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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残杯浊酒     大宋佣兵txt下载     大宋佣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九十四 声东击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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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旅程果然不单调,与想象中的,一样有趣。

    太史昆有足够的牛皮吹嘘给两位公主听,两位公主同样有足够丰满的胸脯与足够圆润的翘臀供太史昆揩油。看风景,品小吃,到了晚上,大名府还有几乎彻夜不眠的坊市可以消遣,两天的光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只是有一点,两位公主最多也就是让太史昆揩揩油,却决不允许太史昆更进一步的行动。对此,太史昆释然的很——女人嘛,在没有到达目的之前,出自本能的吊男人胃口而已,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两天的游玩时间过去,也到了该办正事的时候了。耶律延禧的音讯终于联系上,今儿午后,太史昆就要去见见这个犹如丧家之犬般的辽国皇帝。

    这位耶律延禧不愧是个最纯种的契丹人,他从骨子里就不喜欢熙熙攘攘的城市,而是喜欢属于游牧民族的游猎生活。在辽国还没有被太史昆祸害、还依然是北方强国的时候,他这个刚刚登基、本应大展拳脚的帝国皇帝便将朝政扔开,旁骛则殆的投入到渔猎生活中;而当强大的辽国国破山河在之后,他这个本应担负着复兴使命的末代皇帝,却仍然是沉迷于渔猎之中。对于耶律延禧这个人,简简单单一句话来形容——他是个睡觉也要抱着鱼竿儿的家伙。

    即便是他来到大名府避难,他也不曾在府城里老老实实的隐居。大名府城北馆陶附近,是个滹沱河、黄河、永济渠三水汇流的地处,在那儿有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芦苇荡,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占地面积极大的湿地。喜欢钓鱼的朋友都知道,若是个清澈清凉的湖泊,钓起鱼来并不见得有趣;可若是个芦苇丛生的浅水泊,就是一个天然的垂钓圣地了。耶律延禧是个渔中老手,又岂能不晓得这些道行?于是乎,这位皇帝干脆就隐居到这片芦苇荡中去了。

    这年头又没有电话,一头扎进渺无人烟的湿地中去,叫人如何寻找?太史昆与两位公主一直在大名府内边玩边等了两天,才等到“大辽流亡皇室”派到大名府购买生活用品的内务人员,终于是找到了耶律延禧的落脚地。

    远远的,太史昆就看见了那艘停泊在湖水中央的画舫。这画舫便是耶律延禧的落脚之处了,用今天的尺寸来说,它乃是个长三十米、宽七米的大家伙,舫上两层小楼,底层是个封闭的,顶层则是个敞亮露天的。这种大画舫虽说是优雅好看,但在此地这种水面颇浅的湿地湖泊中移动停泊却十分的不方便。除了修建好的码头之外,寻常的泥土岸堤画舫根本停靠不过去,太史昆想要上画舫,也就只好先依靠竹排摆渡接引了。

    前一分钟还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一阵大风过后忽然就下起了白日雨,再过了片刻,只见狂风大作,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白昼如夜,天地间顿时陷入了暴雨之中。

    眼见画舫就在眼前,可小小的竹排却被大风吹的摇曳不定,说什么也靠不到画舫上去。单薄的竹排上哪有避雨的地方?人力,又怎能与天斗?任凭太史昆竭力保护,两位公主还是被铺天盖地的暴雨淋成了落汤鸡,大夏天的穿着本身就单薄,经水浸透,公主们轻盈的衣衫紧贴在身上,洁白的肌肤隐约可见。

    好不容易,趁着暂时的风小,太史昆一行人终于是攀登上了画舫,冲锋一般闯进了画舫楼阁前厅。两位公主浑身打着冷颤,连忙跑到后舱更衣去了,而太史昆虽然也是浑身湿透,却无奈是客人的身份,只好暂时停留等待主人招呼。

    一眼看上去,阁楼内的布置还算是不错,光滑的竹子地板上铺设着柔软的毯子,桌椅橱柜的质地与做工都非常不错。头顶横梁雕刻着考究的花纹,而天花板与四壁甚至镶裹了一层细腻的内层皮革。宫灯、字画、幔帐,应该有的装饰厅中一样也不少,屋子一角甚至还有个升腾着渺渺烟雾的香炉。

    不过如果仔细看去,地摊上年代久远的污渍与墙角檐缝处的开裂与斑驳还是很明显的,那些宫灯、幔帐的流苏也多有欠缺,甚至厅堂小几上那一套茶具,洁白的瓷壁上还残存着点点茶垢。这条画舫是租借来的决计没错了,可是画舫上卫生的清洁程度,着实也有够潦草。

    厅堂最中央的被毛皮堆砌淹没的座椅上,坐着一位年纪四旬有余,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这男子拥有标准的契丹人波浪卷大披肩发型,穿了一身镶嵌着宝石、金钉的长襟皮甲,还戴了顶裘皮的软帽。

    小胡子对太史昆露出一丝看似优雅的微笑,伸手做了请的动作,道:“太史城主,需要更衣么?”

    太史昆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唉,糟糕了!看样子,我是落入圈套了!不过,你身后的主使人是哪个笨家伙?他心目中的契丹人皇帝,就是你这个模样?”

    小胡子一愣,道:“太史城主,你说什么?”

    太史昆继续唉声叹气道:“我与道君皇帝是好兄弟,辽国的皇宫也从头到脚祸害了一遍,他们皇家的风范,虽说是不甚了解,也算是见识过!说实在的,就凭你这生活质量,充其量算是乡绅里面的入门级别,你特么就这点儿眼光居然也敢自称是皇帝?”

    小胡子恼怒道:“怎么说话呢你!我明明是个皇帝,哪里像是乡绅了?”

    太史昆揪了揪小胡子的貂皮帽,又捏了捏小胡子的宝石甲,憾道:“虽说小人书上画的契丹人都喜欢带皮帽子,可你也没必要在大夏天里戴吧!虽说评书中的契丹人喜爱武士打扮,可你也不用将皮甲穿到船上来吧!你就不怕掉到河里沉底儿淹死?最可气的是,你香炉里烧不起龙涎香也就罢了,却也不至于烧我天京城出产的蚊香卷吧!那股子艾草拌牛粪的味道,是特么皇室用的吗?你存心糊弄土老帽呢是不?”

    “啥?这真是牛粪做的吗?我还问着味儿挺香的呢!”小胡子挤眉弄眼解释道:“喂,你看看我的模样,与皇帝多像啊!即便是皇宫里的侍卫也分辨不清啊!你说我这能有假吗?我是真的番邦皇帝!如假包换!”

    “还敢狡辩!最关键的是,一个做父亲的,不会用贪婪的眼神看自己湿透的女儿!”

    话罢,太史昆飞快的掏出短柄连射火铳,“嘭!”的一声将小胡子击毙。枪声方落,楼阁外甲板上已经响起纷纷脚步声,还有人低声叫道:“小心了,他的火铳淋湿了也能用!”

    事已至此,太史昆已经断定自己是落入了一个陷阱,最遗憾的,居然陷阱的诱饵还是小貂、小蛮姐妹俩。到了此时此刻,可谓是危急关头了。太史昆无暇多想,大喊一声:“谁是主谋,给小爷滚出来!”而后,他一脚踹开楼阁大厅前门,身子却是来了个后滚翻,疾速向另一头掠去,一头撞进了楼阁的后厅。

    后厅乃是一道长廊,长廊两侧是几间厢房。厢房门皆敞开,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更莫要说小貂、小蛮的身影了。忽而,太史昆感觉到了一阵清凉的冷风,在这湿热的长廊中分外明显,他顺着凉风的方向看过去,原来长廊尽头一扇虚掩的小门正在随风晃动。在追到门前一看,却是恰好瞧见了一艘乌篷小船的背影。

    方才太史昆声东击西的计策倒是很成功,甲板上纷乱的脚步声都向着前厅涌过去,后厅这边却是无人注意。

    太史昆咬咬牙,从虚掩的后门翻上了甲板。外面的天气仍是大雨倾盆、昼如黑夜,依稀可以看到有三十几个穿着乌黑蓑衣、手持各式刀剑的汉子,正小心翼翼向前厅包夹前进。

    天际间忽然亮起一道闪电,照得水面上一片大亮,借着这道光亮太史昆四下张望,心中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这浩瀚的芦苇荡中,已是划出了数十只竹排,乘坐了足足有三百个蓑衣人!而这数十艘竹排,已经将画舫围困的密不透风!

    一道闪电令太史昆看清了形势,却也让敌人发现了他。画舫船首处有几个眼尖的蓑衣人看见了太史昆的身影,招呼伙伴向太史昆扑来。太史昆果断举起火铳,乒乒乓乓一阵连射,顿时将五六个蓑衣人放倒。

    不过,太史昆的火铳之所以在淋过雨后仍然能用,并不是因为火铳不怕水,而是因为火铳在之前的雨中是被包裹好的。太史昆的后腰上有两只金莲亲手缝制的水貂皮枪套,虽然是暴雨倾盆,却也无法浸湿枪套中的火铳。

    不过,火铳到了太史昆的手中,却是再也无法防止雨水的侵袭。在他放倒了五六个对手之后,这一对精美的火铳也不禁哑火了。太史昆长叹一声,一手搭住船舷,趁着蓑衣人还未来的急上前,深吸一口空气,缓缓潜入水中。

九十五 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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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滂沱,水面上涟漪不断,哪还能分辨出游水的痕迹?在数十只竹排、三百余蓑衣人包夹下,太史昆居然成功的隐匿了身影!

    走丢了目标,蓑衣人们顿时慌了神。三百多人有的举目张望,有的用竹篙乱捅水面,还有心急的,直接脱下蓑衣跃入了湖水之中。画舫周围的场面,乱作一团。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正在此时,却见芦苇丛中摇出了一艘轻快的小舟。除了船尾的摇橹人,小舟上的乘客只有负手傲立在船首的一位消瘦汉子。

    这么大的雨,消瘦汉子不打伞也没穿蓑衣,竟是连头发丝都不见潮湿。原来布满天际间的雨滴在离着他三寸之外便变作一丝雾气蒸腾而去,一滴也落不到他身上。汉子身上的打扮仅仅是一身麻布质地的寒酸旧衣衫,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一团朝阳,灿烂无比,比那些身着豪服的达官贵人气派的多。

    消瘦汉子一现身,场中的蓑衣人便守住了手脚,不敢再动。混乱的场面顿时变得安静,仿佛连一直狂暴的大雨都为之一滞。

    消瘦汉子的小船轻巧的在竹排之中穿梭而过,靠在了画舫上。消瘦汉子轻轻抬足,跨上了画舫的甲板。他环视数百蓑衣人,淡淡说道:“今夜的指挥,是哪个?”

    画舫上的一个蓑衣人越众而出,直挺挺的跪在消瘦汉子面前。

    消瘦汉子道:“一个不会武功的,几百个人竟然没拿住!哼,亏了他也没走远,否则定要阵前斩了你!方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该当如何,你为大伙做个表率吧!”

    跪在甲板上的蓑衣人朗声道:“擒敌不利,当受三刀六洞之责!”言罢,蓑衣人从靴筒处抽出一柄雪亮的牛耳尖刀,飞快的在自己左臂上刺了三刺,这三刀好似刺在别人身上,一点儿犹豫也没有,且刀刀贯穿手臂,毫不留情。

    见到叫做方黑的蓑衣人受罚,其余三百余人皆低下头去,默不作声。消瘦汉子不再理会咬牙忍痛的方黑,而是仰起头来,放声言道:“这天儿,虽然大雨瓢泼,不过方圆几里内人迹出没的声音我勉强还能分辨。我发现,除了眼前这片儿水面之外,别处并无人声!大伙说说,太史昆能溜得这么快么?”

    这句话的意思,分明就是说太史昆隐藏在众蓑衣人之间了。受了这般怀疑,三百余蓑衣人更是状若寒蝉,不敢乱动以免被误认。消瘦汉子并未观看众人的反应,而是依然仰着头,道:“一个个掀开蓑衣辨认,这种等待的过程未免太残忍了些!也罢,我让你自己站出来!七佛,将东西拿过来!”

    听的呼唤,方才为消瘦汉子划船的摇橹人轻巧跃上画舫,双手献上了一支木匣。消瘦汉子打开木匣,将匣中之物握在手中,高高举起!

    这一变故,无论看在天京城哪一个人眼中,都会惊叫出声!因为,献上木匣的摇橹人,正是雪月佣兵团的团副方宝!而匣中之物,乃是一个精美的水晶瓶,而水晶瓶中,放置着一艘巧夺天工的铁甲船模型!这种装着船模的水晶瓶叫做“船主瓶”,乃是天京城独有的,天京城出产的每一艘铁甲舰都会有一个专门为本舰制造的模型,而这个模型,就是铁甲舰拥有人的象征!甚至在交易船舶时,只需交付船模,就意味着将整艘船只交付!

    看那船的样式,正是高月柔座驾“爱月”号的船模,而这座船模,本应在身为船长的高月柔手中才对!这说明了什么?说明高月柔已经落入敌手了么?

    消瘦汉子高举着船模,笑意盎然的说道:“太史昆,你是不是想让你的女友吃些苦头呢?你并不了解我的为人,你无法判断我是不是真会折磨她对不对?”

    矗立在雨中的三百余蓑衣人一片寂静,只有站在画舫船尾的一位,缓缓摘下了头上的斗笠。

    太史昆,强敌环绕,浑身湿透,却因为天性使然的风度,看不出一丝狼狈的太史昆。

    能出现在这儿,看似随意,着实凶险。水面上的蓑衣人虽不能说各个都是武功高手,却也都是出于二流水准之上的,而太史昆,则是徘徊在三流与不入流之间的。他应该庆幸自己有一身不错的水性,也应当庆幸对手的愚蠢。

    不错的水性,可以帮助太史昆在水下潜伏片刻,而敌人的愚蠢——在这样的浅水湖中,居然有不少蓑衣人选择了“扎猛子”的跳水方式!在太史昆的眼皮底下,至少有三个人一头扎进淤泥中,就再也没有上来。

    太史昆滑入水中甚至没有游动,他只是贴在画舫平坦的船底,静静等候片刻,而后他悄悄爬上画舫,替代了三个淹死鬼之一,船上他们的蓑衣,变作了一个出师不利的蓑衣人。

    在看到“爱月号”的船主瓶之后,在本应效忠雪月斋的方宝对另一个人毕恭毕敬之后,太史昆已经相信,高月柔落在了敌人的手中。认识的时间越久,太史昆愈加发现月柔实际是一个天使与魔鬼的融合体。她是江湖上最富盛名的女剑客,她清纯,高傲,给人的感觉就是雪山峰顶一朵怒放的雪莲花,可是她同时又富有心计,出自本能的追逐财富,每当牵扯到生意的时候,她又会成为一个狡诈的商人。太史昆甚至搞不清楚这个似乎有人格分裂的女孩子到底懂不懂得什么叫**,在记忆中,每一次约会之后,月柔都会从天京城得到一些梦寐以求的东西——铁甲船、高回报任务、订单、甚至是新技术。

    现在,月柔又一次放了天京城的鸽子,她依仗着太史昆的眷恋,毫不手软的将十二船军火囊为己有,但是她却没有想到,在带着军火回家的途中,被自己的手下出卖。她的手下不但拿走了所有的船只与军火,甚至连她生命的价值都没有放过——她的生命,是用来威胁太史昆最好的饵料。

    当然,这一切也许还有另一种解释:这个圈套本来就是高月柔布置的。她已经不满足从太史昆身上零零碎碎的敲打,而是想做一次暴发户。

    不管事实是什么,太史昆已经认定敌人不想要他的命。从离开天京城之后,敌人下手杀死太史昆的机会有很多。太史昆每晚都是打开窗户,伴着凉爽的夜风毫无防备的呼呼酣睡,想要杀死他,一个不会武功的店小二足矣。

    既然性命无忧,所以,无论高月柔的生命被威胁是真是假,太史昆都会挺身而出。是真,太史昆不想月柔受伤害;是假;太史昆情愿被美人儿欺骗。

    于是,他摘下了斗笠,在漫天风雨中,展颜微笑。

    数百柄刀剑齐齐指向了太史昆,太史昆却一点也不畏惧,反而是挺起胸膛,大踏步迎着刀刃剑尖向前走去。手持利刃的蓑衣人面对太史昆坦荡的胸膛脖颈,却只有连连畏惧后退的份儿,太史昆就这样昂首阔步穿过刀林箭雨,径直走到消瘦汉子对面。

    太史昆傲然道:“有谁,打算给我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消瘦汉子微微一笑,出其不意的点出一指,正中太史昆的胸口。消瘦汉子的武功显然已是出神入化的境界,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指,却使得太史昆连哼也没有哼出声音,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消瘦汉子笑了几声,亲手提起太史昆,将他拖到楼阁的厅堂中。便走,消瘦汉子便喃喃道:“太史昆此人,太会蛊惑人心!如果任由他长篇大论,说不得连我都会被他忽悠!面对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闭嘴。”

    跟随在消瘦汉子身后的方七佛附和道:“十三哥说的极是!我曾经听过太史昆的演讲,偌大的广场上十余万江湖人物,被他一个人哄得群情激昂!他也不怎么会武功,也没有好家境,单单就依靠着一张嘴,两三年的时间创下了天京城这般基业!”

