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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王妃全文阅读

作者:郡主     大燕王妃txt下载     大燕王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八章 震怒

    “近几日以来,朕倒是听了一此传闻,只是身体欠佳,所以未曾理会,再说从太上皇开始,便改了规矩,皇上勿要过问后宫之事,清官难断家务事,一则怕分了心神,二则怕越管越乱,所以后宫之事朕并不了解,全部由你母后管辖。\\、qВ5、coM//”说到这里,皇上下了龙椅,迈下台阶,走了下来。

    旁边的荣公公赶紧过去搀扶,而燕成和则上去一步,继续聆听教诲。皇帝走至他的身边,饱含深意扫他一眼,而后又缓缓向前,待走到大殿门口,看了一眼殿外气势雄伟的裙楼,背对着燕成和开了口:

    “古人有云,男儿当胸杯大志,志在四方,不可沉迷于女色,不可迷失心智。”

    燕成和听得此言,顿时跪倒在地:“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嗯”皇上点点头,又继续道:“这段时间身体欠佳,所以未曾召见你和幽兰公主过来请安,三日之后,你们一同入宫吧。”

    “三日之后?”燕成和有些紧张,他担心闵雪睛的伤势,三日后能否走路。

    “嗯?”皇上见燕成和支吾,有些不悦。

    “儿臣领旨!”古代皇帝的话那叫金口玉言,说出来便是圣旨,谁敢违抗!走不了路,就是抬也要抬过来啊。

    皇帝不再言语,燕成和这才上前关切的问道:“父皇,您的身体可有些好转了?”皇帝眼晴露出和善的目光:“朕许是老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啊!”

    燕成和赶紧弯腰回道:“父皇这是哪里话,儿臣祝您万寿无疆,寿比南山!”

    皇帝呵呵笑了起来:“无需宽慰于我,人都难免一死啊,只是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能保住先皇留下的基业才对啊。”

    燕成和心中一惊:“父皇,何出此言?想我大燕国百万雄兵,地广粮多,谁敢小窥!”

    皇帝轻轻摇头:“和儿啊,如个中蜀国虎视眈眈,小梁国日益繁荣,而我国却还在依靠先皇留下的基业,居安思危啊,咳咳!”

    听得皇帝咳嗽,容公公赶紧拿了帕子接住,燕成和慌忙问道:“父皇,要不要传唤御医?”

    “近段时间甚感疲乏,偶尔咳嗽,倒也无恙,不必担心,”皇帝这时候已经坐到了龙椅之上。

    皇帝又翻开了奏折开始批阅,而咳嗽声却一声紧似一声,燕成和心中难过,父皇为国日益操劳,还耍烦心我等之事,当真是不肖子孙。

    正暗自思量之时,皇帝抬头:“和儿,你且退下吧,你母后那边该多去探望才是。”

    “儿臣遵旨!”

    燕成和出了养心殿,但父皇最后那句恬却还响在耳边:“是非终日者,不听自然无,切记切记!”

    燕成和细细琢磨父皇之意,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北和苑,这时候天色已晚,但他顾不得休息,径直去了汪林的住处。

    早上母后突然晕倒,还未曾来得及细问汪林在小梁国的诸多事宜,尤其是三皇子,怎地会突然来到大燕国?

    刚入得庭院,正好看到马庚、李力、黄岗、王玉等人都在这里,见到王爷进来,他们赶紧起身施礼:“王爷!”

    燕成和看到约一米之外,汪林正独自一人站在角落之上,听到他们呼唤王爷,这才转了身子,竟然伸开手臂试探着向前走,黄岗眼快,迅速走过去伸出自己的手,汪林抓住之后走了过来:“王爷您来了。”

    声音里略有些悲痛和沉闷。

    这一惊非同小可,燕成和几步便跨了过去:“汪林,你,你的眼晴?”带着疑问,燕成和将手放在他的面前来回摇了一下,眼晴丝毫没才反应,直直的看着前方。

    汪林听王爷问起,突感喉咙哽咽,竟半天说不出话来,而站在旁边的马庚粗声粗气的回道:“就是那个小儿张英给害得!”

    “张英是谁?”四王爷不明就里,言语中已经充满了焦急。

    “王爷,听我慢慢道来。”黄岗怕马庚口不择言,赶紧插嘴道。

    他这才把在小梁国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道来。燕成和不听则以,听到最后顿感气血攻心,双拳紧握:“好你个闵南王,事事均和你有关,这次本王定不饶你!”

    王爷此言一出,倒是把汪林吓个半死,他知道王爷的脾气,上次因为萧妃之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皇上震恕,此时若再作出什么冲动之事,那可如何是好。

    还未等汪林说话,闵南王已经将拳头重重击在了石桌之上:“屡屡不把本王放在眼中,本王焉能咽下这口气!听我令,明日我倒想亲自去问个明白!”

    “王爷,不可鲁莽再!”黄岗和汪林几乎同时喊出此话。

    而站在旁边的马庚却兴奋的手舞足蹈:“如此甚好,和那个莫勇还未分出高下,此去正好再大战一场!”此言一出,气得黄岗直拿眼晴剜他,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此添乱。

    汪林向前一步,摸索着过来,王爷悲痛万分,伸出了自己的手臂,汪林紧紧抓住,声音哽咽:“王爷,您待属下恩重如山,这条命都是您给的,失去这双眼晴我不怕,但却怕让王爷陷入两难境地啊!再说了,那闵南王也算刚正不阿,本要将张英刺死,是属下再三求情才发送的边疆,王爷啊,要三思而后行啊!”

    汪林匀句真言,黄岗随即说道:“王爷,汪护卫所言极是,若是您带着兵将去了小梁国,这可属于侵犯啊,这样一来,无疑就会挑起两国的战争,而这种境地,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王爷,此事慎重啊!”

    这时站在旁边的李力和王玉也在旁边劝慰:“王爷三思,请王爷三思!”

    燕成和重重呼出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极力压下去,他紧握拳头,指关节“咔嚓咔嚓”直响,而后竟一下击在了石桌之上,只听得一声闷响,再细看下去,王爷的手掌外侧已然流出血来。

    鲜红的血液顺着拈尖流到石桌之上,而后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大家一时愕然,从未见过王爷如此震怒,待反应过来之时,已经乱成一团:“快,快,请大夫!”

    “快去屋里拿药!”

    “先包扎一下,快啊!”

    大家四散开来手忙脚乱的分头行动,汪林眼晴看不见,不知道发生何事,只急在旁呼唤:“王爷,王爷息怒,王爷!”

    人暂时散去,此时在月色之下看到汪林那双黯淡的眸子,燕成和心中似割了一刀,心都被掏空了。

    他声音哽咽:“汪林,你跟随本王15年,这15年来本王拿你当兄弟看待,你对本王也是尽心尽力,你我早已经超越了主仆,似比亲兄弟还近三分,本想让你以后跟着本王享尽荣华富贵,可,可未曾想,此趟一去,意是毁了你的双眼,不杀那张英难解我心头之恨,那张英是闵南王部下,他也难辞其咎!”

    汪林刚想说话,四周已经是一片杂乱,听声音似来了几个丫鬟婆子,她们在给王爷上药,然后包扎伤口。

    一切收拾完毕,王爷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之后,汪林缓缓而道:

    “王爷,您且听我说,您刚才也问道为何三皇子来到大燕,说是亲和,其实另有隐情啊,现在小梁国正在流传一段民谣,已经是妇孺皆知,他此来,正是要以探虚实!”

    四王爷愕然:“什么民谣?”

    幽兰公主美若仙,可惜寻错好儿郎,远嫁到了大燕国,打入冷宫日日饥,枯灯面前泪洗面,身在大燕心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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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吃醋

    四王爷眉头一皱,忍不住惊道:“这是何人传出的?”

    他们几人均茫然的摇摇头,而在旁边的黄岗说道:“王爷,三皇子本是来一探虚实,未曾想刚入王府便看到这惊人一幕,四王妃竟然正架在火上烘烤,世上真有如此巧的事情吗?”

    “这?”王爷沉吟,那哥几个也均是凝眉思索。

    汪林见大家均不言语,这才又开了口:“就现在种种迹象看来,这肯定不是巧合,属下怀疑,怀疑?”汪林欲言又止。

    “怀疑什么?”四王爷追问。

    “整件事情的不同寻常,让属下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先是我们刚到小梁国便惊闻民谣,之后又被闵南王请进王府,再后来便是三皇子来到大燕,而恰在此时,王府闹鬼,四王妃遭法师驱鬼,这时间是算计的如此精确,似被人牵着鼻子走一般,属下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那!”

    “这?”四王爷又陷入了一阵沉思之中。

    夜色加浓,苍空中的“明灯”越来越多了,与院内的气死风灯交相辉映,随着微风晃动着,闪烁着,像一串流动着的珍珠,和那一片片密布在苍穹里的星斗互相辉映,煞是好看,但天幕之下燕成和几人却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思考之中......

    夜更加深沉,却还是毫无头绪,不过燕成和心中的怒气已经慢慢平缓下来,他说了一句:“时辰不早了,你们歇着罢!”带着随从这就走出了汪林他们的庭院。

    待要走至门口,他回过头来:“对了,明日一早去静雪阁看看,你们都去吧。”

    转了身子,离去了。

    马庚这时略感纳闷:“王爷真是奇怪,他去看自己的王妃,为何要叫上我们哥几个啊。”

    黄岗对着夜空缓缓而道:“这还不明白吗?皇后娘娘已经下了懿旨,三年内不许王爷踏进静雪阁半步,带上我们过去,一则可以掩人耳目,二则嘛......”

    黄岗话说到一半停住了,马庚着急:“二则是什么啊,干嘛不痛痛快快说出来!”

    汪林在旁边插嘴道:“二则恐怕就是兴师问罪了。”

    “兴师问罪?”李力和王玉同时惊呼,他们不明白,王爷为何要过去兴师问罪。

    “这还不简单吗,汪兄弟的眼睛皆是因闵南王而起,虽被我们劝住了,去不得小梁国,心中焉能咽得下这口气,唯一的发泄办法便是去找四王妃了。再说了,这次去小梁国也是为四王妃办事,事情弄得如此,她也是源头啊。”

    “哦”马庚几人略有所思的点点头,只是不知道明日一早,又会发生何种事情。

    黄岗向前一步:“汪护卫,我扶你进屋休息吧。”

    “唉!”汪林叹口气,伸出自己的右手。

    黄岗搀着汪林,缓慢向屋内走去,并轻轻说道:“刚才王爷不是说过了吗,明日一早就安排人入宫,请最好的御医过来给你诊治眼睛,你放心好了,应该无差。”

    黄岗在旁劝慰,可汪林却感觉不到一丝希望,张了张嘴才挤出一句话:“谢谢兄弟宽心,走一步算一步吧。”

    两人进了屋,马庚几个也各自入了房间休息,一夜无话。

    吃过早饭,约辰时,四王爷带着汪林几位便到了静雪阁。

    刚进入院门,便听到屋内传来“咯咯”的笑声,还伴随着一个男子的讲话声音,四王爷眉头一皱:谁在屋内谈话?

    那人自然是三皇子,他一大早便来到静雪阁看闵雪晴,刚开始闵雪晴听得多说的少,后来两人越聊越熟悉,闵雪晴的话题也多了起来,两人聊得热火朝天,似乎都忘记了时辰。

    此时,闵雪晴正在给三皇子讲一则笑话,某君再婚,新婚之夜,灯下看新娘,粉迹深处,皱纹如织,不禁怅然问道:

    “娘子芳龄几何?”

