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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桥老树     官路风流txt下载     官路风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五十二章适应(上)

    又是周六了,早上起来真想把手机关掉,就可以玩失踪。

    《组工动态》的文章具有普适性,放在沙州、茂云、茂东任何一个地方都适合,而移山在《要情参阅》所写的文章则具体分析了益杨城关镇,编者按与正文结合起来,就成了一篇即有理论又有案例的好文章,引起省领导关注就不足为奇。

    如果没有那一篇一针见血的编者按,赵东的那篇调研文也就失去了针对性,少了三分之二的威力。“移山这个狗杂种。”赵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懊恼地骂了一句。

    听到了敲门声,赵东将两本杂志叠放在一起,用文件压住,又稳住了心神,这才道:“请进。”

    粟明俊请示道:“赵部长,要送郭兰到成津县,你去不去?”赵东原本是要去的,后来又说不去,粟明俊在临行前还是过来问一句。

    赵东两眉一挑,心道:“这事本不是我的责任,况且我所说句句是实,何必做小女人态,在这里愁肠千转。”

    他站起身,道:“说了要去,为什么不去,走。”

    侯卫东接到粟明俊电话之时,正在与莫为民两人商量事,放下电话,他道:“粟书记,赵部长、粟部长送郭兰已经出发了,我们还是按老规矩,到地界上去接。接风餐安排在县委小招,在家的全体常委到县委大会议室。”他加了一句:“请朱主任和经主席也参加。”

    侯卫东到了成津县以后,给人大和政协都增加了经费,但是平时并不怎么与他们两人粘乎。对于这一点,朱国仁和经历暗中滴滴咕咕,在周昌全还当市委书记之时,侯卫东根本不在乎,如今人随事变,他不得不重新理顺与人大、政协这些老同志的关系,不求共同努力。只求别扯后腿。

    就人大和政协的地位来看,人大还有选举任务,还要任命政府组阁局一把手和法院检院相关人员,从这一点来说。人大的地位就比政协又要高上许多。

    小车很快就到了成津境内,粟明俊已经能看见侯卫东站在车外地身影,他扭过头,对坐在后排的郭兰道:“我和侯卫东认识很多年了,看着这小子从镇里一步一步走出来,他是明白人,你当他的助手应该很愉快,另一方面。你是我们组织部走出去的人,组织部是你的娘家。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粟部,我毕业参加工作,一直在机关里,还没有在基层工作的经历,现在心里慌得很,如果遇到什么事情,你可要指点我。”

    “你不必妄自菲薄,在一起工作数年,我是了解你的,当好县委组织部长没有问题。”粟明俊这是说地心里话。在他眼里。郭兰虽然是女同志,但是工作数年时间。工作上没有出现一点纰漏,与上级下级关系都还相处得不错。

    唯一缺点就是要满三十还单身。单身也没有太大问题,问题在于相貌还出众,一个相貌出众的单身女子,这就是一个大问题,这些年来,市委大院里有不少谣传,有的说郭兰与周昌全有一腿,有的说郭兰与赵东有一腿,更有甚者说郭兰与自己有一腿,想到最后一个谣传,他不禁摇头,“我倒是想和郭兰有一腿,可是人家愿意吗?”

    等到组织部诸人下了车,侯卫东赶紧迎上去,双手握住了赵东地手,道:“赵部长,感谢您亲自给我们送来了优秀人才,这是对我们成津的厚爱。//”

    赵东又与蒋湘渝、莫为民等人握了手,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朝着县城开去,成沙公路基本完工,以前的窄小公路变成了八车道,公路整体上给人一种见山劈山、见河架桥的霸蛮气势,驾驶员们对侯卫东很是竖大指姆,而一些老干部听说了工程造价,一边跺脚一边骂,“侯卫东是崽卖爷田不心疼,依着原来的路基整修,莫非就通不了车,修了这条路,我们每个成津人都背了债。”于是就有人认真算每人背了多少债务,社会上就人称呼侯卫东为“卖田县令”。

    不管社会上是如何说法,至少在赵东面前,这条路是一条彰显了成津一班人魄力的致富路。

    目光从公路上收回来以后,他心思由路面又回到了《要情参阅》之上,头脑里摆开了楚河汉界,反复推演着可能遇到了问题:“我说的事实,包括移山所说的都是事实,省委、市委也得承认这个事实,他们不会以这个为借口来对付我,说不定还得夸我。”

    “可是,这皇帝地新衣怎么能由我这个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来喊破,朱民生最讲究民主集中制,以后,我在他眼里肯定成了不听话的异类。”

    侯卫东背靠着柔软地皮沙发,虽然远隔百里,他此时已经知道了发生在市委机关的核心机密,杨柳这位市委办综合科副科长在得知此事以后,便用最快的速度给侯卫东通报了消息,他只见过《组工动态》上的文章,他还没有资格看《要情参阅》,不过,此事很简单,他不用看《要情参阅》也能猜到其中的内容。

    “真没有想到,赵东是这么有性格有人情味的领导。”

    “以朱民生的性格,多半会在心里对赵东记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个移山很麻烦,以后一定要把他当作小鬼子而严防死守。”“我的部下中绝对不能出现这种事情,出现此事,说明了一把手掌控全局的能力不够。”

    侯卫东细细地回味了整个事件,得出了四个结论。

    县委大会议室,众常委们以及组织部地班子成员都在等候着,见到赵东阔步走了进来,掌声四起。

    侯卫东在县委、市委都工作过,对这种迎来送往地套路很熟悉,等程序走完,就陪同着赵东去县委小招。///

    趁着与郭兰单独相见的时候,侯卫东小心提醒道:“成津地规矩,新来的人都要喝醉,你得小心点,要不然干脆装醉算了。”郭兰道:“我在成津搞试点,大家都熟悉,这一套仪式能不能免了。”侯卫东看了一眼朱国仁和经历,道:“这不一样,以前是客人,今天是主人。”

    果然不出侯卫东所料,等酒战开始,朱国仁、经历等老同志就开始敬酒,第一杯敬赵东,第二杯敬粟明俊,第三杯就敬郭兰。

    赵东只喝了四杯酒,县委书记侯卫东、县长蒋湘渝,人大主任朱国仁、政协主席经历,其他同志地敬酒,他就抿一口,意思一下,他是市委领导,县里的同志也不敢硬灌他喝。

    粟明俊酒量一般,他和赵东的地位不一样,每位县领导他都碰了一杯,喝了一圈下来,脸红得象关公,他喝了这一圈以后,就开始玩起语言游戏,左推右挡不再喝酒,他是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又是有名的老板凳,手里握着在座不少人的官帽子,因此,大家表达了热情以后,也就点到为止。

    于是,大家火力就集中在了郭兰身上。

    人大朱国仁头发往后梳着,他气宇轩昂地端着酒,道:“第一杯酒是见面酒,第二杯酒是友谊酒。”

    朱国仁的劝酒令很简单直白,只是他身份搁在哪里,郭兰初来,实在不愿意扫了他的面子,道:“朱主任德高望重,还请多关照小郭。”

    喝了这酒,郭兰肚里就如翻江倒海一般,还未回过神来,政协主席经历顶着一头白发又走了过来。

    侯卫东坐在赵东身边,透过热气腾腾的桌面,看到了郭兰正与经历谈笑着,接着,又将一杯如刀子般的美酒喝了进去,他不由得想起了沙州学院湖畔的钢琴声。

    眼见着郭兰有些酒意了,侯卫东这才发话,道:“同志们,让郭部长吃点菜,下午还有事情。”

    县里众人这才停了下来,都坐下来吃菜,只有朱国仁仗着资格老,又去敬了赵东一杯酒。

    酒足饭饱之后,粟明俊抽了个机会,悄悄对侯卫东道:“赵部长心情不太好,你这边有没有风景优美的地方,下午抛开公事,轻松一下“在竹水河上游有一个小湖,风景优美,有一个煤炭疗养院,条件一般,胜在安静。”

    “可以钓鱼吗?”

    “可以。”

    粟明俊就去同赵东商量,赵东略为迟疑,就同意了这个方案。

    谷云峰接受了任务,就给煤炭疗养院办公室打电话,通了,无人接听,他狠狠地骂了几遍,又四处找疗养院负责人的电话,终于接通以后,他把事情交待了,又让办公室谷枝带着车和人去商场买新被子枕头,急急忙忙给煤炭疗养院送了过去。

    在沙州四个县中,只有临江县委办主任是县委常委,其他三个县的办公室主任都没有进常委,谷云峰自然想进常委,对组织部的部长和常务副部长就不敢怠慢。

    安排好了这些事,侯卫东就陪着赵东等人去坐车,谷云峰手里拿着苹果醋,道:“郭部长,你喝点这个,胃会舒服一些。”

    郭兰中午喝了不少酒,脸上起了些红晕,胃里正难受得紧,谢过谷云峰以后,就坐上了粟明俊的小车。

    透过车窗,她看见侯卫东朝这边望了望,这才上了车。

第五百五十三章适应(中)

    今天第二章,这章,确实叫做适应。

    竹水河煤炭疗养院位于新修的竹水河水电站上游,等到竹水河水电站修好以后,这个小湖的水位将增加五米以上,小湖会变成了一个大湖,县里已有将这个地方开发成旅游景点的意图,只是这个地方距离沙州太运,争论之声不小,因此开发意图就停留在纸上。

    煤炭疗养院院长是一个长着酒糟鼻子的老头,他提着几根鱼竿,看着赵东等人,大概是很久没有接待高级别领导人,他的神情中很有些拘束、不安。

    谷云峰问道:“喂窝子没有?”

    老头院长道:“平时没有多少人钓鱼,没有喂,如果要吃鱼,我让人去撤网。”

    谷云峰笑道:“撤网就没有意思了,今天县委书记和县长都在这里,他们高兴了,你这里就有钱了。”

    老头一激动,酒糟鼻子愈发地红,道:“请领导们先坐一会,我马上去撤窝子,最多半小时就可以钓了。”

    湖边没有经过整治,落叶多,杂草多,倒多了些野趣,少了一些人工的刻意,赵东、粟明俊和侯卫东、蒋湘渝等人站在破损的湖岸,架起鱼竿,静等着傻鱼儿上钩。

    第一个钓起鱼的人是蒋湘渝,是一条二斤多的白鲢,鱼瘦且长,看上去就很天然,他呵呵笑道:“我这是抛砖引玉,抛砖引玉。”

    郭兰在岸边随意地走动着,湖风吹来,吹动发梢。痒痒的,思绪就如这湖面,微风袭来,就起了波澜,她用手指揉着有些发痛的太阳穴,心道:“这县里的酒是无穷无尽,以后不管什么情况。我滴酒不沾,否则很难脱身。”

    赵东眼睛盯着湖面,口里道:“蒋县长。你在成津工作了几年?”

    “二十多年了,从参加工作就在成津县。”

    “按照规定,县长不能是本地人,你这是破例了。”

    赵东心里压着事,只是随口而问,并没有深意,可是听到蒋湘渝耳中就不一样,他脑袋转得很快。道:“对成津有感情,舍不得离开。而且,成津发展正走上了快车道,工作起来有干劲,有奔头。”

    侯卫东在一旁捧场道:“赵部长,湘渝是好同志,你可不能把他调走,除非是提拔。/”粟明俊画龙点睛地道:“如果所有班子都象成津这样团结,沙州肯定能在全省率先实现小康。”

    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很和谐。

    到了下午,天空淅淅地飘起了小雨。湖面形成了千万个涟漪。很快就有一层薄雾笼罩着天地,大家收了鱼钩。坐在湖边的小亭子里,喝茶。聊天,偷得浮生半日闲。

    赵东心里始终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朱民生严历的语言如猪八戒偷吃地长生界,在脑中生动活泼地跑来跳去,始终挥之不去。

    粟明俊见赵东神情始终有些郁郁,道:“我们打双扣,谁输了谁贴胡须。”

    见赵东没有反对,谷云峰就去张罗着拿牌,郭兰拿了些白纸,裁成了白纸条作为胡须。

    粟明俊又道:“郭兰,你当执法官,谁不主动贴胡须,就由你来负责。”

    赵东和粟明俊搭对,侯卫东和蒋湘渝搭对,四人聚精会神地打牌,所有俗事暂时就忘掉了脑后。

    赵东没有在最基层呆过,“双扣”之技不免生疏,他事先强调过,打牌要认真,不能故意放水,于是侯卫东和蒋湘渝就认真打,很快,赵东和粟明俊脸上就挂满了纸胡须。/

    郭兰坐在赵东背后,即看打牌,又看湖光山色,心里道:“亦不知《要情参阅》上的文章,会对赵部长带来什么负面影响?”

    想了一会赵东的心情,郭兰又用眼角余光近距离仔细观察着侯卫东,初看起来,侯卫东与以前也没有什么不同,仔细看,却发现他的下巴显得有些铁青色,这是胡须茬子对刮胡刀的反抗痕迹,而这个痕迹就往往代表着成熟,至少在侯卫东面前就是如此表现。

    想着气宇轩昂的朱国仁,满头白发的经历,还有眼光灵活地蒋湘渝,郭兰心里有些发怵,心道:“侯卫东在成津班子里挺有威信,一句不敬酒了,除了朱国仁,其他人都是令行禁止,他这么年轻,怎么能将这些老油条们控制在手中。”

    轻松的时间总是过得挺快,当赵东脸上贴满了胡须之时,天就黑了下来。

    酒糟鼻子院子还是派人到湖中网了些新鲜湖鱼,做成了鱼宴招待尊贵的客人,其中一道鱼汤是用酸菜熬煮而成,赵东接连喝了两碗鱼汤,连呼过瘾。

    夜宴之酒是用赵东喜欢地五粮液,六个人喝了三瓶,赵东平时很注意控制酒量,晚上这顿饭就放得很开,频频举杯,终于大醉。

    下桌之前,他指着湖水,道:“湖光潋潋,真是人间仙境,我今天不走了,就睡在这里,明天早上,我们泛舟湖上,这样的人生当浮一大白。”

    在回到房间时,又对侯卫东道:“郭兰是个好同志,你们成津县委要重用,不要欺负人家小姑娘。”侯卫东点头道:“郭兰是我们的组织部长,管着全县的干部,谁敢欺负她。”

    安顿了赵东,大家无事,又继续打双扣,谷云峰就让郭兰参战,郭兰推脱头痛,一个人出去欣赏湖景,三月的夜晚,清凉的湖风吹到脸上,让她格外思念住在省人民医院病床上的父亲。

    “妈,我现在已经到了成津县,别担心,爸爸的情况怎么样。”

    “省医院地医疗条件比沙州医院好得多,别担心你爸,兰兰,你的年龄已经老大不小了,个人问题要考虑了,我最操心地就是这件事情。”

    郭兰对母亲的执拗已是无可奈何,她自嘲地道:“妈,干脆我现在就去登征婚广告,随便找个人出嫁,你看行吗?”

    郭夫人对同样执拗亦是无可奈何,道:“不是怪妈嗦,你老大不小了,再不嫁,以后就真的嫁不出去,或者只有嫁二婚的。”

    “妈,你现在的责任就是照顾爸,我的事情就别管了。”

    与母亲打了电话,郭兰心里又烦乱起来,她抱着手臂在湖边慢慢地走着,黑夜的湖边只有湖水在响动,她享受的不是散步,而是寂寞。

    双扣打到十一点,大家就各自散去了,侯卫东见粟明俊眉眼间有话要说,就来到了他的房间。

    “上午我给你说过,赵部长心情不愉快,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侯卫东摇了摇头。

    粟明俊将《要情参阅》风波完整地讲了,道:“按朱书记的脾气,他多半不能容忍此事,我琢磨着市委班子恐怕有变化侯卫东一直装作不知此事,听粟明俊讲完,就道:““不会吧,赵部长是在组工动态上发表文章,那篇文章我看过,没有什么特殊地地方,怎么会影响到市委班子。”

    “当然,从明面上来讲,省里和市里都要表扬赵部长,但是赵东破坏了潜规则,或者说是赵东一着不慎,被人利用而破坏了潜规则,依着朱民生地个性,绝对会对这种破坏行为进行反击。”

    “我觉得不会吧。”

    粟明俊哼了一声,道:“我是老组织,朱民生亦是老组织,他的事,我了解得最多,当年他在组织部号称冷面部长,至少在好几位地市领导是被他暗中使绊子拿下地,而原因都是多年前的鸡毛事,所以我判断市委班子要动。”

    他将话挑明了,道:“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机会,如果不能当上组织部长,宣传部长、纪委书记、统战部长、政法委书记都可以,大哥地事,你要操心,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

    侯卫东沉吟道:“周省长才到省里,又在政府那一块,恐怕对你的事是无能为力,不知道省委组织部的丁原副部长都不否起到作用。”

    “这事不必惊动周省长,他不宜出面,丁原副部长我很熟,我准备直接找他。”

    “粟部,具体办什么事情,你直接吩咐。”

    粟明俊这才交了谜底,道:“竹水河水电站的负责人叫做朱小勇,他与你的关系挺不错,能不能走他的路子,如果走得通则成功的机率就大。”

    朱小勇是蒙豪放的女婿,此事在沙州高层已不是秘密,粟明俊在成津有眼线,知道侯卫东与朱小勇来往比较频繁,因此在这关键时候,他就提出了这个要求。

    此条线是侯卫东的暗线,并不准备马上就使用,这就让侯卫东有些为难,不过,在侯卫东翅膀未硬之时,粟明俊帮着他办了不少事情,比如当年杨柳就是通过粟明俊的关系才调进了市委机关,这些情是必须要还的,而且在粟明俊能当上常委,对侯卫东来说亦是好事。

