,看向侍琴:“你也说当时正值冬春交替之际,府中伤风了的并不止二夫人等三人,为什么你认为她们可疑?”

    侍琴很是理所当然:“旁人病的要么很重,要么很轻,只有她们三个人当时说话的嗓音变了,让人听不出原来的声音。”

    沈太夫人再看一眼三个人,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她都不用问三个人,因为凭侍琴所说的话,根本不能入三个人的罪。

    而且三个人要说辩解是很容易的。

    红袖想了想开口道:“你是当天听到原来的四少奶奶和人说话之后,才留意到府中伤风的人吗?”

    侍琴摇了摇头:“不是;当天奴婢到六夫人那里送东西,知道了六夫人是伤风了的;第二天才知道二夫人、丁少奶奶等人伤风了;嗯,当时伤风的还有江少奶奶,不过她病得太重出不了屋的,所以奴婢一直认为……”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

    六夫人的脸涨得通红,但是她没有再继续分辩下去:三个人里也许有那个人,也许没有那个人——全看老天的意思了,如果那人连两天伤风不见好转、也不见加重,那么那人不是二夫人就是丁氏。

    不过,单凭侍琴的话,反倒是她的可疑最大;六夫人不辩解,是不想让那个真正的坏人借机脱身。

    红袖看了一眼六夫人,虽然她很想说一句六夫人是不可能的:但如果只说六夫人一人,那么二夫人怎么办?都是一样的婶娘,她太厚此薄彼不说,而且还让二夫人心里明白,自己早已经怀疑她了。

    她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和沈太夫人一样摇了摇头。

    侍琴的话已经说完,再也没有可说的之后,沈太夫人让来旺带着人把她送到了官府手中;她被断了一个逃奴之罪,最后执行了绞刑。

    沈府的下人们是人人都心下警醒,尤其是一些老人儿再三的以此事,提醒那些自己不听话、好钻营的子侄们:踏踏实实做人吧,不然小命说没有就没有了;逃是逃不掉的,自家主子是不会放过逃奴,也不会放过犯了大错的仆从。

    沈府因此倒是清静了一二分,很多仆从都自觉的不再说三道四,不再背后钻营了;而只苦了那想暗中行事的人:近来她想找人做些事情,也要再三的掂量,不敢随便找那些她早已经埋好的棋子。

    因为她也不知道经过侍琴一事之后,那些人里会不会心中生出其它的想法来;她不想冒险,所以好多事情只能放缓下来。

    沈老祖都明显感觉仆妇们比以前做事要认真,十分认真的夸奖了沈太夫人;沈太夫人也不好把事情的起因什么说给沈老祖听,怕她再生气只能微红着脸接受了沈老祖的夸奖。

    打发走了侍琴便已经到了午时左右,沈太夫人让众人各自回房用饭,她留了沈夫人、红袖夫妻一起用饭:有些事情他们要好好的商议一番。

    因为房里已经没有了旁人,所以红袖很直接的道:“我认为六婶娘是绝对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而丁氏嫂嫂也不可能。”

    沈夫人点头:“丁氏只是庶出子的未亡人,娘家也不显赫;先不论她的为人,她在府外根本就没有什么人能助她,那百家衣是她不可能寻得来的东西。”

    沈太夫人也点头,她看向红袖:“你认为你二婶娘有可能?”

    红袖偏头微微一想便摇了头:“应该不会的吧?二婶娘的那个性子摆在这里,而且她一直极为疼爱我们,不会害大姐儿的才对。”

    她虽然是否认,但是话中却有着极大的不肯定;沈夫人也沉默着没有说什么:二夫人身上的确是有些难解的地方,只是无凭无据也不能就说二夫人如何如何了。

    沈太夫人沉吟了一会儿道:“无凭无据的就不要乱说了,免得让楚太夫人以为我们是在欺负人;楚太爷曾经可是救过你们二叔父的,没有什么凭据还是不要乱开口为好。”

    红袖和沈妙歌对视一眼都没有开口说话;而沈夫人问了一句:“此事,是不是就此丢开手?”

    “谁说要丢开手了?”沈太夫人嗔了沈夫人一眼:“因为不无凭无据所以才不好开口的,但总是有些疑心,事关我们家子嗣的大事不能马虎半分,你们暗中……”她并不糊涂,以此想到了太多太多。

    沈妙歌曾经身中奇毒,沈府无论嫡庶男丁向来极难长大,尤其是长房为甚:沈妙歌庶出的哥哥弟弟加一起总还有十几个,但是长房嫡出的当年红袖嫁进来时只有沈妙歌一人,而且眼瞅着也是命不长久的人。

    而且后来沈妙歌的嫡亲弟弟沈琛也是曾经几次中毒、受害,只不过因为沈妙歌中过毒,所以防得紧一些,叫大夫也不是叫一个所以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后来沈夫人和红袖对沈琛院子里的人是挑了又挑,再加上有个墨神医,沈琛也就没有再被人下毒害过。

    不过沈琛也不是没有其它危险,他自小到大,算一算吧:在府中就掉到湖里一次,自树上摔下来一次,险些掉井里一次,而下雨下雪的摔得很重有过两次——都是摔折了腿脚或是胳膊的。

    如果不是红袖给他在身边的几个会武的丫头,就不止是摔折腿脚这么简单了。

    事情说起不少,不过也是沈琛十几年里总共的数量,每次的事情都看起来像是意外,查也查不到什么;沈太夫人等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只是却寻不到那下手之人;曾经,还有人以害沈琛嫁祸到红袖头上呢,只是没有成功罢了。

    所以,现在沈太夫人听到侍琴的话后,立时便想起了许多的陈年旧事,当然不会把此事当成一点小事儿来对待。

    沈夫人应了一声放下心来,她也是一直想找到那个暗中下手的人;她想,不止是她,像是二夫人、六夫人、七夫人等一样也想找到那个人吧?

    因为二夫人就是因为第二次有喜小产之后,才再也没有怀上的;而六夫人、七夫人不是小产过,就是儿子早夭过,哪一个不对那个暗中之人咬牙切齿?

    想到这里,沈夫人忽然喃喃的道:“二弟妹也不太可能吧?说起来,她应该最恨那个下黑手的人才对。”

    红袖不明白,沈妙歌却因为母亲的话也想起了关于二夫人当年小产的事情,他悄声对红袖说了原委,红袖也沉默了。

    下午沈府并没有再聚一起议上午的事情,因为希兰夫人再次造访。

    希兰夫人还是来看大姐儿的,不过她给沈老祖带来了一样点心:一样沈老祖小时候在南京边吃过的点心——现在沈府的厨娘也会做,外面铺子里也有卖的;但是,却不如希兰夫人带来的点心地道。

    红袖当然要陪希兰夫人的,沈老祖原本不想尝希兰夫人的点心,但是在红袖的逗趣下,她还是尝了一口,然后便微微的一愣:就是她日思夜想的滋味儿。

    沈老祖忍不住夸了两声儿,而希兰夫人便谦了两句,正好又引出了南边沈老祖家乡的一些趣事来说,引得沈老祖打开话匣。

    红袖便没有再多说干什么,由着希兰夫人和沈老祖说话:她就知道希兰夫人带来的点心有名堂,不想居然有这样奇效;希兰夫人当真是蕙质兰心啊,和沈五老爷那是极为般配的。

    希兰夫人并没有提及五老爷一个字,只是说些沈老祖家乡的事情,并且也没有久坐,说到正高兴的时候,她取出一方帕子:“这是我一个亲戚自那边过来带来的,上面绣得正是沈老祖所说的花儿,您看像不像?”

    红袖探头瞧过去,那帕子的秋冬时节用的,绸缎的料子并不是极好,只能说是不错,但是织法却是红袖从来没有见过的。

    沈老祖接过去时却有激动,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看到这种绸缎,也没有看过到那花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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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章 平手

    沈老祖的娘家人已经全部迁离了那里,毕竟那只是一个小地方;但是人越老越念旧,更何况现在沈老祖的兄弟姐妹已经都死掉了,而她的娘家人距京城还是极远的,虽然年年都会有晚辈来看她,但是所带的东西并不是沈老祖想要的。

    沈老祖几次三番的同子侄们说,她只是想要家乡的那种花儿:在京中养不活,那么只要有个花样儿也成;让他们带些家乡的东西来,并不需要他们送那些极为贵重的东西——她并不缺那些东西。

    但是子侄们却不理解沈老祖的一番心思,每次都答应着但是到下一次来时,依然带来是贵重之极却在沈老祖的眼中并不珍贵的东西。

    红袖看到沈老祖眼中闪过的激动,看了一眼希兰,知道她正在努力:为了沈五老爷而努力。

    讨沈老祖的欢心看着是容易,但是希兰并不是沈家的人,就算是沈家的人又有几个人当真知道沈老祖的这一层心思,又有谁把这一层心思当真放在了心上呢?希兰要先打探沈老祖的喜好,然后才能投其所好。

    希兰夫人虽然只是送了一匣点心和一方手帕,但是她这些日子为这两样东西没有少费了心思与精力。

    看到沈老祖如此激动,希兰夫人起身告辞,说要去看看大姐儿;这个时候还是让沈老祖独处一会儿的好。

    红袖陪着希兰夫人出来之后,看着希兰夫人只是笑但并没有说话。

    希兰夫人脸上一红,不过却没有做小儿女之态,直言道:“你们五叔父是个好人,沈府也是个好人家,我,不会放弃的。”

    她说得光明正大,做得事情也堂堂正正,没有害任何一个人;红袖并不反感希兰夫人所用的心计,她轻轻点头:“夫人很用心,我想五叔父知道后会很感动的。”

    “我只做我想做的,并不是为了让他感动;因为我,喜欢他。”希兰夫人红着脸,声音虽然小但还是把话说了出来:“我做的事情,是我心甘情愿的,只是希望不会带给他麻烦。”

    红袖笑着摇头:“不会的,夫人放心就是。”

    听着希兰夫人的话,红袖心中都有些感动:这个古代的女子,反而更懂的什么叫做爱。

    希兰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这两日我看沈五老爷精神有些不太好,是不是府中出了什么事情——我只是有些担心他,并不是要打探府上的事情;如果不方便说的,你就不用对我说。”

    她还是直爽的很,心里有什么嘴里就说什么:却不是对所有的人都如此,这也是让红袖欣赏她的地方。

    红袖摇了摇头:“是有些烦恼的事情,不止是五叔父一个人在烦恼;不过不便对夫人明言,夫人莫要见怪。”

    希兰摇了摇头,并没有再问下去,转开话题问起了大姐儿。

    希兰的到来,当然让七夫人和二夫人有些不高兴;尤其是她们后来听说沈老祖在希兰夫人走了之后,曾说希兰夫人也是极不错的人,虽然是再嫁之身,但也可以说是暇不掩瑜;言外之意十分明显,沈老祖对希兰夫人有些动摇了。

    二夫人最是烦恼,因为侍琴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呢,希兰夫人便已经开始讨沈家主母们的欢心;不用说,希兰夫人迟早会去哄沈太夫人的,但是眼下府中事情如此繁乱,她也不好让宝湘去讨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的欢心:希兰是外来的客人,她对沈府的事情一无所知——就算知道也可以假装不知。

    但是宝湘却不成了,就算是她真不知道,但是二夫人知道啊,怎能能让宝湘这个时候常常去沈太夫人面前呢?沈老祖那里倒还是可以的,但也不能走动的太勤,不然会被沈家长房其它的人讨厌。

    楚夫人近来却对女儿的不满越来越多,看着女儿的行事有很多都看不过眼去:因为她总感觉女儿在用心计,哪怕是对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女儿也是用了心计的。

    管家理事并不是只有心计就可以的,楚夫人早在女儿嫁出之前就把这个道理讲给了她听,不想现如今女儿却事事处处同人都是用心计,并不见她真心待人。

    但是这些事情还让她说不出来,因为没有什么具体的事儿,她只能提点两句;但是二夫人完全没有听到心里去,她哪里会不生气?

    再加上沈府之内事情不断,她根本就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同沈太夫人等人讲孙子的事情,她心下也有些烦的;和女儿说了一次,但是女儿也不知道整日里在忙些什么,根本就没有把她的事情放在心上。

    不过女儿有了烦恼她也是知道的,所以她并没有说什么,把所有的不满都咽下了肚子里,好言宽慰女儿;二夫人却没有把事情告诉楚夫人,这让楚夫人心中更不是滋味。

    看到二夫人在晚饭时分,居然又去寻宝湘母女,楚夫人气得吩咐丫头们一声,她晚上不用饭了转身回房:那个什么希兰夫人一来,女儿便急急忙忙去找宝湘母女,用意自然是不用说的。

    求亲之事,就是要你情我愿:成就成,不成就不成;用了心计就算是亲事成了,日后也难有好日子过;楚夫人对于二夫人此事,那是十二分的不满。

    七夫人躺在床上养胎,听到此事后也寻了桂月母女来议事,自然也有她们的一番计较。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宝湘和月桂去沈老祖那里走动的勤了;而宝湘除了去沈老祖那里之外,每天都会和沈家的姑娘玩在一起:或是请她们来品茶,或是请她们来评画等等;月桂和沈家姑娘也常常走动,只是没有宝湘那么多罢了,她分了一部分精力用在了沈太夫人的身上。

    沈太夫人近来着急上火,月桂也并不在沈太夫人那里久留,也不多说府中任何事情,只是送些汤水什么的:都挺对沈夫人的口味。

    红袖当然知道宝湘和月桂两人的动静,不过也只能假装不知:总不能拦着人家不让人家到沈府各处走动吧?

    映草儿在手上把玩着一根草,只是平平常常的草,她似乎手中很少有空着的时候:“姑娘,七夫人怕是为了她自己的儿女,所以想把五老爷拉到她那一边去——日后有她的堂妹在,怎么不得给她的儿女们一份好差事或是私下多给些妆奁?二夫人却同时给四爷说亲,说她图钱吧又不像。”

    赵氏撇嘴:“有什么不像的?四爷现在手上可是有着原来那个四少奶奶所有的家业,就算是侯爷代掌,早晚也要给人家不是?只要把人嫁过去,姐儿便就成了她的女儿——想要谋那份家业,不就有了路子?”

    “至于五老爷,可是我们府中的财神爷,只要把他笼住,沈府的银子不就成了她的?”赵氏看向红袖:“这么明显的事情,您和爷怎么也不急呢?”

    红袖只是笑着摇头:“奶娘你不用着急的。”

    映草儿拉住赵氏:“赵妈妈你说错了,不说其它,单一件事儿二夫人便谋不成那些银钱家业——如果换成是我,嫁给四爷或是五老爷之后,为什么不把银钱塞到自己的腰包里,非要给二夫人不成?”

