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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娇全文阅读

作者:一个女人     侯门娇txt下载     侯门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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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妖传说-凑字数

    一

    清水是座小镇。小镇东面是一座大山,一座很大很大的山。山名为无名。距无名山三四里地有座小村庄以山为名。无名村里的人以耕作为主,打猎为辅,日子过得也算安乐。

    山脚下有座废旧的山神庙。唐勇就躺在山神庙前的大石上,他不时的抬起头来看看:“怎么还不来?莫非他们都忘了我们的约定?!”唐勇是无名村的一名孤儿,吃百家饭长大。他是在等他两个儿时的死党,不过那是十年前的约定了——他现年二十岁整。

    他又抬起头来看了看,这次居然被他看到了一个人影,他高兴得从石上弹跳了起来抬手望去:“是哪个混蛋呢?害我等了四天了!”

    周大生也看到了他,高兴得怪叫了一声飞奔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是哪个混蛋?!”不小心居然给路上的石子绊倒了,把等在山神庙前的唐勇笑得打跌。那人爬了起来,吐了一口唾沫:“笑!笑!笑什么笑!十年不见了,还是兄弟不是了?也不过来扶一把。”唐勇一边笑一边过来抓住他的胳膊:“周大生,你怎么修仙修了十年后居然能被石子绊了一跤呢?要是被你师父知道了不打断你的腿啊!”

    周大生呸了一声:“别提修仙了,修什么仙!”边说边背起他的大包裹往山神庙走去:“你修仙有成了?飞一个给兄弟看看。”

    唐勇也不笑了,从周大生的肩上接过了包裹:“唉——别提了。咱哥俩难兄难弟而已。”

    两人走到大石跟前,唐勇把包裹放在石上,两人坐了下来。唐勇拍了拍那大包裹笑道:“你不是把天阳门的财宝都卷来了吧?”

    “去!去!一边儿呆着去!说不出句人话。这是我以后赖以吃饭的家伙,也是我这十年来唯一算是学有所成的东西!”周大生很些愤愤地说道。

    “听你说得很有点意思得样子,倒底是些什么东西?”唐勇感到十分好奇。那些修真的人会这么好心送了大生这么大的一包裹东西?那大生的师门还真比自己的强多了。

    “炼器的东西。”周大生有些懒懒地说。

    “炼器?你会炼器了?”唐勇很兴奋,他很为大生高兴。虽然他十年来一无所成,但看到兄弟能有成就也很值得高兴的事。

    “不算会吧,从没有炼出过一点东西。只是知道一些炼器的常识而已。东西都是下山时师兄们送的——我想八成是他们不用得废物。”周大生看了看唐勇说:“十年来我在山上只是做粗活,入门的功法我炼了十年却没有一点进展。你呢?”

    “我?和你一样。十年来净打杂了。那功法我也没有练出什么来。”

    “十年修仙,下山时拿些东西还要包这么大个包裹。那些修真有成的人哪会这样?那个什么乾坤袋什么装不下?!唉——”

    两个互相看了看,唉——,又一起长叹了一声。

    “唐勇,如果我们不知道有修仙的人,那我们也就像村里人那么过一辈子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可是——”

    “是啊,可是我们知道了,却什么也炼不出来。”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唐勇突然拍了拍周大生的肩膀:“这也没什么。至少我们比一般人身体强壮很多。这样也可以帮大家做很多事啊。”

    周大生也打起了精神:“对、对,我们照样可以做很多事的。”

    两人又笑了起来。时间在谈谈笑笑中过去了,很快就到了晚上。

    “赵康为什么还没有来?或许他修仙有成,忘了我们的约定吧?”周大生疑惑得抬头又看了看那条路。

    “就算是修仙有成也会回来的。我等你就等了四天呢。”唐勇等到了大生后,对赵康的到来倒是有信心多了。

    “嗯,我们明天再来等吧。今晚上跟我回家吧。”周大生背起了他那个大包裹,拽着唐勇就走。

    “行啊。这几日我也是在你家和赵康家轮着住得,没修成仙就要找个地方喂饱肚子啊。”唐勇却从大生肩上接过了包裹边走边大笑道,唐勇看大生赶路赶得实在有些疲惫的样子。

    二人回家后,大生家自是有一番热闹。二人一早起来用过早饭和周父周母打过招呼后又前去山神庙。

    二人快到庙前时,齐声怪叫一声,乱叫乱嚷着跑了上去:赵康正躺在石上呢!

    三人抱在一块笑闹了一阵子,然后互相说了十年来的情况。

    原来赵康与他们二人一样,十年来只是在山上打下手,修仙一样无成!

    赵康拍了拍身上的大袋子:“除了我抄得丹方,就只有下山时,师兄与师长们送得丹药了。”

    唐勇二人翻出了丹药看了看,鄙视了赵康一通:只是一些修真界最常见的丹药而已。

    二人陪赵康回过了家,赵康要看大生炼器的用具。看完后,与唐勇有志一同的鄙视了一通。然后就要看唐勇带了什么下山,唐勇闹不过他们,只好给他们看了看:一些再普通不过的阵法材料。三人叹了口气,唐勇说:“你们说十年前,师门是不是贪图咱们手里的那块灵石才收了我们的?”

    原来十年前,三人在河里玩耍时在河底拣到了一块白色的石头,看上去十分漂亮,三人爱不释手。正在河边把玩,却被四个道人叫了过去:说是要看看他们手里的石头。然后四个人激烈的争论起来,最后好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就到了赵康与周大生家里与他们的父母说要带他们上山学艺。家里孩子们多,有人带了孩子去而且不用给钱粮自是答应了下来。到了官府做了备案,三人就这样拜入了各自的师门,那块石头也被师门拿走了,说是拜师礼。三人在山上十年也没有弄明白那倒底是块什么样的石头,只知道是灵石。

    三人在村里安定了下来。因为修过仙吃了不少的丹药身体十分强壮,常常做完自家的农活,就去帮村里其它人做事。赵康还拿出了几粒丹药把村里几个旧疾缠身的人给治愈了。有时三人结伴去打猎,回来后村里子每家都能分一份猎物。一时间,三人在村里的地位直线上升。一年来也因三人的关系,村里人的日子好过多了,并且村里人与人之间也变得更加融洽。

    这一日,三人烦不过家里人唠叨要他们成亲的话又相约去山上打猎。

    “我们要进山走深一些,不然打不到多少猎物的。”赵康看了看面前的森林:“这儿已经没有多少动物了。”

    大生点了点头:“走吧,反正左右无事,就当是探探这个林子好了。”

    唐勇当然没有意见,于是三人往山深处走去。三人都是自小就随父辈进过山的,近一年又常常进山,自有识别方向的法子,不用担心迷路。

    走了有二日,依他们的脚程,已经进入了无名山腹地,这儿几乎没有人来过。这时遇到的猎物越来越多,三人收获颇丰。眼看日晚,就找了一个干燥的山洞歇下了。半夜时分三人却被一阵奇香惊醒,经过商量一致认为晚上森林里太过危险,决定明日一早再去察看。

    天刚破晓,三人就出了山洞。有香气引路,很快找到了来源。是一朵淡黄色、手掌大小的花,紫褐色身杆上长有紫色叶子十几片,还有两朵花苞。就长在一块大石旁边。三人经过观察确定附近并无毒蛇猛兽之类的,就放心的观察起这朵异花。赵康看了又看,回头说:“如果我没有看错,这是一朵有了千年功夫的紫芝花。”二人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得看着他,赵康叫道:“它功效是能给人洗髓,炼成丹药可以助人筑基!”二人才大喜道:“真的?真的?!你学得到不到家啊?会不会看错了?这样的地方也能有这样的异宝?”

    “不信拉倒!”赵康恼了:“那我炼成丹后自己一人服用好了。”

    二人大喊大叫的抗议赵康没有义气,居然有好事不想着兄弟。

    三人闹够了,商议了一下,认为天材地宝也是天地灵气所钟,最好不要伤了它的根本,怎么也要留点给后人啊。于是赵康小心的采下那朵盛开了的花,又采下了两片老叶子。其余得就留在了那儿。

    三人这次很高兴,得了这样一件异宝。行了有半日,赵康突然沮丧得喊了一句:“我忘了一件事——还需要蓝冰草或血玉才能炼丹的。”二人一同看着他,然后一齐道:“切!早就说你没有学到家嘛!”赵康一听赶上去要打这两个混蛋,这两人早嘻哈着跑远了。

    刚刚有了那一丝希望可以修仙,虽然现在破灭了却也没有让他们损失什么。他们已经想明白了:一切随缘,开心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三人快出森林时大喊了一声:神仙也是凡人做!然后大笑着互相追逐着跑出了森林,跑下了山。却不想这一声大喊,把山神庙前的大石给叫醒了。大石动了一动,也没见大石有什么变化,从大石里站起了一个老头儿:“我等了几千年了?有缘人终于有了。嗯,很好,还一下子有了三个。”

    老头等三人奔到跟前,唤道:“小哥子们,有吃的没有?有酒没有?”

    二

    三人停下奇怪得看着老头,心道这老头有意思:要饭吃还要有酒。大生笑道:“老人家,我们还要不要给您烤点肉什么的下酒?”

    “那最好了、最好了!”老头儿也不知道客气。三人看他有趣,反正左右也无事就干脆坐下来,真得开始拾柴烤东西。一会儿东西熟了,三人拿出了酒请老头儿过来一起用饭。

    老头儿不客气得坐下大吃了起来,风卷残云般惊得三人下巴差点掉地上:这老人家吃东西也太猛了些!唐勇小心地拍了拍了老头儿的背,怕他噎着:“老人家,您多久没吃东西了。”老头儿边吃边说:“有个几千年了,时间太长记不太清楚了。等我吃完算算再告诉你。”赵康正在找丹药,怕老人家一下子吃了这么多肉再有个三长两短的。一时不防听了老头儿的话一笑一哆嗦,药就掉在了地上。

    三人不好意思守着老头儿大笑,就憋得一脸通红。老头儿却道:“不信?我告诉你们我就快要成仙人了知道不?不信?好,你们看好了啊。”老头儿终于伸出了一个手指,正指向掉在地上的丹药,那药嗖一下飞进了赵康的药袋里。三人一下子呆住了:遇到了修真者?!

    “刚刚不知是前辈大驾多有得罪,还请前辈原谅小子们无状。不知前辈您的山门在哪座仙山?晚辈是云雾山天阳门下,在这儿多多拜上前辈。”大生小心翼翼地说,修真者的性格各异,一个不小心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我不是你说得那些不人不妖的家伙们。我是仙人,不,即将是仙人了。”老头儿吃得连头都不抬一下。

    三人听不懂老头儿是什么意思。修真就是修仙啊,修成功就可以飞升成仙了啊。这老头儿骂修真的是不人不妖,三人其它的门派不知道,但至少他们师门绝对是人,不是妖!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这老头儿八成是个疯子。没想到老头儿马上说:“那个黑小子,就是说你,”唐勇看着老头儿,不知道老头儿喊他做什么。“我告诉你,我是就要飞升的仙人,不是疯子!”唐勇听完吃惊得看着老头儿,指了指他,回头了看着那两个人张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有些受惊过度了。老头儿居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老头儿把东西吃光后,用袖子擦了擦嘴道:“修仙不是讲究什么资质不资质的,最重要的是有没有缘份!而你们三个就是有缘人,我等了你们很久很久了。好了,废话少说。现在我传你们修练的功法。”说完也不等他们有什么表示,就用手指一一点过他们的脑门。然后他们就感觉到他们一下子懂了一门修炼的法门。除了这个什么感觉也没有。老头又点了唐勇道:“法术、阵法”,再点大生:“法术、炼器”,最后点赵康:“法术、炼丹。”他们就又知道了一些关于法术与阵法或炼器或炼丹的东西。

    老头儿也不管他们的反应,接着又说:“我时间不多了,长话短说。现在所谓的修真者修炼的功法不对。而现在我给你们的是正统的修炼方法——是最适合人类的修炼方法。你们按照方法好好修炼就可以了。你们功力每深厚一层,你们脑海中我加的封印就会解开一些。虽然修炼很重要,但你们要谨记一件事:功法修炼得再深厚也不可能飞升成仙的,成仙是要看累积的功德。记住:清净无为是谓仙,无欲无求是谓神!”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而你们的任务就是——?算了,你们看着办吧。我要走了,天官来接我了。”话音刚落,天上落下了一道白光照在了老头儿的身上,然后一朵祥云在他脚底升起,托起他飞了上去。

    三人自老头儿说传他们功法开始就一直没有反应过来。老头儿早飞得看不到了,三人还是傻傻得抬着头。半晌,唐勇晃了晃头:“我说兄弟们,你们这样脖子不酸啊?!”二人才反应过来,三人晃了一回头,坐下互相看了看,都觉得有满肚子的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唐勇迟疑的说:“那仙人说我们的任务让我们看着办吧,是什么意思?你们明白么?”

    赵康摇了摇头,周大生不在乎的说:“不是说了让我们看着办嘛,就是说我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呗。”

    唐勇和赵康都不敢苟同周大生的意见。

    周大生看他们有些呆呆的,就推了推他们道:“行了,行了。不要想了。我们试试仙人给的功法我们能修炼吗?”

    二人这回倒是很快得同意了周大生的意见,三人盘膝坐在地上,按脑海中的功法修炼了起来。一小会儿,唐勇睁开了眼睛,狂喜道:“我可以,我可以,我感觉到了。”

    同时赵康与周大生也是一脸惊喜的睁开眼睛,三人跳起来抱在一起大喊大叫了起来,实在是太高兴了。修仙修了十年终于进入了修仙人的行列。

    三人拿起放在地上的猎物向村子里走去,每家都放上一份猎物后一起去了周大生的家。三人坐在床上开始了修炼。

    次日早晨醒来,三人感到精神饱满。相约出来用饭,就连周父周母罗嗦他们成亲的话听到三人耳里都那么的悦耳动听。三人用过饭,帮周母收拾完就到农田上干活儿了。三人倒是有相同的想法:修仙人也是要工作的。那点农活对于三人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做完了自家的后又把村里老弱孤寡们的农活一并做完了。三人才在田边坐下休息一会儿。

    村里人不时走过和他们三个打着招呼,三人感觉现在这样得生活实在是——

    “太幸福了!”周大生轻轻地说。赵康唐勇听了一齐点头表示同意,真得感觉太幸福了。三人体内的功法在这个时候自主的运转了起来,一圈又一圈。直到三人被赵父叫起:“快起来吧。坐这儿做什么呢?今儿累坏了是吧?快走,跟我回家。你们伯母给你们做了你们最喜欢的干煎鱼!”

    三人欢呼一声后,跟在赵父身边你一言我一语谈笑着往赵康家行去。用过晚饭,陪赵父赵母又说了会儿话,三人才回房。

    赵康对二人说:“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

    二人都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我想,我们是不是在村边或山下搭间小屋。平日当然是在家住,修炼的时候就去那屋子里。”

    “好想法!”周大生捶了赵康一下:“这么好的想法你早该想到的,到了现在才想到,实在是该打!”

    唐勇也点头:“不错,不错。我同意。我的意见是在无名山深处再搭间屋子,当修炼法术什么的时候可以去山里。省得惊着世俗中的人们,万一误伤了更是不好。”

    三人又细细商量了一下,这事儿就定下来了。三人有这个想法是很正常的。赵康与周大生双亲都健在,不可以离家另住的。就是唐勇都不敢提要出去另盖屋子住——赵家与周家都备有他的房间,两家的二老对他视如已出。他要是胆敢提出,他会被四个老人用拐杖敲得满头包!但是修炼的事儿又不能让人知晓,所以赵康的办法是最好的。

    次日,三人说要去山里打猎就进了山。开始几日并没有打猎,他们三人挑选好了大树,放倒后开始了他们的建屋计划。深山的屋子建在一棵巨大的树上,已防被野兽破坏。在山脚下的一个隐避处盖了一间宽大的木屋。三人收拾停当后就开始了打猎,幼兽都被三人轻轻放过。一般情况下母兽他们也不猎取:现在是野兽们的生育期。

    这样打了几天猎,看猎物也差不多了,三人就下山回了村子。照旧例每家有份。三人因每日勤修不缀,这些日子的忙碌倒不曾感觉到疲累。

    每天帮村人做做农活,晚上修炼仙人传下的功法。凌晨三人聚一起研究一下仙人留给他们的法术。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十四年。

    十四年来,他们三人奉养双亲,遍帮村人做事。晚上就勤加修炼,日子过得很不错。随着时间的流逝,周大生三人的法力从无到有,从少到多;老仙人所说的封印也打开了一次,三人又知道了一些新的东西与进一步的功法。三人十四年来法术也精通了几个,唐勇的阵法、赵康的丹药与周大生的炼器都有所得。只是近三年来法力的修炼速度见缓,想起了老仙人的话,三人都猜想也许是应该去红尘中历练一番了。

    周大生与赵康的父母先后谢世。今日是周大生母亲的忌日,三人一早起来拜祭了老人后回到了墓边的草屋里——他们在给老人守孝。

    “三年守孝期满,我想我们也该是时候出去走走了。”赵康看向二人说:“老人家一生行善积德,来世一定会有福报。这是天道轮回,我们并没有什么办法。”

    三

    周大生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也明白。唉——只是心里多少有些难过而已,我们与父母只有这一世的缘份。”

    唐勇拍了拍他二人的肩膀说:“好了,好了。深沉不是我们兄弟的风格。想开些吧。”

    周大生和赵康都用力点了点头,唐勇说:“择日不如撞日,十四年来我们也算是小有所成了,是时候出去历练了。说走那咱们今日就走吧。”

    三人商议停当,与村里人作别后向清镇方向走去。

    三人在镇里边走边聊,左看看右看看,这里他们来过不只是一趟。可是三年没来,他们感觉这镇上多少有些变化,却又说不出是什么。

    赵康提议道:“到酒楼里吃点东西,顺便打听一下镇里的情况如何?”想知道镇上的事情,酒楼是个很好的地方。三人就向镇上唯一的酒楼走去。

    “客官三位,楼上请了——”小二引了他们上楼,他们在一靠街道的窗边坐下,赵康对小二吩咐道:“小二哥,随便来几个小菜吧。一荤三素就行。再来一盘馒头就好。”三人虽说打猎是把好手,但这些年并无存下多少钱财。多数都已赠与了有需要的人。三年都没有开荤了,但是身上银钱有数,不敢多点。

    小二答应着下楼去了,一会儿饭菜上来了。周大生叫住小二:“小二哥,打听点事儿。最近这三年来镇上有什么新鲜事没有?我们兄弟三年没有来镇上了。”

    做小二的都嘴快,不愿意说话的做小二也做不了啊。那小二哥一听周大生的话就来了精神:“客官还真问着人了!前两年没什么新鲜事儿,这一年来就有一件。镇东那土地主赖员外知道么?他家闹鬼呢!请了很多的道法师来都被打跑了!听说今儿请来的是茅山派的法师呢。也许这次可以赶跑那鬼也说不定。”

    三人听了自然不信,世上的鬼怪是有,但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到尘世中捣乱的——那是它找死呢!三人谢过小二哥,边用饭边商议要不要去瞧瞧。

    周大生的意见很简单:“看看去呗,闲着也闲着。瞧瞧热闹也是好的嘛。再说了历练历练,也没规定历练什么啊?管管闲事,看看热闹——我认为这就是历练!”

    唐勇向他翻了个白眼:“你的脑子里除了炼器修仙还能不能塞进点别的?说你笨吧,你又不乐意!看你那是什么脑子!依我说,我们当然要去看看,就真说不定有那胆大的鬼来捣乱,那我们就可以一显身手拿下再说!”

    赵康在旁边点头同意:“大勇说得很对,极对——你们俩都长得什么脑袋!一个只知炼器,一个就只知打架!你们脑子还有别的没有?按年龄来说,你们再也半截老头了!还这么呆傻下去可怎么得了啊!”

    二人一听,一齐举手捶了过去:“狗嘴吐不出象牙!你找打就是了!”打过了,周大生问:“倒底去不去啊?”

    赵康道:“当然是去了。反正今天也没有事儿,我们本来就没事儿。阴天打孩子闲着不也是闲着嘛——”

    二人一齐向他翻白眼:“切——,还不是跟我们意思一样!”

    三人当然是用障眼法的,外人看他们是默默无声地一直在用饭。

    用过饭,又在镇上找了个客栈住下,等天全黑了,三人才向镇东走去。

    镇东现在还是挺热闹的,有不少人等在那赖员外家五米开外看热闹。三人看见这般盛况倒是吃了一惊,没想到有许多人在。

    周大生摇头晃脑:“人性啊人性。”唐勇也附和道:“唉,人性啊——”他二人好像忘了他们也是来看热闹的。赵康看人太多,不好潜进赖员外家瞧热闹,就拽了那两个发感慨的人向来时的路走去。

    “干嘛回去?不是说好要看热闹的吗?”唐勇有些不高兴了,他还没看到那个什么茅山道士做法呢。

    “就是,就是。也许真有个什么怪物在做怪也说不定啊,正好我们可以替天行道。”周大生也在一旁说道。

    “人那么多,你们想大摇大摆的过去吗?不怕被赖员外的家人给扔出来啊?还是想告诉赖员外我们是修仙的人?”赵康大叹交友不慎,居然与两个呆头鹅成了兄弟。

    “是哦,是哦,这可怎么办?”

    “对啊,对啊,你说怎么办?我们找到后门跳进去?”唐勇等周大生说完‘是哦’也反应过来,不过他立刻就想到了法子。

    “隐身术啊,笨蛋!法术练了是做什么的?”赵康一人一个爆栗子赏给了二人。

    三人隐身后,大摇大摆的从赖员外的墙上翻了进去。

    三人转到后面园子里时,正看到那茅山道士在做法。又是上香又是烧符得忙得不可开交。不过三人看着看着就不笑了:那道人的桃木剑上开始有了法力,发出的纸符也开始在空中凝聚灵气。这道人还真有些本事!赵康仔细打量那道人,那道人本身倒是凡人一个,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来茅山派的道法有些门道。”周大生悄悄说:“那桃木剑显然是祭炼过的,虽然并没有成为法宝;那符也透着古怪,居然可以凝聚天地灵气!”

    在这时,三人看到有一个黑色泛着红光的影儿伏在了离三人不远的地方,看着道士做法。却不时得扭头看向三人所在的位置。只听得道士大喊一声:“急急如律令!疾——”那桃木剑上的法力居然带着那凝聚起来的天地灵气,化成一道白光向着黑影飞了过去。黑影好像对对那飞过来的白光有所顾忌,飞身躲过。可是白光一直追着它,黑影躲了又躲,最后被逼得在园子里飞奔着转开了圈子。园子里的人都看到了那一道黑影儿,大呼小叫起来。道士喝道:“何方妖孽竟无视天道,私自在人世混迹可知天罚不远了么?!”

    那黑影却也不停,只是一味飞快的转圈子。那白光倒也追不上黑影,可亮度正在随时间一点一点暗淡下去,看来支持不了多久了。赵康问唐勇:“大勇,你能一举擒下那黑影么?我看那不是个鬼物,身上并无一丝死气。倒是有种怪怪的说不清楚的气味,他四周那红色的光华很古怪,不知是什么东西。”

    “那没问题。”唐勇一直在看着黑影:“只要你们谁能让他慢上一慢,我就能擒下它。”

    周大生说:“那好办,交给我好了。”说着捡起了几个石子,也不知道他在上面刻了些什么,然后又输了一点点法力进去——他怕输多了石子会裂开。然后就把石子看似随意地扔在了黑影绕圈子的路线上:“成了。只要它再跑到这儿,会被拦下一小会儿。”

    唐勇看了看,不太放心的问:“你这玩意管事么?你真得认真修炼过阵法?不会记错什么东西吧?”