    “吹嘘出来的江山终究是易碎!仅仅是用了几个女人做饵,就将他擒住了!他这般花花公子的性格,即便今日不倒在我手中,他日也一定栽倒旁人手中!”十三嗤笑一声,吩咐道:“七佛,你带着兄弟们先回去,我亲自来押送太史昆与雪月斋的那个女子。”

    七佛一愣,道:“十三哥,怎么少主……高小姐她也要送去么?她……我们不是要用她对付雪月斋么?”

    十三盯了七佛片刻,冷笑道:“你当太史昆是白白送人的么?从今往后,灭一群小小的布衣商人,还需要要挟或是借口么?”话罢,十三从怀中掏出一个黄布卷包裹的卷轴,抛给了七佛。

    七佛展开卷轴,却发现这是一张大宋皇帝任命臣子的诏书,而任命官职的段落中,竟是清晰的写着“两浙路经略安抚制置使同平章军国事吴王方腊”!

    这方腊二字,正是十三的本名,这也就是说前一刻还是隐居在小山村的十三哥,这一刻竟是已被皇帝封为了统帅两浙的王爷!

    七佛满脸惊骇,直勾勾看向十三,却见十三此刻竟也是火辣辣的逼视着他!七佛喉头一阵发干,连忙跪倒在地,哆哆嗦嗦的念叨:“参……参见……王爷!”

    “哈哈哈!哈哈哈!”十三听了七佛的参拜,仰天大笑!。

九十六 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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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史昆渐渐的苏醒了。头不疼,眼不花,身体没什么明显的不适,就好似是从睡梦中自然醒来。原来,人家方十三晕人的本领还很体贴呢。

    太史昆醒来后的第一感觉,就是自嘲。自己主动的暴露出来似乎很没价值,不但高月柔没见着,连自己身在何方都不知道了。不过转念一想,那方十三拥有暴雨中仍可以分辨人迹的本领,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是不自动站出来早晚也会被他揪出来的。想到此处,太史昆又有了几分自我安慰。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脑子清醒了,太史昆试着活动一下手脚,这才发现自己竟是提不起劲力来。怪不得手脚接没有绑缚,原来敌人早已经用上了比绑缚还厉害的手段。太史昆四下而顾,发现自己是处于一个木箱之中,箱子颇为宽大,压抑感相对减弱了不少,箱子顶端开了几个微小的气孔,在带来清新空气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光线。

    木箱在轻轻晃动,那感觉好似是在水上浮动。不过从箱子两侧传来的整齐脚步声,太史昆可以判断出木箱应该是被一大群人担在肩膀上行走。

    如今太史昆只能靠着倾听来分辨外界的环境。整齐的步伐应该来自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而军人们脚下清脆的踏步声,则说明了地面上铺就着光滑的石板路面。听得久了,太史昆也能分辨出脚步声的多姿多彩,踏过回廊的回声,踏过门洞的回声,踏过空阔大厅的回声,太史昆的眼前仿佛展现出一个占地面积极大、建筑极为精美的古典建筑群来。

    担负木箱的军队走了很久很久,这足可以说明这座建筑群很大很大。可令人惊讶的是,走了这么久,居然没有听到任何噪杂的声音。没有商贩的声音,没有相互问候的声音,甚至没有军人之间对口令的声音。一座很大,但是没有任何人声的建筑群会是哪里?太史昆百思不得其解,有一刹那,太史昆甚至幻想着自己被一大队骷髅士兵扛着,通往一座奇幻的城堡。

    木箱顶部的光线越来越弱,到最后变得如同鬼火一般阴森。大队的士兵放下木箱,踏着依然整齐的脚步愈走愈远直指听闻不见,而后又有零零散散的脚步接近,最后,只听得几下刺耳的插销拉扯声,围困着太史昆的木箱打开了。

    重见天日的太史昆贪婪的像四周望去,他自信,凭借着自己的分析能力,最起码能依靠着点点细节判断出自己大体的所在位置。不过在他看了一圈之后,不由得失望了。

    漆黑的石块墙壁,湿滑的石块地面,墙壁上钉着铁链铁钩,地面上摆放着老虎凳、竹夹板,屋子一角燃了个火盆,火盆里一块烙铁烧的通红。这是一间中规中矩的刑房,无论哪个独裁者都必备的刑房,仅凭这样一个刑房,太史昆无法分析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刑房中,当然还有行刑手。十几个虎背熊腰的行刑手一字排开,拿铁钳的拿竹签的拿皮鞭的拿盐巴的提着辣椒水的一应俱全。他们个个满脸刀疤缺鼻子少眼大光头,除了眉目上依稀能够辨别出是黄种人之外,什么汉族人契丹人女真人党项人一概分不清楚。说来也是,行刑手这一行相貌丑陋吓人是必须的,仅凭长相就能给嫌疑人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放到现在的衙门里也很受欢迎。因而,这一屋子行刑手都这么一副德性,并不是无稽之谈。

    两个行刑手架起浑身软绵绵的太史昆丢在一张冰冷的铁椅上,咔嚓一声用大铁链锁实了。而后,行刑手们分两列半跪排好,准备恭迎主角登场了。

    人未至,声音先传了过来。这声音沙哑别扭,明显就是捏着嗓子故意闹出来的动静:“太史昆!我来问你,现在你最不想见到的人,是谁呀?”

    听了这句问,太史昆由衷的在一秒钟之内暗骂了三百六十遍。有心情问出这种话地人,一定是死敌没错了。太史昆一咧嘴,摆出副狂傲的模样,大喇喇叫道:“天天求见本大爷排不上号的人多了去了,大爷我那有空琢磨不想见谁?你丫是谁?明知道不受待见还往前凑个什么劲儿?”

    刑房外那人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太史昆借着他的话茬,反而将他给奚落了一番。那人的呼吸声顿时变得急促,哐当一声踹开刑房厚重的枣木门,吼道:“太史昆!如今身陷囹圄的人是你!风水已经轮流转了,你还敢卖弄嘴皮子!”

    听了这恢复正常的声音,不用抬头看太史昆也知道来者是谁了。太史昆苦笑一声,凄凉道:“完颜宗望,这刑房乃是个刑讯逼供的地方,不知道你想从我口中得知些什么呢?”

    原来大刺刺踹门进来的人,正是遭受天京城通缉的完颜宗望!想不久之前,还是宗望被绑在铁椅上,太史昆高高在上的审问他;不曾想过了没几日,高高在上的与阶下囚便已经对换过来。完颜宗望大笑三声,道:“太史昆,你那点破事,我一点也不想知道!我今天的目的嘛,哈哈哈!”

    “唉,就你那点肚量,不就是想折腾折腾我吗?”太史昆摇摇头,挺直胸膛,道:“开毛贝贝!用竹签插我!用烙铁烫我!麻的老子要是叫一声疼,就特么不算好汉!”

    完颜宗望一面开心的笑着,一面寻了个带软垫的椅子坐下,甚至还兴致勃勃的掏出了一把瓜子。他充满激情的布置好属于他一个人的看台,愉悦的说道:“亲爱的太史昆,如您所愿!来啊小的们,使出你们浑身解数,狠狠的折磨他!我要听见他的呻吟!”

    十几个行刑手大喊了一声“诺”,各自抄起顺手的刑具,阴森森向太史昆围过去。太史昆神色如常,笑嘻嘻说道:“哈哈哈,人生的际遇真是风云莫测啊!有人不但不想让我死,还想拿我来换取某些利益!你说说,像是我这么一头比猛虎还要毒辣的人,如果要是归了山,岂能不清算?我手下十万佣兵,还有整个江湖上的顶尖高手,捉个人来献给我岂不是小菜一碟?种师道藏身万军丛中,不照样被我弹指间就捉来了么?”

    听了这番话,十几个虎视眈眈的行刑手不由得身形一滞。

    太史昆努力的提起被铁链压住的右腿叠在左腿上,摆出了一个更为惬意的“二郎腿”姿势,更为轻松的说道:“今儿钉我一根竹签,明儿全家老小就得被砍成人棍求死不能受活罪;今儿烙我一个印儿,明儿全族老少就得浑身抹了香油去点天灯!哎呀,想要避免这种情况,除非你们杀了我之后毁尸灭迹还不能走漏任何风声呢!怎么样各位?要不豁了一身剐,拿我开开荤?”

    什么灭人全家诛人九族这种威胁,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只能是博人一笑。因为这种威胁只不过是个威胁,谁有能力真的去付诸实施呢?但这种威胁如果是江湖上最富盛名的、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整人手段层出不穷的天京城城主太史昆口中发出的,就要另当别论了。

    听到威胁的十几个行刑手腿肚子齐齐一软,竟是有了想要磕头求饶的冲动。都这模样了,还如何能狠狠的虐待太史昆呢?

    完颜宗望见状,勃然大怒,扔了瓜子夺过一支皮鞭,气道:“一群废物!看我亲自施为!”

    “我说的话对你同样有效!”太史昆饶有兴趣的盯着完颜宗望,道:“你要是说了算,早就将我杀了吧!宗望啊,你我也是老相识了,就就这么说吧,有种你狠狠的抽,要是不把本大爷抽的爽了,回头我扔出两千万贯现银悬赏你们女真人的人头!一百贯钱一颗脑袋的价格,你说说会不会全天下能提动刀的人都跑去辽东疯抢脑袋啊?”

    完颜宗望听了这番话,高高举起的皮鞭禁不住剧烈颤抖起来。哆嗦了半天,居然是连鞭子抖掉了都没发觉。

    事到如今,太史昆的自信越来越强烈了。他眨了眨眼睛,道:“瞧你们那样!要不我给你们出个主意吧!你们用黑布蒙住我的头,七手八脚一顿胖揍,我也不知道谁动的手,不就没事儿了?”

    一群行刑手擦了把冷汗,纷纷点头称秒。太史昆哈哈笑了两声,又道:“哎,你们这座刑房加上外面牢房怎么着也得有几百个小卒子吧?唉!我要是不知道谁动手揍得我,一定会将你们几百人都列为嫌疑人!到时候……啧啧啧!几百家子人都得活埋!唉,得挖多么大的个坑哇!”

    这句话说完,十几个行刑手咕咚咕咚跪了一地,连哭带嚎的抽着自己大嘴巴开始了忏悔。完颜宗望怔怔愣了半天神,抱头蹲在地上,竟是痛苦的想要抽泣。

    太史昆深深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宗望啊,你心里一直这么憋着伤身体啊!这么着吧,我不戏弄你了,我踏踏实实给你出个好主意!”

    完颜宗望抬起半边脸,呢喃道:“太史昆,我做梦也想虐你!你倒说说看,我究竟怎么样才能折磨你?”

    太史昆神秘的低声说道:“整上一大坛高度酒,摆上一大桌山珍海味,找些最能喝的姑娘,硬生生灌醉我!到时候,你就可以看我头疼看我呕吐了!这个主意,是不是很妙?”。

九十七 谁与谁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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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史昆此刻为自己的酒品深感汗颜。

    对面的人频频举起酒坛子,稍一示意,仰起脖子就是干净利落的一大口!瞧他喉咙涌动的幅度,一口咽下去至少二两。而太史昆自己呢?搬起酒坛子凑到嘴边儿沾沾唇而已。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幸亏今儿这酒是直接用坛子喝的,若是倒在碗里,太史昆非得露馅不可。没办法,其实平日里太史昆的酒品一向很好,只不过如今这身陷囹圄的人,可不敢喝醉。

    酒佷辛辣,入口苦涩,绝对算不上佳酿。这酒的度数丝毫不比天京城的烧酒低,太史昆含了一口缓缓咽下,觉得手脚发热,身上的力气缓缓恢复了些。

    喝酒的地方,仍然是那座刑房;陪酒的人,是五大三粗的完颜宗望。唯一值得宽慰的是,今儿下酒的小菜很带劲——两碟风干咸菜,两片儿风干咸鱼。

    这顿酒,太史昆喝的也有些莫名其妙。他只是斗嘴皮子的时候说了句喝酒的话,不曾想完颜宗望蹲在墙角郁闷半天,竟是果真喝退了手下,端上了酒菜。正在太史昆揣摩完颜宗望这是玩的那一出的时候,那宗望半斤酒下肚,居然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这种酒叫做岩渊老烧,入口又辣又涩,不过回味还算悠长。若是将这酒存在陶罐里封存个几年,倒也算是一方好滋味。在辽东,这就算是顶好的酒了,我们女真人,都喜欢这个酒。”完颜宗望端起坛子灌了一口,道:“不过,辽国的酒官营程度比大宋要高的多,为了防止商人贩酒,每人每次沽酒只得沽二斤。这也就是说,想要痛痛快快的喝一次岩渊老烧,只有到产地辽阳城里去!”

    完颜宗望神色落寞,自顾自的说道:“辽阳城可谓是辽东唯一真正的大城市,一个女真人,一辈子也许就只能去一两次开开眼界。不过我的父亲是个英雄人物,他可以自由自在的去他想去的地方,因而,我从小就有机会跟着他去辽阳长见识。记得那时候我坐在父亲的肩头来到岩渊老烧的酒坊,他们一群汉子尽情的豪饮,连我这么小的孩子,都被他们硬硬的灌了一碗。那时候,我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真心的快乐,因而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最喜欢的就便是这种令人快乐的岩渊老烧!不过,后来,我变了。”

    “自家的兄弟之中,我汉字学的最好,因而,我就被派去大宋游历,绘制大宋的地图、学习大宋先进的知识。大宋啊大宋,那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国度啊!初次来到大宋的我,真觉得每个大宋的男子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每个大宋的女子都是仙女一般的存在。大宋,一眼望过去,满眼锦绣。”宗望怔怔的说道:“在那里,我慢慢喜欢上了口感柔和的大宋酒,喜欢上了大宋的诗词,喜欢上了大宋的每一个细节。我解开辫子,束起头发,穿上了最正统的汉服,有时候,我真想永远留在大宋不回去了。我,越来越不像是女真人了。于是,我也越来越失去了父亲的宠爱——父亲,他是一个最血性的女真汉子。”

    “一个人的智慧,与他的种族无关!我是一个女真人,却拥有不逊于汉人的智慧!太史昆,你来看!”完颜宗望指尖沾着酒水,飞快的在桌面上画着一个个图形,口中兀自嘟囔道:“这个是击锤,这个是退弹杆,这个是弹巢,这个是转轮锁……这些个拼在一起,正是你们天京城的转轮火铳对不对?我只是拆开了一柄转轮火铳,里面的构造我立刻能一点儿不少的画出来!”

    太史昆瞄了一眼完颜宗望的涂抹,也只能承认这家伙的绘画天分还不错,寥寥几笔,居然将左轮手枪的各个部件画了个差不离。

    完颜宗望咕咚又喝了一大口,嘿嘿嘿傻笑两声,一把又将方才所画的零件图抹掉了。他自嘲道:“可是,聪明又有什么用呢?我的理想是做一个优秀的臣子,真的,我的理想最高就是做个治世能臣,一点儿称王称霸的想法都没有!可是,父亲他就因为对我的厌恶,而忽略了我的能力,开始处处排挤我!他完全不顾及大局!完全不想想我能给女真人带来多少利益!而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喜好,将我挤出了完颜部的决策层!太史昆,平心而论,你说原先我给父亲出的主意,哪个不是振兴女真的妙计?”

    太史昆白了宗望一眼,道:“作为你老爹呢,要么把皇位传给你,要么将你的权力全部剥夺,否则,你们这一代一群小狼崽子还不得自相残杀?让你当能臣?让你当最有能力的皇子?那将来你老爹蹬腿的时候不将皇位传给你,不就成了不识人的老昏君了么?你一个有权力有能力还有皇子身份的的权臣,岂能不杀了老昏君指定的太子自己来做?

    嗤,作为皇子,要么争夺皇位,要么就做一个吃喝玩乐的傻瓜,又不想当皇帝又想显能耐……你自己说说,是你傻还是你老爹傻?”

    完颜宗望狂灌了一气,两行浊泪挂在腮帮子上,红着眼睛带着哭腔道:“太史昆,如果有那么一天,我绝对不会不会杀了兄弟篡位的!我不是那种人,你信不信,信不信!”

    “好吧,我信,你老爹也信!”太史昆无所谓的哼哼道:“可你做太子的兄弟不信啊!到了皇位交替的时候,他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得,哥哥我说句话来安慰你:宗望啊,你爹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你啊!”

    “保护我?哈哈哈!保护我?呜呜呜!”完颜宗望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可我的理想呢?我的理想怎么办?”

    太史昆拍着完颜宗望的头,道:“孩子啊,统治阶级的人,七成的精力用来内斗整人了,只有三分的精力用来做正事!独裁的统治制度就是这样,所有臣子竭尽全力的引起那一个人的注意赏识!而不是做好分内的工作给人民一个交代!因为他服务的对象是独裁者,而不是人民!人人都怪朝廷命官不作为,可所有人都不知道,这种不作为正是官员的服务对象所需要的!”

    一番话,将完颜宗望说傻了。宗望抱着酒坛子楞成了一坨石头,谁也看不出来他有没有理解太史昆的话。半晌,宗望才痴痴问道:“昆哥,你的天京城也是这样内斗不休?”

    太史昆摇头道:“还没呢,天京城正处于高速扩张的时期,内部矛盾都被掩盖了。不过当天京城稳定之后,各种内部矛盾终究会爆发的,到时候,我会安排一种合适的制度,让内斗变成明斗,让私人的斗争变为所代表人民的博弈,让斗争胜负的裁决人是全体市民,让胜利的人不敢猖狂,让失败的人不受清算。”

    完颜宗望道:“昆哥,你是不是说,一个全新的政权,就可以容纳一个能臣的出现?”