    赵氏被问的一愕:“也许二夫人已经控制了……”

    “没有。”红袖淡淡的道:“已经探明了,不管是怜星还是宝湘都没有什么把柄在二婶娘的手中,绝对没有被她控制一说;至于以后会不会被她控制,那便不知道了。”

    “就是,就是,二夫人一定是打算控制她们。”

    映草儿又打断了赵氏的话:“不可能。如果我是二夫人,便不会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如果控制不成,反而结成了仇家!”

    “再说了,沈五老爷是管着沈家的生意,但他并不是沈家的家主;而沈四爷虽然是姐儿的亲爹,但是前头四少奶奶的家业已经指明给了姐儿——如果姐儿死了话,那家业便会被沈府交给朝廷充公了事,而不会成为四爷的,此事可是沈府上下人人都知道;那些钱氏掌柜的就怕三房会有人害死姐儿,所以才会有这么一说。”

    “赵妈妈,姐儿现在由三夫人带着,看得比心肝儿都重要三分;谁会去害姐儿,害了姐儿也没有好处的。”

    “五老爷无论生与死,那生意都会是沈家的,不会是五老爷自己的,当然也不会因为五老爷娶个妻子,沈家的家业就成了旁人的。”

    赵氏听到这里哑口,然后也明白了红袖为什么一直没有很着急的原因了:因为二夫人根本就不是在谋三房和沈府的家业——那她在图谋什么?

    红袖听到赵氏的话,轻轻摇头:“我不知道,所以我在等。”这是红袖一直不明白的地方,而且眼下的亲事,二夫人并没有什么理亏的地方。

    赵氏听了这话,看看洋洋得意的映草儿,她转开了话题:“胖妞这一死,二少奶奶的事情也查不清楚了;我想,那个暗中下手的人正乐得拍手呢。”

    “不,她可能正气得吐血;”红袖轻轻的摆了摆手:“虽然我们现在还不能找到她,但是她费了那么大的心思、布了如此周密的一个局,但是最终的结果呢,二少奶奶母子平安、七婶娘也是有惊无险,她还能不气个半死?所以这一次,只能说,我们和那个人,又打了一个平手而已;可恶的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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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后,还有一章。

八十八章 夜会

    八十八章   夜会

    红袖最恨的就是平手:不输不赢。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就像是把人吊在半空中,那个难受就不要提了——如果是下棋什么的,当然无所谓;但是现在可不是在打什么友谊赛,这样的平局其实让红袖心里十分的窝火。

    窝火但是不能恼火,更不能因此稳不住心神而急燥:对方,可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当天晚上,昏暗的灯烛下有人沾着茶水,在撤了桌布光洁的桌面的写字,一笔一画十分认真的写的只有三个字:郑红袖。

    桌面是枣红色的,那字距灯烛最近的几个,看上去就像是发暗的血字一般,看着让人心里发毛。

    写字的人很认真,写完之后不等字迹干掉,便用棉布擦掉,接着凝神继续写。如果红袖等人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那字虽然反反复复只有三个,但是笔迹却不是一个人的——虽然是出自于灯下一人之手。

    有的笔迹像红袖的,有的笔迹像沈妙歌的,还有的笔迹像是沈侯爷……,总之沈府中的主子们的笔迹,在桌面上都会不时的闪现;而且偶尔还会出现一些猛一看像是某个人的笔迹。但是细一看就又像另外一个人的字。

    灯下那人随着时间的流逝,字写得越来越好,而神情越来越安宁;终于,她收起了笔来,看着桌上三个大大的如同暗红色血迹的“郑红袖”三个字,她笑了:“不要紧,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会在乎眼前这一两次的;接下来,要看看我们谁更有耐心、细心了。”

    她看了半晌之后,忽然伸手狠狠的把字迹抹掉了,然后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来:她心里完全没有了任何一丝不痛快。

    就像是红袖所说,她完全没有料到事情发展成现在的样子,一个一个都逃出了生天:她费了老大心思居然做了白工!她差一点没有吐出血来,差一点就想扑过去掐死那个郑红袖,因为郑红袖坏了她太多的事情。

    不过,她连着写了两个晚上的字,现在她终于不气了,一点儿也不气了。

    她把笔放好,又把桌子收拾好,恢复成原状之后这才****,盖好被子之后忍不住喃喃自语:“天,还真是凉了呢。”

    桌上的灯烛还在摇曳,近来她养成了不吹灯烛睡下的习惯。

    听着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打更声,她合上眼睛睡了;练了这么久的字,她是真得累坏了。

    转天一早,沈太夫人叫了沈夫人和红袖来议侍琴的话:三个人里会不会有害大姐儿的那人呢?静萱死时,可是曾亲口承认了用百家衣害大姐儿的。而钱氏掌柜的也有人承认了此事,因为被打折了两条腿。

    红袖和沈夫人都不好直接问二夫人等人话,此事只能由沈太夫人来;她们婆媳二人回避了,因为她们只怀疑一个人,那就是二夫人。

    只是想寻到凭证已经不可能了,所以红袖才没有想以此事揪住二夫人的小辫子——如果一切事情是她做的话。

    红袖在等着那个人出手,她就不相信会捉不到那人的痛脚。

    一连两三天府中都是平平静静的,就好像前几天府中的事情只是恶梦一场。

    今天是沈妙歌上司的大寿,他要和同僚们一去贺寿回来是早不了的,所以一早出去时就对红袖说,不要等他早些休息就好。

    而几个孩子随太夫人去了平南郡主府玩,因为同去的有二夫人,所以白逸尘也暗中跟了过去,保护几个孩子。

    红袖正要去沈老祖和沈夫人那里请安,就得了太夫人打发人送来的信儿:今天她和孩子们玩得高兴,回来的可能会晚些——如果极晚就不回来住到平南郡主府上了,让红袖不必担心。

    有白逸尘和映舒、茶香几个丫头跟着,她并没有什么不放心;只是听了这话,让赵氏记得明天要备一份礼送到郡主府相谢。

    打发走了沈太夫人的丫头,她才分别去了沈老祖和沈夫人那里请安,然后和映草儿、赵氏回到了自己的房里。她伸了一个懒腰。正想吩咐茶香宽衣睡下时,六夫人来了。

    看了看沙漏,红袖心知此时六夫人不是大事不会来的,立时迎了出去,想把六夫人让到屋里坐。

    可是六夫人看到红袖之后,一把抓住她:“五哥儿是不是一直没有回来?”

    红袖点了点头:“对啊,他今天有应酬,婶娘寻他有事儿?”看到六夫人一脸的焦急,她心中就有些不妙的感觉。

    “我不寻五哥儿;如此看来,二哥儿绝不会在你这里了。”六夫人低声说了一句之后,转头吩咐映草儿给红袖拿斗蓬过来,她才伏在红袖耳边道:“我在你之后去了老祖宗那里请安,然后经过二哥儿院子时看到门是开着的,里面不止是有灯火,丫头婆子们还不时的走动,便想着这几日没有去看二哥儿家里的,便住了车子进去瞧瞧。”

    红袖现在心里已经凉了下来,虽然话没有听完,也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她一面听着一面催着快取衣裳过来。

    六夫人继续说了下去:“不成想,只看到霜霜在,二哥儿并不在房里;我随口问了一句,霜霜说是他有事儿要和五哥儿商量,所以会晚些回房。”

    “我今天上午影绰听你提过一句,好像五哥儿今天晚上不会早早回房,所以感觉事情不对才来看看五哥儿是不是在家中;如果不在……”六夫人一跺脚:“真是不省事的两个小祖宗,就不能让人好好的踏实睡几天觉!”

    六夫人并没有因为侍琴的话而和红袖有什么心结,她们娘们还是像原来一样。

    红袖一面接过来映草手中的斗蓬,一面吩咐赵氏看好院子,她带着映草和六夫人一起赶了出去:只是。要去哪里找?

    “先去你三嫂那里。”六夫人想也不想,拉着红袖就上车子。

    红袖道:“要去可以,只是要想个由头吧?总不能就这样去啊。”如果沈二爷是有其它的事情,她和六夫人如此大动干戈的去江氏那里,什么事情也没有到时可怎么遮掩。

    六夫人愣了愣:“那怎么办?”

    红袖在去沈老祖那里请安的时候,沈二爷和江氏在园子中一处背角的小亭里见了面。

    江氏来得比较晚,身边并没有跟着什么人,她把丫头留在了较远的地方;进了亭子之后,江氏并没有说话,只是痴痴的看着沈二爷,一眨也不眨。

    虽然亭子里并没有灯火,但是两个人适应之后都能看到对方;不过不能看得十分清楚就是了。

    就算如此,沈二爷也看到了江氏目光。

    他并没有理会江氏的目光,而是把袖子里的刀子拿出来,插在了桌子上:“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如果你有怨气,有恼恨,你今天就可以杀了我。”

    他直直的盯着江氏:“只是,以后不要再去伤害霜霜——我们的事情,同她、还在梦春无关!”

    江氏先是被刀子吓了一跳,听到沈二爷的话后,她低沉的笑了起来,可是那笑声就如同哭一样:“我费尽了心思才能见你一面。你居然来了就和我说这些?”

    沈二爷盯着她不避不让:“过去不管是对是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后来,是我不对,但是我也要传宗接代的!”

    江氏低声哭了起来,她扶着桌子,泪水掉在桌子上的声音,沈二爷听得清清楚楚,每一滴泪水都如同砸在他的心上:她的痛苦,是他给予的!

    “你居然狠心如此;你原来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记得吗?你可知道你为了你的霜霜如同疯子一样时,我是什么心情?你可知道你为了你的霜霜伤心落泪,我知道之后我是什么心情?”

    “我的痛、我的伤。我都忍了;我以为今天见到你,你会安慰我,可是、可是没有想到你居然如此狠心待我!”

    “为了你的霜霜,你伤我如此之深,你还有心没……”

    沈二爷的心也在痛,他知道一切都是他的错,但是有些话却不能不说清楚:“是,是我对不起你,但是和霜霜无关——这一点,你要分清楚;我们的事情,同霜霜无关!”

    “一切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你怨、你恨,你可以杀了我,但是请你不要伤害……”

    “你住口、住口!”江氏身子晃了晃终于软倒在地上,她低低的哭喊道:“不要提你的霜霜!你的霜霜是好人,是善良的,那我就是那恶毒的了?你可问过我一句,怎么就断定一切是我所为?”

    “你既然如此认为,那为了你心爱的霜霜就把我送到太夫人那里去好了,还来见我做什么?!”江氏哭得是肝肠寸断。

    沈二爷微微犹豫了一会儿:“不是——你?”

    江氏却哭着没有理会他,她抱着自己的身子坐倒在地上,那么的凄凉孤单。

    沈二爷伸出了手去,在碰到她身子一霎间却又收了回来:他眼前闪现出了霜霜和孩子影像。

    “你起来吧,不要再哭了;我们,我们把事情说开也就是了,我只是因为霜霜和孩子的事情乱了分寸;也是因为你一直都是极为聪明的人,所以一时才想得有些左了。”沈二爷感到自己刚刚的确是应该问一句的,不过他却没有说他是想错了,只是说想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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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章 在不在房里?

    江氏哪里会听不出沈二爷的话来,她抬起泪眼来看向沈二爷,一手扶着桌子用力自己自地上站了起来:“好,你好,你好。”

    五个字,说得并不重,极轻极轻;可是每个字里仿佛都含着千万种痛苦一样,都狠狠的砸在了沈二爷心上。

    沈二爷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他现在虽然心思多在霜霜和孩子的身上,但是和江氏多年的感情并没有完全消失;并且以江氏的寡居身份而言,他总是感觉自己亏欠江氏很多。

    听到江氏这样的话,沈二爷感觉自己的心也抽了起来:“你莫要想得太多,我只是想……”

    “你想?你除了你的霜霜你还会想什么?我这么多年来,日子是如何过得你也是清楚的;你洞花花烛、高高兴兴的时候,可想过我人只影单,独坐孤灯下?你和妻儿一起欢声笑语时,可曾想到我是天天以泪洗面,苦熬岁月?”

    “是,这些都和你无关,这是我的日子——可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当初要招惹?!为什么?招惹完之后,你拍拍手、甩甩袖子娶妻生子,丢我一个人在一旁凄凉无比,你可还有良心。”

    沈二爷刚想开口,江氏伸手一指他:“你住口,听我把话说完。你为了你的霜霜快死掉了要生要死时,你为了你的霜霜活过来欢欣鼓舞时,你为了你的霜霜受人陷害暴跳如雷时,可曾想到我就在一旁看着?”

    “看着你为了另外一个女人痛苦、开心,看着你为了另外一个女人伤心流泪,看着你为了另外一个女人煞费苦心,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那应该是属于我的啊,不是吗?你原来就是如此待我的,现在却都用到了另外一个女子的身上,你让我情何以堪!”

    “你可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因为你的痛苦而痛苦?我因为你的伤心而伤心?我在为你担心焦虑,我担心你当真挺不过去——虽然我有怨有痛,但是我在意的还是你,不是你的霜霜!”

    “然后,在我的日思夜盼下终于有了这么一个好机会可以见你一面;你知道不知道,我约你来,只是想问你一句——你,还好吗?”

    江氏泪眼迷蒙,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呢?在我见到你满心高兴时,你却给了我一把刀子,说我害了你的霜霜!”

    “你怎么能,如此残忍的对我?我不求你全心全意,只求你待我有待你的霜霜十成中的一成也好啊;可是你呢,却用刀子待我,让我杀了你。”

    她笑了起来,笑得那么悲、那么痛、那么的凄凉:“让我杀了你,哈哈,让我杀了你,哈哈——;你知道不知道,我是宁可伤到自己,也不会伤到你的!”

    “你想让我杀了你,岂不就是在逼我杀掉自己?”江氏猛得拔出了桌上的刀子:“站住!”

    沈二爷停住了身形,他现在的眼中已经满是泪水:他怎么能怀疑她?

    “你不要动,不然我今天就死给你看!”江氏下死力的盯着江二爷:“我告诉你,你的霜霜不管是受了什么委屈、什么伤害,都与我——,无关!但是,我的伤我的痛,却都是你和你的霜霜,两个人亲手在我身上一刀一刀割出来的。”

    沈二爷连连摆手:“你听我说,听我说好不好?我来的意思并不是……”

    “不是?你不是什么,这刀子就在这里,你不就是为了你的霜霜来讨个公道嘛;好,我成全你!”江氏说完,回手就用匕首对着自己的胸腹狠狠的刺了下去。

    沈二爷急忙上前抢夺,一把抓在了匕首上,锋利的匕首立时把就他的手割伤了,鲜血溢出顺着匕首流向了刀尖,和江氏的血混在了一起。

    “你——!”江氏不顾自己,一把握住了沈二爷的手:“你这是做什么,做什么?”

