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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桥老树     官路风流txt下载     官路风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二章 矛盾(下)

    


    侯卫东带着县委副书记杨森林以及沙州建筑协会诸位老板,在新管会转了一大圈,然后又在新管会办公室汇报了发展规划。

    通过暗地观察,侯卫东发现一半的人心不在焉,也有六、七个老总很认真,提了不少问题,还主动给了名片。步高显然对新管会很有兴趣,他提的问题最多,还从开发商的角度提了些建议。

    汇报结束,一群人便坐着依维柯离开了新管会。

    看着步高的名片,侯卫东不禁想起了上一次在沙州的示威行动,暗道:“步高毕业与名牌学校,创下了这样一片基业,虽然有父亲的帮助,但是主要还是靠严格管理和超前理念,他今天对我示好,看来对新管会有些动心。”

    他给小佳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今天的事情。小佳道:“论起做事,步高确实是一把好手,在建筑协会里,他是最优秀,你看新月楼就知道,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

    “人心隔着肚皮,这人我还要观察。”

    小佳笑道:“你这是在吃醋吗,步高确实很优秀,不过我已是侯张氏了。”侯卫东当然不承认会吃醋,道:“我是胜利者,历史可是由胜利者来书写。”

    两人在电话里调笑一阵,侯卫东心情大好。

    他摆弄着收到的其他六张名片。这六张名片的老总们应该就是投资意向稍强的企业,正在努力看着名片想着名片地主人,办公室主任杨柳拿着夹板走了进来。

    “这是沙州建筑协会成员名单,以及各家企业的基本情况。”益杨建委也是建筑协会成员单位,杨柳因此特意去建委办公室要来了名单。

    侯卫东夸道:“杨主任真是有心人。”他突然想到曾经到重庆渣滓洞去参观时看到国民党留在墙上的一句话:“长官没有想的。我们想到。”原话记不清楚了,但是基本意思就是这样。

    杨柳看着侯卫东嘴角露出些笑意。低头看了看自己,没有发现异常之处,却又不便询问,神情有些尴尬。

    侯卫东笑道:“我是想到好笑的事情,可没有笑你。”卫东心情很好,便道:“我还以为衣服没有穿对。让你嘲笑了。”

    “办公室就一部旧照相机?”

    “只有一部,还是易主任从县府办带过来地。”

    “你到城里转一转。买一部好一点的相机,以后新管会重要活动,全部要记录下来,办公室要有这方面地新闻意识,相机买好以后。你和招商科的人一起到沙州去,拿着名单去找这些老板开发的楼盘,全部给我照下来。凡是有烂尾楼的,有质量问题的,或者是住房反映很多的,都进入我们地招商黑名单。”

    “我马上去办。”

    侯卫东又道:“新管会是益杨改革开放的旗帜,设施设备也应该是最好地,管委会的同志们大多数住在益杨县城,上班挺远,兼之没有公交车,我想买一辆客车接送大家上下班。”

    杨柳家住在城北,每天到新管会上班,首先要穿城而过,然后还在走一段郊区路,走一趟得四十来分钟,遇到下雨天就麻烦了,好几次躲在街道屋檐下,她都产生了调单位的想法,只是新管会待遇比一般单位要好一些,她又舍不得离开。

    由于办公室没有外人,杨柳说话就随便一些,高兴地拍手道:“哇,买交通车,侯主任太好了。”

    侯卫东见杨柳在此刻恢复了些在党校读书时的神情,而不是惯常的下级表情,亦很自在,道:“只是这车报给财政恐怕有些困难,得想个好渠道解决。”

    杨柳很知趣,心里有主意,却没有匆忙说出来。

    新管会小金库里倒有二百来万,买个客车还是办得到,侯卫东道:“把两位张主任通知到小会议室,我把这事给他们通个气。”

    杨柳见侯卫东说干就干,也是满心欢喜,走到门口,她这才想起还有一件事情,道:“侯主任,刚才接到县府办通知,今天晚上五点到县政府常务会议室开会。”

    “一天到晚都开会,还让不让人干点正事。”侯卫东把杨柳当成了心腹,也就没有顾忌。

    张劲和章湘渝接到通知,很快就回到了会议室。

    侯卫东将下午杨森林带人参观地情况讲了,道:“杨书记眼光是很准的,高速路一通,益杨的价值也就出来了,益杨新城,沙州花园,这八个字就是对新管会地定位。”

    杨森林视察新管会的时候,张劲恰好在宣传部开会,以前

    务主持工作的时候,接待工作都是他亲自布置,如今政,他接触领导的机会也就少了,侯卫东是正职,这事也是理所当然,他亦说不出二话,不过,心里总觉得有个小包,顶着有些不舒服。

    章湘渝人年轻,城府也就少了些,见张劲没有发言,就主动道:“这个定位很好,我到广东去看了看,周边的卫星城市利用后发优势,城市建设得很漂亮,我前年到西农去学习的时候,在北碚住了好几个月,也有些感受,北碚是重庆的后花园,与重庆主城有一个多小时车程,北碚房屋建筑并不突出,只是城内绿树成荫,凭空为城市增添了档次,我们新管会就要高规格建城,沙州花园这个定位很好。”

    侯卫东再道:“杨书记同意了这个定位,我们城市总规要尽快出来,一定要将这个定位贯彻进去。”

    这个话题所完,侯卫东提起客车的事情。

    张劲道:“县委县政府都没有开交通车,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出格。”

    “就用自有资金来买,对外的名义是秀云药厂支持我们的交通车,我们是新管会,就要走到益杨各机关的前面,小平同志说过,要敢为天下先嘛。”

    通过这一段时间接触,张劲对侯卫东的性格也有些了解:“侯卫东表面上并不张扬,其实却是一个强势人物,会改变。”他腹诽道:“已经决定的事情,还讨论个屁。”

    买客车的事情也就定了下来。

    四点五十五分,侯卫东准时来到了县政府常务办公室,在楼梯上,遇到了建委主任张亚军。

    “侯主任,五点钟了,叫我们来开什么会?”

    “不知道。”侯卫东又道:“这个时间来开会,恐怕晚上有伙食。”

    两人聊了几句,张亚军轻声道:“卫东,那天有空,我们到省委党校去看一看祝书记。”

    “好,我先和祝书记打个电话,看他什么时间有空。”

    来到会场,见城关镇书记、镇长,国房局以及开发区一把手已经到了,大家互相打了招呼,说了些玩笑话,等着会议开始。

    五点,刘坤提着一个手包和茶杯走了进来,把手包放和茶杯放在主位上,他一如既往地将头发吹得整齐,衬衣上扎了一根深色领带,看上去精神很好,颇为干练。

    他满面春风地道:“各位领导,马县长有事要耽误一会,请稍等。”城关镇包书记道:“刘主任,今天晚上大家要给敬你酒,你可别推辞啊。”

    刘坤笑道:“包书记,我这点酒量你还知道,三杯下肚就稀里糊涂了。”他撕开一包烟,开始轮流散烟。

    秦飞跃和侯卫东不经意间交换了一个眼神。

    马有财、曾昭强等县政府领导,以及一个穿西装的胖子走进了会场,岭西建筑集团姚强总经理到益杨考察,大家欢迎。”

    欢迎过后,马有财将在座诸人一一介绍给诸人。

    “岭西建筑集团是岭西最大的建筑企业,国家一级资质,技术力量雄厚,岭西最好的五星酒店—金星酒店等一系列标志性建筑都是岭西集团的杰作,这一次,岭西建筑集团准备进军三级城市,这是岭西建筑集团首次进军县级城市,能选到益杨,这是对我们益杨的充分肯定。”

    侯卫东暗道:“岭西建筑集团如果要搞开发,肯定会选在新管会,杨森林与马有财各唱各的调子,如果遇到冲突,我将如何处理。”他反复考虑了一会,又想道:“现在想也白想,遇到事情自然会水来土挡,火来水淹。”

    接着姚强也讲了话,简单介绍了岭西建筑集团的基本情况,他是普通话来发言,字正腔圆,声音洪亮,倒颇有些大将之风。

    会开得极短,五点半就结束了,然后大家到楼下,上了一辆金杯中巴车,先在益杨县城绕了一圈,然后到开发区,再从开发区的小公路到了新管会。

    到了高速路口,马有财对侯卫东道:“侯主任,新管会的土地开发力度不够啊,你还要加把劲,争取多诸备一些土地,如今东南亚金融出现了问题,如果国家为了避免经济过热,限制开发区建设,我们就失去了先机。”

    姚强很关注发生在东南亚的金融危机,这次危机到目前对国内的影响倒不很明显,只是这次危机将带来什么后遗症,他也看不透,在董事会里,他首先倡仪进军县级城市,今天看了益杨现场,心里又有些犹豫。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大开发(上)

    


    六月,东南亚金融危机已经初现端倪,泰国首当其冲,房地产以及金融业受到了重创,似乎一场暴雨之后,曼谷经济就跨了,特别是银行业,受累最深。

    此时,国内还未受到严重影响,益杨远处于国内经济中心之外,危机还没有波及过来。

    岭西建筑集团作为房地产企业,嗅觉就要敏感许多,东南亚危机刚一显露,董事会就数次开会商议,一致认为,东南亚风波起来以后,国内银根必然紧缩,对于资金密集型企业来说,这并非好事。

    岭西集团的几个大工程如期完工,集团资金很是充裕,但是由于东南亚危机突然爆发,在这场危机渡过之前,董事会决定暂时不搞房地产大项目。

    姚强却持有不同意见,他的意见是趁着国内紧缩银根之际,多收购一些土地,等到形势转好,光是土地溢价就是一大笔财富,在他的大力劝说之下,经过反复商议,董事会同意了他的意见。

    这些年来,姚强与岭西各地领导都有接触,沙州市刘兵市长更是多年老友,在刘兵推荐之下,他来到了益杨,与县长马有财见了面。

    视察结束以后,县政府在益杨宾馆举办的欢迎晚宴,张亚军、秦飞跃、侯卫东等人全部作陪,席间,姚强和助手们便与益杨众位官员打起了酒战,姚强本是北方人,酒量甚豪,用大杯酒同县长马有财碰了一大杯。马有财当场就有了醉意。

    侯卫东见姚强还在挑衅,出了维护益杨面子的角度,他就站了出来,道:“服务员,开两瓶五粮液。用宾馆良种杯子。”良种杯子是益杨宾馆特色,专门为了准备拼酒的人特意准备。每个杯子足有一斤多的量,比大啤酒杯还要实在。

    侯卫东将一斤五粮液倒进肚子,酒入肚,如火焰一样燃烧起来,

    姚强见了这个比啤酒杯还要硕大地杯子,有些傻眼。没有想到这些有一定级别的官员中还有这种喝酒不要命的楞头青,可是在众人起哄之下。这位素来在酒场上披靡的北方汉子也不想示弱,他原本就有一斤多的量,咬咬牙,一仰脖子,便将一斤酒也喝了下去。

    一斤酒下肚子。姚强地脸顿时成了血红色,汗水滴滴下落。

    马有财酒醉心明白,知道此事不能闹得太过。叫过服务员说了几句,打圆场道:“大家别光顾着喝酒,我刚才点了一道益杨名汤,为姚总解酒。”

    姚强和侯卫东都上了量,在哪里撑着,众人都被震住了,便不再上前缠酒。

    所谓益杨酸汤,也就是酸萝卜汤,放了一点红海椒在里面,酸中带着微辣,正是解酒的好酒。姚强在岭西时间也不短,倒不惧海椒,喝了一大碗酸汤,汗如雨下,肠胃也轻松下来了。

    姚强恢复了元气,道:“新管会地侯主任,好酒量。”侯卫东肚子里如火在燃烧,他接连喝了两碗酸汤,这才压住了酒意,道:“姚总酒量,佩服。”

    俗话说,酒品看人品,牌风看作风,这是多年总结的经验,很些道理,姚强看着侯卫东年轻的脸,怎么看怎么顺眼,建议道:“侯主任酒量更大。”

    他道:“新管会是益杨最具开发价值的地段,但是开发力度还不够,在沿海地区的开发区,都是先投入资金,三通一平或是五通一平,七通一平,然后再整块出卖,这是包装,有利于整体规划,还可以提高土地价格。”

    侯卫东已精心测算平整之事,若按照这个方案,一亩地至少要投入五千万元以上,益杨现有财力实在不能支撑,可是要让新管会成为高水平的开发区,整治土地又是必须地。

    县长马有财在一旁道:“这事近期很快就能解决,

    散了场,王兵见侯卫东脸色不对,便将车开得尽量平稳,到了沙州学院的楼下,侯卫东还是觉得一股一股酒意直往上涌,等到王兵将车开走,他又到楼往地林子里,吐得个天翻地覆,吐完之后,才觉得心里轻松一些。

    “我下午到沙州,谈了一笔合同,卫东,你在做什么?”李晶声音如天外飞仙,透过电话突然而至。

    此时她正坐在沙州小楼里,这里是精工集团

    办公地点,此时集团已经移师至岭西,小楼便成了分除了会议室外,还特意为为李晶留着一个专用大间,没有人使用。

    “刚才喝了酒,和岭西建筑集团的姚强对拼了一瓶五粮液,一口就喝干了一瓶,很历害吧,现在走不动了,坐在学院楼梯上。”侯卫东手抚着楼梯,确实有些迈不动脚步。

    李晶听出了侯卫东说话酒意十足,嗔怪道:“你傻啊,怎么总是和别人拼酒,你先回家,我随后带解酒药来。”

    “你从沙州过来?”

    “有高速路,很快的。”

    挂断电话,李晶亲自开车,一路放着孟庭苇的歌,“冬季到台北来看雨……”虽然歌星每年都会出现,好歌亦不少,李晶仍然喜欢孟庭苇地歌,当年她最大的期望就是买一部随身听,躲在被窝里慢慢地听,而这个愿望,是在她到沙投司工作以后才实现。

    青春岁月,苦涩年华,似乎都融到了这首略带忧伤的歌声之中。

    高速路平整而快速,夜间车辆也不多,半个小时就到了沙州学院地大门。

    侯卫东又在厕所里吐了一回,正趟在床上难受,听说李晶已经到了学院大门,也是吃了一惊,道:“你就说湖滨教授楼,门卫知道,算了,我下来接你。”

    李晶道:“既然难受,就别下来了,我给你带了解酒药过来。”她又笑道:“天南海北都去过,怎么会找不到湖滨教学楼。”

    侯卫东坐在床头,又眯着眼睛趟了一分多钟,这才从床上爬起来,好在他回家以后就没有脱衣服,此时也就不用穿衣。

    就这一分多钟的时间,李晶将车开到了湖滨教授楼,不过她还不敢确认这是不是教授楼,刚下车,就见到一个短发女子提着饭盒经过小车。

    “请问,这一幢是湖滨教学楼吗?”

    郭兰正从医院回来,父亲好得很快,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她心情也正好,哼着“六月牧歌”的调子,她打量了李晶一眼,道:“这就是湖滨教学楼。”心道:“这女人好漂亮,真时尚,肯定不是益杨人。”

    李晶道了声谢谢,又给侯卫东打了电话,道:“卫东,我在湖滨楼下了,你在几楼?”

    郭兰听到“卫东”两个字,身形略为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刚上二楼,就见到侯卫东正往下走。

    “郭兰,你才回来,郭教授好些了吗?”