    “哦?你怎么会这样问我?”太史昆眨了眨眼睛,道:“完颜宗望,你该不会是想要告诉我,你已经找到可以效忠的主子了吧!”

    完颜宗望同样眨了眨眼睛,道:“我倒是想加入一个把暗斗变为明争的政权呢!你相不相信我拥有当一代名臣的实力?天京城敢不敢收下我?”

    太史昆摇了摇头,道:“小子,你手下汉人的鲜血太多,我容你不得!上次没有直接杀了你,我到现在还后悔呢!”

    完颜宗望嗤笑一声,道:“彼此彼此!你手上沾染了太多女真人的血,我亦是恨不得将你生死活剥了!”

    太史昆对完颜宗望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将脑袋凑过来,神神秘秘的说道:“小子,现在你家主子不让你撕咬我对不对?如此说来,你家主子有招募我的意图呢!也就是说,咱们这一对儿仇人,还有同朝为臣的机会呢!是也不是?”

    “降服?太史昆,那不是你!第一次与你打交道时,你小子玩了命也要留下我,甚至在我将你击败后,你眼神里还是那种想与我同归于尽的绝决!像是你这种人,怎么可能降服?”完颜宗望道:“太史昆,我知道你是一块硬骨头!我就这么守着你,终究有一天,会有杀你的命令的下达的!到时候,我不介意做一次侩子手!”

    “在你的眼中,我就这么不怕死吗?小子,守节的臣子多的是,守节的君主你听说过几个?三国演义看过没?魏蜀吴三家哪个末代皇帝殉节了?”太史昆道:“没到生死关头,怎能看出来一个人是不是硬骨头呢?说不定,我太史昆还是一个为了保命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的人呢!”

    太史昆这番话说的声音极大,整个刑房里顿时充满了回声。完颜宗望刚想开口争辩,忽而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看看一脸沉静的太史昆,又看看刑房紧闭的门,嘿嘿冷笑一声,不再说话,而是端起酒坛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完颜宗望注视的那扇门果然动了起来,门开处,显出了一张苍白俊秀的面孔。面孔的主人是个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他摇着手中的折扇,微笑道:“昆哥,一早就发现小弟在门外偷听了?”

    太史昆大笑三声,不回答白衣公子的问话,而是一把抓过完颜宗望,打交道:“望仔!快睁开眼瞧瞧啊!你的杀祖仇人现形啦!我估计,你叔爷爷那匹紫颜色的宝马,此刻还在这厮的马厩里养着呢!”。

九十八 位列三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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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理解太史昆这句话中的含义,倒回头去温习一下过去的功课势必不可免的了。所谓叔爷爷,应当是完颜宗望父亲的叔父。宗望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完颜阿骨打,那么在阿骨打众多叔父中,拥有一匹紫色宝马的且已经挂掉的是哪位呢?答案清晰的很,他便是完颜部上一代的首领完颜盈歌。那么做掉完颜盈歌的人是谁?让我们将思绪拉回到几年前混同江畔白雪皑皑的山谷中,一个诈死良久的家伙忽然暴起,用锋利的匕首划过完颜盈歌的喉咙,骑着紫色宝马夺路而逃。

    没错,此刻出现在刑房门口的,正是那个当年杀死盈歌夺路而逃的家伙!他的名字,当然叫做——耶律大石!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太史昆的这句问候语果然很提神,闷头喝酒的完颜宗望听了这番话,脸上掩饰不住的有了几分暴虐之色。

    门口处的耶律大石出口掩饰道:“昆哥不必做这火上浇油之事啦!宗望兄对我的恨意从未消退,根本不需要您来提醒。其实呢,我也是个做臣子的,昆哥与宗望兄一对血仇且能同朝为臣,再加上一个我也无甚大碍吧!”

    太史昆抖了抖浑身铁链,换了个显得更加舒适的造型,斜眼白着大石,懒洋洋地说道:“哦?是谁这么大能耐,居然施展淫威逼迫的大石公子也要做下人?”

    大石反问道:“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倒要先请教昆哥一个问题。问什么听说延禧有献降的意思,昆哥就中计离城了呢?恐怕,并不是仅仅为了两位公主的美色吧!”

    太史昆打了个哈哈,道:“让你失望啦!你哥哥我啊,恰好就是色迷心窍,结果着了你的道了。”

    大石摇头道:“自古以来,汉人面临着两个问题——内斗与外患。正因为有这两个问题的存在,所以汉族人从来就没有真正觉醒过。

    所谓的内斗很容易理解,只要汉人的数量超过三个,内斗就会立刻展开,这也就是俗语‘一个汉人是条龙,十个汉人一窝虫’的由来。结党营私、宦官专政、外戚横行等等等等都是内斗的成果!这内斗两个字,消耗了汉人七成以上的力量!

    而外患呢?自然就是我们这种‘蒙昧’的游牧民族了。每当汉人的文化发展到最璀璨的时刻,我们游牧民族就会如约而至。我们用野蛮战胜文明,用残暴毁灭文化,汉人的许多成就只能在一次次草原民族入侵下失传再被发明再失传再被发明,汉人的聪明才智就这样被游牧民族硬生生拉进了无穷的循环中。

    对待内斗,太史昆你似乎已经有了变暗斗为明斗,用民权来抗衡君权的想法。这个想法能够实施的话,似乎可以将汉人的内耗降低至三成以内。但是外患呢?

    自古以来,统一汉族的帝王大有人在,可真正能将游牧民族制服的君主又有几个呢?汉武帝、唐太宗吗?他们威震塞外是不错,但是他们的力量能够真正号令住草原上的英雄们吗?不能!因为,汉人的步卒,始终不是草原骑兵的对手!就算是习惯于耕种的汉人一时拥有了马匹和勇气,他们又怎能永远比生活在马背上的草原健儿强呢?游牧民族,本就是农耕民族的天敌!

    不过,如今天京城火器的兴盛,使得汉人第一次拥有了真正能战胜草原骑兵的能力!如果能够是使得拥有草原之主称号的耶律延禧降服,一手握着火器,一手握着草原人帝号的天京城,便有可能将大草原真正的、牢牢地控制!

    当汉人摆脱了内斗与外患,当汉人真正的觉醒之后,将会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太史昆你是不是很想看到?因而,你甚至为了降服耶律延禧不惜冒险出城!

    不过,太史昆你有没有想过,当你老去之后呢?当草原人的后代也学会了火器的应用之后呢?战争,还会延续!因为你无法收复草原民族的心!也许你可以将我契丹人灭族,就如同草原上曾经的霸主匈奴人、突厥人、回鹘人一样,但是,女真人、室韦人、还有千百个如今只是萌芽的小部落,他们仍会崛起!汉人,永远不可能得到天下!”

    太史昆听完耶律大石的长篇大论,耸了耸肩头,道:“这话你说的算是没错,但是,如果能够做到行政、司法、立法三权独力的话,总会有一部大家都认可的法律出现,使得众生平等的。不过,这可能需要数代人的努力,单从目前来说,我承认你的观点——想要得到所有人拥戴是不可能的。”

    “不,太史昆,你理解错了。”耶律大石道:“我是说你不行,但是有人行。瞧,最起码现在,你、我、宗望兄三个仇家不也可以放声言笑吗?若是放在其他君主的眼前,则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完颜宗望从酒坛子中拔出头来,插言道:“哼,如果现在太史昆手中有一柄火铳,你猜猜他会先崩了你,还是先崩了我?”

    大石闻言,哈哈大笑道:“三个互相仇视的臣子,不正好可以平衡军国大事吗?如果我们三个亲如兄弟,反而有了蛇鼠一窝、变国器为私器的嫌疑呢!我始终认为,我们三个乃是天下最优秀的三个人!正巧这时世界上,也有着三个分量最重的官职,名曰三公!”

    太史昆诧异道:“三宫?东宫西宫中宫?”

    大石唾弃道:“是三公!太师、太傅、太保!太史昆,若论起民政,我们三人中以你为首,因而,太师之位应由你来做!届时,你尊商重工、变革内耗、推崇无为之治的这一套策论,便可以放开手脚的在天下实施!

    宗望兄兵法娴熟,正适合招讨四方,理应担任太傅之职!而我么,平衡天下党争,监护天下口舌,侍立天子左右,可做太保。诸位请想一想,合我三人之力,何愁天下不太平?”

    “哇哇哇!也不怕闪了舌头啊!”太史昆大笑道:“大石小儿,你也不要吹嘘的这么厉害,你家的主子是哪个?居然可以做到天下归心?”

    耶律大石道:“你做了太师之后,自然就会知道主子是谁了!不过我倒是可以事先透露一二,这位主子是绝对可以令你太史昆归心的!因为,届时你所效忠的皇朝,仍是大宋!”

    “大宋?”

    “不做,普天下最正统的皇室——赵宋!如果连这最基本的正统都做不到,我又怎敢放言天下归心?”

    太史昆疑虑的摸了摸鼻尖,喃喃道:“你一个契丹人,扶持赵家的皇帝?我好像嗅到了狗血的味道呢!”

    “味道?”耶律大石抽动一下鼻孔,道:“这件刑房的味道果然不怎么样呢!堂堂太史太师……这个称呼有些绕嘴啊!要不我们两个迁就你一下,改称呼为司空、司徒、司马?”

    太史昆摇头唏嘘道:“免啦,只要不是书记主席总理什么的,我都能凑合啦!”

    大石道:“随便你吧!堂堂太史太师怎能憋屈在小小刑房中呢?来人啊,给太师大人套上头套,牵我书房中去!”

    行房外面进来两个行刑手,低头哈腰的摸出一个黑头套,陪着笑脸就待往太史昆头上罩,太史昆伸手一挡,道:“且慢!耶律大石,听你吹了半天了呃,我只问你一句:我始终觉得,还是我们天京城最能打啊!怎么听你话里这意思,天下莫名其妙就成你的了?你没毛病吧!”

    大石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这事儿都怪你!火器这种东西,本应该牢牢控制在君主手中才是,不能有一丁点落入民间!可你倒好,火器任人取用!你也不想想,若是百姓们都拥有了保护自己的力量,君主的统治怎么能够稳定!到了你拆百姓的祖屋、刨百姓祖坟的时候,你怎么抑制百姓手中的火铳?你这叫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到了如今这个局面,我也只好给你收拾残局了!为了天下的稳定,能够熟练使用火器的佣兵必须全部杀光,民间所有的火器必须全部收缴,为了从源头控制住火器,制造火器的工匠也必须杀掉灭口!”

    太史昆听罢,哭笑不得问道:“耶律大石,就凭你?”

    大石笑道:“太史太师,是凭我们!来人,给他套上头套,牵走!”

    ……

    再次见到光明后,太史昆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朴素的厅堂中。

    厅堂布置略显空旷,草席为地,几个凌乱丢弃的蒲团就算是座椅了。厅堂的一角有一排竹架,上面摆放了些茶具、摆件。厅堂正中一方大几,看成色有些年头了,其桌面光滑明亮,虽是木质纹理,却有着金属的光泽。四周墙壁门窗统统被一排布帘遮挡着,屋子外面的景色一丁点也看不到。

    太史昆手脚上呃铁链已被换成了牛皮索。虽说分量比铁链轻快不少,可捆绑的程度却比铁链紧密许多,令人十分难受。太史昆试着挣扎几下,感觉浑身捆缚感丝毫不减,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番挣扎,太史昆却感触到了脚下的柔软。

    一张草席,怎能这般柔软?太史昆低头细细一看,只见编制席子的植物茎秆有着海绵紧密的气孔,却同时拥有鹿筋的弹性与柔韧,且茎秆上还有三条天然的金黄色脉络,显得极其高贵!若是放在现代,百分之百的人会认为这是塑料制品,可身处大宋,这东西只能是纯天然的!

    这种植物,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太史昆皆是闻所未闻,此时的太史昆才算是醒悟过来,这看似简朴的厅堂,实际上并不简单!。

九十九 推演战局

    (-

    带着几分惊讶的心情,太史昆重新审视这件看起来朴素的房间。

    虽然已被砍伐制成了置物架,但是作为材料的竹子仍然保持了墨绿的色泽。有仆人不小心触碰到置物架,竟是隐隐传出了金铁之声。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整间屋子里,太史昆唯一能说得出名堂的也就是这堆竹子了,因为类似的竹子太史昆在丐帮帮主马大友哪儿见过。马大友那根绿油油拇指粗细的小竹棍儿号称碧玉打狗棍,乃是丐帮帮主的象征,天下仅此一根儿,再无其它。不曾想,今儿在这间屋子中见了这么大一坨。

    至于其它的,太史昆就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了。竹架上的玉质摆件,与现代街头小贩卖的绿玻璃制品也看不出有什么区别;一株两尺余高的橙色珊瑚树中包裹了一块巴掌大的蓝宝石,宝石前半部分雕琢的晶莹剔透,后半分却是还在矿衣中。看珊瑚树与矿石浑如一体的连接部分,方可知晓原来千百年前珊瑚虫就是在这块宝石上筑了巢的!

    这些东西,不用说也是名贵非凡。六月天本应是炎热无比,可是屋中却清凉舒爽,尤其是身子右侧为甚。太史昆侧目看过去,原来是一尊水晶盆中放置了一块寒冰。不过许久过去,寒冰竟然不退不减,一丝融化的迹象也没有。太史昆勉力伸出手指摸了一下,只觉得指尖滑腻,这才知道原来盆中的是一块状若寒冰的良玉!

    这种品色的玉璧,天下有几人能够见得?再看那绸布质地的窗帘,风能从帘中透过,帘却是纹丝不动!而散落于地上的蒲团,触摸上去柔软细腻,哪里还有蒲草的质感?

    太史昆暗自感慨,同时进屋子来的完颜宗望亦是有所感触。他捏起一个蒲团,唏嘘道:“这么一个坐垫儿,竟是胎蛇的皮裹住稚鹿的筋,经过金丝楠木蒸煮再脱水脱脂后编制而成的,这还不算,坐垫儿里还有韧劲极足、来自极北之地的冰熊绒毛,所以坐上去才会这样舒适有弹性!小小一个坐垫,就用了这么多珍贵的材料,伤害这么多生灵,你们说说,这是不是亡国之兆呢?”

    耶律大石哂笑一声,手指屋中央大几道:“小小一个坐垫算什么!宗望兄你来看看,可是能够说出这张桌案的来历?”

    太史昆随着他二人看过去,只见这张齐膝高、七尺长宽的大方几颇为古朴,用料扎实,别的也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了。那完颜宗望显然见识也有限,他亦是摇摇头,表示看不出桌案的来历。

    耶律大石合上折扇儿,边绕着桌子踱步,边徐徐说道:“这张桌子,乃是汉武帝所用过的。想那霍去病北伐至狼居胥山,在冰天雪地中竟发现一株本应生活在南方炎热之地的铁木,更为难得的是,此铁木极为粗壮,四人不能合抱。去病大感惊奇,欲将此铁木砍伐,无奈铁木木质坚硬,砍伐不动,于是去病命三千匈奴战俘用火热的铁汁徐徐腐蚀,终于在七七四十九天后,将铁木伐倒。

    后来铁木被运回长安,用三百名工匠,耗费一年时光,用金刚砂将铁木打磨成了这张桌案。也就是说,这么大一张方桌,没有任何拼接的地方,完全是一点一点磨制出来的!而这张桌案后来安放在麒麟阁中,为汉朝各代皇帝学习兵书所用!”

    太史昆、完颜宗望听了这段典故,皆啧啧称奇,想不到这样一张没有任何花纹的大方几,竟是经历了千年岁月。

    耶律大石继续感叹道:“霍去病砍伐的这株铁木,在狼居胥山下已经生长了千百年之久,早在猃狁一族统治草原的时代,就有了关于这株铁木的记载!它本是草原人祭祀的百木之王,不知道吃了多少虔诚的香火,却只因霍去病的一个念头,便被连根毁去,而草原之上,再也没有百木之王这个称号。汉人怨恨草原人的野蛮,殊不知,在草原人的眼中,汉人亦是没有信仰的粗野之人呢!”

    耶律大石拍了拍了手,结束了这个话题。许多个仆人鱼贯上前,在端茶送水的同时,还在这张历史悠久的大方几上展开了一幅地图。与天京城那些精度、比例要求极为严格的地图不同,这幅地图的丹青水准绝对达到了大师级的水平,图上一山一水描绘的极为写意,展开画卷后,竟是拥有一种将观看者带入另一个世界的感官效果。但是有一点,因为这幅地图过于重视艺术效果,所以在比例上难免有些偏差。

    随着地图摆放到大方几上的,还有一支漆盒,漆盒打开,却见里面是些与国际象棋颇为相似的雕塑棋子。这些雕塑不仅仅是做工优雅,且用料皆是各色的宝石、象牙、贵重金属,名贵非凡,而雕塑的内容,则是些拿着弓箭、长枪的小人,马、狼等动物,还有些袖珍的战车、塔楼、粮车等。

    这种棋子的功能,太史昆是明白的。在天京书院讲武课堂上,这种样式的棋子亦是作为教具出现,其作用就是在地图、沙盘上推演战术所用。当然,天京书院的木头棋子,在美观程度上时无论如何也无法与大方几上这一套相比了。

    大石挥挥手,屋中的仆人皆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他挨着太史昆坐下,客客气气的说道:“军国大事一节,本应由太傅大人承担,我与太师大人,就一并听从宗望兄讲解吧!”