    沈二爷把手和匕首轻轻的抽回:“你要我如何做,才能相信我不是要伤害你?我这一辈子不可能做的事情,就是伤害你,你懂吗?”

    他娶妻已经是对不起江氏,后来对霜霜动心、情不自已更是对不起江氏:如何再能做伤害江氏的事情。

    江氏伏在桌上痛哭起来:“我、我——”

    沈二爷沉痛的道:“原本就是一场错,对你、对我、对沈家都不好;原来我孤身一个可以带你到天涯海角,但是现在我有儿有妻,再也不会无牵无挂,只能、只能对不起你了!”

    虽然这话残忍,但是沈二爷还是说了出来;因为江氏的绝决。

    江氏的绝决,让沈二爷知道事情再如此纠缠下去,早晚会出事儿:他的声名无妨,但是他的儿子呢?他不能让儿子以后因为他而上骂名,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做事。

    他姓沈,他的儿子也姓沈,所以,必须到了要了结的时候。

    对不起江氏不是他所愿,但是已经对不起了;如果再纠缠下去的话,他就不是对不起江氏一个人,而且还要对不起霜霜,对不起儿子,还有一个梦春。

    今日的江氏,还有近一年来的江氏,都对他而言有些陌生;原来的江氏,虽然和他时常在夜半见面说话,却从来没有激动过,永远都是那么的冷静;就在他最痴狂的年月里,江氏也没有任着他胡来过。

    但是现在的江氏,却让他生出了惧意来;他承认自己错了,对不起江氏:但是,他同时也十二分的明白,他和江氏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既然如此,长痛不如短痛,免得日后再生其它纠葛来。

    江氏没有想到他不惜伤到自己,也要救她之后,却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一时间呆呆的抬头看着沈二爷,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二爷想了想,忽然单膝点地跪下对着江氏叩了三个头:“是我对不起你,言语并不能补偿你什么,这三个头权作是我的歉意——这一辈子,我已经无法弥补你什么,下一辈子我做牛做马偿还你!”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跪地跪祖宗父母;他如果不是百般无奈,也不会对江氏以跪求其原谅。

    江氏忽然跳了起来:“你以为三个头便能让我从此心如止水吗?现在来对我说这些大道理,早些时候,我说这些大道理时,你为什么不理不睬的?”

    沈二爷咬牙:“三弟妹,是我对不起你,尤其是对不住——,死去的三弟;”他并不想提三弟,只是话要说明事情才能了断:“三弟妹,你说三个头不能偿我的罪过,那……”

    他手起刀落,匕首深深的刺入了另外一个胳膊里:“如果三弟妹你还是不满意,不要说三刀六洞,就是十个八个洞,做兄长的也不会含糊;错,只是我一个人,对不起三弟妹你的也只有我一个人;就由我今天偿还了你。”

    江氏看着沈二爷把匕首拔出来,又举起要落下时她惊呼起来:“不!住手。”

    沈二爷看向江氏:“三弟妹,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你说我一定照做。”他对江氏的疑心并没有消去,反而因为江氏的绝然,心下的疑惑更是转来转去不肯消停半分。

    他今天晚上一定要消去江氏的怨念,不要因为他的错而累及妻儿。

    江氏看着沈二爷,静静的看了半晌之后,一言不发的转身便走;沈二爷起来追上几步,轻声唤她回来,她却充耳不闻就这样走了。

    她没有说绝不原谅沈二爷,却也没有说原谅沈二爷。

    沈二爷呆呆的立在亭边,任由胳膊上的血顺着衣袖淌下来,根本就无知无觉一般:悔意,现在正在啃咬着他的心——当初,为什么会鬼迷心窍一般呢?

    对不起沈家,对不起将自己视若己出养大的沈侯爷夫妇,对不起江氏,还对不起妻儿——细细想下来,他就是一个罪人。

    风吹了过来,夜风是极凉的,可是沈二爷却像是没有感觉一般,只是呆呆的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他瘫软在地上晕了过去。

    红袖和六夫人终于赶到了江氏的院子外,她们手里拿着些益气补血的药材;看到江氏的院门并没有关,对视一眼后带着人向院里行去。

    院子里的丫头婆子早已经有人迎了上来:“六夫人,少奶奶。”

    “你们奶奶睡了没有?我们得了老祖宗的一些赏赐,想起你们奶奶近来脸色一直不好,便想把一些补品拿过来给你们奶奶用。。”红袖看了一眼上房里的灯烛。

    “我们奶奶刚刚脱下衣服睡下,不过应该还没有睡熟;夫人和少奶奶先到厅上奉茶,婢子这就去……”那丫头嘴巴倒是极伶俐的。

    红袖和六夫人听到丫头的话,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不过不看到江氏,她们当然是不会就此相信的。

    上房的门推开了,一个丫头出来打断了刚刚那丫头的话:“帘子都拿下……”然后看到了六夫人和红袖,立时福了下去:“天黑婢子没有看清楚,请夫人和少奶奶恕罪。”

    “婢子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我们奶奶刚刚躺下,所以让婢子过来看看;婢子只以为是有人在院子里调皮;请夫人和少奶奶责罚。”

    红袖和六夫人又看了一眼上房的窗口:灯烛还是摇晃,屋里并没有人影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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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章 沈二爷

    红袖点头笑道:“原来是剪烛你这丫头!是我们来得晚了些,倒不怪你们;”她立时话锋一转:“你们奶奶刚躺下?”

    剪烛又是一福谢过了红袖和六夫人的不怪罪,然后道:“躺下一会儿了,不知道睡着没有;婢子现在就去看看,夫人和少奶奶去厅上奉茶吧。”

    六夫人扯了一下红袖,意思是不去大厅:她着急啊,如果江氏不在房中,那就要立时到府中各处去找一找,千万不能出了什么事儿;不然沈老祖和沈老侯爷和沈太夫人都会被活活气死。

    红袖不用六夫人提醒,她也急:当然不能由着沈二爷和江氏胡来的。她悄悄握了一下六夫人的手,面上带着笑看向剪烛:“我听着你们奶奶这两天身子又不太好,可是太忙分不开身;今儿晚上得了好药材,所以这么晚了赶过来——我也不是外人,我自己进去看看吧;不为旁的,明儿还不知道有没有功夫过来呢。”

    “今儿看到了你们奶奶,我心里有了底多少也能放心些;”红袖一面笑着说着一面走着:“草儿,把药材补品给我吧,你们在外面候着就成;六婶娘,您注意脚下。”

    红袖自话自说的和六夫人迈上了台阶,剪烛想要拦却又停下了手:“也好,婢子给奶奶和夫人引路;夫人、少奶奶小心门槛。”

    红袖和六夫人听到这话,放下大半儿的心:江氏能在屋里就好;她们千盼万盼就是盼着能看到江氏,而不是到了之后看到一空屋。

    红袖和六夫人随着剪烛进了屋,因为剪烛的话红袖低下了头看了一眼:“还是剪烛会伺候,那里像我们屋里的几个丫头,只知道调皮。”

    嘴里说笑并没有停一下,但是红袖的眼中却闪过了震惊:因为她看到剪烛鞋子上有新鲜的泥与半黄半绿的草叶儿!

    转过屏风,红袖和六夫人便看到了江氏,她正半坐半躺在床上。看到红袖和六夫人,她面露惊讶:“婶娘和弟妹怎么这么晚来了?”一面说着话一面想坐起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六夫人看到她在床上,一颗心全落回了原位,笑着抢上前按向她的胸口:“躺下躺下,我们只是得了老祖宗的赏,想到你正好能用到这些药材与补品,所以才过来看看你;并没有什么事儿。”

    红袖一进屋便仔细注意着江氏:“是啊,嫂嫂只管躺着;只是两天不曾过来看嫂嫂,心里掂记着,想着明儿不一定有时间,才赶过来瞧你的;看到嫂嫂我心里也就放心了不少,这些东西,嫂嫂收下让人天天煮些汤啊水的,多补一补身子也就能大好了。”

    她一张口就说了一大串,顺手把东西递给了剪烛,上前坐在床边拉了拉江氏的手:“嫂嫂也要多到园子里走动,不要总在屋里身体也就会好很多。”

    红袖拉江氏的手时用了一点力,果然又看到了江氏眉头微微一皱:刚刚六夫人按她躺回去时,她也曾皱了皱眉头。

    看来她的鼻子没有骗她,这屋里是有一股血腥气——江氏受了伤?

    红袖再想到剪烛鞋上的泥与草屑,她心便跳得快了三分;她面上却笑得越发亲切,并没有一丝焦急的样子。

    六夫人看到江氏的脸色发白,叮嘱了江氏两句,便对红袖说:“走吧,让你嫂嫂能好好的歇一歇;看那小脸白的,唉,真是让人心疼啊;那些燕窝之类的,你天天吃,没有了就问你弟妹要——不成就告诉我,我打发人给你送来,不要只知道惜物而耽搁了身子。”

    红袖也站了起来:“婶娘说得是,我一看到嫂嫂只顾着说话了;嫂嫂,你可要多注意些,听婶娘的话莫要惜物。”

    如此这般又叮嘱了一番,红袖这才和六夫人告辞出去,由剪烛送出了院门;红袖在上车之前,又回身叮嘱剪烛要好好伺候江氏之后,才和六夫人上了车子。

    红袖上了车子之后,直到离开了江氏院门之后,才悄声对六夫人道:“今天晚上的事情不好,江氏嫂嫂出去过;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是去晚了,她应该是刚刚回来。”

    她把发现的事情一说,六夫人的脸色大变:“你不早说,还不急不缓的和她罗嗦,又和那个丫头罗嗦;”她忽然一拍手:“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刚刚我按她胸口时,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儿;”说着话,她在自己胸口按了按:“虽然隔着一床薄被,但是她胸口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并不是硬的,倒像是绑了什么布的样子。”

    沈府的夫人们对于包扎伤口并不陌生:就算是自家的爷们没有上过战场,府中子侄们在战场上受伤回来的可不少。

    “是、是伤口!”六夫人立时反应了过来,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急得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红袖摇头,一脸的严肃:“不知道;现在,我们先去让人去二哥的院子里看看,如果二爷在其它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如果二哥不再……”

    六夫人惊得差一点儿跳起来:“不、不可能吧?二哥儿可是会武的人。”

    红袖没有说话,不会武的人杀一个会武的人也不是没有办法,尤其是江氏和沈二爷的关系来说。

    她不想让霜霜急张,所以只是使了映草儿去给霜霜说,明儿早饭不用去大厨房了,红袖会使人给她送过去——总要有个由头的,不能让映草儿直直去问二爷回房没有的。

    红袖和六夫人的车子停在沈二爷院子不远处,等着映草儿回来。

    不一会儿映草儿就回来:沈二爷一直没有回房,霜霜也在着急呢;只是不知道二爷去了哪里,正想打发个人去问红袖呢。

    红袖立时警醒,打发了人回去叮嘱一番,不要让霜霜的人知道真相;她只是不想府中再闹出什么大事来,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想不惊动长辈的情形下,把江氏和沈二爷的事情给摆平了。

    当然还是要由沈二爷来开口的,其它人只要开口,江氏便只有死路一条:就算沈府的长辈们不知道,她做为一个女子也没有脸活下去会自寻短见的。

    红袖和六夫人一商量,各自下车带着人去了园子里:也只有那里才可能让江氏和沈二爷幽会了。

    沈妙歌已经回来了,只是醉得厉害看到红袖没有在房里,问了一句还没有等赵氏答他,便一头栽倒在床上睡着了。

    所以,江氏和沈二爷的事情,他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而现在沈二爷依然躺在冷冰冰的青石板地面上,他胳膊上的血依然在向外流淌着,他的呼吸已经有些弱了:是谁,也禁不起血如此流啊。

    红袖和六夫人带着人搜园,却又不敢声张,只能自己高一脚、低一脚的在园子到处搜寻,时间正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女人家都是小脚,自然是走不快的;就算红袖和六夫人心急如焚,提着裙子一路小跑,偌大的园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搜遍的。

    红袖听到了打更声,她咬咬牙:如果再寻不到沈二爷,便只能大搜园子里——她是怕沈二爷已经遭了毒手。

    就在红袖如此想得时候,看到那个处于偏僻角落中的亭子地上好像躺着一个人,看上去还好像是一个男人的身形。

    红袖的心里立时便“咯噔”了一下:不会是二哥吧?不会是二哥当真遭了毒手吧?她夺过身后映草手上的灯笼,提裙就奔了过去。

    地上躺着的人就是沈二爷,他少半个身子都是血,也看不出他伤在哪里;脸色已经如同土色,双目紧闭对于红袖的呼唤是半点反应也没有。

    那些血在灯光下刺痛了红袖的眼睛,也刺痛了她的心。

    红袖只感觉双腿发软,她一面叫人赶快上前抬沈二爷,一面坐倒在石凳上:如果沈二爷当真有个万一,那霜霜母子……;她不敢再想下去。

    映草儿常常跟在墨大夫身边,比起其它丫头婆子来要胆子大的多,也心细的多;她先找到了伤口撕下衣裙来给包好,然后才让丫头婆子合力抬起了沈二爷来。

    红袖知道这样抬出园子才费劲,便上前替下了一个丫头来:“你让车子赶快过来接我们,并且赶快叫灵禾过来。”

    知道沈二爷还活着,红袖的心已经定下了大半,看到那满是血迹的匕首,她心里也只能是一声长叹。

    事情是什么样的,只有沈二爷和江氏知道;只不过,怕是问不出实情来吧?

    红袖看看昏迷中的沈二爷,她咬了咬牙:事情已经超出了可以控制的范围,应该让沈妙歌给沈二爷下下重药才成了;不然,万一哪当真弄出了人命来,到时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六夫人那边也知道了消息,匆匆赶了过来;不过她赶到不一小会儿,车子也到了。

    把沈二爷抬到车上之后,六夫人和红袖只能随着车子往回走;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脸色都是阴沉沉的:她们想起了房中江氏平静如水的神色,想到了江氏那困倦已极的双眼——好可怕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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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章 明天的麻烦

    红袖的心底是冰凉冰凉的,她不知道江氏倒底对沈二爷有心还是无心?如果无心,为什么还要纠缠于沈二爷呢?如果有心,就算是因爱成恨,也不可能面对沈二爷的生死如此淡然平静啊。

    在这一刻,红袖忽然发觉到自己一点儿都不了解江氏、不懂江氏的心思。

    灵禾在红袖等人赶路到一半时才赶到,当下便和六夫人一起上车子给沈二爷诊治;红袖没有跟上去;车子里面已经躺了一个大男人,再加上灵禾和六夫人,根本就没有她立脚的地方。

    而六夫人上车比她上车要好的多,因为受伤的人是沈二爷,他是和红袖平辈的人,她带着丫头照顾沈二爷并不太妥当:眼下又不是没有其它人;让灵禾一个人在车子上照顾沈二爷,对她的名声也不好,所以六夫人上去只是为了灵禾的清白而已。

    灵禾诊完脉之后轻轻一叹:“伤并不要紧,也没有伤到什么要害,更加没有伤到筋络;只是失血过多才晕迷的——不过,只这样也是极危险的。”

    六夫人听到之后心里就是一抖,她马上让灵禾想办法,先保住沈二爷一条性命再说,哪怕是暂时的,到时墨神医赶来便不用怕沈二爷有个万一了。

    灵禾已经取出了银针来,她要给沈二爷止血,完全的的止住血:映草儿只是包住伤口,并不能阻止血往外流,只是减缓了血的流出而已。

    六夫人忽然又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来,她在车上探出头来:“袖儿,二哥儿要送到哪里调养?”