    周大生举起了拳头晃了晃:“你有胆子再说一遍!嗯——”

    本来赵康也想发表一下关于周大生阵法信任度的意见,不过看了看周大生的拳头忍下了。

    就说话的这一会儿,那黑影就到了大生所说的位置,他就像撞在了墙上似的,一下子后退了几步。它看了看前方,什么也没有就又往前跑——白光就要赶上来了。不想它突然间全身无力的被人拎了起来。

    唐勇拎着黑影走回三人呆的地方,却不成想,那二人早已躲出去了三尺左右。他奇怪得看着二人,正想往那边走去,二人急忙摆手示意他停在那儿别动。

    唐勇停下来听到后面园子里的人们惊叫起来,他回头一看,人们都在盯着他,不,正确来说都在盯着他手里的黑影。那黑影就这么悬在空中不动,四肢往下自然垂落,一看就是无力的样子。这在人们的眼里太过惊奇了。

    唐勇头大了:他忘了在擒住黑影时给它打上隐身了。这可怎么办?唐勇无法可想之下,一道隐身符打在了黑影身上,只听人们又是一片惊叫。他也没有办法,只好拎着那黑影会合二人跳墙跑了——如果他们显出身形,有可能会被人们当鬼怪打死的。

    三人隐身跑进了客栈他们定下的房间,才解开隐形术。赵康和大生把唐勇一通埋怨,唐勇自知理亏也就不说话了。

    “我是让你把它捉住,没让你把它拎起来啊!”赵康那个气啊。

    “就是就是,你看你把园子那些人吓得,我看到好像有几个人昏了过去。”周大生也说道:“那道士都呆了,我跳墙时回头看了一眼,他还愣在那儿呢。”

    唐勇看他们越说越激动的样子,心知要转移一下他们的话题,否则还不被他们骂一晚上啊!当看到手里的黑影时,他立刻有了办法。唐勇抬起头说:“兄弟们,不要再说我了。这个东西倒底是什么啊?”

    赵康和周大生听了看了又看那团黑影,除了能看到大概的四肢样子外,什么也看不出来。这黑影在体外不知怎么弄了一团黑雾包着自己,让人怎么也看不透。

    二人好一会儿都没再说话,看了又看也没看明白,捅了捅那黑影问:“它有体温吗?温度有变化吗?”

    “有啊,自我捉住它一直就这样,没什么变化。嗯,摸上去还毛绒绒的。”唐勇说着,双手又用力握了一下:“像只野兽。”

    “什么?野兽?成精了?”周大生不信。

    “没见过成精的?”一个怪声音在房里响起。

    “它会说话?!”三人吓了一跳,几乎是同时喊道。

    四

    “会说话奇怪吗?只有人类才能说话不成?”那黑影动了动,黑色的雾气样东西慢慢变淡了,直至消失。三人看见唐勇手上是一只红色的狐狸。

    “狐狸精?!”唐勇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对,我是一只成了精的狐狸。”那狐狸明显很害怕三人,却又强装镇定的样子。

    “你在赖员外家做什么?迷惑他家的公子然后吸他的阳气?还是阴气什么来着?”后面这一句周大生是在问赵康。

    “吸什么吸?我是妖精,不是鬼。”那狐狸很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但还是有些哆嗦。

    “阴气?男人身上有阴气么?是精气!”赵康才回答了周大生的问题,才转头看着小狐狸很奇怪的问它:“你为什么这么怕我们?你能看出我们是修仙的?”

    “谁怕你们来的?”狐狸先叫了起来才听到后面一句话:“你们是修真的人?”

    “不是,是修仙的。你不怕我们,你抖什么?!”唐勇纠正了小狐狸的错误,然后又捏了捏它的身子:“你也太瘦了些。”

    “你要干什么?我不好吃的,吃了也对你们修炼没有好处的。我真得还没有修炼出内丹来。”小狐狸整个缩成了一团。

    “哦——你怕我们吃了你啊。”周大生过来把小狐狸抓到了手里:“狐狸肉并不好吃,再说你也太瘦小了些,不够我们兄弟三人吃的。”

    那小狐狸都哭了出来:“我求求你们了,我真得没有内丹啊。”

    “谁说要你的那什么破内丹了。”赵康打断了小狐狸的话:“你说吧,你为什么到赖员外家捣乱?天道对于你们成精的野兽没有约束么?”

    “你们真得不杀我?不会吃了我?不想在我身体里找内丹?”小狐狸看三人很郑重的点了头,才委屈地说:“谁说天道对于我们妖类没有约束啊。那是赖员外家先惹到我的。他那大公子把我们一家人都杀了,只余下我一个了。”

    “一家人?你还有多少成精的狐狸亲戚啊?”唐勇很好奇。

    “不成精的狐狸就不是我的家人了?那都是我的儿孙们啊!被那小子一锅端了,还有几十个小崽子还正是吃奶的娃娃呢。”小狐狸哭得很伤心。

    “这样啊——”赵康拖长了音说了一句就不再说话了。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人类猎杀动物为食从来都觉得是天经地义,从未想过动物们有一天会找他们报杀子、杀父之仇什么的。要是有人说某某动物来找他报什么杀妻之仇,一定会被人们认为是疯了。

    所以三人看着这小狐狸一时间竟找不到半句能说的话。

    好半天小狐狸不哭了,问三个人:“你们打算拿我怎么办吧?”

    赵康说:“没想要拿你怎么办啊?天道循环,报应不爽。那赖员外的儿子会有报应的,你要是自己报仇的话,怕是有伤天道,于你不利啊。我看,等天亮了我们找个风景好的地方把你放下好么?”赵康心知这小狐狸没有错,现在三个人当然不能对小狐狸问罪什么的,那就只能放了它了。

    “你们把我抓来了,还恐吓于我,现在听你的意思,你还要把我扔回山林里是吧?你们这些天杀的人类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啊——,我是这世最可怜的狐狸了——,家人都被人类给杀死了——,这几个人类还打算不顾我的生死把我抛弃——,这可让狐狸怎么活啊?”小狐狸这会大哭大喊起来。

    三人这次被小狐狸闹得哭笑不得,一只会耍赖的狐狸!

    赵康苦笑道:“那怎么办?我们三个大男人带着你不方便啊?”一个千娇百媚的狐狸精跟在身边,只是想想就浑身发冷——谁知道这狐狸精什么时候发疯找男狐狸找不到再找上他们兄弟啊!他们可不想异族通婚。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是狐狸精,又不是狐狸,不需要你们照顾我。相反我可以为你们做很多的事情。”小狐狸立刻提出反对的意见。

    周大生挠挠头说:“你是不是会变身啊,你只要一变身……”周大生本来想说你只要一变身,大家看到一个女人和三个男人在一起很不方便的。

    小狐狸已经打断了他的话,说:“我会变身啊。我变给你们看。与你们同行不会带给你们麻烦的。”说完它的身上冒出了一阵黑烟,转眼间黑烟就不见了,周大生的手上托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你是男的?”唐勇大喊了一声,他太吃惊了。不是说狐狸精都是女的吗?!

    “当然是男人。什么时候我说过我是女的。你们只收母狐狸?”小狐狸变化的男孩子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三人:“你们也不是好人,太那个什么了。虽然我们狐族女子漂亮,但是也不能对我搞性别歧视啊。”

    “停!停!就此打住。我们可以收留你。但我们什么也没有啊,也不会让你祸害人家小姐的。”周大生连忙答应小狐狸了,他不想再听这只狐狸胡说八道下去了!不过他还有些不放心——小时候听来的故事,狐狸精是专门迷惑人的。

    “祸害?你是在说我吗?我去祸害人类?!你有没有搞错啊?!还没有天理啊?!人类不来祸害我们,我们就千恩万谢了;祸害人类,是哪个嫌命长的?!”小狐狸直跳脚:“天啊,还有比人类更凶残的吗?”

    “你不敢?原来你在赖员外家做什么呢?”唐勇眯着眼睛看着小狐狸::“人类凶残?凶残我们怎么没有把吃了?!”周大生还配合着唐勇咧开大嘴,对着小狐狸呲了呲牙。

    把小狐狸吓得一跳:“干什么?干什么?你们不是说了不吃我嘛?”

    周大生问它:“你好像很仇恨人类,又很害怕人类?”

    “那很正常啊。我们一出生就被告诉远离人类,否则就是死路一条!”小狐狸居然还扁了扁嘴。

    “那你还要跟着我们三个?”

    “不知为什么,我在你们身上找到了一种很安宁的感觉。而且、而且在你们身边我的修炼速度加快了一些。直觉告诉我你们不会伤害我。”小狐狸迟疑了一下。

    三人无奈的接受了这只小狐狸。

    “你多大了?为什么要变成小男孩的样子?”赵康很奇怪他为什么不变成一个成年人。

    “又不是我愿意的。只要我不控制自己变成什么样子,只是简单的变身就会是这个样子。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多大了?我有了神智以后修炼了有一千一百多年了。”

    “一头名符其实的老狐狸。”三人评价道。

    “我很怀疑你们是在贬低我。”老狐狸盯着三人猛瞧。

    三人绝倒。

    次日,三人一狐早早上路了。他们还是很心虚的,怕把那个赖员外的家人吓个好歹出来了。

    三人一狐行出了很远,才在路边坐下。

    “你们要去哪?也没有人跟我说一声呢?”小狐狸趴在周大生的肩膀上很舒服的眯着眼睛问。

    “不知道。”唐勇懒洋洋的答道。

    “不知道?”小狐狸几乎是叫了出来的:“不知道去哪儿你们出来是干什么?”

    “不知道就不能出来了?”周大生很不屑地说:“又不犯法。”

    “天哪!我居然跟了这么三个傻瓜!不知道去哪?不知道要做什么?”小狐狸呻吟了起来。

    “你说谁是傻瓜?!”

    “信不信我们吃了你?!”

    “我们只是出来历练的,没有一定的方向与目的。”赵康打断了他们二人一兽的纠缠,照这样说下去,就是说一个时辰也说不清楚。

    “历练?其它的修仙的人都是去深山老林中历练的。只有那里才有成了气候的兽族或是草木精怪等等,可以取了内丹来炼丹用。”说到内丹时,老狐狸还是打了一个哆嗦,看来是曾吓得不清:“你们到这人世间行走做什么?这是修真者最厌烦的地方了,这里除了可以提供给他们修真的人选之外,别无用途!”

    “我们?我们来积功德啊。”周大生说道:“功德按我们的理解就是帮助别人啊,不来这人们聚集的地方,去哪里帮人啊?”

    狐狸一听又生气了:“你们和那些修真的有什么不同?还不是自认为高高在上!为什么只能帮人做事就不能帮动物?帮植物呢?我们才是最需要帮助的人呢!”

    狐狸很是愤愤的,它没有开灵智时也就罢了,开了灵智觉得这些人类实在有些可恼!为什么不管什么事儿他们都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呢?什么好事儿都是先给他们!

    周大生听了一愣,赵康和唐勇也是若有所思。

    这一来就没有人说话了,狐狸独自生着闷气也不理他们三个,大尾巴一盘它打算睡觉了。

    唐勇突然一拍大腿:“是啊,为什么要分什么人畜啊?!只要需要帮助的我们都帮就对了!万物有灵,本不该分了尊卑上下的,应该是互亲互爱!”

    周大生也笑道:“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五

    赵康抱起了生气中的狐狸,对它说:“别生气了。多亏了你才点醒了我们兄弟呢!以后我们修仙有成定不会忘记你的。”

    狐狸不解的看看他们:“你们刚刚是在考虑我说的话?”

    “对啊。”三人答它。

    “你们为什么会这样对我呢?我只是随口发发牢骚而已。”狐狸看上去有些激动。

    周大生抱过了它来说:“这有为什么啊?谁说的对就听谁的啊。”

    “谁说的对就听谁的?我是一只狐狸也没有关系吗?”狐狸看上去更加激动。

    “对啊,这和你是不是狐狸有什么关系?”周大生倒是有些不解的看着激动中的狐狸。

    “你们竟然可以这样平等的看待我?不当我是一只宠物?”狐狸的眼中已经可以看到泪水了。三个人这才明白这只狐狸为了什么在激动。

    赵康故意大声道:“宠物?不是吧?我们可养不起宠物的!你是我们的朋友、兄弟,也是一样要做工作的!不要想着做只吃不动的宠物!”

    狐狸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朋友?兄弟?和我吗?你说得是真的?”

    “当然!”三人异口同声。

    “你们不知道修真界可以收服宠物做很多事嘛,例如战斗啊代步啊什么的?”狐狸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过头了还是太相信他们三个,居然提出了对它极为不利的问题。如果三个人对它有什么想法的话,它就会被奴役一辈子。

    “知道啊。”

    “那你们为什么当我是朋友兄弟而不是要收了我呢?”狐狸还是问了出来,虽然问的时候它有些害怕。

    “我们对一个会说话会思考的狐狸兴不起一丁点宠物的感觉,懂了吗?我们印象中的宠物应该很乖巧,但绝对不会说话,也绝对不会像你这般老奸巨滑!”唐勇说完哈哈大笑着跑开了,狐狸听了也从感动中醒了过来,一下就向唐勇扑了过去:“我这次可以确定你是在骂我!”

    于是三人一狐又开开心心的在追逐中上路了,可是他们依然没有方向没有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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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道-继续凑字数

    啥?真身穿?灵魂穿?

    啥?我是道士?

    啥?我还是茅山派的道士?

    还是茅山派唯二的道士!

    不过至少有一件事,她还是放心的:

    她道士虽然是道士,但绝对是女道士!

    只有一师父,一个徒弟。

    “茅山派收女弟子?”

    “好像没有规定不让收?”

    “让女孩子去收鬼?”

    “不,不!应该是收鬼、抓妖兼降魔!”

    我不要了啊!我要穿回去!

    “除魔卫道,除魔卫道,你叫卫道好了。”

    “不!太难听了”

    “做道士是要有道号的。”

    “不!就不!”

    继续耍赖中。

    降妖除魔包括不包括魔法师呢?

    我是卫道,对,就是我。你也感觉这个道号有点怪是吧?不要问,一问我就是一肚子的辛酸史啊。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就从那一天开始吧。

    卫雅睁开了眼睛:这灰不溜丢的房顶是我家么?应该不是吧。

    她转过了头才发现那不房顶,应该是床帐的由长顶。刚刚还怀疑房顶怎么变矮了呢?

    她打量了一下屋里,只看到一张少了一条腿的方桌和两把也是缺胳膊断腿的椅子,桌上有一个茶壶和几只杯子。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她身下的这张床了。

    卫雅爬了起来,回头仔细的打量的一下试床,又环视了屋里一周后,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做梦?还是我穿了?不会吧?”

    她终于想起查看一下自身,天啊,她身上穿得不是早上那件白衬衣和牛仔裤了!她穿得一件灰朴朴的道袍!

    这是什么乌龙事件!这,这,这,难道是做梦?

    她掐了掐自己,好痛哦!

    泪奔——,她居然穿越了!这里不是她的小屋,这间屋子大得很,大得抵得上她的小屋三倍!

    那也是不是她的床,那是一张拔步床!虽然老旧的很了!

    这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一些古色古香兼老旧的特色。

    卫雅睁开了眼睛,眼前出现和是一个特大号的人脸,陌生人的脸。

    “啊——”卫雅只是条件反射,不过她还听到了一声惨叫。

    “啊——”当卫雅已经停下不喊了,那个特大号的人脸还在喊。

    为什么呢?原因很简单:卫雅是连抓带挠,边踢带踹招呼着那陌生人。

    卫雅累了停下来时才发现,那是一个老人。

    一个穿着道袍,应该是吧,有些破破烂烂的,分不出颜色来了,但应该是道袍的老人。

    “你是谁?”卫雅盯着老道士。

    “你师父。”老道士声音倒是洪亮的很。

    “什么?”

    “你师父!”加重语气。

    “那我,我是谁?”

    “我徒弟!”明显又加重了语气。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这山上的所有人都知道。”

    “呃。”

    “你怎么不说话了。”

    “这是哪儿?”声音怯怯的。

    “山上。”

    “这是什么山?”

    “茅山。”

    “茅山?你确定?”

    “当然。我是茅山派第四十四代掌门人,我当然确定这里是茅山。”

    卫雅什么也没有说冲出了那门,外面是层层的破破烂烂的房子,再往外看,那是一眼看不到边的郁郁葱葱的林海!

    “天啊!”卫雅就算是再不想想相信,现在也只能相信了。

    她本来只是躺在床上看小说的,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再醒了就看到了老道士。

    “天啊!”卫雅还是在抱着头喊天:“天啊!”

    老道士过来问她:“你打算喊到什么时候?很多时候天是不能乱喊的,不要说师父我没有告诉你。”

    “天啊!”卫雅不相信这么乌龙的事件能发生自己身上。她是一个标准型的宅女,不爬山也不运动,为什么穿越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天啊——”卫雅大喊。

    “天啊——”卫雅小喊。

    这是第七日还第八日已经不知道了,反正卫雅接受了现实。

    “这里是茅山派?”

    “嗯。”

    “你是掌门人?”

    “嗯。”

    “你所说的山上的所有人就只有你一个!”

    “嗯——”声音明显变小中。

    “那谁证明我是你徒弟?”

    “你就是。”

    “不可能!”卫雅真是弄不清楚这个老道士是怎么回事。

    “我可发誓,你的的确确是我的徒弟。”

    “我不会做饭,不会扫地,不会整理房间,不会洗衣服,总之我是什么也不会做!你不确定我是你徒弟?”

    “你本来就是。再说谁说茅山弟子要做那些杂务了?”

    “哦?是吗?”相信你才有鬼。

    “茅山派我好像在书上看到过,不记得收女弟子的门派里有茅山派啊?”

    “没有规矩说、说不让收女弟子的。”

    “茅山派、茅山派、茅山派——啊——,我想起来来了!”卫雅大喊起来,两眼大睁:“你让我一个女孩子去收鬼?!”

    “错!不只是收鬼,我们茅山派还捉妖、降魔等等。”卫雅听到老道士还等等等等,在第一时间决定昏倒过去算了。

    卫雅当然没有昏过去了,昏倒可不是你想昏就昏的。

    老道士又很郑重得对卫雅道:“入了茅山派怎么也要有个道号的,道号道号,什么道号好呢?我们茅山一向以除魔卫道作为已任,你就以卫道来作道号吧。”

    “不!”

    “道士就要有道号的。”

    “不!”

    “那你说为什么?”

    “难听死了!”

    “没有啊,我觉得很好听啊!”

    “不要!”

    但是最后还是成了卫道。

    卫道的身体外面是一袭破旧的道袍,里面是她的睡衣。为什么是睡衣?你在家里穿西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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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外传---还是凑字数此文已成一大坑。

    有龙成蛇

    它是一条龙。

    一条神龙。

    一条五爪的神龙。

    一条五爪的金色神龙。

    那就是说——它是龙中的神。

    那就是说——它是龙中的王。

    可是它很瘦,非常瘦,非常非常的瘦。如果不仔细看会错认成一条蛇。

    它盘在石上已经很久了,很久很久了。

    久到它觉得已经很饿了,很饿很饿很饿了。

    它已经饿了几千年还是几万年了,已经饿得记不清了。

    它现在正想着再睡一会儿。

    睡着就不会感觉这么饿了。

    可是在它快睡着时,听到了一声大吼“嗷——”

    麒麟的难题

    它有什么错?它根本就没有错!奇儿独自在天上飞着,心里很是愤怒。

    麒麟是要有麟生目标的,这没有错,它同意。

    它认定吃作为麟生目标不可以吗?这有什么错?碍到谁了?!

    它没有错当然不会认错了,没想到居然被赶了出来。

    族长说让它找到兽族的王者——神龙王得到它的认可才可以回去。

    天知道神龙王会在哪儿?

    据所有兽类所知,神龙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消息了!

    等等!麒麟飞着飞着忽然被一阵微弱的气息所吸引。

    这好像是神龙的气息。

    而且好像是神龙中王者的气息!

    “嗷——”,老天有眼啊!

    它大吼一声冲了下去。

    奇儿已经转了好几圈了,它感觉这儿神龙的气息非常非常得强,可是它就是找不到。

    奇儿站立的地方是一块大石。

    一块巨大的大石。

    一块巨大的平滑无比的大石。

    而且还洁净无比,就像是刚刚被天河水冲涮过一样的干净。

    奇儿在这块大大的石上已经跑了好多圈了,这块石头虽然大得离谱——离谱到可以睡下两条巨大的成年神龙。可是奇儿已经在石上找了很多遍了,就差到大石的另一面去找了——如果它能钻进地下的话。不过,奇儿不认为神龙会在地下呆着。众所周知的事情:龙是很高傲的。奇儿在大石上除了一条不太大的看上去奄奄一息的蛇以外,什么也没有找到。

    奇儿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好试着去问问那条蛇——虽然它并不一定有灵智。

    “你在找什么?”没等到奇儿说话呢,那条蛇却开口问了奇儿一句话。听到这蛇说话,把奇儿吓了一跳。不是因为蛇说话了,而是因为这条蛇说这句话时让奇儿感到它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来的,说得断断续续。让奇儿很担心它在下一字说出来之前就会断气了。

    “我在找一条龙。龙,知道吗?这里明明有很浓的神龙气息,可是我却怎么也找不到。”奇儿还是问了出来。死马当做活马医吧,除了这条蛇外,奇儿也找不到可以问话的人了。

    “龙吗?有啊。”

    “在哪儿?”

    “我啊。”

    “什么?你——”

    “对啊。”

    奇儿要疯了——巨大的龙居然可以瘦成一条蛇样,而且还不是巨形的那种蛇。这太疯狂了!但是奇儿就是相信了它。也许是因为奇儿仔细看了它的长相,也许是因为奇儿明明觉得它说完这个字就要断气了,可是它说到了现在还是那要死不活的样儿——总之奇儿相信了它。

    “您是金色的五爪神龙?我们兽族的王?”

    “是啊。”

    “天啊!您是受伤了么?”

    “不是。”

    “那是因为?”

    “饿的。”

    “饿的?”

    “嗯。”

    “为什么?”

    “我不想动。”

    “啊?为什么?”

    “我想睡觉。”

    “那、那您睡了多久了?”

    “饿得记不清了。”

    “天啊——!”

    “你站在我的床上不要大喊大叫的。”

    “这是您的床?”

    “嗯。”

    “这么大?”

    “原来并不大,只能睡下缩小一半的我。”

    “天啊——,救救我吧——!”奇儿找到了神龙王。可是却是一条饿成了蛇的神龙王。它真想再喊一句:还想不想叫麒麟活了?!可是它却没有机会喊出来了!

    “啪”一声,奇儿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摔在了那块大石下。

    “我说过不许在我的床上大喊大叫的。”龙王的声音依然清晰。那块大石不只是大,而且还不矮呢。

    “嗷——”奇儿悲愤的大喊了一声后,认命了。它想走可是神龙王就在这儿,没有得到神龙王的认可它根本就回不了家。

    “我去给您找点吃的,”奇儿想了想又问道:“您吃什么?”龙王作为整个兽族的王,奇儿拿不准它吃什么或者说不吃些什么。王是拥有这种挑三拣四的权力的。

    “随便。只要能堆满我的床就行。”

    “会不会太多了些。您饿了这么久,一下吃得太多也不好。”

    “我留着以后醒了再吃。”

    奇儿彻底无语——它居然还要睡。

    “你去找吧,不用着急回来。我正想再睡会儿。”

    奇儿这次直接趴在了地上——对它们兽族共同的王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奇儿就这样陪着龙王住了下来,常常喊醒龙王吃些东西。并在龙王吃东西时诉说自己的麟生目标或者说说它故乡的美食。对于这里的食物它不屑一顾,不过它还是会吃的——麒麟并不以瘦为美的。

    龙王现在除了每天睡觉以外,还要浪费时间吃东西兼听一只小麒麟罗嗦。不过龙王并没有打发它离开:饿肚子睡觉的感觉并不美好,吃饱了再睡得感觉——那叫一个美!

    龙王的床上四季如春,风霜雨雪都在四周飞舞或经过却从不曾侵入过一分。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三百年。

    这天天气不错,奇儿趴在龙王的身边眯着眼睛说着自己故乡的食物——虽然已经说了三百年了。它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龙王明白它想回家的渴望。床已经被龙王占去了一半。这三百年来龙王终于有了些神龙的样儿。

    奇儿打了个哈欠,它想睡一会儿。啪一声,摔在床下一个东西。奇儿又打了个哈欠走过去,低下头看了看。

    一个人。

    居然是一个人。

    居然是一个凡人。

    龙王也很奇怪,但他还是不想动。它刚刚吃饱想睡了。如果它没吃饱的话,它会说它还要吃东西,不能浪费时间。反正它是不想动。

    奇儿认命得自己跳下了那巨大的床,上前看了看那人,嗯,他还活着。

    奇儿把他驮上了床,放在龙王旁边。

    “这人还没死。”

    “我布的结界救了他一命。”

    “他好像还有救。”

    “好像是吧。”

    “是个男人。”

    “不是女人。”

    “还在呼吸。”

    “你什么时候让我睡。”龙王终于不耐烦了。

    “救了他的时候。”

    “好。”龙王一听,稍稍摆了摆尾巴,一粒药就掉进了男人的嘴里。

    “我要睡了,不要再烦我。”

    男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了。

    奇儿好奇的看着他,等他醒过来。

    男人醒了以后,看了看眼前巨大的龙与相对来说显得很娇小的麒麟。

    “来点喝的吧。”

    奇儿没有听到眼前这个凡人的尖叫声,这与族长给他说得情况有些差距。

    奇儿对他来了兴趣,就到食物堆里拉过来一个大大的椰子。

    “没有水?”