    “四十少二。”

    “不止吧?”

    “你眼力不错,四十有五了。”“你我既然结为夫妻,何必撒谎呢?”

    “实不相瞒,实足年龄已五十四了。”

    上床后,新郎突然想起盐罐没盖,“我得到厨房把盐罐盖上,免得老鼠偷吃。”

    新娘不禁笑了起来:“傻瓜,我活了六十八年,还没有听说老鼠偷吃食盐呢!”

    “哈哈,哈哈......晴儿妹妹你可笑死我了,新婚之夜娶个奶奶回去拉,哈哈!”三皇子毕竟才15岁,听到尽兴之处,早也是笑得忘乎所以。

    两人谁也没注意燕成和阴沉着脸已经站在了门口,待到闵雪晴看到时,他眼中已然能喷出火来。

    闵雪晴感觉事情有些不对,赶紧敛了笑容,三皇子也察觉到了异样,回头这才看到门口的燕成和。他倒没有尴尬,只扫他一眼并未言语。

    燕成和把袖子使劲向身后一甩,极力压下一口气,踱着步子走进屋内,来到厅堂之中,走到太师椅边上,安稳的坐在椅子之上。

    这才侧过脸来,略带讽刺的说道:“接着聊啊,怎么没声了?”

    三皇子立时气恼,他站了起来:“我和晴儿妹妹聊会天,难道触犯了王法不成?还要你在这冷嘲热讽!”

    从小梁国一路走来,黄岗太熟悉这三皇子的脾气了,骄横霸道,几乎不把所有人放在眼中,若两人争执起来,这可不是好兆头。

    黄岗赶紧上来打圆场:“三皇子,四王爷今个过来看看王妃的伤势。”

    刚才三皇子那番话,立时把四王爷的肺都气炸了,他一下从太师椅上又站了起来:“这里可是我北王府,哪里容得你在此蛮横,来人啊,给我将他拖出去!”

    四王爷刚说出此话,伊山已经把三皇子紧紧护在右侧,“有伊山在此,谁敢动我小梁国三皇子!”

    这事情弄得,只两句话,便已经是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而这时候听到王爷令,马庚已经冲了过来,正好和伊山打个照面,四目相对,已经没了丝毫情谊,有的便是对主子的效忠。

    闵雪晴见此,心中气愤,我这一身伤,都是拜你母亲所赐,若不是三皇子将我救下,许就被活活烧死了,你不但不感激人家,反而还恶语相加,当真是可恶。

    想到这里,闵雪晴面带怒容,眉毛微挑,对着燕成和说道:“皇后娘娘不是三年内不许你踏静雪阁半步吗,王爷怎地不听懿旨。”

    声音虽不大,在此时紧张时刻,掉根针都能听见动静的时刻,闵雪晴这句话无疑是天上炸雷,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她。

    尤其是燕成和,眼中除了愤恨,又多了几许哀怨,他不明白,自己为了她屡屡遭母后斥责,为了她,几次三番违抗她的懿旨,为了她,第一次和母后撕破脸皮,就是为留住她王妃的位置。

    可,可现在却又如何,他看到的是一张毫无生机,冰冷无霜的脸,看到得是没有丝毫温情,只有漠然的眼神,听到的是令人心碎的话语。

    燕成和一下懵了,他真的不知,这是何苦,这是何苦啊!

    燕成和眼中悲伤,闵雪晴毫无察觉,只因她的脸对着三皇子,在看他是否刚才收到了惊吓,三皇子会意,赶紧俯下身:“晴儿妹妹勿要担心,本王无碍。”

    看到此时此景,四王爷心一下被收紧,不管如何,你现在还是我的王妃,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如此含情脉脉,真是令本王颜面扫地!

    他又想起昨日搂抱之事,又想起刚才两人那欢快的神情,顿感心中不畅,他心里恨到:我如此待你,你却丝毫不领情,枉我对你的一片真意啊,罢罢罢,你既然如此无情,我何必又如此多情!

第九十章 伤心欲绝

    燕成和心底涌起一股悲伤,淡淡的,也是浓浓的,感觉充满了委屈,充满了一些描述不清楚的东西,如果世界上有情网,此时的燕成和已经在里边拼死挣扎,只可惜被刺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

    “你,你真的对本王没有一丝情感?”燕成和沉寂最后,终于挤出这话。

    似想要一种结果,又似想要一个了断,他盯着闵雪晴那如山泉般清澈的眸子,心里在等待,在期盼这个答案。若她也在乎自己,那一切倒也值了。

    燕成和的心情有些紧张,有种被宣判的感觉,而屋内之人,都甚感意外,时日不多,原来四王爷果真对王妃已经是用情至深。

    大家都在盯着自己,闵雪晴略感觉有些紧张,她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陷入了两难之地。若是回了燕成和心中想要的答案,那势必就和皇后娘娘真的反目,以后自己不会有一天安宁日子,若是说没感情,看着他哀伤的眼神,竟感到了一丝不忍。

    闵雪晴能感觉出,他是真心待自己,面对一个爱着自己的人,闵雪晴不忍伤害,再说,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缘由,那便是若失去了燕成和庇护,自己真的犹如大海里的孤船,沙漠里的小草,也许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这个时候,闵雪晴的确是自私的想到了自己。

    正在闵雪晴左右为难,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呀,来得巧极,今个这里怎会如此热闹啊!”

    沉闷的气氛被打破,大家愕然,向门口望去,只见一女子略施粉黛,身着拖地长裙,上边数朵梅花栩栩如生,衬托出她白皙的肌肤,更显妩媚,此时正含笑眺望屋内。

    不是别人,来人是三王爷的掌上明珠盈盈郡主,黄岗几位看郡主驾到,赶紧施礼:“在下拜见盈盈郡主。”

    燕盈盈并不作答,只是随意摆摆手便进了屋子,几乎是小跑着到了三皇子身旁:“我说你一大早去哪里了呢,原来在这啊!到了驿馆去找你,他们说你早就出来了,这早饭都没吃,就围着北王府寻你了,哎呀,可累死我了。”

    大家闻得此言,眼珠子都掉下来了,这盈盈自小被三王爷宠得没个样子,喜怒无常,是人尽皆知,未曾想,她竟然喜欢三皇子,不过这表露的也太过直白了,再说,你一个堂堂郡主,大清早竟跑到驿馆去寻一陌生男子,这要是传将出去,岂不是有损你的清白哦。

    燕盈盈可不管这些,她就是喜欢三皇子,自看到他第一眼,心思便全都给了他,昨夜一晚未曾睡着,辗转反侧都是他的音容笑貌,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赶紧带着仆人去了驿馆。

    那里未寻到三皇子,她以为是去了北和苑,却发现那里只有守卫,连叔父都不在,这才寻到了静雪阁。

    刚才本来气恼,怪三皇子大清早就来看闵雪晴,可真的看到他的身影时,却再也发不出脾气,赶紧讨好似的跑了去。

    不过三皇子可不领情,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眼睛里只盯着闵雪晴。

    自己讨个无趣,燕盈盈心中难过:“她都是我叔父的王妃了,你再看又有何用?”

    这句话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谁都知道的事,自然,这也是三皇子的痛楚。三皇子忽然转过脸来,目露凶光:“你说什么?”

    话已经说出,反正也收不回来了,燕盈盈心中气恼,嘴上便口无遮掩:“我说她已经是叔父的王妃,你再怎样也无济于事了,再者说,她有什么好的,你看她那一幅狐狸精样,有了叔父不算,还来勾引你......”

    啊!当着众人讲出此番话,旁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样说,岂不是责难闵雪晴不忠于四王爷?这在古代,那可是天大的事情,哎呀,这个郡主当真不懂事,如此言辞怎可当众讲出!

    只是大家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啪!”一声清脆的响声,而那些话语也随着响声嘎然而止!

    待再次细看,那盈盈郡主正捂着左脸颊,吃惊得盯着三皇子,泪突然奔涌而出:“自小到大,连父王都未曾动过我一个手指头,今日,今日你竟敢出手打我,你!”

    旁边的下人看盈盈挨打,早已想冲将上来,可看到伊山之时,又止住了脚步,已经领教过他的厉害,实在不敢妄动。

    盈盈此时挨打,心里气急,嘴上说出的话却更加恶毒起来:“她大庭广众之下被男人搂抱,这就是有伤风化,应该浸猪笼,挖去双眼,砍断双手双脚,然后再浸泡在盐水之中......”

    ByGad!闵雪晴心中惊呼,看她年龄不大,怎么会如此恶毒,再说了,自己都未曾见过她,好像没有什么过节吧,怎会如此仇恨自己!

    闵雪晴自然不知,那是因为她喜欢上了三皇子,而三皇子却钟情于闵雪晴,燕盈盈自然对她是百般恼恨。

    燕盈盈一下说出近几十种恶毒折磨的法子,连燕成和都听不下去了,赶紧喝道:“盈盈,休得无礼!”口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燕盈盈泪眼婆娑的看了叔父一眼,恨道:“叔父,我为你出气,你却还斥责我!”

    被人戳到痛处,燕成和冷着脸不再说话,三皇子看着闵雪晴震惊的眼神,以为吓到她了,赶紧说道:“晴儿妹妹,有皇哥哥在此,谁也不能拿你怎样,若是哪个恶毒女人想对你不利,皇哥哥第一个先拿宝剑劈了他!”

    三皇子话到最后,已经带着阴冷和恨意,俊美的脸庞变得如雕塑般没有血色,尤其是听了刚才燕盈盈那些恶毒的法子,直听得脊背发凉,一股冷气直冒头顶,甚至他在想象,若是自己不在,晴儿妹妹会不会被他们折磨至死?

    不过三皇子这句话比刚才那一巴掌还来得痛楚,为了这个女人,他竟然可以杀了我?!刚才的啜泣已经变成号啕大哭,“你,你这个狼心狗肺之人,你不时好歹,你今日伤我的心,日后我定要百倍奉还!”

    三皇子不管燕盈盈说什么,如何哭泣,始终不再正眼看她,燕盈盈最后看他一眼,终于带着悲愤跑出静雪阁。

    燕盈盈走了,屋里顿时安静下来,伊山赶紧凑了过来:“三皇子,我们暂且回驿馆吧。”

    刚才闹那么一场,心中烦闷,正好出去走走,想到这里,他弯下腰:“晴儿妹妹,我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吧。”

    闵雪晴点点头,三皇子看了四王爷一眼,带着伊山走出庭院。

    刚才还吵吵嚷嚷,此时只剩下了四王爷和汪林他们几个,燕成和也感到了烦累,此时已经无心再要一个结果,预想转身离去,突然看到了汪林,他将汪林带至她的面前:“汪林的眼睛都是拜你父王所赐,这笔账本王会记着的!”

    声音里没了哀怨,没了愤怒,仅剩下了可怕的平静和冷漠,闵雪晴心里一惊,抬起头来,四目相对,此时他的眼平静如水,找不出任何喜怒哀乐,闵雪晴身体向后一靠,心中叹道:看来他打算放弃我了。

    爱得越深,恨得越深,如果哪日平静了,离去,断了思念,最后的希望已灰飞湮灭,心已疲倦,痛吗?闵雪晴暗自思量。

    从蛹破茧而出的瞬间,是撕掉一层皮的痛苦彻心彻肺,很多蝴蝶都是在破茧而出的那一刻被痛得死掉了,这也许就是个过程吧.前世的尘,今世的风,无穷无尽的哀伤,我只是山崖上的那株忘忧草吗?