    红袖也正在烦恼此事:把沈二爷送回他的院子里吧,霜霜正在养月子哪里能让她担心受怕?但是不送去,霜霜也一定会想东想西的——丈夫总不回家,哪个妻子不会想东想西的?如果不送沈二爷回房,也让江氏心里多少有些得意吧。

    想到江氏那平静的脸,她的心就犹如被人狠狠的踏了一脚上去。

    红袖想到江氏,心里堵得更是厉害,轻轻摇头:“婶娘,你容我再想一想,我现在心头有些乱。”

    “哪个不乱呢,我也乱啊;我一想到那个……,我就和活吞了几个苍蝇一样。”六夫人也是一肚子的火气与不满。

    红袖苦笑摇头,示意六夫人莫要说了:江氏的事情,等救完了沈二爷再说。

    送沈二爷回院子,为救治沈二爷院子里势必要忙乱几天,霜霜这月子还能养得好吗?红袖想得头都大了,也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做到两全齐美。

    六夫人道:“送回二哥儿的院子里吧,一来免得有闲话,二来也能让……,第三嘛,霜霜那里是瞒不住的;我们就算是瞒了她,她看不到二哥儿也不会安心养月子的,不如我们好好的同她说说;有我们在,相信霜霜比一个人胡思乱想要好的多。”

    红袖听了之后点头:送回去吧,送回去是正理;只是今天晚上,她是不用睡了:光救治沈二爷的事情,便已经足够她忙了,再加上还要安抚霜霜,哪里还有时间睡。

    而且明天她还要若无其事的去给沈老祖请安,不能让她老人家听到半点风声,感觉一点儿不对劲才行。

    她抬头:“二哥的情形还好吧?”沈妙歌偏在这个时候喝的烂醉,根本指不上;今天的事情,处处都有着古怪,她要想得事情还多着呢。

    灵禾探出头来:“姑娘放心,血已经完全止住了;只是开方子最好是由墨大夫来,眼下就用婢子开得方子凑和着吧。”

    红袖想了想:“墨大夫明天下午也就到了,只要你能保得住二爷到那个时候,就是大功一件。”

    灵禾点头:“我知道的,姑娘;就算墨大夫赶不回来,婢子也能救了二爷来,只是二爷调养起来没有那么快;婢子的医术比起墨神医来还有着不少的差距。”

    红袖点了点头,只要沈二爷能活着就好。

    到了二爷的院子里,梦春看到一身是血的沈二爷,一下子便晕了过去:她长这么大,也没有看到这么多的血;她没有帮上忙,倒还让灵禾给了她两针。

    等梦春醒过之后,沈二爷已经安顿到了东厢里,由六夫人带着人守着;而红袖去了霜霜的房里劝解她去了。

    梦春想了想,收拾了一下先去看了沈二爷,然后便对六夫人告退,也去了霜霜那里:她把沈二爷眼下的情形一说,加上红袖的话,倒让霜霜放下了六分的心。

    霜霜拉着红袖的手,眼中含泪:“一切都拜托给你了。”

    红袖连连点头,然后叮嘱丫头们好好照顾霜霜,带着梦春出了卧房;她看向梦春:“现在,只能由嫂嫂去给二爷清洗一番,然后由灵禾诊脉下针开方子——嫂嫂如果再晕倒,那二哥可真就没有人能照顾了。”

    梦春咬咬唇郑重点了一下头,让丫头们去收拾她是不太放心:沈二爷是她和霜霜的支柱,这个院子里谁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了沈二爷。

    红袖把梦春带回东厢交给灵禾后,便和六夫人一起吩咐丫头们行事;六夫人已经安排了一些,二人把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已经是三更时分。

    六夫人轻声对红袖说,让红袖看着沈二爷这里,她想去霜霜房里看看,因为霜霜到现在也没有睡下。

    红袖却拦下了六夫人:“婶娘还是慢些吧,我刚刚就怕二嫂问我一句——你二哥怎么在园子里?又怎么好端端的受了伤?是谁伤得他?婶娘,问你的话,你怎么答?”

    六夫人张了张嘴,最后闭上了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说是有刺客的话,霜霜根本就不会相信:如果真有刺客,府中一定会有动静,而她这院子也会被人保护起来才对;但是根本就没有一点响动。

    霜霜不是那么好骗的人,如果你骗她,只会招惹的她疑心更大;而且有一点是红袖和六夫人无法解释的,就是对霜霜说了出府在外的沈二爷,怎么会在园子里。

    在园子里也就罢了,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差一点死掉!如果让她知道那亭子里还有着半个很明显的女子脚印儿,不知道霜霜会不会“想左”了。

    红袖看到那半个血色脚印,便知道见沈二爷的那个女子也受了伤,因为她根本不是踩了沈二爷的血才留下来的脚印儿;联想到江氏的胸口上的伤,她在心中轻轻一叹——此事,还真是从来没有过的棘手。

    六夫人最后摇摇头坐了下来:“那我还是坐下吧,这事儿,只能是二哥儿才能说得清楚;旁人只怕是说得越多,事情越糟。”

    红袖点头,却没有再说话,只是等着梦春和灵禾在屋里出来。

    灵禾先出来了,只留了梦春在屋里;红袖和六夫人便知道伤口清洗的差不多了:一定是清洗身子要脱小衣,所以灵禾才躲了出来。

    “伤口有几处?”红袖最关心的就是这一点;在车上灵禾草草的检视,就怕她有看不到的伤口。

    “就是手上和胳膊上的两处,手上的伤要轻一些;只是手上的肉本来不多,还是见了骨头,而胳膊上的伤比较重,洞穿而过。”灵禾的脸色也有些发白,虽然她是个大夫,但是胳膊上的伤口还是让她受惊不小。

    “啊?她可当真下得去手!”六夫人听了之后,气得连连拍了两下桌子;她以为沈二爷身上的伤是江氏留下的。

    红袖却仔细的问了一句:“二爷没有中毒?其他要害没有受伤?你可仔细诊过了脉,仔细检视过了?”

    灵禾很郑重的点头:“姑娘放心,二爷当真只有这两处伤口。”

    红袖看向六夫人,她的脸色有了微微的变化:“二哥身上的伤,应该不是……所伤。”如果是江氏的话,想杀沈二爷就直接对着要害部位下手,不会伤到手和胳膊;如果她不想杀沈二爷,那她也就不必伤到沈二爷。

    “有、有另外的人?”六夫人立时摇头:“不可能!”

    是不可能;红袖也这样想,所以她猜那两处伤,八成是沈二爷自己弄伤的:可是,他为什么要伤得自己这么重呢?就算是伤得这么重,他也不会因这伤而晕倒在地上——有足够的时间让他止血找大夫的。

    六夫人和红袖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江氏的伤,然后两个的眼底都闪过了惊惧:如果,不是江氏要杀沈二爷,那么两个人都有伤的话,事情便不是她们起初所想;江氏那么平静,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她根本不知道沈二爷晕倒在亭子里差点丢掉了性命。

    现在不知道,不等于明天不知道啊。

    六夫人看向红袖:“我们要想个法子,莫要在明天再闹出其它事情来;如果真闹出了什么事情来,就算是救活了二哥儿,他也……;唉,这是造的什么孽!”

    红袖也担心啊:两个人都有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个人的感情不但有而且还深着呢;天亮之后,江氏得知沈二爷因为她而晕迷不醒、性命垂危,会不会出什么事情还真难说。

    感情,是最容易让人变成傻子的。

    而这里是二爷的院子,这里还有一个什么都还不知道的霜霜;并且,府中还住着外客;红袖的头开始疼了:这一次不是因为中蛊而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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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章 天亮之后

    霜霜一个晚上都没有睡,不时让丫头过来问问情形:她刚生孩子没有有几天,身体软得下不得床;不然人说不定早已经过来了。

    直到灵禾诊完了脉也用过了针,所开方子的药也煮好给沈二爷灌下去之后,霜霜这才合上眼睛眯了一会儿:此时已经四更多了。

    红袖和六夫人看到霜霜如此不放心,倒底还是过去安慰了霜霜,只不过都很小心在意的说话,生怕哪一句话让霜霜会多想了。

    在红袖和六夫人的忐忑不安中,天,亮了。

    沈二爷受伤了,并且要好好休养一段日子,此事瞒是瞒不过去的;红袖打发给沈太夫人和沈夫人告知此事,沈太夫人二人也顾不得用早饭便赶了过来。

    沈太夫人二人知道了,沈家各房也很快知道了,早饭前后的功夫,都聚到了沈二爷的院中;这也是红袖没有办法的办法,想着江氏看到家中这么多人在,怎么也要顾顾脸面不会当真哭出来的。

    让红袖最担心的江氏是和安氏、丁氏一直过来的:是丁氏听说之后,寻了安氏后又去寻的江氏;红袖看到江氏时,心便拎了起来,因为江氏的脸色很白,比昨天晚上还要白。

    六夫人连忙给红袖使眼色,让她上前去迎一迎,说上两句话让江氏的心神缓一缓,免得她当真今天闹出乱子来。

    红袖迎上去和众妯娌说话,然后又关切的问江氏:“嫂嫂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身子还是不好?二哥并没有什么,再说这里有这么多的人,嫂嫂也不用过来的——没有人会怪嫂嫂。”

    江氏看向红袖,握住红袖的手问道:“二哥的情形,还好吧?”她的声音很平稳,脸色除了白之外镇静的很,只是她的手有些凉。

    丁氏和安氏也问了出来,红袖连忙道:“没有什么事儿了,只是有些着凉再加上失血,需要好好的调养一阵子;不过,性命绝对无碍的。”

    “失血?怎么会失血的呢?难不成我们二爷还受了伤?”丁氏和安氏有些不明白,她们只是听说沈二爷病倒在床上昏迷不醒,哪里想到他居然还受了伤。

    “是啊,在园子里怎么会受了伤?着凉倒还算是平常的事情。”江氏也跟了一句:“不会有什么病根儿吧?”

    红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二哥会受了伤,不过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儿的。”她现在可不敢吓江氏。

    江氏点点头:“墨大夫来了?”

    “没有。他在霜霜临盆的当天就有急事走了,听说是他的一个什么师兄弟相召,现在根本不在府中。”红袖看了一眼江氏:“有灵禾也是一样,这丫头的医术也是极不错的。”

    丁氏和安氏叹道:“我们二爷怎么赶这么一个岔口上——灵禾那丫头医术再不错,也没有墨大夫好啊。”

    江氏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头随红袖等人向前行走;而红袖又开口说了两句,也就到了廊下妯娌几人都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进到厅中说了几句话的,江氏和红袖坐了下来,而丁氏和安氏则立到了沈太夫人身后。

    虽然有着红袖和灵禾的再三保证,在沈二爷没有醒过来之前,沈太夫人和沈夫人怎么也不可能放下心来;听到墨大夫可能要到下午才回来,沈太夫人打发人拿着沈老侯爷的贴子,去请御医了。

    御医来了和灵禾说得差不多,不过开得方子不一样:因为他并不擅长用针,所以只用方子调理的话,所用的时间要比灵禾还要长。

    听完御医的话,沈太夫人和沈夫人终于轻轻的吁了一口气,起身回房了;把此地的事情就交给了六夫人和红袖。

    二夫人和三夫人一起送走沈太夫人和沈夫人之后,又回来问红袖和六夫人昨天晚上的事情;红袖和六夫人早已经商议好,推说什么也不知道,只说沈二爷受伤失血过多,又着了凉。

    二夫人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也走了。

    而江氏和丁氏、安氏三个人都留了上来,她们和红袖是妯娌,没有道理只让红袖一个人留在这里的:就算太夫人是如此说的,她们也要意思意思才成。

    江氏三个人因为都是弟妹,眼下沈二爷并没有性命之忧了,所以并没有到沈二爷的房里探视,也就没有看到沈二爷。

    红袖和六夫人倒底还是不放心,一个劲儿的催丁氏三人回去,这里有她和六夫人就可以了;但是丁氏却道:“我的五少奶奶,你和六婶娘守了整夜,就是铁打的人也应该合合眼的,这里交给我们,不拘哪里你和六婶娘睡一会儿——现在二哥睡着,有什么事儿我们再去叫你和六婶娘。”

    丁氏这话是在情在理,虽然有些想太夫人面前讨好的意思:也不过是为了她的夫婿;但是有这个心总是好的。

    红袖和六夫人都一致摇头说不累、不困,让丁氏三人自管回去;这里有梦春呢,不需要这么多的人手:如果忙不过来,一定打发人去请她们。

    安氏倒是个心实的,只是让六夫人和红袖去歇着;江氏虽然也跟着随口附和,不过她的话并不多。

    红袖和六夫人不放心就是江氏,如果只有安氏和丁氏,她们两个也就答应了;怎么着一整夜下来,她们还真是乏了。

    争执了一番后,红袖去厢房里睡一会儿;而六夫人就在这厅上的榻上歪下,江氏三人都留下来守着;沈二爷身边由梦春守着,灵禾就在六夫人的榻边的脚踏上睡了:有事时也好能及时叫起她来。

    江氏一直坐在椅子上,话并不多;丁氏和安氏安排各种事情,包括一个时辰左右就给太夫人和沈夫人送次信儿。

    而楚夫人等外客,在中午用过饭之后,也带着一些药材之类的来看过沈二爷;只是沈二爷还在昏迷中,楚夫人等人略坐了坐便起身走了。

    楚夫人等人只提到是听说沈二爷病倒了,并没有人提起沈二爷的伤来。

    沈妙歌一大早上就来过,只是早朝时辰到了他看了一眼沈二爷,便急急的出门而去,并给沈二爷顺便告假。

    沈老侯爷和沈侯爷在下朝之后,又和沈妙歌一起赶过来看沈二爷;沈老侯爷让灵禾把沈二爷的伤口打开,看完之后气得重重一哼;吩咐人好好照顾沈二爷之后,气呼呼的走了。

    而沈侯爷也是皱着眉头,满脸的不高兴,随着沈老侯爷一起走了。

    因为沈老侯爷来了,所以红袖被人唤醒过来伺候着;在沈老侯爷等人走了之后,沈妙歌留下来和红袖说了两句话:“看那伤口,八成是自己伤的;二哥昨天晚上……”

    红袖这才有时间把昨天晚上的事情源源本本的和沈妙歌说了一遍,听完之后沈妙歌的脸要多黑有多黑。

    他看了一眼厅里:“三嫂也在?”