    郭兰闻到了侯卫东扑鼻的酒气,知道他肯定又喝多了,她出身于书香之家,素来不喜酒醉鬼,见他这个样子,突然心中有气,淡淡地道:“好多了,隔几天就要出院。”

    侯卫东喝了酒,话比平时多,道:“等出了院,可以再到沙州或者岭西去做个全面检查,找个好医生咨询一下,以后一定要注意保健。”

    郭兰轻声道:“嗯。”

    李晶也上楼了,见侯卫东正在跟先前遇到的女子说话,她为人甚是机警,故意道:“侯主任,我们老总等了你两个小时,今天无论如何也是赏光。”

    回到屋里,郭兰没有开灯,她走到窗边,看着侯卫东坐上车,随后就消失在沙州学院的密林与朦胧路灯之中。

    想到这个女子亲昵地叫着“卫东”,郭兰心里别有一番滋味,暗道:“这女人是谁,怎么喊得这样亲热。”

    回头又想到女子说的另一番话,以及问路的情景,暗道:“这个女子从来没有到过这里,看她的样子,肯定是哪个公司派来公关的。”她到组织部工作数年,想着不少干部都是被美女拉下了马,又禁不住替侯卫东担心。

    在黑暗中站了一会,郭兰猛然醒悟道:“我这是干什么,侯卫东是有老婆的人,我这是操那门子心。”

    想到这一层,她的心反而更乱了。

    李晶将车开了高速路道口,把车停下,取出一版药,道:“这是进口解酒药,保肝的,你先吃了,以后别这样喝猛酒,肝脏负担太大了。”

    看着侯卫东乖乖地吃了药,她笑道:“刚才楼上遇到的女孩是谁,清水芙蓉,清雅脱俗。”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大开发(中)

    

    虽然吃了解酒药,侯卫东还是觉得头胀欲裂,听到李晶询问,只是含糊地答道:“郭教授的女儿。”

    李晶具有女人天生的直觉,看着醉熏熏的侯卫东,心道:“这个郭兰肯定与侯卫东有瓜葛,她的眼神骗不了我。”她揪了揪侯卫东的鼻子,道:“花花公子,情人多多。”

    侯卫东扭了扭头,道:“哪里的事情,别乱想。”

    李晶只是随便说说,并没有上心,她俯过身,给侯卫东带上安全带子,把音乐调低,这才上了高速路。

    当侯卫东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精工集团沙州分公司。等着一位身形娇小的女士,她是李晶的私人行政助理,也是从沙投司就开始跟着李晶的老员工,等到李晶下了车,她迎了上去,道:“按摩师请来了。”

    李晶点头道:“等会再安排些绿豆汤送上来。”又对身边正在揉太阳穴的侯卫东道:“我请了一位专业按摩师来,你可要忍得住,很痛的,不过很有效果。”侯卫东想起那一次跟着祝焱去按摩,就被那个按摩师整得惨叫不已,道:“等会我惨叫,你可别笑话我。”

    在路灯之下,李晶显得格外玲珑有致。侯卫东知道按摩以后将会发生什么事情,想着上一次李晶在兴奋时身体不停地痉挛,他的**便一下被提了起来。

    跟着服务员上了三楼,进了最边上一道小门,里面是布置很简单的休息室。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喝茶看电视,正是那位学体育地按摩师。他已经忘记了侯卫东,开始工作前,道:“我以前是给运动员按摩,手法没有问题,如果你觉得受不了,就提醒一声。”

    此时侯卫东仍然胀痛难忍。道:“喝了洒,头胀。”男子微微一笑。道:“等按摩结束,你就会轻松。”

    李晶穿着薄睡裙,在楼上等得心焦,坐在客厅里,不停地换着电视节目。不时看着墙上挂钟,她不禁自嘲道:“以前最瞧不起男人,现在怎么变成花痴了。干巴巴地把侯卫东从益杨接过来,就等着和他**。”

    创立了精工集团,预示着李晶十年奋斗、挣扎和付出,终于有了回报,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是那个四处出卖笑容以及**的浮萍,而是一位上得场面的企业家,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她只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侯卫东,就是让她沉迷而**的男人,正因为此,她考虑得很细致,照顾得很周到。

    绿豆汤送上来以后,侯卫东还没有上来,她甚至动了下去瞧一瞧地念头,正在胡思乱想之时,门铃响了。

    李晶很是温柔,道:“现在好些了吗?”侯卫东从如水的目光中读出了渴望,道:“头倒不痛了,肌肉却痛了起来,这个按摩师地力气太大了,不过效果当真不错。”

    看着侯卫东把绿豆汤喝完,李晶又道:“再去冲个澡。”侯卫东被这么一折腾,酒醒了大半,精神亦好了起来,看着李晶若隐若现的身体,故意色迷迷地道:“我要洗鸳鸯澡。”

    对这个建议李晶颇为乐意,嘴里故意道:“酒一醒,就开始胡思乱想了。”话虽然如此说,眼睛却如水一般,靠在侯卫东身上,不停地扭来扭去。

    温香入怀,侯卫东食指大动,他把李晶拉入怀中,双手就从睡裙中伸了进去。李晶很懂得享受,她主动坐在侯卫东大腿之上,头往后仰,靠在其肩上,这种姿势,给了心爱男人最大的主便。

    一双手沿着光滑的曲线上上下下摸索,很快,一只手就在雪白尖挺的两只山峰之间移动,另一只手又寻找山谷中的小径。

    当小径潮湿一片,李晶在侯卫东耳边呢喃道:“别弄了,我们去卫生间,先洗洗。”

    侯卫东酒意早就被扔在一边,他抱着李晶到了卫生间,见浴盆里已放满了水,用手试了试,温度刚刚合适,咬着李晶耳朵道:“你想我吗,这水是为我准备地?”

    李晶**早已盛满身体,一只手握住翘起来的帐篷,道:“那天以后,我天天想你,今天把你逮住了,可不能偷懒。”

    侯卫东与段英在一起地时候,心里总有负罪感,而与李晶在一起,他格外轻松,纯粹

    受,也能带来精神上极大的愉悦。他拍了拍李晶弹股,道:“趴在这,我来服务。”

    李晶很听话,双手撑着浴盆边边缘,沉腰,翘臀,形成了一道优美圆弧。

    侯卫东身体如火焰般燃烧起来,取过喷头,调了调水温,让水温微烫,手指就跟随着热水,不断地侵略着李晶的身体。

    当热水流喷到李晶身体下部之时,她禁不住浑身哆嗦起来,小腹使劲地收拢,圆润的曲线更在侯卫东晃来晃去。

    侯卫东用食指随着水流试探着进行挑逗,李晶咬着嘴唇忍了一会,终于喊道:“冤家,孙猴子,快进来。”

    “白骨精,我来了。”

    一切风平浪静地时候,李晶全身的红潮还没有消退,她枕着侯卫东的胳膊,道:“我看你是装醉,把我弄痛了。”

    “那,我轻一点。”

    “不,我喜欢这样。”

    聊了几句,两人沉沉睡去,第二天早上,当第一束太阳光照在玻璃之下,照在李晶身上,皮肤如玉,风景如画。

    昨晚激情过度,早上已是心平气顺,拥抱了一会,便起床吃早饭,行政助理是过来人,让人送来一大碗牛肉面和一杯牛奶,碗底还有一个鸡蛋。

    电视里正在播放时事要闻,画面中出现了泰国地新闻,泰国政府已动用五十亿美元外汇诸备和二百亿美元来干预汇市,但是泰铢仍然一路下滑,还出现了索罗斯和量子基金的名字。

    侯卫东想起了岭西建筑公司姚强所说之事,道:“这场风波会不会危及国内,从紧的货币政策,这样就对房地产影响很大,新管会的开发就有问题。”

    李晶混在岭西商界,接触范围很广,对发生在泰国金融风波也有所了解,想了想,道:“听说外贸企业受了很大影响,不少服装企业的库存量大大增加,模特队的活动受到了直接影响,其他不良影响暂时还没有发现。”

    “我二姐就是做外贸的,恐怕这一次要受到影响。”侯卫东给二姐侯小英打了电话过去。

    二姐侯小英如祥林嫂一般,抱怨道:“小三,我怎么这么倒霉,眼看着生意刚刚好转,就遇到了这事,生意完全走不动,租的仓库都堆满了。”

    侯卫东对于丝绸生意完全是外行,也提不出好主意,安慰道:“实在不行,就转行做其他生意,我给你弄一块地,你来搞房地产。”

    侯小英与何勇把十八般武艺都使了出来,可是大形势如此,他们就如在海浪中漂浮的一片树叶,哪里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听了侯卫东建议,侯小英不屑地道:“益杨修房子,我去卖给谁,算了,现在只有和你姐夫苦熬,等着国际形势看好。”

    她叹息一声:“隔行如隔山,等有空再跟你细谈,这一段时间你姐夫压力很大,哎。”

    放下电话,侯卫东一阵摇头,道:“二姐和二姐夫真是连走背运,基金会清理受了影响,何勇还到学习班住了两个多月,生意刚有起色,国际环境又差了。”

    李晶脸上红晕还没有消失,更增女人味,道:“服装行来不景气,模特队也没有多少事情做,我想把队伍解散了,只是想着这些小女孩子,我不忍心。这件事也给了我教训,贪多嚼不烂,以后精工集团还是专心做路桥,房地产也可以适当涉足。”

    “到益杨新管会来买地,我欢迎。”

    李晶认真地道:“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精工集团即使要搞房地产,也至少在地级以上城市,我的目标还是盯着岭西。”

    “新管会土地是一笔财富,岭西建筑集团姚强都来看过,你还瞧不起。”

    “精工集团名字很大,实力却弱,我不敢四面开花,主业还是路桥,算了,等益杨炒热以后再说。”

    吃了面,聊了一会,眼看着到了九点,办公室杨柳请示了好几件事,侯卫东道:“我准备回益杨,新管会这个摊子还得好好守着。”

    李晶也没有挽留,作为集团董事长,也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

    分手之时,两人又在宽大的沙发上缠绵了一会,李晶感到侯卫东身体某个部位又发生了变化,就跪在沙发上,用嘴慢慢地吸吮着滚烫而坚硬的家伙。

第二百八十五章 大开发(下)

    

    回到新管会办公室,屁股没有坐热,就接到了祝焱的今天下午抽空到岭西来一趟,你到金星宾馆安排晚餐,只有六、七个人。”

    这是祝焱到党校以后,第一次让侯卫东到岭西,侯卫东很熟悉祝焱的性格,这肯定是有比较重要的事情,他亦没有多问,给司机王兵打了一个电话,道:“二点半钟,我们出发到岭西,把油加满。”

    又给财务室沈永华打了电话,道:“准备二万块钱,下午二点之前送到办公室来。”

    看了一会文件,眼看着就到了十二点,只听得院外一阵喧哗,还在汽车亮的喇叭声,这个声音与小车喇叭大不一样,侯卫东站在窗边,只见一辆暂新的大客车停在院中,二十来个新管会干部都围着车子,很兴奋的样子。

    侯卫东忍不住还是走了下去。

    “谢谢侯主任。”

    “这下我不怕下雨了。”

    “明天我就不骑自行车了。”

    机关干部们簇拥着侯卫东,你一言我一语,表示着感谢。看着同志们的笑脸,侯卫东也挺高兴,见王兵也见在一旁,便道:“我记得你有大车驾照,能开吗。”王兵自信满满地道:“小菜一碟。”

    侯卫东对围在车边的机关干部道:“手中暂时无事的同志可以上车,我们绕城转一圈,先过把瘾。”

    众人群起响应,纷纷上了宽敞明亮的大车,等到侯卫东坐下来,大家才挨着其身旁坐了下来。大车比小车要高得多。坐在车上,能俯视车外行人,这种感觉极好,众人忙着看陌生而又熟悉的街景,反而静了下来。

    在城里转了一圈。又到新管会各地转了一趟,大车平稳地停在新管会院子里。

    杨柳拿着会议记录。等到侯卫东一下车,迎上去,道:“刚才接到委办通知,今天下午三点半在县委常委会议室开会。”

    “是什么会?”

    “委办说杨书记亲自主持的会,具体内容不清楚。”

    侯卫东给任小蔚打了电话,“小蔚。我是侯卫东,今天下午会议地内容是什么?能不能请假?”

    任小蔚照例是一串笑声。才道:“下午是关于进一点促进益杨房地产建设工作会,杨书记要参加会议,你是一把手,应该给他请假。”她压低声音道:“杨书记很看重这一点。”

    听到不是专门研究新管会的事情,侯卫东稍稍放心一些。心里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到岭西去,毕竟祝焱才是益杨县委书记。跟着他走应该没有大错。

    侯卫东思考了好一会,才想起最合适的借口,道:“杨书记,您好,我是侯卫东,今天下午我要到庆达集团。”

    “今天下午会很重要,最好不要请假。”

    侯卫东忙解释道:“庆达集团有一个大项目想迁到新管会,接触过好几次了,投资意向比较强,就约在下午谈具体事家。”

    此话半真半假:真的一方面是庆达集团确实有一个项目有落户益杨的希望,上一次张木山到上青林铁肩山水泥厂看了厂房建设情况以后,到新管会参观时,提到庆达集团想把设在岭西城内地轴承厂搬出来,岭西城内老厂房用来搞房地产,侯卫东当时就力邀庆达集团的轴承厂移至新管会,所以到庆达集团算是师出有名。

    假地一方面是侯卫东今天到岭西并不是拜访庆达集团张木山,而是去见祝焱。

    杨森林略为迟疑一下,道:“是什么项目?”

    侯卫东道:“岭西轴承,这个厂位于岭西主城区,想搬出城,也算是产业转移。”

    杨森林这才松了口,道:“既然这样,你去吧,今天会议很重要,你回来以后,让大金主任亲自给你传达会议精神。”

    应付了杨森林,侯卫东干脆叫上王兵,提前就上了高速路,如果县政府这边又有什么事情,免得多费口舌。

    岭西高速修通以后,从益杨到岭西也就算不上长途,半个小时到了沙州,一个小时又从沙州开到岭西。

    到达金星宾馆,刚刚四点。

    王兵见住的是五星宾馆,吃了一惊,道:“侯主任,我就不住在这里,对面就是电力宾馆,条件不错。”侯卫东不容分说地道:“哪里有这个道理,晚上我要陪祝书记吃饭,你自己找个地方吃。”

    侯卫东亲自到十楼餐厅,订了一桌全是落地窗的大间,然后才回到房间,侯卫东站在窗前,看着街道上如蚁般的人群,给祝焱打了电话,“祝书记,我在金星宾馆住下了,晚餐安排在十楼太平洋。”

    祝焱交待道:“今天晚上都是重量级客人,档次高一些,我六点钟过来,还有,记着给司机也安排一桌。”

    五点四十,侯卫东在大厅

    祝焱。

    祝焱道:“财政厅蒋厅长、张木山、岭西发展银行郑朝光董事长要过来,今天主宾是郑朝光,他要派一个考察组到益杨,如果考察通过,将给益杨县授信十个亿,分四年,投入到新管会基础建设中来。”

    侯卫东正愁益杨县财政无力整治土地,听到十亿资金将投入新管会,眼睛一下就亮了,兴奋地道:“祝书记,若真是投入十亿资金,新管会肯定一飞冲天,在岭西也能排上号。”

    祝焱道:“新规划出来没有?一定要拿给我看,如果弄得不伦不类,新管会整体升不了值,小心还不了发展银行的货款。”

    正在这时,祝焱的手机响了起来。“黄常委,你好,在金星宾馆十楼太平洋,约好六点钟到,昌全书记有时间,那太好了,我下楼来迎接。”又道:“参加宴会地有财政厅蒋厅长,还有庆达集团张木山,他们两人是牵线人。”

    挂断电话,祝焱高兴地搓着手,道:“昌全书记在省里开会,晚上要过来吃饭,昌全书记来了,这次可给足了郑朝光的面子。”

    侯卫东暗道:“今天幸好坚持到岭西,否则错过了大好机遇。”

    到大厅里站了一会,财政厅蒋副厅长和张木山先后到达了宾馆,几人刚握了手,昌全书记就在黄子堤地陪同下走进了大厅。

    十几年前,昌全书记与蒋厅长曾经都是岭西省党校青干班同学,见了面,昌全书记道:“老伙计,你有两年没有到沙州来了吧,快把老同学忘记了。”蒋副厅长道:“这可是冤枉我,今年三月份我和木山到了沙州,你不接见我们,溜了。”

    昌全书记笑道:“我跟着段明书记到上海去了。”

    昌全书记又和张木山握了手,道:“张总有什么好项目可以落户沙州,沙州各级各部门一定全力支持。”

    张木山道:“上一次我跟小侯主任提过岭西轴承厂搬迁到益杨新管会的事情,这个项目可以定下来了。”

    祝焱连忙介绍道:“这是益杨新管会的侯卫东。”

    侯卫东急忙上前两步,恭敬地道:“昌全书记您好。”

    昌全书记打量侯卫东一眼,道:“好年轻的新管会主任,是哪一个毕来的大学生?”