    奇儿摇摇头。

    “就吃那些?”男人指着那如小山般的水果堆。

    奇儿点点头。

    “我有些饿,给我些吃的。”

    奇儿这次使法术搬了一小堆水果放在男人面前,它想听到男人得尖叫声。

    男人却面不改色的从中拿出一些香蕉吃起来。就好像这些东西从空中飞过来是极正常不过的事儿。

    “就这样睡?”吃饱后的男人问道。

    奇儿又点点头。

    “我重伤刚愈又吃饱了,所以需要睡一会儿。我睡觉得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奇儿只能点点头。它除了点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喜欢你。那我就交了你这个朋友吧。我的名字叫王安,安稳的安。那我现在就睡了。”说完,男人躺下一会儿就睡着了。奇儿听到王安称自己为很好的‘人’,它很怀疑王安神志有些问题——就算眼睛有问题的人也不可能把它看成一个人的!只是奇儿这时还不知道虽然这个男人叫王安,安稳的安,但正是因为它救了安稳的王安,它和龙王就再也没有安稳的过过日子。

    “这个人类很有趣。他如果不想走就留下吧。他在床上了也占不了多大的地儿。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本身就很有趣了。”龙王说这句话时眼睛都不曾睁开。

    奇儿看了看龙王,又看了看男人,到一旁趴下睡去了。奇儿在心里暗叹:它为什么遇不到个正常些的。它还未成年呢,这样对它的成长很不利的。这还真是个问题。

    男人真得住了下来。他醒了后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

    第二天他还在龙王用餐的时候对龙王说:“做为人类眼中神一般存在的神龙,用餐时应该注意礼仪。”

    龙王却像没有听到一样,吃过以后接着睡——如果不是又扔到男人嘴里一粒药的话,奇儿都要认为龙王生气了呢。

    男人尖声大叫了一声:“这是龙还是猪啊?”然后他就带着一声长音摔在了大石下。

    奇儿只能下去把他背上来。男人是个凡人,凡的不能再凡的凡人,所以他自己是上不来的。

    “不许在我的床大喊大叫。”这是龙王对王安说得第一句话。

    二

    我不喜欢吃草

    男人王安时常会说些话的。

    他在要睡时会说:“这床的材料是很好的,但这么好的材料一点修饰都没有真是——”

    他在吃东西时会说:“某某水果要配某某东西吃。这样吃实在是太没有品位了。”

    诸如此类,总之就是不管什么事情他总能挑出错来。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男人王安开始关注起龙王和奇儿身上的错了。

    “作为一名神龙,你——”;

    “作为神兽麒麟你这样太——”等等,不一而足。

    龙王和奇儿时间一长干脆当他是自言自语了。

    这天男人正在与龙王说椰子应该找个长长的草茎吸着喝才符合一条神龙的身份,而不是像现在的龙王一样,划掉了一个小盖子后开始牛饮。

    就在这时一匹白马闯进了龙王的结界,跑上它的床。

    龙王却并不惊奇的样子。

    好像它设下的结界什么东西都可以随便进出一样。

    好像一匹马儿会飞也是极正常的情况。

    这匹马儿与平常的马儿长得样子完全一样。

    只是大了些。

    比平常的马儿大了有个二三倍吧——不过看样子,它还未成年。

    但巨大与会飞还不是这匹马儿的与众不同之处。

    这匹马儿的不同让王安等人提都不想提。

    马儿进来后看着龙王在喝椰子汁后大嚷起来:“天啊!你作为一名已登神界的龙来说,这样吃掉了一个生命,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

    龙王终于看了看马儿,又看了看椰子,说道:“你有生命,我不会吃了你。”说完,一口饮完了因王安的罗嗦一直没有喝完的汁水。

    王安大大的呻吟了一声:“天啊,你真得是一条神龙吗?真得是吗?”

    龙王睬都不睬他,扔掉椰壳伏下了头,他居然睡了。

    马儿却大叫起来:“天啊,天啊,一个刽子手居然可以这样心安理得的睡着!”

    奇怪得是龙王并没有把马儿扔下床去。

    奇儿看着马儿说:“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不吃这些水果,那我们应该去吃兽类吗?”

    马儿悲愤得看向奇儿:“你这说得还是兽话吗?你不是兽类吗?居然要残害同类为生?这就是你身为神兽麒麟说出的话吗?!”

    王安走了过去,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把马儿仔细看了一个遍后对奇儿说:“我可以确定它很健康,没有病。”然后转身对马儿说:“你身为一匹马儿,难道不知道马儿是最优雅的吗?你这样大叫大嚷的很丢人的知道么?作为一匹马来说——”

    奇儿赶快打断了王安的话:“水果不能吃,兽类不能吃,那你的意思我们三个同你一样吃草不成?”

    马儿本来被王安的一通话说得不知所措了,四个蹄子不停的在原地动来动去,似乎不知道四个蹄子放那儿才是王安所说得优雅。没想一听到奇儿的话,倒退了好几步并吸了长长的一口冷气,看上去随时会晕倒的样子:“你说什么,吃草?天啊,这都是些什么兽啊?居然想要吃草?草难道就没有生命吗?草就不会被你咬痛了吗?你问过草愿意不愿意让你吃了么?”

    奇儿和王安都听愣了,好一会儿后,王安对奇儿说:“我收回我刚才说它很健康的话,现在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它的脑袋一定有问题。”

    奇儿则是长长的长长的呻吟了一声:我只是认定了吃为终生目标,老天爷不用这样罚我吧?为什么接二连三遇到的都不正常?而且一个比一个更加不正常。真是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奇儿看着激动非常的马儿说:“那你说,我们应该吃些什么为生?你不用吃食物的吗?”

    龙王在这时却加了一句:“谁说它一定要吃食物了?”

    奇儿回头看了看龙王,可是龙王好像又睡着了。只好再转回头来看着这匹马儿。

    马儿却站在那儿低着头不说话。

    这匹马儿自一出现后,只有这时才没有说话,这还真有些奇怪。

    奇儿见他不说话就又追问一句:“你不用吃草就长这么大的吗?这不可能吧。”

    没想到马儿听到奇儿的这句话又激动了起来:“谁说我是吃草长大的,我不是吃草长大的,我、我、我根本不喜欢吃草!”话语里还有一丝害怕似的。

    这回奇儿和王安一起看着马儿,如同看一个怪物。马儿不喜欢吃草?那喜欢吃什么?

    “你是——吃肉长大的?”王安好像很困难得问出这句话,他光想像一匹马吃肉的情形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太恐怖了一些。

    马儿大喊起来,比奇儿吼一声的声音还大了三分:“你才是吃肉长大的!我不是,不是!不许再说我是吃草和吃肉长大的!!!!”

    奇儿和王安一起回头担心的看了看龙王,又回过头来,却一脸吃惊得看着马儿——它居然还在原地!龙王居然又没把它扔下床去!在龙王睡着的时候马儿喊得这么大声,龙王居然只是看了看马儿却没有把它扔下去!龙王把奇儿扔下去过,把王安也扔下去过,现在却没有把马儿扔下去。

    马儿被他们两个看得心虚了起来,左看右看没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妥。

    奇儿又看了看龙王,才接着对马儿说:“那你自己说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马儿说道:“我、我是吃风长大的,是喝着露水长大的!”

    奇儿和王安以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马儿,神仙都不能以吃风饮露为生的。

    奇儿又再接再历的问道:“吃风喝露水?就算是真的,那你是怎么生出来的,你父母也不吃东西么?”奇儿是想看看它还能再说出些什么来。

    “父母是什么东西?”马儿眨了眨眼睛不耻下问的说道:“再说我也不是生出来的,我是自己长出来的。”

    奇儿忍耐着,没有大喊大叫。它几乎可以确定这是个疯子了。

    奇儿不想再与它废话了,直接问道:“那你怎么进来的?跑来我们这儿做什么?”

    “进来?进什么来?”马儿看了看如同镜子平滑的大石面说。“来这做什么?不做什么,我只是想找个地方躲一躲。”

    “躲一躲?”王安确定似得重复了一次,也看了看那不带一点点起伏得石面。

    “你在躲什么?”王安看了看已经闭嘴的奇儿,只好由他来问了。

    “躲三只老鼠。”

    “老鼠?”王安也呻吟了起来:“你确定你说得是老鼠?是那种喜欢打洞,住在地下的小小的兽类?”一匹这么巨大的马儿,它说它被老鼠追得逃到了这儿。

    “是的。”马儿看上去很诚恳。

    王安想了想,还是再问一句好了:“那些老鼠们修炼了几万年了?”

    “不知道。我只是看到它们在地下啃草根,就阻止了一下它们。然后就有一大群老鼠追了上来,最后有三只一直追啊追得,追到了这里。”

    王安也闭紧了嘴巴,一句也不再说。在地下啃着草根的老鼠就算成精了,也不会是什么成了气候的鼠精。这么一匹巨大的会飞的马儿说它被一群普通的老鼠追到了这里,让王安和奇儿怎么相信它?

    这不是个疯子也是个喜欢幻想的家伙,王安不想再浪费时间在一个疯子身上了。

    奇儿和王安一致决定要让马儿走得时候,龙王却说了一句话:“它说得都是真的。”

    奇儿和王安一下子愣住了,过了一会儿王安问龙王:“您确定?您要知道作为——”

    龙王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打断了:“我确定,外面正有三个鼠精晃来晃去——它们进不来。”

    “那它是怎么进来的?”奇儿又问。

    龙王却又不说话了。

    因为龙王证实了马儿的话是真的,所以马儿也留下了——外面有三个想要它命的老鼠在,奇儿和王安还真不能再让它走。

    三闲来无事报报仇

    就这样,一个吃风喝露的马,一个看什么事情都有些错的人,一头回不了家的麒麟,最后加上一条只知道睡觉的神龙;他们终于在老天的安排下聚齐了。那么接下来,他们会做些什么,又遇到了些什么呢?他们的故事可能不那么令人热血沸腾,不那么令人景仰万分,可是他们的故事却很有趣也很温馨。

    王安每天总能找到奇儿三只神兽的错处,不管它们做什么,只要做就有错儿。

    奇儿每天都向三个人说它故乡的美食或者它的麟生目标——除了去给三人找食物的时候以外。

    马儿每天在奇儿三人吃东西时大声惊叫——叫得很惊心动魄的,但奇怪的是龙王却并没有把它扔下床去。奇儿因好奇龙王也许改了性子,就在某一天抱着试试的目的也大叫了一声,却被龙王立刻扔下了床。

    龙王每天依然在王安的挑剔、奇儿的罗嗦与马儿的惊叫声中用完餐后睡觉,雷打不动。

    似乎这样的生活会继续到天荒地老一般,如果不是王安的伤势完全好了的话。

    这天一大清早,王安起身后没有再挑剔龙王睡觉打呼是多少的有伤神龙的颜面,也没有说奇儿起床后张开嘴巴打哈欠是多么没有礼貌的行为,更没有说马儿张着嘴吸风有多么不符合一匹马儿优雅的举止。

    王安什么都没有挑剔倒让三个神兽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了——这还是王安么?他不会是生病了吧?凡人的身体据说很脆弱的,虽然他吃了这么长时间的仙果了。

    就在三个神兽还在疑神疑鬼的互相看来看去打着眼色猜测时,王安走到了神龙的面前,整理了一下衣服,郑重的对神龙三只神兽弯身行礼:“本不想说谢谢的,但是不说心中实在过不去。我今天想离开了,”说到这儿似乎有些伤感,他就笑了笑说:“用我们家乡的话说吧,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咱们怕是后会无期了!”

    神龙不再继续装作打呼了,奇儿也不打哈欠了,马儿更是停止了吸风,大家都停止了猜测一致看着他。王安笑了笑说:“我不是这儿的人,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反正和你们也说不清楚,但是我想找到回家的路,所以我想我要和你们告别了。”

    神龙看了看他说:“你们那儿有句话是:发生了的事情就有它存在的道理。你来了就是来了,如果上天安排你回去你就会回去。”

    王安不解得看了看神龙,难道神龙知道他的底细?应该不会吧,这种事情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谁会真正相信?

    王安边想着边说道:“我总要试一试的。”

    神龙想了想,点点头:“万物自然是天道。你按你想得做就对了。”

    奇儿却说:“王安,你就这样一个人走嘛?”

    王安很自然的点头:“当然。”

    神龙却又问他:“你来我们这儿也有些日子了吧?上次好像是被人打伤扔下来得吧?”

    王安点了点头,心中却在打鼓:这神龙王说得话总像是话里有话似的,难不成它真得知道自己的秘密?

    神龙抬头看了看天,想了很久说:“也许是天意也说不定。我们随你一起走吧。”

    王安吃惊得看着神龙:“这、这——”

    外面的人看到这三个其中的一个只怕就要引起轰动,现在却是三个都要随他一起出去!天啊,王安呻吟了起来:那后果就是他会被人打成肉泥的!

    神龙却无视他的呻吟:“不过我还是想睡,我在你身上找个地方睡你不反对吧?”说完完全不等王安的回答,一晃身体眨眼间不见了,声音却从王安身上传出:“你睡了我这么长时间的床,我在你身上睡上一睡也是很公平的。”说完就好像睡了,再也没了声息。

    王安就算是想拒绝也没有办法,神龙已经在身上了,那两个也不是他一个凡人想不带就能扔得下的——就算是他能扔得下那两只神兽,神龙王也不会同意的。

    奇儿却从神龙王说要一起随王安走时,它就一直在发愁。最后它看神龙王已经准备好了,急急忙忙跑到马儿身边:“你看我变成哪个样子最符合我自己?”说完就变了一个男子样,一忽的时间就又变成了女子样儿:“男子好吗?还是女子好?”

    王安回头正看到奇儿在不停的变男变女,于是说:“你是雄的就变成男的好了,是雌的就变成女的好了。”

    奇儿回头骂他:“你是白痴吗?不知道麒麟未成年时是不分雌雄的吗?”

    王安被骂得一愣,他还真得不知道。最后商讨的办法是:王安数十个数,奇儿在期间不停的快速变身,数完时变身成什么性别就是什么了。最后麒麟变成了一个小女孩——它本来就没有成年。马儿什么也不用变,只要它变小些、不要开口说话就成了。

    于是,这一人三兽起床了,准确的说是起龙床了。他们自上了神龙的床后,除了麒麟还出去找食物外,谁也没有下过那张石床,那床实在是太大了!终于起床了的一人三兽在神龙的法术下来到了山下。

    奇儿左右看了看,问王安:“现在往那边走?”

    王安却看着她问:“你说我们往那边走?”

    奇儿听到王安的话后张开嘴瞪着他。

    连马儿也忘记自己不能说话了,忍不住问他:“你说要走却不知道要去哪儿?”

    王安很理直很气壮的道:“对啊。”说完还挺了挺胸脯。不要误会,王安是试试龙王在他胸前有没有重量而已。试过后,嗯——,可以确定没有一丝重量。

    奇儿翻了个白眼:“那你有什么想做的事?”

    “有啊,我要找到回家的方法。”

    “在这之前。”奇儿连翻白眼力气都没有了。

    “没有。”

    奇儿气得坐到一块石上不再说话了,马儿也跑了过去,它也实在受不了王安了。

    奇儿气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神龙王曾说过王安是被人打伤扔下来得,就跳起来说:“我们去报仇吧!”

    王安也一下子精神了:“好啊,好啊。”

    “你的仇家是谁?”奇儿兴冲冲地问道。

    “我?我没有仇家啊?”

    奇儿忽然发现和王安沟通起来非常困难:“那些把你打伤了扔下来的人啊。”

    “那些人啊,找他们做什么?”

    “报仇啊!”

    “报什么仇啊?我又没死成!”

    “你死了还能报仇吗?”

    “也对,你说得有些道理。”

    “倒底去不去报仇啊?”奇儿快被气疯儿,这王安怎么一下山就如同变傻了一样呢。

    “嗯——,”王安想了想:“要不我们还是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又没有什么事儿做。”

    “唉——,你们不要这么吵好不好?我还在睡呢。”龙王说话了,气儿还不小:“如果是在我的床上,我早就把你们都扔下床了!”

    于是一人三兽静默着向东而行,报仇去也。

    行了十几日,才看到了人烟。

    王安和奇儿带着白马来到了一个在路边开设的茶铺:“掌柜的,来壶茶再来点吃的。”

    老掌柜答应着,给他们上了茶。这种路边的小铺子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茶,但是王安已经很久没有喝过茶了,这粗茶喝着也是有滋有味的。

    一个老妇人送上来了一盘馒头与几个小菜。王安对奇儿说:“吃吧。”

    奇儿看了看那奇奇怪怪的、半圆形白色的东西,捏在手里还软绵绵的,却怎么揉捏都不见汁水:“你确定这能吃?”

    王安早已吞了一个下去了,抬头看到奇儿把个馒头蹂躏得不成样儿了:“不吃不要浪费了!这很好吃的,你要是不相信就算了。”王安看奇儿一脸不信的样子,说完又在盘里拿起了一个就着小菜吃起来。

    四王安曾被吓傻

    奇儿看了看王安,尝试着小小咬了一口,嗯——天啊,太好吃了!她一口一个就把盘里馒头都吞了下去,看到王安在吃小菜,就学着王安的样子挟了些尝了——更好吃!她一筷子就挟没了一盘菜,然后一口就吃下去了。这点子东西都不够给她塞牙缝的,只是她却忘了一件事:她现在不是麒麟,她现在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王安还反应过来时,奇儿已经把桌上的东西都一扫而空了。王安有些担心看向附近几桌的客人与老掌柜,他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吃惊得看着奇儿。他连忙假笑着向老掌柜说:“结帐了,我们赶时间。”

    老掌柜看着这两个奇怪的客人,心想赶时间也没有这样赶的吧,这个孩子吃东西的样子也太吓人了!收了王安的钱后就躲到柜台后面去了。

    王安只好带着奇儿往外走,没想到这时候,他耳边听到龙王的声音:“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居然不给我买吃得就走?!”

    王安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好像除了他,连奇儿都没有听到龙王的声音。王安暗自叹了口气,他还真拿这几只神兽没有办法。只好又问老掌柜买了吃的东西。龙王又说话了,让他多多的买。王安只好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买了尽可能多的食物,在一群人吃惊得如同看怪物的注视下走出了铺子。牵了马儿飞快得跑了起来——这太丢脸了!

    到了一个林子里,王安把吃食刚拿出来,龙王就变成了一个成年男子样儿出来和奇儿抢起了吃食。马儿却只在一旁悲鸣:“这又是多少生命被残忍得吃掉了啊!”两个吃东西没有饱的人加上一匹会开口说人话的马,被人见到非把他们一把火烧死不可!王安在一旁呻吟着。

    王安当时就决定以后决不在众人面前用餐,一定要带了它们避开人群用餐。这样才不会惊世骇俗!

    正吃着,有二个道人装束的人走了过来问王安:“兄台请了,这匹马儿一看神骏异常,不知是在那儿得到的?”

    王安一听‘异常’这两个字条件反射似的站了起来:“哪有,一般野马而已,一般野马而已。”

    两人道人却不放过他,继续道:“这是令妹么?我们观其天赋异禀,是奇材也。不知兄台府上哪里,我们想改日到府上与令尊相商,让令妹拜入我们的师门。”

    王安一听,更是吓了一跳,他就怕有人与他说什么什么异与常人或异与常物等等,他可是吃足了这个苦头的:“哪里哪里?小妹只是贪吃一些、贪吃一些罢了。其它与常人并无不同。”

    道人看王安如临大敌的样子,一笑行礼后走了。至始至终没有看向龙王一眼,似乎他是个透明的人儿。

    王安才松了口气,坐下来对奇儿说:“这个世界的人很奇怪的,他们非常喜欢抢夺与众不同的东西。抢不到的就要毁了它。与众不同的人他们也会杀了他的。所以你们以后不可以在人前如此这般知道么?”

    奇儿边吃边点头,龙王却皱着眉头说:“现在尘世中已经如此混乱了么?莫非我睡得时间有些长了?”

    奇儿想起了初见龙王时他的样子,这样一个达到了神界的龙会饿成那个样子不是几万年能办到得吧?

    龙王吃完了东西叹了口气:“实在有些少了。我从不记得凡世间的东西如此美味啊。”

    王安和马儿不曾见到过龙王瘦弱的样子,所以王安听了龙王的话很吃惊得张大嘴巴,看了龙王老半天才问他:“你曾在什么时候吃过凡世间的东西?”王安据自己所知,这个世界的美食怕是有几千年的历史了。

    龙王皱了皱眉头,想了想有些苦恼的说:“计算不清了。我只记得最后一次到凡尘时,共公大神正与祝融大神开战。我看当时天下太乱了,就回去睡觉了。”

    王安听了好半天没反应,半天后托了托自己的下巴——他怕自己的下巴掉下来了。这龙王活了多久了,又睡了多久了??

    奇儿听了才恍然大悟道:“所以我见您时您都瘦成那样儿。所以都传说您在大神混战时失踪了,也所以我们的大王才让我找到您得到您的认可才可以回去族里——他一准儿认为我不可能完成的!可恶的!”

    龙王却不理他们接着说:“那时候人类做得东西太难吃了。一点儿味都没有。还是仙果好吃啊。可是没有想到现在居然做出来了这样的美味!唉,实在太好吃了,只是太少太少了,都不够我塞牙缝的,还有只小麒麟和我抢。唉——”

    奇儿也在旁边连连点头说::“实在是太少了些。我那时给你们找食物时,每次可都是有剩的。”却在心里大大的腹诽龙王:一条老龙王和一头未成年的小麒麟抢吃食,还好意思抱怨?再说了,我现在正是长个儿的关键期呢!

    王安听了大叫:“你们可知道那是我的全部家当!”

    马儿也大叫:“你们可知道你们每天吃掉了多少生命?!”

    龙王不理马儿的叫声问王安:“什么是家当?”

    王安道:“钱啊!银子啊!金子啊!就是那种亮晶晶的东西。”

    龙王一伸手不知从那儿拿出了一袋子:“就是这个么?”

    王安接过一看,里面都是些金子、宝石什么的!连连点点头:“对,对,就是这个。这个可以买更多的吃食给你们。不过,这种东西最好用。”王安拿出一块金子给龙王看,宝石什么的多了会招祸的。

    龙王一听放心的说:“这东西你要多少我就有多少,你以后尽管去买吃食好了。那什么钱啊金子啊的事情交给我好了。”

    龙王又睡到了王安的胸前,依他的话说是吃都没吃到东西,饿着怎么有力气走路。奇儿却在一旁小声嘀咕:“饿成那种样子时还不是把我们扔来扔去很轻松,现在居然好意思说没力气走路。”可是龙王却像没有听到一样还是去睡了。

    王安又带着马儿和奇儿往东方行去。本来如果骑上马会快得多,但是王安不会把一匹会说话会思考的马儿当成代步工具对待——在龙床上时,他一直把这三个兽类当**、当成朋友对待的。你会骑到朋友身上赶路么?

    所以他们走了二日还没有看到城镇。这晚只好又宿在了一个树林里。这里是一座小山坡,紧邻大路,根本没有什么大的野兽,就连兔子都没有看到一只。所以王安很放心的睡了。半夜却被嘈杂声音吵醒了,睁开眼睛时吓了一大跳:他们被包围了。离他二米左右的距离外都是人。

    各式各样的人,都拿着刀剑类的兵器。

    还恶狠狠得争论着什么,不时有人拿着兵器对着王安的方向比划着。

    王安坐了起来,看着人们,人们也看着他。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那群人发现王安醒了以后,突然之间就一点声音也没有了。树林里静了下来,连虫鸣声都没有。

    “他们来了快二个时辰了。”奇儿看他坐了起来也就跟着起来了。

    “来、来做什么?”

    “不知道。”

    “那他们为什么不过来?”

    “龙王布下得结界岂是他们这点子法力能破得了的?”

    “噢,那也就是说,我们是安全的。”

    “对啊,你只要一走,那结界也会跟着动的。”奇儿又补充了一句。

    “安全就好了。我可不想再被人从山上扔下去了。”王安拍了拍胸,仿佛是安慰一下自己。

    奇儿很奇怪的看着他:“你会害怕?那你第一次看到我和龙王时为什么没有害怕?”

    王安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一眼奇儿:“谁说我不害怕的?!我当时是太害怕了!我被你们给吓傻了,吓过头了,吓得忘了害怕了!”