    他稍为犹豫,还是点头道:“我与朱小勇比较熟悉,但是从来没有让他办过事,不知道水深水浅,我就在最近几天去约一约他。”

    “太谢谢了。”粟明俊的感谢是发自内心。

    第二天,当侯卫东起床以后,站在窗边,看见粟明俊和赵东站在院中聊天,远处的湖边,郭兰在湖边漫步。

第五百五十四章适应(下)

    郭兰就如一朵亭亭玉立的荷花,虽然让人赏心悦目,却又隔着一片湖水,让人不能过于亲近。

    作为男人,对于郭兰的到来,侯卫东在潜意识里是欢迎的,只要是正常男人,对气质美女都不会反感。

    作为县委书记,他却带着三分疑虑,前任部长李致是本地干部,对于干部情况极熟,说起干部来,经常是信心掂来,毫不费力,而郭兰长年在组织部们工作,业务能力不必怀疑,但是她对于成津干部完全是一片空白,能否有力地行使组织部长职责,不给副书记莫为民过多的发言权,这还是一个问题。

    在成津边界,大家握手告别,粟明俊在与侯卫东握手之时,暗自加了一点力,道:“拜托。”侯卫东含蓄地道:“尽力。”两人心照不宣,相视而笑。

    郭兰此时就是以成津县委组织部长的身份来送别市委组织部的领导,赵东对郭兰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对着成津众干部挥了挥手,小车便一道烟地开走。

    此时,郭兰的座驾未到,侯卫东就招呼道:“郭部长,坐我这车吧。”

    郭兰原本想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不过看到站在一边的秘书杜兵,马上意识到副驾驶是杜兵的位置,如果自己去坐了杜兵的副驾驶位置,则杜兵很难办。

    她落落大方地把后车门打开,对侯卫东道:“侯书记,请。”侯卫东笑道:“我还是要讲究绅士风度,应该给女士开门,郭部长。你不能将我的绅士风度剥夺了。”

    站在一旁等着侯卫东上车的莫为民、谷云峰、杜兵等人就笑了起来,大家这一笑,众星捧月的意味就很明显,郭兰很敏感地觉察到了这个氛围,而侯卫东对此已经适应了,弯弯腰,上了车。

    这辆奥迪车平时都是坐着男人。郭兰是第一个走上此车的女同志,有了女同志在车上,就有一股若隐若现地香气在浮动。如果说得文雅一些,就叫做暗香浮动。

    “郭部长,基层工作很繁杂。你可要有思想准备。”

    郭兰道:“遇到困难,我就找班长。”这句话若是由一位男部长说出来,不免有些失弱。可是由一位美女说出来,不免就是另一番语境。

    “原来的副部长温永革已经调出去了,现在还缺一位副部长,暂时还没有配,李致部长临走前有一个方案,我没有同意,这是你的副手,你自己考察去。/”

    郭兰明白这是侯卫东在树立自己威信,她没有推脱,道:“我在党政干部处之时一直联系成津组织部。对组织部干部都熟悉。我会尽快拿出副部长人选的合适方案。”侯卫东又道:“你的日常生活起居由委办谷主任在安排,等回了办公室。我让他来找你,你有什么具体要求。让他办就是。”

    谷云峰是县委办主任,但是不是常委,只能是二级班子正职,如果是县委常委任了委办主任,则与组织部长、宣传部长同一级别,甚至权力在某种程度上还要超过其他常委,当然,那个常委说话力度大,除了本身的职位以外,还要看个人威望以及运用权力的熟悉程度。

    很快,几辆小车就到了县委,蒋湘渝和侯卫东一起上了楼,副书记莫为民请郭兰到了他地办公室。

    蒋湘渝与侯卫东并排坐在了会客厅的沙发上,两人神情轻松,蒋湘渝平常抽烟并不历害,只是侯卫东喜欢烟不离手,他慢慢地也被感染了。/

    蒋湘渝感慨地道:“这一年来,我们还是做了几件大事,原本以为今年会轻松一些,现在看起来还是不行。”

    一年多时间,成津完成了成沙公路建设、搞好磷矿整治工作,这两项都是高难度的工作,蒋湘渝尽管没有牵头这两件事情,可是作为县长,千头万绪事情却要应付,特别是在财政紧张之时,他为了钱是伤透了脑筋。

    侯卫东倒是信心满满地道:“成津要腾飞,事情当然越多越好,就怕没有事情做,大家闲下来以后,反而要生出事端,庆达集团水泥厂下个星期要签约,就让福泉同志来负责水泥厂,也给老兄减减负。”

    “福泉是常务副县长,应该承担更重地担子,对这个决定,我举双手赞成,而且,我们还要将此事深化,将县领导联系重点企业制度化,给每个常委和副县长都加上担子,免得有些人累死,有些人闲死。”

    “这个建议好,下一次常委会就将这事提出来研究,形成决定以后,大家各负其责,年底算总帐。”侯卫东想着粟明俊的事情,又道:“竹水河水电站是全省重点工程,还得由老兄盯着,今年人代会没有选举任务,可以安排人大代表去视察竹水河工地,实地感受县政府的工作实绩。//”

    蒋湘渝道:“朱小勇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涉及到竹水河建设还有不少具体事情,要求与县政府召开座谈会,签订补充协议。”侯卫东道:“就安排在这个星期,等朱小勇到成津以后,我要和他单独谈一谈,朱小勇是特殊人物,我们即要为县里争取利益,又得与他将关系处理好。”

    等到蒋湘渝离开,侯卫东就直接给吴英打了电话,道:“吴厅长,您好,我是沙州成津县地小侯,占用您几分钟时间,给您汇报竹水河水电站的进展情况。”

    在春节期间,侯卫东给吴英拜了年,捎了一些成津土特产,吴英在成津当过知青,心里有比较浓的成津情节,还特意留侯卫东吃了午餐。

    竹水河水电站是女婿朱小勇负责地第一项工程,吴英时刻都在关注这个工程,对工程各方面情况可谓了如指掌,她耐心地听完了侯卫东的汇报。提出了几项建议,最后道:“我希望这个工程能成为岭西小水电的典范性工程,能经受起中央专家地检查。”

    侯卫东道:“吴厅长的指示我全部记下来了,这一周我要请朱总来座谈,届时将您的指示与朱总一起研究。”又道:“请吴厅长到成津来视察,你能来,是对成津七十万人民最大的鼓励。”

    吴英就笑道:“侯书记。你别给我带高帽子,对成津我是有感情的,能关照的我一定关照。”

    侯卫东又道:“吴厅长。再给您汇报一件事情,成津磷矿开发得比较多,侵占了几座知青墓地。县里准备修一座知青陵园,将零星分散的知青墓地集中在一直,这是对那些将青春和热血留在成津地知青地追忆。陵园修好以后,请您为墓地题名。”

    吴英略作沉吟,道:“我没有资格来题名,等到陵园修好,你通知我,我让另一位有名气的老知青来为陵园题名。”

    铺垫工作做完,侯卫东就准备在本周与朱小勇见面,将粟明俊地事情提出来。

    到了周五,侯卫东一大早就对谷云峰道:“你联系煤炭疗养院,让他喂点窝子。我要去钓鱼。”又道:“准备越野车。先去看竹水河水电站工程。”

    越野车一路披荆斩棘,左拐右突。晃荡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来到了竹水河工地。

    站在一片钢筋水泥上。侯卫东问一位戴着安全帽的负责人,“朱总在哪里?”安全帽就指着一片泥泞地工地道:“朱总原本在等侯书记,工地上出了些小问题,他就下去了,让我在这里等你。”

    “他是老总,怎么还亲自处理技术问题?”

    安全帽嘿嘿笑道:“来这里,朱总不仅是老总,更是权威地专家,大家都服他。”

    半个多小时,朱小勇才从工地上爬上来,脸上又是油又是泥,和工地上的小工没有什么区别,唯有张口说话,那一嘴白牙才显得与众不同。

    “老蒋没来?今天不是要谈一些补充协议。”

    “那是下午的事情,县政府同你谈,今天我打你,是来被春节地那顿饭,春节你到哪里去,我在岭西总是打不通你的电话。”侯卫东在朱小勇面前就很随意。

    “趁着春节没有事,我开车周游世界去了,跑了六个省,过瘾啊。”朱小勇用冷水泼在脸上,很粗犷地洗脸,又道:“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恐怕在贡达山里面,没有信号,回家以后听小宁说起这事。”

    等到朱小勇洗完脸,侯卫东道:“走,我知道一个地方,钓鱼的好地方,竹水河桥扁头鱼特别多。”

    到了煤炭疗养院,酒糟鼻院长早就将鱼窝子喂好,钓鱼钩也重新换过,道:“两位领导,今天天气好,肯定能钓起来,昨天我就钓了四条二斤重的。”

    侯卫东和朱小勇两人就兴致勃勃地来到了湖边,等到摆好战场,侯卫东道:“小勇,今天我有事找你?”

    听了侯卫东所托,朱小勇没有马上表态,道:“我岳父这人是老古董,不喜欢家里人参政。”

    侯卫东道:“老粟一直在当常务副部长,素质不错,只是机遇不好,这个人绝对没有问题。”

    “卫东,你的话我相信,你推荐的人绝对没错。”朱小勇犹豫了一会,道:“我还是不能找老爷子,说不定还要起反作用,那个粟明俊就是想当常委,我找曙光,让他想一想办法。”

    陈曙光是蒙豪放的专职秘书,副厅级干部,在岭西是一个有份量的人物,听到朱小勇如此说,侯卫东知道此事百分之九十算是成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活动(上)

    今天的第二章。

    与朱小勇等人在成津饭店用晚餐,侯卫东心情不错,就多喝了两杯,微醺。

    回到了小招待所,见邓家春和郭兰两人在园中说话,侯卫东走了过去,道:“家春,你在向郭兰介绍你的宝贝们。”

    县委招待所没有花工,这满院的花草都是邓家春陆续种下,他极不喜欢应酬,下班以后,只要不是常委会集体活动,一般就会回到这个后院,吃过晚饭以后,就换上劳动装,尽心尽力地侍弄这些花草。

    邓家春手里提着花剪,道:“平时见多了阴暗污秽有东西,若是没有这些花草,岂不是每天都要遭罪,这些花草虽然不会说话,却是有真性情,你对它们好,它们就会用开花、会长高长绿。”

    这番话很对郭兰的性子,她道:“我比不了邓局,平时只喜欢欣赏园林花木,却不会栽培,这和叶公好龙差不多。”又道:“我已经向邓局拜了师,这个春天我们俩人一起在这个院子里当园丁。”

    后院四角都装有路灯,灯光透过树叶,有无数光点照在了郭兰脸上,让端庄、秀丽的脸上多了生动的元素。//

    侯卫东将眼光从其脸上移开,道:“郭部长可以将钢琴搬到这里来,这样一来,我们这个小院子,有花草、有琴声,就如古代的书院一般。”

    邓家春道:“郭部长会弹钢琴。我会拉二胡,自认为还拉得不错,侯书记,你会什么乐器,干脆我们组织一个乐队。”此时他没有一点黑面局长的威风,就如文艺青年一般。

    侯卫东笑道:“惭愧,从小就没有音乐细胞,这辈子唯一补考就是音乐课,为此还挨了老头子一顿好打。”

    这时,突然从朱兵房间里传来了一阵震耳地呼噜声。他的呼噜挺有节奏,忽而如火车的雄浑,忽而如女高音歌唱家的高亢,三人都征了征。不略而同笑了出来。

    在鼾声中,侯卫东道:“今天市交通局来了,我过去串台就喝了四、五杯酒,朱兵酒量一般。能醉成这样,说明对成津的交通事业还是负责的,俗语说。牌品看人品,酒风看作风,有一定道理。”

    正说着,侯卫东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见是谷云峰的电话,他对邓家春和郭兰道:“看来又有什么紧急事?要想偷得浮生半日闲,亦是一件难事。”

    “侯书记,刚刚接到了电话,老方县长突发心脏病,在医院过逝了。”

    这事不出侯卫东预料。他道:“我知道了。你按照例行操作就行了。”

    谷云峰请示道:“由谁来当治丧委员会的主任?”

    侯卫东道:“老方县长对成津发展是有贡献的,要把他和李东方、方杰区别开来。就由我来当治丧委员会主任,其余按例行操作。不必事事请示我。”

    李东方归案以后,邓家春精心制定了预审方案,经过一番斗智斗勇,李东方地精神防线被突破,将抢夺磷矿、暗算章永泰、杀死方杰等所有事情都交待了出来,从目前来看,李、方两个团伙手里的命案至少有五条。

    邓家春对此案最清楚,他根本不同情这一家人,慈眉善目变成了一股杀气,冷哼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老方县长勤劳为公一辈子,到头来两个孙辈都成了犯罪分子,这是他的悲剧,他对此也要负责。”

    侯卫东将大致情况给郭兰交待了几句,道:“你代表县委去看望老方县长的家属,让谷云峰和老干局地人过来接你。”

    很难得的闲情逸志就被突发事件所打断,上楼坐了一会,就听见楼上的汽车声音,侯卫东的沙发正在窗边,他朝外看了看,就见郭兰穿上了风衣,跟着谷云峰走出了院外。

    一夜无事。

    沙州市,《要情参阅》事情似乎渐渐地没有声音,朱民生没有再提此事,见了赵东仍然是笑眯眯地。月十八日,赵东正在召开部委会,忽然洪昂秘书长打了电话过来,“赵部长,请到朱书记办公室来一趟。”

    “洪秘,什么事情?”

    “应该是好事吧。”

    赵东这一段时间一直在等待着会发生什么事情,接到洪昂的电话,他马上意识到预感中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他平静地笔记本关上,道:“今天地部委会就开在这里,择日继续。”

    粟明俊道:“赵部,我们在这等你,如果你那边时间不长,就接着开。”赵东摇头,道:“算了,别等我了,你们各归各位,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坐在朱民生办公桌对面,赵东见朱民生态度和气,满脸笑容,心里就有些冰凉。

    “祝贺老弟,刚才我接到省政府秘书长的电话,他向我询问了你的情况,我估计老弟很快就会到省里高就了,到时别忘了在沙州一起战斗过的同志们,有什么好事可要多多关照沙议处。”

    赵东嘴角抽了抽,或者说是笑了笑,他问道:“朱书记,我到省里哪个部门,定下没有?”最后一句话,就带着轻微的嘲讽意味。

    朱民生似乎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根本没有注意到赵东语气变化,道:“省里准备成立一个减轻农民负担领导小组办公室,由钱省长亲自任领导小组组长,下设办公室,由省农业厅一位副厅长任办公室主任,钱省长很欣赏你,特意点名让你去当减负办主任,以后就直接在钱省长手里工作。”

    赵东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个结果倒不是最坏的结果,至少还是省农业厅的副厅长,而且钱省长是减负小组组长,这就增加了钱省长接触的机会。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们走着瞧。”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对朱民生的怒气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朱民生很罕见地主动拿出一包烟,点上以后,在烟雾缭绕之中,两人如多年老友一般亲热。

    “以后赵部长就是钱省长身边地人,有什么政策千万要给沙州争取。”

    “沙州就是我地第二故乡,如果用得着我赵东,请朱书记一定开口。”

    “今天晚上,把刘市长叫上,我们市委班子集体先喝一杯祝贺酒,等到正式文件下来,再走正式程序。”朱民生被烟呛了两口,他就将香烟按熄在烟灰缸里,道:“岭西古语,五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们共事一场,至少得有九百年的修行。”

    就在赵东在朱民生办公室里谈论友谊之时,粟明俊接到了省委组织部丁原副部长地电话,“我得到了可靠消息,赵东要调到省减负办,还是保留了副厅级,挂了省农业厅副厅长一职,这事还是钱省长发了话,如果不是钱省长,恐怕就只能是减负办主任这个尴尬位置。”

    粟明俊心中一热,道:“丁部长,你要为老部下说句话,我这年龄,说老不老,说嫩不嫩,失去这个机会,恐怕以后就很难了。”

    丁原副部长与粟明俊是多年交情,道:“我们俩都是老组织,就不瞒你了,部里前几天就有人开始活动了,目标就是沙州组织部长这个职位,朱民生以前就是常务副部长,现在又是市委书记,他的态度很关键,你也是他地老部下,可以直接找他。”

    丁原副部长话里话外透露着玄机,粟明俊在人事方面是老手,一点就透,不再多问,谢过丁原以后,又赶紧给侯卫东打电话。

    “赵部当真就调到省农业厅了。”侯卫东虽然有心理准备,可还是有些吃惊。

    “我那天给你说的话都是有依据的,二十年组织部工作生涯,也不是白干的。”

    粟明俊又道:“据可靠消息,组织部长的人选恐怕已经有了,有没有其他办法,宣传部部长年龄到坎了,能不能做一做这方面的工作。”

    侯卫东理解粟明俊的心情,但是他心里并没有底气,安慰道:“粟部,你别急,我马上给朱小勇打电话。”粟明俊意识到自己才急了一点,缓和的口气,道:“卫东,你也别为难,我感觉这件事难度挺大。”

    “我试一试,万一成功了,总算是一件好事。”

    粟明俊挺郑重地道:“不管能不能办成,大哥都感谢了。”

    拿起朱小勇的电话,侯卫东还是很有些犹豫,毕竟朱小勇自承不敢给岳父提起此事,仅靠陈曙光来办此事,他觉得有些玄。

    朱小勇听了详情以后,道:“这样吧,今天你到岭西来一趟,我和蒙宁正准备请曙光吃饭,你一起参加,有什么话当面说。”

    “带不带粟明俊。”

    “他就算了,你一个人来。”

    侯卫东又问道:“第一次与陈处长见面,我总得带些礼物,朱总,你给我参考参考。”

    朱小勇笑道:“曙光已是副厅级干部了,省委办公厅副主任,前几天才发的通知。”

    侯卫东自嘲道:“成津偏僻,看不到这些文件。”

    朱小勇想了一会,道:“曙光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收藏洋酒,第一次见面,你就送两瓶洋酒,即大方,又不容易被拒绝。”

第五百五十六章活动(中)

    星期一,上班了,只能尽量保持一天一章。

    准备红酒,李晶是最好的人选,此时李晶远在大洋彼岸,侯卫东挠头数次,就给曾宪刚打了电话。

    曾宪刚道:“洋酒,我连国酒都不喝了,更别说洋酒,不知道那种酒好。”侯卫东这才想起此事,道:“算了,不找你,让小宋接个电话。”

    “小宋,我是侯卫东,有事请你帮忙,晚上我要到岭西来,你给我准备两瓶洋酒,要有档次有品味,不要看钱,只看有没有档次。”

    宋致成是地道岭西人,对岭西情况很熟悉,想了想,道:“我马上到布谷鸟酒行去看一看,听说哪里的酒最正宗,就是价钱贵得咬手。”又问:“你想要什么品牌的酒。”

    侯卫东道:“我对洋酒没有研究,你看着买就行了。”

    宋致成开着车就去布谷鸟酒行,看着酒价就开始咂舌,“侯哥,有芝华士12年、杰克丹尼、威雀威士忌,还有人头马路易十三。”侯卫东似乎听说过人头马路易十三的名头,道:“人头马那个酒多少钱?”