    宗望脸上的醉意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他拂袖而起,指点着地图上渤海附近说道:“铲平了天京城,普天下也就没什么可以与我们为敌的势力了,而天京城中战斗力最强的,则是麒麟军。

    依托着天京雄城的麒麟军,几近无敌,就算是我们也无法战胜他,不过若是野战,麒麟军的战力立刻便要下降五成。这麒麟军成军不久,且极少练习队列,这也就是说,在行军途中,士兵散乱掉队是必然之事,战力怕是还要下降三成!这也就是说,麒麟军遇上的是一场长途跋涉后的野外遭遇战,其力量只能剩下两成!

    当然,两成实力的麒麟军仍不可小窥。幸好,麒麟军作战完全依赖于沉重的弹药,如果士兵们的弹药消耗干净,而后勤运输没有跟上的话,麒麟军就是一只纸老虎,只需三千精锐契丹骑兵,就可歼灭三万麒麟军!”

    太史昆听得眉头一挑,大石在他身边拍手道:“说得好!这场野战该如何布置呢?”

    宗望道:“战斗的地点,不能够离天京城太远,因为麒麟军知道以其后勤运输的能力来说,他们作战的范围不可能太远,所以如果埋伏在太远的地方,例如镇州、高昌、临潢府等地,麒麟军很可能不敢前来。而想要切断天京城与麒麟军之间的运输线,又必须保持一些距离,否则未能切断其运输线,让弹药绵绵不断的到达麒麟军手中,这仗就不好打了。”

    太史昆嗤笑不断,大石却饶有兴致的问道:“宗望兄,战场到底应当选在哪儿呢?”

    宗望捏了一枚棋子,轻轻放置在地图上,道:“大同府!必须是大同府!天京城离大同府并不远,且还是麒麟军熟悉的地方,因而他们一定敢于出征的!而天京城到达大同府的补给线,要么往北出关绕羊城,要么南下大宋绕洛阳,当然,还可以从艰险的太行八径中穿过去!如果让我猜测,我觉得天京城这帮人一定会走太行山内,选择他们最熟悉的金陂关——飞狐关这条线路!昆哥,你最熟悉天京城人的想法,你觉得我猜测的对不对?”

    太史昆摇头笑道:“过吧,过吧,你俩就一问一答的过家家玩儿吧!”

    宗望哈哈一笑,又捏起几枚棋子,边放边说道:“当然,我们设伏的地点不可能是大同府,因为守城,同样也不是骑兵们所擅长的。当麒麟军从太行山中走出来,到达平原地带的时候,就是我们发动攻击的时刻!

    北侧,是本次战役的主力,大石公子手下契丹、回鹘、室韦三族十二部共六十万骑兵!

    西侧,是夏国叛将没藏多勃奈,领吐蕃兵七万作为呼应!

    东侧,耶律沛三万契丹兵会在麒麟军过去后占领飞狐、金陂两座关口,断了麒麟军后路,同时还有一万名精锐的女真兵会埋伏在山道中,打击麒麟军的补给线。”

    “至于南方嘛!”完颜宗望冷笑道:“宋驻守在太原的五万禁军会依照命令剿灭天京城反贼的,而且,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一支至关重要的军队——饵军。”

    “饵军?”太史昆疑问道:“这是个什么军队?你临时瞎编出来的吗?”

    “不,不是凭空捏造的。”宗望道:“这支军队的用途,就是将麒麟军随身携带的弹药消耗干净。他们战斗力很差,不过人数却足够消耗掉麒麟军随身的弹药——他们拥有十万人之众!”

    “十万人的炮灰?亏你想得出来!”太史昆眯起眼睛,认真的问道:“可是,你将如何引诱麒麟军进你们的圈套呢?用我吗?你应该知道,我们天京城习惯营救人质的做法,是派遣高手将我救出,或是抓住你们同样级别的人物进行交换!想引诱整个麒麟军出战,恐怕你们做不到!”。

一百 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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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完颜宗望讲解什么“军国大事”这段时间内,表面上一脸嘲笑的太史昆,实际上却是在不停的思索。他得迅速判断出来,宗望与大石两人的对话可信程度究竟有多少。

    在天京城军情司刚刚成立的时候,太史昆给这个部门定下了一条规矩——每天,都要呈上一份当日的情报总汇。太史昆的这个要求,有一部分是源自于现代看报纸的习惯,当然还有一部分是源自于喜爱八卦的猎奇心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情报总汇的信息量很大,除去敌对势力的近况外,哪儿受灾了,哪儿丰收了这样的信息都需要标明。也难怪,在太史昆的心中,工商业始终还是放在首要位置的,哪儿丰收了,就要准备压低其出产的原材料的收购价格,而哪儿受灾了,就可以将其独有的出产物进行炒作了。作为一名腹黑的商人,这些枯燥的数字其实很有一番韵味。

    当然,作为太史昆的死敌之一,耶律大石的名字也是情报总汇上的常客。现在,大石号称自己能够控制六十万草原骑兵,要知道,除去已经由太史昆控制下的幽燕地区、与女真人控制的辽东,辽国其余土地上的人口能有一千万就很不错了。而一千万人口除去妇孺老幼,能够算是青壮的男子顶多三百万人,从这三百万人中抽出六十万作为战争的参与者——这已经是最大的数字了。耶律大石如果真的拥有调动六十万兵力的能力,那就说明他已经完全掌控了辽国剩余国土上的权利。

    耶律大石从前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得力干将罢了,他所归属的势力,其统治者是死而复生的耶律乙辛。不过,早在去年岁末,太史昆就看到了这样一个情报——耶律乙辛被火铳射杀,一个据称是他亲生儿子的人“耶律万摩尼”接替了他的权力。

    火铳是天京城的象征,因而耶律乙辛的死理应怪罪到天京城身上才对,不过如今天京城制造并下发的火铳早已超过五十万柄,估计哪一方势力都或多或少的拥有一些火铳,所以真正的凶手是谁,难以分辨。契丹人显然也没有讨伐天京城的能力,他们只是在乙辛遇害的镇州城内搜查了一番,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乙辛的继任者耶律万摩尼不管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都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而且他的母后外戚这一边也都是势力很浅薄的人家,根本无力统治一个哪怕是衰退之后的帝国。这种事情看在明白人眼中已经很清晰了——所谓的耶律万摩尼不过是个可怜的傀儡。

    分析一下乙辛身边人的,最有实力摄政的人只有一个耶律大石,所以,目前太史昆不得不相信大石真的可以调遣六十万大军南下设伏麒麟军。

    而宗望所说的另外几支军队,西夏叛将没藏多勃奈本就是太史昆的故人,太史昆当年将他放逐的本意是令他与吐蕃人相斗,减轻大宋西部防线的压力,不料没藏多勃奈到了吐蕃后,根本没有与吐蕃人起刀兵,而是归顺了吐蕃角厮罗王朝的统治者瞎征,而后,他玩弄了一系列漂亮的和亲、夺嫡、弑君、篡位,到如今已经是控制了整个角厮罗王朝,加之最近一段时间负责防守西北的宋军勤王回京,没藏多勃奈的势力又得到了进一步的扩大,所以,他能够纠集七万士兵可信程度也很高。而当年在上京皇宫被太史昆玩弄于掌心之中的耶律沛,如今收拢了几万契丹残兵东躲西藏到处劫掠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至于宗望所说的一万女真精兵,则是最能获取太史昆相信的一股力量。对于宗望的调查天京城军情司从来没有放松过,有许多证据表明,宗望的确拥有一支万人规模的私军,且训练程度很高。这支军队应该在他的胞弟完颜宗隽的带领下,在突袭开封府的战役中,此军队是作为后勤队伍使用的,在战役的收宫阶段,次军队负责押送战利品回辽阳城,并未参与到天京城之战,因而此军队得以完整保存。

    最值得怀疑的,便是大宋的五万禁军与大石宣称的哪一支“饵军”了,因而,太史昆需要更多的情报,来判断这支队伍的真伪。

    面对太史昆的问题,大石答道:“你的那班兄弟当然会去西京大同府营救你,不过,你并不在大同府,他们找不到你的踪迹,只好派兵出战。”

    太史昆摇摇头,道:“你又如何能使得天京城人相信我就在西京?”

    耶律大石与完颜宗望相识一笑,道:“这是因为我们拥有一位很专业的送信人啊!来吧,太史太师,我来为你引荐我们今后的兵部尚书!”

    耶律大石拍了拍手,两名大汉架着一个几乎是昏厥了人的步入屋中。大汉将那人丢在地上,复而行礼退下。

    这人骨瘦如柴,不过从他的骨骼来看,他本应是一位高大魁梧之辈。与瘦弱的身材像符合的,是他一张蜡黄的面孔,在这张面孔上,还有这一双呆滞的眼睛。

    他的眼神空洞无物,对于屋中的人与物他视而不见,只是盯着窗帘缝隙内透过的一缕阳光怔怔出神,他的瞳孔扩的很大,脸上却是一副如痴如醉的表情。

    对于这种表情,太史昆再熟悉不过了。在那间白天看上去破败不堪,晚上却繁华璀璨的夜总会中,他生活了许多年,在那一间间昏暗的包厢之中,每天都会有许许多多各色各样的面孔露出这种如痴如醉的表情。

    那是一种每个人都知道,却又每个人都忌惮的药物,它的名字甚至都不允许书写在大庭广众之下,因而只能用它的另一个称呼——vipe

    来表示它。

    见到这个人后,太史昆的心中只有惊讶,发自肺腑的惊讶,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许多事。

    这个人的名字,叫做张觉。对于这个人,太史昆的心中本就很复杂。

    他本来应当像马植一样,体面的生活在天京城中,他本来应当是太史昆众多马仔之一的。不过,太史昆却传授给他一条说不上是对错的不归路,并亲手将他搀扶到路的中央,再然后,太史昆拂袖而去,让他迷茫的独身顺着道路一步一步走下去。

    如果是一个有着坚定信念的人,是可以昂首挺胸走完这条路的路的,即便是走到了尽头,也会含笑坠入无尽深渊。但是,张觉并不是一个有坚定信念的人,甚至他的反抗,都是在被逼无奈的情形下才开始的。而且,在此后的道路上,他从来没有能够约束住自己的手下,本应是反抗暴政的一群人,在他稀里糊涂的带领下,成为了一伙更加暴虐的暴徒。

    也许从一开始太史昆就发觉了张觉内心深处的怯懦,也许,从一开始太史昆就不喜欢在契丹人手下做官的张觉。

    原来张觉既没有内附,去大宋过田园生活,也没有树立了新的目标,想要做一个山头大王。他只是沉沦了,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现在,太史昆有些明白了。

    为什么当西京大同府被革命军、佣兵包围、攻陷,作为契丹人中最强大势力的耶律大石一直没有出兵救助?

    为什么本应驻守在宋辽边境上的太原府禁军,纷纷跑到大同府争功?

    为什么女真人绕行大同府时一路畅通,直捣开封?

    太史昆吁了一口气,沉声问道:“什么时候?你什么什么时候将张觉制住的?”

    大石轻松的笑着,道:“在他拿下西京大同府之后!那时候他杀孽太重,手下人抢钱抢的高兴,也不愿意听从他的依附大宋。他心理压力大,头发都快要掉光了,偏偏媳妇留恋天京城,还不愿陪伴他。正在此时,同为抗辽先锋的完颜宗望出现了,送给他一粒减压药物,于是,哈哈哈!于是剩余的十万革命军都服用了美妙的药物,而不久后,他们就会作为耗费麒麟军弹药的‘饵军’,再次踏上战场。”

    太史昆问道:“怎么,你是在丢掉西京之后才控制的张觉?”

    “没错,在革命军与佣兵联手,除掉西京大同府中不遵守我号令的皮室军之后!”大石答道:“然后,张觉为我做了不少送信的事儿,是他邀请太原的宋军来西京,说是要分功劳给他们,这才令女真人成功的突袭了开封府。”

    宗望接着说道:“所以,张觉是一个很有送信经验的人!他会保持这种作风,去天京城送上革命军与大宋禁军擦火内斗,扣留太史昆的情报,他会哭泣着抽着自己的嘴巴,忏悔自己无法压制局面的错误,并跪求卢俊义出兵,镇压这场骚乱,营救出太史昆。”

    “如此说来,你们很有成功的希望。”太史昆眯起眼睛,道:“你们给张觉使用的什么药物?麻沸散?米囊花?”

    大石耸耸肩,道:“这只是吐蕃人培养疯僧的基本药物之一,若是再加上些强筋壮骨的药剂,约莫着就能直接将张觉变为一个半成品疯僧啦!具体用的什么药物,不好意思,本太保也不得而知呢!”

    太史昆沉声道:“只要是成瘾的药物,凭借自身毅力就一定能够戒除!只要树立信念,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一百零一 英雄与否

    (-

    太史昆重新被带回了那间阴森森的刑房,一路上,他的头脸仍是被布套蒙着什么也看不见,能感受到的只是光洁的地板与空旷的回声。

    太史昆仍然得到了礼遇,没有人对太史昆动粗,只是用松松夸夸的铁链将他绑缚在了冰冷的石椅上。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看得出来,耶律大石与完颜宗望是真的怕了太史昆这张嘴,留在刑房里看护太史昆的是两个聋哑的仆人,他们能看懂的手势只有一个:解腰带——请不要误会,在这儿,解腰带是便便的意思。

    每当刑房门口有饭菜送来,两位仆人便会殷勤的喂到太史昆口中,每当太史昆指指腰带表示要做龌龊的事情,两个仆人就会神情恭敬的端盆伺候。这种隆重的礼遇虽说十分别扭,不过习惯了倒也可以忍耐,除了石椅有些冰冷之外,太史昆的日子过得也不算受罪。

    **上没受折磨,并不代表精神上好过。虽说在大石与宗望的面前太史昆表现的谈笑风生,但实际上,太史昆的心里却是焦躁的很。

    最为扯动心弦的不是天京城甚至不是太史昆自己的安危,而是高月柔。发生在高月柔身上的事,太史昆已经推算出了十有**。

    雪月斋富可敌国,不过其发家也就是近二十年的事。雪月斋的底蕴并不丰厚,他们甚至还没有培养出真正死忠的武者。作为一个新兴的世家,培养武者的办法通常有这么几种:雇佣教头培养本家子弟以及搜罗来的孤儿——这是最耗时间的,但也是忠心度最高、最好管理的;直接收买一个体系健全的武林门派——这也需要一些时间,其忠心度到不了拼命的程度,却也不至于反噬其主,管理方面可以委任给门派原有的体系;当然,还有一个见效最快的办法——直接收买江湖亡命徒!

    雪月斋底蕴不足的地方就在这里了,他们将自己的子女送到名师哪儿学习,同时又收买了一群亡命徒作为自己的武力使用。白费了雪月斋这么精明的商人团体,在这件事上却是错的一塌糊涂。如果让太史昆来安排这件事地话,其最终结果应该是这样的:

    将雪月斋安全防务以及武者培训工作全权承包给净月师太,以赠送股份地形式,确保净月师太对于这份工作的尽职尽力。这样一来,净月师太会用她“神尼”的号召力为雪月斋招揽许多品行端正的正派人士加盟,在江湖道义的约束下,雪月斋可以瞬间拥有一个不错的私人武力。

    不过,也许是雪月斋从一开始就抱了驱逐市舶司的非正义想法,因而他们情愿招揽江湖亡命徒,而不是选择雇佣被江湖道义捆缚的正派人士。既然如此,他们就必定会付出一些代价。

    比如现在,雪月佣兵团团副方宝,也就是那个本名方七佛的家伙,他甚至都不能算是背叛雪月斋,因为从种种表象看来,他根本就是那个叫做十三的家伙埋下的一颗棋子。他只不过是在适当的时候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而已。

    太史昆记得武松说过的话,高月柔拐走了天京城用来攻打日本国的武器。不用说,现在装满了十二艘鸟船的军火全数落入了十三的手中,甚至还有“爱月”“恋柔”两艘铁甲船。这些军火和船只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此刻高月柔应该也落在了他们的手中!

    十三很明显是汉人,十三很明显与大石、宗望是一伙的,如此说来,十三很明显做了出卖民族利益的事,十三很明显绝对不是好人。月柔落在了这样一群人手中,作为男友的太史昆偏偏还身陷囹圄无法去营救,这种感觉,那是相当的撕心裂肺啊!

    当然,问题不止这一个。大石曾说过,他们要扶持的皇室是赵宋皇室!一个契丹人,一个女真人,居然要扶持一个赵家的汉人?这两个家伙在搞什么鬼?难道他们不知道,大宋的官员早就人满为患,仅仅是等候在开封府谋求实缺的候补官员就不下万人,那还用着两个来自草原的家伙的帮忙打理朝政?这年头辽国的皇室亦是天下正统,耶律大石还不如直接扶持个耶律延禧的后代作傀儡来的方便!

    想到耶律延禧,太史昆不禁又想到了那两个该死的小丫头。不用多说,这两个丫头定是与大石一伙的没错了。太史昆咬牙切齿,不断的琢磨着日后将两个小丫头捉住后应该怎么惩罚。各种绑缚技巧、各种**手段不断浮现在太史昆的脑海中,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一个与“调教”二字无关的办法。

    密不透风的刑房中看不出日月变幻,大石、宗望两个人一直没有再出现。如今的太史昆对于时间的感知多少产生了一些模糊,他甚至分辨不出时光溜走了三天还是五天。

    当然,困扰着他的还有一个问题:这是哪儿?