    “在。”红袖忧心的叹了一口气:“虽然她的话并不多,但是她坐在这里,我就是睡也睡不踏实;你们一来有了那点响动传到房里,我就醒了过来。”

    沈妙歌轻轻拍了拍红袖的肩:“你去睡吧,我进去把三嫂和两位嫂嫂请回去——我留下来看着二哥,总比嫂嫂们要方便的多。”

    他留下来,那么丁氏三人也只能走了;如此,倒是甚好。

    “不过,还是要想个法子了,不然还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红袖正要往下说,就听屋里有响动,然后一个丫头跑出来:“二爷发起了高热来。”

    红袖心中立时一惊,她就怕这个:万一沈二爷说起胡话来,那当真是什么能瞒得住了;沈妙歌不用红袖提醒,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立时赶到房里把梦春请了出来,他在屋里带着灵禾和映草守着沈二爷。

    梦春和其它的丫头都被沈妙歌赶了出来,他的理由是怕沈二爷的高热染上梦春几个人,就会染给霜霜和孩子,所以沈二爷就由他来亲自照料了。

    虽然沈妙歌留了下来,但是因为沈二爷高热,江氏三人不但没有走,沈老侯爷、沈太夫人等都又赶了回来:正当午时要用午饭的时候,沈府的主子们不管饿不饿的,都没有用饭。

    沈四爷和丁氏、安氏的丈夫也进到房里帮沈妙歌,不过却被灵禾给赶了出来:因为房里人太多,对高热的病人更不好。

    红袖和六夫人是这些人中最受煎熬的,她们一边担心沈二爷,一边还要时时注意着江氏:怕她一个控制不住,今天就要出大事儿。

    江氏的脸色还是那样白,和丁氏、安氏一样有着焦急之色:虽然比她们的焦急之色重一点,但可以说恰如其分,并没有显得突出兀。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就是丁氏和安氏安慰梦春的话多,而她不过聊聊数语而已。

    看到她这个样子,红袖和六夫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是说出来的滋味儿:这倒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不过,江氏的所为细想想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平日里就不是话多之人;此时担心焦急之下,当然话更加不会多;而且她和梦春并不是十分的熟悉,话少一些也属正常:她常常待在自己院子里,除非是几年的妯娌做下来,不然还真是不好和江氏熟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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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章 东窗

    沈二爷的高热一直到了晚饭时分还没有退下去,红袖明白是他的伤口所致,现在除了指望着灵禾和那个御医,没有其它的法子。

    因为墨神医一直没有回来,也没有送一个信儿回来;让红袖和沈妙歌又多了另外一个心事:墨神医虽然把他那些无聊做出来的“宝贝”都带在了身上,可是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当真有什么人和他为难,只要手脚快不给墨神医下手的机会,他也只有被擒被杀的份儿。

    眼下沈二爷性命交关,红袖和沈妙歌就是再担心,也只能打发阿元带着人出去寻墨神医:本来想让白逸尘去的,但是眼下府中乱成了一团,如果有什么人安了坏心,正是行事的好时机。

    而红袖和沈妙歌现在又顾不上孩子们,所以只能留下白逸尘来。

    白逸尘无法出府,他却给红袖和沈妙歌又出了一个法子:用江湖的法子用银子请了两个顶尖的杀手,在暗中查询墨神医的踪迹,和阿元一明一暗也算是万无一失吧;万一墨神医当真是遇上了麻烦,阿元摆不平还能两个杀手在暗中行事,也可以保墨神医安全。

    红袖和沈妙歌同意了,此事当然不能动用府中的银两,不过红袖现在可是有钱人,吩咐韵香:白逸尘要多少银两给他多少,要请顶尖的杀手,银子当真不会是小数目。

    安排好了墨神医的事情,还要安抚太夫人和沈夫人;沈夫人急得掉眼泪,问灵禾和御医:你们不是说没有什么事儿吗?你们不是说没有性命之忧吗?

    灵禾和御医都答不出来话来,他们的确是错估了伤情;其实就算是当时预知沈二爷会发高热,灵禾和御医也只能让他发,没有法子的。

    红袖虽然明白一些,但她上一世也不是医生,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也向沈太夫人和沈夫人说不明白。

    凉水一盆一盆的端进去,再一盆一盆的端出来;冰毛巾是一会儿一换,给沈二爷的头上降温;所有担心沈二爷的人都在盼着墨大夫的归来: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不在府中呢。

    原本墨大夫的医术精淇,府中人人都知道但并没有感觉此人多重要;此时,就算是那不怎么担心沈二爷的,也明白墨神医有多么重要了:万一躺在床上的等着救命的人是自己呢?

    红袖看到沈老侯爷等人都不用饭,想到中午便没有吃一口东西,让大厨房做些清淡的粥品小菜上来,劝着沈老侯爷等人多少用一些。

    沈老侯爷的确是没有胃口,不过他是一家之长知道轻重:他如果不吃,家里的人谁也不会吃;于是他勉强吃了一碗粥。

    太夫人叹着气,也吃了多半碗;看到沈夫人不过吃了二三口,便强劝着她又勉强自己把剩下的粥吃了下去。

    如此一来,沈府各房的主子都吃了一碗粥:有那饿的慌的,也只能悄悄的吃两块点心,不好再添粥了。

    看到大家都吃了粥,红袖带着丫头端了几碗粥进了里间;沈妙歌守着沈二爷,尤其是要吃得饱才成。沈妙歌看到红袖,也不用她说话,自己端起粥来便吃,劝也不用人劝。

    灵禾更是连吃了三碗粥,她是最累的人;御医虽然在府中,但是沈府的人不好让人家事必躬亲,只能累一个灵禾了。

    沈妙歌吃完一碗粥之后,端起一碗粥来递给红袖:“你还没有吃吧?不要总是照顾旁人忘了自己,你快些吃吧;我在里面照顾二哥累,你在外面比我更累呢;老祖宗、祖父祖母……,还有孩子们,哪一个不是你要操心?多吃些,莫要把自己累坏了。”

    红袖轻轻点头,接过粥来:“你再吃一些,我让映草儿回去取点心了,回来你也要吃几块——为了二哥好,所以才要多吃几块。”

    沈妙歌点头:“我知道,你放心。”他看了一眼床上的沈二爷眼圈一红:“在战场上,我们兄弟联手杀过很敌人;记得有一次我们兄弟二人被人包围住,战马也被敌人弄伤了不能骑,就是我和二哥背靠背杀敌,才能支持到援兵来到……”

    红袖轻轻拍了拍沈妙歌的肩膀:“上天一定会保佑二哥的,你不用太过担心。”

    沈妙歌收回目光,红着眼圈端起粥来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才点头:“你不用担心我,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他们成亲多年,已经有了三个孩子,花前月下、浓情蜜语的时候早已经过去;但是就在这样平淡的话中,没有一丝丝的蜜意但是却让两个人心里都是满足的、踏实的:他们知道,不管任何时侯,只要他们回头或是转身,都能看到对方。

    多年的生活,他们的情已经渗入到血中、深入到骨子里,虽然表面上已经看不到了,但是却更是不可分割:因为那已经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

    红袖看到沈妙歌吃完了粥,又叮嘱灵禾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这才唤了小丫头进来,把粥碗收拾下去。

    床上的沈二爷脸通红通红的,呼吸十分的急促;不过一直并没有开口说过什么,这让红袖和沈妙歌倒是放下了不少的心事。

    红袖打发小丫头们出去之后,她又叮嘱了沈妙歌几句,看着灵禾给沈二爷换了头上的湿毛巾之后,正想出去时,却听到了一声模糊的:“丽儿、丽儿,是我对不起你,你放过我们夫妻吧,来世我一定给你做牛做马的偿还你。”

    她猛的转身,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而沈妙歌却立时打手势,让她看看门外可有人在,他自己唤了那惊愣的灵禾一声,让她赶快想个法子:不能让沈二爷如此胡言乱语下去,不然会出人命的。

    灵禾终于自惊愣中醒过来,飞快的把手边的一块毛巾堵在了沈二爷的嘴里,却被沈妙歌飞快的取走了:“你这丫头傻了!”

    灵禾苦笑了一声,然后道:“没、没有法子,除非是二爷的高热能消去,自然也就不会再……”她是被沈二爷的话吓到了,那一句丽儿把她吓到了。

    因为府中的人都知道,沈三少奶奶的闺名儿就是秀丽:避她的讳,府中没有一个丫头名字是丽儿。

    红袖和沈妙歌不想让丫头们知道,只是全沈二爷的体面;现在治病救命要紧,瞒不过灵禾他们夫妻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她们的这几个丫头,都不是那多嘴之人。

    挑开一点帘子往外的看红袖,心中浮现了一句话: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帘子外就站着端着食盘的梦春。

    看样子,是她亲自下厨做了想给沈妙歌用的:她是沈二爷的妻子,如此做也是表示一下谢意。

    红袖只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一定是听到了什么,也顾不得太多先挑起帘子,把她拉起了房里;她又扫了一眼梦春身后,好在并没有一个丫头;小外间里空空的并没有一个人在。

    红袖吁了一口气,看着梦春忽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梦春不管怎么嫁给沈二爷的,她都是沈二爷的妻房;现如今这事儿,也不是她一个做弟妹的能解释清楚的事情。

    梦春的嘴唇都白了,她手中的朱红托盘因为红袖的拉扯,汤水已经泼撒了出来;溅了她和红袖都一身;但是她一点知觉没有,还处在震惊中。

    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沈二爷嘴巴中叫出来的那个人的名字。

    红袖看着呆呆傻傻的样子,看了一眼沈妙歌: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沈妙歌摇头:他要哄哄自己的妻子还成,十成里也只有五成的把握;对于其它女人,他可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所以,他一面忙着和灵禾商量着如何给沈二爷把高热退下来,一面给红袖递了一个:你看着办的眼色。

    红袖知道沈妙歌顾不上这边,她只是一时间没有主意:让她看着办?她看看梦春,要不要杀人灭口?

    不是她懂得苦中作乐,是因为她真得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此事。

    梦春好像是端那些食物累了,她把托盘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五弟妹、这、这……”她“这”了半天也没有“这”出下半句话来。

    红袖扶她坐到了椅子上:“嫂嫂,你给老侯爷、太夫人送了饭菜吗?”

    梦春机械的点头:“送了,给侯爷和夫人,还有各房婶娘都送了几样菜。”红袖当然不是关心这个,只是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才问了这么一件事情。

    问完之后,红袖真想咬下自己的舌头来:此时,问这个做什么。

    要想回避沈二爷口中的丽儿是不可能了,再想瞒下去呢?还有没有法子——红袖的脑子转得飞快,可是一个又一个法子被否决掉了。

    能瞒下去当然是最好的,但是眼下看来肯定不可能了;就算是你能瞒下这一时,以着女人的直觉来说,梦春绝不会完全放下此事,她只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多想一想,就会想出事情来。

    红袖最终叹了一口气:“嫂嫂,你有什么要说的?”她要先探探梦春的口风再说。就算是不瞒,要说此事也有很多种说法,端看梦春是什么心思了。

    她现在可不敢张口合盘托出,不要说梦春就是换成谁也不可能一下子接受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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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章 遮掩

    九十四章遮掩(为粉红票加更)

    梦春听到红袖的话,愣愣的看着红袖,呆呆的道:“有什么要说的?”她显然脑子还没有完全自震惊中想过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红袖有些哭笑不得,轻轻摇了梦春两下:“就是啊,嫂嫂你有什么要说的?”

    梦春终于清醒了几分,但是看了一眼床上的沈二爷刚想开口,便听沈二爷又一次断断续续的道:“丽儿,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打要骂要打要剐对我来就好,不要牵累到旁人。”

    她听得脸色很白,对着红袖道:“我、我小名儿叫丽儿,二爷、二爷可能是迷糊了。”

    红袖没有想到她的第一个反应是护着沈二爷,仔细的看了一眼梦春后道:“嫂嫂,你说什么?”

    梦春急得一把拉住红袖的手:“真的,我在家里时小名儿叫作丽儿;这事儿,五弟妹你们千万不要说出去,不然、不然侯爷和夫人以为我不喜欢自己后来的名字,就、就……”

    红袖回头看了一眼沈妙歌,又回过头来:“嫂嫂,我们知道了、知道了。”她原本是想把事情说出来的,但是听到梦春的话,她反而更加不知道应该说还是不应该说了。

    梦春显然是猜到了沈二爷和江氏有些暖昧,只是为了沈二爷,她选择了隐下来——此时,说破此事,还是不说破此事呢?

    沈妙歌也听到了梦春的话,对着红袖轻轻的摇了摇头:先不要说破,看看情形再说。

    红袖点头同意了,看梦春的意思,她是不会同人说的;红袖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以夫为天:换在是现代的任何一个女子,也不会就此忍下算了吧?梦春可不像是要事后找沈二爷麻烦的。

    梦春却不放心红袖和沈妙歌、还有灵禾,不停的说着自己小名儿的事情;但是随着她自己的话,眼泪却浮了上来。

    红袖看到她眼中的泪水,知道她一样是在意的、伤心的,只是为了沈二爷却不得不把满肚子的委屈与伤痛咽下去。

    因为这同沈二爷再娶妻或是纳妾不同的,这是沈二爷偷着做下的事情,而且还是一个沈二爷绝对不应该动心的****:其中委屈,比沈二爷在外面养了外室,还让人难以接受。

    红袖却不好劝解什么,只能应和着梦春的话,想到霜霜,她心里更难过;沈二爷,真得是十二分的不应该。

    梦春慢慢的全清醒了过来,也终于被她寻到了一个她认为可以说得过去的理由:她这几日正和沈二爷闹别扭,她也不过是说了几句气话而已,没有想到二爷就放在心上了。

    听到这个借口,连沈妙歌都偏着头不忍看梦春,红袖的眼圈也是一红:梦春,实在是太过委屈了;如果不是为了沈府、为了大局着想,她真得很想点破此事。

    红袖也因此,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沈二爷和江氏分开不成,绝不能现让他们藕断丝连:沈二爷是有妻室的人了,他要对得起自己的妻子才行。

    沈妙歌也因此对沈二爷更有怨意,虽然梦春原本心思不纯,行止不端;但就她为沈二爷遮掩此事,便可以一白遮百丑了——她可以算得上是个贤良的妻子;他不能再让二哥错下去,救下他的性命之后,一定还要救他的心。

    梦春看红袖沈妙歌、灵禾都点头相信了她的话,便让沈妙歌去歇着,由她来照顾沈二爷:她是害怕沈二爷再说其它的事情来,到时她就是再想遮掩也遮掩不上来了。

    沈妙歌和红袖并没有同意,梦春知道的太多并不好。

    梦春被红袖劝得晕头转向出来去了,回到房时把丫头都赶了出去,抱着棉被哭了一场才感觉心里不那么堵了;她起来到一旁去自己洗把脸,不好这个样子让丫头看到,洗了两下忽然她停了下来。

    因为她想起了沈二爷那一句“要打要骂要杀要剐”来:难不成,二爷身上的伤是被那个谁给弄的?她吓得全身都有些发软,可是想想她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会用刀子伤人的人。

    她急得在屋里转来转去,却没有一点法子可想;而她也不敢寻人去商量商量:二爷做得事情不能让人知道啊,让人知道不就是死定了!