    “八千八百八十八元,有证书。”

    这个价位恰好是送礼价,侯卫东道:“好,买两瓶,你放在店里,等一会我来取。”他又补充道:“包装要简单一些,别太复杂。”

    侯卫东在下午四点多钟到了岭西,来到了曾宪刚的店中,同曾宪刚一起上了二楼,就见到穿着短风衣的宋致成。

    宋致成生了小孩以后,比以前要丰满了许多,见侯卫东上楼。一边让服务员泡茶,一边就将两瓶洋酒提了过来。

    侯卫东早就将钱准备好了,道:“这是一万七千七百七十六元。”曾宪刚瞪着眼道:“卫东,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出不起两瓶酒钱。”

    侯卫东早就料到曾宪刚会这样说,道:“这是两码事。如果你不收钱,下次我就不敢让小宋办事了,如果真想花钱,改天你请我喝洋酒,我绝对不会推托。”

    曾宪刚仍然不同意,侯卫东也瞪着眼睛道:“宪刚,这是嫂子帮我买的酒,和你没有关系。我和嫂子说话。”他坐在宋致和面前,道:“小宋,你在省城,我随时要你帮忙。所以,我们两人讲好,凡是帮我买了东西。我们亲兄弟明算帐,只有这样,以后我才好开口,宪刚讲义气,但是讲义气的后果就是让我不敢再请你帮忙。”

    宋致和就将钱接了过来,道:“侯哥就是侯哥,不象有些人。”侯卫东正在喝茶,听着宋致和话中有话,道:“小宋,有什么事情吗?”

    宋致和眼圈看着就红了。她道:“宪刚在这里。我不好说。”侯卫东正在想着法子支走曾宪刚,曾宪刚就接到一个电话。他拿着电话就进了一间办公室。

    趁着这机会,宋致和连忙道:“我长话短说了。去年宪勇和小秦两人要到成津开磷矿,他们缺钱,找宪刚借了两百万,这钱确实是借的,宪刚讲义气,不写借条,我是个小女人,还是悄悄找宪勇要了一个借条,我是这样想的,即使最后不让他们还,可是名分还是要地,否则就是一笔烂帐,当了好人不一定得好。”

    侯卫东学法律出身,习惯于先当小人后做君子,点头道:“你这是对的,亲兄弟明算帐,兄弟才做得长。”

    “后来,县里搞磷矿整治,他们缺钱,又来借钱二百万,当时宪勇就说让我们入股,四百万都算作股份,占三十六的股份,我胆子小,怕他们经营不好,而且当时才进了新货,流动资金又确实紧张,就不太愿意再借,为了这事还和宪刚差点打架。/”

    侯卫东见宋致成掉眼泪水,开玩笑道:“宪刚练过武,一只手就可以打两个小宋,肯定要让着你。”

    “宪刚是牛脾气,犟起来就不回头,后来我看着磷矿老板发财的多,就找朋友借了些,凑足了两百万,交给了宪勇。”

    “成津搞技改,我很清楚,县里还帮曾宪勇他们货了款,三年内税收全退,曾宪勇的磷矿完成技改以后,效益应该还不错。”

    宋致成将眼睛擦了,看了看办公室的门,又道:“上个星期,曾宪刚和秦敢带着四百万就过来还钱,跟他们说股份地事情,他们却不承认这事,只是还钱取借条。”

    “当初你们写协议没有?”

    “没有,我那时刚生了小孩,是宪刚办的事情,他这人讲江湖义气这一套,拉不下脸来写协议。”

    “既然没有协议,那就不必争了,四百万也是一笔巨款了,够你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了。”

    宋致成道:“我最想不勇,宪刚对曾宪勇和秦敢可是掏心窝子,可是现在回想起来,这两人是怎么对待宪刚,如果磷矿亏了,就是股份制,我们损失的就是真金白银,现在赚钱了,他们两人就舍不得分钱,不认这个股份。”

    “侯书记,你给评评,哪里有这种道理,还说是好兄弟。”

    侯卫东也觉得曾宪勇和秦敢这事情做得不地道,安慰道:“小宋,你要这样想,他们把四百万还给你们,总算还是有点良

    曾宪刚黑着脸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对宋致成道:“别在卫东面前滴滴咕咕,男人的事情女人少管在青林山时代,曾宪刚和曾宪勇做过不少隐秘的大事,在曾宪刚眼里,他们两兄弟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因此,四百万的款子借给他,根本没有想到过回报。但是,“没有想到回报”是自觉自愿。明明赚钱却耍花招,这让曾宪刚感到特别受伤,这两天,每当想起此事,就如针尖在心脏里挪动。

    宋致成见曾宪刚出来,拿着酒钱就回办公室。曾宪刚黑着脸,半天,才道:“小宋把事情给你讲了。”

    “讲了。”

    “这事很臭。”

    “以前讲义气,现在一切向钱看,时代变了,你也得变。”

    侯卫东和曾宪刚又摆谈了以前在上青林的事情,往事历历在目,却又恍若隔世。

    到了五点半。杜兵、老耿和侯卫东来到了名为竹园川菜馆,竹园距离金星宾馆并不太远,侯卫东经常见到“竹园”飘逸的行草以及穿着旗袍地迎宾小姐,但是从来没有进去过。

    竹园外面看上去极为寻常。进去才发现里面装得颇为讲究,仿明制家具使餐馆比寻常馆子就多了几分厚重。

    杜兵和老耿在底楼要了一张靠窗户的桌子,随时听修招呼。侯卫东则单独上了二楼。

    侯卫东走进了预定地201室,旗袍服务员就进来,彬彬有礼地问道:“先生,喝什么茶。”

    侯卫东点了一杯铁观音,坐在茶几上看电视,续了三次水,朱小勇才走了进来。

    进门以后,朱小勇道:“蒙宁有事,来不了,今天晚上就是纯爷们。”他坐下以后。看了看表。道:“岭西交通早就应该彻底整治了,堵车已经成了社会公害。”

    侯卫东道:“朱总。你开了车吗,开车就不能尽兴?”

    朱小勇道:“陈哥喝了酒。喜欢做按摩,三楼就有很顶级的按摩师,平时不对外开放,也算类似于私人会所地场所,如果陈哥肯同你一起上楼,今天就有戏了。”

    以前在成津县城里,朱小勇寻常而普通,那一次在吴英与刘铁松面前还有些沉默,可是到岭西就显得和谐而自如,相反,侯卫东倒显得略为拘束。

    又等了一会,陈曙光这才出现在房间,他是那种很墩实的长相,宽宽的肩膀,堂堂正正地四方脸,进门也不说话,将外套递给了服务员。

    侯卫东见陈曙光进来,就道:“陈主任,您好。”

    陈曙光脑袋似点非点,大马金刀地坐在正中间地位置,眼光不扫侯卫东,而是偏着脑袋跟朱小勇说话。

    侯卫东在一旁观察,暗道:“朱小勇在蒙豪放的女婿,陈曙光迟到以后却不作解释,看来他在蒙豪放面前很得势。”

    “小勇,工程什么时候结束?我的想法,你别在破山沟里呆久了,还是得在集团中枢里,否则要被边缘化。”

    “我是学水利专业的,还没有正经地做过工程,在成津又有卫东书记罩着,这个工程很过瘾啊。”

    陈曙光这才掉转头,道:“侯卫东,我听过你的名字,全省最年轻的县委书记,不错嘛。”讲了这一句,他未等侯卫东回答,又扭过头与朱小勇说话。

    “***,你有什么了不起。”

    侯卫东在县里是一呼百应,在市委里说话也是有份量的,如今受到陈曙光毫不掩饰地忽视,这让他不禁怒火中烧,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不过,尽管他心里不愉快,脸上却带着很真诚地微笑。

    “卫东书记以前在沙州给周昌全当过专职秘书,更早些时候还给祝焱当过专职秘书。”朱小勇与陈曙光说了一会话,抽个空子,就低声介绍起侯卫东地简历。

    陈曙光有些惊奇的挑了挑眉毛,道:“你给老祝也当过秘书?”

    侯卫东听到“老祝”地称呼,便知道两人关系应该还可以,道:“以前在益杨县工作的时候,我给县委祝书记当过秘书。”

    陈曙光这才正眼看了侯卫东一眼,道:“你给县、市两级主要领导当过秘书,这个经历特殊,岭西全省都是独一例。”

第五百六十七章活动(下)

    刚到三楼,陈曙光接了一个电话,回头对朱小勇道:“你们两人先泡着,老板找我。”

    朱小勇给侯卫东递了一个眼色,侯卫东心领神会,跟着陈曙光下了楼,将两瓶洋酒放入了陈曙光小车的后备箱里。陈曙光用眼角瞟了一眼包装,见是路易十三,便知道是朱小勇的招数,他脸上没有表情,只道:“走了。”黑色的奥迪响了两声喇叭,很快就消失在一片灯火之中。

    上了楼,进了小厅,这个小厅的设计者动了许多脑筋,整个小厅用竹子围成了不同的区域,灯光也很讲究,因此,在外面走道上很难看清坐在里面的人。

    侯卫东站在走道上只看见了一圈一圈的竹子,正在发呆之际,一位挺丰满的服务员道:“先生,这边。”

    在角落里见到正在喝咖啡的朱小勇,等到服务员离开,他道:“你别小瞧了这地方,这里的三楼,一般人来不了,是公子哥们享受的地方。”

    侯卫东低声道:“我们等陈主任吗?”

    朱小勇意味深长地对侯卫东道:“既然来了,就放松放松,万一曙光回来了,没有见到你,不太好,这个圈子讲究同甘共苦。”

    “他很少带人来,今天第一天见面就带你上来,说明他很看得上你,我那岳父在家绝不变公事,我要办事都是通过曙光,他在省里说话很有些市场,以后你亦用得着。”

    “谢谢你了,朱总。”

    “我们是哥们,多礼了。你今天什么都别管,尽情玩,这里绝对安全,水准是岭西一流。”

    侯卫东自从调到县委组织部以后,就基本不涉及娱乐场所,在他记忆中。最后一次涉足到带有色情意味的色情场所还是在青林镇时代,此时见到三楼的这个环境,心里仍然有些打鼓,不过考虑到陈曙光还有可能回来,他也就只能等在竹园三楼。

    坐了几分钟,一位穿着西服打着领结的小伙子走进了竹子围成的小间,道:“先生,准备好了。”

    侯卫东在稍为犹豫,还是跟着那个小伙子跨进了一道小门,小伙子等侯卫东进了门。就轻轻地将门带了过来。

    进了小门,视线为之一阔,原本以为就是一个小房间,进去以后才发现房间只有四十平米。有一个圆形地池子,池子里的水滚动着,在靠门一侧有一个酒柜子。上面放着白酒、葡萄酒。从图纹来看多半是洋酒。

    正在观察着房内布置,一位穿着比基尼的女孩不知从什么角落里冒了出来。//她略有一米六五,身材匀称。浑身散发着不可阻挡的青春诱惑。

    她落落大方,态度亲切。就如在自已家里一般自然,朝着侯卫东点头笑了笑,就到门前将门从里面拴上,然后开始试水温。

    侯卫东看着雪白的一片肌肤,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他取出手机,飞快地将铃声换成了振动,再放进了裤子口袋。

    将水温调式好以后,女孩又对侯卫东笑了笑,道:“先生,这气温合适吗?”

    “合适。”

    那女孩子见侯卫东没有什么反应,指了指一旁的挂钩,道:“衣服脱了,挂在那里。”

    侯卫东听明白了其中地意思,看着正在试水温的女孩,感到有些不太自然,暗道:“陈曙光是堂堂的副厅级干部,难道他不怕被人抓住吗?这可是要毁前程的事情。”

    那个女孩子见侯卫东磨磨蹭蹭,很理解地道:“先生,喝杯酒吗?”得到肯定回答以后,道:“来杯皇家礼炮?”

    侯卫东点点头,道:“来一杯吧。”皇家礼炮是威士忌的一种,他以前喝过一次,不过他没有在他口中,什么酒的味道都相差不大。/

    那女孩抿了一小口,道:“真有劲。”

    侯卫东不想让自己太拘束,故意道:“真要有劲,还是红星二锅头,或是岭西老白干。”

    女孩道:“或许吧。”然后看着侯卫东,抿嘴一笑,再道:“进池子,我帮你搓一搓,把内裤脱了,既然来玩,就得放开。”

    侯卫东眼睛回避着女孩的身体,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问道:“一般在这里是多少时间?”

    “不计时间,看你的心情。”

    “什么价钱?”

    “先生是第一次来吧,我们这里实行会员制,不收现金。”

    侯卫东在心里感叹一声:“自己还真是老土。”

    “稍等,我去打个电话。”

    他从裤包里取出手机,在距离女孩稍远的地方,给朱小勇打了电话,第一次铃声没有人接,铃声响第二遍地时候,朱小勇才接了电话,电话声音中,还有一位女子的笑声。

    “什么事?”

    “陈大哥还来不来?”

    “我不知道。/”朱小勇呵呵笑道:“你还是放不开,这样,我马上打电话去问问。”

    陈曙光感觉到了手机的振动,但是蒙豪放正在说话,他便没有理睬手机的召唤。

    “他没有接电话,应该还在办事,你还不能走,放心玩,这里绝对安全,治安和女人都安全。”朱小勇一边说话,一边将小个子地美女搂在怀中,那个小个子美女被摸得发痒,一边笑,一边扭动着身体。

    侯卫东又将手机开成了铃声,有些无奈地放回了裤袋,与陌生女子洗澡的事情,他很早就干过,但是,以前做这事的时候,他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石场老板,没有多少心理负担,此时他是县委书记。再做此事就有极重地心理负担。

    嫖娼,这事足以杀消灭最有前途地官员。

    “你们这里服务是不是全面周到?”

    “我们这里是超五星服务?”

    “什么服务都可以吗?”

    女孩子暗道:“男人都是一个样,假了半天,还是露出了狼子野心。”口里道:“原则上都可以,但是变态的不行。”

    侯卫东笑道:“我肚子饿了,你到楼下去帮我叫一份卤肉拼盘。另外再点两样好吃地,这算不算变态。”

    “不算,也算。”女孩很意外地看着侯卫东,还是点了点头,她拿起门边的电话,却又放了回去,道:“先生,我还是到楼下帮你点菜吧。”

    侯卫东终于战胜了自己地欲望,很有些高兴,道:“别点多了。就弄三、四个特色菜。”

    “嗯。”女孩答应了一声,穿了外套,披了一件大衣就走出门,在走道上遇到穿着白衫衣的小伙子。小伙子道:“晚上有时间没有?”

    女孩子敷衍着道:“我地时间不由我作主。”

    “如果有时间,请你宵夜。”“再说吧。”

    女孩子进门以后,发现桌子和椅子已经被拖到电视机前面。侯卫东穿好了衣服。手里拿着那瓶皇家礼炮,道:“你陪我吃菜、喝酒、看电视。”

    屋内温度不低。女孩子将大衣脱了下来,穿了一身紧身的内衣。胸膛鼓鼓,腰枝亦细。与穿着比基尼相比,有另一种别样地性感。

    茶几上摆着卤肉拼盘、焦盐小虾、爆炒肚条等几样下酒茶,两个高脚杯都被倒上了皇家礼炮。

    “喝酒。”侯卫东举了举杯。

    喝到十一点,大半瓶皇家礼炮被喝进了肚子,女孩的酒量还挺不错,虽然两眼水汪汪,脸颊红成一火烧云,她口舌有些大了,将最后的酒倒成两个大杯,道:来,干杯。”“

    侯卫东不想让女孩太醉,道:“你别喝了。”

    女孩不依,拿着酒杯站了起来,道:“喝完这瓶就不喝了。”一边说着,一边将酒杯硬要塞到侯卫东手上,侯卫东正要去接酒,她脚一软,就坐到了侯卫东身上。

    女孩子坐在侯卫东腿上,仰着头,挑衅道:“我不美吗,吻我。”

    侯卫东已经上了岸,岂肯再下水,他站起来,将女孩子推到一边,道:“没有刷牙,不吻。”

    “要吻。”女孩子说着话,顺手将最后一杯酒喝了下去,喝完之后,她眼神便迷离起来。

    侯卫东让那女孩坐在一边,他来到角落里打了朱小勇的电话,道:“恐怕大哥不会来了,我要先回去。”这一次,他就不用商量的口气,而是直接宣布决定了。

    朱小勇躺在床上,懒洋洋地道:“应该来不了,卫东,我就在这里睡觉了,你想走想留,随便。”又道:“你的那件事情我记在心里,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女孩子等到侯卫东打完电话,道:“我陪你喝了酒,你要负责送我回去。”

    “你能离开这里吗?”