    是女真人的辽阳城吗?如果是在那里,恐怕此刻的太史昆早已经成为了完颜阿骨打后花园里的一滩肥料。

    是西京大同府么?在太史昆的印象里,大同府已经在疯狂的革命军手中变成了一片废墟。

    难道这是耶律大石的老窝——辽国西北招讨司驻地镇州城?远离天京城数千里之外的镇州城?可是短暂的室外停留时,太史昆感受到了空气中的暑气,这种暑气,应该不是镇州城那个纬度应有的温度。

    至于天京城的安危,太史昆却压根没有去想过。

    六十万草原骑兵也好,十万革命军也好,七万吐蕃人也好,都不是一个小数字,这样规模的兵力调动若是天京城发现不了,那么天京城军情司的能力也就无可救药的低下了。

    如果仅仅是因为少了一个太史昆,拥有完全超越时代,、甚至是逆天实力的天京城就会溃败,那么天京城的确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在离开的时候太史昆就留信说过:这是一个考验。如果连这种程度的考验天京城群豪都不能承受,那么他们也就不配拥有英雄的名声。

    …………

    天京城,布政司,五层穹顶大厅。

    早在去年岁初,这儿还只是一个辽阔的屋顶平台——天京城布政司大楼原本就是一个四层的建筑物。去年一年中,天京城玻璃制造业与钢铁合金冶炼都得到了大跨步的发展,而白马建筑的工程师们又想出了一个巧妙将两者结合的建筑模式:钢结构玻璃房。

    用彩色玻璃与亮晶晶的合金金属组合起来的房子当然美观漂亮,且这种轻巧的结构便于运输,比水泥钢筋等建材更适合开拓天京城之外的市场,更重要的一点是,这种结构建筑的利润点远比钢混建筑高的多。因而,钢结构玻璃房就成为白马建筑最急于推广的一个项目。

    想要推广,最好的办法就是做广告,而所有广告中见效最快的就是实物展示,而实物展示最显眼的位置,莫过于天京城市政广场,而广场上最顶尖的位置,当然就是布政司大楼的楼顶。于是乎,天京城布政司没花一分钱,就在十五天之内拥有了一个可以容纳两千名宾客召开宴会的穹顶大厅。

    当然,今天的穹顶大厅中并没有召开什么宴会,整个厅堂中不过有百十人而已。所有聚集在大厅中的人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征——神情肃穆。

    大厅的中间架设起了一座巨大的沙盘,沙盘所模拟的地形,乃是大同府周边及太行山北部地区。沙盘上插了许多小旗子,每个小旗子地下都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标示。粗略看去,可以分出代表着契丹人的绿色,吐蕃人的白色,革命军的红色,以及大宋禁军的黄色等等。

    刚刚讲解完军情的夜来香额上微微见汗,不过她……哦,应该是他的心中却是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短短几天里的风云变幻着实让军情司焦头烂额了一阵,在七天前,草原上各个民族的汉子还只是乐呵呵的赶赴白水泺参加敖包大会,但是七天后,他们居然在宣德凝聚起一支人数超过六十万的军队。

    吐蕃人原本只是纠集了逻些、青唐、匹播几方面的奴隶兵,去夏国边境解决边境纷争的,谁料到仅仅是七天的时间,他们竟是强行越过大宋秦凤、永兴、河东三路,到达了大同府西侧的朔州城!

    而原本在黄龙府的万余女真人,原本东躲西藏到处打家劫舍的耶律沛手下三万皮室军,竟也是悄悄的自望云入关,潜伏在了归化州南侧的山谷中!

    不过,所有的这一切令人眼花缭乱的军事调动,如今却一点儿不落的显示在了天京城的沙盘上!在布下最后那展小旗后,夜来香明白,天京城的情报网如今算是真正的监控住了草原上的一举一动。

    为了建立这个情报网,几乎动用了天京城的所有的部门。整个情报网络的起点,是太史昆一手创建的、由李巧盼担任大祭酒的天京书院医者分院。

    太史昆曾经宣称过,天下最爱钱的行业一个是状师、另一个是医者。当时他的这番话引起了好多人的愤怒,不过太史昆大嘴一开,给出了这样的解释:医者大爱,他们需要钱来救治那些看不起病的人;而状师大公,他们需要钱来帮助那些家破人亡的人。

    太史昆的一番解释,令所有愤怒的医者、状师陷入了深思,他们纷纷自省,在大爱、大公与金钱之间,他们当初入行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百零二 三路主帅

    (-

    太史昆当然明白医学的重要的性,因而他动用各种手段,为这所“医学院”找来了许多闻名天下的教师。天京城的学术氛围向来不错,而且还有许多从海洋上劫掠来的日本人作为临床试验志愿者,那些被强行“请”来的医者们渐渐也沉迷在医学研究中,并真心实意的教授年轻人医术。

    天京城情报网络的开创者正是这些从“医学院”中刚刚走出来的年轻人,他们毕业考试的内容就是走出天京城来到大草原,用医术免费医治那些看不起的病的人。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这种行为很容易就会得到当地人的信任,而到了这个时候,年轻的医者们就会为当地人介绍一位货郎。货郎会开设一个杂货铺,所销售的货物都是天京城的出产。从瓜子、酱菜、饮料、烧酒、零食,到服装、布匹、洗化、玻璃器皿、炊具,乃至火器弹药都有出售。

    杂货铺里只有一位老板,再雇佣一个当地的小孩子理货。铺子里的商品毫无遮挡的摆放在货架上任由顾客挑选,然后在出门的时候主动结账就是了。这种充分信任的感觉很好,因而这种名为“超级市场”的杂货铺很快就融入到当地人的生活中。

    每座超级市场都会在店铺的门口开设免费的茶水摊招待顾客,还经常有便宜的小商品免费派发,时间久了,这儿就成了小村镇、小营地中最热闹的聚会场所,就成了八卦话题的发布处。超级市场的老板总是会笑眯眯静悄悄的听着人们的谈论,时间久了,他便清晰的知道谁家的男人正在服兵役,谁家的男人拥有一套祖传的盔甲,谁家的男人被首领招去游猎,谁家的男人只会挤奶放羊。

    每十天,天京城的大篷车队都会来补一次货,车队放下各种价廉物美的新式货物,而带走的,除了当地人的一些出产,还有信息。

    最终,车队会回到天京城,一条条来自草原各地的消息穿过天京城的城门,来到城西北的军事区,经过高达二十二丈的瞭望塔内部,最终送达地下五层深达而十一丈的地下掩体。哪儿有一座占地约两万平米的大厅,大厅有三千人穿梭其中,每一份情报都会被迅速处理,各地牧民流动情况清晰的由点到线在时间轴上标明。

    在夜来香案头的战略地图上,无数条细密的黑线移动、汇聚,最终在大同府北方宣德城凝聚成一点。而此刻,在天京城布政司穹顶大厅的沙盘上,这个点的位置端端正正插了一展草绿色的小旗。

    小旗下面密密麻麻标注了许许多多的字迹:

    总兵力:六二五八百人

    一等战力(三年以上实战经验,装备精良)九六五百人

    二等战力(拥有实战经验,装备齐全)一七七五百人

    三等战力(青壮年,拥有武器)二九零三百人

    末等战力(老幼之辈,马匹、武器残缺)六一五百人

    这便是耶律大石麾下的六十万大军,短短几日,天京城军情司已经将其人员配置精确到百人。作为军情司的负责人之一,夜来香的确有资格露出了自豪的微笑。

    穹顶大厅内百余人皆聚精会神的看着沙盘上的布置,但是百余人中,有资格说话的人却是不多。能够称得上焦点的只有三位——麒麟军的统帅卢俊义、城卫队的统领徐宁、最强大的佣兵团长武松。

    三个人的目光都很灼热、很急切,没有人表现出要退让的神色。三个人心怀鬼胎的相互扫视片刻,终于还是卢俊义开口道:“我看,我们三人的想法有了些偏差,不如,请圣上定夺吧!”

    赵佶的声音幽幽的从角落中响起:“免啦!这事儿众爱卿自己个儿商量着来吧!寡人找人算过命,上半辈子掌了多大的权,下半辈子就得受多大的罪!寡人不想下半辈子受罪,因而上半辈子也不想做你们的主!”

    卢俊义叹气道:“那我们三人再商量一下,我们三人一人征大同,一人守天京城,再有一个组织远征军,穿过乌古迪列统军司,直捣契丹人的老窝祖卜部镇州城!这个军事计划,你们二位认可吗?”

    “当然认可!”徐宁抢先说道:“我要率部远征镇州城!我要将那里血洗!我要让世人知道,惹毛了天京城需要付出的代价!”

    武松道:“我要进攻大同府!上一次攻破大同就是我带队干的,我不介意轻车熟路的再来一次!”

    卢俊义摇头道:“师弟,你参加过多次远征,乃是远征镇州的不二人选;徐宁你身为城卫队统领,自是应当守城!而我作为麒麟军的统帅,当然应该去征大同啊!这么简单的事儿,你两个胡搅蛮缠做什么呢?”

    武松、徐宁两个却不服气,只是叫着要去出征。这时候,赵佶的声音又是幽幽响起:“这么着吧,寡人给你们出个法子——抓阄!”

    遇到争论不下的事儿,抓阄也是个无可奈何的法子。不过作为武松、卢俊义这个级别的武者,岂能瞧不出纸团行走的轨迹?从赵佶写下“大同”这两个字后,武松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这个纸团,此刻纸团在桌面上缓缓停止滚动,武松抢在第一时间,将这个纸团抢在了手中。

    赵佶从武松手中拿过纸团,徐徐展开,朗声念道:“武松,远征镇州城!”

    “啥?这分明是……”还没等武松叫唤完,赵佶已经将纸团收在了袖口中。武松没了对证,只好暗自伤神。

    徐宁这边也想身手抓,却被卢俊义抢先一步,捏了个纸团塞到赵佶手中。赵佶展开纸团,念道:“卢俊义,出征大同府!”念罢,赵佶又将纸团收起。

    “怎么这么巧?抓阄的结果和卢帅说得一样啊!”徐宁拍着脑袋,叫道:“该不会是你们两个串通好了的吧!你念完了就收起来,谁也没看到纸团上的字,天知道上面写着什么!”

    赵佶挑挑眉毛,道:“徐爱卿,你将最后一个纸团当着大家面展开,看看是不是‘守城’二字,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徐宁抢过纸团打开一看,果真是写了守城两个字,这一来,他却也哑口无言了。

    赵佶道:“众爱卿,抓阄的结果,正好符合了卢、武、徐三位的职务,可谓是天意注定。既然三路大军主帅已定,那么就请主帅们各自挑选人手吧!”

    既然皇帝都下了定论,武松也不好争辩了。武松先是对杨金宝拱手道:“金宝兄,带着你太行佣兵团的兄弟,与我一同杀进契丹人的腹地吧!”

    杨金宝本是革命军出身,自是无法去大同面对故友。如今武松出言邀请,倒是解了他的心头烦扰。杨金宝拱手答曰:“杨某全凭二爷调遣!”

    武松再次拱手约将道:“邱兄,算了这么多年帐,厌倦了吧!”

    邱小乙拍众而出,笑道:“二郎,你终究还是没忘了我这老兄弟!”

    “小白,想不想跟二叔走一遭?”

    叫做小白的,当然就是张宵之子张云,他如今已是十八岁的男子汉,自从父亲领着主力东征日本国后,团内事务皆由他来打理,几个月过去,白马佣兵团剩余的百十名后生居然也做了许多高难度任务。

    听道能够与卫青、霍去病那样纵横大漠,少年人张小白岂能不兴奋?他一脸激动,连声应了下来。

    人群中,鲁达、扈青青、李千怜等原本就是快活林佣兵团的战将们纷纷出列,与养、邱、张几人一同站在武松面前。

    武松的快活林佣兵团发展的十分迅猛,如今拥有战斗经验丰富的佣兵三千人之众。不仅如此,快活林在城北还有一座设备非常精良的佣兵训练营地,在哪儿,还有五千名作为后备力量的佣兵刻苦训练。此次出征武松令三千名佣兵团倾巢而出,再从后背力量中选拔出一千人跟着出去见见世面。如果再算上杨、邱、小白的手下,此次远征镇州城的军队将达到五千人之多。而此刻草原上有战斗力的牧民基本都被耶律大石征集,所以武松的五千部众在草原上根本就无人能敌。

    此次远征一去数千里,所携带的物资必然多不到哪里去,普通的给养可以用以战养战的法子来补充,而弹药等火器却是用一点少一点了。因而,这次远征能用刀剑解决的问题就尽量少动火器。好在快活林佣兵团的佣兵们皆是江湖出身,个个拥有一身好本领,,马上砍杀的功夫娴熟的很,不用火器照样是人中之雄。

    出征作战之事当然是事不宜迟,武松命众将分头召集人手,务必在两个时辰内做好出征的准备,而后与赵佶、卢俊义、徐宁等告别,自行忙碌去了。

    徐宁见武松行事迅速,也不敢兀自怠慢,他邀请王进协助守护陆路,叶春、费保协助防守海域。王、叶、费等人自是领命,连称:“万死莫辞!”

    卢俊义又叫过徐宁叮嘱,说是名满天下的两位传奇人物艾虎、周侗都暂时居住在天京城中,若是有紧急情况,他二人定会出手相助。另外参加武林大会的各路豪杰也多在天京城中盘亘,如遇战事,都可邀请相助。天京城内有柴进主管政务,徐宁只管打理好军事,定可无忧。

    徐宁躬身谢过,又与赵佶道辞,约上王进、叶春、费保等将,先行去布置城防事务。

一百零三 各自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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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俊义环视厅内,待命的好汉还有八十余位。

    以孙立、史文恭、栾廷玉、孙平等为首的四十位,乃是麒麟军中的高级军官。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最近一段时间大宋军事机构内可谓是经历了一场大变动。自从接到勤王的告示后,各地郡县的驻军纷纷赶赴开封府救驾。这些地方军队中有素养高的,比如说济南府张叔夜的军队与登州宗泽的军队只用了两天急行军就投入了战场;但军事素养低下的军队也大有人在,就这么说吧,女真人入侵这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有在赶路的地方军呢!

    女真人来的快走的也快,许多大宋军队根本就没来得及与女真人交手。女真人是潇洒的走了,为在开封府周边互不统属的一大堆军队可就乱套了。大宋的官场素来有“站队”这个说法,底层的官员混到高层官员的圈子中间,必须得投靠一边站好。

    当时开封府周边算是分了两派,一边是西北军团伙,为首的是种师道;一边是城内元祐党,为首的是文官大臣章惇。刚刚到达开封的统制啊、总管啊、指挥使啊、团练使啊什么的,第一件事不是安营扎寨投入战场,而是得赶紧选择一边投帖子拜老大。

    后来呢,种师道乱七八糟收拢了十万军队,没头没脑的跑了。帖子投到他名下的各地武官,他基本一个也没理会,就这么扔开封不管了。接下来的事儿就顺理成章了,元祐党的接管了城外剩余的军队,凡事当初帖子投到种师道名下的,一率就地免职。

    开封府附近呼啦一下子多出了成百上千的失业高级武将,像是天京城这样重视人才的势力怎么能够坐视不理呢?当下在太史昆的指示下,整整两车黄金就被拉到开封府城外,现场招募失业武将,短短几天功夫,便招募了数百名有经验的军官。

    这些军官绝大多数补充到了麒麟军中,其中有几名军官,更是被太史昆钦点为高级武将:来自蒲东的关胜,来自汝宁郡的呼延灼,来自青州的秦明,来自陈州的韩滔,来自颍州的彭玘,来自凌州的单廷圭、魏定国,来自开封的宣赞、郝思文等。如今,他们都在穹顶大厅中,听从卢俊义号令。

    以少林圆通方丈、丐帮马大友帮主为首的四十人,乃是排名接在top50内的佣兵团首脑,这些佣兵团的名称中,不乏少林、丐帮、峨眉、华山、昆仑、崆峒、泰山、日月神教、天鹰教、黑虎堂、雪山派、逍遥派、唐门、青城、漕帮等闪亮的字眼。

    厅中这八十余人,代表了三万两千麒麟军,与两万五千名佣兵。这,就是代表出征大同,与八十万敌军决一胜负的人马。

    卢俊义朗声道:“我想,很多人都在质疑,我们天京城的军队为什么不练习队列呢?一支军队队列整齐与否,不仅仅是体现了上佳的军纪,还是长途行军、布阵破阵最基本的基本功。天京城的军队为什么宁愿花许许多多的冤枉钱日夜练习实弹射击、对抗演习,也不愿意静下心来,踏踏实实的训练最基本的基本功呢?”

    众人听了卢俊义的话,顿时睁大了眼睛。因为,这正是埋藏在他们心中已经很久的问题。

    卢俊义继续说道:“因为,在麒麟军建立的那一天,太史城主就提出过这样的要求:麒麟军的每一个士兵,都是特种兵!这也就是说,麒麟军是一支特种作战部队!太史城主还说过,在热武器时代,什么大白天排好了队两军对射的把戏弱爆了!以火器灵活多变的使用方法来讲,根本就不会允许敌人从容不迫的排出一个整齐美观的方队来!”

    众人闻言,若有所思。

    卢俊义道:“敌人的想法很白痴,他们想要在大同盆地与我们来一场双方站好了队互射的决战。对于他们这种想法,我只能表示鄙夷。因为,我们不会给他们集合排队形的机会的!我要求,麒麟军以营为单位,佣兵们以佣兵团为单位,各自为战!在整个大同平原、太行山区中,来一个遍地开花的特种作战!”

    卢俊义转过身来,在沙盘上重重一点,道:“我会将浑源城设置一个安全的补给中心,届时,还会有三百艘飞艇组成空中运输队,为各个团队空投战争物资!当然,还会有三百艘飞艇为各个团队提供情报,或是实施空中打击!