    五复仇还是被追杀

    奇儿自娘胎里算起就没有听说这种说法,但它确实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就是找到了它也懒得跟王安计较了——反正它身边没有正常的就对了。奇儿无奈的说道:“我和马儿任何一个都能把这些人打趴下的。你害怕什么?”

    “啊?”王安这才想起这个小女孩与那匹马可都是神兽:“也对,也对。可是能不动手岂不是更好?血淋淋的还是太吓人了!”

    “不见血就行了是不是?”奇儿看了看那些拿刀拿剑的人,蠢蠢欲动的问王安。

    “也不许杀死一个人。”这是龙王在说话。

    “我知道了。”

    奇儿说完后王安也就眨了眨眼,只眨了一眨眼。坐在身边的奇儿却不见了。就听到那些人们一连声的“唉哟”,转过头也没有看到奇儿,只隐约看到有个模糊得影子转了一圈后向王安飞了过来,王安还没有来得及害怕,就看到奇儿坐回了他的身边,而这会儿王安惊吓得那声“啊——”才冲口而出。旁边的马儿“嘶儿嘶儿”得叫了几声,王安当然听出是在笑他。

    他哼了哼,却什么也没说。谁能想到这些神兽这么变态的?他只是一个凡人,只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凡人。

    围着他们的人都在已经躺在地上。没有一个流血,也没有一个死亡。王安长吐了一口气:“这样怎么睡?我可没有在一群人的注视中睡觉的爱好。”说着起来后带着马儿和奇儿走了。

    王安他们走啊走的,一直走到太阳又快下山了,才看到一间路边的小铺子。

    奇儿在路上问过王安:“你确定你的名字是安稳的安,不是安之若素的安?我看你什么情况都能安之若素,以后再介绍自己时不要再说是安稳的安了,一定要说安之若素的安。我自从认识了你之后,真就没有过过几天安稳的日子。”先是来了匹一到用饭时间就大叫的马儿,后来一下山就被人追杀,这还能称为安稳?

    王安假装没听到。他决定要向龙王好好学习,只要他不想听到的话,他就要自动把它过滤掉。

    铺子里只有一个老婆婆,也没有什么客人。

    王安要了很多吃的东西带回了房间,按龙王和奇儿的胃口这些还真不够他们塞牙缝的。可是那么老的婆婆,他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要老人家再多做那么多的工作。

    龙王和奇儿却没有吃那些东西,马儿居然也一闪间进了屋子。龙王坐下后说:“这间店子有些古怪,我发现了法力波动,虽然很弱小。”

    奇儿也点了点头,说:“这些食物也有问题。”

    王安当然不会怀疑他们的判断,只是有些奇怪而已:“我们下山根本没有人知道,我们还没到仇人的地盘呢——距离那儿还很远很远的呢。会有谁要害我呢?”他当然不会认为是有人要找这三个神兽的麻烦。神龙已经有多久没出来过了?恐怕没有人说得清楚了,它决定睡觉时还是远古神话时代呢。麒麟和马儿都属于发育中的神兽,根本就没有来到过尘世间。所以他们没有仇人的——根本就没有人认识他们三个的。

    反而是他在这个世界呆了有两年时间了吧?虽然他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但在麻烦却总也不断的情况下来看,有人找他麻烦的可能性就很高了。可是他也刚刚下山而已啊,什么也没有做过啊。什么人又看他不顺眼了,还是又看上了他什么东西?现在他可是什么东西也没有了啊?那些东西已经都被抢走了啊。

    王安想了又想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几个人就坐在桌旁大眼瞪小眼,一直瞪到有人来。龙王和奇儿马儿好像早已知道有人要来似的没有一丝惊讶,只有王安看到门被轻轻推开时想说话,却被奇儿捂住了。

    门被推开后,外面鱼贯进来了一行人:一个老婆婆,一个和尚和一个中年男人。

    他们三人看着王安几个,一开始并没有说话,只是仔细的看了又看。并且对于一匹应该在屋后的马儿却出现在屋里也没有表现出吃惊的表情。

    王安掰开奇儿的手道:“你捂我的嘴作什么?这样是很没有礼貌的!”他看了看进屋的那三个人后说:“以你的身份,这样是很丢人的知道吗?你作为嗯嗯的身份应该——”

    王安在外人在场的情况下隐起了奇儿的身份,他本来想说的是:作为一名神兽如何如何的。

    奇儿赶快打断了王安的话,不然天知道他会教训到什么时候为止:“停!我只是以为你要惊叫了!”

    王安听了奇儿的话后不惊也叫了起来:“我惊叫?为什么?我只是想告诉要进屋的人应该先敲门的,不告而进很不礼貌的。”

    马儿都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王安——在他们告诉了他这个店有问题后有人把门栓弄断要进屋时,王安却要教育对方要敲门!

    就在这个时候,看了好一会儿的三个人终于开始说话了。听到这三个人开始说话了,王安他们就一起住嘴不说了。

    老婆婆对中年男人说:“你的药好像没起作用。”

    中年男人不咸不淡的说:“如果他们不吃,当然没有作用。”

    和尚却说:“我早说过不用这么麻烦,直接打死那个男人,带了那马儿和小女孩走就行。”他却听没有提到龙王,就像他根本没有看到龙王坐那儿一样。

    老婆婆说:“我老了,又是个女人。这打打杀杀的事儿还是你们来吧。”说完站后了一步。

    中年男人上前了一步,对王安说:“那马儿是个神物吧?素来神物有德者居之,你无才无德的一介凡夫,有这种神物也是折寿,老老实实交给我们留你一条命如何?”

    三人进屋后,先开始不说话,后来他们三个人说话时也没有理会王安等人。现在有人问话问到了王安头上,王安就不能再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了。

    王安笑了笑,他是真得觉得有些好笑:“每次我被抢东西前都会被人教育一番的。这次居然也不例外。不过这次却不能给你们。这马儿是不是神物我不知道,但是它是我的朋友。所以不能送给你。”

    奇儿却不理会那些人,问王安:“你为什么说着说着话就不说了呢?”

    王安拍了拍奇儿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在别人说话时要认真的倾听,这是基本的礼貌。”

    奇儿点了点头,刚想说话,那和尚看王安等人又不理会他们了大怒:“我说过不需要跟他们罗嗦什么的!直接抢了就是了。你这个小子,真以为我们是凡夫俗子呢。我们自然都看出了这马儿还有这小女孩都不是凡物,这小女孩怕是什么神物幻化的吧?既然你不想要命,我来成全你吧。”

    手在身边的袋子上一拍,一道乌光尖啸着直奔王安而来。和尚三人认为王安这样一个凡人还不是手到擒来。所以乌光一出,三人都认为王安死定了。没想到乌光到了王安身边三寸的地方,居然“嗡”了一声,直线掉在了地上露出了本相——原是一支斧子样儿的东西,只是红幽幽得看得王安一阵头皮发麻。

    在和尚使了那乌光来打王安时,奇儿正在问王安:“和尚为什么要打断我的话呢?”

    王安道:“他们不是人,不用按人的标准要求他们的。”

    三人这时根本没有人会注意王安的话,他们都看着那个掉在了地上的斧子,满脸都是惊讶的神情。然后就仔细的打量起了王安,却怎么也看不出他身上有什么护身法宝的样子。老婆婆说:“看来小六子说得有些道理,这小子身上不知有什么古怪,居然能放倒那么多人。我们要小心了。”

    六被追杀的原因

    三人神色郑重了起来。各自在袋子里拿出了东西:一块黑乌乌砖形物品,一面鬼面的旗子,一团泛着黑雾的不知名物品。

    奇儿看了看,撇了撇嘴:“这些东西上有些凶气,不过不成气候。但也附了不少生魂在上面。看这情形这三人杀了不少人了,其中还有不少的凡人。”

    龙王也点了点头,说:“杀了他们也是造福苍生了。以杀止杀是迫不得已,不可以养成习惯。”

    奇儿很郑重的答应了,龙王是兽类的王族。他现在是以龙王的身份说教于它,奇儿当然要恭敬郑重的应着了。

    王安却看到三个人还是警惕得看着他,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奇儿和龙王说得话。奇怪得看向龙王:“他们好像没有听到你们说话。”

    龙王笑道:“不只如此,他们连看都没有看到我呢。”

    王安恍然,原来除了他们几个以外,所有人根本看不到龙王。

    三人看王安左顾右盼的,却不见他攻过来,就再也忍不住,祭起了那三样法宝就向王安打了过去。王安现在已经镇定多了,有龙王在他是不会什么危险的。可是看到三团或红或黑的东西射过来,还是有些害怕的。这是自然反应,王安自我安慰的想着。

    奇儿吸了口气,那三个东西停在了空中不动了;奇儿又吐了口气,那三个东西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飞了回去,还没等那三人反应过来就已经各打在自己主人的要害处。三人就这样叫都没叫一声就没气了。

    嘭一声,草屋也不见了,他们就站在路边,不远处躺着那三个人的尸体。

    王安又叹了一口气,看来今晚这儿是不能睡了,只能接着行路了。

    奇儿又嘀咕:“这就是安稳的安?”

    王安自动过滤了这句话。马儿却在一旁对着奇儿连连点头。

    王安经过了两波追杀后终于明白是马儿和奇儿引了这些人来。不过他却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发现这一人一兽的不同的?尤其是奇儿,它现在可是一个小女孩啊。

    王安一行人这次走了有二日就到了一个小镇上,王安在镇上唯一的客栈要了间客房,让伙计送了十人份的饭过来。这已经很吓人了,如果要得再多恐怕会让人怀疑了。

    龙王和奇儿很不满意:这么好吃的东西却只有这么一点点。龙王还向王安抗议,自从下山后王安还没有让他吃过一顿饱饭。王安想起了龙床上的那一座仙果山,也只够他们三个吃三整天而已,他吃的仙果都可以忽略不记了——相对两个神兽而言,他吃的太少太少了。龙王居然要求吃一顿饱饭!王安大声得呻吟了出来:“你们干脆把我杀了得了!”龙王和奇儿才不再逼他,可是依然一副委屈的样子。

    睡到半夜,王安又被嘈杂的声音吵醒了,根据这几日的经验,他还没有眼开眼睛就知道又被人包围了。他叹了一口气,认命得从床上坐了起来。直到他坐了起来,睁开了眼睛,才发现整个客栈现在只剩下他与奇儿睡的床是完整的了。

    奇儿看王安醒了,叹着气说:“安稳的王安啊,我们还能不能安安稳稳得睡上一觉啊。现在不只是龙王感觉要睡,我和马儿也感觉非常想睡上一觉了。”

    王安咳了咳,只能使用过滤功能把奇儿的话自动过滤了,当作完全没有听到。这也不是他想的啊,他也非常非常想睡不是吗?再说这些人准确的来说是找奇儿和马儿的,不是来找他王安的。但是在下一刻他就不这样想了。

    因为一个粗哑的声音叫道:“天啊,这个凡人吃了什么,满身的灵气!这是绝好的练丹材料啊!”王安差点背过气去!

    龙王似笑非笑得看了他一眼,好像知道他刚才在心中的抱怨一样。王安又咳了一下,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还能是怎么回事儿?不就是有人又要炼丹了呗。”奇儿在身旁偷笑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呢。你居然是种少见的灵药。”

    王安举手打了过去:“快说。”

    “还不就是为了我和马儿呗。现在又加上了你这个举世少见的灵药。”奇儿叹息着:“这还有完没完啊?”

    龙王想了想,说:“看来要抓个活口问上一问了,我看就拿那个炼丹的好了。”马儿和奇儿都笑了,很是赞同龙王的提议。

    王安小声嘀咕道:“为老不尊啊。”

    龙王听见却看也没看王安,只对麒麟说:“听说吃了灵药可以提升法力呢,要不要试试?我可知道不少仙丹的配方的。”

    奇儿和马儿都笑得前仰后合,王安只能笑笑罢了。他当然知道这几只神兽只是拿他打趣而已。他猜想自己之所以成了“灵药”,八成是因为在龙床上养伤期间以仙果维生的结果。那仙果都是麒麟以法力一弄就是一座小山样,还会在乎他这个“灵药”?可是他也拿这几只神兽没有一点办法,只好听着了。

    几个人笑闹够了,龙王说:“天也快亮了,解决了吧。要不一会儿惊吓着凡人也是一条罪过。”奇儿听了,身子一晃就转了出去,眨眼间手里提着那个要拿王安炼丹的人坐回了王安的身边。龙王并无说要杀这些人,所以奇儿只是弄昏了他们。龙王看了看那些人,指了其中几个人说:“这几个杀了吧。看他们身的气息杀得人只比前几天那三个人只多不少。这也是为凡间除了一害,功德一件。记得把他们身上所炼之物毁去。”奇儿又晃了晃就完成了龙王吩咐,又回到王安身边后,提起了那个炼丹的人放在了马儿身上,几人就向镇外走去了——龙王当然又睡到了王安的身上。

    一直到了天黑,才在一处树林边上停下准备过夜。那个炼丹的人一直未曾醒过来。龙王又从王安的身上出来,提了那个人到旁边去了。王安和奇儿坐在了地上。

    奇儿对王安开始了它的报怨:“我为什么会遇上你们呢?你知道不知道我还未成年,这样不安稳的生活对我的成长很不利的。”

    王安回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儿奇儿,说道:“不利?我怎么没有觉的?”

    “我也不曾感觉到有什么对你成长不利的东西。”龙王走了回来,身后跟着那个炼丹的人。

    奇儿呻吟了一声——跟这些人有理也说不清,翻了个白眼去找马儿了。

    龙王坐了下来,说道:“知道为什么人们会发现奇儿和马儿的不同吗?是因为它们身上的法力波动。我没想到现在凡人当中修仙者居然如此之多,而且还具有这种神通。看来我睡得时间是太久了些。”

    奇儿在马儿旁边闻言又翻了一下白眼:还是久了‘些’?什么一些啊?一些就是几百万吗?不知羞的老龙王!

    王安听了,想了想问:“有没有办法遮掩住呢?这样被人追杀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啊。”

    龙王道:“那还用问,当然有了。”

    王安放下了心。

    但是龙王在下一刻却说:“办法是有,但却不能用。”

    王安愣了一下,他感觉龙王这是故意的,理都不再理他躺在了地上,他要好好的补一补眠。

    果然,龙王在旁边接着说道:“如果你能买来让我吃个顿的美食,我就能想到可以用的办法。”

    王安从喉咙里咕咙了一声,他就知道是这种情况。

    可是王安也没有办法啊,他只好和奇儿还有那个炼丹的人一起到刚才那个城填里去分头买东西。

    填子里的人们都在谈论那座毁了的客栈与昏倒在地上的人。王安一看并无人关注他,他才进入了一家又一家的店铺里开始买东西:包括杂货铺。买得方式就是有多少都包了起来。

    三人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了原地时,马儿和龙王正倚在一起睡觉。

    王安叹气道:“这怎么可能是一匹神马?这又怎么可能是一条神龙?”

    龙王早已醒了,只是他不愿意动而已。对于王安的感叹龙王早已习已为常,不当作一回事了。

    “把吃得放到我面前就可以了。小麒麟!你不想再被人追杀就不要过来抢!”龙王居然大喝了就要跑过去准备一起开吃的奇儿一声,把王安和马儿他们吓得都不轻。

    王安揉揉耳朵:“下一次在大喊之前请打个招呼,让我们也有个准备。”

    奇儿苦着脸说:“那里面还有我买的呢,给我一点好不好?就一点。”

    龙王扔给了奇儿二只烤鸭,一只鸡,三条鱼,还有几十个包子及一大块四五斤的熏肉。

    奇儿一下接了过来,可怜兮兮的说:“王,你是我们伟大的王是吧?我还正在长身体呢,这么一点东西塞牙缝都不够,您都再给点。”

    龙王却看也不看的低头吃起来,它面前的那一堆食物怎么说也有个百八十斤,可是转间就没了。

    而奇儿苦求无果后,只张了一下嘴,它面前的东西也没了。

    那个炼丹的看到这里,终于咕咚一声昏倒摔在了地上。16977.

第一章 穿越了!

    红袖醒了。

    当然不是睡到自然醒,她是被人自被窝中挖了出来,所以才不得不醒了。

    红袖当然知道是谁会把自己挖出了暖暖的被窝:除了自己的室友,哪里还会有其他人?又到时间去上班了,唉——!

    她一面在心底叹着气,一面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她睁开眼睛后心下一惊,然后立时闭上了,然后又飞快的睁开:她便放声尖声叫了起来;自她有生以来的二十八年里,这是她叫得最大声儿的一次。

    红袖尖叫是因为她看到了一屋子的人——这并不可怕;虽然屋里应该只有她和室友两个人才对;但是让她感到可怕的是,她看到了一屋子的古装人,所以她才会尖叫。

    可是屋里的人并没有因为红袖的尖叫而有一丝慌乱,她们还是在忙着各自手里的事情:给红袖穿衣裳的人连手都没有抖一下,多看她一眼都不曾,好似红袖这个时候如此大声儿的尖叫再正常不过了。

    一屋子奇怪的人。

    因为没有人理会红袖,所以她的尖叫没有持续多久,便自己停了下来。

    红袖停住尖叫后,便想起弄明白:为什么她的屋间里会有古人?她如此一想,便马上发现是她犯了一个严重性的错误:这不是她的房间!

    这是一间非常古色古香的房间:包括她身下的床,房里的家俱;古色古香的房子里,出现一群古装的人应该没有什么不对——那自己为什么不在自己的房里了?红袖想着低头看向了自己。

    红袖先看到了自己的手,不过,那不是她的手,那是一个小女孩的手!她不太相信的想握起拳来,那小手便握起了拳头,于是她确定,这是她的手。

    她没有再开口尖叫,她直接双眼一翻晕了过去:不是吓得,而是因为头疼;她忽然就感觉到头疼如裂,痛得她抵受不住,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红袖,已经与刚刚有些不同了:她的脑子里多了一些记忆,是关于一个十一岁女孩儿红袖的记忆;这个和红袖同样名字的女童,是一位怀德将军的嫡女——这是一个古代的女童!这个认知让红袖一下子更傻了。

    所以,红袖清醒后的第二次,依然是不能自抑的尖叫起来。

    屋里的人依然故我,没有人理会她的尖叫;一个十一岁女童如此尖叫,似乎是再自然不过。

    红袖其实不想尖叫,她只想问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乌龙的事情;为什么她只是睡了一觉,而且她已经有好久没有看小说了,她为什么睡醒以后会穿越了呢?只是,她不知道应该问谁才好。

    现在的红袖不再是一个二十八岁的成年人,她成了一个十一岁的女童——但是这个并不能让她惊叫:她也是在现代社会混了好久,就算不是精英也可以算是半个白骨精的白领一员,怎么可能一点儿定力也没有?

    让她尖叫的事情来源于她新接受的记忆:她现在是一位十一岁的新娘!就在今天、今日,她就要穿上嫁衣嫁人了!

    好吧,乌龙的穿越那就穿越吧;而且穿越后不给自己时间适应环境,她也不怪老天和满天的神佛了;就算是让她穿成了一个十一岁的女童,她再次大方的表示谅解,也不怪老天了——也要允许神仙偶尔犯错、考虑不周,对吧?

    红袖一向自认是很心胸宽广的女人。

    但是,让她穿成了一个女童,还要在穿越的当天嫁人,让她如何能心平气和的接受?红袖于是便失控了。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越,怎么会穿越的;不过,这个对于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虽然红袖已经尖叫了两次,可是她稍一稳定下心神,便发现她身上已经被人摆布着穿上了不少层的衣服:虽然她还不认识古代的衣服,不过看样子也不像是着了外裳。

    屋里的人依然是忙得团团转,只是没有一个人对红袖的尖叫有反应;不但如此,而且这些都如哑巴一样,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过话!

    红袖再一次明智的结束了她的尖叫,开始仔细打量四下的人;她现在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能不能逃出去呢?她可不想嫁人,而且是在十一岁就嫁了。

    她发现怀德将军府的人不少:不止屋里是一屋子的人,就是外面还有不少的人;她想逃跑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红裳还在左顾右盼时,她刚刚的尖叫终于引来了人: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穿着一身的新衣服——红袖一看到她,便知道这是本尊的奶娘:她的脑中自然而然就出现了这样的信息,本尊的记忆在起作用。

    赵奶娘直直奔红袖走了过来,红袖看她的样子像是要对自己说话的样子:她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哑子。

    赵奶娘挥挥手让正在帮红袖穿衣的丫头站到了一旁,她在床边儿上坐了下来,伸手轻轻的抚上了红袖的头。

    奶娘还没有开口说话,眼圈便红了:“姑娘,你就不要再闹了;就算你再闹再喊叫,将军和夫人也不会答应你的所求;你没有看到房里的丫头们没有人说话嘛?她们被将军下了禁口令,在姑娘上花轿前,她们是不会同姑娘说一句话的;姑娘再吵闹下去,也、也——”

    奶娘的眼泪几乎就要掉了下来,她却硬生生的把泪逼了回去:“只会让将军和夫人更伤心罢了,姑娘听奶娘的话,我们乖乖的啊,今儿可是你、你大喜的日子。”

    奶娘说着话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可是大喜的日子不能见泪啊,她索性仰起头来想把眼泪再逼回去。

    红袖看了一眼赵奶娘,她对奶娘是认识的,也是陌生的:虽然从来没有同此人一起相处过,可是记忆里却有着这个人的点点滴滴。

    本尊红袖是由赵奶娘带大的。

    红袖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她自奶娘的话中听出来:她就是再闹,她今儿也是嫁定了!既然都嫁定了,她还能再说什么?而且她知道奶娘也是不能做主的人。

    她自己知道,身上有几处的擦伤还没有好,伤处依然在隐隐做痛:如果本尊的将军父亲在这样情形下,还要让他十一岁的女儿出嫁,她一个初来乍到的“人”还能想到什么法子?即使她今年实际上近三十岁了。可能本尊只有十一岁啊,十一岁的小身子骨,注意什么也做不成。

    逃跑的法子是不顶用的,现在是白天,红袖也等不到天色变晚:再过一段时间,她要就上花轿了;所以,想避开众人的耳目逃跑那真是痴心妄想了。

    红袖不是一个十一岁的女童,所以在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后,已经开始慢慢的接受并开始面对了:她刚刚来,还变成了孩子,除了认命嫁人,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只是,红袖不明白:一个将军为什么要把自己如此小的女儿嫁出去呢?

    十一岁的新娘啊,难道要嫁过去做“童养媳”?将军府不需要卖女吧?就是因为搜遍了脑中的记忆,也没有找到原因,所以她只能保持沉默。

    赵奶娘看红袖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心下又是一疼,伸手抱住了她:“姑娘,你也不要怪将军和夫人,他们、他们也是不得已,不然哪里能忍心你小小年纪去冲喜!”

    冲喜!红袖听到这个词儿,脑中就是“轰”的一声儿,她真想立刻再晕过去一次:只为了试试看能不能再穿回去——她是个务实的人,刚刚晕倒后醒来没有反穿回去,而且还得到了本尊的记忆,她便知道自己八成不那么容易回得去了;所以现在她还是很清醒的,没有尝试着把自己撞晕。

    但是她现在生出了一腔的怒火,对老天的怒火:穿到古代有什么好?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没有巧克力……,这里什么也没有!这也就算了,可是老天爷能不能让她穿越一次,多少也舒心些?怎么可能会穿到一个将军府中(这一点红袖还是可以接受的),居然还要做一个冲喜的十一岁新娘?

    红袖心中再一次浮现了那个名词:童养媳!对,就是童养媳,她可不想去做人家冲喜的童养媳——冲喜啊,那极有可能就是,她那个未曾见面的丈夫命悬一线了。

    换句话说,她极有可能嫁过去以后,成为一个十一岁的小寡妇!

    只是,她也很清楚:事情现在由不得她做主;她就是有一百万个不愿意、不同意,她也只能在今天嫁人。

    红袖在另外一个世界上也是独自一个人过惯了的,所以她的适应力可比小强了——在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形下,她还是慢慢镇定了下来。

    不过她并没有自震惊中完全醒过来,所以还是有些呆呆的,任凭丫头们摆布着。

    门外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儿,然后又有人推开了门,红袖却没有看过去,她只是在向上天祈祷:她不要做一个十一岁的小寡妇。

    直到红袖听到一群人在喊“夫人”时,她才转头看过去:本尊的母亲来了。

第二章

    直到红袖听到一群人在喊“夫人”时,她才转头看过去:本尊的母亲来了。

    将军夫人郑姜氏看到自己唯一的女儿红袖转过了头来,但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一般,心下更是酸楚;只是俗礼都说今日这个时辰是不能见泪的,所她还是强忍着唤了一声儿:“袖儿——!”