    燕成和即将走出房间时那瞬间的回头,让闵雪晴胡乱猜想着。

    又记起一首英文歌曲,里边那句话记忆犹深:不要因为结束而哭泣,微笑吧,为你的曾经拥有!

    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继而又苦笑,我们拥有过吗?

第一零一章 恶作剧

    话说完,人已至近前,此人生得是玉树临风,堪比明月,嘴角微微带笑,似笑非笑的神情正看着众人,并非别人,自然是三皇子梁锦。

    看三皇子过来,闵雪晴赶紧站起来施礼:“晴儿拜见三哥。”其他人依次施礼:“拜见三皇子。”

    三皇子摆摆手,快步走到闵雪晴身旁:“你怎地下地了,腿还痛吗?”

    “已经不痛了,多谢三哥挂怀。”嘴上这么说,心中实感别扭,就他一个小P孩,我还一口一个哥称呼着。

    三皇子扶闵雪晴坐下:“快快坐下,现在虽能站了,却还是小心点好。”闵雪晴顺从的坐在凳子之上,玉娘早已经在闵雪晴身旁添了一把椅子,三皇子坐了下来。

    要说这三皇子今个怎么中午才过来,那也是有原因的。昨日在南王府和燕成仁喝酒,竟然喝道月挂树梢,两人都有些醉了,别看两人年龄有些差距,却也有聊不完的话题,尤其是燕成仁,对三皇子是极佳赞赏,惹得自己有些飘飘然。

    喝着聊着,夜已经深了,燕成仁这才劝道:“今个就不回了,在南王府休息吧,天色已晚,你回去本王也不放心那。”

    三皇子脚下轻飘飘的,走路左右摇晃,伊山知道他醉了,的确不能回驿馆了,忙在旁边说道:“那就有劳三王爷了。”

    燕成仁安排府中的丫鬟给他们两人安排了客房,由伊山扶着,这才去休息。

    酒实在喝得太多,一直睡到日上三杆还没有醒来,那燕盈盈老早就跑到父王的书房之中:“父王,你们昨日喝了好多酒啊,他怎么样了?”

    燕成仁此时正在忙公事,哪里能顾得上谈论此事,随意说道:“他在客房休息,你若是担心,过去看看便是。”

    燕盈盈听得此言,正和自己心意,燕成仁的话还没落地,人已经跑出去了,燕成仁望着她的背影摇摇头,“唉,这孩子。”又埋头忙公事。

    燕盈盈悄悄走至门口,将门拉开一道缝隙,发现里边静悄悄的,心里一紧,难道他已经离去了?

    想到这里,她身子一侧进入房间。

    这才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衣服都没脱,斜着躺在床上,睡的正酣。燕盈盈刚想喊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她悄悄走至近前,仔细观察,发现三皇子的睡相也是极美,长长的睫毛翘在外边,眉毛如墨,又添加了一份英气,燕盈盈坐在床头,看得仔细,竟不知不觉看痴了,心道,你长得如此俊美,不知道多少女子倾心于你,唉!

    看看自己又看看三皇子,又想起了闵雪晴,若是单纯论相貌,他们二人果然是很般配。

    “呸呸呸!”燕盈盈赶紧啐了几口,心道,我喜欢的男人可不能让那小妖精抢了去。

    她刚才发出的声音,让梁锦眉毛一皱,燕盈盈当即吓坏了,以为他要醒来,可翻了一个身子,又睡着了。

    又看了一会,突然甚感无趣,他怎么还不醒啊,燕盈盈等得有些烦躁,站起身子,走到旁边的书桌之上,却看到了放置的毛笔,眼珠子一转,便有了主意。

    她将毛笔轻轻拿起,蹲在床边,对着三皇子的脸开始画了起来。一会功夫,一个小猫猫便印在脸上,燕盈盈感到兴奋又好玩,捂着嘴在那偷偷乐。

    这时发现三皇子眼睛挤了几下,似乎要醒来,燕盈盈心道,不好,赶紧扔下毛笔,一溜烟出了客房。

    睁开眼睛才发现阳光刺眼,向四周看去,好陌生的地方,努力的摇摇脑袋,这才想起,昨日和三王爷喝多了,感情就住在南王府了。

    穿了鞋,伸了两下懒腰,听得外边鸟儿鸣叫,不由得推了房门走出去。

    顺着小道散步,正环顾四周之时,迎面过来两个丫鬟,她们看了三皇子一眼,先是一愣,继而又掩嘴笑了起了,两人不知道在悄悄议论什么,渐渐走远了。

    三皇子心道,怎么了,本王有这么好笑吗?正想着,迎面又走来一个嬷嬷,也似刚才那种表情,只是她强忍着笑意,从三皇子身旁擦肩而过。

    三皇子有些沉不住气了,心道,有什么事情如此好笑,难道本王脸上长了花不成,就在这时,身后有一人呼唤:“三皇子,三皇子。”

    是伊山在喊他,转过身子,刚想应答,就看伊山惊讶的目光,而后他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三皇子更加纳闷,快步走到近前:“伊山,到底发生何事,你们因何发笑啊?”

    伊山此时已经笑弯了腰,话都说不出来,指指旁边的水边:“您,您自己看看就明白了,哈哈......”

    伊山终于憋不住,放声大笑。三皇子疑惑的走到水边,细看之下才发现,脸上竟被人画了一只小猫猫,哎呀,这是怎么回事?

    三皇子有些尴尬,哪里还有闲情逛,赶紧回了屋子,准备将脸上的污渍洗掉。他刚进屋,燕盈盈就跑了进来:“你醒拉?”

    三皇子一回头,燕盈盈看脸上的那只小猫还在,顿时咯咯笑了起来:“一夜不见,你脸上怎地长了一只小猫猫,好可爱那,哈哈。”

    梁锦被人戏弄,有些羞愧,先将脸上洗净,这才盯着燕盈盈问道:“刚才是你给我画的吗?”

    这种恶作剧,在南王府也只有这个郡主敢做,所三皇子认定是她干的。被人一下说中,燕盈盈突然气道:“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你都没有猜猜是谁,便直接说我,哼。”

    她生气,三皇子更加生气,他一把将燕盈盈的手臂抓起:“你以为这很好玩吗?本王现在告诉你,这不好玩,本王很气愤,你懂吗?”

    三皇子突然动怒,燕盈盈倒是甚感委屈:“有什么大不了嘛,不就画一只小猫猫吗,你看看我画的多像啊,栩栩如生呢。”

    燕盈盈坦然承认,让三皇子更加气恼,手臂加了力道,燕盈盈直喊:“快放开我,疼啊,快点放开我!”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三皇子,发生何事?”

    原来是燕成仁和三王妃走了进来,三王妃一看女儿被梁锦抓住,赶紧喝道:“快快放开我的女儿!”

    梁锦松手,燕盈盈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转。三王妃心疼的握着她的手腕,气道:“我们以礼待你,可你却不知好歹,真是枉费王爷对你的一番盛情!”

    三皇子未曾言语,燕盈盈在旁边慎道:“母亲,此事不要责怪他啊,都是女儿的不是。”

    三王妃睁大眼睛:“盈盈,他给你喝什么迷魂汤了,你怎么事事顺从于他?”

    燕盈盈这才把刚才之事细细道来,三王妃听罢狠狠瞪她一眼,燕成仁干咳一声:“三皇子啊,盈盈淘气,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啊。”

    话锋一转,厉声说道:“盈盈,过来给三皇子赔不是。”

    燕盈盈磨磨蹭蹭走过来:“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拉。”

    但梁锦未看燕盈盈一眼,向燕成仁抱拳道:“王爷,昨日叨扰,不好意思,我先回驿馆了。”

    这次燕成仁未再挽留,也抱拳回道:“三皇子若是有时间,欢迎过来坐坐。”三皇子走远,只留下燕盈盈那望眼欲穿的眼神,三王妃扯扯她的衣袖:“别看了,都走远拉。”

    被母亲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快步走开了。燕成仁看着她的背影缓缓而道:“夫人那,盈盈长大了,我们的确不能再骄纵她了,否则以后吃亏的是她啊。”

    “何出此言?”三王妃有些纳闷,在以前,王爷比自己还要宠盈盈,难道是因为今日之事吗?

第一零二章 天下搜寻

    燕成仁叹口气:“若是盈盈真的能和三皇子在一起,那就要远嫁梁国,若还是这般任性,身在异国,吃亏的不是自己吗?”

    “王爷,您真的忍心将盈盈嫁到梁国?”三王妃声音里透着哽咽。

    “盈盈远嫁梁国,自有深意,否则我怎么会对那三皇子百般迁就,故意说些奉承之词,哄他开心呢,那还不是为了盈盈,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日后夫人便知晓了。”

    三皇子和伊山出了南王府,并未回驿馆,而是去了静雪阁看闵雪晴。刚进庭院,就听得院内嘻嘻哈哈的笑声,这才说了那句话。

    有了伊山和三皇子,这顿饭吃得热火朝天,闵雪晴感觉这是自穿越以来,最热闹的一次聚会。

    而小玉,早已经吃得撑不下,还有更令人高兴的事,刚才王妃说了,以后日日都给自己买馒头吃,想吃多少有多少。

    最遥远的一个梦想瞬间实现了,小玉兴奋的脸发红,看着妩媚起来。其实小玉长得并不丑,只是平时疏于打扮自己,不像灵儿,偶尔还涂点胭脂啊什么的,可小玉整天素面朝天。

    她胚子好,大眼睛,瓜子脸,若是收拾起来,绝对是个大美人。想到这里,闵雪晴有了主意,等过几天闲了下来,给她画画妆,让她也知道打扮自己。

    “汪护卫,您知道皇帝为何到现在还未召见我们吗?”伊山怕在燕国呆久了,出什么事情,心道,还是办完了事情,早走为妙。

    只见汪林放下手中的箸,缓缓而道:“听说皇上龙体欠佳,今日竟然昏厥在金銮殿上,王爷一大早就带着黄岗几位兄弟入府了,现在还未传来消息,不知道怎么样了。”

    “啊”众人惊呼一声,这可是大事啊。

    闵雪晴接道:“是不是为国事操劳,累病了。”

    汪林摇摇头:“皇上的龙体一直很好,若是不然,怎么会在上个月还要定下狩猎之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这个月起,皇帝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唉。”

    “这就奇怪了,身体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

    “也许是为国操劳吧。”汪林叹息一声。

    闵雪晴心道,管他呢,反正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了,虽说是自己的老公公,可到现在连面都没见着呢,他又是皇帝,这等于形同虚设。

    汪林又说道:“不过现在宫内局势紧张,连大将军都从边疆返回了。”大家疑惑的盯着汪林,且听他的下文。

    汪林:“其实很简单,皇帝龙体欠安,就要涉及封太子之事,此乃当务之急,耽误不得,所以皇宫内现在看似平静,实则已经是惊涛骇浪,暗流涌动啊。”

    闵雪晴学过历史,深知宫中争斗的厉害,子弑父,兄弟之间的残杀更是数不胜数。不知道燕成和能否取得太子之位,闵雪晴此时又想到了他。

    自那日之后,燕成和再也未曾来过,许是忙,许是把自己忘记了吧......