    “当然,我是自由的。”

    侯卫东犹豫了一会,见女孩醉意越来越明显,他生出了些恻隐之心,道:“那就走。”

    果然,没有任何人来阻拦女孩的离开,那小伙子瞪着眼睛,却也不敢上前。

    上了车,侯卫东问坐在副驾驶的女孩,道:“你到哪里?”女孩子头已经靠在了车椅上,眯着眼睛,口齿不清地道:“岭西大学。”

    侯卫东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子是岭西大学的学生,扭头看时,女孩子已经睡着了。

    到了岭西大学门前,侯卫东对女孩道:“到了。”

    女孩鼻腔里嗯了两声,侧了侧身,继续睡。看着这个扔不掉地烫手山芋,他自嘲地道:“好事真的不能随便做,这是个大麻烦。”打开窗户,让冷风吹进来,侯卫东又用手拍了拍女孩的脸蛋,女孩子软成一团,根本叫不醒,侯卫东只能让她睡在车里。

    第二天早上,当女孩睁开眼睛,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已在哪里,看着睡在驾驶室的男子,尖叫起来。

第五百五十八章阴阳(上)

    侯卫东在车里睡了一个晚上,腰酸了,背亦痛了,当不知姓名的女孩子尖叫起来以后,他马上打断道:“小声点,酒醒没有,趁着天气早,回学校去。”

    女孩子看看车里的环境,下意识地摸了摸衣服,这才想起是怎么一回事,她急忙扭头看车窗,见是在校门外,窘迫地道:“你怎么会停在这里。”

    侯卫东揉了揉发涩的眼睛,道:“下车,我要走了。”

    女孩子从来没有暴露过身份,却在酒醉之中无意将这个秘密泄露了出来,她逃一般地下了车,低着头就朝校门走去,进了校门,这才觉得心安,回头看时,黑色的车辆早就失去了踪影。

    回到宿舍,女孩子唯一的好友安宁正刷牙回来,道:“高敏敏,浑身酒气,喝了多少酒,你少喝点。”

    被叫做高敏敏女孩子从床上拿出镜子,见自己一脸憔悴,又叫了一声,赶紧开始对着镜子化妆,口里道:“安宁,今天麻烦你到医院帮我交费,我要去接老爸。”

    安宁楞了楞,道:“高叔叔是今天出来吗?”

    高敏敏飞快地梳头,道:“天天算着的日子,终于来了,接了老爸,我和他一起回益杨,明天才能来上学,如果遇上点名,你帮我答应。///”

    安宁和高敏敏是益杨一中的同学,只有安安一人知道,在高敏敏乐观的笑容背后,包含了多少的无奈。

    高敏敏的父亲高健原本是益杨县交通局的财务科长,由于受赌罪被判刑,父亲被判刑不久,她母亲又得了风湿性心脏病。

    正因为此,安宁这才能够接纳了这位晚上要出去的同学。而且。在安宁心中,高敏敏是一个勇敢的女人。

    十点钟,高敏敏在省监狱门口等到了提着小包地父亲高建。

    “爸,提包给我。我帮你提。”看着有些仍然畏缩了父亲,高敏敏有些心酸。

    高建将提包从左手交换到右手。没有说话。

    高敏敏道:“我们到医院去看妈妈。”高建又将提包从右手交换到左手,迟疑地道:“你妈情况怎么样?”

    “老样子。”

    高建眼光在四周转了转,看到监狱门口不远处有一个小餐馆,道:“我们先吃饭,再去医院。”

    小饭馆地老板见到短头发的高建。道:“出来了,在里面呆了多久?”高建将提包放在凳子上。扶了扶眼镜,道:“一千九百二十五天。”老板见惯了这些事,道:“出来就好了,你来点什么?”

    “青椒肉丝,回锅肉。”

    “我这里有烧白。”

    “来一份。”高敏敏就陪着爸爸坐在了小馆子里,看着爸爸用极快的速度吃了一碗干饭,就帮着又盛了一碗。高建吃了两碗饭,将烧白和回锅肉全部都吃光,这才抬头看了看女儿,道:“敏敏。你吃不吃。”

    “我不饿。爸吃。”

    五年多牢狱生活就如黑山老妖一般,将高建所有的精气神全部吸走。他走出了监狱大门,神情始终很麻木,看着女儿摇了摇头,他又去添了一碗饭,将剩下地青椒肉丝全部倒进碗里,稀里哗拉地吃进肚子里。

    高敏敏就叫人算帐,高建拿了一叠手纸,又顺手拿了一张报纸,去蹲厕所去了。

    这张报纸是《沙州日报》,店里本来没有《沙州日报》,这一张报纸是客人吃饭时顺手丢在这里的,饭馆服务员一时没有来得及收拾。///蹲在坑上,高建习惯性地从一版看到二版,突然,有个图片吸引他地注意力,图片上面是标题----“庆达集团水泥厂今日奠基”,新闻标题下面,有侯卫东、蒋湘渝和张木山一起剪彩的照片。

    高建看着侯卫东的相片便呆住了,等他确认了这位神采奕奕的县委书记就是曾经在自己面前规规矩矩的侯卫东之时,很是失魂落魄,蹲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出来以后,他神情灰败,自语道:“侯卫东就是一个乡镇土老板,怎么能当上县委书记,这世道太日怪了。”

    高敏敏好奇地接过报纸,看到那张图片,就如被针刺了屁股,张着嘴半天合不拢,图片上那人正是昨天晚上地客人,世界很大,无边无际,有时又很小,针尖那么大一点,转个身都会碰见。

    “这人是成津的县委书记,爸,你认识。”

    “侯卫东,他当年在我手下讨生活,没有想到几年时间就发达了。”他一时想不通侯卫东这个乡镇干部为什么会当上县委书记,也不明白这事对他意义,坐在椅子上就呆呆地想着。

    与此同时,高敏敏素来明郎地眉头不知不觉地皱在了一起,想着他知道自己是岭西大学的学生,不禁心惊肉跳,转念想道:“他又不知道我的名字,以后再不会见面了,不用怕他。”

    父亲出狱,高敏敏就准备断了与竹园的联系。

    高建推了推绑着胶布的眼镜,口里道:“这个世界日了怪,好人做牢,奸商当领导。”

    高敏敏亦有些发呆,想着昨夜在他的车上睡了一晚,心道:“原来他是成津的县委书记,难怪不肯做哪些事情,还能陪我在车上睡一晚。”

    侯卫东压根没有想到昨天的那个女孩会是益杨交通局前财务科高建科长的女儿,而且还阴差阳错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回到了金星宾馆,痛痛快快地冲了澡,喷涌而下地热水,将每个毛孔都泡开,亦将昨晚地偶遇彻底冲入了下水道。

    侯卫东一边冲着澡,一边细细地回想着陈曙光的一言一行,“陈曙光地话里有些意思,他称呼周昌全为周省长,而称呼祝焱为老祝,看来他和祝焱关系很不错。”

    想到了祝焱,他不由得想起了在异国的李晶、小丑丑和祝梅,打开随身携带的电脑,里面果然有两封邮件。

    “侯叔叔,我已经进行了两项检查,还得作完三项检查才能出结果,我真的希望能恢复听力……我最喜欢的书是给我三天光明,现在我最大希望是给我听力,哪怕三天都行。”

    “李阿姨带着我和小勇一起到了海边玩,大勇很玩皮也很勇敢,和外国小朋友打架……”

    在邮件的附件则是祝梅的画作。

    其中一幅是儿子小丑丑侯大勇的素幅,这幅素描很简单,可就是寥寥数笔,却将侯大勇的脸部特征准确地勾勒出来,居然就和侯卫东脸部线条惊人相似,侯卫东小时候有一张照片如果线条化处理,和侯大勇这张素描基本重合。

    侯卫东佩服祝梅的专业素质,同时也是暗自心惊。

    又打电话给李晶,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会,侯卫东问道:“到了美国实地走了一圈,还想着留在美国吗,那边与这边有什么不同?”

    李晶此时已经黑夜之中,透过打开的窗户能看到满天的星斗,明亮而深邃,躺在床上看星星是她从小就喜欢的项目,以前喜欢,现在也喜欢,到了大洋彼岸,大概是空气干净的原因,天上的星星就如小时在农村外婆家一个样子。

    “我在矛盾之中,这边虽然好,可是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我在这边无事可做,就是一个废人,走一走看一看可以,不宜久居,但是,另一个方面,这边是国际化城市,机会更多,对小丑丑的成长有好处。”

    侯卫东还是很执着地重申了他的观点:“我的儿子还得是中国人,要在美国受教育,现在很容易,不能改国籍。”

    李晶在电话那头就笑了起来,道:“我在这边,见到不少岭西人,刘建国,你记得吗,我在超市意外地遇到了他,他倒是热情的很,请我吃了一顿饭,说起以前在岭西的事情,倒是感慨万分,我看得出,他在国外都过得不痛快。”

    李晶所说是蒋致是岭西省茂东市的地委副书记,在茂东政坛地震之前,他借着考察之机留在了美国,这是当年震动岭西的重大新闻。

    侯卫东感慨地道:“前些天我和祝焱书记还谈到了他,蒋致离开了岭西,就不是人物了,他只能是美国社会的边缘人,我可不愿意走到这一步。”

    两人聊了些闲事,侯卫东道:“我刚看了祝梅给小丑丑的素描,吓了一跳,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

    李晶深有同感地道:“这个小丫头别看有残疾,眼睛可尖得很,将你和小丑丑脸部特征抓得很清楚,我估计她看出了些什么。”

    对于这事,侯卫东即高兴又担心。

    在电话中与朱小勇说了一声,侯卫东就离开了岭西,这一次岭西之行到底有何效果,他实在是心中无底,他自我安慰道:“认识了蒙豪放的秘书陈曙光,肯定会有好处。”

    平静的日子过了没有几天,粟明俊就打来了电话:“卫东,我得到准确消息,易中达要出任市委组织部长。”

    对于侯卫东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粟明俊只是打了电话,并没有问自己的事情,但是语气中的焦急还是很明显,侯卫东没有得到朱小勇的消息,也就不敢轻易地承诺什么,随口说了些无聊的话,粟明俊道:“卫东,当官,难啊。”他叹息一声,挂了电话。

第五百五十九章阴阳(中)

    侯卫东在纸下画了一些三角符号,写着1、2、3等符号,1号代表着朱民生,2号代表着黄子堤,3号是指新来的易中达。

    市委书记,分管党群副书记,组织部长,这个铁三角如巍巍高山,压得侯卫东喘不过气来。

    他将铁三角以外的市委常委们逐个分析:“洪昂是唯一比较投缘的常委,可是,他只是秘书长,并不是市委书记。”

    “济道林虽然是老资格纪委书记,又是侯卫东的老师,可是两人在这么多年为,始终没有建立起特殊的私人关系,他的风格就和省纪委白包公一般,让人琢磨不透。”

    “政法委书记杜正东是看着周昌全的面子上才能称兄道弟,至于宣传部长老陈,他是要退之人,说话份量大大减少,统战部长是老好人,在常委会上起不了关键作用。”

    算来算去,侯卫东在沙州经营了数年,随着周昌全的升任,他到就失去了强有力的支撑,而县委书记要将一个县纳入掌握,没有上级的支持则步履艰难。

    周昌全还在任市委书记之时,在沙州范围内,侯卫东在人事问题上向来说一不二,先后调来了公安局长邓家春、副县长朱兵、检察长阳勇,这三人成为了侯卫东的先锋大将,用起来得心应手,在各项工作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朱民生来当市委书记以后,县级领导人选上,侯卫东的发言力度顿减,他想让组织部长李致来担任分管党群的副书记。再提拔一人担任组织部长,结果市委派来了莫为民,他想让朱兵担任常委副县长。结果市委让另一位副县长周福泉进了县委常委。

    这两次博弈,无形中在成津县级领导层中损伤了侯卫东的威信,而新铁三角地形成,将进一步降低了将侯卫东在县级人事上的影响力。这一点,侯卫东心知肚明。

    放下笔。侯卫东将写着1、2、3的纸条放在屋角地粉碎机打个粉碎,他将房门关上,用左手对着空气狠狠地打了一个刺拳,又用右手打了一个重重的直拳,然后抬腿踢了一个小鞭腿。这是他以前在学院练得最熟悉的招术,几年下来。手生得紧,那一个鞭腿还差点将皮鞋踢掉,他紧了紧鞋子,继续对空而踢。

    “就算铁三角是泰山压顶,我也要杀出一条血路,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他又如初生之虎,恶狠狠地为自己鼓劲。

    如少年一般疯狂打拳,额头很快就出了汗,侯卫东压抑的心情就好了许多。站在窗口。看着大楼下面来往地车和人,雄心又回到了胸膛。

    郭兰拿着笔记本来到了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我带着部里同志,到七个镇跑了一圈,有三个同志符合副部长条件。”

    “你说。”

    侯卫东让郭兰去挑选组织部副部长,是为了增加其威信,对于候选人,他圈定了一个大致范围,一是从乡镇党委书记中选人,二是要在整治磷矿工作以及成沙公路建设中做出突出成绩的党委书记。

    “双河镇党委梁书记,飞石镇党委朴书记,桔树镇党委齐天。”

    侯卫东抬起头,正好看见郭兰鼻子上那几粒淡淡地小痣,他移开目光,道:“三人都还可以,你倾向于谁?”郭兰道:“我初来成津,对干部还不太了解,三人都很优秀,请侯书记定。”

    “齐天原来是红星镇的副镇长,工作出色,这一年多时间提了两级,还得放在基层锻炼,小梁书记以前是宣传部副部长,到双河时间亦不长,再放一放,朴林是老基层了,情况熟悉,政治素质好,他不错。”

    郭兰就在朴林的名字上作了一个记号。

    “你把任职建议送给湘渝县长、为民书记和么宪书记,如果他们没有大的意见,就上常委会。”

    谈完了正事,郭兰拢了拢头发,道:“刚才接到任林渡的电话,他中午要到成津来,问你能不能接见他。”

    侯卫东笑道:“这个任林渡是重色轻友,只给你打电话,不给我联系,说什么接见,中午安排在小招待所。”

    “任林渡有这个想法很正常,你毕竟是县委书记了,他不好随便来打扰。”

    “朋友就是朋友,不能因为有人当官有人发财就让友谊变质。”侯卫东如此说,他自己都觉得很牵强,在现实生活中,朋友确实是有阶层地,地位相差太多而做不成朋友是常态,相反则是异态。

    侯卫东又道:“任林渡当了三年副主任,不知转正没有?”

    “今年当了县委办主任,不过没有进常委。”

    提到这个话题,侯卫东便皱着眉头道:“也不知市委组织部是如何考虑的,按照沙州惯例,县委办主任都要进常委,现在四个县倒有三个县地委办主任没有进常委,谷云峰同志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应该考虑进常委了,你从组织部出来的,各方面关系熟,这一段时间要留意这事。”

    离开办公室时,郭兰朴素的马尾巴飘来荡去。

    谷云峰来到了办公室,道:“侯书记,市委办综合科杨腾科长要到县里来,中午安排在县委小招,你有没有时间参加。”

    杨腾是多年老朋友,一直跟着副书记黄子堤,这就让侯卫东有些为难,他想了想,道:“我今天中午有其他安排,就不能接待杨腾了,就由你全权代表县委,把他接待好。”

    谷云峰有些为难地道:“没有常委参加,有些不好?”