    可是如果那人要害二爷,总不能再让二爷被她害个半死不活吧——下一次说不定就会害死了,而不是半死不活了。

    她想来想去,叫了丫头进来再过去瞧瞧再说:原本她是要去看霜霜的,只是此时根本顾不得霜霜了。

    为了给沈二爷降温,沈妙歌让人取来了地窖中的冰来,用油纸里三层、外三层裹好后放在了沈二爷身体两侧;而给沈二爷的头降温,也改用了冰水。

    沈妙歌和灵禾是想尽了办法,只想让沈二爷的高热尽快退下去,能让他的人清醒过来;再容他说下去,灵禾都感觉自己的小命都有些危险。

    灵禾如果不是认为红袖和沈妙歌会保护她,她说不定现在就会跑出去,再也不敢在这屋里呆下去了:听到主子这样的事情,那简直就和找死没有什么两样;灵禾在心底打算,日后她要好好的调养自己的身体,希望自己每天晚上都会睡得很好、睡得死死的——不会做梦,更不会说梦话。

    不然,此事自她嘴中说出去,就是红袖和沈妙歌也难保下她的小命来。

    灵禾现在十分想念墨大夫,一点儿也不比映草儿想念的少:有墨大夫在这里多好——墨大夫医术好,沈府的主子们为此也不会对他动杀机;而且他人极少说话,同人交往很少,沈府的主子们也不会有太多的担心。

    哪像她,几乎每个院子里的丫头都对她不错:有个头疼脑热的寻到灵禾,便不用花钱找大夫,哪个不巴结她几分?原来她认为这样也是个好事儿,府中有个风吹草动的,她说不定能自这些丫头中听说,而告诉自家的姑娘。

    现在看来,这可真是要命了!

    灵禾一面忙碌一面祈求上天,她看着红袖和沈妙歌的样儿,知道自家的主子早就知道了;她再联想一下前后,也就没有什么不清楚的:再清楚,她也要当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红袖打发走了梦春之后,和沈妙歌商议了两句,出来和六夫人悄悄的说了梦春的事情:让她要好好的注意着梦春。

    六夫人一听就想翻白眼:老天爷啊,你还让不让人活?红袖却在暗暗庆幸:好在此事并不是只有他们夫妻知道,不然在这种时候连个打照应的人都没有。

    红袖和六夫人的嘀咕都落在了江氏的眼中,不过她也只是扫了两眼,并没有说什么;而安氏看到六夫人和红袖在一起说了半天话儿,便起身走了过去。

    看到安氏过来了,六夫人和红袖也就住了嘴不再提及梦春的事情。

    “婶娘和弟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忙不过来直接给我说,我总是个闲人。”安氏倒是什么机心也没有,只是以为六夫人和红袖在这里商量府中的什么琐事儿。

    红袖和六夫人谢过了安氏,随意说了两句闲话便相让着回到了椅子上。

    看看时辰当真是不早了,红袖便劝沈老侯爷和沈太夫人回去;她一开口,厅里的众人自然都本着一颗“孝心”相劝:沈老侯爷夫妻不走,像三老爷和三夫人夫妇这样又累又饿的人,再想走也走不成。

    沈老侯爷和沈太夫人再次进去看过沈二爷之后,才回去了:明天,沈老侯爷还是要上朝的;他们走了之后,红袖又劝沈侯爷夫妻回房,因为沈侯爷一样要上朝的。

    沈夫人把沈侯爷劝了回去,她却说什么也不肯回去,非要留在院子里:“袖儿,你倒是应该歇一歇的;我如果累了就让人再抬过张榻来和你六婶娘一样躺一躺,你不用担心我。”

    红袖看劝不动她,也只能作罢;而沈夫人又让二夫人和三夫人各自回房,但是六夫人执意不走,二夫人和三夫人哪里好意思走呢?

    还是六夫人说明儿让她们来换,她们这才起身回房了:巴巴的守了多半天儿,她们也真是累坏了。

    三夫人出了院门儿,不自禁的向二夫人叹道:“我倒真没有想到,七弟妹倒是个有福的。”

    二夫人明白三夫人话中的意思,是指七夫人因为滑胎的缘故要养胎,所以不能过来;只打发人过来看看就全了礼。

    按说了沈二爷是不会得到如此关注,因为他一样也是庶子的身份;但是他却是在长房里长大,和沈侯爷、沈夫人等人的感情不一般,所以众人才不得不全这个情面。

    二夫人微微苦笑:“好了,好了,回去吧;今儿早些歇下,希望我们明天不必再过来苦等。”

    三夫人闻言点头:“是啊,就盼着明儿不用苦等了;不管是生是死来个痛快,也免得活人受罪啊。”她近来和二夫人走得很近,和她在一起说话根本就没有注意太多。

    二夫人扯了她一把:“快上车吧,有话儿明儿再说。”她看着三夫人上了车子,又转头看了一眼沈二爷的院子,这才上车走了。

    她们二人的话也只有她们贴身的人听到了,再说除了三夫人那一句,也没什么妨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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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章 旁敲侧击

    九十五章 旁敲侧击(每15张粉红票的加更)

    三夫人和二夫人前脚儿刚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梦春那里就赶了过来。

    她进到厅中一看只有沈夫人、六夫人和红袖几个妯娌在了:就是因为江氏在,所以她一脚踏进厅中,便努力控制呼吸:“我还是不放心,过来看看;也这么一大晚上了,弟妹们也早些回去歇吧。”

    红袖看到梦春去了复返,心里便是一颤;因为她看到了梦春眼中的惊惧之色,转念一想便知道梦春想到了什么:她一定是定下神来,知道沈二爷的伤和江氏有关了。

    她对六夫人使了一个眼色,眼下可不能让梦春和江氏在一个屋里久待:虽然梦春有心要保沈二爷,但是如果看江氏久了一个忍不住,那可就不止是热闹了。

    红袖自己过去和江氏三个人说,让她们早些回去歇着,明儿还要指望着她们呢。

    安氏是实心人,最先开口:“是你累坏了才对,今天晚上还是我和弟妹守在这里,你去歇一歇吧。”她所说的弟妹是指丁氏,而不是指江氏。

    江氏和红袖都是沈家长房的媳妇,她和丁氏是不能比的;而且江氏是一个寡居之人,怎么能让让她多做事情呢?再加上安氏和丁氏走得比较近,所以安氏才会如此说。

    丁氏立时附和,江氏也开口要留下来。让红袖去歇着。

    红袖当然不能去歇着:就算打发走了江氏,有梦春在她也不敢去睡啊;就是躺下也是睡不着的。

    劝来劝起,丁氏和安氏的意思活动了,但是江氏的意思并没有变;虽然江氏的话并多。

    红袖最不想留下的人就是江氏,就算是丁氏和安氏留下来,她可以拉着梦春到厢房去说话的:梦春一心为沈二爷打算,只要现在不招惹得她失了心智,她是不会弄出乱子来的。

    但是把江氏和梦春放在一个屋里,事情便不好说了。

    江氏如果执意不走,倒不如把安氏和丁氏留下来:人多些,也免得梦春转来转去和江氏脸对脸。

    梦春那里却已经等不及了,她要保得是沈二爷:当然是沈二爷的性命最重;眼下她疑心沈二爷的伤同江氏有关,当然是想问明白一些。

    但是她问六夫人什么,六夫人都是不知道的;她的确是不知道,因为沈二爷不是她寻到的;梦春问不出什么来,便想寻红袖试探,但是红袖却和江氏等人说话——她不想过去,因为江氏在那里。

    原本梦春对江氏还是很有好感,嗯,要说有三分怜悯的:青春年少、还是处子之身守寡啊,实在是不容易的很;但是现在,她每看到江氏,就如像吞下了一碗带苍蝇的黄莲汤——不止是苦啊。所以,看到红袖和江氏在一起,她根本不想走过去。

    沈夫人看到梦春一脸的焦急、站立不安,便唤到身边拉着她坐下:“不要太过着急了,有御医和灵禾那个丫头在。还有你五弟在里面照料,不会有事情的。”

    梦春胡乱点头应着,听着沈夫人的柔声安慰,她心中的委屈越发堵得她心疼,眼圈越来越红,泪水终究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沈夫人只当她是担心沈二爷,便乱以他言安抚她两句;不过沈夫人本身就担心,也说不出太多的话来。

    红袖看江氏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有意思要让安氏和丁氏走:四个妯娌嘛,正好分成两拨——安氏和丁氏走得近,她们当然会在一起;那么她留下来和红袖守夜正好顺理成章。

    因此,红袖也就没有再死劝安氏和丁氏,看看天色还不足三更,便也没有让人安排江氏三人的下处,胡乱应付了两句话后,抽身到六夫人身边和她商议应该如何。

    六夫人也正在心焦,立时对着红袖咬了两句耳朵,把梦春的旁敲侧击说给了红袖听;红袖一听便知道此事更难办了:沈二爷和江氏有染,梦春因为丈夫昏迷不醒,为了丈夫的名声前程,可以忍下不言不语;但是如果江氏伤到了沈二爷。梦春可就难说能控制得住自己。

    红袖看了一眼沈夫人和梦春,再扫了一眼江氏三人,心下当真快要急死了。

    梦春回头看到红袖和六夫人在一起,立时起身过来寻红袖说话;红袖没有避让,她知道有些事情是避不开的。

    红袖看到梦春过来,不等她开口便道:“嫂嫂,正好我要去看看二哥,不如我们一起进去看看吧。”

    梦春看看这厅里,倒还真不如卧房的小外间说话方便:老是和人咬耳朵,落到江氏眼中或是他人眼中也不好;便点头跟着红袖去卧房。

    一进外间,梦春先把门合上,然后拉着红袖的手就开始问东问西:她并没有直接问,不过以她的心计手段,她的心思都没有瞒过六夫人去,当然更不可能瞒过红袖去。

    红袖没有直接答她,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好言安慰她,假装没有听懂她的话;让梦春急得脸色都变了,却也不敢直接问出来。

    红袖见梦春急成这个样子都没有说出沈二爷和江氏的事情来,她心中倒是放心了一半,知道梦春是绝不会对人提及的;但是红袖心中更为难受,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欺负一个老实人;但是不这样做的话,那就是害了梦春,害了霜霜母子,害了沈二爷了。

    梦春虽然心计不多、城府不深,但是锲而不舍之下,红袖还真是有些不好招架;红袖无奈之下道:“嫂嫂,我们先去看看二哥吧,有什么话儿出来再说不迟。”

    虽然只能拖得一时。先拖一时再说;红袖正在心中想法子,如何能消除梦春的疑心:只是江氏和沈二爷的事情已经被梦春知道,想要把沈二爷的伤情和江氏撕掳开,可真是不容易的。

    梦春听到去看沈二爷病情,便放开了红袖的衣袖,和她进了里屋。

    灵禾看到梦春之后道:“少奶奶放心吧,二爷的热已经退了一些下来。”

    沈妙歌也自椅子中站了起来:“嫂嫂不必担心,这里有我呢;二哥换过几次冰之后,再加服药,热度已经开始往下退了。”

    梦春这一听喜出望外啊,她立时探手摸了摸沈二爷的脖子:其它地方不是冰就是水,摸也摸不出热来;的确,沈二爷已经不是那么热了,而且呼吸也不像刚刚如同风箱一般了,不过还是有些急促的。

    看到梦春担心,灵禾安慰她:“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高热不会一下子就全退下去的。”

    红袖上前看了看沈二爷的情形后,心头的大石落了地:沈二爷的脸色虽然还是黄的吓人,不过嘴唇已经回色,主要是他现在看上去是熟睡,而不是像做恶梦一样扭来扭去的说胡话了。

    她把自己观察到的告诉了梦春,让她放下心来;梦春吐出一口长气之后,立时又想起了自己的疑惑来。拖着红袖到外间,又开始旁敲侧击。

    红袖在被梦春缠了半个时辰之后,以近三更了要安排丁氏三人的床榻为由,暂时再一次摆脱梦春的纠缠。

    这要如何说好呢?

    如果把事情挑破说呢,现在却不是时候:要给梦春时间接受此事,不能让她闹出是非来;如果不把事情挑破了说,那沈二爷是如何受伤的,根本就没有法子对梦春说——让她自己去猜,一定会把江氏当成凶手不可。

    之后,梦春会做什么,那真得只有天知道了。

    江氏再一次拒绝了红袖让她回房的好意。丁氏和安氏也只能舍命相陪,三个人便陪着沈夫人、六夫人在厅上的软榻上躺下,半梦半醒的根本就睡不踏实。

    红袖拿江氏没有法子,跟前有丁氏二人就是她生气要给江氏两句难听的也只能咽回去,不能当真那么做。

    梦春在卧房外间出来,招手叫红袖;刚刚坐下想歇一歇的红袖无法,只能起身去陪梦春:梦春是不可能睡得,红袖能理解;但是如此一来,她也不要想合一合眼了。

    梦春拉着红袖说话,又说了有半个多时辰,红袖就听外面有人声吵嚷;她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急忙奔出来,却是霜霜来了。

    江氏和丁氏已经一边一个扶住了霜霜,而沈夫人和六夫人都在轻声埋怨她:养月子呢,你怎么能出来?快些回去躺好是正经。

    霜霜两只眼睛通红通红的,不只是担心还有就是熬夜熬的:她在房中哪里睡得着?听到沈夫人和六夫人的话,她眼中蓄泪:“我都来了,让我看一眼二爷也就放心了,好不好?”