    这顿饭吃吃停停已经到了下午时分,三皇子和伊山回了驿馆,汪林由灵儿领着回了北和苑。

    院内顿时冷清下来,玉娘收拾了残羹剩饭,小玉回房间休息,闵雪晴也累了,躺在床上不一会就发出了鼾声。

    午夜又来临了,疲倦的月亮躲进了云层休息,只留下几颗星星像是在放哨,夜空的黑幕下,有两个鬼魅般的影子闪进南王府。

    行至假山之后,左右看看四下无人,巨石缓缓而开,两人侧身而入。

    “那千面人可解决了?”公公的声音。

    只见前面站立两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若不仔细分辨,断然会以为这是一个人,这两位便是双煞星,解决了千面人,今晚过来给公公复命。

    哥哥向前一步:“那千面人中了我一剑,肚子上被弟弟扎了一刀,然后掉下了悬崖。”

    公公眉头一皱:“可曾到崖下寻得尸体?”

    “这,想那千面人定不能活,身负重伤,摔落山崖,底下还有狼群,所以,所以未曾下去察看。”

    “什么?”公公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两人见此,不由自主的退后两步,公公在房间内踱着脚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两个怎地如此大意啊!”

    弟弟向前一步:“公公,那崖底之下有狼群嚎叫,我兄弟二人下去都脱不了身,何况那受了伤的千面人。”

    公公的鼠眼眯成一条缝,缓缓而道:“那崖下有狼群?”

    “是的,最少有几十条饿狼,我兄弟二人才未敢下去。”

    这时候只见那公公扬起手臂,“啪啪”两下打在他的脸上,旁边的哥哥见状,顿时大惊:“公公,你这是何意?”

    公公揉了揉自己发痛的手腕,恨恨的说道:“那千面人给你们使了瞒天过海之术,你们竟然上当了。”

    “什么?”两人均有些不相信。

    此时那尖细的声音又飘了过来:“千面人擅长易容和口技,那狼群嚎叫恐就是他模仿出来的。”

    听得此言,两人大惊:“这怎么可能,模仿一条狼叫倒也罢了,那可是几十条同时嚎叫啊。”

    “不要小看他,别说几十条,也许几百条都能模仿的出。再说了,那日在崖边打斗之时,你们可曾听到狼嚎的声音?”

    两人对看一眼,轻轻的摇摇头。

    公公的手臂突然击在墙壁之上:“坏我大事啊,定是让千面人逃脱了。”

    两人愕然,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公公转过身子,眼睛里露出凶光:“传我的令,让天下豪杰全力搜索千面人,找到后,格杀勿论!”

    “是!”

    公公话锋一转,走至二人近前:“若是杀不了千面人,咱家先要了你们的命,快去吧。”

    两兄弟心中一凛,齐声回道:“保证完成任务。”

    三人出了地道,两人向左,一人向右。

    向左之人看四下无人,向书房走去,过了蜿蜒小道,进入书房之中,按了中间的梅花开关之后,暗道门缓缓而开。

    进得暗道,拐了几道弯之后,前面豁然开朗,公公弯腰,小心翼翼回道:“将军。”

    那人转过身子,身上穿着斗篷,看不到他的真实样子,但声音却甚是威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双煞星把千面人逼退到悬崖边上,掉落悬崖之后,听到崖底有狼群的嚎叫,未敢下去,便回来复命了。”

    “蠢货!那狼群定是千面人模仿出来的声音。”这个人倒是极其聪明,直接便断定此事。

    听将军震怒,公公的声音有些微颤:“将军所言极是,咱家已经安排双煞星去号召天下英雄,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千面人找出来,而后斩杀!”

    那带斗篷之人不再说话,转头又问道:“皇宫情况如何?”

    “宫里现正乱作一团,皇上今个在殿上晕倒了,将军,果然起效用了。”公公奸诈一笑。

    带斗篷之人冷笑一声:“任他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我的局。”

    “是是是,将军心思缜密,英武神勇,天下之人无人能及啊。”公公开始在旁边吹捧。

    “好啦,好啦,恭维之词暂且收起,待得事成之后,才算大事已定。”虽然嘴上如此说,但言语之中已然缓和下来。

    公公心中笑道,看样子,任谁也逃不过这个马屁功,咱家区区几句话,便把你说得心花怒放。

    心里这样想着,脸上未曾表现,恭恭敬敬的又问道:“将军还有何吩咐?”

    “一切按计划行事,记住,千面人知道的事情甚多,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来!”

第一零三章 追杀

    话至最后,已经是带着丝丝冷意,公公神情一凛,立时弯腰应道:“请将军放心,就凭我们招揽的那些天下英豪,我就不信找不出那千面人。”

    “凡事不可大意,那千面人擅长伪装,若是找到他,还是需要费点心思的。”

    “嗯,将军放心!”

    “暂无它事,你且先退下吧。”听得此言,公公弯着身子退出密室,带斗篷之人从鼻翼重重呼出一口气息,“嗯......”

    “将军,区区那千面人何需如此挂心。”话落人到,竟然从墙壁的一侧又出来一人。

    原来这座密室修建得极为庞大,这乃是正室,而在它的左右方向,又各开四个小室,里边皆有人住。

    公公离去,此人便从左边室走了过来。只是这人也带着一个大斗篷,他和那位将军的装扮别无二致。

    见那人出来,这位将军回道:“虽然现在事情进展顺利,但不到成功那一刻,谁也不敢断言啊。”

    那人轻轻一笑:“将军真是多虑,现在皇上病危,也许过得几日便会归西,待到那日之事,全盘还不尽在掌握之中。”

    将军点点头:“嗯,但愿如此吧。对了,这边的进展情况,可回禀了?”

    “将军放心,我们在燕国的一举一动,鹰王是了如指掌。”

    “那就好,现在府中有什么动静吗?”

    “北王府没有什么动静,燕成和入宫去探望皇上,只留下一个瞎子汪林。不过他今日倒是去了静雪阁。”

    他眉头一皱:“去了静雪阁?”

    “他在静雪阁呆了足有半天时间,午饭也是在那边用的,里边嘻嘻哈哈,看似热闹的很。”

    “哦,那个小王妃果然有些手段,竟然把汪林笼络过去。这次去梁国为她办事,却失去一双眼睛,那汪林也不记恨于她,当真奇怪。”

    “将军,属下一直在观察那个四王妃,感觉她的言行、举止皆不像12岁的少女,很沉着冷静,有时候对事物的看法连我都感觉吃惊,比如闹鬼那事,她的举动可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若不是她,计划肯定比现在进行的更加顺利。”

    将军从鼻翼中呼出一口气:“我也有同感,此人现在可以利用,暂时先不要动,她可是核心人物。”

    “属下明白,所以并未轻举妄动,但一直派人严密监视。”

    将军点点头,不再言语,那人又说道:“昨日南王府将三皇子留在府中吃饭,喝得酩酊大醉,而后在府中住了一晚,今日一早才走。”

    “哦,燕成仁这是何意?”

    “燕盈盈喜欢三皇子,而燕成仁在有意撮合。”

    将军点点头,微微一笑:“果然是老谋深算,若是在这非常时刻,和梁国联姻,无疑是雪中送炭那。”

    “不过......”

    “不过什么,为何吞吞吐吐?”

    “不过那三皇子对燕盈盈没有一丝好感,甚至还比较厌恶,这可如何是好?”

    那将军轻蔑一笑:“小小三皇子,哪里能轮到他做主,我自有办法让他就范。此事先不要去管,立即把我们的人也投入进去,全力寻找千面人,见到此人,立即斩杀!”

    “得令!”那人也出了密室,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灵儿此时却已经醒来。

    昨日王妃嘱咐自己去寻找苗方草为汪林诊治眼疾,昨晚竟迷迷糊糊未曾入睡,天还未大亮,她便坐了起来。

    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带了一些干粮和水便出了静雪阁。

    拿着汪林的腰牌,很顺利便出了王府。此时大街上冷冷清清,还没有人行走,灵儿将衣服裹了一下,迈着碎步向前走。

    待行到街头之时,灵儿停了下来,虽说此山距离王府不远,可若是步行去,还要费些时间,应该雇一辆马车比较快。

    她走到一家店铺之前,轻叩房门,里边有个懒洋洋的声音传了出来:“大清早的,谁啊?”

    “老板,雇车。”灵儿赶紧应道。

    店老板开了门,睡眼惺忪的看着眼前之人,只见是一俏生生的小女子,此时拿个包袱正瞪眼看着自己。

    “吆,这大清早的,何事啊?”

    “老板,雇车到五里外的小树林。”

    “没问题,今个您来得早,这车啊,都在,您是要好点的还是差点的?”

    “差不多就行啊”

    “好勒,您稍等啊”话说完,转过头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李福,李福,备车!”

    从里边走出一个伙计,衣服扣子都没来得及系,看是个小女子租车,顿时来了精神:“好勒,我马上去准备,这就走啊。”

    灵儿付了银子,马车也已经备好。那伙计扶着她坐进去,随着“驾驾驾”的吆喝声,向五里之外的小树林行去。

    马车行进的速度很快,约半个时辰之后到达了小树林。灵儿先下了马车,嘱咐那伙计在此等候,她要去寻找草药,等寻到了再回到这里。

    此时天已经大亮,那伙计说道:“姑娘您放心好了,你尽管去,即使天上下刀子我也不会离开。”伙计在讨好自己,灵儿丢给他一个笑容,进了小树林。

    那伙计看着灵儿的背影心道,这丫头生得当真好看,比我那老婆好看多了,不过也就饱饱眼福,唉,别想了,还是先睡个回笼觉吧。想到这里,他爬上马车,倒头便睡了起来。

    灵儿在林中细细寻找,倒是发现了几株苗方草,可正如汪林所说,现在已经入秋,那苗方草均已经枯萎,王妃特地嘱咐过,枯萎的苗方草就没有效用了,灵儿只得看着那些草叹口气,继续寻找。

    空中没有一丝云,头顶上一轮烈日,没有一点风,一切树木都无精打采地、懒洋洋地站在那里。虽然已经入秋,但天气还是炎热,已经找寻了一上午,还是没有丝毫收获,灵儿已经累得双腿发软,一下坐到地上。

    她喝口水,吃了一点干粮,抬头看看天上那火辣辣的太阳,又抹了一把汗水,强撑着身体又站起来。

    又走了约一个时辰,灵儿抬眼望去,隐隐约约看到一座道观。灵儿心道,向道观的方向走走看看吧,若是老天能开眼,说不定能保佑我找到苗方草,救得汪护卫眼疾。

    灵儿低头仔细寻找苗方草,缓慢的向道观方向而来。

    而在道观门口,却站立一人,此人身材不是很魁梧,但却一脸愁容,此时看到远处隐隐约约有个人影,仔细凝神看去,大吃一惊,竟然是静雪阁的灵儿。

    原来此人是千面人,他曾经在静雪阁装神弄鬼,自然认得里边的丫鬟。

    今日上午,宁静慌慌张张跑到他的房间:“你,你快些走吧,有人要抓你!”宁静突然冒出此话,千面人不知她何出此言,宁静赶紧说道:“今个早上,我去市集之上买米,迎面走来一个人,腰里还别着刀剑,看着倒像是江湖人物,他拿出你的头像,问我是否见过此人。

    当时我害怕极了,赶紧回道:“未曾看到,这米都没买,便跑回来给你报信,你快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吧,这里恐怕不安全那。”

    千面人知道他们肯定会来,只是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让自己没有丝毫的准备,上次的计划看样子来不及实行了,现在可如何是好,他这才站到道观门口观察情况。

第一零四章 易容术

    看远处的灵儿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难道有什么遗落在草丛之中了?但随即又摇头否认,北王府距这将近八里地,她们平时根本不可能过来啊。

    千面人将身子侧在一旁,仔细察看。

    灵儿越来越近了,千面人将门轻轻掩上,进了庭院。

    “你,你怎地还没有走?”海棠走了过来。

    看到海棠走过来,千面人突然有了主意,他拉着海棠进了屋子,将房门轻轻掩上,海棠不知道何意,正想发问,千面人突然掩住她的唇,并轻轻的“嘘”。海棠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千面人身上的男子气息深深打动了自己,虽然人入道观,但心中那少女萌动还在跳跃,此时被千面人一个不经意的动作给撩拨开来。

    千面人扳过海棠的身体:“你想不想报仇,现在有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海棠一愣:“什么机会?”