    在侯卫东心目中,杨腾还算不得大人物,可是他毕竟是在市委中枢机构工作。对县委办来说还真不容小觑,他就道:“为民书记是政研室出来的,与杨腾熟悉。请他参加接待,我如果有空,也过来敬一杯酒。”

    他又道:“你是安排在小招,你给我到百年清真去订个位置。我这边有三个人,是多年的老朋友要来看我。”

    任林渡是十一点四十分来到成津县委。来到了郭兰办公室,他“啧啧”地道:“成津这两年发展得还真快,你办公室的设施比赵书记地品质还要好。”

    郭兰办公室是按照常委的标准来配备,有电脑、带卫生间的休息室、真皮沙发、柜式空调、两盆长式茂盛地室内植物。

    “这些设施说明不了问题,全部是省财政厅赞助地。吴海是老牌经济强县,虽然比不上益杨。比起成津还是要好一些。”郭兰又道:“我给侯卫东说了,我们三人一起吃饭。”

    任林渡到成津地主要目的是见郭兰,听说侯卫东要参加,道:“当初我们三人同年毕业,现在分出了高下,侯卫东成了县委书记,你当了组织部长,只有我还是小小地县委办主任,而且是当了三年副主任,今天才转正。”

    “县委办主任按惯例要进常委的。关键是机会。”

    “关键不是机会。而是看上面有没有人,如果侯卫东不是跟着周昌全当秘书。他也当不了县委书记,说不定还不如你。”任林渡一向嘴快,在郭兰面前,更是口没遮拦。

    郭兰忙将话题打断,道:“听说你和夫人有些矛盾,你是男子汉,别太计较,让着点。”

    任林渡自嘲地道:“我现在是孤家寡人,离婚了,儿子判给了老婆。”

    “怎么离了?你们俩挺般配。”

    “靴子只有穿在自己脚上才知是否合适,我这工作性质决定了不能在家陪老婆儿子,她生孩子那一个月,恰好县里出了些事,我成天跟着赵书记到镇里跑,只回家一次,就是从那时就起了疙瘩,后来,哎,不说了。”

    两人正要出门,谷云峰走到了门口,他见到任林渡,道:“任主任过来了,稀客。”又对郭兰道:“郭部长,用餐地点改在了百年清真。”

    在车上,任林渡道:“也不知市委如何考虑,我是资格浅,谷云峰这种老资格地县委办主任就应该进常委。”

    郭兰暗道:“任林渡就是这张嘴,太快了,读书时有这口才就叫做伶牙利齿,可是到了机关,这张嘴说是大嘴巴。”

    到了清真餐馆,两辆车就遇到了一起,侯卫东、郭兰、任林渡进了包间,两位驾驶员就在外面点了菜。

    侯卫东开玩笑道:“任林渡你小子重色轻友,到了成津不给我打电话。”

    任林渡笑道:“书记的时间宝贵,我这个当办公室主任的不敢轻易占用,今天侯书记能亲自出面,让我脸子有光。”

    侯卫东从玩笑话中听出了情绪,道:“官场就如马拉松,跑得快并不能说明什么,岭西有句古话,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我就到此为止。”

    任林渡道:“卫东,你这是假话。”

    聊了些近况,喝了几杯酒,气氛才渐渐融洽了起来,任林渡提起自己的婚姻,就是满腹伤心,道:“现在想起还是小佳最好,不管侯卫东走到哪里,她都在家里默默地等待,不容易啊。”

    “卫东,我就不叫你书记了,你有没有办法,我想调到省城去,现在我才三十岁,到省里大机关混上几年,说不定还有发展前途。”

    郭兰默默吃菜,听任林渡说话。

    侯卫东就反对道:“省里藏龙卧虎,也不是那么容易发展,赵林书记在沙州很有威信,你当上常委是早迟的事情。”

    任林渡道:“赵书记现在一心想当宣传部长,我估计成功地可能性很大,他当了宣传部长,就必然要来一位新县委书记,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们这种未进常委的县委办主任将是第一个被调走地,前途渺茫。”

    郭兰见任林渡话中带着些暮气,道:“三十岁的县委办主任已是很年轻了,你别总和侯书记比较,他这种情况不可复制,二十年才有一例。”

    侯卫东心里就想着另外的事情:“赵林确实是粟明俊的劲敌,从各方面情况来讲,他的条件更成熟,看来粟明俊的愿望很危险了。”

第五百六十章阴阳(下)

    转眼又是星期六了,如果没有事情耽误,争取更两章!请朋友们继续关心和支持小桥。

    市委办综合科科长杨腾带着两个年轻的工作人员来到了成津,搞完调研后,在餐厅没有见到侯卫东,听到莫为民客气,口里道:我们几个工作人员下来搞调研,已经给县里添了麻烦,哪里用得着惊动县领导,特别是侯书记,他日理万机,就不要惊动了。”

    在来成津的路上,杨腾曾给两位手下吹嘘过与侯卫东一起战斗的友谊,并道:我到了成津,侯卫东无论再忙也会出来。”此时侯卫东没有出场,他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好在副书记莫为民出场了,多少还有一些面子。

    正在郁闷时,房们被推开,侯卫东笑吟吟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进门就道:“杨科长,我们是多年战友,你怎么到了成津不打个电话,罚酒,罚酒。”

    杨腾道:“临行前,洪秘书长交待过,不要惊动县领导。”

    “这是一般而论,我们曾经是同事,你无论如何也应该打个电话。”

    一阵板凳响动,莫为民和杨腾都各自移却了一个位置,把主座让了出来,谷云峰嫌服务员手脚慢了,道:“动作快点,拿幅干净碗筷。”谷云峰是县委办主任,正管着县委招待所,是服务员的顶头上司地顶头上司。而且又是为县委书记准备碗筷,服务员哪里敢怠慢,一路都是小跑着。

    此时,杨腾自尊心得到了极大满足,道:“卫东主任,我给你介绍市委办新进的两位同志。”

    这两个年轻人都是才出来的大学生,也都有些关系。到县里调研之时总有那么一点心理优势,不过,侯卫东曾经是市委办领导,如今又是权倾一方的县委书记。这两人的心理优势就烟消云散,态度谦虚得紧。

    侯卫东与两位年轻人握了手。道:“以前在市委最年轻的算是研究室的小金,现在就属于你们两位了。”

    小金是前任组织部长张家瑞亲戚,分到市委办以后,懵懂得紧,一直没有上道。反而给侯卫东留下了深刻地印象。

    莫为民曾是小金的领导,最熟悉小金。道:“小金这人确实不适合在政府机关工作,他和几位同学合伙开了一个律师行,据说生意蛮不错。他这人总是不分大小,争论问题总是咄咄逼人,还喜欢刨根问底,不适合当官,这个性格当律师还正合适。//”

    分别与杨腾等三位市委办的同志碰了酒,侯卫东又拿了四个酒杯,倒满了四杯酒,对杨腾道:“我和腾兄是多年朋友。一杯酒不能表达感情。刚才喝了一杯,现在再喝两杯。三杯才能表达感情。”

    杨腾酒量一般,但是在侯卫东热情的感召之下,还是连碰了两杯,喝下去以后,肚子里就开始热哄哄翻腾。又坐了一会,侯卫东道:“那边还有客人,我得过去坐一坐,都是朋友。”临走前,对杨腾道:“腾兄,走,跟你说几句话。”

    到了门外,侯卫东递了一枝烟过去,道:“你当科长时间不短了,让黄书记使把劲,争取还是弄个处级,放出来以后至少就能进县级班子。”

    这几句话恰好击中了杨腾地心病,他猛吸了一口烟,道:“你走了以后,原本空出来一个市委办副主任的缺,一直没有补人,这次提了赵诚义,他是一把手秘书,我没有办法。”

    “想办法弄一个研究室副主任,也是同一个级别,别老窝在市委办,出来以后海阔天空。”

    杨腾原本就有些酒意了,听了侯卫东这几句掏心窝子地话,道:“我也想啊,可是这些位置盯着的人不少。/”

    聊了些实际问题,侯卫东突然问道:“市委班子要调整,听到什么风声没有?”

    “省委组织部易中达处长要过来当部长,准备提赵林当宣传部长。”说了此话,杨腾自觉有些失言,马上补充道:“这都是小道消息,还没有正式的通知。”

    黄子堤是分管党群的副书记,杨腾作为其跟班,“失言”的含金量就很高,与吴海县委办主任任林渡地话相互对照,市委的意图就很明显。

    第一次出面“运作”就碰了壁,反而激起了侯卫东地斗志,与杨腾分手以后,他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给朱小勇打了电话:“小勇兄,我是卫东,有些情况不太妙。”

    得知了市委的大致情况,朱小勇笑道:“卫东,这事你怎么这样操心,与其让曙光给那个老粟办事,还不如直接为你操作,你是县委书记,进市委常委也很正常。”

    侯卫东心里猛地一跳,随即平静了下来,道:“我当县委书记时间太短,朝上走的条件不太成熟,老粟本身就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多年的正处级干部,各方面条件都适合。”

    “卫东是个实诚人。”朱小勇赞了一句,又道:“我马上给曙光联系,有他出面,还有扳回来的机会。”

    陈曙光接到了朱小勇的电话以后,他一拍脑袋,道:“这两天忙得天昏地暗,把这事忘记了,我去说给义云部长说说。”陈曙光接触的人都是省级领导,一个地级市的副职尚未进入他的视线,侯卫东认为天大地事情,在他面前就是可以忘掉地小事。高义云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在地市级副职任命之中,他起关键性作用,侯卫东听到陈曙光将事情直接摆到了高义云面前。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想着粟明俊的竞争对手是赵林,侯卫东心里略有不安。

    在益杨之时,赵林曾是分管组织地副书记,算得上祝系人马,只是当时侯卫东职务还低,赵林是以领导身份来关照他,私交并不深厚。而粟明俊则不同。完完全全是侯卫东的私人朋友,与祝焱没有什么关系。因此,尽管心里略有不安,侯卫东还是坚定地支持粟明俊上位。这是对他最有利的选择。

    “粟部,此事或许还有翻盘的可能。/”

    粟明俊处于组织部。对于人事安排很敏感,道:“谢谢老弟了,这事恐怕无力回天,市委的意思是有意让赵林出任市委常委、宣传部长,明天。省委组织部的考察组就要下来了。”

    事至此,侯卫东也没有谈起陈曙光给高义云打招呼之事。毕竟这事听起来很虚,他只道:“粟部,再等等,或许还有转机。”

    粟明俊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只是想争一争,没有了希望,我也就死心了,踏踏实实在组织部当老黄牛。”

    在清真馆子里,任林渡与郭兰谈起了婚姻问题。他以前曾经大张旗鼓地追求过郭兰。一直没有进展。最后才经人介绍而走进了婚姻的殿堂,离婚以后。见郭兰还在独身,心里又有了重新追求地意思,这次到成津主要就是这个目的。

    侯卫东在场之时,他不太好谈自己的事,三人都算是沙州官场之人,就谈了些官场的话题,好不容易等到侯卫东去小招待所去敬酒,任林渡就迅速地将话题转到个人生活上来。

    “我地婚姻失败,你要负一大半的责任。”任林渡原本就打算重启战火,说话就很大胆、直接。

    郭兰将任林渡手中地酒瓶拿了过来,道:“你喝醉了,不能再喝了。”

    任林度摇头,道:“酒醉之人心里最明白,我想问你一句,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谈恋爱,就算你看不上我,这么大一个沙州,总有入你眼的人。”

    郭兰含糊地道:“可遇而不可求,总之,是缘分不到。”

    凭心而论,任林渡亦是优秀的男人,却不是郭兰喜欢的类型,在郭兰心目中,优秀的男人应该稳重大气、意志坚定,而任林渡良好地口才是他的优点,落在郭兰眼中却成了缺点。

    任林渡继续道:“刚才我地话没有说透,我离婚,两地分居是一个原因,但不是最重要的原因,什么是最重要的原因,激情,我和她之间完全没有激情,平庸的生活让我难以忍受,这才是离婚的主要原因。”

    郭兰道:“我个人觉得,平庸的生活也可以理解为平静的生活,这其实是生活的主流。”

    “你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正因为追求完美,所以到现在还是独身,你应该比我更不能忍受这种死水微澜有平庸生活。”

    “我不知道精彩生活是什么定义,是不是007的生活才算是精彩生活,不过若真有个老公是007,那女人的生活一定是在地狱之中。”

    两人坐在一起争论问题,那是很久以前地事情了,此时任林渡仿佛又找回了当年在益杨追求郭兰地春青味道,道:“以前李人有一套书,内容记不清了,名字叫做死水微澜,这个词来形容我的婚姻生活是无比恰当,你没有经历过,不明白地。”

    正在酣处,门外响起了汽车的声音,任林渡在心里盼着侯卫东不要出现,当侯卫东走进来以后,任林渡脸上堆着笑,道:“卫东,你走了我可没有偷懒,喝了三杯了。”

    侯卫东坐下来以后,道:“市委办杨科长带队调研,杨腾是老朋友,我得去敬杯酒,抱歉啊。”

    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他接了以后,道:“是商委的哪一位领导,钱宁副主任吗?”

    任林渡心里盼望着:“侯卫东去陪钱宁,去陪钱宁。”

    那知侯卫东道:“钱宁是老朋友了,我就不过去了,就由周县长作陪,我这边也有客人,算了。”

    看着侯卫东稳坐不动,任林渡很有些失望。

    不过这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侯卫东此人并不势利,亦不忘本,任林渡心里又觉得很舒服。

第五百六十一章选人(上)

    第二章到了。

    杨腾走了,任林渡亦走了,侯卫东喝了十来杯酒,尽管没有醉,身体却不怎么舒服。

    回到了办公室,秘书杜兵道:“有两个磷矿老板,说是益杨上青林的,一直在等你。”

    侯卫东知道是秦敢和曾宪勇,便道:“让他们进来吧。”

    在前些日子,由于涉枪案件,曾宪勇和秦敢差点折进了成津县公安局,还亏得有侯卫东发话,两人才做为警方的内线被放了回去,两人现在虽然发了,可是进了县委书记办公室,还是有些畏手畏脚,

    “说实话,现在社会治安行不行?发展环境行不行,机关有没有吃拿卡要现象?”侯卫东将两人作为了解社会情况的一个直接的渠道。

    曾宪勇挠了挠头,道:“邓局长坐阵成津,将成津黑道上有名的人物一扫而空,社会治安还能不好,我认识的卖枪人基本上折在了成津,现在成津人就算想买枪都没有人敢卖。”

    “这是好事,你们当老板也能安心搞生产,你们找我来是什么事情?”

    曾宪勇道:“磷矿技改,我们投了不少钱进去,政府承诺对技改企业全额退税,侯书记能不能帮我们打个招呼。”

    “这是县委县政府制定的政策。//绝对算数,不需要我打招呼。”

    “侯书记不打招呼,我们心里没有底。”

    侯卫东摆了摆手,道:“这事不必说了,如果政策不兑现,你们再来找我,现在用不着打招呼,堂堂地成津县人民政府,不会自食其言。”

    听到侯卫东如此说,曾宪勇和秦敢心里就踏实了。曾宪勇朝门外望了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卡,放在桌上,道:“侯书记。感谢对我们哥俩的关照,小小意思。”

    曾宪勇将卡放在桌上就想离开。侯卫东却道:“等等,别走,我还有事要说,曾宪刚的四百万是怎么一回事,当初没有他支持。我们哪里能在这里开磷矿,到底是入股还是借?”

    曾宪勇有些吱吱唔唔。秦敢见状抢过话头道:“侯叔,宪刚的四百万确实是借给我们的,我和宪勇商量了,无论再困难都要还给宪刚哥。”

    “你们生意做得大了,就不能搞江湖哥们那一套,必须得有现代企业的管理制度,这四百万,如果是借的,就要还给宪刚,如果算是入股。就要用协议写下来。不要弄得不明不白,先小人。后君子,朋友才能做得长。”

    秦敢道:“我们今天就把钱划到宋致和帐上去。”

    “你们具体的事情我不管,只是讲个原则。”侯卫东将卡推了过去,“这个拿走,大家都是上青林出来的,不要搞得这么庸俗。”

    秦敢还想推,侯卫东就瞪了眼睛,道:“我和你爸是好兄弟,说话还不算数,要搞这一套,你们以后就别到这里来。”

    曾宪刚就拿了卡,和秦敢一起下了楼,曾宪刚道:“我说过侯卫东不会收我们的钱,你还不信。”秦敢撇了撇嘴巴,道:“侯卫东在上青林还开着石场,说明他还是爱钱地,只是我俩的关系不到位,如果宪刚哥来送,他肯定要收的。”

    提起了曾宪刚,曾宪勇就觉得有刺在喉咙,他道:“宪刚哥的四百万,我觉得还是得给利息。”秦敢坐在驾驶员地位置上,一边打火,一边道:“借钱的时候又没有说利息。”

    曾宪勇肚里地火就上来了,道:“我已经跟着你不讲义气了,第二次借钱明明说好是入股,现在生意好了,翻脸不认人了。”

    秦敢猛地踩了油门,越野车就如野兽一般窜了出去,道:“当初开磷矿,我们俩人是将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这些钱不是一万两万,是几百万,我们用命换来的,你舍得,我没有这样大方。”

    “最起码得给全部利息,否则我没有脸见宪刚。”

    “行、行,回去就算利息。”秦敢心野,无论如何不肯将磷矿的大利润分给曾宪刚,秦敢和曾宪勇为了此事拍过好几次桌子,最终还是曾宪勇妥协了。

    下午,郭兰正在办公室看着往年的文件,副书记莫为民走了进来。

    “莫书记,请坐。”郭兰起身给莫为民泡茶,暗自琢磨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莫为民应该是为了副部长职务而来。”

    “郭部长,到成津还习惯吗?”