    沈夫人知道她是忧心太过,就像霜霜自己所说,她人来都来了就让她看一眼,也好让她安下心来调养。

    红袖和梦春看到江氏扶着霜霜,心下都是一惊;不过红袖知道江氏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霜霜有所不利的,而梦春可不这样想。

    在梦春看来,江氏连二爷都伤到了,她还会放过夫人?立时她便急行要过去把霜霜抢过来,红袖却一把拉住了她。

    让梦春把霜霜自江氏的手中抢过来,江氏不想其它的才怪;到时情形只会更复杂,更不好控制;梦春却真是急了,她挣扎着要挣脱红袖的手赶过去救霜霜。

    这一刻,梦春是真把霜霜当成了自己人:因为江氏伤害的并不是她一个人,只是霜霜还不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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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章 不应该醒的时候醒了

    九十六章不应该醒的时候醒了(为又一个15张粉红加更一章)

    梦春的力气不小,她原就是村姑出身,在家里可是做过不少的活计,不是一般的女子可比;不过红袖正好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是练过武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梦春不止没有挣脱,而且还被红袖拖到了卧房门的门里;然后红袖打起了帘子来:“夫人,让二嫂进来看看吧;这是房里也没有风,不然二嫂回去也睡不着,反而身子更亏得厉害。”

    沈夫人点头:“好吧,你们扶着她慢些。唉——!”她和六夫人并没有动,因为屋里地方并不大,她们也就不跟进去了。

    江氏和丁氏扶着霜霜走过来时,红袖和梦春就立在江氏这一边;而门口小不能容三个人一起进来,所以江氏和霜霜先进来,丁氏侧了侧身子错开了一步。

    而红袖此时推了一把梦春,梦春立时醒悟伸手很自然的接过了霜霜来:“还是我来吧。”她服侍霜霜正是应当本份,谁也没有话说。

    江氏松开手也错开一步,便落到了红袖的身后;因为红袖在梦春接过霜霜之后,她立时紧跟了一步向霜霜说沈二爷情形;她只能跟在红袖身后了。

    红袖是故意的,如此便用她的身子隔开了梦春和江氏。

    不过几步就进了卧房里间,看到沈二爷面如纸色,霜霜痛呼了一声儿:“爷——!”便落下了泪来。

    灵禾看到红袖的眼色,立时上前安抚霜霜,把沈二爷的情形给她说了一遍;霜霜坐在床边,握着沈二爷的手:“爷,你可要挺住,我们的儿子可还等着你呢。”就说了这么一句,泪水便又滚落下来。

    梦春也陪着落泪,安氏和丁氏都叹了一口气;红袖悄悄的扫了一眼江氏,发现她的目光时不时的扫过床上的沈二爷,眼中脸上的神色和丁氏、安氏差不多少:哀痛要深一点而已。

    红袖收回目光后,不自禁的冒出一个念头:难不成和沈二爷有一段孽情的不是江氏嫂嫂?不然,她就算在外面能控制住自己,见到了沈二爷如此样子之后,是个人都不可能控制的住啊。

    她再次看了一眼江氏,终于在她眼中看到了一闪即没的东西:只是闪现的太快,红袖并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或者说红袖不能断定那是什么感情。

    丁氏和安氏都上前劝霜霜,月子里可不能哭的,哭得多对眼睛不好;霜霜哪里能忍得住,不管谁说什么,她的眼泪只是滚落个不停。

    看到霜霜如此,梦春再看了一眼江氏,再瞧瞧沈二爷,她心中大痛:她和夫人值吗?这是她自得知此事之后,第一次有这个念头。

    但是她只想了想便把这个念头抛开了:她想起了梦梅来。她和梦梅都是村姑出身,如果按着沈府的安排,现在也如梦真一样日子过得极好——错过一步,不能再错下去;现在的日子能保住也不错了。

    论真正的身份,不要说做沈二爷的妻了,她就是给沈二爷做妾都不够的;所以她把那念头在脑子里完全的赶了出去。

    红袖上前劝了半天霜霜,终于劝得她答应回房好好歇息;霜霜哭了一场,看到了沈二爷,知道他性命当真无碍事,也就真正的放心下来。

    她起身带着梦春对着沈妙歌福了一福:“辛苦五弟,幸亏有五弟在。”她身子极弱,离开梦春和丁氏行礼,身子都是摇摇晃晃的。

    丁氏要扶霜霜,霜霜却摆手:“一家人为了我们二爷如此,我心里实在是感激;只是别无相谢,只有一礼而已——虽然我身子弱,不过行个礼还是无妨的。”

    她执意如此,谁也拗不过她。随后,她又和梦春一起对着红袖等人福下去,也是同样谢谢众人照顾沈二爷的意思。

    红袖、沈妙歌等人急急的回礼;而最后霜霜还特意谢了灵禾,没有灵禾哪里能保沈二爷一命?

    终于应该谢的都谢过了,霜霜在丁氏和梦春的搀扶下向外行去。

    刚刚走到了几步,就听到灵禾道:“二爷,你要什么?”

    众人听到之后,都是连惊带喜的回头看向了床上;床上的沈二爷已经睁开了眼睛,虽然只是半睁,但他的确是醒了。

    屋里有一霎间的寂静,因为众人不敢相信看到的:今天白天差一点就要死掉的沈二爷,现在居然醒了过来。

    “这是哪里?”沈二爷的声音极其微弱。

    “二爷的院子啊;”灵禾轻轻的答道:“爷感觉如何,哪里不舒服?”

    沈二爷却忽然眼睛瞪大了一下:“我、我的院子里?”他似乎现在才真正的清醒过来,他费力的举起手来看了一眼后,声音也大了三分:“霜、霜霜——!”

    他此时想到自己全身无力,想来连病带伤极重;在自己的院子里当然瞒不过去霜霜,那霜霜还在养月子呢。

    霜霜听到沈二爷说话,一直似梦似幻一样,痴痴的看着沈二爷也不知道说话;听到沈二爷叫她的名字,她再也忍不住的唤了一声儿:“爷——!”在梦春的搀扶下扑到了床边上,握住沈二爷的手放出声来。

    沈二爷没有想到霜霜在这里,他急得不行:“养、养月子,你如何、使得?”

    梦春听到沈二爷醒来之后,知道牵挂夫人她心里微微舒服了一点儿:有夫人在,二爷的心应该不会被完全勾走;二爷,还会是她和夫人的二爷,她日后还是有可能会生下一儿半女。

    红袖却在听到沈二爷叫出霜霜二字来时,第一个反应不是看向沈二爷和霜霜,她立时看向了江氏;她在心里大叫:二哥怎么会在这么要命的时候醒过来。

    江氏在听到沈二爷的那一声“霜霜”时,轻轻的咬了咬了嘴唇,眼睛也飞快的闭了一闭;然后便低垂下头,让人看不到她的神色了。

    红袖看到江氏咬嘴唇,便知道她看不得这样的一幕,便转了转眼珠想把她弄出去:总不能让她因此生恨,做出伤害霜霜等人的举止来吧?

    而且江氏低下了头,让红袖的心更是提高了:江氏不会真得受伤了吧。

    红袖正想上前假装和江氏商量,连霜霜和江氏一起弄出去,让霜霜回房去歇着,把江氏三个正好赶回房去:现在沈二爷人都醒了,当然不必留下这么多人。

    可是红袖刚一迈步,江氏却向霜霜走了过去;红袖再着急,也不能硬拉她,只能急走一步扯住她的衣服,轻轻的扯了扯:暗示自己有事情要和她商量。

    但是江氏没有回头,她不过距霜霜就那么四五步;她立到了霜霜的身后才回过头看向红袖,眼中已经是一片平静;也不对,目光里带些几分欣喜:“什么事儿,弟妹?”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转过了头去,弯下腰要去扶霜霜的样子。

    红袖连忙扯了她一把阻止她之后,就想拉她到一旁说话;可是江氏没有动,指了指床上:沈二爷又说话了,红袖不用动强只能闭上了嘴巴。

    霜霜伏在床边哭得只知道摇头,沈二爷道:“不要哭,回去,好好养身子;我会、好起来,还要、看着儿子、长大呢。”

    霜霜猛点头,可是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丁氏和安氏听到沈二爷的话眼圈都红了,轻轻的别过了头去。

    沈二爷看到霜霜如此,心下也是难过;他举起手来想去给霜霜擦泪时,忽然看到了江氏,他的手一顿:他自醒过之后,还真没有想起她来,更加没有想到她会在房里。

    江氏在和沈二爷目光相撞的刹那,眼圈一红便又别过了头去,虽然什么话也没有说,但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沈二爷的手顿住后,被霜霜接过去握在了手中:“爷,你是怎么受得伤?你怎么在自家的园子里……”她不是要盘问沈二爷,只是她担心沈二哥,顺着心意便问了出来。

    红袖不能让霜霜这个时候问沈二爷此事,上前半抱起霜霜来:“二哥刚刚醒过来,让他好好休息为好;二嫂也是身子虚弱的时候,也回去好好歇着吧,免得二哥再担心你。”

    沈妙歌被一群****挤到了一旁,也不好挤到一群嫂嫂和弟妹中间,只能在一旁干着急;这时沈夫人和六夫人听说沈二爷醒了也进了屋,沈妙歌迎了上去。

    红袖不想拖泥带水的让事情弄得无法收拾,所以一面劝着霜霜,一面把她交给了映草儿:“嫂嫂,你说我的话对不对?”

    霜霜扶着映草儿的手看向沈二爷:“爷,我回去好好调养,爷也要好好调养;我、和孩子;”她看到了过来扶自己的梦春:“还有妹妹,等着爷呢。”

    沈二爷轻轻的点头,他的心神因为江氏的出现已经乱了,所以并没有再多说什么;看到霜霜真要走了,他十二分不放心的叮嘱霜霜一定要好好的调养身子,也要把儿子看好。

    说完之后他眼睛的余光看到了江氏,不自禁的加了一句:“你和孩子都是不能见风的人,屋里不要让人进进出出的,只要那几个丫头、奶娘伺候着就好。”

    倒底,他还是不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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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章 醒了才是真麻烦

    九十七章醒了才是真麻烦(求粉红票!)

    霜霜并没有听出什么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她原本就什么也不知道;而红袖、六夫人和梦春都听出了沈二爷话中的担心;红袖和六夫人对视一眼,暗暗点了点头,沈二爷不管怎么说,眼下并不是糊涂的什么也不知道;而梦春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喜色:二爷没有被人迷去了心窍,这就好。

    在梦春的脑子里,原本这事儿就怨江氏的多:因为沈二爷是她丈夫,这是一种潜意识的自我保护;现在听到沈二爷的话,她更是认为全是江氏的错,一定是江氏****的沈二爷;她不需要查证,就这样认定了。

    红袖听到沈二爷此话后,一面暗中注意着江氏,一面给映草儿使眼色:“嫂嫂们,我们送二嫂回房吧。”先把江氏和霜霜、梦春弄出这间卧房再说。

    丁氏答应着,过去打开帘子,映草儿和梦春扶着霜霜出了卧房;安氏也没有再逗留,随着霜霜向外走去,红袖也是一副作势要走的样子;江氏当然不能再留下来。

    江氏又看了一眼沈二爷,轻轻的开口:“二哥好好调养,二嫂和孩子有我们照应呢。”说完和沈夫人、六夫人欠身行礼之后,转身跟上了红袖,和丁氏一起出了房门。

    沈二爷听到江氏这句话。吓得心里一扑腾,只是沈夫人已经握住了他的手,他就是再着急也不能喊着江氏说什么;可是他的心思都被江氏一句话带走了,也就没有听到沈夫人拉着他说了些什么。

    他现在全身上下都是软的,没有半分力气,就算是想起床去保护妻儿也是不可能的;他虽然不想把江氏想得过坏,可是她的那句话总在他耳边晃来晃去,搅得他根本安不下心神来。

    沈妙歌因为霜霜等人离开了床边,所以他近前来侍候沈夫人,听到了江氏的那句话;虽然江氏那话听着像一句客气话,她说得也极为亲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落到沈妙歌的耳朵里,还是泛起了冷意。

    六夫人也因为江氏的话愣了一愣,只有沈夫人以为江氏只是关心沈二爷的宽心话,所以并没有往心里去。

    沈妙歌和六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六夫人寻了一个借口也自房里出来,去寻红袖了:怎么也不能让江氏接近霜霜和孩子、奶娘,以及霜霜的饮食。

    六夫人出来之后,正好看到江氏和丁氏、安氏和红袖告辞:沈二爷退了高热已经醒了过来,也就不会有大碍,她们当然也就可以回去好好的睡一觉了。

    看到江氏走了,六夫人回头看了一眼霜霜的房间,她轻轻的吁了一口气:这一天****把她吓坏了,不过是一句平常的话,也被她当成了威胁。

    她并没有再上前去送江氏三人,实在是懒得多说话、多走路了,又转身回到了房里。劝慰沈夫人去了。

    等到红袖送走了江氏等人回来,沈夫人也自屋里出来,和六夫人正准备回房呢;红袖当然不会留下沈夫人二人,立时叫婆子们打着灯笼,送了沈夫人和六夫人走。

    把人都打发走了,她正想和沈妙歌说一声,也去厢房睡一会儿时,霜霜却打发了人来叫她;红袖不用细想,也知道霜霜为什么要寻自己。

    霜霜原来担心沈二爷,所以什么事情都没有往深里想;现在就不同了,她一定是想起了那些疑问来;红袖对那丫头苦笑:“你去回你们奶奶,我这头啊实在是疼的厉害,容我睡一睡,明儿再和你们奶奶说话可好?而且你们奶奶也两晚上没有合眼了,也需要好好的歇一歇才成。”

    她想了想又把灵禾唤出为,让她去为霜霜诊诊脉;趁着说话的时候,红袖给灵禾打了一个眼色,让她想法子让霜霜好好睡一觉。

    灵禾也累得不轻,当然也想能好好的睡一觉,不会再这人那人来吵醒,便应声和那丫头去了;不一时回来。灵禾打了个哈欠:“二少奶奶一准睡到明天过午才会醒过来。”

    红袖苦笑了一下:“两位爷可都睡了?”

    映草儿答:“都睡了,奶奶也去厢房睡一会儿;天虽然要亮了,但是睡一会儿总能轻省些。”

    红袖点头,吩咐几个上夜的丫头在外面仔细听着动静点,她带着灵禾和映草儿去了厢房;正好遇着梦春带着丫头抱着棉被过来:“五弟妹,到这边来吧,我已经带着人收拾好了——你累了两天,可应该好好歇一歇了。”

    红袖谢过了梦春,也说了两句让梦春好好歇着的话,便和灵禾、映草儿进房里和衣躺下便睡得人事不省:这两天,当真是把红袖累坏了。

    灵禾和映草儿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一沾枕头便睡得极沉:这个时候就算是红袖唤她们,她们也不一定能听得到了。

    红袖主仆们都知道,接下来的这一天日子也并不好过,所以能睡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的睡一觉,不然怎么能挺得过去?