    “我是九三年从沙州学院法学系毕来地。”

    昌全书记扭头对蒋厅长感叹道:“真是后生可畏,以后就是他们这一代的天下。”

    祝焱见几位领导都站在大厅,道:“各位领导,我们先上楼。”

    昌全书记风趣地道:“郑朝光是财神爷,如果今天事情能谈妥,在大厅多等一会无妨。”他又对蒋厅长道:“老伙计,这事感谢你牵线搭桥。”

    蒋厅长顺势捧了祝焱一下,道:“这是祝书记的功劳,他到发展行去了五次,才见到了郑朝光,见面以后,祝书记提出了到投资益杨地五点理由,郑朝光很有兴趣,当场就同意去考察,这是老郑亲口给我和木山说的。”

    昌全书记交待黄子堤,“你给杨森林和马有财两位同志打好招呼,考察之时要高规格接待,不得有失。”

    六点过十分,郑朝光才出现在大厅里,他长得五大三粗,不象银行老总,倒有几分军人气质。

    与昌全书记、蒋厅长等人见了面,他抱拳道:“老祝,今天你没有给我说清楚啊,早知道昌全书记和蒋厅长要来,我飞也要飞过来。”

    他给昌全书记、蒋厅长解释道:“两位领导百忙之中来接见我,我还迟到了,实在抱歉,刚才在开董事会,耽误了一些时间。”

    又对张木山道:“木山老哥,今年我可是尽了力,泰铢出现问题以后,货款不容易啊。”

    侯卫东是小人物,走在人群最后面,陪着几位领导上了十楼。

    吃饭之时,侯卫东就陪着张木山坐一起,等到酒至中场,张木山道:“小侯主任,轴承厂事情大体上定下来,中旬我派黄亦舒过来具体谈,你们是老朋友了。”

    侯卫东没有料到此事居然就轻易搞定了,他与张木山握了握手,道:“所有优惠政策都将兑现,请放心。”

    “下午杨森林给我打了电话,谈到轴承厂事情,我就说晚上与你见了面再细谈。”祝焱是通过蒋厅长和张木山两人才与郑朝光搭上线,今天请客之时,祝焱顺口说到新管会侯卫东也要参加,阴差阳错中,张木山替侯卫东圆了谎。

    侯卫东暗自吃了一惊,心道:“杨森林是在查我的岗,幸好祝书记也请了张木山,否则面子上就不好看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狗日的土地(上)

    

    昌全书记发展银行十亿货款一事很是重视,从岭西回到沙州以后,立刻将益杨县杨森林、马有财以及相关局行负责人召集起来,认真研究此事。

    昌全书记道:“前期工作很顺利,祝焱同志在党校学习期间,为了促成此事,五次到发展行去拜访郑朝光,这种一心谋事业的精神何其宝贵,如果益杨所有干部都有这种精神,何愁我们的事业干不好。”

    杨森林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什么滋味都有,他奉命到益杨来之前,是带着搏一把的决心和信心,到了益杨以后,实际工作比想象中更为具体,县域经济如一潭死水,没有巨石去振动,很难有滔天大浪。

    “马县长,这一段时间忙里忙外,还没有特意去拜访祝书记,你什么时间有空,我们到岭西去一趟,顺便与郑朝光接触一次。”全书记话说得很明白,十亿货款的前期工作祝焱已经帮着完成,后期工作就要看益杨县委、县政府的努力,杨森林对此事不敢怠慢。

    “事不宜迟,现在就去。”马有财取出手机,就给祝焱打了过去,打电话之时,有意无意侧了侧身体。

    将电话翻盖啪地扣了下来。“他等我们吃午饭,季书记也在。”

    上了车,杨森林再次感到孤独之意,他愿意当孤军奋战的勇士,可是益杨就如盘丝洞一样。总有莫名的丝线试着将人捆绑,让人挥舞不开手脚。

    杨森林与祝焱也是熟悉的。在他地印象中,祝焱总是彬彬有礼,很谦逊的样子,但是这一段时间,甚至包括研究并不太重要的人事问题,无时无刻都有祝焱的影子在里边,组织部老柳,分管组织书记季海洋。对他亦是恭敬中带着些疏远。而马有财,更如隔关一层玻璃,看得清清楚楚,却始终不能真正地接触到。

    就在杨森林和马有财前往岭西之时,侯卫东陪同张木山前往上青林望日村打猎。在上山之前,他特意叫上了曾宪刚,曾宪刚虽然是独眼。却由于当过兵的原因,枪法依然出众,与张木山地精准枪法,倒也是相得益彰,

    侯卫东没有当过兵,自然不敢在枪法上与两人一较长短,因此,乖乖地跟在他们身后,充当着看客。

    中午,张木山的助手就将背囊解开,里面是水、压缩饼干、牛肉等男人食品,张木山咬了一口压缩饼干,道:“偶尔吃吃这东西,就想起以前当兵地生活,人啊,不服老不行。”

    曾宪刚把七只野鸡放进大袋子里,坐在地上喝水,道:“我在部队也算是神枪手了,张总枪法很好啊。”

    张木山摸了摸手中的小口径猎枪,道:“我是侦察兵出身,在越南打过仗,这么多年不摸枪,退步了,要是退回十年,那只野兔无论如何也跑不掉。”

    又道:“听说曾主任到城里开了店,生意如何?”

    曾宪刚在益杨县城里开了店,还经营着他的石场,同时占着英刚石场的股份,腰包鼓了起来,眼界也开了,渐渐从妻子死亡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战友在福建开建材厂,生意做得大,我现在是岭西地区的总代理,正准备到岭西去开店。”

    上一次打猎,张木山与曾宪刚见过面,知道曾经发生在他身上地事情,见他神情比以前好多了,道:“既然要到岭西去开店,以后我们楼盘要用建材,你也可以来投标。”

    曾宪刚知道张木山生意做得大,他的楼盘规模一定不会小,道:“张总要多关照。”

    张木山认真地道:“庆达集团所有大宗商品都是采用招投标制,有许多限制条件,只是欢迎你来投标,至于能不能中,我就不管了。”

    侯卫东接口道:“宪刚,张总给了你一个机会,一定要抓住。”

    在曾宪刚家里,用文火慢慢地炖了野鸡,侯卫东又陪着张木山到铁肩山,暗中看了水泥厂建设。

    吃过午饭,一行人又全幅武装到了山里,这一次运气更佳,居然打到一头野猪,张木山很是兴奋,把野猪放到了越野车上,准备晚上回去开野猪宴,请集团中层以上干部全部参加。

    五点钟,张木山这才来到了新管会,在新管会转了一圈,在正在打造地新管会科技园停了下来,张木

    地观察了地形,道:“卫东,这块地很好,轴承厂就只是不在科技园里面了。”

    侯卫东爽快地道:“新管会是由岭西省批准成立的,新管会科技园只是其中一个小项目,并没有在岭西备案,也没有在沙州备案,这块牌子,挪到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是科技园,这一点请张总放心。”

    张木山使劲地拍了拍侯卫东的肩膀,道:“事情就这么定了,轴承厂投资上亿,土地需要二百亩左右,请你多费心了,具体的事情还是请黄总与你们谈,我就告辞了,赶回去请大伙吃野猪肉。”

    三辆小车从新管会办公室经过,见办公室外面围着上百的老百姓,侯卫东急忙给杨柳打了过去:“办公室是怎么一回事情?”杨柳道:“侯主任,我正准备打电话汇报,刚刚是粟家村地人,说是没有付征地款,要我们马上付钱。”

    征地款其实早就到位了,只是粟家村的村民认为补偿过低,纷纷拒绝领款,此事是由张劲来牵头解决。

    张劲的电话又打过来了,道:“侯主任,群众地情绪很激动,有人躲在人群里扔石头,是不是请公安局多派些人来。”

    公安局长商光化与侯卫东有些交情,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想着警察要来,侯卫东心里也就轻松下来,他将张木山送到了高速路口,这才往回赶。

    纪委书记钱治国也打了电话过来,口气很严历,道:“侯卫东,你在哪里?”

    “高速路口,正在送客人。”

    “赶快回去,村民跟机关打起来了,赶快制止,坚决不准机关干部动手,否则纪律处分。”

    侯卫东没有料到事情这么紧急,他给办公室打回去,只听到忙音,始终打不通,到了门口之时,见到防暴队员已经控制住局面,村民们仍然很激动,不时可以见到有石块、矿泉水瓶朝院内飞去。

    院内一片狼籍,水泥地面上还有斑驳血迹,鲜红血迹在灰白色的水泥地上格外刺眼,

    侯卫东心里一跳,忙朝干部那边看,几个人鼻青脸肿,还有一人在流鼻血。

    张劲衫衣被撕烂了,眼圈青肿,捂着眼睛在喘粗气,他身边几个青壮年都不同程度受了伤,气愤地对侯卫东道:“我正在跟他们谈,不知谁扔了一块石头,易中成当场就碰昏过去,已经送到医院了。”

    四周的群众还在哄,很快就由“干部打人了”变成了“警察打人了”,治安大队长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胖子,他后背全是汗水,指挥着防暴警察将村民们朝外面推挡。

    粟家村的村民都是城郊人,同偏僻地区村民相比,见多识广,也不怕事,经常抱起团来与来犯者对抗。此时防暴警察出动,年轻人便住了手,一群老太婆老大爷冲到警察面前,头发花白,走路都是颤着、歪着,防暴警察只能眼看着,根本不敢挨一下。

    饶是如此,人群中还是传来的怒骂声:“太没有良心了,连老人也打。”

    一位村民子女是外地上学的大学生,恰好在家里,他是学校的摄影家协会的,拎着相机就是一阵狂照,村民人多,机关干部也没有办法抢到这相机。

    城关镇副镇长也带着村干部过来了。

    对峙到傍晚,村民们才陆续散去,新管会侯卫东、张劲、章湘渝、城关镇书记、公安局商光化都被叫到了县委,副书记季海洋、纪委书记钱治国、高副县长参加了会议。

    季海洋主持会议,道:“侯主任,为什么不约束干部,现在村民有六个在医院里躺着,村民还准备到沙州市政府,是怎么搞的。”

    侯卫东此时已经搞清楚的事情原委,他理了理思路,道:“今天到新管会办公室来的人都是粟家村的村民,他们是为土地款而来。”

    季海洋追问道:“占了土地,就要付土地款,财政这么紧张,也保证了这一块,为什么没有发下去?”

    “土地款严格按照县里标准赔偿,一分都不少,只是村民们要价太高,拒不领钱,秀云药厂厂房开工在即,为此我们按照正规程序向法院申请了强拆。”

    侯卫东自嘲道:“我们还没有强拆,村民反而先闹了起来。”

    钱治国皱着眉头道:“做工作要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村民也是通情达理的,不要动不动就搞强拆。”

第二百八十七章 狗日的土地(中)

    

    统社会是农业社会,是依靠土地吃饭的社会,所以,来是大问题,打土豪分田地,这事激励了成千上万的农民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赴后继。

    在座的领导大多有丰富的经验,心里很清楚:“益杨要发展就必须要征用土地,而发展的代价部分地让村民承担了,这是每天都全国各地上演的故事。”

    侯卫东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快速兑现,尽量减少环节中存在的**,把这些钱一分不漏地交给村民。

    但是村民对这些钱并不满意,一来,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被征用以后,必须如城市居民一样面对着市场的竞争,失去土地的恐惧,让他们尽量想多要一些钱,有了钱,日子就要好过一些。

    二来,钱是政府的钱,会哭的孩子总是多一点奶,而且传统习惯是法不责众,所以他们就选择了聚众闹事,在一次次聚众闹事中,他们也切实地尝到了甜头。

    侯卫东作为新管会一把手,想得最多的就是土地问题,对新管会土地现状了解得极为清楚,因此,当县委常委、纪委书记钱治国批评工作不细致时,他只能在心中苦笑:“这是利益之争,村民为了生存,岂能轻易就范。”

    心里虽然有不同意见,侯卫东还是首先作了自我批评,“我向县委县政府作检查,由于工作不细致,造成了村民对新管会的围攻,回去过后,我们一定更加深入细致地做好工作,尽取将事情处理好。”

    季海洋在一旁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先别忙着检查,易中成伤势如何?”

    “脱离了危险了,现在住院治疗、观察。”侯卫东又道:“县医院还住着六名村民,易院长给我打了电话,这些村民都没有带钱来。问我们如何处理?”

    高副县长接口道:“现在村民情绪很激动,我们要做好引导工作。不能激化矛盾,我马上给易院长打电话,让他们先医治,把钱挂在医院帐上,如果伤势不严重的,尽快让他们出院。”

    开了一个多小时的会。事情还是落在了新管会和城关镇头上,城关镇镇长是瘦高地老耿。名字姓耿,性情却让人琢磨不透,出门之际,他愁眉苦脸地道:“侯主任,农村工作不好做。现在农民是大爷,干部是孙子,每年为了农业税、提留统筹。我都伤透了脑壳,干部们装够了孙子,我最希望新管会和开发区使劲扩张,把土地全部消化了,到时我只管城里事,少了许多麻烦。”

    侯卫东道:“耿镇长,新管会的事情还要请你多多支持,村民不听新管会的,镇里说的话比我们管用。”

    老耿也明白这事,道:“我派麻镇长过来,他完全听你调遣。”

    麻镇长就是那位前来劝架的副镇长,不过到了新管会以后,他并不很主动,就站在一边看着,一幅事不关已地样子,侯卫东当时撇见他的动作,便不与他握手,只派了副主任章湘渝去招呼他。

    侯卫东很不待见麻镇长,但是他还得表示感谢。

    新管会三位领导事情都多,上了车各自离开,侯卫东等车开出了县委大院,才对王兵道:“到安置房去。”

    安置房在新管会西南面,有七幢楼房,在益杨来说规模也不算小,此事是由张劲副主任负责,侯卫东没有太重视。

    这是一个很冷清地工地,除了一幢楼上有零散的几个工人在走来走去,其他的六幢楼都安静如烂尾楼,看到这个情景,他心里着急,就给张劲打了电话,“张主任,我在安置房这边,怎么只有一幢楼在开工,怎么回事?”

    张劲此时正在我麻兵副镇长虚以委蛇,两人曾在一个镇里工作过,关系还不错,张劲深知其性格,平时夸夸其谈还是不错,上了酒桌语言更是丰富,却不是一个干实事的人,当初他当书记时,就多次批评过麻兵。

    麻兵笑嘻嘻地道:“新管会人是县领导的宝贝疙瘩,人才济济,资金雄厚,我们城关镇哪里能比。”又拍着胸脯道:“张主任是老领导,你指在哪里,我就打在哪里。”

    新管会与城关镇在职能和管理范围上颇有些交叉,新管会虽然权力大,却只是政府的派出机构,并不是一级政府,在新管会地盘上地村、居委会,在体制上仍然属于城关镇来管,这在职责上有明确要求。

    而城关镇是一级政府,手下机构相对齐全,又长期与村民们打着交道,他们在农村工作上比新管会更有优势。

    张劲是新管会的元老,又有多年农村工作经验,深悟其中三味,他从桌子里取过一包娇子烟,扔给麻兵,道:“等一会把工作组全体成员请到新管会来,我们一起商量下步工作方案,中午

    麻兵不慌不忙地道:“老领导,我们八个工作人员,每天要坐车到新管会来,有时还要回城关镇里,来来回回交通费要多花不少,能不能考虑一点交通费,这样同志们地干劲更足,更卖力。”

    张劲在心里算了算,八个人也过来工作不了几天,每天每人十块交通费,每天八十块,十天才八百块,这个费用新管会还有承受能力,于是大方地表态道:“每天十块钱交通费,中午安排一桌工作餐,这样行不行?”