    铁甲威龙陆行船与其护卫队会成为一个移动火力平台,一旦发现敌人特大型营地,各团队可指引陆行船去进行火力倾泻!

    总之,我的要求就是袭击每一处敌人营地,烧毁每一座敌人粮仓,干掉敌人每一个分队,轰炸敌人每一个集结点!我要让敌人感受到一场不一样的战争,一场十二个时辰分分息息处于死亡恐惧中的战争!兄弟们,你们喜欢这样的战争吗?”

    从厅中群豪狰狞的笑容中,答案已经很明白了——这才是属于江湖人的战争!没有人会不喜欢!

    卢俊义看了众人的表情,捻须微笑道:“很好,我从诸位身上看到了必胜的信念!我相信,只要我们能够坚决贯彻昆哥在麒麟军成军典礼上的讲话精神,我们将战无不胜!现在,天京城西北的甲十一号、甲十二号军火库,西南的丁三号战略物资储备仓库,城北第四军马场都已经打开,请各个佣兵团领取战争物资,做好最后的出行准备,明天早晨破晓时分,准时出兵!”

    众人听了这声命令,齐齐喊了声好。卢俊义面相赵佶,道:“如此,末将明日便出兵了。不知陛下还有什么要嘱咐的么?”

    赵佶摇摇头,道:“今儿没什么事儿了,以后要是有事儿,我路上随时给你说就是了!”

    “路上?”卢俊义一愣,道:“陛下的意思是……”

    赵佶嘿嘿一笑,道:“这么热闹的仗,寡人当然要前去亲眼看看咯!说不定,到时候寡人阵前有感,还能悟出来首出塞曲呢!”

    “御驾亲征!”卢俊义吃惊道:“这……鼓舞士气是鼓舞士气,不过……”

    “反正我又不会干涉你们的军事计划,你怕什么呢?再者说……”赵佶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道:“禁军居然也敢涉浑水,寡人很生气……”

    …………

    头套被摘去,太史昆重见光明。不出所料,他的所到之处,还是那间屋子还是那俩人。

    耶律大石、完颜宗望两个人,背着手站在那幅艺术地图前叽叽喳喳,果真是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模样。一幅比例严重失真的地图前面谈论什么战略战术,不禁令太史昆想起了纸上谈兵的典故,忍不住哼哧一笑。

    耶律大石回过头来,体贴问道:“太史太师,这几日休息的可好?”

    太史昆反问道:“你已经关了我几天了?”

    大石道:“今日正是第五天!”

    太史昆的手脚仍是被牛皮索绑缚着,滋味很难受。他徒劳挣扎几下,叹气道:“耶律大石,就算是你想用我做饵,也没必要非得用活人吧!你关我这么久,不打不骂不杀,难不成真的想招揽我?”

    大石点点头,难得的露出几分诚恳,道:“我当然是真的想招揽你!不过呢,我约莫着只要天京城你的底子在,你就一定不会真心实意的投诚,所以么,我准备在灭了天京城之后再正式的劝你归顺。”

    太史昆嗤笑道:“我太史昆何能何德,竟是让大石公子如此倾心?”

    大石掩嘴羞笑道:“讨厌啦!倾心这个词太暧昧啦!”

    一旁宗望沉声道:“太史昆,不瞒你说,我与大石公子都曾经潜入过天京城!你的旋转炮塔与那些流水仙法的作坊我们都进去过!而且,我本人还去过科学协会的藏书馆!”

    大石接口道:“没错!我们认为,你天京城的那群兄弟没什么了不起,他们根本没有能力发明创造这么多神奇的机关、火器!”

    宗望道:“我在科学协会的藏书馆中看到了许多字迹怪异的书稿,而天京城的种种创意,正是来自于这些书稿中的记载!也就是说,谁会应用这些手稿,谁就能够建造出天京城!而经过我的分析,那些怪异的字迹的始作俑者,正是昆哥你。”

    太史昆听完二人的话,道:“既然谁拥有那些手稿谁就能够建设天京城,那么你们干嘛不手抄一份,也建个天京城来玩玩呢?我天京城的技术从来就不怕被人学习,而科学协会的藏书馆不但从不设防,甚至是鼓励各地游客将知识抄回去的。”

    宗望摇头道:“你的那些手稿包涵的内容给太多了!每一张纸,都可以耗尽一个人一生的精力!想要吃透你的手稿再将它运用到实际中,须得建设书院动用无数人力研究,耗费数年时光也不一定有所成效!既然这样,还不如直接请教写书的人呢!”

    大石道:“太史昆,你不会为了阻止我霸占天下,宁肯咬舌自尽也不将胸中才学说给我听吧!”

    太史昆展颜大笑:“傻样,本大爷当然不会!”。

一百零四 第二次了呢亲!

    (-

    太史昆口里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心思却忍不住向桌案上的地图看去。图上,已被宗望摆上了密密麻麻的棋子,可想而知,这些棋子正是示意着如今外界的情形。

    大石发觉了太史昆眼神的飘忽,指着桌案说道:“怎么,太史太师对如今的战况也感兴趣么?”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太史昆眯起眼睛,问道:“怎么,麒麟军如同你们计划的一样,已经被吸引出天京城了?”

    耶律大石得意颔首道:“没错,张觉头一天到达的天京城,第二天麒麟军就出征了。不得不说,你天京城的效率是不错。不过呢,在缺少了你的指引后,天京城的办事能力就不敢恭维了。不如,请宗望兄讲解一二。”

    那厢完颜宗望一边摆弄着棋子,一面朗声道:“天京城的行军果然是一塌糊涂!除了卢俊义亲自指挥的万余绝对主力之外,其他的麒麟军新兵与佣兵们的行军简直是毫无章法!他们的军事素养根本无法组织起大规模行军,只得以五百人的规模为一个单位,乱哄哄的各走各的!”

    完颜宗望指着在地图上位于大同府东南方的一座城池道:“此地,曰浑源城,如今卢俊义的主力约一万兵力占据此城,用火炮、铁丝网将其布置的滴水不漏,防守极其严密,完全是一副死守的模样。而其余约四万杂牌军则是无头苍蝇一般乱撞,散乱布置于整个大同盆地与太行山北部,简直不成体统!”

    宗望嗤笑一阵,又说:“想来这卢俊义的确是可笑,白白一身好武艺,兵法什么的简直一窍不通!汉人的兵书中向来有营成犄角的说法,他既然占据了浑源城,那么理应再占据应州金城作为相互接应才是!最不济的,也要在龙首山或是浑源川中建立营地留一路偏军!”

    太史昆闻言,摇头不语。耶律大石顺着话茬接口道:“宗望兄,卢俊义他孤零零的只占了一座城,岂不是很容易被包围?”

    宗望道:“自是如此!吾等正好适用围点打援之法!大石公子你想,我众军围困浑源城,纵使他天京火器厉害,我只围不攻,他也无可奈何。更何况我还有十万革命军日夜袭扰他,他要是弹药足,尽可以在革命军身上施展!

    主力被围,散落于城外的麒麟军新兵与佣兵定是不能坐视,需纷纷来救援。他一支队伍五百人,就算是有厉害火器,也绝不是我八十万大军的对手,用不了旬月,这些散兵游勇就会被吸引过来一一歼灭。到了那个时候,浑源城内弹尽粮绝,亦可以不战而胜了!”

    完颜宗望话音方落,却听太史昆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个一对活宝,一问一答玩的很欢乐呀!卢俊义他分明是玩了一手暗度陈仓!他率军占据浑源孤城,就是要吸引你们主力,而后排偏军去袭击大同府!他的目标是大同,是救我出来!你以为他真的想要与你们玩野战啊!你们当真看不出来?”

    完颜宗望一愣,下意识的反驳道:“不可能!你又不在麒麟军中,怎能知晓他们的战略部署?”

    太史昆道:“麒麟军就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怎么打仗难不成我还不如你明白?”

    完颜宗望喃喃道:“不可能,麒麟军的所有部队都在这张地图上标示着,应该没有集结起一支足够力量攻占大同的大军!”

    太史昆徐徐说道:“完颜宗望,我天京城的绝对主力到底是什么,你可知晓?”

    宗望道:“是麒麟……不!是城卫队!由三千名最精锐的士兵组成的城卫队!至于佣兵……最强大的佣兵应当是快活林……”

    太史昆根本就懒得听宗望嘟囔,径自说道:“你也莫要以为我天京城出兵向来辎重较多,因而无法隐秘行军!你听没听过太行之川这个传说?”

    “太行之川?”完颜宗望与耶律大石两个面面相窥,满脸茫然。

    太史昆幽幽讲述道:“话说汉时,桑干河的河道并不是如今这走向。那时的桑干河自顺圣便向东转向,穿过乔山、涿鹿山,再转回到如今的河道中,从玉河流经幽燕府。”

    “还有此事?”完颜宗望与耶律大石满脸狐疑。

    太史昆不管他两个,自顾自的讲解道:“后来,五胡乱华,中原大地惨遭荼毒,以致天地变色,山崩地裂,太行山中的地形随着地壳变动而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桑干河,也因此改道。”

    “啥叫地壳运动?”“你乱盖的吧!”看着太史昆半神半仙的表情,大石、宗望两个都不值该选择相信还是选择否定。

    太史昆唏嘘道:“星斗转移,近千年的时光转瞬即逝。从前的桑干河故道,如今已被郁郁葱葱的树木掩盖。不过,那卵石铺就的古河道至今仍是平坦结实,可轻松的负担起天京城的重型货车的碾压。这条河道极其传奇,有许多地方都是开山破石,从大山的中间穿洞而过!因此,从幽燕府至大同府本须向北绕行羊城,绵绵数千里的道路,被硬生生的拉近至五百里!当然,这条古河道本有几处因地壳运动产生的天堑,不过我天京城的工程队早在去年岁初就悄悄将其铺设好桥梁,变为坦途!本来,我想占领大同府后公布这条道路作为商路使用,不过遇到战争,我也不介意使其变为一条杀戮之路!”

    一番话,说的宗望脑门子上微微见汗。随着太史昆的描述,宗望不停的用尺子在地图上比划,却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该如何标记这条神秘的太行之川。

    太史昆探起脑袋竭力向地图上张望,指挥道:“你比划啥呢?不是给你说了么!从顺圣到玉河,一条直线!”

    宗望为难说道:“开……开什么玩笑,这两者之间好大的一条山呢!”

    太史昆昆叫道:“不是给你说了这条故道洞穿大山而过的么!再说了,我说这条故道几乎是笔直的,但也不能向尺子一样笔直啊!你家的河流笔直笔直呃不拐弯啊!就算是人工修运河也得设计些弯道用来减缓水势啊!”

    宗望一听这个,更是没法下笔标记了。偏偏太史昆还在那里大喊:“往上点你会死啊!往下点!什么是下你知不知道啊!你小弟弟常年的指向就是下方啊笨!”

    太史昆的嗓门又大又粗野,直把一个耶律大石烦的头晕脑胀。终于,伪装了许久的为善面孔再也挂不住了,大石怒哼道:“太史昆!注意你的态度!莫要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太史昆才不吃他这一套,反口讥讽道:“我看见蠢人就心急!你们这两个不开窍的家伙,要是放在天京城,我非得把你们发配到牧场铲牲口粪去!游牧的就是游牧的啊!给你们讲点地理知识怎么这么费劲!”

    终于,耶律大石暴怒了。他上前一步一下子揪住太史昆的衣领,咆哮道:“给我趴桌子上,用舌头在地图上舔出一条路来!否则……”不料,耶律大石的话还没有说完,陡生变故。

    太史昆的手,奇迹般的从牛皮索中脱出!

    这并非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在太史昆的少年时期,他经常要在草台班子的表演台上来一些救场的小演出,其中有一个就是邀请观众用塑料绳捆缚住他的双手,而后他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轻松的晚一出大逃脱。

    被太史昆邀请的观众绝非是托儿,相反的,在乡间的集市上付出几元钱进入简陋帐篷戏院的庄稼汉普遍不甘心仅仅是看个表演,他们在想尽办法从半老徐娘的女演员身上捞一把油水的时候,也会用尽力气绑缚太史昆那带了几分稚嫩的手腕。

    这种逃脱表演的技术点一个是所谓的“缩骨术”,另一点则是在被捆缚的时候,一定要利用好手腕的骨骼。如果被捆缚者的一双手老老实实虎口相对并拢着,那么被捆缚后即便是会一些缩骨术,也决计无法从紧绷的塑料绳中逃脱的,只有从分利用好腕骨的宽度,才能够完成这种表演。

    而刑房中的太史昆,等待着更换绳索已经很多天了。当今天他的铁索被解下,更换上牛皮索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腾出双手来的太史昆迅速行动,他的目的,是耶律大石腰间悬挂的弯刀!

    弯刀悬挂在大石的玉带上,那种悬挂的扣搭太史昆见过无数次。那是一种非常容易被解开的扣搭——大多数弯刀的使用者,都是习惯于一手持刀、一手持刀鞘,战斗中不会有太多的时间用来解下武器,所以这种扣搭必须是可以在一秒钟内用一只手就可以摘下的设计。

    耶律大石毫无防备,甚至他的手在搭在太史昆的衣领上。太史昆轻易的解下弯刀,他的左手一抖,力气从少阳三焦经天井、会宗、阳池三个穴道各自转了一分,最后驱动着弯刀的刀鞘,无声无息奔向了完颜宗望。完颜宗望此刻正在聚精会神的涂抹地图,哪能注意到这么一柄无声无息的刀鞘?只见刀鞘准确的击中他的脑门,将他打了一个趔趄。

    而太史昆的右手,则是执着雪亮的弯刀,轻轻搭在了耶律大石的脖颈上。太史昆掌握的非常好,刀锋就紧紧的压在大石动脉上,通过刀柄,太史昆甚至能够感触到大石的脉动。

    “第二次了呢亲!上一次在金陂关回龙寨中,好像也是这个模样吧!”。

一百零五 三教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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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是好刀,虽不见得削铁如泥,吹毛断发想必是可以的吧!”太史昆露出了发自肺腑的笑意,道:“但是用刀的人却不算是好手!大石公子,你的血脉与刀锋之间只有毫厘之距,我怕我掌握不好,手腕一抖就给你划破了呢!”

    耶律大石哪能料到会有此刻之变?他额头立即见汗,徐徐说道:“太史昆,你悠着点!”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只要你不乱动,别让我受惊吓,我一定会尽力保持刀锋稳定的!”太史昆笑嘻嘻的威胁到:“现在,你缓缓地跪下,缓缓地把头放到我双腿之间!”

    耶律大石一双眼睛瞪得滚圆,眼瞅着布满了血丝。他咬牙道:“太史昆,你杀了我吧!真想不到你是这种人!那种事,打死我也不会做的!”

    太史昆狞笑道:“小子,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快点,跪下,慢慢的把我脚腕上牛皮索解开!”

    耶律大石愤恨的憋屈一会,终于还是矮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忙和起来。

    那边的完颜宗望方才只是被刀鞘砸了一下,此刻他缓过尽头,颤悠悠的爬了起来。太史昆一边要戒备着大石,一边还要戒备着宗望,不由自主的就紧张起来。

    “没事儿,太史昆,你不用顾忌我。你们两个继续,请记住我的态度,我衷心的希望你杀了耶律大石这个契丹杂碎,而后我再来杀了你!”宗望晃了晃脑袋,驱赶掉遗留的一丝昏沉,又是说道:“太史昆,我来问你一句话,方才你所说的暗度陈仓之计、太行之川故道是真是假?”

    太史昆耸耸肩膀,道:“假的!”

    “好你个太史昆,费了半天劲吹了两章牛,就是为了引诱耶律大石过去?”完颜宗望苦笑道:“还有,你扔刀鞘的手法高明之极,我是真的没有觉察到,而不是故意放水!”

    方才几人谈论的是军国大事,因而屋子中并无仆从护卫等闲杂人等。此刻三个人在屋内玩起了命,倒也清静。

    没多一会儿,大石已经解开了绑缚着太史昆脚腕的绳索。他抬起头来,非常真诚的对太史昆说道:“昆哥,我不过是个干活的,你搞了我也没什么用啊!我家主子是不会放你走的!最多,就是主子先将我射死,再将你重新抓捕。到了那时候虽然我的命丢了,可是你难免也得天天遭刑罚受活罪,何必呢?”

    太史昆哈哈一笑,挑着耶律大石的下巴说道:“你小子,混的也太臭了吧!你的命就那么不值钱?”

    耶律大石苦笑道:“我的命值不值钱,那要看和谁比!若是小小不然的人或是钱财什么的,主子当然比较珍惜我的性命。可是与昆哥您比起来,我这条小命的分量就不够了。我说昆哥,放了我,我也不再捆缚您,咱们三个坐下来喝点酒吹会牛,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中不?”

    太史昆摇摇头,道:“不中!大石公子,其实我也没指望能够逃脱,我只是想借用一下你的小命,做个小小的交易。”

    大石连忙道:“好说,好说,只要我能满足的,绝对不含糊!昆哥只管提要求!”

    太史昆的脸色逐渐冷下来,沉声道:“只要你们放了月柔,我就放弃抵抗,重新回到刑房中,怎么样?”

    “为了个女子?”大石道:“看样子用妞引你上钩,这一步还真的走对了!”

    太史昆道:“没错,只是个妞,她已经无关紧要了,不是吗?”

    大石道:“对,我也认为那个阔小姐已经没什么用处了!不过,释放她还需要我家的主子同意,因为,你的妞此刻正在服侍我家主子呢!”