    沈妙歌就在沈二爷床边的榻上睡着了,而早就闭上眼睛、呼吸平稳的沈二爷却睁开了眼睛,他转头看向沈妙歌:沈妙歌因为照顾沈二爷,又累又急的,脸色看上去并不好,胡子也长了出来,衣服也有些皱皱的;眼下,他睡得很香甜。

    应该很久没有合上眼了吧?沈二爷听着沈妙歌的呼吸,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哭:这个五弟,他还真没有想到,为自己居然能做到这个程度。

    他嫡子来服侍一个自己这么一个庶子;沈二爷闭上了眼睛,他的眼角有些湿润。

    沈二爷睡不着,不止是因为沈妙歌这个弟弟;更多的是因为江氏、霜霜、梦春:他要如何做,才能对得起每个人?

    他忍不住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江氏临走时的话又浮上了心头:她倒底是什么意思呢?然后又想到接下来的两天,他如何向霜霜解释是如何受得伤呢?

    想着想着,在天色放亮时他终于还是睡了过去。

    不管是红袖、沈妙歌,还是沈二爷、霜霜等人,他们其中醒得早的,也是在中午时分。

    红袖先醒了,她一动灵禾和映草便醒了;主仆三人看到窗子的光亮,便知道时辰已经很晚了,都连忙起来匆匆梳洗。

    而早就等在房外的茶香等人,把红袖和灵禾、映草儿的干净衣服拿了过来,让灵禾和映草儿高兴的抱了抱茶香:“倒底是我们茶香,就是好。”

    梳洗完了,红袖虽然腹中饥饿,还是先去了沈二爷那边看看情形如何了;沈妙歌听到外面的的脚步声,连忙轻轻迎出来:他显然也是刚醒不久。

    “茶香来了正好,你在这里看着二爷些,小声让你们二爷多睡一会儿,我先去梳洗;草儿,你回去给我取……”

    映草儿一笑:“茶香姐姐已经把爷的衣服取了过来,爷过去梳洗吧。”

    留下了茶香并两个丫头,红袖和沈妙歌回到红袖所睡的房间,给沈妙歌梳洗了一番;刚刚梳洗完,就听到有敲门声。打开一看原来是梦春。

    梦春带着丫头们送来了的午饭:“没有歇过来吧?这次可真是累了五弟你们,来,快趁热吃些吧;一上午我们院子里就没有断了人,不过看到我们爷正在睡又都回去了——我看,用过午饭之后,太夫人都会来的,你们快些吃,不然又要饿着肚子了。”

    红袖并没有同梦春客气,她只是问梦春可吃过了:“一起吃吧。”

    梦春一笑:“我吃过了,五弟妹你们用,我去看看给姐姐准备的饭菜怎么样了;她睡得那么熟。醒来时一定会饿的很。”

    红袖送了梦春回来,和沈妙歌匆匆把饭菜吃了,当真是吃得极快;就是灵禾和映草也顾不得规矩了:反正主子也发了话,她们也是狼吞虎咽;因为今天下午怕还有得忙呢。

    饭虽然吃得极快,但红袖还是忙里偷闲问沈妙歌,可曾和沈二爷说过受伤的事情了:此事,他醒了,是怎么也回避不了的。

    沈妙歌摇头:“母亲走了之后,二哥便睡着了;他一个重伤之人,哪里有精力说那么多的话。”红袖想想也时,便没有再问什么。

    吃过饭之后,红袖推沈妙歌:“你呢,快些趁现在没有人和二哥商量一下,受伤的事情,可不是一个人要问;就算他能哄过霜霜等人去,老侯爷那里怕不是那么容易过关的。”

    沈妙歌想到祖父看到二哥伤口的神色,摇着头走了:二哥肯定不会实话实说的,万一惹得祖父恼了可怎么办?不过,二哥如果实话实说,说不定祖父一下子就能气得吐血病倒。

    他也没有什么好法子,想着问问二哥是怎么想的再说;可是他一进屋里便知道坏了:因为他的父亲和祖父,显然已经来了。

    沈妙歌急忙进屋,看到沈二爷床边的小几上还放着空了的碗,看来他已经吃过了;而沈老侯爷和沈侯爷正坐在床头和沈二爷说话。

    “年青人血气方刚,有事情冲动不是不可以理解的,但是你好端端的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可曾为长辈们想过?说吧,你倒底是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胳膊弄出那么重的伤来——绝不是因为战场上留下的伤疤不够多吧?”沈老侯爷的声音倒是很平静,但是他的话却让沈妙歌提起了心来。

    沈妙歌听到此话正着急,又听到外面传来了丫头们请安的声音:“三少奶奶好,丁少奶奶好,安少奶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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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章 有意与无意间

    九十八章有意与无意间(为粉红票加更中)

    沈妙歌看看屋里的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再想想外面的人,他真想上前把沈二爷晃一晃:二哥,你现在可知道错了?

    换成是他,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此事。

    沈二爷也不知道,所以他根本没有打算解释:这就是他想了一个晚上的,想出来的办法;不管是被骂被责打,他反正就是决定一个字也不说。

    他并没有听到外面有人来,因为沈妙歌是在门边上,所以才听到了;他还是很平静,很镇定的:“祖父,是孙儿错了,请祖父责罚。”

    沈侯爷看了一眼沈老侯爷,急道:“哪个说要责罚你,是你祖父担心你,知道不知道?你可知道祖父为了你,这两日都没有怎么合眼?我们只是想问问你出了什么事情——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出来由我们长辈们给你拿个主意不好?”

    不好!不要说沈二爷认为不好,就是沈妙歌也认为不好。此事,瞒就是瞒得长辈,如果被他们知道,怕是两人会病倒一对儿。

    “没有什么。事情、已经过去了,孙儿只是一时糊涂,以后绝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让祖父、伯父担心。”沈二爷依然只是认错,他心里当然是十分的愧疚,看到白发苍苍的祖父,没有了平日里的精神,便知道他为自己担了很多的心。

    就是因为祖父待他很好,所以他才不敢、也不能把事情和盘托出。

    沈妙歌没有听到有人要进来,他终于放下了心来接口道:“二哥知道错了……”后面的话被沈老侯爷一瞪,他又咽了回去。

    沈老侯爷看着沈二爷半晌:“你现在将养身子要紧,事情呢自己也好好想一想,什么时候想说了,便去书房寻我。”

    沈二爷答应了一声儿,却没有往下说;沈侯爷看着他长长一叹:“好好将养,府里府外的事情我都代你安排好了,你不必操心。”

    说完,起来看向沈妙歌:“你再陪你二哥一天吧,明天早朝也不必去了,后天再去就可以。”

    沈侯爷和儿子说完话,正想和父亲说回去时,门外传来了江氏的声音:“老侯爷、侯爷,老祖宗那里打发人到太夫人那里请你们,说是要问问怎么几天没有见到了二哥了。”

    老侯爷回头看了一眼沈二爷:“一会儿老祖宗来了,你仔细劝着点,可不能让老祖宗吓到了。”话说完,看到他脸色有些不对劲儿:“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啊?不舒服就赶紧说出来,让御医给瞧瞧。”

    沈二爷勉强一笑答应了。请沈妙歌代他送老侯爷和侯爷出去。

    门外,立着半欠身子的江氏;看到沈老侯爷等人出来:“太夫人打发了丫头来,孙媳大胆来扰。”

    老侯爷点点头:“你身子也不好,多在房里歇息就好;这里有五哥儿他们,并不需要这么多人的。”说完才和沈侯爷向外行去。

    江氏送老侯爷二人出了房门,便又回转了;丁氏和安氏并不在房里,她们听说老侯爷在二爷房里,便先去了霜霜那里;遇到了来传信的丫头,江氏便转身回来,让丁氏和安氏先行了一步。

    沈妙歌要送祖父和父亲上车子的,所以他就是知道屋里只有江氏,也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江氏看了看房里的丫头,让她们进去把沈二爷的屋里的茶具、碟子碗什么的收到大厨去,看着丫头们都走了,她对剪烛使了一个眼色,挑起帘子便想进屋。

    “三嫂;”身后传来了红袖的声音:“我说怎么没有看到嫂嫂呢,原来嫂嫂在这里;要去看二哥嘛,我今天也没有看二哥呢。”

    江氏的脸色微变,然后吸气转身微笑:“五弟妹,可歇过来了?今儿你就应该好好歇一歇,这边有我们三人。你放心就是。”

    红袖还以微笑:“歇过来了,本就没有累到我;”她左右看了看皱起了眉头来:“屋里的丫头呢?怎么一个也不在!如此没有规矩,丢下二歌在房里不管不顾,真真当我们沈府没有规矩了;虽然是二哥二嫂的丫头,这一次我也说不得要讨人厌了!”

    听到红袖说得话有些杀气腾腾,江氏走回两步:“你就是个急性子,是我打发她们收拾一下二弟的房里,也是刚刚出去;这里不是还有我和剪烛,门外还有我带来的几个小丫头,怎么会没有人照顾二弟呢。”

    红袖深深的看了一眼江氏:“倒真是我性急了;不过这些丫头也不稳妥,明儿要挑几个老实可靠的过来伺候着才成——怎么能留嫂嫂‘一个人’在这里?”她把“一个人”三个字咬得极重,就好像没有看到剪烛一样。

    事情本就是这么一个道理,贴身的丫头和主子当然是一体的,只有一个剪烛在房里,和江氏一个人有什么区别?更何况红袖眼尖的很,她可是看出来,江氏并没有打算让剪烛跟着进里屋。

    “一个人”一语双关,还暗指江氏要一个人进里房去,于礼法极为不和。

    “嫂嫂不同于我们,二哥有事儿叫人,嫂嫂进去伺候二哥,有那好嚼舌头的仆从说个什么话儿出来,岂不是要了嫂嫂的性命?”说完这里,她顿了一顿:“你说是不是,嫂嫂?我们府中就是无事,那些嚼舌头的仆从们还能讲说出些事儿呢,何况这等事情呢。”

    虽然红袖没有怪江氏一句,但是话中的意思江氏听得明明白白,剪烛也听得明明白白;不是红袖不给江氏留脸面。是江氏的所为让红袖真得动了气。

    自己不挣脸面,旁人哪里会给你脸面?所以红袖才会如此说话,暗示江氏行事考虑欠妥,不把自己的闺誉当成一回事儿。

    红袖这已经是给江氏存了体面,没有直说江氏不顾礼法,点破她的行事与心思。

    江氏被说的脸上阵红阵白,偏过头去道:“弟妹说得是,是嫂嫂我一时考虑不周;只想着五弟妹你们辛苦了,所以想多做些事情,免得你一会儿过来再操心。”

    红袖一笑:“是,我是知道嫂嫂心的,但是旁人却不知道嫂嫂的心啊。”这又是一语双关,江氏听得心中大惊,并没有接此话。

    “嫂嫂身体本来就弱,又听不得那起子小人嚼舌头;二哥的事情,还是由我来吧。”红袖打起了帘子来:“我们一起去瞧瞧二哥吧。”

    “你们几个都进来伺候着,灵禾你还不快去给你们二爷诊脉?”红袖一面拉着江氏向屋里走,一面吩咐着自己带来的丫头做事。

    她刚刚说了江氏的不是,又让自己的丫头伺候沈二爷,和打了江氏一个响亮的耳光一样:当然,如果江氏行得端、坐得正,红袖的话和行事不会伤到她一根汗毛。

    红袖原本可怜江氏,所以在得知她和沈二爷的感情之后。也是怜惜较多;但是现在,她对江氏可以说是恨铁不成钢,对她的好感已经极少了。

    江氏如此行事,已经不是爱沈二爷,而是在害沈二爷,在害沈府了。因此,红袖才打算狠儿的点一点她,让她去猜自己是不是知道了她和沈二爷私情——总强过她如此肆无忌憧的找机会接近沈二爷。

    江氏现在是什么心情,红袖也顾不得了。

    进了屋里,沈二爷看到红袖和江氏进来,心头微微一紧;不过有红袖在。他还能镇定自若;也因为有红袖在,他有些话也无法对江氏说。

    江氏其实不需要说话,只用眼神就足够了;但是她抬眼哀怨、担忧的看了沈二爷一眼时,红袖便道:“三嫂,你怎么了?”

    江氏就像是偷东西被捉了个正着一般,弄得一脸通红只能连连摇头。

    “三嫂身体不舒服吗?”沈妙歌赶了回来,看到红袖在屋里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和红袖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三嫂不舒服就回房多歇着吧。”

    江氏只能开口:“没有不舒服,没有;”她现在心跳的厉害,站起身来:“我去看看二嫂,五弟妹你们先坐。”

    这句话,沈妙歌和红袖都知道她不是在威胁沈二爷,只是离开这房子的借口而已。

    打发走了江氏,红袖和沈妙歌对视一眼,红袖便回避了;有些话,只能是兄弟二人悄悄说。

    红袖出来之后,也赶去了霜霜的房里;江氏并没有和丁氏、安氏坐在一处,和霜霜说话,听众人说她去看孩子了;而梦春也随在她身后去了。

    红袖不自禁的想起了江氏昨天说过得话,也寻了借口过去;江氏和二夫人、梦春围在摇篮边正说话,只是梦春待江氏明显的不太客气,这也让红袖明白江氏为什么要避到孩子这里来。

    她轻轻叹气:梦春倒底还是忍不住的。

    看到红袖过来,梦春笑着打了招呼:“五弟妹正好来了,我们去看看我们家爷吧;要问问他是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把府中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吓了一跳;找到那个伤人的,不能饶了她!”

    红袖没有想到梦春会说出这番话来,当然明白这些话是说给江氏听的;二夫人已经点头同意:“就是呢,二哥儿怎么会好端端在我们自家的园子里受伤?一定是有内贼的,不找出来哪里能成?”

    红袖听到二夫人的话,心里思索着:梦春一早还知道给自己这些人备饭,那时情绪并没有如此激动,不会是被沈二夫人挑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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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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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娇介绍:
红袖眨了眨眼,
穿了就穿了吧,怎么穿了的当天就要做新娘,还是给人冲喜的新娘?
喂喂,我才十一岁啊,还是国家的幼苗啊!
而且、而且,自己不是将军的女儿嘛?
老天,这是唱得哪一出啊!
不管了,不管了,
有道是既来之,则安之:
接下来看咱现代白骨精,
大战侯门各路女妖精!
我们的目标就是——
咱一枝红旗独秀,
所有彩旗统统插到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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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完结文:
《妾大不如妻》和《那些看云卷云舒的日子》,都是种田家斗文。侯门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侯门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侯门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