    麻镇长笑呵呵地道:“老领导你就放心,明天工作人员就全部到位。”

    麻兵背影还在门口,侯卫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张劲听侯卫东口气中隐隐有责备之意,心里也不悦,道:“建筑公司王总来找过你几次,你都不在。”

    “有什么事情电话里可以说,为什么不打电话,村民正在闹事,怎么能停工,正好落人口实。”

    侯卫东放缓口气道:“安置房要保质保量尽快完工,这是政治任务,否则我们会很被动,十一点我们三人碰个头,商量此事。”

    回到新管会,已是十一点过五分钟,侯卫东直奔会议室,会议室只有杨柳坐着,自己的位置上还放着一杯热腾腾的茶水。

    “两位主任呢?”

    杨柳站起身,道:“我马上去喊。”

    侯卫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抽了枝烟,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抽了两、三口,张劲便端着茶杯走了进来,杨柳跟着走了进来,道:“我刚才给章主任联系了,他说还有五分钟才能回来。”

    此时侯卫东已经很平静了,他并不急于谈事情,扔了一只烟给张劲,道:“这几天看报纸,泰国被索罗斯害惨死,关闭了不少银行了。”

    张劲闷声道:“别说泰国,就连新管会都受到了影响,我们巴巴地为秀云药厂腾地方,惹了这么一大摊子祸事,听说秀云药厂资金链也出了问题,到时能不能过来都成问题。”

    昨天晚上,侯卫东与蒋大力通了电话,已知药厂资金链条有些小问题,当时也吓了一跳,不过他不能将内情告诉张劲,道:“这是没有地事情,别信那些传言,我才与高旺通了电话的。”

    侯卫东现在不过二十七岁,担着新管会这么一大摊子事情,沉重无比,如大山一样,他使劲顶着扛着,不在自己属下面前露出一点怯懦,他见张劲闷着,便转移话题道:“张主任,我们再商量个事,新管会有接近四十名干部,在机关里人数也算不少,大多数同志都没有住房,我想搞集资建房,把同志们的住房问题解决了。”

    张劲一直在乡镇工作,调回城里也没有两年,现在还是租地房子,听到侯卫东的想法,顿时来劲了,道:“我举双手赞成,为职工解决了后顾之忧,大家工作才有积极性,这也是我们领导应该做的事情。”他顺便又将麻兵的要求讲了。

    侯卫东表态道:“这是小事,只要把事情干好,村民不闹事,多给点钱也无所谓。”

    这时,章湘渝端着茶杯也来到了会议室,道:“不好意思,我和秀云药厂李总在现场解决问题。”

    侯卫东等章湘渝坐下,说了说当前形势,态度强硬地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现在只能往前冲,***土地必须落实,这事解决不了,就会出现示范效应,以后事情更加难办,我们将寸步难行。”

    张劲道:“村民情绪也激动,医院趟着的六个人都是小毛病,他们就是不出院,一会说脑袋痛,一会说肚子痛,医院也没有办法。”

    侯卫东翻了翻工作笔记,道:“新管会事情太多,我们先说安置房建设的事情,开工费我们是付清了,按照合同也按照进度拨了款,为什么还要停工?”

    张劲取过一份信函,道:“王总昨天来过,这是他们今天早上送过来的请示,停工的理由是钢材涨价,他们要求修改合同,还要按进度多拨现金。据我了解的情况,今年情况确实特殊,钢材、水泥都在飞涨,他们按原价做下去,铁定要亏本。”

    他心里暗道:“王总是马有财的小舅子,侯卫东又能怎么办?”

    侯卫东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也知道王总与马有财的关系,就道:“张主任,你请王总到我办公室来,合同是有法律效力的,哪里能随便停工。”

    与此同时,他心里也下了决心:“不管是马有财的小舅子,还是杨森林的小姨妹,只要不听招呼,绝对没有下次。”

第二百八十八章 狗日的土地(下)

    

    新管会并非一级政府,也就没有独立的财政,开支也就要经过财政,故此,为了安置房之事,侯卫东直接找到了马有财。

    马有财从文件上抬起头来,道:“这事我知道了,安置无小事,建筑方要追加钱也可以理解,你打个报告到政府来。”

    五分钟就解决了难题,侯卫东从马有财办公室出来之时,再次回味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成语的真实内涵。

    下了楼,他给建筑商王总打了电话,“我给马县长汇报了,你提的要求县里同意。”王总在电话里笑道:“感谢侯主任关心,我砸锅卖铁也要把钢材买回来。”

    侯卫东对王总并不客气,哼了一声,道:“王总,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什么事情先跟我联络,如果再有下一次,也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说完,就把电话挂断。

    王总拿着电话楞了楞,骂道:“小小的新管会主任,狂什么狂。”骂归骂,侯卫东的强硬态度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回到了新管会,二级班子以上工作人员已来得整齐,侯卫东布置完工作,道:“新管会现在是爬坡上坎的时候,但是前途会越来越光明,只要发展银行十亿货款能办得下来,新管会必将有一个大飞跃,我们班子集体研究了,准备在新管会搞集资建房,由张劲主任具体负责此项工作。县领导原则同意了这个方案。”

    二级班子已经听到了这个风声,此时听到侯卫东在会场上宣布,都兴奋起来,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

    侯卫东话锋一转,道:“新管会领导班子解决了大家的后顾之忧。大家更应该振奋精神,认真履职。切实把各项工作推动起来,这样大家的日子才好过,大河有水小河满,新管会发展得越好,大家的福利待遇就越好,发展前途就更光明。反之亦然。”

    二级班子成员都静静地听着。

    “我这是肺腑之言,在座地都是二级班子领导。带好队伍,敢打硬仗,促进发展,这三项任务不轻啊,当前第一件任务就是解决粟家村的问题。下面谈谈具体的安排……”

    散了会,侯卫东回到办公室,杨柳送了一叠文件过来。她很自然地给侯卫东茶杯继了水,道:“侯主任,你今天动员讲话太棒了,大家都很振奋,感觉在新管会有干头。”

    侯卫东笑道:“别捧我了,捧得越高,摔得越重,还是让我清醒一些。”

    杨柳脸色微微红了红,道:“我是说的真心话,现在我相信是金子总是发光的谚语了,当初在党校地时候,我们十个公招生,就数你的处境最差,现在公招生里也就你一人出息了,其他全都抿然众生。”

    “革命只有分工不同,哪里有高低贵贱之分,再说任林渡现在是吴海县委办副主任,你是新管会办公室主任,都谈不上抿然众生。”

    “我没有想通,秦小红嫁给梁必发以后,怎么就想到了辞职,专心当起了家庭妇女。”

    侯卫东很了解梁必发,道:“梁必发是很江湖,这种成熟男子对小女生是很有杀伤力地,他生意做得大了,也需要家里人帮助,现在已经有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提法了,当干部并不是人生唯一选择。”

    “我还是想不通,女人没有自己的事业,到时男人假如变心了,女人就完全失去了依靠。”

    侯卫东想了想跟自己有关密切关系的三个女人,都是独立而坚强的女性,也同意杨柳的担忧,道:“这一点我同意,从我个人地爱悟来说,还是更理解和尊重独立的女性。”

    随后地几天,新管会抽调了十来名干部,在张劲带领之下,与城关镇麻镇长一起走村入户,了解村民要求,做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达成了几个协议;

    一是在新管会的企业中,优先安置适龄青年进入工厂,工厂建好以后,原本就需要劳动力,这是双方皆大欢喜的条款。

    二是安置房底层门面采取抽签方式来决定所有权,而不能由村干部来划分,这一条也基本符合公平原则,双方都同意。

    三是及时将补偿款一次性付清。

    四是村民全部自动转成城市户口,在上

    军、参加工作的机会上,与城市居民一律平等。

    这四条协议签定以后,村民情绪才慢慢平息下来。

    此时,公安局案侦工作也取了突破进展,突破过程很偶然,在当天发生冲突地时候,易中成拿着相机去拍照,因为他在拍照,就成为了村民主要攻击对象,被石块击中的时候,手指无意味地按了快门,相机恰好清晰地拍到了行凶者。

    易中成被打伤了,相机还挂在脖子上,一同送到了医院,所以一直没有来得及冲洗,当照片洗出来以后,大家惊奇地发现了照片中有一人正在扔石头。

    新管会诸人经过反复商量,还是决定采取一手硬一手软的办法,既要向村民进行妥协,又要依法办事,否则以后局面很不好控制。

    经县政府同意,派出所在深夜对扔石头中年人采取地措施,这个中年人看到照片,倒是供认不讳,被治安拘留十五天,民事部分则不了了之。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侯卫东原本以为此事已经消于无形之中,但是恰有好事者,又将此事捅在报纸上。

    事发当日,沙州市政协委员,沙州中学语文教师粟家豪恰好在粟家村父母家中,他父亲在拉扯中鼻子被打破了,满脸鲜血的样子看上去很是恐怖,出于义愤,粟家豪暗中进行调查,将村民围攻新管会事件、安置房停工的状况、大客车接送新管会上班情景、统统融入笔端。

    粟家豪文笔很是不错,经常在报刊上发表文章,他以《失地农民将去往何方》为标题,在沙州市政协的内部刊物上进行了登载,在政协委员中引起强烈反响。

    为了扩大影响,一位政协委员将此文推荐给了《岭西日报》,岭西日报的主编觉得这篇稿子很有现实意义,符合整顿开发区的大政策,就决定派人到新管会进行深入采访,段英到主编办公室去交稿,无意中见到了这个稿子,便在僻静处给侯卫东打了电话。

    侯卫东得知这个消息,急急忙忙派杨柳到县政协,在政协办一大堆报纸中,将这份不起眼的文章翻了出来。

    “完全是以偏概全,第一条,补偿金过少,这和新管会有什么关系,县政府制定的补偿标准,我们难道违反县里标准,到时财政不拿钱,新管会能往里贴钱,敢往里贴钱吗,说白了,新管会只是执行县政府的决定?”

    “第二条,在新管会大院动手打人,更是扯蛋,住院的六人全是赖人的,都是些轻微的抓伤,只有研究室主任易中成是货真价实的重伤。”

    “第三条,我就在这里说说,到外面不能说,益杨县要发展,要工业强县,没有土地是万万不能的,土地是发展的基础,这人地矛盾是全国性的,也不是益杨一家独有,不改革,不搞大开发,益杨矛盾肯定要少得多,但是永远也不能得到发展。”

    …………

    看着侯卫东气呼呼的样子,张劲反而觉得有些稀罕,暗道:“侯卫东一直沉沉稳稳的,今天才有点年轻人的冲动劲。”他摸着微微秃顶的脑袋,道:“新管会是黄泥巴落到裤裆里,是屎也是屎,不是屎也是屎,政协报影响毕竟小,如果出现在岭西日报上,新管会就出大名了,会给县委县政府的工作造成被动。”

    侯卫东站起身,道:“我在岭西日报有朋友,先给她去个电话,掏掏底细,再作对策。”

    “喂,我是侯卫东,这事你打听到没有,报社一般规矩是什么,我好有个准备。”

    段英的办公室里只有一人,其他两位记者一早就出去了,她说话随便许多,道:“我记得这是一年来,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

    自从有了第二次密切接触,段英对好几次在梦中与他亲热,可是她与小佳是好朋友,就忍着不给他打电话。

    侯卫东对段英的感情要复杂一些,他和李晶在一起,基本上没有心理负担,精神上、**上都很享受,但是和段英在一起,他总有心理上的阴影,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两次和段英作爱都抱着最后一次的疯狂,弄得惊天动地,气吞山河,小弟弟抽筋。

第二百八十九章 记者(上)

    

    段英坐在桌子一角,用脸夹着电话,一边翻着采访记录,道:“开发区占地正是全国性的热点,国家三令五申不准侵占耕地,焦点访谈也做过几期节目,按主编的意思是要好好挖一挖,弄点有深度的报告。”

    “我们在基层忙死累活,还不是为了地方发展,如今省里有意让各地竞争,谁也不想被甩在后面,一步落后,步步落后,这是财富的马太效应,在县域经济上同样如此。”

    段英笑道:“新闻就是要吸引眼球,如今土地问题是热点,我们主编政治头脑很敏锐,当然不会放过。”

    “他们是直接采用那篇稿子,还是派人下来?”

    “按惯例,会派人下来进行深度挖掘。”段英明白侯卫东的意思,道:“想做工作吗,我帮你打听着,看这次派哪几位记者下来,有些记者能做工作,有些不行。”

    从业已是三年多,段英对新闻行业的行规颇为熟悉,同许多行业一样,新闻行业有很多光明的事,这是主流,但是同样存在许多暗箱操作的地方,有些地方花钱多上稿,还有些记者特意到各地去寻找阴暗点,然后和当地政府讨价还价,如果当地政府屁股没有擦干净,多半会花钱买平安。

    探听了消息,侯卫东对张劲和章湘渝道:“据比较可靠的消息。岭西日报要派调查小组到新管会。”

    张劲吃过媒体的亏,对记者向来没有好感,道:“这些记者吃饱了撑的,我们做事都有政策依据,更没有违法乱纪地事情。他们又能查出些什么问题。”

    侯卫东道:“原本这事不算大事,捅出去以后。小事也就成了大事,对新管会的整体形象不好。如今粟家村形势已经好转,我们就算付出些代价,也要把这篇新闻稿件制止住,这篇新闻稿子一出,说不清楚还要出现什么乱子。”

    张、章两人是副职。权力小些,肩上的责任自然要轻些。发完了牢骚,便等着侯卫东来决策。

    侯卫东交待道:“第一,我到宣传部找刘部长,给他汇报此事;第二,张主任继续推动工作。趁热打铁,将粟家村的扫尾工作完成,不能因为一篇新闻影响了工作进度;第三。章主任要抽些干部出来,包括粟家村的干部,统统派进村去,只要有人来采访,立刻报告我。”

    章湘渝道:“放心,我一定严防死守,不让鬼子进村。”

    安排了应对措施,侯卫东便拿着那份政协报去找宣传部。

    刘部长是宣传部老部长了,虽然进城已久,依然黑瘦如初,与刘坤白嫩地脸庞相比,倒也相映成趣,他把眼镜戴上,专心地看着那张沙州政协报。

    侯卫东在一旁暗道:“当年随意取了一个黑白双煞的绰号,倒真是合适,刘坤相貌和性格都脱胎于白煞,为人处事却赶不上他爸爸。”

    刘部长放下报纸,道:“这文章发映地是不是事实?”

    “绝大部分是事实,只是选取的角度不对。”

    刘部长纠正道:“不是角度不对,而是立场不同,我们是站在县政府的角度观察这个问题,老百姓是站在自身套利益来看问题,记者是站在新闻角度来看待问题,这份政协报是机关内部报刊,这张报纸影响小,问题不大,而且已经发出来了,不用多理会它。”

    段英曾是刘家的准儿媳,侯卫东在汇报工作的时候就不能将她的名字说出来,他道:“这篇文章地作者是沙州市政协委员,我们与他接触的时候,他无意中透露岭西日报对这篇文章感兴趣,有可能要派记者下来。”

    刘部长这才明白侯卫东过来地主要意图,想了一会,道:“在沙州范围内,部里说话有作用,省报却未必卖帐,现在只是听说而已,我的意思是等省报记者下来以后,再请沙州宣传部出面。”

    回到办公室,侯卫东再给段英打电话过去,将益杨这面的情况简单说了说,段英笑了笑,道:“你们这是搞三防,防贼防盗防记者,其实不用这

    ,记者也是人,以情动之,以理晓之,好说好商量嘛

    省报平时到地方采访,多是车来车往,好酒好菜,段英进了省报,眼界大为开阔,说话间颇为从容。

    侯卫东接了一句:“还要加上以钱砸之。”

    “没有你说得这样黑暗,当然用钱砸之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调查小组的同志什么时候出来,有几个人,谁是领头的,他们地性格如何,最好打听得细一些,这事拜托你了。”

    “你别跟我说客气话,见外了。”.,道:“我经常在梦到益杨,胸里就如被石头压着,出不了气,梦中唯一的亮点是你带给我的。”

    听了此语,侯卫东反倒无话可说。

    段英及时调整了情绪,高声道:“不说以前地事情,放心吧,这事我记在心上了。”

    通话之时,杨柳拿着电话记录本站在门口,见侯卫东还在打电话,便站在走廊上等着。

    “任科长打电话过来,让您立刻到他办公室,我问了任科长,她也不知道原因?”