    太史昆眼睛冒火,道:“该死的,你小子惹我生气了!我现在心乱如麻了!我的手控制不住的要发抖了!我现在非常想捅个人败火了!”

    大石连忙劝阻道:“别!昆哥别上火!我这就带你去见我家主子,可好?”

    太史昆对着完颜宗望努努嘴,道:“你,把门打开!大石小子,给我慢慢的走过去!”

    宗望嗤了一声,根本不屑与打开大门,而是走到一面墙壁前拍了两拍。墙壁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响声,非常稳健的向两侧划开,露出了一条幽暗的通道。宗望掏出一个火折子吹着,率先走进通道,丢下一句话:“来吧太史昆,我带你走条近道。”

    这条幽暗的通道没有上下的台阶,也没有明显的坡度。这样说来,通道应该是处于墙壁的夹层之中。约莫着走了二百来步,这条通道已经到达尽头。完颜宗望启动机关,尽头看似坚实的墙壁顿时也变作了一扇滑动门,众人走出门去,发现又是来到了一座偏殿中。

    这个房间面积不算大,摆放了许多竹制床榻与箱柜,看起来应当是供给下人临时休息的。此时屋中有几个宫女模样的人正在玩耍,见得屋中忽然多出了三条大汉,吓得尖叫一声,躲在一旁不敢言语。

    宗望推开对面的一扇门,道:“过了这间偏殿的门,就是主子所在之地了!你们请便吧,我却是没兴趣跟过去看热闹!”

    太史昆逼住耶律大石,押解着他缓缓步入这座宫殿。放一踏进脚步,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晶莹剔透的世界,如梦如幻般的世界!

    整座宫殿的墙壁、穹顶,十一整座精美至极的壁画!壁画的内容是描绘了天宫圣境的景象,画面的背景中,重重叠叠的金阙银銮与那满天星辰依稀可见,可是画面的主题却不是那些个紫巍巍明晃晃的建筑物。

    画面的主题是美女,也许,用玉女、玄女、仙女来表达更为贴切一些。在天宫圣境中,在琪花瑶草琼葩、彩凤玉兔孔雀的衬托中,成百上千个比真人还要大上几分的仙女遨游在云海之中。她们婀娜多姿的身段上不着寸缕,隐秘之处恰到好处的被云朵、玉壶、仙雀、琼葩遮挡,明明是一副欲海飘香的大尺度画作,却偏偏圣洁无比,引不起一丝邪念来。

    后世的壁画多半是黯淡无光的,可是这幅壁画却是闪亮的几乎夺目。仙女的眸子晶莹剔透深邃无比,她们的肌肤也好,身旁的云朵也好,皆是闪耀着一层几近圣洁的荧光。她们的配饰与用作衬托花朵鸟兽皆鲜艳无比色泽亮丽,简直不像是用颜料涂抹而成的。

    更要命的是,整幅壁画上映照着一层波光粼粼的光辉,使得仙女们看起来摇弋多姿,随时都有可能破壁而出一般,而那些个云朵琼花,更是好似真正的存在。这些光线,乃是来自屋子四周的数十个三尺有余的玉盘,那些玉盘上盛放着圆滚滚的碧眼宝石,并覆盖了薄薄一层清水。而玉盘下方也不知怎么布置的灯盏,明亮的光线透过宝石、水面的折射,投映到壁画中,起到了极其自然的底光效果。

    太史昆一步入这间如梦如幻的宫殿中,着实被震撼了一把!不过此时乃性命攸关的时刻,他只得强忍住艺术渲染力带来的注意力分散。

    这时,一个女子声音在宫殿中回响起来:“相比起这幅壁画,屋中其余的摆设相形见拙!本宫一直琢磨着,应当将这件大殿中的陈设全部清理出去!太史先生见多识广,不如帮本宫拿个主意吧?”

    太史昆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空阔的大厅正中摆放了一支宽大的象牙围栏胡床,一位妖娆的女子正半躺在胡床之上。这女子眉目的模样上等,只是线条硬朗了些,少了几分柔美,拿现代的标准来说,算是七分的女子。她唇红的艳丽,肤白的透亮,脸上粉黛调教的十分仔细,显然是化妆技巧十分高超,几乎使得她接近八分女子。她身上只披了一件轻纱,胸前一道深沟与两条白皙的大腿火辣辣的暴露着,颇为吸引人眼球

    不过太史昆看女人的眼光极其毒辣,他只是瞄了一眼女子的腮底颈根,锐利的发现了几条松垮赘肉,立刻就读到了岁月的侵蚀——这女子,怕是年纪超过三十五岁了。

    这女子身旁还有三个婢女伺候着,一个为她捏肩,一个喂她葡萄,还有一个小猫般的卷缩在她脚旁,像是个捧暖炉的。

    对于三个无关紧要的婢女,太史昆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可就这一眼之下,几乎令太史昆肝胆俱裂!

    那捏肩的婢女,分明是金莲!那喂葡萄的婢女,分明是柳叶儿!而病恹恹软瘫着的婢女,不是月柔还能是谁!

    那妖娆女子没有理会太史昆的惊讶,仍是娇滴滴的说道:“这幅壁画的名字叫做‘三教辩法’!怎么,太史先生为这个名字感到困惑么?呵呵,儒释道三教在凌霄宝殿内辩法,天界三清四御三百六十五路大仙皆去听法,却是快活了受尽拘束的仙女们!怎么样,这幅壁画的名字是不是很有意思?”

    太史昆哪有心情听她说这个?他大叫道:“金莲!柳叶儿!月柔!老虔婆!敢支使我的老婆,看我不削了你!”。

一百零六 四小强斗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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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瞧壁画上所有的眼睛是不是都特深邃?那是流云琉璃中裹得北海乌珠胆!

    你瞧画中仙女的牙齿指甲都习习如生是不是?那是象牙为底座镶嵌的冰玉面儿!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你瞧画中的色彩特别鲜亮是不是?那哪是油彩啊,分明是各色的宝石片儿!

    你还瞧着仙女的肌肤特别晶莹是不是?告诉你啊,那是珍珠粉和着琼脂做成的颜料!珍珠容易变色,所以需要每年都重新修补,仅仅是这种修补,每年就需要耗费三百八十担明珠磨粉呢!

    最后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瞧见仙女们佩戴的首饰了没?那不是画上去的,这些美轮美奂根本不像是凡间俗物的首饰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每一件首饰,皆价值连城,每一个仙女,都至少佩戴十二种首饰,而这间宫殿内的仙女,不多不少正好九百九十九位!

    太史先生,你整日里忙着砍砍杀杀,你究竟何时才能送给这些女孩儿们一座这样的宫殿呢?你难道不觉得女孩子们都会喜欢这样的宫殿吗?你不觉得你的几位红颜知己居住在这里是过上了神仙一般的生活吗?

    回去吧,太史先生,与大石一同回到属于你们男人的地方做男人该做的事。女孩儿们,我替你照顾好,如果每天你都能来陪她们一小会儿,我想她们就知足了。”

    “嘿嘿嘿,本大爷走的不是你们哪条路!带着老婆无拘无束的游玩天下才是我想要的,老婆扔你这儿,绝对不行!”太史昆冷笑道:“老虔婆,我有个主意,我先一刀捅了耶律大石,再一刀捅了你,最后带着老婆大摇大摆走出去!你说这个法子怎么样?”

    妖娆女子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个法子非常不怎么样!不信,你看看门外都是些什么人吧!”

    女子拍了拍手,墙壁上描绘着凌霄宝殿的位置缓缓开启了一刀大门。此时外界应当是夕阳西沉的时分,一大团红艳艳的晚霞光芒就涌进了宫殿。

    殿外,是一座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园林,亭台楼阁假山花丛的缝隙中,密密麻麻站满了浑身锁子甲的士兵。每个士兵的手中都有一具巨大的连弩,这种连弩的样式连太史昆这种处于风口浪尖上的人都没有见过。不可否认的是,这种连弩看起来威力一点也不亚于天京城的连射火铳,而且太史昆一点也不怀疑,只要妖娆女子一声令下,他绝对就会变成《英雄》中的李连杰——羽林中,有个呈大字型的太史昆剪影。

    太史昆干咽了一口唾液,对妖娆女子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不知道太史昆三个字的武者吗?我觉得,只要我干掉作为头领的你,这些士兵应当非常情愿的投靠我天京城吧!”

    妖娆女子笑而不答,但是在庭院中却想起了一个声音:“至少我不会!”

    太史昆回头看去,见说话者是个军官打扮大的,想必其身份乃是院落中这些士兵的首领。这人浓眉大眼,虎背熊腰,眉目间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军官朗声道:“太史昆,还记得罗刹堡乎?我四位结义兄弟皆死于你手下,数年来我日日夜夜想的就是报仇二字!你日你只要敢踏出宫殿的门来,我无论如何也要杀死你!”

    太史昆抓了抓脑门子,道:“丫的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谁知道你是谁啊!快些报上名来!”

    军官道:“吾乃当年罗刹堡的钮文忠!多年前我被你生擒,献给朝廷治罪!亏得大石公子上下打点,救了我一条性命,并且花钱为我买了个军官做!”

    话说到这个份上,太史昆才隐隐约约想起这么号人物来。当年这厮不战自降与王进手下,到了今日居然又要说报仇之事,只听得太史昆一阵耻笑。

    钮文忠话音落罢,殿外又有一个胖大的军官出列道:“太史昆,你好自为之罢!如果你出了这间大殿,吾亦是不可放你活命!因为,你毁掉了我的人生!”

    太史昆啐了一口,道:“你丫又是谁?”

    胖军官深沉道:“曾经,我差一点就能够成为纨绔子弟了。我的堂兄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攀上了皇帝,做了皇帝身边的大红人。而我,费劲千辛万苦,成功拜入堂兄膝下做干儿子,眼见着就能做上日思夜想的花花大少,可是——这一切都被你粉碎了,你,残忍的杀死了我的堂兄或者是干爹!”

    太史昆听得一阵荒唐,皱眉道:“你到底是谁啊!什么堂兄干爹的,死在本大爷手底下的人多了去了!”

    胖军官哀叹道:“在下姓高名伶,而我的堂兄兼任干爹的,便是高俅!”

    “你是高衙内?”太史昆愣了一愣,哈哈大笑,道:“久仰久仰!”

    “太史昆,想要杀掉你的人还有我!”人群中又走出了一个戴了铁面具、背着长棍的壮硕军官,他缓缓说道:“太史昆,如果你见了我的模样,恐怕你就笑不出来了!”

    见了这层出不穷的敌人,太史昆都有些纳闷了。他无奈说道:“丫挺的别装那啥了,赶紧的摘了套套吧!”

    壮硕军官探出手来,缓缓摘掉铁质面具。只见他:唇红齿白,两腮嫣红,虽说长得有些土气,不过还算是干净。只是,他的脸上却是刺了几个醒目的金字——左脸“太史”二字,右脸“昆必死”三字。

    太史昆一见此人面目,顿时惊叫出声:“你你你!不是叫……祝彪的那个傻小孩吗?嘶……我记得你当年被我兄弟武二郎给玩儿傻了来着,怎的今天在这里出现了?”

    “我疯了两年,风餐露宿,日日夜夜想着青青离我而去的那一幕。我觉得我没错,青青没错,实际上武二郎说的话也没错。明明是一群没有错的人,为什么会闹成这个样子呢?我越想越不明白,所以脑子越来越混沌。”祝彪一脸沉静的看着太史昆,道:“后来有一天,一道闪电击中了我,在那犹如白日飞升的感觉中,我突然想明白了,原来错的是你!是你!是你太史昆!”

    “我?”太史昆气冲冲的说道:“你们三个玩三角恋,管我什么事?”

    祝彪尖叫道:“是你骗了我!你将我骗去罗刹堡做二五仔,之后才有的那一出!不信你翻到这部小说开头那几十章看看,看看有没有这回事儿!”

    太史昆支支吾吾道:“谁有那闲工夫啊!你说的那事儿,我早就忘了!”

    “可是我没忘!”祝彪满脸正色,义愤填膺道:“后来我回了家乡独龙岗,扈家、李家因为投靠了你们天京城,势力已经不是一般的大,不要说小小一个独龙岗,整个郓州都成了他两家的势力范围,而我祝家,爹爹暴毙,娘亲病故,兄弟姐妹皆以不知去向,偌大的一个家族,早就风雨飘零人财两空。我埋葬了双亲,变卖最后一点田产得到些银钱捐了个军官,从此,便一直在等候着报仇的机会!”

    太史昆吁了口气,道:“好吧,当年其确实坑了你,这帐记在我头上也罢!喂,仇人就你们这几个了吧!后面还有吗?”

    “当然还有!就如同所有传奇小说一样,四个身负血仇的少年结拜为兄弟,历尽千辛万苦,最后战胜邪恶的大BOSS!”人群中,走出了四少年的最后一位,他身材修长,面色如玉,眉目娟秀,风度翩翩。

    一同冒险的伙伴本来就应是这样的,有年长沉稳的钮文忠,有温和的小胖高伶,有敦厚坚强的祝彪,最后当然还得有个伪娘性质的家伙存在才是。当然,这是一个腐女想象中的冒险团。

    娟秀的军官淡淡说道:“太史昆,你可曾为你亲手杀死的人忏悔过?”

    太史昆托腮道:“亲手?唔……好像没有过啊!”

    娟秀的军官依然淡淡的诉说:“我父母早亡,与敬爱的姐姐相依为命。一个少女和一个小孩,如何能够活命?为了我,姐姐只得嫁给了一个财主。

    财主大我姐姐二十岁,是个没有生育能力、甚至根本无法行房事的废人。可他对于女子,偏偏还有些变态般的执着,他整日只是拿着我姐姐搓揉吸允,却无力进行下一步……这事儿……对于我姐何尝不是个折磨呢?

    更可气的是,那财主吝啬无比,他只是给我一口饭吃,连私塾都不让我读,还逼着我去放羊。姐姐看在眼里,苦在心中,只得拼命的向上混!

    她害死了大房、二房、三房太太,终于坐上了正室!她找凶残的契丹人做情夫,终于幽禁了财主将偌大一份家业搞到手!她花了一万五千贯钱,给我在京中买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做!

    可是,当我喜滋滋的披着金甲回到家乡,想要耀武扬威一番的时候,我看到了什么?我姐冰冷的尸体,和淫妇的名声!最可气的是,那个财主花费一万贯钱送到京中,硬生生的将我打点成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小杂兵!

    太史昆!这一切全拜你所赐!我余聂平生的志愿,就是将你一刀斩做两段!”

    一番话,太史昆都快要听傻了。他费解的问道:“娘娘腔,你究竟是谁?我什么时候杀你姐了?”

    余聂淡淡说道:“那财主,不就是你结拜大哥张大户么!实在想不起来,你可看看第一章!”

    太史昆一转念,将那刚刚来到这个年代时做下的事情也想起一些来,顿时感叹凡事都有两面。

    那余聂翻过手腕,执了一柄精光闪闪的短刀,道:“太史昆,他们三位的亲朋好友好歹还不是你亲手所杀的,因而他们可以耐住心情等候。可是,我的姐姐是你手刃的,因而,我却是等不了多时了!”话罢,余聂挽了一个刀花,竟是要踏入大殿,意欲与太史昆动手。

一百零七 你究竟有几个女朋友?

    余聂的脚步踏的非常坚实,可以看得出,他的确是想要复仇,而且他并不在乎耶律大石的生死。

    太史昆的冷汗瞬间就布满了额头。说实话,余聂那娘娘腔的身段太史昆真的没有放在眼里,只是与他动手的时分,定是顾不上人质耶律大石。今日这情景若是将耶律大石放跑,那么太史昆就算是一败涂地了。

    两难之间,忽然听到柳叶儿放声呼喊道:“射仙女身上的宝石!快!”