    郑姜氏的声音柔柔的,平日里让人听着极为舒服,只是今天这一声含着几分酸楚,让人听到后心里也是酸酸的;可是红袖依然只是愣愣的看着郑姜氏:刚刚穿越过来的她,一下子还不太能接受一位“新妈妈”。

    赵氏已经立到了一旁,看到红袖只是看着郑姜氏却不见礼、也不说话,以为她又在使小性子,急忙轻轻扯了扯红袖的衣衫:“姑娘,夫人来了。”

    红袖本身不是一个十一岁的女童,眼下当然不是像本尊一样在撒泼任性;虽然已经有了决定,日后她就是十一岁的红袖了,可是让她猛然间接受一位母亲,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别扭;直到奶娘赵氏又催了她一遍,她才在心中对自己叹道:人在屋檐下啊;这个母亲,自己是认定了。

    不认,成吗?

    红袖虽然不想穿越到古代,也不想做一个十一岁的冲喜新娘,不过她更不想做一个穿过来不到两个小时,便被烧死的失败穿越者:不止是因为她怕被火活活烧死的可怖,还因为她不知道她死后会去哪里——回到二十一世纪的可能性极小,去地府?那可不是她的心愿;至少眼下她还活着,并且还是吃穿不愁的样子。

    红袖在心底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差不多了,在赵氏不时扯她衣服的暗示下,偏腿下床想穿上鞋子给郑姜氏见礼;一旁的小丫头和赵氏看到红袖要自己穿鞋子吓了一跳,急急上前服侍红袖穿鞋。

    赵氏和丫头一面给红袖穿鞋,一面在心中暗叹:今儿这小祖宗还是心情不畅啊,不说话使使性子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要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来。

    赵氏和丫头们抢上前来,红袖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一件事情,有些惴惴不安的坐下了:自己一个现代人,能扮一个古代女童扮得十足十嘛?虽然有了本尊的记忆,可是她的习惯依然在。

    红袖悄悄的扫视了一下四周的人:看来以后自己要小心些了,要多多的“回忆”一下本尊的记忆才成。

    红袖坐在床上看着赵氏两个人单腿跪在地上给自己穿鞋,她十分的不习惯;不过她强自按捺住了,不停的对自己说:自己还是个小娃娃,所以让人穿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虽然十一岁的年龄已经可以自理了。

    红袖不想被郑府的人认为她们的姑娘变得行为怪异了,或是因为她与本尊的不同再生出什么疑心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她只得入乡随俗了。

    郑姜氏看红袖只是呆坐着看婢仆们给她穿鞋,而且神色也与平日里不同,即不答应自己的呼唤,也不看自己一眼,只当她心里不痛快,倒也没有多想。

    郑姜氏知道女儿是为了今天成亲的事情不痛快,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啊;郑姜氏一想到女儿成亲心下便是一痛,更加柔声的唤了红袖一声:“袖儿——;”郑姜氏看着红袖,她多么想不顾一切的把孩子留下来,但是……。

    红袖转过头来看向郑姜氏没有开口: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红袖不做女童好久了,就算有了本尊的记忆,让她一下子装作一个女童撒娇或是使泼,她都做不出来;而且按着本尊的记忆,她是要先给郑姜氏见礼,然后再叙话的——现在她还在穿鞋子,不能见礼,所以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做。

    如果红袖是成人,当然不会如此的不知所措了:她有的是法子应对眼下的情况,可是她的法子,不能由一个十一岁女童来用,那只会让人吃惊,也同本尊的言行不符。

    郑姜氏唤了一声红袖后,看女儿还是不应声,忍不住说道:“袖儿,实在是、是做父母的对不起你,如果有办法也不会让你去冲……”

    话说到后来,郑姜氏有了哭音,却又想起今日不能见泪的习俗来,硬生生的止住了声音,偏过头去想把那眼中的泪水再强忍回去。

    只是这一次哪里能忍得回去?郑姜氏对女儿的不舍、痛惜都要化成一汪泪水流出来时,一旁的平安媳妇看到,急忙上前勉强笑道:“这屋里喜气重,看把夫人的眼弄迷了?奴婢来给夫人吹吹吧。”一面说着话,一面取了郑姜氏手中的帕子为她试了泪。

    红袖已经穿好了鞋,原本想给郑姜氏见礼的,听到郑姜氏的半句话,心下一突:不是吧,她十一岁做冲喜的新娘还不行,居然还是被强娶的!

    红袖刚刚没有想到这一点,是因为本尊的记忆中,父亲是位将军:将军的女儿怎么可能会被强娶?!所以红袖什么都想过、担心过了,却就是没有想到十一岁的新娘,有可能是被强娶的!

    红袖心中哀鸣:怀德将军倒底是多大的官儿啊,为什么连自己的嫡女也保不住?不是说古人虽然重男轻女,可是对嫡子女都是很看重的嘛?

    只是,倒底什么样的人家能强娶将军的女儿?红袖不知道,但她知道一点:那强娶的人家,一定强过将军府不是一点半点儿;而她又是冲喜的新娘,那她“婚后”的日子——!

    水深火热这个词,在红袖看来,就是为她日后的生活量身打造的。

    老天爷,你行行好,再让我穿回去吧!红袖在心中大喊起来:我再也不埋怨上司克扣了我的加班费,我情愿天天免费加班还不行嘛?

    郑姜氏拭过了泪,转头看到红袖呆呆的立在脚踏上,眼圈又是一红:那么活泼好动的一个女儿,居然被自己做父母的逼成了现如今这么一副傻呆呆的样儿!自己这一对父母,真是无颜面对女儿啊。

    如此一想,郑姜氏的眼泪又要落下来。

    赵氏看红袖穿好了鞋却还是只管立着,依然是不言不动,急忙又扯了扯红袖的衣服,眼中满含着哀求:求她上前同郑姜氏见礼说话,不要再任性了。

    赵氏知道日后红袖再想见父母,就不是这么容易了:这当儿应该好好的同母亲说说话才对;可是,这话赵氏却不忍心说出来,而且凭自家姑娘的脾气,她又怎么敢说出来?

    平安媳妇也急忙笑着打岔:“夫人,你到了姑娘的房里怎么只管站着呢?您站着不要紧,看把姑娘拘束的,您还是坐下吧,姑娘也能随意些。”然后回头又道:“来人,给夫人奉茶啊,你们平日里就是这么伺候姑娘的?怪不得姑娘日日不舒心。”

    经平安媳妇这么一劝一喊,郑姜氏收起了不少的伤心,而红袖也把心思放到眼前的事情上。

    红袖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心里再一次确定这是在古代,所以郑姜氏是她的母亲;红裳只能按记忆中的样子向郑姜氏屈膝行礼,并道了一声:“夫人,万福金安。”虽然话说得有些拗口,不过好在字少说了出来,旁人也没有听出什么来。

    就是听出来了,也认为她们自家的姑娘今儿心气不顺,发脾气嘛,同样的话说得不一样的味儿,很正常。

    红袖说完后暗暗吁了一口气:还好,可以不用称呼母亲,不然她还真难说能喊出口来。

    按着本尊红袖的记忆,在这个时代,对母亲直称母亲也可以,但是称夫人却是正理——尤其成年以后,更是要以夫人或是老夫人称呼母亲才成,“母亲”只能是私下里说话时才能称呼的。

    万恶的旧社会,居然穿越后让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下跪!虽然只是半跪,可是也不是红袖现在的心理能接受的。

    好在郑姜氏心疼女儿如此小就要嫁人,没有让红袖跪多久,一把拉起了她来:“免礼,我的儿!”顺势便把红袖抱到了怀中,抱得紧紧的,好似只要如此抱着,便不会再失去她的女儿一样。

    郑姜氏是真得不舍得把女儿这么小就嫁出去,可是她却没有办法:此事,也是她同意的;但是今天她看到女儿后,真是心如刀割一般。

    但凡有法子,郑姜氏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如果有什么委屈、苦痛,是她可以代红袖的,她也毫不犹豫的去做,只是今日的亲事,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红袖一直彷徨的心在感觉到郑姜氏对女儿的极端不舍与疼爱后,安定了不少:至少,她不是被无良的父母卖女求荣;至少,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位爱女儿的母亲。

    好一会儿,郑姜氏才在平安媳妇和赵氏的劝说下松开了红袖,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红袖,看到红袖身上的喜服,她的眼睛又红了,终究不忍的别过了脸去:“袖儿,是父母无能连累了你,居然要拿你代父还……”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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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袖(书友晓菲饰)听到这里心中又是一惊:不是吧,原来她这个十一岁的冲喜新娘,不只是被强娶这么简单,强娶的原委却是要代父还债?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还什么债?!

    她虽然适应能力可比小强,但是刚刚穿越到现在不过一会儿,她可是被惊了一次又一次,惊得红袖都哀怨了:就算老天爷你准备了很多的霹雳,但一次霹完不成嘛。

    红袖这时在脑中闪过了一句话,她最后的得到了一个自嘲式的结论,也算是苦中作乐了;可能就是因为天空没有巨响,所以她的穿越也就不止是悄无声息,并且还有些倒霉了:那些巨响都移到了她的头脑中,轰隆隆、轰隆隆的响个不停——何止是震耳欲聋啊。

    看到郑姜氏说着说着又要落泪,平安媳妇瞧自家姑娘红袖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根本不理会郑姜氏;她心中一急顾不得规矩,只得出言打断了郑姜氏的话:“夫人,时辰不早了,还是让姑娘赶快些准备的好,莫要误了吉时啊。”

    红袖却没有理会平安媳妇的话,她下意识的游目四顾:将军府看上去挺有钱的,应该不会拿女儿抵钱财的债才对;忽然一个想法在红袖心中升起:不会将军直接和人打赌,就是用他亲生女儿做的赌注吧?

    随后红袖摇了摇头,一个将军怎么也会有些头脑的,应该不会做一些没有脑子的事情才对:不管是抵什么债,应该也是男方以强权压将军府,“债”只不过是一个借口才对。

    唉,一个弱势的将军府;红袖感叹了一句。

    只是,男方以强权压将军,一定要娶自己会是为了什么呢?只为冲喜的话,随便谁不行,不一定非要一个将军的女儿吧?红袖现在脑子清醒多了,她开始为自身的处境思考起来;她打量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身板:图色看来是绝对不会的,那男方贪图什么?

    这一点,红袖当然要想清楚,不然她嫁过去以后要如何应对。

    拿自己来要胁将军府?!红袖想到最后,只有这么一种可能了:不然一个十一岁的小娃娃强娶了去做什么?

    红袖的脸一下子全白了,在心里呻吟了一声儿:自己这是什么运道啊。

    郑姜氏听到平安媳妇的话,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然后转过头来看向红袖,这一眼郑姜氏便再也移不开眼睛了;她的眼中满满的都是痛惜、不舍,看得回过神来的红袖心下一酸,忍不住轻轻的道:“夫人——!”

    郑姜氏听到女儿的轻唤,嘴辱抖了好久,又忍下她再一次涌上来的泪水后,才道:“袖儿,嫁人以后你要懂事些,虽然沈家绝不会薄待了你,可是那里再好也不是自己家,你要切记,不能再像家中一样任性了;不然、不然,吃亏的始终是你自己,母亲都是为了你好,女儿啊,母亲的话你可都记下了?”

    郑姜氏虽然痛心女儿要嫁人,但是为了女儿日后强忍下伤心,对红袖叮嘱着。

    红袖看着眼前伤心欲绝的郑姜氏:她是一个好母亲吧?看她如此不舍,就知道自己嫁人应该同她没有什么关系才对。

    红袖忽然对她那位还未见面的父亲厌恶起来:害得一对母女生离,他却不见人影儿,倒是躲得干净!

    红袖不忍再看郑姜氏如此难过,便轻轻点了点头答应了她的话:她当然不会任性的,她已经二十八岁了。

    郑姜氏没有想到,自己苦口婆心劝说女儿这么多次,在女儿要嫁人时她居然真得听进了自己的话!她心里又是苦涩又是高兴又是难受……,诸多滋味一齐涌上了双目,差一点又化成泪水涌出来。

    红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安慰眼前陌生又熟悉无比的“妈妈”:她刚穿越不久,根本就没有完全适应,看到郑姜氏如此伤心,根本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才好。

    红袖尴尬的站在郑姜氏的面前,一双眼睛却左看右看,四处打量着拼命的想找点事情做:做些可以让郑姜氏不必如此伤怀的事儿。

    红袖的目光最后落在床上几方半新不旧的手帕上,她想了想便上前把手帕取到手中,过去为郑姜氏拭了试眼中含着的泪水:“夫人,你、你日后要注意身体。”

    这是红袖在上一世时,常和朋友们之间用得一句问候,她眼下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可以说得话来,而且她眼看就要嫁人,所以一张嘴就吐出了她说得最熟的一句问候话。

    可是郑姜氏听到后心下更是又痛又酸楚,一把抱住红袖,那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了下来:“我的袖儿,我苦命的袖儿啊——!”

    红袖没有料到郑姜氏的反应如此激烈,她知道自己把事情弄得更糟糕了;但她却更加感觉到郑姜氏对女儿的不舍;她想到自己突然莫名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原来世界中的亲朋好友们,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如此一想,原本不喜欢落泪的她,也忍不住掉下了泪来。

    “咳、咳!今儿大喜的日子,你这是做什么?反倒引得女儿也掉了泪。”一个男声传了过来。

    红袖抬头看过去,原来是她的父亲大人到了!

    还有一个装扮淡雅的女子随在他的身后,一起进了屋子。那女子,红袖在脑中找到了她的名字:柳氏,红袖父亲的小妾。

    郑姜氏闻声已经收了泪,一面拭泪一面起身对着将军(书友拉丁舞教官饰)屈膝:“夫君。”

    红袖看到那淡雅的女子柳氏,心下就生出讨厌来:不是因为她是妾,而是来自于本尊的记忆。

    再加上她刚刚对将军生出来的厌恶,所以她只是低着头,站到了郑姜氏的身后,没有给将军见礼。

    红袖如此做当然是想清楚了的:众人都认定她因为嫁人的事情正在闹脾气,再加上她今天出嫁,所以就算她放肆了一些,将军父亲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不过,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带着的他的爱妾来做什么?送女儿出嫁也不必带着他的小妾吧;红袖非常不满这位将军父亲的所为:他就不为自己的妻子想一想,亲生女儿这么小就要嫁到人家去冲喜,他不好生的安慰妻子,却带着小妾来伤妻子的心!

    红袖对将军父亲更加没有好感了,但她还是好奇的看了一眼柳氏,这个时代,真有人甘心嫁做人做妾,也就是做人家的小三?如果是被迫也就罢了,不过柳氏的娘家好似不需要卖女过活。

    红袖看柳氏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鄙夷:她生平最看不起的,便是做小三的人。柳氏好似感觉到了红袖目光中的不齿,居然向她看了过来;红袖也没有避开柳氏的目光,就这样直直的看了过去。

    柳氏因为看到红袖眼中赤裸裸的鄙视一愣,也就在郑姜氏行礼起身后,没有过去对郑姜氏行礼;而红袖暗暗瞪了一眼柳氏后,便扫向了身旁的郑姜氏和将军。

    在小红袖的记忆中,她对这个柳氏没有一丝好感,很厌恶她;不过红袖也自记忆中知道,此柳氏非常会做人,在将军父亲的眼中可是个知进退的女子。

    郑姜氏倒还是那个样子,好似柳氏对她行不行礼都无所谓的样子。倒是将军眉头一皱看向了柳氏:“还不给你们夫人行礼?”虽然话说得不重,不过声音里却透出了五六分的不满。

    柳氏听到将军的话这才急忙上前一步:“婢妾给夫人请安。”

    郑姜氏看也看没有看柳氏,只是轻轻一抬手:“起来吧,一家人何必如此多礼呢?”说得轻描淡写。

    不过郑姜氏现如今嫁幼女在即,伤痛之下居然在面对柳氏时能做到风轻云淡,倒是让红袖小小惊讶了一下。

    红袖立时对郑姜氏有了不同的看法:原来自己这位母亲并不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想想也没有什么不对,深宅大院里的女子为了生存,想来哪一个也不比现代的职场女子差多少吧。

    郑将军扫了一眼还没有意思上前给自己行礼的女儿,他深深一叹:知道女儿这是在怪自己,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他也不想把女儿这么早就嫁出去;想来想去,也是他这个为人父的对不起女儿。

    所以他一叹之后,并没有生气,反而心中的愧疚更深了几分。

    “袖儿还没有准备好啊?夫人,你不督促丫头们手脚麻利些帮女儿装扮起来,怎么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却掉泪呢?不管如何,你如此可是对女儿不吉利啊。”将军一面坐下一面说道。

    男人平里都严父的角色,所以现在面对女儿时,将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最终说出口的话便成了催促之语,好似恨不得女儿早早嫁出去才好。

    郑姜氏微微欠身:“夫君说得有道理。”然后便吩咐丫头们继续给红袖穿衣,虽然眼中有着伤心、不舍,却没有再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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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丫头们听到郑姜氏的话,便又开始围着红袖忙碌起来。

    红袖倒也老实的很,虽然一直没有放开脸色,却任由丫头媳妇子们摆布;只是她却对将军的印像更差了。弱势的将军府倒也罢了,只是这位父亲居然如此着急嫁女,实在是没有半分父女之情。

    将军看女儿还是不理会自己,他咳了两声儿:“袖儿,你有什么要求说吧,只要是为父能做到的,一定会达成你的心愿。”他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出他对女儿的关爱。

    红袖看了看将军,然后又转回了头去盯着镜子里面看,没有接将军的话:父母给儿女们的爱,是用金银来衡量的吗?红袖不止是不满,她都有些许的恼意了:把女儿送去冲喜,给些补偿便可以去掉他内中的愧疚了?

    将军没有想到女儿如此,想想她自高高的墙上摔下来,便知道她有多么的抵触这门亲事;他走过去伸手想摸摸女儿的头,可是红袖却偏头躲了过去。

    将军的手悬在红袖头上,轻轻一叹收了回来,偏头对郑姜氏道:“让她们好好的伺候着,时辰不早了,让她们手脚麻利些,不要误了时辰失礼于人。”

    郑姜氏答应了一声儿,叮嘱了奶娘一些话,便在将军的示意随他向房外走去;将军夫妇走到门旁时,不自禁的都回头看向了红袖;看到红袖一动不动像木偶一样任人摆布,不要说郑姜氏,就是郑将军本人都感觉到眼睛发涩。

    郑将军又看了一眼红袖,长长一叹:“袖儿,是父亲对不住你;但是,父亲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

    红袖听到了将军父亲的话,只是却没有反应:冲喜已经是天大的委屈了,还说什么不让我受半点委屈?只是同人吵闹并不合红袖的性格,而且小红袖的记忆中,同父亲顶嘴可是不孝的大罪呢。

    郑姜氏看到女儿如此,泪水又落了下来;郑将军这次没有喝斥她,只是伸手挽了她一同走:他挺直的背好似弯了下来,稳重如山的步子也有些轻飘飘了。

    柳氏看着倚在将军臂弯中的郑姜氏,她的目光闪了闪,垂下头便跟了上去。

    红袖脑子里并没有想太多的事情,眼下她只能是走一步说一步、随机应变。

    当那大红的喜帕盖到头上,红袖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终是不甘不愿的。盖上喜帕不久,外面便听到震天响的暴竹声;门再次被人推开时,红袖便被喜婆背了起来。

    红袖的左手被人塞了一个苹果,右手却被人塞了一把扇子;奶娘赵氏伴在红袖左右,小声叮咛红袖记得在上轿以后要把扇子自轿窗上丢下。

    红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古时的婚俗她是半点也不清楚,所以赵氏说什么,她便记下照做就好。

    红袖伏在喜婆的背上,随着喜婆一步一步的摇晃,红袖自喜帕的摇摆间看到了郑姜氏的身影:只有下半shen;她听到了郑姜氏强忍的哽咽声,心下也有些酸涩;虽然这里不是家,红袖还真是生出了几分不舍——她在这里可比去夫家过得快活的多。

    赵氏却在轻轻推红袖:“姑娘,你哭啊,快哭啊。”声音极小,她也是怕被人听到。

    红袖愣了愣,又被赵氏催促快哭:她虽然哭不出来,不过有喜帕,假装一下还是可以的;一面哭她一面听到喜婆小声的对赵氏道:“姑娘太小,怕是一出大门儿就会哭闹的,姐姐您可要看顾着些,莫要出了什么事儿,我们差事砸了事小,将军府丢了这个脸面就事儿大了。”

    赵氏低低的答应着一声儿:自家姑娘的脾性,还真是难说。

    红袖被背出了二门儿,又背出了大门儿;中途没有换人、没有休息,听喜婆喘息有些粗重了,便知道喜婆是累着了。这路,还真是远了些:将军府,真是不小啊。

    红袖一路上安安稳稳的,倒让赵氏和喜婆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就连将军和郑姜氏都有些不敢相信,今日女儿会这么乖巧。

    喜婆把红袖放在了轿前的红毯上,已经有人打开轿帘请她进去;四周都是暴竹的响声,震耳欲聋,还夹杂着鼓手们的吹打声及人们的说笑声——四周看热闹的人似乎不少,这只是红袖的感觉,她看是看不到的。

    红袖在轿子上坐好后,那轿子并没有立时被抬起来,反而有人拿了瓷器放在轿子四角上,一面放还一面说着四季平安之类的话。

    瓷器安放好之后,奶娘便在轿外唤她;红袖这时想起赵氏的提醒,知道现在应该把扇子丢下去了;她把苹果放好,一手拎起喜帕的一角,一手把扇子扔了出去;借此机会,她自小窗子的缝隙看向了外面。

    扇子立时便被人拣了起来,还大声说了一句:“放心扇,放心扇,父母摇摇扇,女儿宽心田。”然后那小厮便急急跑了回去,将军府的大门居然在小厮跑进府后立时关上了。

    红袖最后看到的,是郑姜氏满是担忧的脸。

    为什么会关上门?红袖心头迷惑,不过看外面视线内的人没有什么奇怪的神色,她心底放松了不少:也许是这个时候的风俗?

    红袖还真猜对了,这就是婚俗之一:意思是让女儿嫁出去后,不要总想着回娘家。

    “高升,高升哟,禄位高升哟——!”轿们的如唱歌一般拉长了声音喊了三遍,轿子便稳稳的抬了起来,瓷器纹丝没动。

    红袖坐在轿子上也没有感觉到摇晃的厉害,将军的门都关上了,她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便把喜帕放下,开始发呆:她现在脑子里还真没有什么想法——对夫家一无所知,她能有什么想法?

    那迎亲来的白马上端坐着一个人,红袖只在喜帕下看到了他的红袍子:不过,她猜这人应该不是新郎;如果新郎好好的,哪来冲喜之说?

    轿子走得并不快,红袖的心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失,慢慢有些不安稳起来:她真得很想挑开帘子跳下去就跑,最终她还是生生的忍下了。

    一身新娘妆束,她根本就跑不了的:在人群中太过显眼了,追的人都不必担心会追丢了。

    忽然轿子不走了!

    红袖心下惊奇,却听到喜婆和赵氏在轿侧说话:原来迎面也来了一顶喜轿。红袖闻言眉头一皱:要抢道而行吗?

    不想赵氏却让她把怀中一个荷包里的戒指取出来,赵氏接过去以后,一会儿又递进来一枚戒指:已经不是原来的那枚了。

    赵氏低声叮嘱红袖把戒指收好,然后轿子又在“高升”的唱喝声中向前行去;而红袖感觉到另外一顶花轿自一旁而过——不用抢路,只是换个戒指便可以?