    侯卫东梳理了近期工作,需要向县委县政府汇报的工作太多,不过总是离不开土地,他将笔记本装在手包里,就朝县委赶去。到了县委办,杨森林办公室还有人在谈话,他就来到杨大金办公室。

    门半开着,杨大金正在低头写字,他听见敲门声,见是侯卫东站在门口,笑道:“侯主任,快请进。”

    两人握了手,任小蔚恰巧给季海洋送了材料,见到侯卫东,便进来打了招呼,又给侯卫东泡了茶,这才离开。

    杨大金是老资格中层干部,当过县计委主任,新管会主任,很早便与杨森林认识,只是他还没有能够进常委,与侯卫东当年地位相差不多。

    他主动道:“沙州政协报登了一篇文章,《失地农民将去往何方》,问题很尖锐,杨书记很重视这事,你要有思想准备。”

    自从看见这篇文章以后,侯卫东就在琢磨此事,此时心里已有数,道:“这是发展中的问题,发展就如打开一扇窗子,新鲜空气进来了,难免飞进来几只苍蝇。”

    杨大金笑了几声,道:“发展中的问题,这个定位很高明。”

    等了十来分钟,侯卫东才见着杨森林。见面之时,杨森林先来了个冷处理,低着头看沙州昌全书记讲话稿看,过了一会才抬起头,道:“沙州政协报看了没有?”

    “看了。”

    杨森林很平和地道:“有何感想?”

    侯卫东认真地道:“农民从土地中脱离出来,是城市化的必由之路,新管会有责任为失地农民找一条生存之路,这方面们做得不够,引起了农民在新管会聚集闹事,我要向县委作检查。”

    “报上说的几件事情都是实事吧?”

    “安置房停工原因是钢材、水泥价格增长过快,建筑方承受不了,昨天已经开工了。”

    “大客车是秀云药厂借给新管会的,新管会有特殊情况,同志们上班太远,最远的同志步行要一个半小时,交通车很有必要。”侯卫东诚恳地道:“新管会是益杨对外开放的窗口,外商是很看重实力的,新管会办公条件好一些,外商投资历信心也足一些。”

    紧接着,侯卫东汇报了新管会与村民签订的被充协议,杨森林点头道:“这几条很好,我再加上一条,项目实施过程中的土建工程,可按市场化运作承包给有资质的占地村包工队,包工队是本地上,渣场也比较好找。”

    这一条意见很是中肯,侯卫东记在了笔记本上,准备与村民谈判之时,作为优惠条件抛出来。

    杨森林把政协机关报拿起来扬了扬,道:“我有个朋友在岭西日报,上午给我打了电话,说是岭西日报要派一个调查组到益杨,益杨改革成果来之不易,我们要如爱护眼睛一样爱护它,你要向刘部长汇报,一起拿出攻关方案,我的要求很简单,不能让这篇稿子在岭西日报上出现。”

第二百九十章 记者(中)

    

    晚,天空繁星点点,格外清亮。

    侯卫东陪着秀云药厂高旺吃完晚餐,刚好七点钟,他没有去喝茶,开着车在城里转了转,在经过高速路道口的时候,他突然产生了到高速路兜风的冲动。

    高速路车并不多,笔又直又宽,车灯照射下,两边反光块整齐如国庆阅兵的队伍,他将音乐打开,是学习时代的一首老歌,“午夜的收音机,重复着那首歌。”歌声在车厢内环绕着,清晰、纯粹。

    享受着车行于高速路的快感,新管会的杂事也就被抛在了高速路两旁的杂草丛中。不知不觉就到了沙州,看惯了公路两旁的黑暗,沙州的***就如仙境一般,他将方向盘一打,蓝鸟便如灵巧的小舟,静悄悄地滑到收费站口。

    小佳远在上海,侯卫东到了沙州也就没有回家的感觉,便沿着主街道随意地穿梭,欣赏着沙州夜色。沙州发展得很快,又搞了一期灯饰工程,夜景渐渐地向岭西靠拢,虽然达不到岭西的繁荣程度,却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之中,侯卫东突然非常思念小佳,**如水,充满了他的身体,

    “小佳,在做什么?”

    “没有事,我在寝室看书。”

    侯卫东很熟悉到上海的飞机,看了看表,道:“记得晚上十点有一趟到上海的飞机,我马上过去,如果买得到票,就飞过来。”

    小佳吃了一惊,道:“出了什么事?”

    侯卫东道:“我想你了。”小佳心里一阵温暖,电话里又传来侯卫东第二句话。“我要过来和你睡觉。”

    面对语言粗鲁的老公,小佳心房如被火山冲击,滚烫一片,道:“如果买到机票就给我说一声,我到机场来接你。”

    侯卫东掉转车头。又上了高速路口,这一次有了目的。车速就快得多,赶到机场,还不到九点,他运气甚好,恰好还剩下最后一张票。

    小佳接到电话,从床上爬了起来。对着镜子开始化妆,又翻厢倒柜地找衣服。同寝室地周萍大姐看到小佳的举动。道:“小佳,你搞什么鬼,在上海找到情人吗?”

    “什么情人,老公要来看我。”

    周萍是岭西另一个地区地,她“哇”地叫了起来:“侯卫东要过来。赶快把房子收拾一下,我今晚到隔壁去住。”小佳脸上升起一朵红晕,道:“不用。我们到酒店去住。”

    周萍已是要满四十的人,这种年龄的女人见多识广,说话一般都很直接且大胆,她笑道:“小佳,今晚你可是性福万分了,要悠着点,明天十二点之前两口子要起床,我请侯卫东喝酒。”

    十一点半,飞机降落在机场。

    小佳早已在五星级酒店订了价格为二千八百八十八元的房间,酒店派了车到机场。

    侯卫东到上海是临时起意,打着空手就下了飞机,跟着人流到了大厅,见到小佳正垫着脚尖伸长脖子张望着,见到侯卫东身影,使劲摇着手,等到侯卫东走近,便来了一个热情拥抱。

    环顾四周,见整个大厅虽然人流如潮,却根本没有人多瞧他们一眼,从两人身边匆匆而过。

    侯卫东还是不太习惯在众人面前这样亲热,使劲抱了抱小佳,道:“走,我们出去吧。”小佳紧紧挽着侯卫东的胳膊,仿佛一松手,老公就会被风吹到了九霄云外。

    在宾馆前台订了上午九点半地机票,侯卫东半搂着小佳,来到了最高层——二十七层,小佳猛地拉开厚厚的窗帘,辉煌灯光就从透过落地窗扑面而来。

    看了美景,侯卫东突然感觉到胳膊一痛,小佳张开五指,如黑风双煞之一地铜尸梅超风一样,直指侯卫东的胳膊,侯卫东痛得在屋里跳来跳去,道:“别掐了,我投降,这不是来了。”

    “明明可以随时过来,你拖了一学期。”小佳红着眼,五指如九阴白骨爪一般,已经掐中了侯卫东手臂,其用力之狠,必定会留下一团一团的黑印。

    追来追去,小佳和侯卫东滚到硕大的沙发上,喘着粗气,紧紧地搂在一起。

    当侯卫东的魔爪正往下移动之时,小佳阻止了其侵略行为,道:“慢一点,我想把这个美妙时间延长。”侯卫东急道:“再延长时间我就要早泄了,飞了上千公里,这前戏时间够长了。”

    第一次作爱以早泄告终,这成为了夫妻俩

    不腻味的笑料,小佳柔情似水,脸蛋红朴朴地,道:讲了三光政策,今天晚上我要把公粮全部收会。”

    所谓三光政策,是中年女人总结出来对付老公的办法,一是钱收光,身上无钱不仅腰不硬,小弟弟也没有底气;二是时间占光,养情人也是需要时间地,没有时间则自然一事无成;三是精子要挤光,中年男人制造精子速度明显不如年青人,挤光了精子,就如士兵没有了弹药,如何上得了战场。

    侯卫东在上青林当过乡镇干部,明白这些俗语,他自信心爆棚,道:“三光政策对我无效,我家公粮富余,一次根本交不完。”

    小佳伸出兰花指,道:“三次,如果交不了三次公粮,说明你有问题。”

    “二十四小时三次。”

    “不,十二小时。”

    第一阶段结束在床上,或许是前戏准备得太久的原因,几分钟之后,侯卫东便一泻如注。

    小佳打电话要了红酒、水果和一些小吃,两人坐在落地窗前,一边吃喝,一边聊天。

    “周姐的先生梁天云原来是茂云地区副书记,这次提了专员,到上海来了两次,周姐说如果在沙州干得不顺心,就调到茂云去。”

    侯卫东道:“岭西各地差不了太多,茂云领导层这两年也换了好几回,我们雾里看花,还不如就留在沙州。”

    “祝书记在省党校毕业以后,还回不回益杨?”

    “祝书记势头不错,昌全书记很信任他,据我观察,他迟早要进入沙州市领导层,我现在什么也不想,一心一意把新管会工作抓起来,出了政绩才有晋升的资本。”

    谈了一会工作,侯卫东又有了情绪,他轻轻碰了碰小佳,小佳顺势坐在侯卫东腿上,互相抚摸一阵,情绪又来了,侯卫东道:“我们进去吧。”小佳皮肤烫烫的,道:“就在这里。”

    坐在落地窗前,可以看到附近林立地高楼,侯卫东道:“如果有人拿望远镜偷窥,我们就出丑了。”“哪有这么多偷窥的,你别动。”

    小佳从侯卫东腿上下来,她蹲在地上,将老公的短裤脱了下来,满含着感情亲了亲小弟弟。楼下满街***,往上繁星无数,屋里温馨浪漫,侯卫东发自内心道:“千里奔波一趟,真是值得。”

    小佳穿着宽大地睡裙,睡裙里并没有内裤,撩起睡裙后,她小心翼翼地面对着侯卫东,重新坐在其腿上。

    摸索一阵,在小佳的引导之下,两人重新结合在一起,侯卫东咬着小佳耳垂,含糊不清地道:“等你学习完了,我们就生小孩。”小佳不答话,腰身扭来扭去,如推磨一样,她道:“你别动,让我慢慢享受。”

    第二天早上八点,小佳给周萍打了电话,带着侯卫东来到学校,周萍见了侯卫东,笑道:“这么年轻当了开发区一把手,侯主任很能干,沙州周昌全书记是我那口子的好朋友,以后需要牵线搭桥,你尽管开口。”

    侯卫东道:“经常听小佳说起周姐,感谢周姐对小佳的照顾。”周萍豪爽地道:“今天先到城里转一转,中午我请客。”小佳道:“卫东是偷跑过来的,已经订了九点半的飞机,要赶回益杨。”

    抽个空子,周萍把小佳拉到一边,悄悄地道:“小佳,你那位当真是一表人材,又在单位当一把,你可要管紧点。”看着小佳脸上残留的红晕,她又意味深长地道:“今天好好休息,昨晚肯定累坏了。”

    十一点,飞机降落在岭西机场,坐上自己的蓝鸟,把手机打开,见里面有十来个未接电话,其中段英打了五个过来,他急忙给段英回了过去,道:“不好意思,早上忘记开机,是不是有消息了。”

    段英道:“报社派了三人小组前往益杨,说是十点钟出发,估计在中午能到,带队的是资深记者王辉,四十七八岁,一米七五左右,刘瑞雪,二十七岁,一米六,杜成龙,二十四岁,一米七,王辉有些秃顶。”

    又道:“他们开的是黑色普桑,牌照XXXXXXX。”

    得到了准确消息,侯卫东立刻给章湘渝打了电话,按照预定方案进行全方位迎接工作。

第二百九十一章 记者(下)

    

    辉驾驶着桑塔纳下了益杨高速路道口,他兴致勃勃地想到岭西高速修得这么好,92年我从岭西到益杨,花了七个+天只走了一个半小时。”

    刘瑞雪为了写好这篇稿子,突击学习了益杨资料,道:“益杨是去年提出的高速路战略,利用高速路优势,在南郊建城,这次我们采访应该从这条高速路开始。”

    王辉同意这个观点,他把车停在道口,对刘瑞雪道:“我们在这里停半个小时,你数通行车辆,圈圈代表小车,叉叉代表大车,三角形代表客车。”

    “杜成龙,你到高速路管理处去随机采访,弄点资料过来。”

    杜成龙带着记者证和采访本就到了高管处,刘瑞雪专心致志地数着车辆,王辉则下车活动腰身。

    在普桑车不远处,停着章湘渝的车子,章湘渝见到这个车牌,以及三个人年龄相貌,就基本能够确认了三人身份。

    对于益杨这个县级城市来说,岭西日报是省报,是高不可攀的省级宣传机构,侯卫东居然将岭西日报的行踪掌握得一清二楚。他不禁多了几分佩服。

    章湘渝打电话报告道:“侯主任,记者来了,是三人,车牌也对上了,其中一名记者去了高管处。”

    此时,侯卫东已经驾车到了沙州。

    昨夜突发奇想,居然飞到上海见了小佳,这次经历让侯卫东自觉惊奇,一路上,他反复琢磨着“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的豪言壮语。

    一直以来,侯卫东都觉得益杨与上海远在天涯,正因为有这个观念,小佳到上海好几个月了,他却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到上海去。回想整个经过,他明白一个道理i.海也并不遥远,遥远感受其实是心理习惯,也是心理禁锢。”

    想透了这点,侯卫东仿佛觉得脑门打开了一扇窗,许多事情豁然开朗:“省报记者到益杨来。难道就一定是坏事吗,按照辩证学。好和坏是能相互转换的,我们可以把这次危机变成对新管会的一次宣传。”

    因此,接到章湘渝电话之时,侯卫东对记者态度已经有了微妙变化,道:“接待工作准备得如何?”

    章湘渝道:“放心吧。昨天我跟老粟谈了成立施工队地事情,老粟是多年村支书,由他当施工队长。承包了土建工程,粟家人就闹不起来了。”

    “客车上喷了秀云药厂标志,安置房施工也很正常,另外,我们在路上的安排是否改变?”

    侯卫东清理了思路,道:“路上的安排就照常进行,不变了,我马上就从开发区方向回新管会,还是由我来跟他们座谈,即使他们不到新管会,我们也要主动去找他们。”

    高速路口,半个小时过去了,刘瑞雪本本上画着圈圈、叉叉和三角形,对王辉道:“半个小时,客车过了五辆,其中两辆是过路车,货车六辆,小车三辆,益杨站口平均每二分钟一辆车。”

    王辉曾在吴海县出城口数过车,他得出结论道:“从益杨站车流量来看,益杨县经济实力要强过临江、吴海等县。”

    无标志采访车开进益杨城区以后,刘瑞雪仔细观察着城区,由于经常在外地采访,她衣着并不时尚,穿着灰白牛仔裤和短袖衫衣,用普通发夹将头发束成马尾马,很干练的样子,车在城里穿了一段,她就道:“益杨县城与五年前相差不大,街道狭窄,房子破烂,垃圾不少,改造力度不够,远不如岭西省周边几个县。”

    王辉道:“沿海不少地区在改造城市的过程中,由于老城涉及拆迁,这是一个大麻烦,所以不约而同选择建设新城区,看来益杨也是采用地这个办法。”

    益杨城内的标志系统也不完善,王辉在城里绕了一大圈,才到了南郊,刘瑞雪指着一座很显眼地立式广告牌道:“那是新城管理委员会的宣传画。”

    在喷绘宣传画下面停了车,杜成龙兼着摄影,他用相机将巨型喷绘宣传画照了下来。

    王辉抬头看了足有十分钟,对两位手下道:“按照比例尺来算,益杨新城管理委员会在五年内的规模将达到六到七平

    ,也就是说,我们目光所及的农田将全部被挤占,中能让土地流失,地方政府想的却是占用土地来谋求发展,这就是博弈。所以这一次采访,我们不要单纯谈益杨的问题,而要站在全省高度看待此事。”

    宣传画下面是一条泥结石公路,水沟、路肩都有些破损,看上去比农村机耕道好不了多少。杜成龙用相机取了一个远景,巨幅宣传画下面是一条灰尘高扬地乡间公路,他为这幅照片想了一个名字:“理想从这里起步!”