    太史昆根本没有去想柳叶儿要他这样做的理由,根本没有思索要或是不要的选项,而是直接下意识般的执行。这就叫做信任,无条件的信任。

    太史昆一脚踢在耶律大石的屁股上,将他远远踹开,正好与余聂撞成一团,跌出门去。而这个档口,太史昆手中的短刀激射而出,叮一声击碎了一块环绕于仙女颈上的玉佩。

    短刀被反弹的不知去向,玉佩的碎屑从空中纷纷扬扬的坠落,整个宫殿,忽然陷入了沉静之中。所有人都以为应当发生些什么事,可偏偏的,屋中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屋外的士兵们已经举起了连弩,耶律大石搓揉着颈部的伤痕露出了狞笑,太史昆用尽全身力气,向三个挚爱的女孩奔跑——他觉得自己理应用胸膛挡在挚爱的身前。

    谢天谢地,死一般的寂静只是维持了不到十息。整个宫殿微微一颤,无论是地面、墙壁、还是穹顶,都出现了一道道肉眼几乎无法觉察的缝隙。

    “快!到屋子中央那个圆圈中去!”柳叶儿大喊一声,率先搀扶起高月柔艰难前行,金莲见状,丢了手中的果盘,也来帮助柳叶儿。妖娆女子本想要阻止,不过她转了转念头,反而是抢先一步向宫殿中央抢去。

    这宫殿的中央是一块极为罕见的圆形奶白色大理石地板,它不但光洁照人,且是天然形成,没有一点点拼接。胡床放置的地方离着大理石板本就不远,因而几个女子与奔跑而来的太史昆几乎一同赶到。如此危难的关头爱人重逢,几人拥抱在一处,自是唏嘘感叹。

    此刻,宫殿的大门也开始缓缓关闭。门外耶律大石、钮文忠、高伶、祝彪、余聂等岂能甘心被挡在门外?那余聂离着大门最近,抢先一步就要冲进来,不料眼前一花,鼻头一凉,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掠过眼前,竟是将鼻头顶尖儿的一块肉皮削去。

    鼻尖的毛细血管甚是浓密,少了一块肉皮立即要血流如注。眨眼间,余聂的前襟已被鲜血沾满。众人见状,皆惊出一身冷汗,再仔细向宫殿中看去,只见整个殿内空间除了太史昆等藏身的那块大理石板,其余的地方皆银光闪闪,且伴随着“铮铮”弦响。

    众人里面最为见多识广的当然是耶律大石,他眯起眼睛稍一观察,就明白原来宫殿中有极其严密的机关,地面中、墙壁中、穹顶中暗藏了不知多少比发丝还细、比钢丝还韧的丝线,随着机关发动,这些神秘的丝线在屋中来回抽打,凡是不小心沾染上的,定是要被其一斩两断。

    终于,在众人无奈的目光下,宫殿大门轰然关闭,宫殿的大门做得极为巧妙,大门关闭后与外墙浑如一体,若不是方才亲眼看到这里曾经有一扇门,恐怕都会将此处就看为是一块整体的墙壁。

    宫殿的机关没有结束,耶律大石等人的眼神从无奈变为吃惊,从吃惊又变成了惊恐!因为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颤抖一下,竟然缓缓旋转着向地下沉去。紧接着,宫殿周围的建筑、园林、广场等也好似分割成一个个小单位,也随着宫殿开始旋转、下沉。

    人对于未知的地下环境多少都有些恐惧,尤其是曾经被困在地下密室的耶律大石尤其如此。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脚下也开始旋转、分裂、下降,且有些倒霉的士兵直接就掉入了裂缝中被碾压成一团肉酱,自诩为英雄的耶律大石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惊恐,率先扯着嗓子哭叫起来。

    像是连锁反应一般,旋转、分裂、下沉的范围越扩越大。片刻的工夫,这片浩瀚的建筑群已经有了些末世劫难的味道。如果能够将视线远远拉开便会发现,在一座几乎没有边际的城市最中心,升腾起了直冲云霄的滚滚沙尘,在尘埃落定之后,原本屹立在此处的一大片恢弘的宫殿建筑群已经消失不见,宛若从来没有在此出现过。

    当然,身处在宫殿之中的太史昆等人的滋味也不好受。虽然他们的经受的颠簸要比殿外的耶律大石等人好上许多,但是伴随着宫殿下沉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远比坐个过山车什么的刺激多了。太史昆紧紧的将三个女孩搂在怀中,心中流淌着的满是男子汉保卫美少女的责任与义务,甚至连玩惯了的顺手吃豆腐的举动都未施展。

    终于,那种惊心动魄的震动停止了。环视四周,那些暗藏着丝线的缝隙已经消失不见,宫殿还是那样的如梦如幻,与方才的区别只是被太史昆击碎的那块玉佩而已。

    众人里,最先恢复过来的是柳叶儿。她大大的呼出一口气,雀跃叫道:“好啊!好啊!我没有判断错啊!紧急开启机关的条件果然是这样的!”

    这一系列变故的始作俑者本就是柳叶儿,如今她能够欢呼雀跃,众人自然也松了一口气。顾不上诉说别离之苦,太史昆先是抛出了心中的疑问:“柳叶儿,刚才的机关是怎么一回事儿!”

    柳叶儿挺着胸脯自豪的说道:“这座宫殿在我的眼中,是一个标准的避难所式建筑!这种地面之上的建筑物居然不建窗户而是采用换气孔,且采用嵌合式的大门,再加上四壁穹顶反压式的受力设计,分明就是预备着随时沉入地底!”

    众人依照着柳叶儿的指点四处观看,除了能看出没门没窗之外,其余的一概听不懂。不过目前可以确定的是,眼下众人暂时安全了。

    柳叶儿兴致勃勃的耍宝卖弄心中才学,讲述了一番她发现机关开启方法的情况。

    原来在柳叶儿被抓来之后,除了这间宫殿外还去过几处其他的建筑。她发现这些建筑都有着能够潜入地下的能力,且底座都是六边形呈蜂窝状排列!这也就是说,整座建筑群应当是一个超大的机关阵!

    这样的机关阵,想要发动肯定有个总控台。但是按照其避难所的设计来看,应当也有紧急启动的设置。试想如果宫殿的主人合理变更,是一定不会破坏这美轮美奂的壁画的。而强盗一般的敌人攻入后,定会破坏掠夺壁画上珍贵的宝石。所以,柳叶儿才有了方才的判断。

    众人听罢柳叶儿的讲述,纷纷赞叹这座宫殿设计之中的巧妙。在经历过生死相依的生活后,金莲、柳叶儿与月柔似乎已经学会了相互扶持。相比起活泼依旧的金莲、柳叶儿来说,往日最为豪气的女侠高月柔此刻却成了最为病恹恹的一个。

    太史昆将月柔揽在怀中,深刻的感受到了她的虚弱无力。月柔觉察到太史昆的牵挂,勉力呢喃道:“我被他们下了毒,浑身一丝力气也没有。不过你放心,我性命无忧。”

    太史昆捏着她的手,叹息道:“如果巧盼在此就好了,定能化解你身上的毒剂!”

    月柔道:“他们每隔几天都要给我灌一次药,可见这种毒药并不能永久保持。我想,如果一段时间不受毒药的侵蚀,我是能够慢慢好起来的!”

    太史昆捏了捏月柔的手,表示一定会好好照顾她,又向金莲、柳叶儿问道:“你们两个翘家不是有佣兵团的保护吗?怎么会被人捉到这里来?”

    金莲吞吞吐吐地回答道:“那个……亚马逊女战士佣兵团都是坏人!她们出了天京城不久,就叛变啦!”

    “叛变?”太史昆大吃一惊,道:“那个佣兵团的团长不是大贵的女朋友吗?她们……”

    金莲道:“相公,那个女团长说,她曾经被你玩弄过呢!她混入天京城的目的,就是找你报仇!她勾引大贵,就是要你们尝尝被玩弄的滋味!相公,你……对那女子做了什么?她勾引大贵,就是为了要刺激你吗?”

    “我?”太史昆辩解道:“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啊!”

    柳叶儿嘟着嘴巴,道:“那个女子说了,她在夏国被你玩弄的时候是戴着一副黄金面具的!”

    “黄金面具?蝶恋花……梁蝶花!是她!”太史昆大惊失色:“她居然没死?还整容后跑来祸害天京城了!好一个有心计的女人啊!坏了,大贵这小子要倒霉了!”

    月柔软绵绵的抬起手,在太史昆腮帮子上拧了一把,恨恨的说:“花心大萝卜,你到底有多少女人?你知不知道女人嫉妒心很强啊!你玩弄过的那些妹子会来找我们三个固定女朋友报复的!这一次,我只是被下毒,下一次,说不定会被泼硫酸啊!”

    “我……我冤枉啊!我对天发誓我只有你们三个女朋友啊!那个梁什么蝶花是夏国的皇后,她所说的玩弄是那种男人之间的玩弄……哎怎么解释呢……”

    柳叶儿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搭在太史昆唇上,道:“昆哥哥,不用解释了,我们相信你!只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的!你说你只有我们三个女朋友吗对吗?”

    太史昆快乐的点点头。

    柳叶儿问道:“前些时候我听那些坏人说,要利用你的女朋友将你引诱抓获!可问题是,我们三个女朋友都在这里,而你也被抓获了,那么当女朋友的诱饵是谁呢?”

    “哎……这……”太史昆挠挠头,诚恳的回答道:“对了,你们两个有没有被人下毒?”

    “唉!就知道哥哥你会转移话题!”柳叶儿幽幽叹道:“我和金莲姐又不会武功,而那个女的武功高强,一个能打十个侍卫,她那还用给我们下毒呢?”

    “什么?她一个能打十个!!!”太史昆打了个冷颤,小心翼翼的向背后望去……

一百零八 家人的信任

    太史昆回过头来,视线正好与那妖娆的女子对在了一处。

    此刻妖娆女子离开胡床站起身来,身上那丁点轻纱显得就更少了,打眼敲过去那若隐若现的重要部位,感情此女子根本没有装备肚兜一类的内部装饰。她胸前摇摇欲坠的两大团看起来极其碍事儿,麻杆儿似的蜂腰,偏偏还挂了圆滚滚的肥臀,太史昆怎么打量,也不觉得此女子是什么武功高手。

    妖娆女子盯着太史昆冷笑两声,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副亮晶晶的手套,优雅的套在双手之上。她捏了捏两手的关节,发出咔吧咔吧一阵爆豆似的脆响,向太史昆发出了挑衅。

    太史昆见多识广,对于各种街头武器的种类名称如数家珍。对于妖娆女子的这双手套,太史昆只瞄了一眼,便看出其材质为坚韧堪比金属丝的南海炙蚕丝织成,且个个指关节的部位都镶嵌了尖锐的钻石颗粒。不消说,这种手套绝对是为了揍人设计的,妖娆女子能随身携带着这么一副玩意儿,倒是有几分练家子的做派。

    不过,气派再怎么浓厚,此女子也就是一个打十个的料。太史昆曾经在过去的战斗中一人打跑了十几个健壮的契丹人,倒也不把她放在眼里。昆哥的嘴角划出一道极其暧昧、极其俊美的弧线,潇洒的迎着妖娆女子的挑衅而去,他的眼神中,分明是“大爷陪你玩玩儿”的戏谑神色。

    不过,太史昆深深知道这么一点:此刻他经历的是事关民族、国家的大事情,他的对手当然也一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与妖娆女子之间的战斗甚至是超越了生死的兴亡之战,所以,尽管他轻视对手,但也绝不可以玩弄“让你三招”“你先来吧”这种伪君子行径。面对一个几近赤罗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的貌美熟妇,太史昆不仅仅是抢先暴起而攻之,甚至一出手就是杀招。

    右手,用的是丐帮帮主马大友教授的醉梦罗汉拳;左手,用的是逍遥派苏星河友情提供的摘星手;左脚,用的却是现代散打中的垫步横扫腿;至于右脚……当然是撑着地了。

    如果一门武功从入门到神通分为十二个等级的话,太史昆勉强算是lv1的应用水平。不过,对于妖娆女子这种仅仅是能够“一个打十个”水平线上的低等级武者来说,lv1的伤害值就足够了。

    不过需要说明的是,以上种种分析都是来自于太史昆的主观看法。其实有时候,主观的世界与客观的世界有着天壤之别。这种差别的根由嘛,说起来还要怪柳叶儿,因为,她并没有说明挨打的那十个人是什么身份。

    虽然醉梦罗汉拳的路线很飘忽,但还是被妖娆女子的左手紧紧抓住;摘星手的路线很诡异,但仍是被妖娆女子的右手轻易擒获。至于那一条横扫腿……妖娆女子根本不去理会来自下盘的攻击,而是面目狰狞的加足了手劲。

    “嗷!好痛!好痛!好大的手劲!本大爷的骨头快碎了!轻点!”太史昆根本没有想到妖娆女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他的双手被女子捏的咔咔响,两条腿早就不由自主的抖成一团,哪还有能力反击?

    妖娆女子狞笑着一脚将太史昆踢了个大跟头,两腿劈开,一招“观音坐莲”跨在太史昆身上,劈头盖脸的快拳就锤了下来。可怜堂堂男儿汉太史昆,只看见漫天的拳头幻影,哪还能够阻挡?分分钟的光景,太史昆便只剩了哀嚎叫痛的份。

    眼见着相公被一个打扮淫秽的女子暴揍,金莲、柳叶儿忍不住尖叫起来。她们两个一左一右拉住高月柔,娇喘道:“月柔啊!相公挨打啦!咱们姐妹顶数你的武功高强,你快些去救相公呀!”

    月柔软塌塌耷拉着头,道:“两位姐姐,我都这般模样了,哪还有力气动武呢?相公他平日不刻苦修炼武艺,此时吃些亏也是难免了。”

    柳叶儿焦急的说道:“相公若是只挨些打,咱们也就忍了!可万一过一会儿那个八婆发了疯,当着咱们的面将相公……沾污了,你说咱们这等有身份的人,今后还如何立足于上流社会呢?”

    “你这个理由……”月柔虚弱的说道:“两位姐姐,事到如今,咱们三个只有彼此信任,联手一搏,才有可能救出相公来呢!”

    金莲、柳叶儿道:“月柔你只管吩咐便是,我们两个一定遵从!”

    月柔道:“那妇人虽说彪悍,但在我眼中,不过是有一身好力气罢了,其武功修为,不值一提。她的一举一动,在吾眼中皆是破绽。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你二人寻找个趁手的武器,我将其破绽喊出来,你们用尽砸就是了!”

    金莲、柳叶儿横眉怒视,道:“好吧!也只有如此了!我们拼了!”

    月柔道:“切记,吾三人当相互信任!我喊出器官的名称,你们便要尽力去砸,哪怕是妇人的拳头砸到你们面门上,你二人也不可收手抵挡躲闪!否则,前功尽弃!你们放心,只要你二人按照我说的做,我保管那妇人拳头哪怕打到你们鼻尖上一厘的地方,也得老老实实收回去自救!”

    金莲、柳叶儿攥紧拳头,大喊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拼啦!”

    宫殿正中恰好就有一对丹阳朝凤的纯金长柄烛台,烛台顶端凤凰锐利的头羽恰好就是致命的武器。金莲、柳叶儿一人抄起一座烛台,娇叱一声,双双向妖娆女子攻去。

    “眼睛!耳朵!咽喉!肚脐!”月柔提起浑身力气,一字一句将妖娆妇人身上的破绽之处呼喊出来。

    妖娆妇人见到金莲、柳叶儿上前撒泼,只得一脚将太史昆踹开,挥舞着一双拳套迎战。在她看来,收拾两个不谙武艺的丫头片子不过是三拳两脚的事儿。哪曾想两个丫头片子看似娇滴滴酸溜溜的攻击,竟是这样刁钻!而且,两个丫头片子的攻击,竟然是这样玩命!

    高月柔对于武学的理解能力已经达到了当世顶尖高手的行列,在她的眼中,妖娆妇人的一举一动全是破绽。当然,月柔不可能将所有的破绽都喊出来,她所指出来的破绽,都是名称最简单最简洁,最容易攻击道,且可以一两拨千金的地处!

    “嘴巴!会阴!菊花!咪咪!”在月柔的指引下,金莲与柳叶儿的攻击更加凶险!

    妖娆女子左拳挡开金莲的烛台,右拳分明就要打爆金莲的头,可是金莲狂喊一声,居然不躲不避!更可气的是,柳叶儿的烛台邪门的穿过她两臂之间,径直的向咪咪戳来。怎么算,柳叶儿的烛台也会抢先一步戳烂妖娆女子的咪咪,所以女子只好懊恼的放过金莲,来了一个大尺度的撩裙后空翻,先保住性命再说。

    这种情况并不是凑巧!几乎每一招每一式都是这般情景!妖娆女子空有一身本领,无奈被两个不会武功的丫头招招逼迫,活生生急出了一头燥汗。忽然间,女子反应过来了——其实在战斗中起主导地位的,不正是那个喋喋不休的雪月斋大小姐么!妖娆女子啐了一口,就地一滚从金莲、柳叶儿之间穿过去,直冲月柔而去!

    金莲、柳叶儿的攻击顿时落空!以她们两位的反应速度与肌肉强度,绝无回身补救的余地!妖娆女子的这一图谋,眼见着就要成功!但是,她忽略了一个人——本书的主角太史昆!

    为了从金莲、柳叶儿之间穿过去,妖娆女子能够应用的姿势只有一种!就地一滚,然后身子俯卧在地,利用光洁的地面滑过去!但是,正当她四肢伸展,准备尽量放松身段以便能够滑得更远的时候——也就是极度放松的时候,酝酿已久的太史昆忽然爆发,先是一招“鹰击长空”高高跃起,紧接着一招“饿虎扑食”急剧降落,最后以一招“后入式”……呃……“老汉推车”……呃……请原谅,写书的这厮才疏学浅,实在想不出怎么形容这一招了……硬生生的跨在妖娆女子的翘臀上!

    来不及了!虽然妖娆女子力大无穷,她也来不及将太史昆摆脱了!因为太史昆在降落的同时就已经瞄准她的后脑勺,重重的一胳膊肘子锤了上去。妖娆女子闷哼一声,眼前一黑,渐渐失去了直觉。

    “呼!”太史昆、金莲、柳叶儿、月柔皆常常出了一口气。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使四个……深深相爱的人感觉到了一家人的温暖与团结。

    太史昆擦了擦满头大汗,好奇的问:“这个女子是谁?这个地方是哪儿?”

    三位女孩嘟着嘴巴,齐齐摇了摇头。

    太史昆撕破一些床单幔帐,一边用力的将妖娆女子捆成一团大粽子,一边唠叨说:“这个地方不简单哪!一般大户人家哪有这种气派?”

    金莲附和道:“就是么!像咱这些白手起家的人,即便是阔了也不敢这样铺张!”

    柳叶儿向月柔问道:“你们家这样有钱,宅院比起这里来如何?”

    月柔咋舌道:“姐姐啊,我们家是商人,再多的钱也是辛苦赚取的呀!像是这样花销钱财建宫殿、建广场、建各种场馆的,只有花费纳税人钱财的才舍得呢!”

    “如此说来……”几个人面面相窥:“这里莫非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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