    “还行吧。”

    莫为民笑道:“县里条件同市里相比还是差许多,整个县城没有电影院,没有广场,除了回家看电视,硬是没有什么娱乐生活。”

    郭兰道:“县委招待所住了四家人了,干脆莫书记也搬过来,大家在一起热闹,我不打双扣,你搬过来以后,和家春局长他们就可以打双扣。”

    “我是当兵的人,跟部队有感情,住在人武部里,人仿佛就要年轻十年。”当初莫为民来到成津之时,侯卫东征求了他地意见,他在县人武部里选了一套房子,没有同侯卫东、邓家春等人住在一起。

    莫为民又闲扯了几句,就转入了正题,道:“我看了部里送来的人事调整征求意见稿,没有什么大意见,原则同意,只是有一点想法。”

    “请莫书记指示。”

    “谈不上指示,就是一点想法。”莫为民地笑容不知不觉就隐去了。“组织部是县委核心部门,副职人选应该年富力强,飞石镇地林朴书记要满五十了,年龄稍大了些。”

    郭兰比大学毕业就在组织部门工作,应付这些事情得心应手,不慌不忙地道:“朴林书记今年满四十五岁,在三个镇当过党委书记,政策水平高,工作经验丰富,按照市委组织部的要求。各部门领导原则上从基层干部中提拔。”

    莫为民道:“我对朴林同志没有意见,但是我觉得组织部办公室主任张辉同志更加合适,张辉同志在组织部工作了六年,熟悉各方面情况。又是正牌子的大学生。”

    莫为民是分管组织的副书记,他的意见很有份量。郭兰初到成津组织部,第一次选拔干部就遇上了县委书记和副书记意见不一致的情况,这让她颇为惊讶:“莫为民应该知道用朴林是侯卫东的意思,为什么他还要提出反对意见?”

    第二天,郭兰拿到了县长蒋湘渝和纪委书记么宪的反馈意见以后。就来到了侯卫东办公室。

    郭兰汇报道:“蒋县长和么宪书记没有意见,只是莫书记对组织部副部长人选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他推荐了组织部办公室主任张辉。”

    侯卫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郭兰,道:“这是给你配副手,以你地意见为主。”

    郭兰态度很明确:“考察小组认为朴林书记是很合适地人选,不过张辉的各项条件也符合,我个人倾向于朴林书记。

    侯卫东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按照正常程序走。”

    郭兰也不多问,拿着材料就回到了自己地办公室。

    常委会如期举行,几个工作上的项目很快就通过了,到了人事项目。这是每次常委会地重头戏。所有常委立刻开始聚精会神。

    前面几个任命都很顺利,当提到组织部副部长人选之时。莫为民发出了自己的声音:“我个人认为朴林同志不适合组织部副部长这个岗位,如今选拔干部讲究年轻化、知识化,朴林同志年龄已经到了四十六岁,等到熟悉工作以后,年龄就到了杠杠上,而且朴林同志文化偏低,在乡镇党委书记任上应该没有问题,可是放在组织部副部长位置上就稍有不妥,这也是任用干部地导向问题。”

    大部分常委都有些吃惊,因为这是莫为民在成津担任副书记以来第一次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副书记高小楠道:“年轻化和知识化确实是导向,但是不能一概而论,还是得根据现实情况进行调整,我认为朴林同志无论从政治素质和工作经验来看都是适合组织部副部长这个职务。”

    莫为民没有想到是平时胆小怕事的高小楠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他没有理睬高小楠,道:“我个人认为组织部办公室主任张辉是组织部副部长最合适的人选。”

    侯卫东没有让争论继续,他扭头问蒋湘渝,“湘渝同志,你的意见?”

    蒋湘渝已经知道此事,道:“我同意组织部地方案。”

    侯卫东就作了最后的发言,道:“我同意朴林同志任县委组织部副部长,原因有两个,第一是朴林同志具有丰富地基层工作经验,飞石镇刘永刚出事以后,他是临危受命,稳定了飞石镇的局面,这是有功的,第二是朴林同志在整治磷矿工作中,面对着错综复杂的局面,保持了清醒的头脑,实施了果断有力的措施,使飞石镇的整治工作得以顺利开展,我们重用朴林这样的同志,就是在基层干部中树立一个能者上、庸者下的局面。”

    他又道:“莫书记提出了张辉同志也是很优秀的年轻干部,我认为莫书记提得好,县里应该有不拘一格用人才地机制,前些天桔树镇地齐天还在叫苦,想让县委增强班子的力量,我建议派张辉到桔树镇任镇党委委员、副镇长,这是临时动议,请同志们发表意见。”

    常委会结束以后,会议内容很快就传了出去,张辉原本想当组织部副部长,没有料到是这样一个结果,他暗自骂道:“莫为民自作聪明,把老子害苦了。”

    莫为民也没有料到这个结果,回到家,就接到老婆地电话,“你怎么搞的,把张辉弄到镇里去了。”莫为民没好气地道:“总算是提拔了一级,以后想办法调回城。”

    他老婆道:“我答应了张局长的,这下让我怎么交待,看你办的好事。”说完就重重地挂了电话。

    莫为民气得将电话摔了,他在屋里转了些圈子,心里愤愤地道:“我在成津就是傀儡,是木偶,李致走了,侯卫东又用郭兰来架空我,也太霸道了,你能做初一,我就能做十五。”

    他给易中岭打了电话,道:“易总有空没有,我想到岭西去,给中达部长汇报工作。”

    易中岭早就通过黄子堤与莫为民联系上了,见他主动来约,就笑道:“今天晚上中达要请黄书记吃饭,你有空就过来,不在岭西,今晚安排在沙州。”

第五百六十二章选人(中)

    星期天第一章,请朋友们给小桥鼓劲!

    吃饭时间还早,莫为民回了家,老婆杨小玲黑着脸不理他,他肚子里窝着火,态度就比平时强硬,坐在客厅里闷头看电视,电视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他却根本没有看进去。

    见莫为民这个模样,杨小玲便知道遇上事了,倒了杯水过来,道:“脸黑得就和非洲人一样,我又没有惹你,回有发什么脾气。”

    莫为民喝了水,就将今天发生在常委会上的事情讲了,杨小玲听完,责怪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县委书记是一把手,你和一把手顶牛有什么好处?”

    “我是堂堂的县委分管组织副书记,在成津县就是个摆设,侯卫东以前和李致勾在一起,现在组织部又来了一个郭兰,跟侯卫东又搅在了一起。”

    “切,你是没眼色,组织部长紧跟县委书记,这才是老正经,犯得着你去顶。”

    “县委书记怎么能搞一言堂,这是不正常的党内生活。”

    杨小玲骂了一句:“你莫名其妙,是不是生病了,不搞一言堂,谁愿意当一把手。”

    莫为民就回不了腔,叹了一口气,道:“以前在政研室做冷板凳,全亏了黄书记才让我到成津当了副书记,原本以为有了点实权,结果遇上了侯卫东,我是大老爷们,不能随便让人捏,而且。成津的事情很微妙。”

    杨小玲很不满意地道:“我不管什么微妙,只知道和一把手作对就是找不自在,这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情,你倒是当了大老爷们,结果把张辉弄到了镇里。”

    莫为民见老婆始终在为张辉的事情生气,就说了真话:“以前侯卫东有周昌全撑腰,谁也奈何不了他,所以这一年多我不说话。当好好先生,现在形势变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朱民生绝对不会重用侯卫东,黄子堤对侯卫东的霸道作风也不满意,新来地组织部长易中达对侯卫东的印象更差,我是成津县委副书记,如果不同侯卫东划清界限,迟早要跟着倒霉,今天在常委会上被侯卫东弄了一下。其实就是与他划清了界限。”

    杨小玲这才恍然大悟,道:“你们这些男人肚子里这么多弯弯绕,累不累。”她又想起张辉,道:“我怎么给张局长交待。”

    杨小玲是最近才调到交通局财务室。这是一个很有油水的地方,非一般人不能进,因此当张局长提起侄儿张辉的事情,她满口就答应了,不料事情办成了这个样子,让她愁上了心头。

    “也不用急,张辉总算提了一级,你给张局长说。先到镇里工作一年半载,然后再调回好一点的局行。”

    在杨小玲的心目中,一把手掌握着职工的命运。神圣而不可侵犯,如今自己老公冒犯了侯卫东,她心中仍然不安,嗦着道:“侯卫东这人挺历害,而且周昌全还是当副省长,你把他得罪狠了,总之很危险。”

    “我在政研室工作这么多年,也不是混日子,做事有分寸的,我是在常委会上公开地提出自己地观点。侯卫东奈何不了我。但是传到了别人耳朵中,就是另外一回事情。”莫为民有些得意地道:“晚上黄子堤、易中达在一起吃饭。我要去参加。”

    晚餐在新建成了的沙州大酒店里,酒至中巡,易中岭问道:“听说今天县委常委会上,你和侯卫东闹了些不愉快。”

    黄子堤闻言道:“为民,这是怎么一回事?”

    莫为民一脸委屈,道:“卫东总体来说是好同志,就是个性太强了,听不得不同意见,我作为分管组织的副书记,在人事问题上根本没有发言权,今天上午开常委会,关于组织部副部长人选上与侯卫东有了分歧,他提的人选是快满五十的镇委书记,我提的人选是组织部办公室主任张辉,张辉年富力强,在99年还被评为全省优秀组工干部,可谓得才兼备。/”

    易中达长期在省委组织部工作,对组织战线上的同志比较熟悉,道:“张辉,我听说过这人,口碑不错。”

    莫为民道:“提了张辉以后,侯卫东马上表态让张辉到桔树镇出任副镇长,这事怪我多嘴,如果我不提议,按他的条件和成津职位空缺的具体情况,张辉很有可能安排到建委或是国土去任副职。”

    黄子堤喝着酒,缓缓地说了一句:“年少莫要太轻狂,今天中达来了,大家高兴,喝酒,别谈其他事情。”

    第二天,省委考察组来到了沙州市,带队的是副部长丁原,很显然,省委组织部对于沙州领导人选还是很慎重。

    丁原到了沙州市委以后,单独与市委书记朱民生谈了半个小时,谈话结束以后,由于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粟明俊被列为了考察对象,就退出了接待会场。

    回到组织部办公室,粟明俊强作冷静,拿起文件来,半天都没有翻页,他给侯卫东拨通了电话,道:“省委组织部考察组是丁原带队,到沙州确定了两个考察对象,我和赵林。”

    侯卫东道:“祝贺,祝贺,这是好事。”粟明俊谦虚道:“这只是考察,最终结果还说不清楚,谢谢你,卫东。”

    侯卫东笑道:“粟部,正式结果出来了,我请你喝酒,不醉不休。”粟明俊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呵,呵,这次大哥请客,我和赵秀对阵你和小佳,不醉不归。”

    挂了电话,侯卫东笑道:“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县委办主任谷云峰正好站在身边,听到侯卫东没头没脑地两句话。问道:“侯书记,什么事情这么有意思。”

    “世事如戏,难道没有意思吗?”市委常委对于粟明俊来说是一个高难度命题,对于陈曙光来说就只是“说说”而已,念及此,侯卫东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阵荒谬之感。

    谷云峰心里有些奇怪:“侯书记怎么会有颓废的想法。”

    侯卫东又道:“你的前任胡海因为没有任常委,一直有意见,你有什么想法?”

    此时只有侯卫东、谷云峰和杜兵三人在山顶之上。天高云淡,一座座小山峰似乎都被踩在了脚下,蜿蜒的公路上有一辆辆地大货车在小心翼翼地下山,这些大货车都背着一个水箱,用来给刹车片降温,公路上就留下了一串串的水迹。

    谷云峰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相当常委的办公室主任是没有上进心的士兵。”

    “好,云峰不虚伪,很好,我们一起朝这方向努力。”

    这是侯卫东第一次明确表态。令谷云峰一阵激动,道:“感谢侯书记对我的信任。”侯卫东打断了他的表态,道:“我们再给这些异乡人上一柱香。”

    在飞石镇的山顶上,除了知识青年项勇之墓。还新建了四座墓,这四座墓是从成津各地迁到此处地知青墓,统统按照项勇的规格来修建,在五座墓前面,有一块大碑,上一次吴英副厅长答应,要请一位著名的老知青来题字,此碑就暂时是空白碑。

    侯卫东恭敬地在项勇面前上了一柱香。道:“这个项勇当年是知青中地风云人物,据说是很剽悍一个人,可惜了。”

    下了山。飞石镇党委书记朴林早已等候在一个农家小院子,这是上次喝土鸡汤的地方,朴林已经知道了县委常委会的事情,态度就显得格外殷勤,他亲自守着村支书杀了土鸡,又用井水给侯卫东泡了一壶好茶。

    侯卫东进院就闻到了扑鼻的鸡汤香味,道:“今天朴书记亲自管后勤,我们就有口福了。”

    村支书刘勇猛端了一盆鲜红的桔柑,道:“侯书记、谷主任,各位领导尝一尝我家种的桔柑。味道好得很。”

    一行人就坐在农家小院子。吃桔柑,喝茶水。摆龙门阵。

    “老刘,山上的墓很有纪念意义,你是村支书,要时常注意保护,不能破坏了。”

    刘勇猛人名其名,体格健壮,声如洪钟,拍着胸脯道:“侯书记放心,有我刘勇猛在,知青墓坏了一根草就找我负责。”

    谷云峰道:“老刘,上山地道不太好走,能不能修成青石板路,要多少人工,多少材料钱,你算个帐,我去化缘。”

    刘勇猛知道这里面有些搞头,就对坐在一边的瘦小汉子道:“张会计,这事交给你,明天带几个人去实地拉一拉皮尺,后天我把帐给谷主任送过去。”

    三月,田野里一片绿意,早春的花亦开了,很漂亮,刘勇猛一家人就张罗着把桌子抬在院子里。

    侯卫东与朴林到屋后地露天厕所去方便,抬头就见到了一座破败地土泥房子。

    “如今这种土泥房子还多不多?”

    朴林道:“全村还是六、七家吧,都很穷,这家人还是以前的老支部书记,最先还当过农村贫协主席,在村里干了二十多年,娃儿得病死了,老支书一个人带着孙子在过。”

    “孙子多大年龄了?”

    “读初中。”

    侯卫东仔细观察了一会那间土房,道:“老朴,交给你一个任务,到了组织部以后,你在全市范围内再搞一次详细地调查,看一看象这种贫穷的支部书记还有多少。”

    “这些年组织部一直在抓农村基层组织建设工作,党内扶贫是一项重要内容,没有这些在一线工作的支部书记,县委在农村就没有阵地,如今这些支部书记因为各种原因贫穷了,县委有必要帮扶一把,让现任的支部书记也能感受到党组织的温暖。”

    朴林没有想到侯卫东想得这么远,赶紧道:“侯书记,我马上着手办理此事。”

    一个月前,组织部搞了一个关于农村贫困党员调查报告,发现了一个现象----早年的农协主席现在多数又返贫了,侯卫东当时还是报告中签了字,要求深入调查。

    今天无意中看见了一个破土房,恰好也是一位老支书,更加引起了侯卫东地高度重视。

第五百六十三章选人(下)

    第二章来了。

    另:看书评,很过瘾。

    省委组织部考察组离开以后,小道消息便如城市生活垃圾场的苍蝇一般满天飞舞,三分之二是关于粟明俊,三分之一是关于赵林。

    沙州官场基本上一边倒在看好粟明俊这位临时增加的考察对象,不少小道将省委常委、组织部长高交云当成了粟明俊的后台,这些小道消息已经快要到达了真相的边缘,这让侯卫东从心里佩服小道消息编造者丰富的想象力和敏锐的政治嗅觉。

    四月三日,答案揭晓,沙州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粟明俊被任命为沙州市委常委、宣传部长。

    四月十日,沙州市委召开了市委扩大会议,分析全市第一季度经济形势,会议安排了整整一天,上午是领导动员讲话,下午分组讨论。

    市委扩大会议的诱因是省政府公布的各地经济数据。

    沙州是岭西工业重镇,经济总量在全省排名第三,99年各项指标与第二名铁州市已经很接近了,但是,在今天第一季度,沙州的经济总量仍然排在第三位,可是GDP等各项指标与铁州市又有拉开的趋势。

    朱民生作为沙州市的新任掌门人,看到省政府公布的数据以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知道,如果不制止这种趋势,自已的执政能力一定会受到省委省政府的质疑。//

    朱民生会议动员就讲了一个多小时。

    “看到这些数据。我和刘兵市长多次研究,可以说是夜不能寐,心急如焚。同志们,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今天把各位同志请到这里。就是静下心来,透彻分析我市的经济形势……”

    朱民生在主席台上一脸沉重,两侧按照市委常委地排名顺序分别坐着刘兵、黄子堤等人,粟明俊是新进市委常委,排拉最后,就坐在了主席台的角落。他头发梳得很整齐,穿着一件灰色西服,满脸严肃认真,不时抬头看一看会场下的干部,不知不觉中就有了副厅级干部地威严。

    侯卫东侧脸再看赵林,只见他两鬓出现些灰白色,半月时间,他似乎老了好几岁,连皮肤都有些暗淡无光。

    官场是一个典型金字塔结构。底层人多。越往上走人数越少,沙州全市有四百多万人口。市委常委也就区区九人,在战争年代。一将功成万骨枯,在和平年代。每一个厅官都是踩着无数处级、科级干部的肩膀上爬起来的。

    等到朱民生作完动员,就由刘兵市长具体分析第一季度经济形势。

    中午散会以后,侯卫东和蒋湘渝一起找了朱民生,汇报了胜宝集团到成津考察的情况。//

    朱民生如今对胜宝集团更加重视,道:“胜宝集团地领导层一直住在岭西,从这一点来看,他们十分看好岭西,我们沙州在产磷区中基础条件最好,很有竞争力,卫东和湘渝要把此事当成今年最重要的工作。”

    侯卫东道:“我听说铁州市与胜宝集团也在接触。”

    “消息可靠吗?”

    “省政府办公厅透露的,基本可靠,铁州给出了不少优惠条件,想将胜宝集团大陆总部设到铁州经济技术开发区。”

    朱民生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道:“铁州不产磷矿,他们来凑什么热闹,这个老钱,真是见钱眼开了。”他又问道:“这事你们向刘兵市报告没有?”