    红袖盯着手中的戒指看了好久,然后轻轻叹息着把戒指收了起来;她的心情比在将军府时更沉重了:这古代的习俗,同她所知道的几乎完全不相同。

    虽然她有小红袖的记忆,但是毕竟这位小姑娘年纪不大,而且在将军府中原本的日子过得极不错,并没有被约束着学过很多的规矩。

    这让红袖有些担心起来:夫家不同于娘家,不要说是在古代了,就是在现代婆家也不是那么容易应对的。

    此时,红袖暗自警醒起来,自己不能什么事情都想当然,遇事一定要三思,行止要细细留意她人才可以。

    在她的胡思乱想中,花轿又在轿夫们“富贵成双,吉祥如意”的话中落了地。

    不过,倒底还是让红袖猜对了一件事儿:踢轿门!一只不大不小的脚踢在了软软的轿帘上;只是红袖没有完全猜对,因为那脚踢过来后便停下了,却没有立时收回去。

    “姑娘,您踢啊。”

    听到这一句提醒,红袖才轻轻的踢了一下对方:这时她才感觉出来,那不是一只脚,应该是有人拿着一只鞋。

    来迎亲的那人,真得不是新郎倌儿。

    红袖轻轻叹息着拿着苹果下了轿,然后又被喜婆背起,跨过了火盆等等一些俗礼,终于她被放到了堂上。

    要和公鸡拜堂吗?红袖感觉身旁并没有人,不自禁的苦笑了一声儿;她没有苦笑很久,因为她身旁很快便过来了一个比她高一点的人,在喜帕下,她看到那人穿着大红色的喜袍。

    新郎倌,是一个和本尊红袖相差仿佛的小男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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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还有一章,亲们稍待啊。

第五章

    红袖自穿越到现在不过半日的功夫,她还真没有仔细想过她要嫁的夫君是什么样的人:她下意识的不去想,冲喜啊——沾了此词的边,那夫婿能好到哪里去?

    不过小夫婿,红袖还真没有想到,她心里只是闪过了一个想法:她不是正太控啊。

    这个小男娃的身子好似极不好,身旁有人扶着他;就算在人的帮助下,他也只勉强和红袖拜过了天地和父母宗亲,还没有等到夫妻对拜,红袖的小夫婿身子便晃了几晃。

    四周的宾客们嘻笑着,倒是没有几个人发现小新郎的不对:就算是有人发现不对了,也知道今天本就是冲喜的亲事,也不会乱开口说话或是惊呼什么,免得触了男方的霉头。

    此时红袖听到扶着她小夫婿的人急急的、却又轻轻的道:“五爷,您撑得住吗?”红袖却没有听到那小夫婿的回答,只在喜帕下看到了对方要屈膝对着她跪下来。

    红袖忍不住在心底轻轻一叹:这个小男娃儿居然是个倔强的性子;只是病成如此模样,这夫家为什么还要让他亲身来拜堂呢?她一面转着心思一面跪了下去。

    夫妻对拜也完成了。随着一声礼成,小夫婿马上被人扶到了一旁坐下,而红袖的手中也被塞进了一条红色绸缎的一端,另一端就在她小夫婿的手中;红袖被喜婆和奶娘扶着,前面的小夫婿被人抬了起来,她便这样被带进了新房。

    然后,小夫婿就用称杆挑开了她的喜帕:一旁喜婆说着吉祥话,让小夫婿挑了三次才揭下那喜帕来;这也是有说法的,叫做缘定三生。然后,他身旁的人便对房里所有的人发放了红包,他便又被人抬了出去。

    小夫婿挑开喜帕后的霎那,目光便直直落到了红袖的脸上,不想正迎上红袖的目光,他苍白的脸上便迅速染上了红晕,几乎是立时他便偏过了头去。

    红袖也终于看到了自己夫婿的样子:并没有潘安、宋玉之貌,再加上一脸的病容,实话实说并不好看;好在红袖已经知道来自书上的穿越定律不准了,所以自己的夫婿不帅倒也没有什么可失望的。

    而且,她的心思还在旁处一些:挑喜帕不是应该在晚上嘛?不过她没有愣多久,奶娘和她的两个陪家丫头便急急的给她换了一身外裳——照样还是大红色的喜服。

    紧接着,她也没有时间想东想西,又被人接了出去:这一次却是上了全新的一架红色的车子;车上只有她一个人,小夫婿并不在。

    红袖也忍不住紧张了起来,她就算是再不清楚古代的婚俗,也知道新娘子应该是在新房里坐着,要一直坐到晚上才对啊。

    不过看到车子一旁跟着奶娘和喜婆等人,她稍稍放下了心;而且,她现在也知道了她夫家的姓氏:沈;这个字就在四周高高挂起的红色灯笼上贴着,虽然是繁体字,不过她也能勉强认出来。

    简体字本就是自繁体字演化而来,虽然红袖不能说字字都能认识,但是勉强还能认识一些简单的繁体字。

    到了大门后,她便又坐上了喜轿;红袖忍不住异想天开:拜完了堂夫家便要送她回去了?其实红袖也知道不可能:如果只是拜拜堂,郑姜氏根本不会那么伤心。

    下了轿子时,红袖有些明白了;她面前的这座大大的、好像殿堂一般的房子,应该是沈家的祠堂:她认出了那大大的扁额上的几个繁体字。

    此处就是沈家的祠堂,沈族中的长辈们都在,看到红袖一行人到了之后,便有人高喝一声开祠堂:祭祖开始了。

    这一番折腾让红袖真正的认识了古代礼节的可怕性:她叩头叩得膝盖都要软了。

    终于祭完了祖,红袖又被送回了新房:这一次她被告知在床上是不能再下来的。

    新房里来了许多的女眷:只是因为红袖太小,大家也只是当她是孩子,并没有人调笑红袖;等到开席时,女眷们走了一个干干净净。

    这些人都是沈家的亲眷,只是红袖并没有记住几个人:人实在是太多了一些;不过其中很抢眼的几个妇人,她还是记下了。

    众亲眷在的时候,红袖被闹得有些头大;但是现在,只是呆呆的坐着她又感觉太无聊;赵氏看出来自家姑娘有些不耐烦了,便上前轻声道:“姑娘,你再忍忍吧;因为你和姑爷年纪都小,所以接下来的礼节并不多,有一些礼节要在您日后……的时候才会补齐。”

    红袖听了之后略微的点了点头,不过她实在是无聊的紧,好在没有坐多久,便有人进来开始了新的礼俗安排;虽然赵氏说省了许多的礼节,但是撒帐等等还是有的,足足闹到了晚上才算是完事儿;然后便要行合卺之礼:即喝交杯酒。

    因为吃酒的是两个半大孩子,那酒准备的便只是甜甜的果酒。

    红袖的小夫婿又被人抬了进来,他的双眼一进屋便落在了红袖的身上;不过红袖一看他,他便急急的转开头,倒让红袖心底生出了一丝笑意。

    两只酒杯用红绳儿绑住,红袖和她的小夫婿一人握住了一只酒杯;红袖因为感觉这个小男娃儿有趣,也就免不了多看他两眼;可是她总看,便把人家看得更害羞了,那男娃儿取了酒杯便要喝,幸亏被喜婆拦住了。

    “我的爷啊,这酒不能这样吃;您和新娘子一人吃一半儿,然后还要换过来再吃完另一半儿,才算礼成。”

    男娃的脸上更红,他听了之后也不说话,便举杯喝了一口;红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少了很多的压力,也许因为对方是个孩子吧;反正她倒是没有了紧张,轻轻的喝了一口酒:这酒味道还真不错。

    喜婆为他们交换过酒杯后,那男娃儿却没有接喜婆再次递过来的酒杯:他现在不止是脸红了,就连脖子都红了;红袖不知道他是害羞呢,还是因为吃酒吃的——八成两个原因都有。

    喜婆笑着打趣了一句男娃儿,他便一把夺过来酒杯,一口便吃了下去;只是吃得太急了,有些呛到了,咳了好几声才好;他一咳,把身边跟着的两个丫头吓的不轻。

    因为咳了好一会儿,他的脸更红了。

    红袖在男娃儿吃下酒时,她也把杯中的酒吃了下去: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对方还只是小娃娃啊。

    两个酒杯便被喜婆取走,一只杯口向上、一只杯向下放到了茶盘上,摆放到床下。

    接下来又是铺床什么的,这些礼俗倒是省略了好多,不一会儿便礼成。众人道喜后,大部分的人退了下去,只男娃身边的丫头在伺候他上chuang,在左边坐好之后才退下去。

    但是喜婆和奶娘赵氏还在,她们扶红袖也坐到了床上,只是在右边儿;然后沈府的喜婆和将军府的喜婆分别取出了一只钗子、一把木梳,还有各自梳头时掉落下来的头发,放在了一只锦袋中压在枕头下;又把红袖的一缕头发和男娃儿的头发打了个结系在一起:这就是合髻礼。

    合髻礼只有原配妻子才会行此礼,是一项很重要的礼俗:比圆房礼还要重要。

    喜婆和赵氏等人都福了一福,道喜之后便告退出屋;房中,只剩下红袖和男娃儿了。

    红袖已经累坏了,她真得很想躺下好好睡一觉;可是她一动两个人结在一起的头发便提醒她,她做什么并不方便;她便想和男娃儿商量一下,解开头发并让他不要对人提起——刚刚喜婆可是千叮万嘱,今天一整晚不能把头发解开的。

    男娃儿却这时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忽然开了口:“你,是不是叫红袖。”

    红袖奇怪这个害羞的男孩儿居然会主动开口,点了点头后看向他:“你呢,叫什么名字?”她至今也不知道她的小夫婿叫什么名儿。

    “沈、沈琦、沈妙歌。”男娃儿已经看向了床里面。

    红袖倒是听懂了,古诗词学过了不少,古人的名与字是两回事儿,她还是明白的:“我以后怎么称呼你,五爷?”

    沈妙歌(书友妙珏小少爷饰)迟疑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他也不太确定此事。

    红袖看他有趣,不过衣服太重了,她便想脱外裳好睡觉:她原本想合衣而眠,不过这一身衣服实在是太累人了,所以她还是打算把它脱下来。

    只是脱衣服前最后把头发解开,不然太麻烦了;只是红袖一说,沈妙歌却瞪了她一眼,非常不高兴的样子拒绝了。

    红袖只好一面注意着头发,一面脱衣服了:人在屋檐下啊。

    “你、你来到我们家,想好好活下去,就机灵些;还有,不要乱说话。”沈妙歌忽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便转过身去表示不再理会红袖。

    红袖原本同裙子奋战的手停下来,她回头看了过去:“什、什么意思?”就算侯门似海,可是天可怜见,她可只有十一岁啊:就不能让她才痛快的过几年舒心日子?

    “没有什么意思,你自己有眼睛好好看吧;如果看都看不明白,你怕是活不长久的。”沈妙歌的话中有丝沉重:“睡吧,我乏了。”说完他便躺下了。

    好在古人的头发都长,两个人一人躺一人坐倒也并不碍太大的事儿。

    他是不是真得累了,红袖不知道,但是她知道,沈妙歌小朋友不想再提他口中的事情倒是是真的。红袖忽然不想脱外裳了,她一下子坐倒在床上:这夫家,看来比她想像中还难应对啊。

    红袖呆呆的坐了好一阵子,然后才一咬牙决定睡了:管它呢,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他沈府就算是龙潭龙穴,可是她红袖也不个任人欺负不吱声的主儿!

    她这里刚一动,沈妙歌却又开了口:“你明儿一早就会明白一些的;不过,我母亲说过了,结发妻子是不能离弃的,我、我会保护你的。”

    红袖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病恹恹的沈妙歌,却没有说什么。

    小夫妻两个人没有再说话,红袖也累坏了,一个晚上便在熟睡中过去了。

    第二日一早,奶娘赵氏来伺候红袖时,脸色却不好看;红袖还没有来得及问奶娘是不是不舒服时,门外进来了两个人。

    两个比红袖大二三岁的人,只是她们都梳得是妇人妆束。进来后便对着红袖拜倒在地上:“婢妾给夫人请安!”

    红袖有些太过吃惊,她转头看向了奶娘。

    “她们,是前天晚上开得脸。”沈妙歌开口了:“左边这个是姑奶奶送来的,右边那个是三叔父赏的。”他盯着红袖的眼睛,声音里有一股清冷:“六叔父给的那个丫头,因为昨日没有赶上吉时,所以要晚几天才能开脸——你过门儿了,她便要晚几日了;不过,她在三天后便会被送过来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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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沈妙歌说完后,便一直静静的注视着红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红袖听到沈妙歌的话,先是一愣,然后便自心中生出几分恼火来:沈家真是不拿自己这个冲喜的小新娘当回事儿啊,居然自己还没有进门,新郎倌便已经纳了两个妾——这还是有一个没有赶上吉时,不然那就是三个妾在今儿来“伺候”她了。

    她没有控制自己的神色:一来本尊年纪不是很大,二来本尊原本的脾气就不是很好;她虽然变了脸色,但却没有发作出来。

    她扫了一眼脚下跪着的妇人,然后对着沈妙歌道:“这算什么?如果沈家不欢迎我,可以把我送回去。”

    赵氏听得大惊:“姑娘,怎么能……”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沈妙歌打断了:“说得好!将军家的女孩儿果然不同,一会儿你也要有这股子气儿才好。”

    红袖看着沈妙歌,这次没有说话:自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她的小夫婿话里话外都有三分提点:至少眼下看来不是坏心。她没有再看脚下跪着的妇人,反而转身坐在妆台前让她的陪家丫头给她梳头。

    沈家这些人送丫头给沈妙歌为妾,不管他们对沈妙歌是不是好心,但至少对她红袖没有安好心;当然了,如果她见到了这几位长辈,她是一定会敬长;但眼下双方根本没有见到,而且他们为长辈的已经不客气了,红袖当然也不必没见到人还对他们客气。

    虽然她势单力薄,但就是因为如此,才一定要让沈家的某些人知道,她红袖可不是任人捏圆搓扁的人——红袖深知,人善人欺的道理;就是因此,她才会给了两个小妾一个下马威。

    两个小妾看小主母不发话,五爷也不发话,就算是心里苦上十二分,她们也只能跪着不能起来;她们还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怀德将军之女,居然敢给她们没脸儿:要知道,红袖这不止是给她们脸子看,也等于是打了送她们来的沈家主子的脸。

    沈妙歌还是由昨天晚上红袖见过的两个丫头服侍,虽然他是男子,但是身子骨儿现在不好,两个丫头做事便非常小心,所以沈妙歌收拾完之后,红袖已经等了他有一盏茶的时间了。

    沈妙歌有些歉意的道:“还有再等一等,我用过了药,我们再给老祖宗、老太太,和父亲母亲及各位长辈请安。”

    红袖点了点头:沈家的人还真是不少,今儿这头不知道要磕多少了;她在一旁看沈妙歌吃了一碗药之后,又吃了几个大大的、黑黑的药丸子,便微微皱起了眉头:“你吃药多久了?”看他的身子骨,不像是病了几天的样子。

    沈妙歌闻言扫了红袖一眼:“一年多了。”

    红袖便没有再言语:这人的病怕是极重的,自己还真是有着随时做小寡妇的可能。

    沈妙歌漱口净手后,便由人扶着坐进了一个藤制的椅子里;他看了一眼红袖:“再抬一个春凳檐子来。”

    红袖才知道这种椅子加了两个轿杆儿的东西叫做春凳檐子,在她看来也就是简单的二人抬的轿子。

    原本红袖小夫妇应该坐人拉的车子过去,不过沈妙歌发了话,所以他身旁的丫头便出去吩咐了一声儿,不大一会儿便有人抬了檐子过来,却是放在门外没有抬进来。

    红袖自昨天便深深的知道这个时代有多么的男尊女卑了,所以她并没有先起身出去乘轿,而是等沈妙歌被两个身壮的娘子抬出去之后,她才出去坐到了檐子上。

    沈府一路上的景致还真是不错,红袖不自禁的因此沈而想到了彼沈:在上一代所逛的沈园比起沈府来也有所不及啊;想了想她也就释然了,毕竟沈园在现代人手中已经很久了,早已不是原来的沈园。

    这路程还真是不近,朝东一直走,出了他们的院后,便自一个角门儿上了回廊,出了回廊再穿过了一个门,转过了一条小径儿,又过了一个门儿,红袖的檐子便落地了:她要下来自己走了;而沈妙歌却还是坐在檐子上。

    院子里早有人围了上来请安引路,丫头媳妇子们人人都喜笑颜开,还有人大声说去回老祖宗的话;有这些人一说话,两旁的厢房里也走出来不少的人,不过那些人只是远远的观望,三五成群的小声说笑,却并没有人走过来。

    红袖扫了一眼:她所看到的便有二十多人的样子;沈家上上下下得有多少人?

    她随在沈妙歌的檐子后面,在几个媳妇子的簇拥下向正房走去;此处院子里的花儿并不多,倒是生长着两棵比较高大的树木;她能认识的树木真不多,不过这两棵树她还是认识的,因为这是她所喜欢的一种树:芙蓉树。

    只是这么大棵的芙蓉树,她还真是第一次看到,所以便多看了两眼。

    沈妙歌一直在悄悄的注意着红袖,看她对两棵芙蓉树非常感兴趣的样子,便道:“这两棵树是我曾祖父当年亲手栽下的,现在已经几十年了。”

    红袖点了点头,这树高大约有三、四米左右,树干一个人也抱不过来:树龄已经很大了。她虽然多看了几眼芙蓉树,脚下却没有停半分。

    看来沈家的老祖宗喜热闹吧?这院子里的人比昨日所见的沈家婢仆们要随意的多,谈笑声并没有刻意压低。

    沈妙歌在前,红袖在后二人进了屋里:这里是花厅。

    屋里迎面摆放着一张大大的长几,长几上安放一些摆设;长几前面便是一张八仙桌,两侧都摆放着椅子;而在屋子中间铺着一块厚厚的地毯,地毯两旁各安放着四把椅子,每两把椅子中间都有一个小几;屋子靠墙还有几只高低不等的花架,上面也有摆放古董的,也有摆放花草的。

    整间屋子给人一种十分大气富贵的感觉;只是屋里除了几个小丫头,并无沈家的主子。

    沈妙歌向左边行去,进了门便是一座不太大、绘有山水图案的屏风;转过屏风却是一个小小的房间,只是在屋角摆放着一个不高不低的花架,上面有一盆兰花儿:这好似现代房居的玄关一样,只是要大得多——这里是外间。

    外间和里间中间有一个大大的雕花门,并无门扇、也无帘子,一眼望过去便能把里间大半收入眼底:倒和刚刚花厅的大气很相符。

    里间安放不是床,反倒是一座在这边儿不多见的火坑;火坑虽然没有连接到房屋的两侧但也不小了,中间安放着一个小小的坑桌儿;坑的两侧有深红色的雕花围栏。

    围栏的一侧倚坐一位老人家,一头的银发用一支碧绿的簪子挽在头顶,发脚用红底银花——同服色的抹额压住;左侧发间插了一朵大红的花儿,倒衬的老人更是红光满面。

    沈妙歌看到老人便拜了下去,红袖自然也随便着福了下去。

    老人早已经看到他们,不等他们大礼拜下去便笑道:“五哥儿身子不好,不要拜了;五哥儿的媳妇,你也赶紧起来,那些俗礼并不能表示什么孝心;过来,让我好好瞧瞧我的重孙媳长什么样儿。”

    沈妙歌笑道:“老祖宗今儿精神真好,我一看到您身子便好了三分,不要说拜一拜,就是再拜三拜也是成的。”

    一旁的媳妇子打趣儿:“昨儿五爷已经拜了天地,今儿五爷还要拜三拜,难不成还要在老祖宗跟前再拜一次天地吗?”满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沈妙歌虽然脸上微红,却只是笑了笑没有辩解什么;老人笑得一张脸如盛开的***:“拜天的话,我倒是不会拦着五哥儿;前两日那么多人拦,五哥偏要自己拜堂,哪个也没有拦住不是。”屋里的人又是一阵大笑。

    沈妙歌扫了一眼红袖,脸上这次是真红了,他不依的上前倚在老人的身边;老人拍了拍他不再打趣了。

    红袖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了老人跟前,又微微的屈了屈膝:“老祖宗万福!”

    红袖这时已经知道老人便是沈妙歌的曾祖母了。

    沈老祖宗伸手拉起了红袖来,笑眯眯的把红袖打量了一番:“好一个女孩儿,有英气!”她打量了一番后,好似十分的高兴,又拍了拍沈妙歌:“你爹这次做得还好,真得给你讨了一个好媳妇回来。”然后又回头道:“把我那串珠子取出来添作新人礼,给了我的重孙媳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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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红袖虽然不知道沈老祖说得是什么样的珠子,但听她话中的意思,也知道此珠子一定很贵重,急忙福下去推辞说不敢受。

    沈老祖宗(由书友风筝女子01饰)又拉起她来嗔道:“看你一身的英气,也知道你是将门虎女,怎么却学那些一般女子的样儿?我给你,你就拿着!如果我不舍的,你就是来讨,我也是不会给你的。”

    说完,老祖宗还拍了拍红袖的手,对她眨了眨眼睛:“你啊,就当这里是将军府,你在家时如何,你在这里便如何;就算你是闹翻了天,有哪个敢来怪你,你自管来我这里——有我为你做主,什么也不用怕的。”

    这话听着亲切,而且老人家眨眼看上去也挺有趣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红袖的后背却升起了一阵凉意:沈家老祖的话,再加上沈妙歌的话,细细一品,是越品她心里越凉啊。

    有丫头把老祖宗的新人礼送了上来,沈妙歌笑道:“那孙儿就贪财了。”便让身旁的丫头取出上面的一串佛珠来给红袖带到了手腕上。

    沈家老祖给红袖的新人礼原本就十分的厚,这倒让红袖有些奇怪:自己这个冲喜的新娘,似乎并不像她所想那般不堪啊;至少沈家老祖待她十分不错。

    红袖不太自在的谢过了老祖宗,然后把那佛珠笼到了袖子里,尽量不让人看到。

    她的小动作落在了沈家老祖的眼中,倒是让老祖的眼笑得更眯了起来:“真是我的好媳妇!不过你和五哥儿都还小,传我的话下去,日后府上上下下都以姑娘称呼。”

    有人答应着出去传话了,沈老祖又道:“我呢,倒是拣了一个便宜,不只是有了重孙媳,还有了一个重孙女儿!你名字是袖儿对不对?今儿看到我们五哥儿冲喜后精神头好了不少,就是托你的福啊;只要我们五哥儿身子骨能好了,就凭这一点你就是我们沈家的大恩人,哪一个也不能错待了你——有人错待你一点,也要看我答应不答应。”

    沈老祖说到这里顿了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她的眼睛越发眯得只剩一条线儿了:“我的耳朵啊,一时管用一时不管用的;高兴了便听得清楚些,不高兴的时候那是半点也听不到的;你日后有什么委屈便来寻我,我一看到你就高兴,所以你的话就像五哥儿的话一样,我每一个字都能听的极清楚。”

    沈妙歌却在一旁无奈何的喊了一声儿“老祖宗”,却没有往下说。

    沈老祖却只管笑着摆手:“这是我的小秘密,当然要说给我的喜欢的重孙媳;好了,你们去吧,去吧;我没有让她们来闹我,她们想来都在我那媳妇的房里,你们去请安吧;一会儿亲家也该来了,今儿还有得你们忙呢。”

    沈妙歌便拉着红袖行了礼,退了出去。

    红袖对沈老祖的印像不错:是一个很有趣的老人家;虽然沈家的生活不可能平静了,不过有这位老人家能相护一二,她应对起来也就不会太过困难。

    沈妙歌忽然在前面的檐子上回过头来,示意抬檐子的媳妇子他有话要和红袖说;抬着红袖的两个身壮的媳妇子便紧赶了两步,走到沈妙歌的右侧。

    “老祖的耳朵并没有问题,嗯,应该说,她老人家的耳朵比我的还要好用;还有,她老人家的那个小秘密,全府上下无人不知。”沈妙歌说了这么一句话,便住了口。

    红袖莫名其妙:“呃,我知道了。”她除这一句还真不知道应该回什么,不过沈妙歌的年纪不大,但是依着红袖昨天晚上到现在的观察,这个小男娃儿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么一句话。

    沈妙歌扫了一眼四周的丫头媳妇子们,没有再开口,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前方:转过角门,那边就是沈老夫人的院子了。

    红袖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时候,也没有追问,沉默了下来。

    沈老夫人的院子里花儿同样不多,不过也没有像芙蓉树那么高大的树木;有的也只是二米左右的树木——红袖却不识得都是些什么树种了;院子中间也不像沈老祖院子里是鹅卵石铺得路面,这里的路是用青石板铺的;整个院子给人的感觉就是整齐。

    院子里早有人在等着,看到红袖小夫妇也有媳妇子迎上来,但却没有笑语喧哗之声;媳妇子们也是一脸的笑意,同样也上来给红袖和沈妙歌请安问礼,只是多余的一句闲话也没有。

    红袖看清楚之后心中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也不敢对随意多观察什么了,只是跟在沈妙歌身后向屋里行去:沈老夫人看来是极严肃的人。