    “在山门之外来了一个丫鬟,她乃是北王府静雪阁四王妃的贴身丫鬟,我们可让她带着我们先进入王府,这样就能时刻观察南王府的动静,你我二人便可寻得机会报仇了。”

    “这,可行吗?”海棠有些犹豫。“再说我的,我的相貌......”海棠欲言又止,千面人顿时明白其意,微微一笑:“这有何难,你到这边来。”

    将海棠拉至床边,让她坐在床上。千面人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了一些未曾见过的一团东西,他在手中左右揉捏,最后竟然形成了一张形似人脸的东西,千面人轻轻贴在海棠的脸上,然后又上下前后左右整理一下,这才叹出一口气:“大功告成!”

    海棠不知何意,突然就感觉脸上多了一样清凉的东西,听得千面人如此说不禁感到有些纳闷。千面人从旁边将铜镜递给她:“你一看便知。”

    海棠犹豫着将镜子放至脸前,手还有些微微颤抖,自从容貌变得如此,她已经很久未曾照镜子了。

    可出现在铜镜中的人儿却是如此陌生,大眼睛,细白的皮肤,瓜子脸,说不尽的妩媚和倩丽。海棠愣住了,“这,这是谁?”

    千面人笑道:“这自然是你拉?”

    “可我怎么会是如此模样?”

    “我给你贴在脸上的乃是人皮面具,它把你本来的面目遮盖起来,这样别人就认不出你了。”

    天啊,世界上真的有人皮面具,竟还如此的惟妙惟肖,当真是不可思议,女人都是爱美的,看着铜镜中的那人,海棠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镜子再也舍不得放下,一直在那里左右端详。

    千面人看看外边的天色,“怎么样?愿不愿意跟着我一起去报仇,你以后每天都是这个样子。”

    说实在话,海棠真的喜欢这个样子,再说又可以回去报仇,师傅说过的那些话,被眼前的一切都冲走了,尤其看到千面人那热切的眸子之后,便不由自主的应了下来。

    千面人大喜,嘴里说道:“你稍等片刻。”顾自转过身子,低头不知在弄着什么,待得他再转过来,海棠顿时大吃一惊,啊,刚才那猛汉此时竟变成了一个妇人!

    只见那妇人双眸含笑,脸上尽显慈祥,正看着自己,海棠突然后退一步,颤抖着手指:“你,你是谁?”

    “你说我是谁啊?”说出的话也变成了女人的样子,把海棠吓得一个激灵。

    那人这才哈哈大笑起来:“莫不是吓着你了,我便是刚才那人啊!”

    声音恢复正常,海棠迟疑着向前,“太令人惊叹了,你竟有如此的易容之术,而且声音还变了。”说着,伸过手去,在他脸上摸了一下,竟然和人的肉皮别无二致,海棠惊讶的合不拢嘴。

    要说这千面人怎么会有如此高的技艺,自然也是有缘由的。千面人自小孤儿,一直在深山中长大,他日日与猴子为伴,与山鸡为伍,听惯了各种飞禽走兽的叫声,后来便试探着开始模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下来,各种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足可以假乱真。

    在山中寻食的时候,若是遇到猛兽的攻击,他也会发出同类的声音,那些猛兽便不再攻击他,这样更激发了他学习的积极和兴趣,一直到十八岁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人。

    那人长得仙风道骨,从山林中路过,当时正值深夜,却遇到了狼群的攻击,那些发着绿光的眼睛将他包围起来,欲食之,情况已经是万分危及。

    当时千面人正好路过此地,在距离百米之远的地方,他学起了虎啸的声音,老虎阵阵吼叫声响彻山谷,山林为之一颤,将狼群吓得四散逃去。

    那人以为是真的老虎来了,眼睛一闭,心道,此命休矣!可等了一会却无任何动静,这才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前方站着一位少年,对着他憨厚一笑。

    那人顿时奇道:“刚才,刚才那虎啸的声音乃是你发出的?”

    千面人点点头,那人连连赞叹:“像极,像极啊!”

    这时候夜已经深,千面人打来了野兔,山鸡,在火上烘烤,之后撕下大腿给那人吃,那人盯着眼中的食物说道:“许是我们有缘,罢罢罢,今日你救我性命,又给我鸡腿吃,我便收下你这个徒弟了。”

    千面人当时一愣,不知他何意,那人微微一笑:“天下之人,有多少人想拜我为师,可我都没有答应,今日我们有缘啊,所以便收了你这个徒弟吧。”

    看这人素衣素帽,打扮平常,身体单薄,难道会什么绝世武功吗?千面人提出自己的疑问,没有想到那人哈哈大笑起来:“绝世武功和我这绝技比起来,算得了什么,你且看看!”

    那人话说着,便转了身子,待再次回头,竟是个俏生生的小媳妇,柳叶眉,樱桃嘴,眼睛含情看着千面人。

    千面人揉揉自己的眼睛,“你,你,”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小媳妇微微一笑,又转了身子,这回令千面人更为惊讶,又变成了小丫头,约有十几岁,脸上稚气未脱,双眼透着无邪和纯真,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千面人。

    这次更加惊异,嘴巴微张,半天合不拢。

    待得那人再次转身,却又成了一个老妇人,脸上布满皱纹,眼睛浑浊,足有七十多岁了。

    千面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如此变化,心脏似乎都停止了跳动,他终于知道此人是谁了,江湖上传言一人,此人擅长易容术,别人称他为鬼魅!

    就是因为他有一张千变万化的脸,谁也未曾见过他的真面目,所以送了这个绰号,也有很多人想找到他,希望能拜他为师,可此人从不收徒弟,并且身形飘忽不定,对于他的很多流传,却是只听声,未见人!

    今日他要收自己为徒,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千面人哪里还会等,赶紧跪倒在地,连磕了三个响头:“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那人也不理会,专心啃起了自己的鸡腿。

    易容之术最重要的是制作人皮面具,而制作人皮面需要掌握粘度,要恰到好处才可;薄度,自然是越薄越好,这样贴在脸上才能和皮肤融为一体。

    学习过程漫长而辛苦,他们在山林中整整呆了三年,千面人学有所成。一日早上,师傅看起来和平日有些不同,衣服穿的整整齐齐,手里还多了一个包袱。

    千面人惊道:“师傅,这是何意?”

    “徒儿啊,三年时间已过,你学有所成,为师也要离去了,你呢,也该到江湖中去闯荡一番了。”

    “师傅,您要走?”千面人言语中有万般不舍。

第一零五章 巧入王府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聚人散,有缘还会再见的。”师傅看着远处茫茫的大山顾自说道。

    “可,可徒儿还未曾好好孝敬您老人家呢。”千面人喃喃自语。

    “徒儿无需自责,三年之中,你也带给为师不少欢笑,每日伺候我穿衣,吃饭,也算尽了孝心,为师只求你以后能在江湖之上顶天立地,有一番作为,不要辱没为师的名号即可。”

    说完此话,师傅的身影渐渐远去,只是不知何日再见了......

    此时,忆起往事,千面人又想起师傅那最后的叮咛,心中叹道,师傅啊师傅,徒儿辱没了您的名号,在金银面前折腰,在美色面前把持不住,虽然没有杀人,却不知道前段时间做得那些事情到底对不对,为了您的教诲,徒儿也要查清事情真相,若真的是奸谋,徒儿自当全力阻止。

    当然,此时千面人进入王府之中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之地,任谁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我千面人又回道王府之中,反而能保全自己的性命,他们的耳目分布天下,任自己躲在哪里许都能被他们挖出来,那干脆就去个他们想不到的地方罢。

    “你师傅去了哪里?”千面人打定主意,他问海棠。

    “师傅去了山下,去探望一位老友,应该下午回来。”

    “那好,你速速写张字条留给她,让她勿挂。”海棠会意,拿起旁边的纸墨笔砚开始书写,千面人在一旁整理衣服,海棠将写好的字条夹在了石头缝中,这地方只有自己和师傅知晓,这才和千面人出了屋子。

    到了庭院,千面人对着海棠耳语一番,海棠会意,两人走出道观。只是海棠又回望一眼,心中暗道:师傅,徒弟对不起您的淳淳教诲,若是能报得毁容之仇,定回来请罪!

    千面人拉着海棠到了外边,此时看灵儿已经向这边走来,千面人这就坐在了地上,开始嚎哭起来:“夫君啊,你去得这么快,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悲切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灵儿心中一惊,抬起头来,这是谁在哭泣啊,怎么会如此哀伤,想到这里,她快走两步,上了台阶。

    拐一个弯发现在道观的台阶之上,坐着一妇人,此时哭的正伤心,旁边还蹲着一个丫头,看起来约十七八岁,应该是她的女儿,也在旁边正抹眼泪。

    “老人家,您这是怎么了?”灵儿向前轻轻询问。

    那妇人看有人询问,拿袖子揩了揩眼泪,抬头一看,原来是个小丫鬟,继而叹口气:“我那夫君啊,得重病去世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好不凄凉那,这,这也活不下去了,带着女儿来到这山上,就寻了死算拉,呜呜......”

    灵儿心头一颤,当年也是因父亲去世,她被卖到府中当得丫鬟,她了解这其中的悲苦,此刻竟如当年的自己别无二致,慌忙劝道:“老人家,天无绝人之路,切不可轻生啊,三思啊!”

    “不死那能如何?丈夫死去借了很多外债,若是还不上银子,他们就要把女儿卖到窑子中去,还不如我们娘俩一起死了,黄泉路上还有个伴,也保全了女儿的清白之身那!”

    “这,这可如何是好?”灵儿顿时急得在旁边直跺脚。

    那妇人用余光瞄她一眼,趁机说道:“看小姐的衣着,应该算富贵人家的,要不,要不我们娘俩跟了您去吧,只要有口剩饭吃就行,我们这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

    “这......”看灵儿犹豫,妇人拉着丫头赶紧跪下磕头:“求求您了,救救我们吧,否则今个我们只有去跳山崖了。”

    灵儿慌忙将他们扶了起来:“老人家快快请起,我只是府中的丫鬟,这事我做不了主,需要我们王妃应允才可。”

    妇人的眼中闪出光亮:“那麻烦小姐带我们去府中,若是王妃肯收留我们,那自是感激不尽,若不肯收留,我们再离开如何?”

    “这......”灵儿突然感觉左右为难,怕王妃责怪下来。

    看灵儿没有应允,那妇人拉起女孩的手便说道:“女儿啊,今日无人救我们娘俩,我们就跳崖去吧,找你那死去的爹,我可怜的女儿啊!”