    “我昨天才得到这个消息,还没有来得及向刘市长汇报。”

    朱民生点了点头,叮嘱道:“胜宝集团的事情是刘市长在操作,你要向他多汇报。”他又语重心长地道:“卫东,如今关系就是生产力,你曾经当过周省长的秘书,这就是有利条件,为了胜宝集团,你要三天两头到岭西给周省长汇报工作,这是公事,不是跑官卖官,你地胆子要大一些。//”

    他又吩咐蒋湘渝:“卫东近期主要集力放在胜宝集团之上,县里的具体事情你要多操心,给卫东腾出精力和时间,你和卫东都要记住,这件事情不仅是成津的事情,更是关系着沙州发展的大事。”

    下午是分组讨论,益杨、成津、吴海、经开区等地是一个组,由秘书长洪昂主持下午的讨论。

    按朱民生的意思,市政府将经济任务分解得极细,每个部门、每个县都有具体招商引资任务,成津县全年的引资任务是实际到位资金二十个亿,吴海县的任务与之相同。

    拿到任务表,赵林把眼镜取下来,道:“这个任务不切实际,沙州地处内陆,交通不便,并没有多少优势,凭什么吸引外来资金,如果我是企业老板,就不会到沙州来投资。”

    益杨县的任务更重,马有财紧着额头,道:“现在全国都在喊招商,越是落后地区喊得越历害,现在是投资拉动型经济,不招商就没有发展,也是不得而为之。”

    侯卫东道:“吴海地基础比成津要好,成津地压力更大。”

    赵林摇了摇头,道:“成津今年已经来了一个水泥厂,至少有两、三个亿的投资,吴海满打满算就只有两千万,要在后三个季度实际到位外资二十亿,这又不是变戏法。”

    这一次竞争失败对赵林打击颇为沉重,原本以为是煮熟地鸭子,结果事到临头却莫名其妙地飞了,此时环顾左右,县委书记中有资历更老的马有财,有锐气十足地年轻人侯卫东,有书记眼皮下的南部新区高健,这些人地竞争力都很强。他对自己上升之路感到一阵灰心。

    正在讨论之时,侯卫东收到了一条手机短信:“卫东,晚上约上小佳。我们两家人一起喝酒,不醉不归。”

    小佳把手里的事情忙完了,就打开电脑随意看新闻,这时就接到了侯卫东发过来的短信。见是吃饭地邀请,心里很是高

    园林局局长张中原走了进来,道:“张科长,晚上不要安排了,我们请财政局季海洋局长吃饭,你要参加。”

    园林管理局在沙州市政府各局行中地位靠后。为了能增加预算,局长张中原从年初就约财政局长季海洋吃饭,从年初约到了四月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季海洋终于抽出时间来共进晚餐,得到消息之后,张中原就亲自到各个科室点兵点将。

    小佳愁眉苦脸地道:“张局,刚接到我家那位发来的短信。/约好晚上在一起吃饭。我们至少一个月没有见面了。”张中原道:“财政局是大爷,我们请他们一次不容易。你一定要参加,大不了我批你几天假。明天到成津去玩几天。”

    小佳也就只得答应了。侯卫东接到小佳的短信以后,马上就给粟明俊发了过去。粟明俊回道:“计划不变,陆海空见。”

    下班时间,张中原给季海洋打了电话,季海洋客气几句,道:“今天再开市委扩大会,我估计很多人会在沙州大酒店里吃饭,能不能改个地点。”

    “请季局定地点。”

    季海洋也就不客气,道:“订在新月楼外面的陆海空,那里环境可以,人不杂,味道也不错。”

    园林管理局一班子人早就作好迎接财神爷地准备,张中原一声令下,就分坐两辆车来到了陆海空,张中原特意点了小佳一起到大门口等着季海洋一行。

    等了十来分钟,季海洋带着两个班子成员来到了陆海空,眼看着要到了门口,一位姓冷的女副局长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园林局太小气了,在这个破地方请客。”

    季海洋正在打电话,没有听见冷副局长的抱怨。

    下了车,张中原就迎上来握手,冷副局长看着餐馆上写着的野味两个字,就说了一句:“张局,吃野生动物可是违法的。”

    冷局长分管预算,位置重要,人就极为刁钻古怪,张中原对此早有耳闻,闻言也不恼,笑呵呵道:“这没有问题,林业部门批准的。”

    冷局长又挑剔地道:“吃野味不保除,很多野味都有细菌。”

    小佳见自己地局长吃了憋,心里不舒服,又不好发作,她主动对季海洋道:“季局,你好,我是张小佳,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等会我要多敬季局几杯酒。”

    侯卫东与季海洋在益杨县共事之时,小佳到上海去学习了两年,季海洋因此并未见过小佳,等到季海洋调到市财政局不久,侯卫东就调到了成津县,阴差阳错之下,季海洋和小佳都是互知其名,并未见面。

    季海洋指着小佳,笑道:“你就是小佳啊,卫东经常说他娶了一个丑媳妇,原来是为了金屋藏娇而打的烟幕弹。”

    他取出手机,给侯卫东打了电话,道:“卫东,我在海陆空,过来喝两杯。”得知侯卫东要陪粟明俊,恰巧也在海陆空,他就道:“好,好,等会我过来敬酒。”

    进了餐厅包间,小佳和冷局长两位女同志就坐在一起,冷局长矜持地问道:“园林局成立时间不长,你以前在哪个单位,啊,建委比园林局好得多,你怎么到园林局来了。”

    小佳心里不太舒服冷局长的腔调,看在张中原局长的面子上,她没有反击,微微一笑,道:“我还想到财政局来,可是领导不同意。”

    冷局长声音不小,张中原听得清楚,笑得就有些尴尬。“小佳,只要张局长肯放你,明天就到财政局上班。”

    季海洋说完之后,用眼角余光瞟了冷局长一眼,他很不喜欢这位姓冷的副局长,针对其口不择言的情况,在班子会上多次提出了批评,可是冷局长就是这个素质,又是朱民生提拨的人,他亦是无可奈何。

    酒至中巡,服务员带着侯卫东走进了包间,他先跟张中原打了招呼,又对季海洋道:“季局,你好久不接见我了。”季海洋道:“岂敢,岂敢,你是市委委员,应该是你来接见我们。”

    冷局长自然知道侯卫东的大名,当得知小佳和侯卫东是夫妻俩,眼光就不同了,说话也就客气了许多。

    侯卫东敬了一圈,季海洋就对张中原道:“张局,隔壁还有朋友,我们去敬一杯。”

    冷局长见堂堂财政局长都出去敬酒,感到很好奇,借着上洗手间之时,来到了大厅里磨蹭着不肯回包房,等到季海洋和张中原从另一个包房出来之时,她一眼就瞧见了新任的市委常委粟明俊。

第五百六十四章家务(上)

    走进了新月楼大门,小佳挽着侯卫东的胳膊道:“我们在院子里走一走。”

    新月楼是沙州第一个成规模的小区,建成已有好几年,小区里的树木已经成形,沿着小道在各幢楼之间散步,也有了些情致。

    此时侯卫东在新月楼已经有了三套住房,自己住了一套,父母一套,岳父母一套,转了一圈,侯卫东就问:“先回那边。”小佳紧挽着侯卫东的胳膊,道:“女儿在我妈那边,先去那瞧一瞧。”

    从心里来说,侯卫东不太喜欢到岳父母那边去,但是,喜欢是一码事,去不去却是另一码事,前者是感觉,后者是责任。

    进了屋,小囝囝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陈庆蓉坐在左侧,张远征坐在右侧,小佳与父母打了招呼以后就到沙发边上去抱小囝囝,小囝囝眼睛没有离开电视,被动地与妈妈亲了亲。

    小佳蹲在小囝囝身边,指着凑了过来的侯卫东,道:“爸爸回来了,叫爸爸。”小囝囝看了一眼侯卫东,仍然继续看电视。

    “叫爸爸。”小佳继续作着努力。

    小囝囝终于“哇”地哭了起来,陈庆蓉就过去抱住小囝囝,道:“乖,小囝囝别哭,叫爸爸。”

    侯卫东见小囝囝哭得伤心,有些尴尬地坐到沙发上。在陈庆蓉怀抱里,小囝囝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又爬到沙发上。开始看起了电视。

    小佳见小囝囝总是看电视,道:“妈,别总让小囝囝看电视,对她不好。”陈庆蓉没好气地道:“看一会电视有什么。况且就是晚上看一会。”

    小佳一直以来就不赞成让小孩子陪着大人看电视,道:“小孩子过多地看电视,会影响思维方式,还容易造成注意力不集中。我还看过一本书,说是小孩子看电视过多,还容易性早熟。”

    陈庆蓉脸上就露出不高兴的神情,张远征斜了斜眼睛,道:“我们活了几十年了,难道还不知道怎么带小孩子。总没有把你带成傻瓜。”

    “爸,我说的是科学知识,不信我明天带本书回来。”

    张远征道:“书上地话你都信,带孩子还得听老人的实际经验,比书上的管用。”

    “其他的事情不说,就说看电视这事,小囝囝这么小,怎么能让她长时间看电视,这肯定是不对地。”小佳在日常生活中总是让着父母。唯独在小孩子成长方面。她一直坚持她认为对的方式方法,今天发现小囝囝对电视着迷了。心里就很是焦急。

    陈庆蓉不满地道:“张小佳,你就别挑剔。小囝囝从小到大,你和卫东给她洗过几次澡。洗过多少尿布,还不是我和你爸将小囝囝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她看了看客厅的挂钟,道:“小囝囝上个月生了感冒了,眼看着要好了,又着了凉,药都吃了不少,这怎么了得。”

    小佳又道:“小囝囝生了病,要到大医院去看,别到路边小药店去拿药。”

    张远征马上就接过话,道:“你知道个啥,我们去地那个诊所是以前厂里马医生开的,技术好得很,你就是从小吃他的药。”

    小佳一句顶一句地道:“马医生是什么学历,就是以前的赤脚医生,他是什么病都治,什么病都治不好。”

    侯卫东在一旁暗自使眼色,小佳装作没有看见,陈庆蓉就将电视关掉,小囝囝这才打着哈欠到了卫生间,不一会,卫生间就传来哗哗的水声以及小囝囝高兴的笑声。

    侯卫东就同岳父张远征说了些闲话,等到小囝囝从卫生间出门之际,小佳就将电视关掉。洗过澡地小囝囝就成了粉嘟嘟的洋娃娃,格外可爱,她咯咯笑着,站在寝室门前,挥着小手,道:“外公,妈妈,爸爸,晚安。”

    小囝囝进了屋,小佳和侯卫东稍坐了一会,也就走了。

    下楼之际,小佳道:“老公,不能长期将小囝囝放在一边,你看,小囝囝都不怎么亲热我们。”侯卫东道:“是不亲热我,你倒是经常见到的。”小佳忧心忡忡地道:“你还要在成津工作几年,小囝囝眼看着就要长大了,这是成长的关键时期,父亲的角色是谁也不能代替的。”

    侯卫东道:“现在这种状况,我怎么走得开,干脆你调到成津来工作,你是正科级干部,县里的岗位随便你挑。”小佳挽紧了侯卫东手臂,道:“老公,我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不想成为你的附庸,你得让我有自己的事业,否则以后没有尊严。/”

    在中庭说了一会话,侯卫东抬头观察了前面地楼,道:“我爸妈那里还亮着灯,上去坐一坐,好久没有见到两位老人家。”

    按了门铃,很快就响起了刘光芬地声音,“那一位。”侯卫东粗声粗气地道:“开会,是我。”

    听到是侯卫东的声音,刘光芬就笑着道:“小三子,你还晓得回家,吃饭没有?”没等侯卫东说话,她又道:“你姐和妹夫和你侄儿在家里,今天家里热闹。”

    侯卫东一边换鞋,一边道:“大哥怎么没有过来?”刘光芬声音低了些,道:“你大哥也过来吃了晚饭,他还给我谈了你嫂子地事情,等会你给我参考参考。”

    见到母亲的神情,侯卫东便知道是嫂子江楚地事情,道:“我没有搞懂嫂子脑子是如何想事的,做地事情让我们都哭笑不得。”刘光芬最喜欢这个小儿子,有什么话都要在他面前说,就道:“你先和你姐说话,等一会我给你细谈。”

    二姐夫何勇渡过了98年基金会的难关以后,这两年搞对外贸易,生意渐好,所谓心宽体胖,他的身体明显发福,肚子直逼二姐怀孕时的规模。

    与侯卫东、小佳聊了一会家长里短,何勇道:“老三,益杨县的易中岭,你应该认识吧。”

    何勇与侯小英结婚之时,侯卫东还在沙州学院读书,那时何勇是丝绸厂的中层干部,跑销售,也算有些小钱,每次侯卫东回吴海,他都要给车费,两人关系不错,当时他称呼侯卫东为老三,现在还是如此。

    益杨检察院的案子成了悬案,也成了侯卫东的一块心病,听闻易中岭三个字,侯卫东就敛去了笑容,道:“易中岭此人,我当然熟悉,姐夫,你认识他?”

    何勇挺着肚子靠在沙发上,道:“都是生意场上的人,偶尔要打交道。”

    “姐夫,易中岭不地道,心狠手毒,迟早要翻船。”

    侯卫东简单说完曾经发生在益杨检察院的事情,一直未说话的侯永贵拍桌而起,“益杨公安局是怎么弄的,这个案子都办不好,让罪犯逍遥法外,耻辱。”

    何勇开玩笑道:“爸,不是国军无能,是共军太狡猾了。”

    侯永贵就很认真地对何勇道:“你这事得听老三的,他虽然年龄最小,可是政治上最成熟,不打湿靴的最好办法就是不在河边走。”

    何勇一直有些怕老泰山,见其黑着脸,就道:“爸,你放心,我就是与他虚与委蛇。”他又对侯卫东道:“难怪易中岭还托我作东,要请你吃饭。”

    “他请客,我不去。”

    何勇道:“易中岭这人与沙州高层关系很深,新来的组织部长易中达是他堂弟,而且黄子堤在易中岭公司中有股份,这在沙州生意场上不是秘密。”

    “不会吧,即使黄子堤真有股份,也一定是很秘密,应该不会弄得路人皆知。”

    “老三,我说的是真事,沙州西城区修长途汽车站,易中岭中标以后,在沙州大酒店摆了一桌,黄子堤亲自参加,喝醉酒以后,易中岭无意之中说出来的,当时至少六、七个人听到了。”

    侯卫东冷笑一声:“易中岭这人狡猾得紧,我看不是无意中说出来,而是有意这样搞。”

    侯永贵再次黑着脸对何勇道:“何勇,这事你得听老三的,这些人就和毒品差不多,沾上了就丢不掉,你真想做工程,就找老三,遇到黑恶团伙,就找老大,你自己一定不要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

    刘光芬早就想跟小三摆龙门阵,等他们聊了半个多小时,她就道:“老头,你和小三聊得差不多了,轮到我的小三了。”

    刘光芬将侯卫东叫到了里屋,还把门关上。

    “我是小囝囝的奶奶,你说,我有没有权利带小囝囝,为什么让外婆带,不让奶奶带,我才带两天,就接回去了,还说怎么又感冒了,我是小囝囝的奶奶,难道会害她。”

    刘光芬搬到了新月楼以后,带了小囝囝两天,就被陈庆蓉接了回去,而且见到小囝囝流鼻涕,表情上就很不好看,因此,刘光芬就有了意见。

    侯卫东这才醒悟自己岳母有一句话的意思,道:“别人都怕带小孩子,你们却是争着带,麻烦。”

    刘光芬道:“那么我们一家带一个月,我是小学老师,又带了你们三个,经验肯定要丰富得多。”

    侯卫东知道这事说不清楚,就转变话题,道:“大嫂是怎么回事,你刚才不是要给我说吗?”