    屋里的摆设和老祖屋中也大不相同,处处都显得十分的干净规矩;这样的屋子,倒也让红袖生出了一种明朗的感觉。

    沈老侯爷和沈老夫人都坐在厅上,两旁的椅子都坐满了人,还有不少的人坐在两旁椅子后面。

    沈妙歌进屋子的时候,忽然回头看了红袖一眼,给了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便带着红袖进去了。

    红袖二人进屋后并没有多话,在沈妙歌的带领下,他们小夫妇刚想行礼,红袖便听到一个妇人的声音:“五哥儿身子弱,这礼就免了吧,让新媳妇一个行礼也就行了;你们还不把新跪褥拿出来铺上,没有看到新人都来了嘛。”

    红袖用眼睛中的余光一扫,便知道开口说话的人是谁了:沈妙歌的姑母——这是红袖昨日记住不多的几个沈家亲眷之一。

    红袖能记住她,是因为她是那些亲眷中,让她感觉极不舒服的一个人;虽然她极力掩饰,但是红袖还是感觉到了她对自己深深的厌恶。

    随着沈妙歌姑母的话,一旁有人把大红的跪褥铺到了红袖的脚下。

    红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便做势要拜下去:她是因此有些生气便却没有想过不行礼;她不行礼便是她的错了,还是大错;只能说明红袖娇纵、不明礼不敬长辈,初见面儿便给沈家众主子们留了一个极不好的印像——这个亏,她今日吃定了。

    沈妙歌却在这时开口说话了,声音里有一丝低沉:“站住!喜事成双,你为何只拿了一个跪褥上来?是我们沈家不懂礼仪规矩,还是你们别有居心,不想……”后面的话他虽然没有说,但厅上众人都听得明白。

    这亲事本就是冲喜的,所以沈妙歌这话引起的后果便很严重了。

    沈老侯爷闻言脸色沉了一沈,他也不多话,只是轻轻挥了挥手,一旁早有人把刚刚送上跪褥的人拖了下去;那被拖走的人连一声儿也没有吭:她虽然想求饶,但却不敢开口。

    旁边早有人送上了另外一块跪褥。

    沈妙歌也不理会他姑母的话,直接道:“琦儿和袖儿给祖父请安。”他说到袖儿两个字时略有停顿,脸上闪过了一丝红色;一面说,他一面给红袖递了一个眼色,让红袖随他一起拜下去。

    因为红袖和沈妙歌没有圆房,所以他们只要对每个长辈儿叩拜三次便可以,不用敬茶;但是沈家人多,所以一人三个头,叩下来还真会累得人半死。

    原本沈家娶的新妇,并没有真得每个人都叩过三个头;但是今儿却有人有心要给红袖下马威,要让她一人三个头叩拜过去。

    红袖虽然知道,但却无奈,她本来要认命的拜下去的:拜一拜死不了人,这帐可以日后慢慢算——她可不是个肯吃亏不说话的人;而且她要帐的时候,总是要加上一点儿利息的。

    沈妙歌比红袖更清楚沈家的人,所以他并没有听从姑母的话,而是要伴着红袖往下行礼:祖父祖母不会让他累到的,如此也就算是替红袖解了围。

    沈老侯爷看孙子和孙媳都拜了下来,急忙让人扶起了他们来:“好了,好了,你有孝心就足够了;你的身子骨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叩一个头足矣、足矣。”

    沈老夫人也道:“罢了,五哥儿你好好的便是我们沈家之福;我和老侯爷你们小夫妇一人叩一个头也就成了;其它的人,一房一个头吧——喜事成双,还真没有让孙媳一个人行礼的道理。”

    沈妙歌扫了一眼红袖,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笑意;红袖却不敢笑,她如同没有看到沈妙歌的目光一样,心下自然还是对小男娃有一丝感激的。

    不过片刻红袖小夫妇便给众人见过了礼:礼虽然简了,但是应该给红袖这位新人的礼却不简;各房虽然脸上都带着笑把备好的礼物着人送了过来,但是心底如何想的,却只有各自人自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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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红袖正核计着什么时候可以回房时,沈老侯爷看向她柔声道:“你能来我们沈家,可以算是我们沈家的恩人,而且我看今天五哥儿精神很好,更是要谢谢你才对;你年纪很小,离开家、离开父母想来十分的不愿,你放心,我们沈家不会薄待了你;我和老夫人一定会待你如我们家的女孩儿;你在沈家有什么要求、或是受了什么委屈——”他说到这里扫了一眼厅上的众人:“都可直接来找我,我必会同你做主。”

    红袖没有想到沈老侯爷会说出这番话来,她愣了一愣才福下去,拜谢了沈老侯爷;可是她心中的压力更重了:看来这沈府还真是不好混啊。

    “咳,我曾答应过你父亲,你进了我们沈家的门儿,我们沈家会保你一生周全;就像我们老侯爷所说,我们沈家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你尽管拿这里当成将军府,拿我和夫人当作你的父母,不需要拘束。”说话的人是沈妙歌的父亲沈侯爷。

    红袖又福了下去,她却并没有开口多说什么:虽然这些人口口声声说得好听,但是她屋里现在还跪着两个小妾呢!据说还有一个过些日子要来——这也能叫做不受半点委屈?话得好听有什么用,好听的话她也会说。

    所以,虽然沈家的几位重要的主子们表现的十分亲善,但是红袖却依然不相信沈家对她有什么好心。

    不过,那两个小妾现在还跪着吧?如果一直跪到她回房,嗯,就先放过她们:跪一跪算是收点利息吧,至于算总帐嘛,却要找她们背后的主子们好好算才成。

    古人讲究从一而终,所以红袖不管对沈妙歌这个男娃儿是什么想法,等她和他长大些,他们便是夫妻,此事已经无可更改;所以,为了她自己的终身幸福,红袖在早上看到那两个小妾时,便决定不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想纳妾?不可以!

    红袖认为自己是一个很讲理的人:她不要求对方爱上自己,也不要求自己去爱那个男娃儿,她只求她和他可以像世间所有平凡的夫妇一样,没有爱情但有亲情,可以平淡的生活相守一生;如此足矣。

    说红袖自私?是的,她是自私了些;不过她只是想活下去,并活得好一点儿——她不想害人,也不会害人,但她也没有身具把丈夫让出去的美德。

    红袖虽然应答着众人的话,可是心思早飞到了房中两个小妾的身上:她要想个法子,把这两个人弄走才成。

    只是现在她对沈府还不了解,不能妄动;而且沈妙歌的年纪不大、身子又不好,所以此事并不用着急。在这之前,她需用做得事情很多,比如:女子想要在家说话有“响声”,不止是要有手段、心计,更重要的是要有钱,有属于女子一个人的钱物。

    嗯,她要如何才能有钱呢?红袖的心思已经飘得有些远了。

    “我看五哥儿精神不太好,还是让他们回去吧;再过一个多时辰,亲家也该来了,我们也要准备一下,莫要失礼于人才好。”沈老夫人轻轻的开了口。

    红袖第一次感觉沈老夫人严肃的脸并不是很难看:看久了也会生出一分亲切来;当下沈妙歌便和红袖行礼告退。

    回到房里,两个小妾还真就跪在原地;虽然看她们也疲累了,不时的微微动一动身子,但是却一直没有起来过;这倒让红袖有些奇怪,因为她们早上来时,红袖明明白白的在她们的脸上看到了轻视两个字。

    红袖看到两个小妾如此,心下便有些玩味起来;她想了想便轻声道:“起来吧。”

    两个小妾轻声谢过红袖,然后自地上爬了起来。

    “我还不知道你们哪个是哪个呢,说一说吧,免得下一次你们再来时,我却不知道怎么唤你们。”红袖等她们起来,却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名。

    一个小妾不卑不亢的道:“三夫人赐婢妾名为倚翠。”红袖听到之后,心下微微一动,扫了答话的小妾一眼,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儿:小妾还真是不把她放在眼中啊,跪了这么久,依然故我,没有半丝惧意。

    另外一个小妾也是一样,没有露出丝毫的怯意来:“婢妾的名字是姑奶奶赐的,名添香。”

    添香?红袖闻言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小妾:这名字,有意思!而且,沈府的姑奶奶,更有意思!红袖,添香——这名字还不够有意思?

    红袖还没有发难,沈妙歌已经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我掌嘴!”他指的人正是那位添香。

    门外立时便进来两个媳妇子,上前扭住那小妾,伸手就打开了:因为沈妙歌没有说要打多少下,所以她们便没有喝数,只管一味的打下去。

    “好了。”红袖倒底有些见不得这种场面,不过四五下那小妾脸上已经红肿起来:换作是她的上一世,如此打人可是违法的。

    沈妙歌闻言看向了她,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让两个媳妇子退了下去;然后他便不再说话,只是拿眼瞅着红袖;他的意思很明白:我替你出气,你却不让打人,那接下来你来处置好了。

    红袖看到沈妙歌的样子心下有几分好笑,不过同时也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刚刚出去给沈家的长辈们见礼时,她实在是感觉不出来他还是个孩子;眼下这番小小的赌气,他倒有了几分孩子气。

    “要说责打,你们两个人都应该领的;”红袖一开口便都派了一个不是给两个小妾:“你们可知你们已经犯了大错?”虽然小红袖在将军所学规矩不多,但是她出嫁在即还是被强迫学了不少的东西,红袖便是依着其中的一点发作这两个小妾:“你们既然已经开了脸儿,便已经是妇人,又哪里来的名字;你们原来没有姓氏吗?”

    听完红袖的话,不要说被打的那个小妾,就是没有被打的那人脸上也是一红;因为在这个时代,姑娘家的名字是不能随便对人说起的,非特别亲近之人也不能以姑娘的名字唤之;就算是其嫁人之后也不能示人以名,在这个时代,以名字示人的只有一种女子,那就是青楼女子了。

    两个小妾原本是想用名字提点一下红袖:她们,可是沈家的长辈们所赐;没有想到示威不成,却被人捉住了痛脚儿。

    红袖虽然没有说一句难听的,不过两个人却极为难堪,只得跪下认错;不过,两个人依然是不卑不亢,并不因为红袖是将军之女而惧她——其实红袖现在还不知道,怀德将军的官职并不大,正四品而已。

    有言道丞相门房七品官儿,所以这侯府的人看不起一个四品的武将也很正常:自门第来说,也的确是红袖“高攀”了。

    这两个小妾如此气定神闲,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们是长辈赏给沈妙歌的:和男人及其妻子纳来的妾是不同的,要高其它妾一等,因为事关一个“孝”字。

    “婢妾娘家原姓钱。”那名倚翠的小妾道。

    “婢妾娘家原姓吴。”姑奶奶赏给沈妙歌的那位开口道。

    “钱氏、吴氏,你们日后谨记你们的身份,做错说错什么坏了规矩事小,但是丢了沈家的体面那就事大了。”红袖没有大声斥责她们:她刚刚嫁到沈家,不管为了什么,现在也不是喝骂婢仆与妾侍的时候。

    钱氏和吴氏都答应了一声儿,不管她们有什么可自持的,在红袖一顶又一顶的大帽子压下来之后,她们便只能伏首认错;而且原本她们打算寻原来主子哭诉一番的,现如今也打消了念头——如果真到主子跟前分辩起来,这位新进门的沈家长媳一开口,她们不被原来的主子剥层皮下来才怪。

    也因此,两个小妾都有些后悔,早知道如此刚刚就应该早早的起来,不应该生生跪到五爷他们回来:况且,五爷也不见半分的怜惜,她们真是失算的很。

    红袖也不想多理会她们,一来今天不是时候,并且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记下就好,你们回去吧;过两日我使人唤你们时,你们再上来伺候着就好了;这两日,你们在各自房里好好的想一想自己错在了何处——日后莫要在人前再说错了话,或是举止失当,有下一次我便不会再如此轻饶你们。”

    钱氏和吴氏脸上微微变色,都答应着一叩头下去了。

    沈妙歌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看着红袖感觉有些不可思异:就这么三言两语把两个妾侍弄了一个灰头土脸不说,而且最后虽然没有明说,但同禁足了她们有什么区别?

    妾侍没有得了半分便宜不说,就算是她们心中不服,到沈家哪个主子面前也说不出红袖的半个不好来——这才是让沈妙歌佩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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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红袖打发走了两个小妾,然后便看了一眼沈妙歌,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的意思也很明白:没有你,我不也给了她们一个教训。

    这叫一还一报:谁让沈妙歌男娃娃刚刚看她呢?以为我红袖是什么人,离了男人便不知道如何自处的柔弱女子吗?

    她故意逗这个小男孩:特意挑了挑眉毛。

    沈妙歌看到她挑眉毛,真气得偏过了头去,感觉红袖不似昨天刚刚看到时那么可爱了;他想了想冷哼道:“你也不要太过心软了,有些人就是欺软怕恶;尤其是一些奴才们,你高看他一眼或是心软三分,他不但不会感恩,不会认为你是好人,反而认为你好欺,更会欺到你头上来!”

    他说这番话,有一半儿是因为不服气,还有一半儿就是提醒红袖:妇人之仁,只会害到她自己。

    红袖轻轻点头笑道:“我记下了,五爷!人善人欺嘛,再有人胆敢冒犯我,我一定打得她满地找牙!”说完,她还故意举起手来握了握拳。

    嗯,这可不是一句空话,小红袖可是自幼学武,不然一个小小的女童,怎么可能爬得上将军府高高的转墙,只是被人发现心一慌摔下来呢?

    不摔,也就没有红袖的穿越了。

    沈妙歌闻方身子似乎一颤,猛的转过头来盯了一眼她的小拳头,然后很认真的道:“对了,我一直忘了问你一件事儿,你是不是会武?”说完,一脸的希冀。

    要知道,他可是听说这个女孩儿会武,他才点头同意娶她的。

    红袖看着沈妙歌若有所思,然后轻轻点头:“是的,我自三岁时便开始打熬身子骨了。”她说此话时没有多看他一眼,怕他多心。

    沈妙歌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教我,你教教我好不好?”他倒是很快就忘记了刚刚的事情,现在两只灿若星子的眼睛紧紧盯着红袖,心思全在学武二字上了。

    红袖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他现在这个样子,走路都走不了几步,还要学武?如果能坐着就能练的功夫他倒是可以练一练。

    不过那样的话,她不好说出来口来,太过伤人了。

    迟疑了一会儿,她轻轻的道:“你要先养好了身子才能学。”堂堂侯爷府想请武教席还不容易,想来也是因为他身子骨不好,所以才没有让他舞刀弄棒吧。

    沈妙歌听到红袖的话,他张了口想说什么,最终看了看红袖,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现在,他刚刚认识她不过一天,虽然她不是侯爷府的人,但是人心难测,他还是小心些为好。

    两个人便沉默了下来,房间里便安静了好多。

    门突然被推开了,两个陪嫁丫头走了进来;她们,红袖是认识的,一个名叫韵香(书友轻风白云饰),一个名叫茶香(书友淡淡茶香饰)。

    韵香轻轻一福:“姑娘、五爷,将军夫人及夫人们来了。”她的话刚刚说完,身后的门口便出现了郑姜氏的身影儿。

    今天一早红袖便自赵氏哪里知道将军府今日要来“暖女”,才知道这个时代的婚俗还有这么一个礼节;暖女的意思很简单,女儿嫁到人家,不知道过得好不好,所以父母过来亲眼看一看。

    郑姜氏一看到红袖心中便是一酸,但是身在侯爷府,她也只能强做欢笑:“袖儿。”她的身后还跟着沈家的同辈儿和小辈儿的女眷们。

    红袖上前给郑姜氏行礼,郑姜氏先按古俗教训了几句女儿为媳之道——这是说给夫家人听的;然后又按古俗问了女儿过得好不好,这也是问给夫家人听的——表明女儿是有娘家可依靠的。

    红袖也在赵氏的提点下,按古俗答了话;然后郑姜氏便抱了抱红袖:她一腔的母爱全在这一抱中了;因为在沈家,所以她也只能一抱便放开。

    红袖被抱住了一霎间,感觉到郑姜氏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同她平静的神色,极为不符。

    沈夫人,也就是红袖的婆婆沈方氏请郑姜氏坐下,众女眷都夸了红袖几句,然后又都言明会好好的待红袖等等;然后郑姜氏便把按古礼把带来的食盒交给了赵氏,不舍的看了一眼红袖便告辞了。

    暖女也是有时辰要求的。

    虽然明知道这里是沈府,郑姜氏就是再强自忍耐着,到要走的时候,脸上的平静终究打破了,她是一步三回头的向外走去;沈方氏上前轻轻扶了郑姜氏:“妹妹放心,袖儿救了我们五哥儿,有我一日绝不会亏了我们袖儿。”

    郑姜氏和沈方氏虽然都有诰命在身,但是沈氏的诰命要高的多,所以郑姜氏还真是不敢让她来扶自己的,谦让了几句后硬下心肠不再回头看红袖,同沈方氏说着话去了。

    她太过不舍惹得沈家不高兴了,最后受苦的还只能是自己的女儿。

    红袖在门前呆呆的看着走远了的郑姜氏,她心中还真是生出了几分不舍来:沈家还没有一个人像郑姜氏如此待她的。

    “进屋吧,这里风凉。”沈妙歌想安慰一下红袖,可是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好不容易想起一句话来,便想去牵红袖的手拉她回房,但是快要碰到红袖手时,他脸一红又把手收了回来。

    红袖回头看了沈妙歌一眼,并没有发觉沈妙歌的异常,只是轻轻答应一声儿便同他回房了。

    她回房并不是为了休息;赵氏和韵香、茶香伺候着她赶紧换了衣服:也可以算是吉服,就是为了在夫家做第一次饭菜时所备下的衣服。

    新妇第二天要下厨给翁姑奉茶饭;而厨房就在红袖新房院子后面,里里外外都是全新的。

    红袖看看崭新的衣服,再看看干干净净的厨房,她轻轻一叹,不自禁想起一首诗来: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

    她忽然微微一愣,这是唐朝诗人所做的诗,诗中所言与她现在所为在时日上有些不符;她随后一笑:十里不同俗,也并没有什么。

    不过她还是想起了一件事情:她现在是在什么朝代?小红袖脑中没有答案,而且她自穿越便忙着在嫁人,根本无暇想起,也无从打听。

    先不管它是什么朝代了,把眼前的事情应付过去再思索其它吧;她又一次看向了灶台:她原来是一个办公室女性,嗯,她最擅长的事情是睡觉,最不擅长的事情便是做饭了。

    她细细回忆了一番小红袖的记忆,发现本尊也不是一个会做饭的人;这可怎么办?

    她正有些发愁时,赵氏和韵香、茶香都进来了:“姑娘,您一旁坐着吧。”然后三个人便开始忙碌起来。

    红袖脸上微红,虽然小红袖也不会做饭,但是她却知道这一项是古代的女子四德里的女功之一:不会,是很丢脸的事情。入乡随俗,这里没有职场可以让女子去做事,那么她就要学会这里女子应该会的东西才对。

    不过看到赵氏三个人很忙碌的样子,她便没有开口说要帮忙或是学习:她会越帮越忙的,眼下也不是学习的好时机。

    赵氏和韵香、茶香三个人很快便把菜色配齐全了:四碟子点心,六碟子冷拼,十个菜再加上两个汤——喜事,要好事成双,所以不能出现单数;汤也就成了两个。

    韵香和赵氏一人做面点和冷拼,一人开始炒菜;而茶香在一旁准备煮茶。

    茶!红袖眼前一亮,她旁的不行,可是茶道却是极精的:因为她的祖上便是茶农,而茶农也就是茶商——产销一条龙;自小她可是在祖父手中学了不少的东西。

    她起身过去笑道:“闲得不舒服,我来和你一起煮茶吧。”

    茶香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她正在生火,准备炙茶;红袖看向一旁,那里是茶香备好的东西,她一个一个看过去后,脸上的神色开始古怪起来。

    “你这是,要煮茶汤?”红袖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她居然看到了最古老的茶具。

    茶香点了点头:“礼俗就是要求今儿要上茶汤的。”这可是极古老的吃茶方法了,比生嚼茶叶虽说进步了不少,但也算不上是一大步,只是强了一些罢了。

    此法,红袖听说过,并没有亲手煮过;为了不把此事弄砸丢了将军府的脸,她明智的决定自己还是袖手旁观比较好。

    红袖又一次哀叹,古人的事情还真不好应对,本来以为可以凭自己唯一精通的、同古人沾边儿的茶道来个一鸣惊人,不成想人家要吃古茶!

    英雄无用武之地啊!再哀叹一次后,红袖便开始注意茶香煮茶的过程与手法了:茶道,手法是极关键的,尤其对于古茶道来。

    古茶所吃之茶皆为茶饼,所以吃茶之前要先炙茶,烘干里面残余的水分逼出茶香来,然后再碾末,筛茶;然后便是煮茶了。

    每一环节都有特定的工具,前面还好说,到了煮茶时便是看人功力的时候了;就连煮水也是有要求的:要活火,即炭上面有火苗方可;水则以山泉水为好,如果是十天名泉当然为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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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红袖看茶香不紧不慢的煮上了水,脑中也回想起了她所看过的知识:已经忘了大部分,不过看到茶香的一举一动,她又想起了很多来。

    红袖看了一会儿有了极大的兴致,便轻轻的问起了茶香;茶香虽然奇怪自家姑娘会对茶道感兴趣,不过还是仔细的解说了一番。

    而红袖这时才知道只煎茶这一环节便要三沸方可:一沸放盐,二沸时舀水备用、放茶,三沸时先止沸——就是把二沸时舀出的水再倒入锅内。

    并且红袖知道古茶不但可以放盐调味,还可以放胡椒调味。

    斟茶时也是极讲究的,有点茶法之说:茶可以有七点,每一点的手法都不同。

    红袖也算是大开了眼界;虽然这种茶饼在上一世已经不可见了,不过这茶汤煮好后,还真是有一种茶香扑面而来;她的心下忽然一动:“茶香,你怎么如此熟悉这些?”

    茶香所会,并不只是普通的煮茶,她十分的娴熟,一看便是精通此道。

    茶香的脸色一黯:“婢子原本一家是世代为茶农,不过后面家中遭了灾,只有婢子一人逃出;这些是自幼在家所学。”她一顿,看着红袖一笑:“夫人买了婢子时,知道婢子的事情后才会为婢子取名为茶香的;也因为婢子煮得茶不错,所以夫人才会让婢子陪姑娘一起嫁到这里。”

    红袖听到茶香也世代为茶农,便生出了三分亲切来,不再提及她的伤心事,而是夸赞道:“这茶汤好香!”

    茶香听到后笑了起来,取了一只碗来斟上了茶:“姑娘也尝尝这茶汤吧,同我们日常所吃之茶是不同的。”

    红袖笑着接了过来,嗅了嗅才轻轻尝了一口:入口有些涩,不过咽下去后真可以说是唇齿留香,此茶汤别有一番风味。

    “好茶汤,也幸亏有茶香的好手艺,我才能尝到如此好茶汤。”红袖吃完了茶汤后,又赞了一句。

    而赵氏和韵香也把面点和菜式都做出来了,把菜式放在食盒中,便请沈妙歌一起上了车子去正房大厅奉茶饭。

    下了车子后,赵氏唤了跟来的小丫头们到过去,吩咐她们仔细些,然后让她们每人端了一样或是两样菜式;然后又把四碗茶汤放在一个朱红漆的木托盘上递给了红袖:“姑娘,过场还是要走一走的。”

    红袖轻笑点头,接过托盘来便向外行去;她身后跟着赵氏等人。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沈府四处都点上了灯笼,所以满院子灯光通明,并无黑暗之感。

    大厅上众人已经入席,正中的桌子上是沈府的老祖带着嫡长子一脉。

    红袖过去对着沈老祖屈膝:“请老祖宗用茶。”

    沈老祖笑着点头:“好,真乖。”然后一旁的丫头在托盘上放上了一块玉饰,取走了两盏茶汤:一盏是给沈妙歌曾祖父的,虽然他人已经不在世了,在席面上还是有他的座位。

    红袖又过去给沈老侯爷和沈老夫人行礼敬茶,又得了两件玉器;其它长辈们的茶汤,便由韵香、茶香过去代敬的,自然也是换回来了不少的玉器。

    这倒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可惜的是不得长久,只得这一次;红袖不免暗叹了一声儿可惜。

    “咦?这茶汤香得很,这么多年就没有吃过这么香的茶汤;嗯,这汤色也好,味儿也正,真是不错啊。”沈老祖吃了一口茶汤后忽然赞道,看着红袖笑得更加慈祥。

    众人看老祖吃了茶汤,这才人人都取茶汤来吃:几乎是人人都赞叹起来;不过看过来的目光,并不都是善意和夸奖,也有几道不太友善的。

    那不友善的都是沈府中的小辈媳妇:她们嫁进来时也奉过茶汤,却无一人得过老祖的称赞。

    红袖心下暗叹:将军夫人只顾脸面了,怕失礼于侯爷府,可是不想一碗小小的茶汤也能招来嫉恨;而且这还不是出自于她的手,她实在是有些冤啊。

    老祖问起了茶汤的煮法,红袖十分干脆的把茶香“供”了出来,她便轻松的坐到一旁,听茶香对老祖回话;那些不友善的目光便变成了不屑。

    红袖并不在意那些人的不屑,只要不嫉恨她便好。

    沈妙歌看向红袖一笑,低低的道:“那茶汤你一定是吃了的,为什么不给我留一碗?”