    她这一唱,欲要向前走,灵儿急得一跺脚:“唉,我就带你们回府吧,希望王妃不要责怪于我。”

    “救命恩人那,丫头,快给小姐磕头!”两人刚想跪下,被灵儿拉了起来:“我可不是什么小姐,只是北王府中的丫鬟,就喊我灵儿吧。”

    “灵儿姑娘的大恩大德,我们娘俩一辈子都会铭记于心,做牛做马报答姑娘。”灵儿被说得不好意思:“还是要看王妃的意思,我只负责把你们带过去。不过,现在还不能走,我要寻一株草药,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等我寻到了,我们一起回去。”

    那妇人问道:“灵儿姑娘要寻什么草药?”

    “苗方草,可惜那草儿现在大部分已经枯萎,我找寻了一个上午,还是毫无收获。”

    海棠记得在道观房后的墙角有几株苗方草,因为背靠阳光,前几日还看到长得生机盎然,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想到这里,她开口说道:“灵儿,我们帮你一起寻找吧。”

    灵儿感激的点点头,三人这才四处搜寻。

    海棠跑到道观后面,发现那几株苗方草果然还在,翠绿的叶子甚是喜人,赶紧拔了起来,一溜烟跑到灵儿面前:“可是这种苗方草!”

    灵儿不相信的看看苗方草又看看海棠,大喜道:“哎呀,就是这种草啊,你怎地一下就找到了,当真帮了大忙!”

    当即拉了海棠的手:“好妹妹,太感谢你了,暂且跟我回府,公主心地善良,肯定会收留你们的。”找到苗方草,灵儿的声音都轻快起来。

    千面人和海棠对望一眼,心中会意,这才跟着灵儿下山。

    刚到半山腰之时,却发现了几个江湖人物。他们手里拿着一张画像,看到有三人向山下走去,赶紧过来问道:“姑娘,可见过此人?”

    图画上正是千面人,他们的速度好快啊,竟然已经寻到这里,暗道,幸亏我足智多谋。

    灵儿摇摇头:“未曾见过。”

    那几人疑惑的看看他们三人,知道千面人擅长易容,要找出来当真不容易,所以不能放过一丝的蛛丝马迹。

    其实他们寻到这里,是因为海棠,早上海棠去集市上买米,见到有人问起千面人,当时眼神有些不自然,之后米也没买,就回了道观,那人看她有些可疑,于是报告给了负责之人。

    后来猜错许是这道姑知道点什么,这才带了几人,亲自过来察看。

    “你们是何人?”那头目语气有些不善,灵儿气恼,从腰中拿出汪林的令牌:“汪护卫让我们几个出来办事,难道有问题吗?”

    汪林的名头江湖上的人知道不少,原来这三人是北王府的,那人尴尬一笑:“呵呵,误会,误会,姑娘您请!”

    灵儿白他一眼,招呼千面人和海棠向山下走去。

    “大哥,要不要到道观中去看看?”

    “嗯”

    两人走上山顶,到了道观,地方不大,片刻功夫就找个遍,结果一个人影都没有。

    那随从说道:“大哥,也许早上我猜错了罢。”

    大哥哼出一声:“千面人极其狡猾,不管是猜对猜错,他现在肯定不在这里了,招呼兄弟们,仔细搜寻,或许他还走不远。”

    “是!”两人出了道观,向市集方向走去。

    灵儿三人来到了小树林,此时天已经蒙蒙黑了,那伙计早已经等的不耐烦,此时正围着马车来回踱着步子,看远处走来三人,赶紧迎了过去。

第一零六章 同居一室

    “哎吆,我的姑奶奶,您怎地才回来啊,这把我给急得,左等右等不见人影啊。”那伙计看灵儿过来,老远就开始喊。

    灵儿抿嘴一笑:“没办好事情,哪能回来啊,咱们这就回吧。”

    伙计这才注意到灵儿背后还跟着两人,后边的姑娘生得比雇车这位还要俊美,哎吆,那个美啊,莫不是仙子下凡了?伙计揉揉眼睛,不住的赞叹。

    好久未被人如此赞美了,海棠顿时心花怒放,不过想到自己脸上乃是易容之后的结果,不禁感到有些脸红,低了头不讲话。

    灵儿嗔到:“伙计真是多嘴,把人家姑娘都吓到了,好了,赶紧回吧。”

    “好勒,家里的那糟糠之妻肯定都等急咯,驾驾驾!”三人上了车,伙计驾着马车向前方行去。只是听得他最后一句话,灵儿和海棠倒是笑出了声,心道,这伙计的嘴当真贫的很。

    灵儿坐在一侧,千面人和海棠现在是母女,他们两人坐在一边,马车有些颠簸,海棠的身子有时候会碰到千面人的身体之上,顿感心中一阵羞涩,心咚咚直跳。

    千面人倒未曾觉察出海棠的变化,只是在心中思量着进入王府后如何行事。灵儿则想象着汪林眼睛好了之后的样子,那日清晨舞剑的样子在自己脑海中总是挥之不去,想了千遍万遍还是感觉不够。

    马车行得很快,约半个时辰之后,到了北王府,三人下了马车,伙计拿了银子回店铺,三人进了府门快步向静雪阁走去。

    还未进静雪阁,就听到院内谈话的声音,灵儿一愣,随即走了进去,这才发现院子之中亮着气死风灯,王妃、小玉,母亲、汪林还有黄岗此时都在院中。

    见得灵儿进来,玉娘先是扑了过去:“你这个死丫头,不声不响的便出了门,你到哪里去了,连王妃都在为你担心。”话虽这样说,手却去拉了灵儿的手,唯恐再也看不到。

    闵雪晴也走了过去:“灵儿,你是不是给汪护卫采苗方草去了?”

    灵儿刚才听母亲如此说,赶紧跪了下来:“奴婢该死,早上走得走,怕叨扰王妃,所以未曾等得您起来,便先出了府,请公主责罚。”

    闵雪晴怜惜的将她扶起:“昨日本宫是要你寻找草药,可未曾让你独自一人去啊,本想今个一早去北和苑找护卫陪同你一起的,你怎地一人就走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还不把玉娘给急死那。”

    “是,以后灵儿再也不鲁莽了。”

    闵雪晴这才发现灵儿身后站着两人,忙问道:“这二位是?”

    灵儿想起身后二人,赶紧拉了他们过来,低声嘱咐:“这便是王妃,你们有事就说出来吧。”

    此时千面人当作未见过世面的样子,正在左看右看,听得灵儿说话,赶紧回过神来,跪倒在地:“草民叩见王妃,草民给王妃磕头。”话说着,三个响头磕了下去。

    闵雪晴看她年龄大了,亲自向前一步:“老人家,快起来吧。”

    那妇人这才抽抽搭搭哭了起来,将今日之事详细道来,如何到的崖顶,如何遇到的灵儿姑娘,最后说道,请王妃收留,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服侍王妃。

    千面人讲得绘声绘色,直把院内之人讲得泪水涟涟,那小玉竟哭出了声音。闵雪晴听到最后也是直抹眼泪,“以后你们就跟随本宫吧,本宫收留你们了。”

    千面人未曾想如此顺利,稍一愣神,这才忙不迭失的道谢。

    闵雪晴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那?”

    “我夫家姓王,人家都喊我王婆婆,女儿名叫元香。”

    这是千面人和海棠合计好的,此时正好说出。

    闵雪晴转了头:“玉娘,给王婆婆和元香弄点吃得,等会安排元香和小玉在一起睡,王婆婆和你住在一起吧,有什么话明日再细聊。”

    “王妃,这个.......”千面人欲言又止,闵雪晴问道:“还是什么话要说吗?无妨,尽管道来。”

    “是这样的,女儿自小没离开我的身,这又是刚入得府,这闺女啊,胆子小,见不得陌生人,得有我这个娘陪着,否则肯定一夜无眠那。”

    哦,原来是这样,闵雪晴心道:反正房子多的是,干脆就安排他们娘俩在一个房间吧,以后也互相有个照应。

    “玉娘,那就把东厢房打扫一下,让他们娘俩住到里边去吧。”

    可玉娘看着王妃没动地方,闵雪晴一愣:“怎么了?”

    玉娘这才磨磨蹭蹭说道:“那厢房之中放了公主的嫁妆,合适吗?”

    哦,她原来是在担心这个,闵雪晴咯咯一笑:“那些身外之物管它作甚,就住在里边吧。”

    汪林和黄岗惊讶于王妃的坦诚,那些嫁妆随便拿走一样,也足有上千两银子那,这王妃,有时候真的很令人费解。

    可闵雪晴自有想法,如果走不出这王府,那些身外之物要了何用?看她们身世凄苦,怎么就能拿东西出去。再说了,北王府戒备森严,没有腰牌,她们根本就出不去,所以闵雪晴才如此坦然和放心。

    玉娘将房子收拾出来,领着千面人和海棠进入房间。要说千面人为何想和海棠一个房间,那自是有缘由的,在睡觉的时候,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人皮面具最好要揭下来,这样好让皮肤透透气,待得天明之后,再黏上。

    若是两人分开,操作起来就会很麻烦,做什么事情也不方便,他本来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求一下,若是不允,再想别的法子,未曾想,这王妃倒是爽快,直接便应承下来。

    进屋屋子,玉娘指着那些箱子说道:“这都是公主的嫁妆,绝对不可擅动。”千面人赶紧点点头:“王妃待我们母女恩重如山,又是如此信任,我们怎会行那小人行为!”

    玉娘听得此言,点点头,出了屋子。

    进屋后,海棠发现屋内摆设极为雅致,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还有简单的桌椅和凳子,靠墙边放置一张大床,倒是足够两人睡觉了。

    不过看到这里,她脸上一红,心道,这夜里如何睡觉啊?

    她这边想着心事,千面人在那边疑惑的说道:“瞅瞅,这箱子里装着的可都是珍宝啊,这王妃还真放心我们住进来。”

    海棠回过神来:“是啊,你说公主待怎么待我们这么好啊?不但收留我们,也不拿我们当下人看,当真奇怪的很。还有,我看她和灵儿讲话,语气平和,根本不似那盈盈郡主,喜怒无常,目中无人,拿我们下人当奴隶。”

    千面人眉头一皱:“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我们再观察几天,主要在这里避避风头,先睡觉吧,今个可以先睡个好觉了。”

    千面人说完此话,看海棠站着不动:“怎么了?睡觉吧。”

    海棠看看千面人欲言又止,脸色微红,正站在床边不知所措。千面人向床上一看明白其意,他从上边拉下一床被子,放在地上,叹口气道:“只能委屈你的母亲睡地上拉!”

    海棠被这句话逗乐了,掩嘴一笑,上了床铺。千面人走过来,先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海棠知道自己又变丑了,低着头不敢看千面人。

    千面人倒无甚惊奇,他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也揭下来,之后放入旁边的柜子之上,这才打了一个呵欠:“好了现在可以睡觉了。”

    “对了房间门可插上了?”若是此时有人推门而入,那当真是出大事了,海棠的声音中透着紧张。

    千面人嘴角上扬:“自然是插的死死的,估计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今夜啊,只有我们二人,放心好了。”

第一零七章 倒戈相向

    听得此话,海棠有些不好意思,正不知所措之时,却见他将蜡烛熄灭,已经躺在了地铺之上。

    海棠心中竟然有一丝失落,黑暗中,无人看到自己丑陋的面孔,海棠吸了一口气,关心的问道:“你的伤口还痛吗?”