第五百六十五章家务(中)

    事情多,更新就要稍晚一些。

    刘光芬不上当,道:“江楚的事情等会来说,先说小囝囝的事,我是她的奶奶,凭什么就不能让我来带。”见到儿女回家,她原本高高兴兴的,可是说到这个话题,想到在新月楼院中遇见自己的亲孙子,却只能象外人一样看一看、逗一逗,不禁就有些心酸,就抹了抹眼角。

    侯卫东耐心地道:“老妈,这是历史原因造成的,生小囝囝之时,你还在吴海县,小娃妈妈恰好又退休在家里,请她过来小孩子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个道理,刘光芬其实明白,此时在儿子面前将窝在心里的话讲出来以后,她心里舒服多了,道:“你岳母是个挺历害的人,你以后千万别跟他们住在一起,容易起矛盾。”

    侯卫东见母亲心气稍平,就将矛头引向了江楚,道:“江楚是怎么一回事情,我问过大哥,他总是吱吱唔唔的。”

    刘光芬道:“江楚是吴海当老师的时候,挺文静的小姑娘,怎么到了沙州以后就变得不可理喻,好端端的人怎么迷上了传销,看到江楚的样子,我都不敢给亲家说起这事。”

    江楚的父母都是极忠厚的人家,来往不多,关系却相当不错,刘光芬想起了老实巴交的亲家母,想着她每年送过来的土鸡蛋,就觉得心情沉重。//

    侯卫东劝道:“妈,江楚是成年人了,她有自己的选择,怎么能怪我们家,我们都是坚决反对她搞传销。”

    “只是苦了你哥,刑警支队本来就忙。回到家里,冷锅冷灶,一口热茶都没有。”刘光芬拿过侯卫东的手机,就给侯卫国打了电话:“你还在忙吗。忙完了,那就到新月楼这边来,何勇和小三都在这边。”

    “你吃饭没有?”这个时间早就过了饭点主,按理说不应该问吃饭的问题。刘光芬作为警察的家属,对饭点早就模糊了。

    “今天事情忒多,还没有顾得上。”

    “赶紧过来,你妹和我包了饺子,羊肉馅的,剩了不少。”

    想着母亲包地香喷喷的羊肉馅饺子。侯卫国口水就要流了出来,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放下电话,拿起车钥匙就出了办公室,到转角楼梯之时,见内勤蒋笑还坐在电脑前,就敲了敲门,探头进去,道:“小蒋。下班了。”

    蒋笑回头。道:“侯支队,还有五分钟。”侯卫国道:“弄好了下来。我送你回家。”

    蒋笑一边保存文件,一边开玩笑道:“侯支队。加班到现在,你得请我吃饭。”她听到门口没有动静。回头之时,侯卫国早就没有了踪影。

    “这人,跑得比猴子还快。”她收拾好办公桌,提着小包就下了楼。

    等到蒋笑下楼,侯卫国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口,坐在驾驶室里抽烟,烟头的亮光在黑暗中一闪又一闪。

    蒋笑上车道:“少抽几根,今天晚上你至少抽了一包烟,而且有女士在车上,得讲绅士风度。”在刑警队里,每当熬夜之时,大伙总是香烟不断,蒋笑已经习惯了会议室的烟味,今天见侯卫国抽得太凶,忍不住提醒道。

    侯卫国就将烟摁灭,发动车辆,直奔新月楼,蒋笑住在父母家,她父母是新月楼地第一批客人,与市委常委、宣传部长粟明俊住在同一个单元,侯卫国恰好要到母亲家里去,因此亦不问蒋笑,直接朝新月楼开去。

    蒋笑见侯卫国直接将车开进了新月楼,道:“侯支队,你太不人性了,我还饿着肚子,门口有这么多馆子,你不请我吃饭,那我请你。”

    侯卫国搓了搓胡子拉渣的脸,道:“小姑娘家,别在外面玩,早些回家。”蒋笑刚从警校毕业三年,在侯卫国这位年轻的老资格面前,就还是一个小姑娘。

    熄了火,侯卫国拿着钥匙就跳了下来,蒋笑还不知道他的目地地也是新月楼,以为他要陪着自己吃饭,高兴地道:“你要请我吃饭?”

    刘光芬手里提着香醋和几两大蒜走了进来,她在大门外的小卖部里与店主聊着天,就见着儿子的警车开进了院子,连忙付了钱,就跟着进了院子。她刚到中庭就见着侯卫国和一位穿着警服的年轻女警察走了过来,这个年轻女警察在一米六五左右,剪着一头齐耳短发,即漂亮又有精神,让人看了就觉得欢喜。

    “卫国,到哪去?”刘光芬叫了儿子一声,眼睛却不停地瞟着儿子身边的女警察。

    蒋笑得知了眼前这阿姨是侯卫国的母亲,热情地道:“伯母好,我叫蒋笑,在刑警队工作。”她见侯母手里拿着醋瓶子,又问道:“伯母,你住在这里。”

    “我今年才搬来,二期,锦秀楼。”

    蒋笑指了指自己所住地楼房,道:“我家也住在这里,就是中间那幢。”

    “你们还没有吃饭吧?哎,别到外面去吃,我家里包了羊肉馅饺子,一起去吃,不准客气。”

    蒋笑没有推辞,落落大方地道:“好啊,我最喜欢呼饺子,伯母手艺肯定很棒。”

    “还行吧,也不知你吃不吃得惯。”

    看着母亲与蒋笑说说笑笑就朝锦秀楼走,侯卫国就跟在后面直瞪眼睛侯永贵、侯卫东和何勇坐在客厅里天南海北的聊着天,侯小英给小孩子洗澡,小佳无事可做,就进卫生间帮着给小孩子洗澡,二大一小就在卫生间里笑个不停。

    等到蒋笑进屋,三个大男人的眼光就停留在了她的身上,饶是蒋笑心理素质不错,也微微红了脸。

    互相作了介绍,刘光芬道:“小蒋你坐啊。别客气,我去给你们煮饺子。”蒋笑说道:“伯母,我去帮你。”她不由分说地跟着刘光芬进了厨房。

    等到蒋笑进了厨房,侯永贵、侯卫东和何勇三个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侯卫国身上。特别是侯永贵,眼中满是警惕,声音低沉而严历,道:“你是结了婚的人。千万别做糊涂事。”

    侯卫国满脸是委屈,道:“是妈多事,我顺路送她回来,妈非得请她来吃饭。/”

    何勇笑道:“这个女孩不错啊,肯跟着到家里来,看来对你有意思。你别不信,我说的没错。”

    当蒋笑和侯卫国坐在餐桌上吃羊肉馅饺子之时,小佳和侯小英也闻讯到了客厅,她们两个女人对于这种事情自然兴趣极大,在刘光芬的带领之下,坐在餐厅陪着两个吃饺子的人。

    蒋笑临走时,侯卫国将其送到了门口,蒋笑道:“侯支队,伯母地饺子真好吃。什么时候又请我。”

    侯卫国回到家中。面对着众人怀疑地笑容,终于发火了。道:“就是一个普通同事,你们别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

    他越是发火。大家越是好奇。

    何勇、侯小英又坐了一会,见小孩子已是睡眼迷离。便告辞而去。

    刘光芬就一脸的心事重重,道:“卫国,江楚到广东去了三个多月了,什么时候回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侯卫国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不说话。

    刘光芬就断然道:“你最好请假到广东去一趟,如果江楚坚决不回来,我地意见就是离婚,这么大地人了,孩子也不要,家亦不要,这种女人拿来做啥。”

    侯永贵穿着老式地警服坐在单人沙发上,道:“离婚,说起来轻松,做起来难,离了婚,也不知亲家会怎么想。”他又告诫侯卫国,“在没有离婚之前,别跟单位上女同事有不明不白关系,会影响你一辈子。”

    侯卫国沉默了一会,道:“我最近到广东去一趟,如果能将江楚劝回来,我们就好好过日子,如果她执意留在广东,我就要考虑离婚。”

    侯卫东与小佳下了楼,在路上,侯卫东隐晦地讲了母亲的意思,小佳感到很为难,道:“我妈从小就带着小囝囝,现在要给你妈来带,她肯定想不通。”

    “那这样,你妈带半年,我妈带半年,这样最公平。”

    “这主意不好,先别说你妈和我妈会不会同意,这样做会影响小孩子地心理,不利于教育。”小佳想了一会,道:“唯一地办法,就是平时你多回沙州,就可以带着小囝囝到奶奶这边来,上班就由外婆来带,这样才能兼顾两家。”

    正说着,就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粟明俊和赵秀夫妻,赵秀与小佳是多年牌友,见了面凑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小佳充分发挥了八卦精神,道:“你家楼上是不是有个女警察,叫蒋笑。”赵秀道:“有啊,蒋笑是刑警队的,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你怎么问起她。”

    “没事,蒋笑和卫东大哥在一个单位,她结婚了吗?”

    “好象没有,蒋笑是市政府秘书长蒙厚石的外侄女,眼光蛮高地,我家老粟将组织部的本科大学生介绍给她,她还没有瞧上,你有什么好人选吗?”

    小佳想着蒋笑和侯卫国走在一起的样子,口里道:“就是随口问问。”心中暗道:“他们两人还真是很相配。”

    侯卫东和粟明俊谈论的话题就离不开沙州官场。

    “易中达部长来报到了吗?”

    “今天晚上全体常委在一起吃饭,虽然说是祝贺我和易中达,我看朱书记的意思就是给易中达接风。”粟明俊有些酒意,说话就比平时直接许多,又道:“朱总到沙州以后,你约他,大家一起吃饭。”

    “小勇在后天要到成津来,平时来去匆匆,不太好找人。”

    “你尽量请他到沙州吃饭,我想当面表示谢意。”

    粟明俊一来是为了表达谢意,二来也是想亲自搭上朱小勇这条线,有了这条线,说不定在仕途上就可以更上一层楼。

第五百六十五六章家务(下)

    三章家务写完了,卫东又将回到成津。

    当高潮到来以后,小佳如惯常那般长长地呻吟一声,就如连续的感叹号,为一次完美的性爱作出了结束的注解。

    在床上躺了一会,两人享受着高潮之后的平静,此时无声音胜有声。

    过了一会,侯卫东想起母亲刘光芬的话,翻身将小佳抱在怀里,道:“妈很想帮我们带小囝囝,你的意思。”

    此时小佳还沉浸在性爱的快乐之中,慵懒地道:“你这人真扫兴,这个时候,谈点高兴的事。”

    侯卫东压在小佳身上,凑在耳边道:“我在成津的时候,你想我没有。”“想了。”“什么地方在想。”这是两人私下里的玩笑话,正适合在这个环境说,小佳充满着柔情看着侯卫东,道:“全身都在想,你呢?”

    “我主要是重点部位在想。”

    “只是那里想,心里不想吗?”

    “当然也想。”

    侯卫东抱紧小佳光滑的身体,道:“两地分居还真是资源闲置,我们现在身体是顶峰时期,若是过了三十五岁,身体各方面的机能就要下降,我们要趁着身体还行,多做爱,免得到时有心做爱,无力高举。/”

    他们两人做爱之时,关掉了灯,但是打开了窗帘,此时躺在床上,眼光正可以看到窗外的星星,小佳最喜欢以这种方式来欣赏浩瀚的天空,她看了一会天空,思绪在脑子里天马行空地飞着。突然她想起了一事,道:“郭兰调到你那里当组织部长,她可是市委机关著名的未婚美女。现在到了成津,你不准和她有来往。”

    “我是县委书记,她是组织部部长,如果不来往,那我怎么发挥县委书记的职责。”

    小佳认真起来,撑起身体,直视着侯卫东。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正常的工作来往我不管,但是你不能与郭兰有什么私情。”

    在大洋彼岸,还有着李晶和小丑丑,这就让侯卫东不敢直面小佳,敷衍了几句,立刻转换起话题。道:“小佳。我觉得将三家人弄到一个院子是巨大地失策,我妈这人闲不住。每天都要到院子里聊天,天天都能看到小囝囝。我们的小囝囝多漂亮,我妈一看到就忍不住要想起奶奶带孙子还是外婆带外孙的问题。”

    “小佳。///你说怎么办?”

    转移话题是侯卫东熟练掌握地技能之一,小佳一不小心就着了道。思路被顺到了小囝囝身上,道:“一边是外婆,一边是奶奶,两边一样亲,但是小囝囝是外婆一手带大,现在突然要交给奶奶,没有说服我妈的理由。”

    侯卫东道:“我妈是小学老师,教育小囝囝应该更适合。”

    小佳亦一直担心小囝囝的教育,她皱着眉头,道:“这是我最担心的问题,我妈有许多知识是不对的,可是,我妈从小就将小囝囝带到身边,尽心尽力两年多时间,小囝囝是她心肝宝贝,如果真的因为教育问题交给你妈,对我妈绝对是致命打击。”

    侯卫东苦着脸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古人的总结倒真是精辟,县里地事我可以拍板,家里的事情却是理不清,”

    小佳与婆婆娘刘光芬关系挺好,基本上没有红过脸,她知道婆婆的想法,道:“我们只能才取变通的办法,星期六星期天我就将小囝囝接过来,带到奶奶那里去,让奶奶也过瘾。”

    “也只能这样了。”侯卫东同意了小佳的方案。

    第二天一大早,侯卫东起床以后,稍作锻炼以后,将睡梦中的小佳推醒,道:“我要回成津了,先去看看小囝囝,昨天她还没有叫我。”

    小佳原本想懒床,听侯卫东话里还有些情绪,就起了床,小两口喝了牛奶、吃面包,一会就解决了早餐问题。

    两人到了门口,就听到小囝囝清脆的笑声。

    小佳解释道:“小囝囝早上起来精神最好,昨晚她是要睡觉了,所以没有喊你,你别跟女儿生气。”侯卫东笑道:“你还当真以为我生气了,我堂堂地县委书记,会跟两岁地小女儿怄气,那就是笑话了。”

    小囝囝骑着后面带着副轮的小自行车,陈庆蓉在后面保护着,张远征则负责推车,三人玩得相当高兴,完全没有想到女儿和女婿会突然出现在面前。

    陈庆蓉见状,道:“你们两人也没有带过小囝囝,今天早上就陪她玩一会。”等到陈庆蓉发了话,张远征将小囝囝地自行车推到了面前,回房间换衣服。

    侯卫东站在小囝囝面前,道:“喊一声爸爸。”小囝囝正玩得高兴,见外公外婆走了,就有些不高兴,扭头叫了一声“妈妈,推,推。”

    小佳站在一旁不动,让父女多接触。

    侯卫东为了讨好女儿,就主动站在旁边推着小自行车,小囝囝很快就适应了侯卫东的方式,轻脆地笑声顿时就在屋内飘荡,正玩得高兴,小自行车在绕过沙发之时拐弯过急,一下就倒在地上,侯卫东眼疾手快,伸手抱住了小囝囝。

    小囝囝张开嘴“哇、哇”大哭起来,陈庆蓉闻讯赶了出来,三步并着两步,从侯卫东怀里接过孩子,道:“囝囝乖,不要哭,是椅椅不对,我们打椅椅。”她就一边说,一边用手假意去打那个拦路的沙发。然后抱着小囝囝坐在沙发上,检查了一番,见只是腿是有轻微擦伤,这才松了一口气,脱口就道:“你们两人怎么带小孩子,才几分钟就将小囝囝摔了,我带了两年。从来没有摔过一次。”

    张远征穿着外套就走了出来,见状大声道:“你们两个当父母地太不负责了,才几分钟时间就出事。真要把小囝囝交给你们,不知道要摔多少跟头。”

    侯卫东被弄得很是尴尬。

    小佳抢白道:“哪一个小孩子没有摔过跤,有什么大惊小怪。”侯卫东见陈庆蓉脸色沉了下来,忙拉着她,道:“爸,妈,你们辛苦了。我要去上班了。”

    “嗯,你走吧。”等到侯卫东走到门口,她又道:“你开车要慢点。”侯卫东一边穿鞋子,一边道:“我不开车,是老耿师傅开车,他技术很好,没有什么问题。”陈庆蓉还是叮嘱道:“老师傅也要慢一些。宁慢三分。不争一秒。”

    下了楼,小佳评价道:“他们这样带小孩子。太娇气了,刚才摔倒了就不应该打沙发。这是给小囝囝传输了错误的意识,应该让她自已爬起来。”

    侯卫东听了没有说话。

    出了沙州。侯卫东才给母亲刘光芬打了电话,“我回成津了。已经在车上了,就不过来了。”

    此时,刘光芬满脑子都是大儿子侯卫国地事情,道:“昨天我想了一晚上,江楚嫁到我们老侯家也有好几年了,从本质上来看她是一个单纯的姑娘,做传销只是一时迷,我想跟着你哥到广东去,看能不能将她劝回来,只要她回来安心做事,还是不离婚为好,原配夫妻总是好的。”

    “强扭的瓜不甜,这事还得让大哥自已决定,我们都代替不了他。”

    刘光芬又道:“小囝囝地事情,我也是翻来履去地想,你别急着给那边提出来,我怕亲家不高兴,算了。”

    “妈,我就知道你最大度,我给小佳说好了,有空就带小囝囝到你这边来玩。”

    “这样也行。”

    刘光芬又念叨道:“你少喝点酒,都当了县委书记了,还不知道保护身体,要让你妈来操心。”听着母亲的嗦,

    侯卫东心里一阵温暖,暗道:“说到底,这世上还是自己的妈最好。”

    车行至桔树镇,接到了秘书赵诚义地电话:“侯书记,朱书记今天上午要到竹水河水电站去视察,九点半出发。”

    侯卫东眼见时间已到九点,便让老耿听了车,又亲自给县委办主任谷云峰打电话:“赶紧通知蒋湘渝县长,让他到桔树镇来,我在哪里等他,朱书记九点半从沙州出发,要来看竹水河水电站,你让水电站作出相应的准备。”

    他再给朱小勇打了电话:“朱总,你在哪里?”朱小勇笑道:“我还能在哪里,水电站。”

    “市委朱民生书记等一会要到水电站来。”

    “昨天在一起吃饭,他就说今天上午要过来,所以我连夜就回到了水电站,等会亲自向朱书记汇报,水电站的展板和汇报材料都弄好了。”

    侯卫东就松了一口气,道:“他九点半出发,到了竹水河也就是十一点过了,午饭安排在水电站吧。”

    朱小勇笑道:“水电站都是些粗汉,个个臭哄哄的,我和你吃得下,只怕朱书记吃不下口。”他建议道:“定在煤炭疗养院吧,那里是竹水河的上游,可以吃到扁鱼,那天我给岳父带了几条回去,他是赞不绝

    刚放下电话,谷云峰又打来电话,道:“侯书记,我跟赵诚义联系了,朱书记要在县里吃午饭,赵秘书让我们定地方。”

    成津与沙州交界处是桔树镇的地盘,在等候朱民生的时候,侯卫东未通知镇政府,独自在田地里漫步。

    “朱民生突然提出视察竹水河水电站,只怕目是不是水电站,而是朱小勇。”侯卫东将朱民生关于竹水河水电站地相关指示回想一遍,又结合他的行为方式,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又琢磨道:“粟明俊这事,朱民生多半悟出些什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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