    红袖不想引众人注意,只得安抚他说,回去让茶香再煮了给他吃;只是她有些奇怪,什么时候,她和他友好到有好东西要给他留一份的地步了?

    饭菜虽然也不错,因为茶汤太好,所以饭菜倒没有再引来众人的称赞;一顿饭好容易用完,红袖恨不得立时回房去歇一歇:她实在是不耐应酬这么一大家子人,而且大多数人她并不知道是谁,却常常感觉到有人用不善的目光扫过来——这让红袖十分的不舒服。

    沈妙歌似乎是感觉到了红袖的不耐,以自己身子不爽快为由,和红袖一起告退了。

    红袖出了大厅,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这一天,终于过去了!虽然还有无数个在沈府的日夜等她,但她现在只想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有时候想得太多只会吓到自己,于事无补。所以,红袖一个晚上睡得极好,并没有半点忧心烦恼。

    沈妙歌倒是在红袖睡着后,看着她的睡颜半晌才睡过去:他不知道这个女子是不是太过心宽,还是有大智慧,居然能在危机四伏的时候睡得这么踏实。

    到了次日,红袖和沈妙歌辞别了沈家的长辈儿,回门儿了。

    郑将军和郑姜氏早早就等在前面的大厅中,听到红袖小夫妇进了府门哪里还坐得住,不顾规矩身份的迎了出来;红袖和沈妙歌给将军夫妇见过礼后,红袖便吩咐韵香把沈妙歌送到自己绣房里歇着:他的身子极弱,不可能在厅上坐着。

    郑将军听说后,原想请沈妙歌到自己的书房去,看到红袖递过来的眼色便没有开口:这是红袖在车上答应沈妙歌的,他不要到其它房中去歇着,只要到她房里去。

    沈妙歌到了内宅,郑将军一家人也就一齐回了内宅;安顿好沈妙歌,郑将军一家人坐在花厅上话家常:虽然红袖不过是离家两日,但对于将军夫妇来说,却好似女儿已经走了几年那么久。

    “你还好吧?”郑姜氏看着女儿,十二分的不放心。

    红袖现在已经多少适应了穿越的生活,轻轻的安慰了几句郑姜氏,让她不必担心。

    郑将军一直在盯着红袖看,他本来以为女儿回来后,会同他大吵大闹的,没有想到却是轻声细语的模样;可是这样子的女儿,让郑将军心头更加酸涩了。

    “袖儿,你还在、怪父亲是不是?”郑将军终于还是问出了心底的担忧。

    “您问这个做什么呢?不管如何您也是把我送去沈府冲了喜,现如今再说这些没有什么意思了。”红袖对郑将军还是冷冷的,她极为不喜她这位便宜父亲。

    郑将军闻言愣了一愣,虎目发涩只是摇头没有说话;原本他就宠爱女儿,现如今女儿如此小便因他之帮离家,他更是拿不出来严父的架子来训斥女儿的无礼。

    “姑娘回来了?”柳氏自外面进来,微笑道:“只是姑娘如此说话,不是伤将军和夫人的心吗?”然后她对着将军和郑姜氏一屈膝,便立到了郑姜氏的身后。

    郑姜氏刚要开口说话,红袖却抢先道:“姨娘真是知道规矩的人,连我都教训上了。只是我却是有父有母的,不劳姨娘费心了;”她顿了顿又道:“不要说是我了,就是二弟也用不着姨娘操心的。”

    如果柳氏能安安份份的,至少不要来招惹红袖,红袖是不会如此冷言冷语刺她。

    柳氏闻言后面色一白,她没有想到嫁了人之后,将军府的泼皮姑娘居然变成了小辣椒!

    郑姜氏看向柳氏,平声静气的道:“袖儿说得没有错,你是越发没有规矩了;姑娘现如今已经是我们郑府的姑奶奶,也是你能教训的?”她说着话扫了一眼将军。

    柳氏这时已经反应过来,急急福了下去:“婢妾万不敢存此念头,只是刚刚听到姑奶奶的话,怕老爷和夫人伤怀,所以才出言提醒一二。”

    红袖却闲闲的接话道:“有劳了,不必了。”

    郑将军哼了一声儿:“你言行要注意分寸,这一次还罢了,屋里没有外人;再有下一次,你就在屋里呆上半个月好好反思!”虽然话说得极重,可是回护的意思还是十分明显的。

    “夫人、袖儿,柳氏也是一番好心,也不必同她一般见识了;再说袖儿今儿回门是大事儿,不要因此动气,我们应该欢喜同袖儿相聚才对。”郑将军又补了一句话。

    郑姜氏好似被将军的话打动了,便让柳氏起来,不再理会她,只是问及红袖沈府中人待她如何;红袖因柳氏在,所以一概都说很好,还把得自沈老祖的佛珠儿给郑姜氏看。

    郑姜氏虽然看到佛珠后赞叹了一番,但她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用过午饭后,郑姜氏和红袖在床上半倚半躺着说体已话时,她又问起红袖沈府人待她如何;红袖虽然没有说沈家姑母的恶意,却说了几句她待自己冷淡之语。

    郑妻氏这才放下了心,轻轻一叹道:“她当然是不喜你的,因为原本她想把女儿嫁给五哥儿的;但是沈家老祖不同意,说是在菩萨面前卜算过,冲喜的人要在何方位,要多大年纪的女孩儿都说得极清楚,她的女儿都不符当然不能冲喜;而我们,也因此被沈府求到了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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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红袖听到郑姜氏的话有些吃惊,她忽然间感觉,自己穿越到现在,好像想错了不少的事情。

    “因为沈侯爷年青时和你父亲一起在边关抗敌,曾救过你父亲和你祖父的命,所以他亲自来求亲,你父亲千般不愿、万般不肯也是无法;只得舍了你,好在他们一直保证不会委屈了你。”郑姜氏接着说了出来。

    事情原来是这般的!红袖呆了好久,冒出了一句:“是不曾委屈我,我还没有过门儿,他们家已经弄了两个妾给他——不说年纪,就那个身子骨儿,还给他纳妾,是嫌他命长啊。”

    红袖心中对沈府的做法极为生气,只是在沈府不好发作出来,而沈妙歌还待她不错且又是一个孩子,她也不能同他来个深入交谈,让他把小妾送走;现在听到郑姜氏说到沈府的保证,心中的恼火便更重了。

    “你个傻孩子,这话可千万不许说了!”郑姜氏嗔道:“哪个大户娶亲,都会在成亲之前正式纳几个妾进房的,除非原来纳了妾的才不会再纳。”

    红袖又一次愣住了:这,算是什么婚俗!不管她是不是能接受,眼下她也只能接受;不过小妾她是不会留下的,怎么也要想个法子打发出去才好。

    她迟疑了一会儿,差一点问郑姜氏现在皇帝的年号,最终她还是止住了。年号的问题很简单,出府去可以在很多地方得到。

    母女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郑将军回来了:他中午到柳氏房中歇着去了;红袖虽然知道她的亲事不是她原来所想的那个样子,不过她脑中的记忆里这位父亲待本尊很是严肃,所以对这位将军父亲依然排斥。

    不过红袖还真就是冤了将军,他可以说是极宠爱女儿的,不然将军府里哪里会容小红袖那么放肆胡闹?只是父亲恪于规矩要做严父,有三岁不抱的古训,所以红袖自然是对父亲有些畏惧的。

    其实,将军的小妾柳氏可是极清楚将军对女儿的宠爱有多深,所以她对红袖十分的嫉恨:她认为不是红袖的话,郑姜氏早被将军给冷落到一边儿去了,她便能得到专宠,再加上她有一个儿子,郑姜氏被休还不是早晚的事儿?

    红袖现在厌恶将军的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将军过于偏爱宠妾,冷落了郑姜氏:并不是因为郑姜氏待红袖亲厚,所以红袖便为她打抱不平;而是红袖不喜欢男人的朝三暮四。

    郑姜氏刚刚对女儿说那些话,其实也是有意要开解红袖,不想她和郑将军再生份下去:虽然这些话原本应该等女儿大些再说,怕女儿理解不了;但是她看到女儿现在懂事了不少,而且女儿也同父亲越来越生份,她才说了出来,希望能让他们父女重归于好。

    郑将军一进房便带着笑意:“袖儿,过来看看,柳氏为你准备了一点东西,都是你喜爱之物。”

    红袖眼睛都没有抬:“她的心意女儿心领了,只是这些东西还请她收回吧;女儿现如今已经嫁作人妇,岂能还如原来一般玩闹?那些东西女儿实在是用不上。”她后面的话,是因为郑姜氏悄悄拉了她的衣衫后,她才加上去的。

    不说其它,只说这东西是柳氏送的,还是将军代拿过来的,红袖倒绝不收下。

    郑将军原本听到红袖拒绝笑意有些减少,听到她后面的话便点头道:“袖儿真得懂事了。”然后把东西随意放在一旁,坐了下来:“袖儿,你在沈府可以继续练功,不可我同侯爷说过此事,沈府的人不会在此事上为难你。记住日日早晚都要勤练,千万不可偷懒。”

    郑姜氏却咳了一声儿:“夫君,袖儿毕竟是个女儿身,整日里耍刀弄棍子的算怎么回事儿?再说此事也伤了妇德,还是让袖儿从此作罢,安心在房中学些女红之类的比较好,免得日后被沈府的人说句什么不好听的,我们干生气。”

    红袖闻言想开口反驳两句:女红之类的她还是想学的,而那功夫嘛,她虽然不喜,却认为不要荒废的了好:在沈府也许可以保命的。

    郑将军已经抢在红袖前面开口了,他开口前对红袖使了一个眼色,让她不必焦虑:“夫人,袖儿是我们的掌上明珠,我们爱若珍宝;可是她嫁到侯府后,虽然有侯爷等人的承诺,但毕竟不是人家的女儿,所以说到底,女儿日后终究是要靠自己的;夫人莫要忘了,‘一入侯门深似海’啊。”

    他说到这里深深一叹:“侯府大宅中不似我们府中这般简单,而我们袖儿自幼便是一根筋,好恶都在一张脸上,在那侯府中太容易被人算计了;她能有几分功夫傍身,也算是在侯府多一层威慑;并且她的身子骨也会好些,不会被过了、过了病气。”

    说到最后,他又是一叹:好好的女儿嫁过去冲喜,他岂有不担心的?

    红袖闻言倒是多看了一眼郑将军,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关爱,不过她却依然对郑将军宠妾之事极为不满。

    郑姜氏闻言点了点头:“夫君所虑极是,只是女儿不会女红之类的,怕日后会被人诟病啊。”她轻轻摇头,抚mo了一下红袖的头:“你就耐下性子来,以你的聪慧学起来应该不难的。”

    红袖苦着小脸:“母亲,女儿、女儿记下了。”她是有打算要学一些女红、厨艺之类的,只是原本小红袖是不喜这些的,所以她才装出一副苦脸来。

    郑姜氏看她如此,伸手揽她入怀,好生的安抚并开解了一番。

    将军倒没有再多说什么,过了一会儿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去厅上等五哥儿,你们母女也说两句就过来吧,袖儿,你、你该回去了。”说到最后一句,他一个大男人也生出十二分的不舍来;只是女儿终究是要走的,所以他说完便硬心心肠转身走了。

    郑姜氏看着红袖对将军还是淡淡的便是一叹,又劝道:“你父亲一直对你宠爱有加,让你去冲喜也是迫不得已,你日后到了沈府,回来的时日更少,和父母相聚相守的时日更短了,再见面时莫要对你父亲如此任性,你这个样子实在是伤了他的心。”

    红袖没有接言,沉默了一会儿方道:“母亲,那个柳氏您不要再宽厚下去了,不然日后父亲……”郑姜氏对郑将军是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她感觉出来了。

    郑姜氏先是一愣,然后心下更是酸酸的:女儿就是好啊,虽然还是个半大孩子,却已经知道为母亲操心了;她轻轻一拍红袖的脸打断了她的话:“府中的事情母亲心中有数,也自有主张必不会吃了亏的,你小孩儿家尽顾着自己就好;只要你在沈府能过的安好,母亲便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红袖听完郑姜氏的话,抬头看了看她,还是轻声道:“其实,母亲你何不为父亲再纳一房小妾;身份要很卑微的那种,绝不要再像柳氏这样出身富足之户或是一般百姓家,要很卑微的那种出身,只要品貌上好便可以;嗯,选人当然要投父亲所好,有了新人嘛,柳氏自然……”

    而这样的新人,也在郑姜氏的手中翻不起浪来。

    郑姜氏吃惊的看着红袖,然后心疼的把她抱在怀中:“你在沈府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哦,那两个小妾!唉,袖儿,生为女儿身,这些是免不了的,有时候就要看开才成;你现还小,这些母亲日后慢慢同你说,你不必为母亲担心,母亲心中有数的。”

    红袖没有再说话,刚刚那话已经算是她多话了:就是因为有那两个小妾做借口,不然她还真不敢给郑姜氏出主意——本尊绝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虽然柳氏去了,将军府还是有一个小妾在;可是柳氏便是当年她怀了红袖时,为将军纳的,所以红裳才会给柳氏出这个主意:即能全了柳氏的贤惠之名,也能除掉她的大患。

    郑姜氏又疼惜了一会儿红袖,才起身和红袖到前面去了。

    红袖和沈妙歌拜别了父母后,又一次回到了沈府;回到府中,自然沈老祖、沈老侯爷夫妇、沈侯爷夫妇之处都要去行礼,然后才能回房去歇着。

    这一番折腾下来,红袖还真是累了,虽然她想洗洗就睡,但是晚饭还没有用:沈府的晚饭是大家都要去沈老夫人那边儿的——只有沈老祖是想去便去,不想去便在自己房里。

    原本这晚饭是在沈老祖那边,只是后来沈老祖说是厌烦人来吵,便把所有的人都赶到了沈老夫人处。

    大厅上用饭自然没有红袖的位置:沈府中只有做了婆婆的人,和沈家的姑娘们才有坐位,做媳妇的只有一旁立着伺候的份儿;要等做沈家的婆婆、姑娘们用过了饭,红袖等这一辈儿的媳妇才能到偏厅再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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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一日是红袖的大喜之日,第二日是将军“暖女”及新人奉茶饭,这两日当然不会让红袖去立什么规矩;所以,直到今天晚上,才是她第一次正经的伺候她的婆婆及太婆婆们用饭。

    沈妙歌是男人,自然是有座位的:以他的病体来说,也不会有人让他伺立着。

    红袖到了沈老夫人处,直接去了大厅与茶水房相连的房里:这里存放着餐具及净手之类的东西;屋子要比茶水房大些。

    屋里已经有几个人了:其中一位是红袖的寡嫂,她也是为冲喜才嫁到沈家的,只是嫁来不足半年,丈夫便去世了,她娘家姓江。

    红袖给屋里的几位嫂嫂请安,只是她小小年纪却要依着规矩来伺婆婆,虽然不可能会让她长久做下去,却也让人心生怜惜。

    比事江氏,便因为看到红袖想起了自己初入沈府之时,当下温柔的一笑:“五弟妹不用如此多礼,今儿你是第一遭伺候,在一旁看着就好。”

    “哟,三弟妹这话却不对了;五弟妹只是看着,不上去伺候岂不让长辈们怪罪于她?何况今日老祖还来了。”说话的这位是红袖的大嫂田氏,她的夫婿只是庶出;所以虽然有夫婿,在沈老夫人眼中,远不及江氏。

    因此,她极不为喜嫡系的妯娌:就算身为孩童的红袖,她也只有更讨厌——现在的五哥儿可是沈府的长子嫡孙了。

    “让弟妹跟在我们身旁也就是了,老祖应该不会见怪的。”江氏性子温和,所以这话说得声音并不大。

    田氏一笑:“我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弟妹跟着出去,总不能什么也不拿;嗯,让弟妹安箸吧。”话虽然说得好似同意了江氏的话,其实还是安排了事情给红袖做。

    虽然不能给红袖什么难看,不过如此也算是她支使了红袖做事,心下有着十二分的舒服。

    屋里还有两个妇人,她们却并没有开口;只是在红袖见礼时,微笑着回了半礼:一位沈妙歌三叔父家的庶长子之妻丁氏,一位是沈妙歌六叔父家的嫡长子之妻安氏。

    红袖微一欠身:“两位嫂嫂说得有道理,安箸还要二嫂嫂多指点了。”然后看向田氏笑道:“其余的事情,却要劳烦大嫂和两位嫂嫂了。”

    她一样把话说得极客气,只是话中的意思并不客气:她和江氏一起安箸,其余的事情便由田氏三位来做了:她们两个人做了一件事,自然是占了便宜的。

    那两位虽然没有开口,但她们的用心红袖极清楚:无非就是看好戏,然后再见风使舵——这种人很令人讨厌的。

    田氏还要说话,红袖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说道:“嫂嫂们,时辰已经不早,我们开始吧;再耽搁下去,怕是老祖要怪罪我们大家了。”

    听到红袖提起了沈老祖,田氏几个人才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时辰的确也到了;便由丁氏捧着一叠干净的棉巾,带着一群手捧铜盆的丫头们先出去了:她是去伺候沈家的长辈们净手去了——丁氏伺候的人自然是沈老祖。

    江氏看丫头们捧了铜盆出来,便对红袖道:“我们去吧。”她们不用拿什么,身后的丫头们捧着餐具。

    安箸一事极其轻松,倒也不是田氏好心:而是厅上沈家的长辈们都在,她可不敢让红袖做重活,那她就是自找难看了。

    江氏和红袖到了厅上,先对着沈老祖所在的桌子福了一福,然后江氏亲自上前为沈老祖旁边的空位、也就是沈妙歌已经去世的曾祖父安箸;红袖自一旁仔细看着,发现也没有什么难的,不过是把餐具放好。

    汪氏轻声向红袖解说:不能发出声响,要放的整齐,还要手快、轻巧,不能慢腾腾的。

    红袖看完之后便一扯江氏的衣服,亲自上前为沈老祖安箸:真没有什么难的,所以红袖做得很不错;沈老祖看着红袖,笑的眯起了眼睛道:“真是个手巧的孩子;一会儿不用你在这里伺候着了,下去和你二嫂嫂到一旁用饭吧。”

    红袖心下一凛,却笑着福了下去:“谢谢老祖宗的宠爱,不过孙媳还想好好尽尽孝心;虽然不若嫂嫂们做得好,但孙媳多学一学、做一做,以后一定能像嫂嫂们一样,伺候好老祖宗。”

    沈老祖连连点头:“真是好孩子。”然后看向沈老夫人:“你说,是不是,媳妇?”

    沈老夫人看向红裳脸上也有一丝笑意:“老祖宗所言极是。”

    红袖又谦虚了几句,便和江氏分开安箸,不一会儿也就做完了。沈大姑奶奶看向红袖的目光,丝毫不掩饰她的厌恶,甚至在红袖走过她身边时,她还用手在鼻端扇了扇,嘀咕了一句:“武夫之女,一身的汗臭。”

    沈大姑奶奶的声音并不小,她是有意给红袖难堪;不过红袖却宛如没有听到,应该忙什么还是忙什么:她是听到了并听得极清楚,不过沈大姑奶奶没有指名道姓的骂她,她便装聋作哑只当沈大姑奶奶是在骂她人好了。

    男人们坐在大厅的另一旁,不过沈妙歌坐得距这边并不远,也听到了沈大姑奶奶的话,他的眉头皱起看了过来:只是长辈们都在,没有他说话的份儿,只是看了一眼他的父亲,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沈侯爷的眉头一皱,看向了沈大姑奶奶;而沈老侯爷动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理会:那边儿有老祖在呢,他们现在都是子孙辈儿;就算是有人要开口,也是沈老夫人比较好。

    沈老夫人扫了一眼沈老祖,以她多年对沈老祖的了解,知道老祖不高兴了;当即她的脸色一沉:“冰兰,你要注意一些!”

    沈大姑奶奶被训斥也没有当作一回事儿,只是起身答应一声便又坐了回去;沈老夫人一看她如此,便知道要坏事儿,刚想开口时,沈老祖却忽然道:“媳妇,你刚刚说什么?”

    沈老夫人闻言她的脸色便有些难看,只是长辈有所问不能不答,她只得道:“媳妇在训斥冰兰,让她莫要放肆。”她把话干脆说得重一些,希望沈老祖可以放过她和沈大姑奶奶;这个时候,自然也就顾不上沈大姑奶奶的脸面了。

    “啊?你说什么?”

    沈老夫人只得再说一遍。

    “媳妇,你倒底在说什么?你说得大声些,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

    沈老夫人只得提高声量再说一遍,屋里都是女眷,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都低着头好似什么也没有听到的样子。

    红袖终于见识了传说中沈老祖的“耳聋神功”,她有些好笑,也有些同情沈老夫人:其实这两位老人家都不坏,只是一人喜欢热闹随意,一个喜欢严肃重规矩——两个人性格不合,所以婆媳关系一向不佳。

    她除此之外还有些无奈:看上去老祖似在为她出气,其实是在给她树敌啊!那沈大姑奶奶早已经瞧她不顺眼了,现如今被沈老祖当着全府所有女眷的面儿被如此“捉弄”,她不敢拿沈老祖如何,这一笔帐一定会记到她的头上。

    红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沈大姑奶奶这仇本来结得莫名其妙,再加上沈老祖几次三番的回护她,这仇啊到眼下算是再难解开了;她想着便悄悄抬头扫了一眼沈老祖,却正好迎上沈老祖的目光。

    沈老祖居然还对她眨了眨眼睛,似乎很是得意的样子;只是红袖不知道,她倒底得意些什么。

    这是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红袖只能牵出一丝笑意,并屈了屈膝才收回了目光,在肚子里腹诽了一句:真是害人不浅啊。

    沈老夫人的声音已经说的极响了,不要说大厅里面的人,就是大厅外面的人也知道沈大姑奶奶犯了错,被沈老夫人给训斥了。

    沈老夫人如此,沈老侯爷父子却像没有看到、听到,父子二人是目不斜视。

    沈老祖终于点头:“哦,是因为冰兰啊。冰兰,你又做了什么,惹得你母亲生气?”

    沈大姑奶奶眼下已经把一张脸涨的紫红,却不得不站起来回话:她当然又经历了一番沈老祖的耳聋神功;直到她声嘶力竭的大喊出她不应该讥讽红袖时,沈老祖才终于听清楚了她的话。

    沈老祖一面接过她贴身丫头焚琴递过来的银耳挖子挖了挖耳朵,一面道:“冰兰,你是长辈儿,怎么能如此对我的宝贝孙媳呢?你可知道错了?”

    沈大姑奶奶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能钻进去,所以听到沈老祖的话,她大声道:“兰儿知道错了。”她现在后悔死了,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在老祖宗面前放肆——而且老祖宗一向不喜她,她也是知道的。

    这两日看来是被人气到了,所以才会一时糊涂犯到了老祖宗的手里。

    沈老祖这一次倒是听得清楚,点了点头:“那就坐下吧,孙媳可是我们沈家的恩人,你们哪一个也不能错待了她;嗯,这两日,袖儿你就搬到西边和姑娘们一处吧,你这个孩子是个实心眼儿,要你挑你也不会挑处好院子,我看就让人把最大的那处院子让人赶快收拾出来,里里外外我都要全新的,有哪个敢怠慢了半分,沈家的家法可不是摆着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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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娇介绍:
红袖眨了眨眼,
穿了就穿了吧,怎么穿了的当天就要做新娘,还是给人冲喜的新娘?
喂喂,我才十一岁啊,还是国家的幼苗啊!
而且、而且,自己不是将军的女儿嘛?
老天,这是唱得哪一出啊!
不管了,不管了,
有道是既来之,则安之:
接下来看咱现代白骨精,
大战侯门各路女妖精!
我们的目标就是——
咱一枝红旗独秀,
所有彩旗统统插到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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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完结文:
《妾大不如妻》和《那些看云卷云舒的日子》,都是种田家斗文。侯门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侯门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侯门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