    在他们后面,一辆普桑停在农家院子里,章湘渝站在院子里,看着王辉他们在宣传画下面停留,这时,侯卫东又将电话打了过来。

    “我已到办公室了。”侯卫东此时已经回到了沙州,将蓝鸟放回沙州学院,坐着三菱车从绕过开发区,回到了新管会办公室。“就让三位慢慢地看,我们还是按照刚才商量的办法,让三位记者陷入人民战争地汪洋大海中,我再来做最后陈述,这样他们印象才深刻。”

    离开宣传画,车行不到两百米,拐一个弯,就见到公路上有两个大坑,三位村民正在往大坑里摆片石。

    带头的村民就是粟家村党支部书记老耿的儿子粟富远,他瞅着这三位记者,道:“你们等一会,片石摆好了就能过去。”

    此时已接近十二点,王辉一直在开车,肚子也有些饿了,他坐在驾驶室喝了半瓶矿泉水,才跟着刘瑞雪下了车。

    他们刚下车,又开过来一辆货车,货车停下来以后,驾驶员骂骂冽冽地下了车,看了一会现场,上车熄了火,走了。

    王辉开了一包云烟,给粟富远等人一人散了一枝,就站在一旁看三人劳动,很随意地道:“这么多农田荒起,草都这么深了,真是可惜。”

    粟富远知道他们是省报记者,故意道:“荒了有什么可惜,种田要交农业税、提留统筹、农林特产税、生猪费,还要用农药化肥,忙一年赚不了几个钱。”

    “你家里有几亩田土?”

    “郊区田土紧张,一个人不到一亩,现在新城区征了些,更少了。”

    “你们田土被征了,以后怎么生活?”

    粟富远拍了拍手中的泥土,站起身,道:“靠这点田土,我们早就穷得没有裤子穿,全村有一半在外面打工。”

    另一个小伙子道:“大家都希望新管会早点把我们的田土占完,到时我们就转成城市户口,可以当兵,也可以参加招干招工考试。”

    粟富远嘲笑道:“凭你这点墨水,还想当干部,以后新管会地工厂开了工,大家去当工人,这才是正儿八经的事情。”

    最矮小的小伙子道:“我才不给别人打工,以后有这么多工厂,随便做点小生意,也比当工人农民要强。”

    这三位村民,都是粟支书特意安排地,老粟支书一心想着成立施工队,对新管会工作相当支持。

    刘瑞雪见三位社员停下来说话,催道:“师傅,你们别光顾着说话,能不能快一点。”粟富远猛吸一口烟,道:“我们不是牛,干了几个小时总得喘口气,如果不是看到你们要从这里过,早就回去吃饭了。”

    他的话把刘瑞雪顶得够呛,她只能眼看着他们慢吞吞地做事,此时后面货车司机不见人影,小车无法掉头。

    等到路修好,已是一点钟了。

    上了车以后,刘瑞雪道:“王主任,这些村民说的情况怎么与政协报上写的东西不一样。”王辉也在思索着这些问题,他道:“反正都晚了,我们先去找安置房,看看情况。”

    找到了安置房,正好见到一大群工人正在吃饭,王辉暗中数了数,吃饭的工人至少有两百人以上,再抬头看着几幢楼房,并没有停工迹象。

    一位戴着安全帽的年轻人走了过来,道:“你们找谁?”王辉把记者证拿了出来,道:“我是省报记者,想了解些情况。”

    年轻人道:“你们等一会,我去给王总报告。”

第二百九十二章硬道理(上)

    

    你们是记者,记者证拿来看看。”

    王总是标准的包工头形象,肚子如大山一样高高凸了出来,他用略有敌意的眼光看了记者证,在归还的时候,愤愤地道:“记者不是好东西。”

    刘瑞雪和杜成龙脸色就难看起来。

    王辉将记者证收回来,他并没有生气,道:“王总对记者有成见吗?”

    王总就是马有财的小舅子,他是那种“面有猪相,心头嘹亮”的人,粗鲁在表面上,其粗鲁就如解放军头的草,很好地掩盖了精明一面,这个招术他用了许多年,屡屡奏效,他高声地道:“前一段时间,钢材脱销了,买不到钢材这房子建个狗屁,**记者就拿这事来做文章,弄得我在新管会差点下不了台。”

    抱怨了一通,王总手抚着皮带,道:“你们是省报记者,肯定比三流小报记者水平高,希望你们实事求是反映问题,不要听风便是雨,我叫什么名字,这是名片,我是粗人,说话不好听,你们是文化人,也别见怪。”

    三人颇为郁闷地上了车,刘瑞雪道:“王主任,怎么情况与政协报的文章全是拧着的,新管会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这一次到益杨采访,省报并没有提前通知沙州,王辉根本没有想到他们的行踪早就被新管会掌握,自然也不会疑心这是新管会故布之局。他道:“粟家豪这人我认识,他是沙州中学语文教师,文字很棒,人品也不错。我相信他不会乱写,我们在益杨采访结束以后,再到沙州与他见一面,同一个事物,哪怕是阳光直射着的事物。也总有阴暗面和阳光面,关键是看问题的角度。”

    此时三人已经饿得不行。王辉看了表,道:“好事不在忙上,我们马上回益杨县城,休息到三点钟,刘瑞雪和杜成龙到新管会,进村入户。了解一手材料,晚上汇总材料。明天上午到新管会去采访,下午回沙州与粟家豪见面。”

    新管会办公室,各方面情况都汇集到侯卫东办公室。

    侯卫东道:“省报这三个记者工作很细心,章主任,你估计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想,道:“他们三人工作比较务实。下午应该要到社员家里去。”

    “我们要掌握主动权,今天下午继续在宾馆前面守株待兔,让杨柳去,章主任提前到粟家村去,争取下午在村里面与记者不期而遇。”

    由于美国大片广泛传播,大家在欣赏大片地同时,也偷学了几招跟踪方法,当三位记者走出宾馆之时,侯卫东那辆皮卡车便悄悄地跟上,王兵对杨柳笑道:“你放心,他们绝对发现不了,到了南门口上,就可以给章主任打电话了。”

    当省报王辉普桑确实无疑地走进了南郊小公路,杨柳就用借来的手机给章湘渝打了电话,四点钟左右,章湘渝成功地与刘瑞雪和杜成龙不期而遇。

    刘瑞雪悄悄地给留在益杨城的王辉打了电话,“我和杜成龙采访了四家农户,现在遇到了新管会一位副主任,他邀请我们到新管会,去不去?”

    王辉正在县人民医院,政协报文章说有六位村民受伤住院,但是并没有说明是什么伤,他特意要过来核实。

    人民医院,蒋院长恰好是值班院长,祝焱原本就是新管会始作俑者,她自然是站在了祝焱一方,给值班医生打了电话,很快,粟家村六个人的病历和新管会易中成的病历被送了过来。

    “我听说是六个人,怎么是七人。”王辉接过蒋医长递过来地病历,依次翻着。

    “六个村民,一个新管会干部,七个人住院,六个村民都出院了,新管会干部还在住院治疗。”

    王辉没有多问,接过病历仔细翻看着,村民都是软组织损伤,而新管会易中成则缝合了十六针,他暗暗吃了一惊:“政协报上根本没有提到这事情。”

    蒋院长从医生的角度道:“村民应该是在抓扯过程中受地伤,新管会那位干部是被石头砸伤的,那些村民下手也太狠了,把人往死里整,现在六个人的医药费都还挂在帐上的,还是县里打的电话。”

    王辉抄着病历上,随口道:“农民的根本在土地,有了土地也就有了生活保障,农民如果没

    地,连退路也没有了,他们有过激行为就不难理解了

    蒋院长抢白道:“农民失去了土地也不能出手伤人,被打地干部也是人,也是孩子的爸、父母地儿子,如果他被打死,家庭的顶梁柱就倒了,让全家人怎么过生活。”

    王辉道:“打人的方式当然不对。”这时,刘瑞雪的电话打了过来,他沉吟了一会,道:“既然遇到了,我们就到他们办公室去,反正迟早是要见面的。”

    五点钟,侯卫东在新管会小会议正式与三位省报记者见面,他故意端了端架子,让章湘渝陪着王辉等人聊了一会天,这才端着茶杯、拿着笔记本走进了会议室。

    侯卫东看着三位神交多时地记者,很热情地道:“稀客,真是稀客,没有想到省报记者能到新管会来采访,不甚荣幸。”

    章湘渝介绍道:“这是新管会党组书记、主任侯卫东。”

    王辉手里的新管会资料已经过时了,资料上还是杨大金为主任,张劲是常务副主任,他没有料到新管会一把手这样年轻,道:“我是岭西日报的记者王辉,这两位是我地同事,刘瑞雪,杜成龙。”

    侯卫东坐下来以后,给王辉、杜成龙递了烟,道:“王记者到新管会来采访,是大好事,我们欢迎。”

    他高声对章湘渝道:“章主任,这两天你把手里的事停下来,全程陪同王记者一行,即要当好导游,又要当好服务员。”

    不等王辉等人说话,又高兴地道:“王记者,新管会虽然做出了一些成绩,但是距离组织要求和人民希望还有很大的差距,没有想到省报记者会为了这一点成绩来进行宣传,我代表新管会全体干部,三万六千人民,衷心感谢王记者、刘记者和杜记者。”

    杨柳适时地就拿出新买的相机,对着记者们一阵闪光。

    王辉、刘瑞雪和杜成龙面面相觑。

    刘瑞雪在心里一阵嘀咕,“敢情新管会还在想着美事。”

    王辉解释道:“我们这一次到益杨是岭西日报安排的系列调查活动之一,益杨只是其中一部分,谈不上宣传。”

    侯卫东很是热情地打断王辉的话,道:“系列调查能到益杨新管会来,我们已经感到很自豪了,请各位朋友先参观展览室,这样就对新管会有直观印象。”

    在场的新管会所有官员都站起来,侯卫东道:“请省里领导来参观县级新城管理委员会,请多提宝贵意见。”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热情洋溢的新管会诸位干部,三位记者就侯卫东等人进了展览室。

    这是正科级新管会的展览室,却远远超出了正科级水准,尽管新管会正式的详规还没有出来,侯卫东为了更好宣传新管会,也为了向企业家们展示新管会的未来,还是按照初设方案高标准做了这个展厅。

    侯卫东等人专门找来了沙州最大的广告设计公司,数易设计图,搞出了这个展厅以后,祝焱等领导又提出修改意见,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能顶着诸葛亮,花了很多心思的展厅,无论是思路、灯光以及现代技术采纳上,至少达到省一级展览厅标准。

    当背景音乐响的时候,大沙盘上灯光逐次亮起,侯卫东手拿着遥控笔,亲自进行讲解,他到新管会时间不长,但是对展厅每个细节了如指掌,介绍起来绘声绘色,极具感染力。

    刘瑞雪原本对这位年轻的新管会一把手带着几份轻视,听完介绍以后,不由得刮目相看。

    王辉明白,新管会态度越热情,他手中笔就越容易被软化,他趁着侯卫东稍为歇息之时,抢先插话,并且是直接进入主题,道:“新管会面积约六到七平方公里,建成以后,有多少农民将失去土地,失去土地以后,他们将如何生存?”

    话已开口,他就不想留余地了,道:“不管是为了发展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都不能让农民来承担改革的代价了,漫长的农产品价格剪刀差,农民已经默默承受了发展的代价,新一轮改革,不能以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来取得进步,这是不人道的行为。”

第二百九十三章硬道理(中)

    

    览厅里格外安静,按通俗说法,掉个针都能听见声音

    侯卫东通过段英提前知道了省报的行动,他如在大学参加辩论赛一样,作了充分准备,早已胸有成竹,道:“我们国家的行政体制是国务院、省、县、乡四级体制,益杨新管会是县政府的派出机构,勉强能算得上乡一级,乡一级政府没有制定政策的权力,无论历史上存在的剪刀差还是现实改革中出现的诸多问题,都不需要新管会负责,新管会只做与其权责相符合的事情。”

    “说得再具体一点,新管会的成立是经过岭西省同意的,在国务院也备了案,征地手续是合法的,我们作为最基层部门,只对自己所征地农民负责任,并不对历史负责任。征用土地以后,如何保障农民如何生活,我们在政策范围内制定了五条保障措施,尽最大可能保障失地农民的生活。”

    王辉道:“能否看一看这方面的资料。”

    侯卫东吩咐一声,杨柳将新管会与粟家村的座谈记录拿了过来。

    王辉一边看,侯卫东在一边补充道:“除了当时讨论的几条,还要加上县政府提出来的两条要求,一是村民可以组建施工队伍,原则是土建部分按照市场价拿给当地村民;二是鼓励被征地村民子女读益杨职校,凡是读职校的,将部分免掉学费。”

    等到王辉看完,侯卫东道:“城市化道路,其实也是我们国家发展的必由之路,帮助村民向居民转变。也是新管会的职责。”

    王辉转换了一个角度,又问道:“岭西五十多个县,差不多每个县都有开发区,占了大批良田熟土,而现阶段项目和资金都是稀缺品。必定大部分开发区都难以成气候。如今新管会大片土地被征用,我估计在两平方公里左右。但是在建项目很少,准确来说只看到两个,大量土地天天晒太阳看星星,杂草长得如小树林,我不知道益杨县委县政府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这只是暂时问题,目前广东秀云药厂、沙州啤酒厂已经进驻沙州。与岭西轴承厂签定了协方,这三家企业都是规模以上企业。我相信,随着岭西高速路的开通,进驻益杨地企业会越来越多。”

    侯卫东自信地笑了笑,“还有一个好消息,在岭西省和沙州市的帮助之下。益杨县政府将与省发展银行进合作,由发展银行提供十亿货款,整体开发新管会。我现在担心是将来入驻企业多了,征用土地不能满足需求,晒太阳看星星现象将永远成为过去式。”

    刘瑞雪心道:“这位年轻人口才不错,与王辉倒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而且从目前来看,政协报上的文章,也只能算是一面之词。”

    侯卫东是新管会主人,自然不愿意与岭西日报这种大媒体争论,虽然说道理越辩越明,但是在很多情况下,赢了道理却是输了感情,基本阐明了观点以后,他道:“王记者,有了这条新高速路,益杨到沙州也就半个小时,到岭西也就一个半小时到二个小时的路程,益杨新管会已经有了相对优良的发展条件,我坚信益杨新管会应该能够成功。”

    他诚恳地道:“新管会是永远对媒体开放地,王记者愿意看什么资料,愿意到那一家企业,那一个农户,我们都欢迎和全力配合。我建议新管会可以作为王主任的观察点,你可以留一张照片,一年时间,益杨新管会肯定要发生巨大变化。”

    王辉追问了这么久,见这位年轻领导始终不急不燥地侃侃而谈,而且还言之有物,也就松了口,笑道:“我在岭西去地地方也不少,很少遇到对媒体这样开放的领导了,如果所有领导都象侯主任这样,媒体的春天就不远了。”

    “这是办公室主任杨柳,暂时充当联络官,有什么需要直接找他便是。”侯卫东又对杨柳道:“杨柳,你这个联络官要尽心服务,为王记者一行提供最好的条件。”

    一边说,他一边看表。

    杨柳立刻明白了侯卫东的意思,对王辉道:“王记者,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吃便饭。”不等王辉推辞,杨柳又道:“我们不吃大馆子,城郊附近有一家鱼场,吃农家饭。”

    侯卫东紧跟着道:“王记者,吃顿便饭,不违反原则吧,尝尝益杨农家风味,也算是深入基层。”

    “我们还有

    就不耽误你们更多时间。”

    杨柳道:“不能走,我们还有一肚子苦水要向王记者说。”杨杨原本就娇小,挡着王辉的路,很有些小女人态。

    王辉这个四十多岁地大老爷们,在她面前拉不下脸,结果在新管会诸人连劝带拉之下,王辉也想再深入地与侯卫东谈一次,也就同意一齐吃晚饭。

    晚餐地点距离新管会并不远,这是一个五十年代的三级小水库,位于一条小山谷前端,面积并不宽,平均深度却达到六、七米深,由于水寒,农户不愿意在里面网箱养鱼,在遍地网箱养鱼地九十年代,这倒里算一块干净水体。

    山风掠过湖面,带来丝丝凉意,空气中负氧离子含量远比县城里高,让张辉觉得浑身舒泰,侯卫东并没有紧跟在张辉身后,而是自得其乐,拿起鱼杆,道:“老杨,你喂老窝子没有?”