    千面人翻了一个身子:“还痛,但已经好多了,只是胳膊还不能太用力。”

    “哦,那若是府中有什么活,你可要注意点,尽量让我干吧。”

    “有个闺女真不错,知道帮母亲干活了。”千面人故意打趣说道,海棠黑暗中轻轻淬出一口,小声回道:“有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不但不感激我,还要我喊你娘!”

    千面人赶紧打圆场:“哎吆,恩人可别动怒啊,我这不是开玩笑吗?不过话又说过来,明个早上开始,该喊什么喊什么,我是你母亲,你是元香,千万不可露出马脚,否则你我二人性命不保!”

    “这个你放心,我自当谨记。”海棠附和着。

    海棠刚想再说话,却发现千面人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她嘴巴一撅,身子转到里边,脑子里却思绪万千,如何能立时入睡?

    这二人进房间睡觉,闵雪晴又安排小玉和玉娘赶紧回屋休息,本想让灵儿也去睡觉的,可灵儿一定要在旁边伺候着,不想去休息,闵雪晴看她执拗,知道她的心思在汪林身上,也就由了她。

    灵儿把苗方草从包袱内小心翼翼拿出来,轻轻放在外边的方桌之上,动作之谨慎视如珍宝。

    闵雪晴点点头:“嗯,不错,此草的确是本宫所指的苗方草。”她吩咐灵儿将草洗净,然后放在容器中,加了盐巴开始捣碎,待得糊状样子的时候,将那药涂抹在汪林的手腕动脉之上,并且用布包裹。

    一切弄完,夜已深,黄岗从未见过此这种治疗之法,不禁问道:“不知此法可管用啊?”

    闵雪晴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本宫也无十足把握,姑且一试吧。”黄岗闻言,不再言语。

    汪林弯腰拜到:“不管能不能治好眼疾,在下都十分感激王妃,汪林谢过!”

    见汪林如此说,闵雪晴更加不好意思,这才喃喃说道:“此去梁国是本宫的意思,而弄伤汪护卫眼睛的,又是我父王的手下,从因到果,本宫都脱不了干系,尽管如此,汪护卫一句责怨的话都没有,这令本宫更加内疚,若汪护卫的眼疾治不好,真是无颜相见那。”

    闵雪晴说出此话,令旁边的汪林和黄岗深感意外,看她年龄不大,心思却是缜密,言辞之中透着歉意,尤其是汪林,深为感动,他声音略有些颤抖:“王爷和王妃吩咐之事,汪林在所不辞,这是应尽的责任,而事情至此,也并非王妃心意,所以无需自责。”

    闵雪晴点点头:“汪护卫此番话,令本宫感动,若日后有机会,本宫自当补偿这次之过。”

    汪林动容:“王妃严重,在下不敢!”

    “王妃,夜已深,在下不再叨扰,这就先行告退了。”汪林和黄岗拜过王妃,两人回了北和苑。

    灵儿和闵雪晴也各自回了房间,只是夜漫长长,各怀心事,辗转反侧,对月长叹,不能入睡。

    汪林和黄岗刚回到北和苑,就看到王爷在院中来回踱步,黄岗赶紧施礼:“王爷,夜已深,您怎地还未入睡?”

    王爷看到黄岗和汪林回来,向前紧走两步:“你们去哪里了,怎地现在才回?”

    “去静雪阁了。”汪林小声回道,他知道王爷此时正在气头上,不知道去静雪阁王爷会不会生气。

    王爷的眉头一皱:“去静雪阁何事?”

    黄岗在旁回禀:“王爷,昨个王妃召汪护卫去静雪阁,看了看他的眼疾,后来说有治疗的法子,用苗方草捣碎了加入盐巴即开治疗,今个一大早灵儿便出王府采集苗方草,返回之时夜已深,等给汪护卫敷上草药,这才返回。”

    燕成和一愣:“苗方草能治眼疾,那不是普通的草吗?”见王爷提出疑问,黄岗附和道:“是啊,并且此治疗法子,属下都未曾听说过,但不管如何,死马当活马医吧。”

    “嗯,也是,不过本王看希望渺茫,连宫中的御医都束手无策,他一小小女子,又怎会医治。”话说到这,又怕汪林伤心,赶紧又改口道:“话说偏方能治病,我们姑且看看,汪护卫别灰心。”

    汪林知道王爷这是在劝慰自己,施礼回道:“多谢王爷宽心。对了,您何时从宫中返回的?”

    燕成和叹口气:“本王戌时返回的。”

    “那,那皇上的龙体如何?”

    燕成和摇摇头:“恐怕,恐怕......”王爷欲言又止,汪林和黄岗心中一紧,“怎么,难道皇上他?”

    “皇上此时气血虚弱,宫中所有的御医都已经看过,均无办法,并且说,并且说来日不多了。”

    “什么?”这个消息来得过于突然,谁也没有任何准备。

    黄岗眉头一皱:“王爷,皇上在前个月还要号召朝中诸侯王子前去狩猎,当时身体自是尚可,为何短短月余,竟病入膏肓,这,这岂不是太突然了?”

    燕成和叹息一声:“是啊,那些庸医竟说父皇许是得了什么急性风寒,所以病情来得快,又由于皇上日日操劳,所以耽误了休息和医治,导致了现在这种状况。”

    “那,皇上的遗诏可曾拟好?”黄岗是指继位之事,燕成和摇摇头:“此时手不能握笔,脑子有时清醒有时浑浊,哪里能拟得了遗诏。”

    汪林急道:“如此,那宫中岂不是大乱那?”

    “表面尚可,但其后暗波涌动,大家都在蠢蠢欲动,尤其是支持二哥的那些大臣,已经表现得按耐不住,到处拉拢人心。”

    “王爷这边如何?”

    “朝中左丞相魏言倒是极力支持本王,已经约好明日上午在府中详谈。”

    “魏大人刚正不阿,若是能赢得他的支持,此事便好办多了。”黄岗在旁说道。

    “不过,支持二哥的大臣竟是占了大半,有文官也有武官,局势不妙啊,并且有越来越多的大臣倒戈相向,原来真是小看二哥了,短短几年,他原来是蓄势待发,具备了如此大的能量。”

    “谁都知道二王爷平庸,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支持他啊?”汪林有些纳闷。

    燕成和轻叹一声:“这也正是我不解之处啊,难道二哥有什么驭人之术,是本王所不知道的?”

    三人一直聊到深夜,这才回房睡觉。

    西王府内,书房之中还有光亮,此时里边端坐两人,正在小心密谈。

    细看之下,乃是燕成地和燕成仁。

    此时燕成地脸上挂着微笑:“三弟果然好手段,竟然帮助哥哥笼络了这么多拥护之人,当真功不可没啊,若日后当了皇上,哥哥定当好好封赏!”

    燕成仁嘴角上扬,微微一笑:“帮助哥哥,这乃是应尽的本分啊,自小,我们便被老四一直压着,他受尽了父皇恩典,听尽了恭维之词,这下啊,也该哥哥扬眉吐气了。”

    燕成地重重哼出一声:“哼,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凭什么事事比我强,连母后也这样认为,事事顺着他,宠着他,而我,受到的却是不断的呵斥和训诫。”

    “就因为那个闵雪晴之事,母后已经对那老四有了满腹怨恨,你们可是一个母亲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平日里,哥哥还得多多哄哄母后,让她在父皇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才是。”燕成仁不动声色的说道。

第一零八章 春心荡漾

    “三弟所言极是,哥哥知道了。”

    “对了,以后老四再也不会骑在我们脖颈之上了,等哥哥登基大位,好好收拾一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四。”燕成仁似笑非笑说道。

    “哈哈......”燕成地顿时开怀大笑,燕成仁赶紧将手指放在唇边:“嘘,小心隔墙有耳。”

    燕成地用手指指燕成仁:“三弟就是谨慎,我早已经嘱咐府中护卫,严密把守,别说人,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小心使得万年船那。”燕成仁拉长声音提醒道。

    “三弟放心,放心......”

    两人压低声音,在书房中密谋,天不知不觉已经大亮,而燕成仁也在寅时回到南王府。

    天已经亮了,小窗上流进来清泉一般的晨光,枝头上,小鸟儿在唧唧喳喳地叫个不停,而躺在床上的汪林,却还是不想睁开眼睛,在内心知道,不管是睁开还是未睁开,眼前都是一片黑暗,索性就闭了眼睛躺在床上。

    不过听到院外有人说话的声音,尽管声音很小,却还是传进了耳膜,自从眼睛失明后,耳朵倒是进化不少,多了几分灵敏。

    他摸索着坐了起来,而后睁开眼睛,不可思议的事情却出现了,眼前一片红色的光芒,这应该是太阳的光芒,眼前的黑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红色的光芒,他顿时激动起来,站起来就想往外跑。

    却被凳子绊倒在地,随着身体重重的倒地声,从屋外冲进来两个人。

    正是马庚和黄岗,看汪林倒地,忙不迭失的跑过去:“汪护卫,汪护卫!”

    “快快,扶起来。”

    两人七手八脚将汪林扶了起来,却见他满脸的兴奋,竟高兴的有些手舞足蹈,马庚和黄岗对看一眼,心中充满了疑惑。

    尤其是马庚不假思索的喊了出来:“坏了,坏了,哥哥这下脑子也摔坏了,感觉到不疼,还一个劲的傻笑!”

    “你这乌鸦嘴,给我一边去!”黄岗气得赶紧喝道。转过头来轻声问道:“汪护卫,怎么了,发生何事?”

    汪林激动得说话都有些结巴:“我,我的眼前有了光亮,我眼睛里不再是一片黑暗了!”

    这个消息来得过于突然,黄岗和马庚一时未曾反应过来,待得片刻,两人这才高兴的欢呼起来:“真的!汪护卫的眼睛真的有起色了。”

    “那四王妃真是神医啊,早上黄岗告诉我治病之事,我还嗤之以鼻不相信,现在看来是真的。”马庚在旁边眉飞色舞的说道。

    黄岗招呼马庚:“快快,扶汪护卫到院中,让他再感受一下阳光。”

    扶着汪林到了院外,他的头微微扬起,面对着刺眼的阳光,脸上充满笑意,最终喃喃自语:“老天保佑啊,我真的再次能感受到阳光了。”

    黄岗向汪林身边靠了靠:“汪护卫,除了眼前不是一片黑暗,能看到我的轮廓吗?”

    汪林摇摇头:“眼前虽然有了光亮的感觉,但还是看不清人的轮廓和任何事物,不过这已经很令我高兴了,这也就是一晚上的时间,真是太神奇了。”

    黄岗呵呵一笑:“是啊,这样吧,我们立即赶到静雪阁,将这个消息告诉王妃,顺便再把药物换一下。”

    汪林点头应允,马庚在旁粗声说道:“带上兄弟我吧!”

    黄岗笑笑:“马庚兄弟就想到处凑热闹,不过到了静雪阁不可胡言乱语,若是冲撞了王妃拿你是问。”

    马庚摸摸自己的脑袋,嘿嘿笑了起来:“那四王妃不就是一个小姑娘嘛,看把黄兄弟给敬畏的。”

    黄岗眼睛一瞪:“又是胡言乱语,不管她年龄多大,都是我们王爷的王妃,我们都要敬重。再说了,她年龄不大,行事却老成稳重,不可小窥。”

    汪林在旁边点点头:“若是这双眼睛真能恢复光明,我汪林念王妃一辈子,你们也是!”