    老杨是内陆地区的水上人家,常年都在湖边,脸色黑黑的,提了一个小桶,里面装着小颗粒的煮熟红苕以及其他小料,他抓起来往水里丢,红苕和小料进入水里,荡起了一圈又一圈波纹。

    侯卫东听到刘瑞雪、杜成龙都称呼王辉为王主任,他手里拿了两根杆,也改变了称呼,道:“王主任,天还没有黑,还可以钓几杆,来过把瘾。”

    老杨站在岸边,帮着刘瑞雪的鱼钩上挂蚯蚓,然后叉着腰道:“水库时都是清水鱼,最多喂点粮食,比池塘里地鱼好吃得多。”他伸出手,拿三根手指比划着,“里面都是土鲫鱼,三指宽。”

    王辉是半个钓鱼爱好者,见水面清澈,就来到侯卫东身边,两人举着杆站在水边,自然而然地把距离拉近了不少。

    “侯主任是当兵回来,还是大学毕业。”

    “我是沙州学院法学系的。”

    “原先在哪里工作?“

    “毕业后,就在一个乡镇工作,后来调到县委办,去年才到了新管会。”

    两人聊了一会家常,侯卫东推心置腹地道:“王主任在展览厅的话很有道理,在内地,项目和资金总是稀缺地,按照资本的特性,它一定会自动寻找最适合的地方。”

    王辉明白其中意思,道:“一句话,各地建开发区就是为了筑巢引凤。”

    “对,现在各地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建开发区必然选择,对城郊的侵占也是必然,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新管会对农民的安置在全省都算得上很不错。”

    王辉作为省报资深记者,全省基本上跑遍了,在心里也认同侯卫东的观点,只是他的层次更高一些,道:“中央每年用GDP给各省排座次,各省也用GDP给各县排座次,GDP以及地方财政收入决定着领导的升迁,这些就是政绩工程、面子工程,各县在这个指挥棒不顾自身情况,大搞开发区,拼命招商引资,带来了环境污染、农民失地等各种社会问题,迟早会就得不可收拾。”

    侯卫东道:“引入竞争机制,从客观上能够促进各地经济发展,这种机制毕竟比一团死水要好,相比以前也算是进步,毕竟有比较硬的指标。”

    王辉道:“我没有这么乐观,持怀疑态度。”正说着,他看到水面浮子猛地沉了下去。

    “咬钩了。”他指着水面上浮子,大声喊了一声,侯卫东早已看得清清,迅速往上一抖,一条鱼儿被带出了水面,正是三指宽的鲫鱼。

    很快,王辉也钓起了一条鲫鱼。

    快乐的时间总是很短暂,天色暗黑下来,大家纷纷收杆,王辉钓了六、七条鱼,加上侯卫东钓的,共有十来条鱼,提在手里沉甸甸的,看起来很有成就感。

    三人在水库边吃过晚饭,回到宾馆,又集中到王辉房间。

    “原本想找一支麻雀来解剖,找出开发区存在的问题,从今天调查的情况来看,益杨新管会并不是好典型,没有突出的问题,也没有突出的成绩。”

    刘瑞雪道:“我也觉得益杨新管会没有典型性,挖不出有深度的稿子。”

    王辉想了想,道:“开发区问题是报社的重点课题,我们开了头就不能放弃,下一步暗访临津县、吴海县。”

第二百九十四章硬道理(下)

    

    二天,王辉等人在宾馆大厅里见到了新管会办公室主柳带来了最新印刷的新管会宣传册,另外还有益杨明前茶和上青林望日村风干野鸡。

    这些都是上好的土特产,不是现金,王辉略为推辞,便也收了。

    侯卫东最初想送些红包,又担心直接送钱恐怕会引起反感,商量之后,便改为土特产,即表达了感情,又显示了新管会问心无愧。

    杨柳代表新管会将王辉送到了益吴公路口,分手前,她特意要了王辉等人的电话。

    侯卫东此时已经明白了王辉意图,他是吴海县人,对那边的情况很熟悉,知道其开发区运营情况除了土地大片抛荒问题,污染还特别严重。他原本想提醒任林渡,已经拨打了两个电话号码,转念又想道:“省报记者既然是来调查问题,就让他真实地看一看各地开发区真实情况,免得把新管会当成靶子来打。”

    “何况任林渡只是委办副主任,并不是开发区主任。”想到这里,侯卫东便放弃了打电话通报情况的念头。

    侯卫东给段英打了电话,准备表示感谢,段英正在编辑室谈事情,低声道:“我还有事,等一会给你打过来。”等了五、六分钟,段英就把电话回了过来。

    侯卫东也没有隐瞒,将对付王辉的小方法给段英讲了,段英捂着嘴笑个不停,道:“以前总认为你一本正经干大事,没有想到肚子里也有这么多花花肠子。”笑过之后,又道:“王辉是资深记者。带队采访例不空回,这一次在益杨没有挖到炸弹,恐怕其他几个县要受到牵连。”

    侯卫东当时并没有重视段英所说,十几天之后,段英所说变成了现实。一份《开发区到底要去往何方》便出现在岭西省《要情通报》之上,并且加上编者按。岭西省委书记当即批示:“开发区过多过滥的问题,各地务必要引起高度重视,近期省委将对开发区进行检查,符合条件的将优先扶持,不符合条件的则立刻关闭,还田与民。”

    在王辉文章中。特意提到了益杨新管会在保障失地农民生活上地五点做法,正因为此。益杨新管会在第一时间接受了省级检查组,恰好此时益杨县政府与发展银行正式签定货款合同,检查组受邀出席了签字仪式。

    检查组对益杨新管会印象不错,一致认为益杨新管会是符合要求的,只是向省里提出了合并“益杨新管会与开发区”的建议。

    省里检查组分为八组。一个星期就半全省开发区走遍,最后,以省政府的名义关闭了十六个手续不全、规模偏小、交通偏僻的开发区。新管会则继续保留。

    秦飞跃得知这个消息,心里也就犯了难,开发区与新管会合并,则意味着两套班子要合二为一,他了解侯卫东与祝焱地深厚关系,不敢与之竞争,痛快地向侯卫东表了态,同时积极找关系活动。

    侯卫东在新管会任上刚刚上路,自然也不愿意将一把手位置拱手让人,当检查组提出建议以后,他立刻赶往岭西省委党校,向祝焱汇报工作。

    祝焱在党校天天坚持运动,一律不喝酒,即使有推不开的应酬,就只喝红酒,几十天下来,他原本略有规模地肚腩不知不觉消了下去。

    听了侯卫东汇报,他道:“省委检查组建议很好嘛,我离开益杨之前,也曾经有这个想法。”

    “新管会与开发区合并以后,两区实际上就连为一体,西南部新管会高科技园与开发区可以成为新管会工业园区,靠近高速路这一部分土地,则可以将银行、医院、学校、商贸中心和高档住宅区集中在一起,这样城市功能分区就很明确,中等城市的骨架子也就搭起来了。”

    侯卫东明确地汇报了自己的想法:“新管会与开发区是同级单位,现在合二为一,就要重新任命班子,我刚刚上路,还想继续干下去。”

    祝焱心中有数,轻描淡写地道:“这事你不用考虑了,现在只管抓工作,工作出了成绩,自然就有了位置。”

    正说着话,手机嘟嘟响了数声,他拿出来看了一看,脸上露出些笑意,他递给了侯卫东,乐呵呵地道:“这个小家伙,一天要给我发好几条短信过来。”

    这是一条很时尚很诙谐的短信:“果农发现一小孩在偷苹果:小捣蛋,你等着,我要去告诉你爸爸!男孩抬头向树上喊道:爸,下面有人找你。”说实在话,这条短信并不是特别出色,由于是祝梅所发,意义就显得格外不一样。

    祝梅有自从有了电脑和手机以后,被压抑的天性顿时爆发出来,她是“浪人”聊天室最

    的“快嘴小莲”,除了上网聊天、画画,她还有一个信,每天发短信,也是她地生活乐趣之一。

    祝焱内心深处对祝梅有很深的很深地愧疚,如今见落落寡欢的女儿居然快乐起来,他的高兴发自内心,他没有想到电脑和手机会给一个聋哑小女孩带来如此多的快乐,念及此,看侯卫东的眼神更多了几分亲切。

    他兴致勃勃地道:“今天下午是政治经济学,那个老夫子与时代脱节了,只会死搬红色经典,与现在结合不上,不听也罢。”

    坐上了王兵开地三菱,一路飞驰电掣,坐在车上却感觉极为平稳,祝焱道:“卫东,这位师傅是从哪里调来的,开得好。”

    老柳开车技术也是一流,不过年龄大了,精力比不上从前,手脚也慢了一些,祝焱早有换司机的想法,只是一时没有找到人品和车技都好地驾驶员。

    侯卫东闻弦歌而知雅意,尽量详细地介绍道:“王师傅原来是交通局下属驾校的教练,被我挖过来的,水平高,他当过兵,为人很忠诚。”话到此,已经将主要内容表达出来,侯卫东亦就不再多说了。

    到了聋哑校,两人刚走到学校操场,又见到了杨校长背着手在操场里转***。

    杨校长见到祝焱,将脸上愁容换成了笑意,穿过操场走了过来,道:“祝书记,您来了。”虽然侯卫东来了数次了,他还是记不住侯卫东的名字,只知道他是祝焱的秘书,只是点头,也没有打招呼。

    今年春节,祝焱找来一家企业,为聋哑校赞助了五万块钱,有了这五万块钱,杨校长才勉强过了轻松的春节,给教师们每个发了五百块钱的过节费,给聋哑学生换了厚实的棉被子,同时,买了两头猪,请杀猪匠到学校杀了,让二十来个回不了家的聋哑孩子痛痛快快地打了好几天牙祭。

    为了让这个学校教师和学生过上好日子,杨校长是百般算计,但是由于经费紧巴巴的,许多想法也就无法实现,“祝书记,每次都想麻烦你,我都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了。”杨校长陪着祝焱上了楼,还是开了口。

    “别说客气话,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祝焱心情好,客气地道。

    “我们这个聋哑学校是沙州甚至是岭西最大的聋哑学校,师资也基本凑齐了,现在缺教材,北京出了一批盲文书,教师们都想买回来,只是没有钱。”

    侯卫东暗道:“沙州一年财政收入有十七、八个亿,怎么就不能多挤一些钱来帮助这些聋哑孩子们,财政局的人也应该到聋哑学校来看一看。”

    他很清晰地记得,有一次新管会财务室请了财政局行财科长吃饭,专门行财科长其实并不是正宗科级干部,说白了就是股长,为了争取资金,他甚至放下架子亲自去作陪,这一顿饭,喝了四瓶茅台,拿了烟,送了红包,总共花了五千多块钱。

    想着这顿饭,又看着孩子们,侯卫东心里有些堵。

    这时,祝焱扭头对侯卫东道:“你有没有渠道解决这笔经费。”

    “没有问题。”侯卫东又对杨校长道:“买这批书到底要多少钱,我来想办法。”

    “三万。”

    “好吧,过两天我给你送过来。”

    杨校长感谢得紧,握着侯卫东的手,道:“感谢你了,太感谢了,这下孩子们有教材了,怎么能麻烦你送钱过来,我和财务到益杨来领。”他仍然没有能想起侯卫东的姓名,不好意思地问道:“同志贵姓。”

    他从口袋里取出电话本,仔细地记了下来侯卫东的姓名、职务和电话。

    祝梅见到爸爸和侯卫东两人出现在面前,自是很高兴。

    祝焱兴致也高,带着祝梅特意去坐高速路,一不留心就开到了岭西,他带着女儿祝梅去商场买东西,两人都玩得高兴。

    在岭西德克士吃了饭,三菱便直奔沙州。

    将祝梅送回了沙州,侯卫东又将祝焱送回了岭西。

    分手之际,祝焱颇有感触地道:“沙州聋哑校建在这个样子,在岭西也算是一流了,但是依然经费紧张,设施沉旧,说到底,还是经济不发达。”

    又交待道:“回去以后,什么事情都别想,一门心思抓工作,要记住小平说的话,发展才是硬道理。”

    “新管会与开发区合并以后,职责增加了,任务更重了,这幅担子交给你,是机遇也是挑战,我希望明年见到一个暂时的新管会。”

第二百九十五章吃螃蟹(上)

    

    月,骄阳似火,益杨中层干部们被火辣辣的太阳晒得心里燥动不安。

    杨森林是以县委副书记的身份来到了益杨主持工作,初来之时,他专门到省党校拜访了祝焱,当时祝焱明确表态:“省里文件说得清楚,我是离职学习,益杨的事情就交给老弟了,我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

    杨森林在沙州市政府工作了十来年,当然不会轻易相信这些漂亮话,他到益杨正式工作以后,祝焱倒也说话算数,基本不过问益杨事情。

    初来之时,杨森林头脑很清醒,可是当他被一大帮子言听计从的手下包围着、阿谀着,渐渐地,他产生了自己就是县委书记的错觉。

    杨森林以前在沙州市政府当副处长之时,虽然级别和现在一样,日常主要工作却是为领导服务,没有机会体验前呼后拥、一呼百应的感受,如今到了益杨县委主持工作,他才有了当官的真正感受。

    “难怪别人说,宁当鸡头,不当凤尾。”这就是杨森林在益杨之后最大的感叹。

    不过,正当他准备对县里几个重要职务进行人事调整的时候,却发现掉进了蜘蛛洞里,千万条丝线捆着了他的手脚,经过几番努力,他最终妥协了。

    几个关键职位是:侯卫东出任新城区管理委员会主任,这个新城区即包括了原来的新管会又包括了开发区;秦飞跃出任城关镇党委书记;组织部肖兵副部长出任国土房产局局长。

    另外还有几个副职及乡镇一把的调整。

    这三个关键职务皆不是杨森林本意,经过此事,他清醒而又忧伤地意识到:“最能体现县委的权力是人事权力,在人事工作上缺少发言权。则只是傀儡,而益杨在重大人事问题上,还是由祝焱一锤定音。”

    杨森林心高气傲,无论如何不愿意戴上傀儡的帽子。

    可是在益杨,副书记季海洋、组织部长老柳和其他一些常委。他们即不属于杨派,也不属于马派。而是属于祝派,特别是季海洋,平时不显山露水,但是在对新管会、城关镇和国房局三个重要人选上态度坚决,与杨森林争执不下,而县长马有财、组织部长老柳站在了季海洋一边。

    第一次交锋让杨森林很不愉快。他不愿意轻易服输,却也知道事情地根源。他先到沙州市委,再到岭西省委,争取尽快成为真正的县委书记。

    而侯卫东此时日子并不好过,东南亚泰铢一泄千里,倒闭银行无数。连累了整个东南亚经济,周边数国以及日本、韩国都受到了影响,新管会招商引资活动同样受到了影响。除了前期谈好的岭西轴承厂、秀云药厂,另外几个签定了意向性协议项目,都一一落空。

    东南业的蝴蝶扇了扇翅膀,让侯卫东肩上的担子沉重如山。

    五月份到益杨新管会参观地沙州建筑协会,如今除了步高以外,其他都无踪迹,不肯再到益杨。

    步高意气风发地指着眼前长着荒草的土地道:“这一块地有多少亩?”

    步高很早就知道省发展银行十亿货款地事情,他对新管会房地产开发很有信心,他暗中带着工程师来了至少六、七趟,看中了高速路出口两百米左右一块平整地段。

    用地科的人跟在侯卫东后面,不过最新的规划图纸被侯卫东要求保密,他们没有拿出来。

    新规划按照省发展银行要求进行了调整,发展银行出了十假巨款,为了保证新管会开发土地能确保增值,他们要求所有地块必须水、电、气、电话、公路全部通畅,然后才能出卖,这样一来,新管会土地就被公路分割成大小均匀的正方形或是长方形,成为网格状。

    步高虽然跑了好几趟新管会,由于新规划知晓的范围还很狭窄,他脑海中也就不能形成这种网格,他看中地块现在看起来是一个整块,其实中间要穿过南北东西四条公路,零碎得不成样子。

    侯卫东在益杨是光棍一条,闲来无事,天天抱着图纸看,或是开着他那辆皮卡车四处转悠,新管会的地形如铬铁一样深深地刻在他脑海之中。

    以前他对步高地印象就是一个能干的花花公子,现在,他对步高地评价变成了有眼光的民营企业家,在新管会最需要投资的时候,沙州建筑协会只有步高敢于吃螃蟹。他指着另一块平地,道:“步总,朝东走二十米,那一块土地面积相当,位置也不错,我建议你选这一块。”

    步高穿着来自挪威的短袖衬衣,挪威人高大,衣服风格简约,他站在几个新管会干部中,翩翩然有风度,相比之下,侯卫东倒象一个黑汉子,这是长期在新管会

    跑来跑去的结果。

    步高有些好奇,道:“这两块地有什么不同吗?”

    侯卫东笑道:“按照新规划,步总刚才所指地土地将来会有四条公路穿过,而这一块地是完整的正方形地块,适合搞开发。”

    益杨新管会土地并不如想象中受欢迎,县政府为此也忧心忡忡,因而,为了促进发展,新管会里的土地,侯卫东并不需要请示县政府就可以拍板。

    步高敏感地意识到这一点,暗道:“益杨县也是才开始搞开发,操作很不规范,侯卫东手中权力太集中了,随手一指就能决定土地归属,看来还要好好结识一番。

    以前为了追求张小佳,步高曾经派人跟踪过侯卫东,他一边面带着微笑,一边盘算着:“侯卫东年纪轻轻,老婆又远在上海,看来还是用美人计将他拿下。”

    看完土地,步高就告辞,道:“侯主任,今天中午我要回沙州,下午你有空没有,我想请你到岭西工地去看一看,在益杨地新建筑完全按照岭西标准修建,如果你有什么意见,可以马上修改。”

    侯卫东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步高,他与步高曾经是短暂情敌,现在小佳嫁给了侯卫东,步高也有了亲密爱人,莫名其妙的情敌关系自然结束了。

    如今,两人是合作关系,对于步高这种勇敢行为,侯卫东还是充满感谢的,对其更是刮目相看,他现在相信步高企业蓬勃发展,并不完全靠着步市长。

    下午庆达集团的黄亦舒副总从上青林下来,他想在新区征用一块一百亩左右的土地修建轴承厂库房以及职工疗养院,这原本是小事,可是他提出这一块土地与轴承厂厂房一样,按照工业用地处理,可是地点却在新管会规划的商业区里面。

    商业用地和工业用地价格相差很大,这就让侯卫东为难,与黄亦舒磨了半天嘴皮子,还是没有谈拢,不过庆达集团与新管会关系良好,大家倒也没有生气,只是约定再谈。

    下午四点,步高又打电话来邀请,侯卫东想了一会,让张劲去陪黄亦舒一行吃饭,自己和章湘渝一起前往岭西。

    在沙州与步高汇合以后,便朝岭西走去。

    步高的女朋友小曼已经提前回到了岭西,小曼听说要找个姐妹拿下侯卫东,刚开始也不愿意,步高哄了半天,道:“就这一次,你要听话。”小曼还是不同意,最后,步高只得屈服,道:“上次看到的钻戒,明天抽时间买了。”

    小曼这才软了口,娇滴滴地道:“我的姐妹最多陪着唱歌、跳舞,其他的事情不行。”步高急道:“唱歌跳舞,这算什么事情,还不如不请。”

    小曼伸出一根手指,道:“这是我的好姐妹,一万。”

    步高上前揪了小曼的脸蛋,道:“你怎么胳膊往外拐,花我的钱也就是花你的钱。”

    小曼道:“那是我的好姐妹,他一家都是下岗工人,也是没有办法,她最大的梦想是到巴黎去留学,凑齐了钱就去。”

    谈妥价钱以后,小曼就到提前回了岭西。

    侯卫东与步高见面以后,步高见章湘渝也跟来了,他素来打蛇只打七寸,对这些副职没有多大兴趣,他在车上给岭西的手下打电话,道:“在尚佳歌城去找个美女来,等着备用。”

    尚佳歌城的美女虽然亦不错,可是比起专业的演员来,还差了N个档次,步高是铁了心拿下侯卫东,也是下了本钱。

    五点半,一行人到了岭西,先到二环线的工地上参观了即将完成了“灵动佳宛”小区,这个小区有接近五万平米的建筑面积,已成为气候。

    侯卫东戴着安全帽,在步高亲自带领之下参观了灵动佳宛,这个小区在中庭设计、房屋外观上比新月楼提高的档次,侯卫东看了也很喜欢,他兴趣颇大,几乎把办公室能看到资料看完了,然后又跑了好几幢楼,还站在各个楼的顶端,四处打量着,就如陈奂生进了城一般。

    七月天,虽然是傍晚,房屋仍然**辣的,不一会,侯卫东汗水四滴,却犹自不想离开。

    步高在灵动佳苑不知接待了多少政府官员,侯卫东算是级别最低的,却是最认真的一个,他若有所思地想:“侯卫东这么年轻就在益杨混得风声水起,果然有些道理。”

    到了饭店已是七点,进了金碧辉煌的雅间,虽然小佳、李晶和段英都称得上美女,可是房间内的两个穿着夜礼服的女子仍然是让他眼前一亮。

第二百九十六章吃螃蟹(中)

    

    个女子身穿很正视的夜礼服,肩膀露在外面,在灯光象牙般的光泽,由于长期锻炼的原因,身材格外匀称健康,见步高一行进来,便礼貌地站起身来。

    朱莹莹原本不想参加这一次晚餐,可是禁不住一万元诱惑,想起那遥远神秘的梦中巴黎,又想起友家中下岗待业父母,以及失去工作的哥嫂,她暗自下定决心:“闭着眼,忍一忍就过去了。”见到步高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这两人都不老,相貌也还说过去,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小曼轻轻碰了碰朱莹莹的手,低声道:“跟着步高的那个年轻人侯卫东。”

    朱莹莹眼光从侯卫东黑黝黝的脸庞滑过,此人黑是黑,却黑得很干净,胡须也刮得整齐,她至少在心理上并不是过于抗拒他。

    小曼上前亲热地对步高道:“说是六点过来,你看现在都要七点了。”

    步高指着侯卫东道:“这事可不怪我,要怪就怪侯主任,他非要每一幢楼都要爬,精力旺盛得很。”

    “朱莹莹,小曼在歌舞团的同事。”

    “益杨县新管会主任侯卫东。”

    “这是新管会章主任。”

    章湘渝走进房间,就被光彩照人的歌舞团演员小曼和朱莹莹震住了,他眼光情不自禁地朝两位女演员身上溜,却又不敢正眼瞧瞧,规规矩矩在桌了坐着,只觉口干舌燥。

    步高见到章湘渝的神态,暗道:“到底是土包子,看到漂亮女人腿都迈不动了。”

    侯卫东进屋之时。眼球也被两位格外靓两的女子刺了一下,他对美女的免疫力明显强过章湘渝,很快就淡定自若,与步高讨论起“灵动佳宛”地开发理念。

    新管会将建五平方公里的生活区,这逼着侯卫东如海绵一样吸收房地产知识。步高是沙州建筑协会的高手,在岭西发展得也相当不错。专业水准不容置疑,侯卫东逮着机会就虚心向他请教,两人讨论着,把小曼和朱莹莹晾到了一边。

    朱莹莹一直偷眼观察着侯卫东,心道:“这个县城来的小官,谈吐还不错。”这多少让她心里觉得好受一些。

    吃完晚餐。三人喝了二瓶说不出牌子的洋酒,微醺。

    小曼道:“我们到尚佳歌城去唱歌。侯主任,章主任,一起去吧。”步高在一旁鼓动道:“小曼和朱莹莹都是歌舞团地台柱子,今天我们一定去捧场。”

    一群人就开车到尚佳歌城,小曼提前预订了尚佳歌城最高档的大房间。大房间设施齐全,左侧有麻将室,右侧则是一个二十来平方地小舞池。各项设施都一流,费用当然不菲。

    穿着短裙露着胳膊的公主将洋酒、小吃和水果陆续拿了进来。

    进房间以后,朱莹莹很自然地坐到了侯卫东身旁,当小曼与步高合唱了《东方之珠》,朱莹莹轻声问道:“侯先生,唱什么歌,我帮你点。”

    “我五音不全,算了,你们唱。”

    侯卫东说的是老实话,这两年他忙于日常事务,很少有闲心听歌学歌,因此除了几首在学校听得烂熟的老歌,新歌他一首也唱不全。

    朱莹莹也没有多劝,她点了一首《草原之夜》,“草原之夜歌词,美丽的夜色多沉静,草原上只留下我的琴声,想给远方地姑娘写封信,可惜没有邮递员来传情,等到千里冰雪消融,等到草原上送来春风,可可达纳改变了模样,姑娘就会来伴我的琴声来……”

    这歌声如从草原深处飘来,带着浓浓边疆风味,其专业功底确实与野路子不一样,听起来很有味道,朱莹莹唱完歌,又挨着侯卫东坐了下来。

    章湘渝坐在黑夜地角落中,他眼光一直没有离开小曼和朱莹莹,见两位女子分坐在步高和侯卫东两边,心里有酸溜溜的滋味。

    步高和小曼在朱莹莹唱歌的时候,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侯卫东、章湘渝和朱莹莹。

    朱莹莹咬了咬牙齿,站起身来,道:“侯主任,我请你跑舞。”侯卫东想着朱莹莹是专业舞蹈演员,心里确实有些发怵,道:“我跳得不好。”

    朱莹莹只是微笑着等待,侯卫东也就跟着进了小舞池。

    房间门又开,步高的矮胖助手带着一个女孩子来到章湘渝身边,道:“你好好陪这位先生。”

    进来的女孩子是尚佳歌城地靓妹儿,她职高还没有毕业,也就十七、八岁,高二开始就跟着同

    于欢场,向来入渔得水,年龄不大,鬼点子不少,她百元块,看到章湘渝穿着有些土气,不象是岭西人,便寻思着又从他身上磨些钱出来。

    此时,侯卫东跟着朱莹莹来到了小舞池,里面灯光骤然暗了下来,朱莹莹随手将门带了过来。

    里面的音响自成系统,都由外面控制,守在外面的公主早有准备,给里面地音响换上舒缓调子。暗淡灯光下,朱莹莹见侯卫东站在原地有些拘谨,心中一宽。

    当朱莹莹随手关门的时候,侯卫东已是暗自警惕。

    他的警惕并不是对朱莹莹,而是针对步高,当年曾经发生过跟踪偷拍事情,从这件事情看出,步高喜欢剑直偏锋,作为新管会主任,侯卫东不得不防。另一方面,侯卫东刚参加工作之时,曾跟着曾昭强、朱兵等人到汉湖,没有经住美色诱惑而下了水,当时他是被遗忘在上青林的干部,无所求也就无所畏惧,此时他政治前途很是光明,他不愿在这种场合轻易趟倒在女人裙下。

    只是步高是第一个在新管会投资的开发商,而且背景深厚,侯卫东总得给他三分薄面。

    进了小舞池,侯卫东按着正规舞姿将右手搭在朱莹莹腰间之时,他只觉得朱莹莹腰身格外具有弹性,这是那种经过训练的独有弹性,仿佛有无数跳动分子在腰间跳跃,侯卫东很想捏一捏朱莹莹的腰,试验自己弹性到底如何,不过还是忍住了。

    因为他明白,今天就是步高对他的考验。

    各界人士腐蚀干部最常用的两招,一是美人,二是金钱,招数虽然平常老套,却总是能点到人的死穴。

    这就如股市的庄家,他们总是喜欢用最常用的招术玩弄小股民,在拉升之前来几个凶猛大跌,十有**会将平日里满腹水平的股民吓得魂飞魄散,急着逃命,等到拉升之时,他们才醒悟这是简单的洗牌战术。

    在这种博弈中,智力与知识都是次要的,人性中的贪欲,人性中的怯懦,往往会占据上风,凡是能控制贪欲与怯懦的人,在人生各个战场都将胜多负少。

    两人跳了半曲,朱莹莹在耳边夸道:“你跳得不错啊。”说话间,淡淡的香水味道,混杂着更淡的青春气息,让人迷醉。

    侯卫东仍谦虚地道:“我是野狐禅,乱跳的。”

    朱莹莹见侯卫东身正腰直,彬彬有礼如谦谦君子,多了几分好感,“能跳华尔滋吗?”

    “勉强吧。”

    跳了一曲慢四,朱莹莹便出找华尔滋曲子,此时外间已是空无一人,她脸上不由得一红,心里也“砰、砰”地跳了起来。

    侯卫东在大学里跳过华尔滋,还曾经在新生欢迎会上表演过华尔滋,水平在学生里也还算不错,当然比起专业人员来说差距还运。不过,这已经出乎朱莹莹意料,除了刚开始有些生涩,侯卫东舞步还真不错,虽然谈不上行云流水,却也能踩着节奏顺畅地跳下去。

    两曲过后,侯卫东一直规规矩矩,朱莹莹反而是没有了主意,让她主动投怀送报,这就有些难度。

    侯卫东主动道:“我们出去休息一会。”两人出了小舞池,却又没有共同语言,大眼瞪小眼地坐着。

    朱莹莹知道侯卫东的身份,暗道:“步高有求于侯卫东,看来侯卫东是实权派,还这么年轻,如果他是在岭西工作,倒还值得交往。”她见这样尴尬地坐着也不是办法,又邀请侯卫东唱歌,这一点侯卫东倒有自知之明,不敢在专业人士面前献丑。

    朱莹莹就主动唱了两曲,唱完之后,看到侯卫东还是一本正经地坐着,她甚至有些恼了:“真是个榆木疙瘩。”

    她来到侯卫东面前,伸出一只手,微微弯了腰,道:“我们跳舞。”

    灯光之下,朱莹莹婷婷玉立,气质清丽脱俗,她胸并不是太挺,但是从晚礼服开领处,恰好能看到一圈优美弧线。

    如此美女,侯卫东不心动是假话,内心也有**在萌动,只是他一直对步高保持着警惕,犹豫片刻,心道:“再跳一曲慢舞,我就离开。”

    打定主意以后,他跟着朱莹莹进了小舞池,曲子居然是熟悉的老歌,“午夜的收音机,一直重复着那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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