    “大哥说话,我们自当谨记,放心吧,我就是去看看嘛。”马庚语气软了下来。

    汪林摇摇头:“拿你没法,想去就罚你个差事。”

    马庚一愣:“何事啊?”

    汪林大笑起来:“哈哈,扶我过去啊!”

    马庚反应过来,搔搔后脑勺赶紧向前一步:“嘿嘿,这活俺能干,能干。”直惹得黄岗在旁边偷偷直乐。

    三人心情大好,一路说说笑笑就到了静雪阁。此时天气尚早,闵雪晴正准备吃早饭,刚刚落座就看到汪林三人走了进来。

    玉娘,灵儿,小玉,再加上元香和王婆婆,赶紧站了起来,弯腰施礼:“拜见汪护卫。”

    汪护卫摆摆手,众人都侧立两旁,那马庚的眼睛倒是直往众人身上瞄,心道,这几日未来,怎么多了这么多人,尤其是站在左侧那个丫头,哎呀,当真是出水芙蓉,俏丽无比,马庚眼睛都看直了。

    黄岗赶紧扯扯马庚衣袖,使个眼色,他这才回过神来,扶着汪林继续向前走。约走到闵雪晴前方三米处站住,汪林紧施礼:“汪林叩见王妃。”

    闵雪晴眼含笑意:“汪护卫,今个来得真早啊,大清早的本宫便听到那喜鹊喳喳叫,莫不是有喜事?”

    汪林刚想回言,闵雪晴抢道:“莫不是汪护卫的眼疾有了起色?”

    这三人闻听此言,均是一愣,心中由衷感叹:“这王妃果然是不一般。

    汪林的语气中透着喜色:“王妃的药乃良方,果然是起了作用,现在能感受到阳光的光亮了,所以赶紧过来拜谢王妃。只是,只是在下疑惑,王妃怎知?”

    闵雪晴心中大喜,“那苗方草果然具有神效,真是太好了,如果不出本宫所料,三日后应该康复。”

    看了一眼汪林,用巾帕遮嘴微微一笑:“这还不简单那,昨日刚在本宫这里敷药回去,今个一大早来肯定是有喜讯那,依照汪护卫的性格,不可能来兴师问罪那,本宫猜的对不对啊?”

    “对极,对极,王妃果然睿智,在下当真佩服。”

    闵雪晴被人称赞有些不好意思:“哪里,这些都是常理罢了,不足为题,对了,你们早饭未曾吃过吧,今个就一起吧。”

    汪林还未曾讲话,马庚在旁边手舞足蹈起来:“这样好极,昨晚跟着王爷没吃饱,现在正饿着呢。”

    马庚说出此话,汪林讪讪笑道:“兄弟有些鲁莽,王妃莫怪。”

    闵雪晴倒盯着马庚笑了起来,顺势说道:“这马兄弟为人耿直,说话也痛快,本宫喜欢那,来来来,上菜,让他敞开肚皮吃,管够!”

    闵雪晴如此说,马庚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向汪林这边靠了靠,黄岗见状,笑了起来:“让我们马庚兄弟感到难为情,当真不容易那,哈哈......”

    屋中的丫鬟、婆子都笑了起来,马庚更加不好意思,脸红到了脖子根。

    屋里之人笑得开心,这顿饭吃得也热闹,尤其是马庚,饭量大得惊人,一会就喊:“加碗粥吧。”一会又喊:“再来个馒头吧。”一会功夫,三大碗粥外加五个馒头下肚了。

    黄岗和汪林心中直纳闷,虽然马庚能吃,但也不至于吃这么多啊,今个这是怎么了?难道静雪阁的饭菜这么好吃吗?

    马庚今个为何如此,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他发现,每次他喊一声,元香便赶紧过来帮他添粥或者送个馒头,手指间的不经意碰触,还有身上那阵阵香味,内心都会止不住的颤抖,尤其当看到她那娇艳的脸庞,更是把持不住自己。一直吃到嗓子眼,再也塞不下一口的时候,这才停住。

    不过人却坐在凳子之上,起不来了,稍一站起,喉咙间的食物便向外涌,黄岗见状,摇摇头,趁别人没注意,赶紧将他扶了起来。

第一零九章 陪葬

    吃罢早饭,将汪护卫手腕之处的草药换下,三人这才离开。

    刚到静雪阁大门外,黄岗忍不住大笑起来,汪林一愣,忙问怎么了?

    黄岗抓起汪林的手去摸马庚的肚子:“先摸摸马兄弟的肚皮是不是撑破了?”

    汪林会意,也笑了起来:“马庚,你今日怎如此能吃啊,莫不是这里的饭菜比北和苑好吃?”

    马庚张嘴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黄岗捋了捋额下的胡须,摇头晃脑道:“依我看,不是饭菜可口,乃秀色可餐也!”

    被黄岗一语说中,马庚有些不好意思,低头不语,黄岗这才凑到汪林耳朵旁边,轻声说道:“汪护卫,刚才马庚吃得从凳子上站不起来,乃是我将他及时拉起,那眼睛还盯着人家那小丫头看那,哈哈......”

    汪林听得此言,也“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哈哈......黄兄弟说得对,果然是秀色可餐,马兄弟今个真是来对了。”

    看他二人取笑自己,马庚不干了,嘴里嘟嘟囔囔道:“哼,就你这个黄鼠狼会取笑人家,等会看我怎么收拾你。”黄鼠狼自然是指黄岗,若是急了,他便如此称呼黄岗。

    黄岗也不急,拿出扇子顾自扇着风,慢悠悠回道:“唉,有人不知本人其意,可惜可惜啊!”

    马庚疑惑:“可惜什么啊?”

    黄岗微微一笑,故意卖着关子:“心中思量啊,若是王妃治好了汪护卫眼疾,我呢,也可顺应某些人的意思,趁着王妃,汪护卫高兴,去提个亲啊什么的,唉,好心没好报,有人好赖不分,咱这心那就不操咯。”

    马庚不傻,听黄岗说出此话,立即想起元香那俏丽的脸蛋,哪里还把持的住,一步就跨到黄岗身旁,把汪林都挤到一边,急促的说道:“兄弟啊,你此话当真?”

    黄岗将脸扭到一边,故意说道:“都骂咱是黄鼠狼了,黄鼠狼给鸡拜年,说不定没安好心那,何苦趟那个浑水哦。”

    马庚这下急了,赶紧又是作揖又是忙着给他扇风,嘴里说道::“好哥哥,亲哥哥唉,刚才啊,都怪兄弟急,没明白您的意思那,现在明白了,俺给您道歉还不行吗?俺从来没有对哪位姑娘这么动心过,真的,这是第一回!”

    看到马庚又是发誓又是讨好黄岗,汪林在旁边早就乐得不行,这才说道:“黄兄弟啊,别让他着急了,你若是有这份心思,待我眼疾好了之后,和王妃说说,这也算双喜临门啊!”

    “对对对,还是哥哥待俺好。”马庚忙不迭失的说道。

    黄岗将扇子呼啦合上:“难道我就不好吗?”

    “好好好,黄哥哥更好,更好!”这马庚都不知道如何表达了。

    “哈哈......”汪林和黄岗顿时开怀大笑,汪林:“兄弟别急,你这门亲事,有两个哥哥给你做主,你啊,就把心放肚子里,待得哥哥眼疾好了,我还要亲自看看,什么样的姑娘把咱兄弟的魂都勾走了,待提过亲之后,到时候哥哥亲自给你主婚,到时候把王爷也邀来,让你这婚礼啊,办得风风光光。”

    “好极,好极,这样好极!”三人心情尚好,谈笑着便回了北和苑。

    宫中,养心殿。

    寝宫龙床之上此时正躺卧一人,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生息,而那美妙绝伦的龙床却更显它的富丽堂皇,三面有护栏,皆用蓝色珠宝镶嵌,正面有布帘,乃是上好的紫萝锦纱,是由专门的人采集蚕丝,而后织成上好的丝绸,然后又经过近三十道工序,制作成美轮美奂的锦纱,从江南运到京都,供皇宫内使用。

    但龙床上的人却与这锦纱形成鲜明对比,那花纹,那挑出的一点红色却衬映出他脸色的苍白,眼睛微闭,呼吸却不紧促,但身体无力,静卧于此,若不细看,以为死人一般。

    从锦纱外传进一个细微的声音:“皇上,皇上,皇上。”连喊了三声,龙床之上的人未有丝毫反应,那人嘴巴一撇,眼睛里透出一丝不屑,心中暗道,这距离死期不远了吧?

    此人鼠眼,尖嘴,乃宫中的大总管荣越。

    那容越刚想近前仔细察看,屋外有了纷杂的声音,他眉头一皱,走至门边,向旁边伺候着的太监、宫女吩咐道:“好生照料着皇上啊,出了差错要你们脑袋!”那几人纷纷点头,他这才走出寝宫。

    只见房门之外,竟是聚集了很多嫔妃,有贵妃,有侧妃,呼啦啦十几位,此时见公公出来,赶紧向前询问:“荣公公,皇上的龙体如何?”

    虽然是皇帝的妃子,但他是总管大太监,平时这些妃子见到他都要敬畏三分,此时说话倒也不客气:“咱家说你们什么好那,皇帝龙体欠安,需要修养,你们怎能擅闯养心殿,皇上正在休息,你们若是冲撞了龙安,该当何罪啊?”拖着长音说出此话,那些妃子不禁低了头。

    这时候杨贵妃开了口:“荣公公,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们是担心皇上龙体,这才过来探望,还望公公通禀。”

    荣越知道这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见她出来说话,语气缓和一些:“杨贵妃,不是咱家不通禀,乃是皇帝真的在休息,咱家不敢惊扰啊。”

    杨贵妃眉毛一皱,荣越赶紧拉过旁边的小太监:“你给杨贵妃说,是不是在休息?”

    那太监慌忙点头:“是是是,皇上正在休息,此时还未醒。”

    杨贵妃看那小太监也如此说,虽然很想见皇上,但也知道不能硬闯,正思量着如何应对之时,远处又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大家侧头一看,是皇后娘娘过来了。

    这时候众嫔妃有了希望,心道,皇后娘娘许是能进去一探吧,远远施了礼,都在翘首期盼。

    皇后娘娘前几日被燕成和气得晕倒过去,此时脸色不太好,看到聚集了这么多人,眉头一皱问道:“都来做什么啊?”

    皇后娘娘发问,却是无人敢应答,都低了头不再讲话。杨贵妃心中气道,刚才在我庭院之中,你们一个个比谁都能说,此时却都当了哑巴,看样子,若是本宫不提,你们都想装傻吧,罢了,回去找你们算账!

    杨贵妃向前一步,拜了万福:“叩见皇后娘娘。是这样的,听说皇上龙体欠安,我们便想过来看看,日夜担心皇上龙体,我这几日啊,都是恶梦连连,心中牵挂皇上,放心不下那!”话说完,还用巾帕掩目,作伤心状。

    平日里,皇后娘娘最看不惯这杨贵妃,她入宫没多久,把皇帝的魂都勾走了,三天两头向她那里跑,一点不顾及皇上的龙体,现在病倒了,却到这里来假惺惺。

    皇后娘娘语气冰冷,不动声色:“不要说的这么好听,你们那些个心思啊,哀家都懂,今个啊,都回吧,待会把你们的心意带到就行了。”

    “皇后娘娘......”杨贵妃欲言又止。

    “怎么,连哀家的懿旨都要违背吗?”

    “臣妾不敢,臣妾告退!”那些人听此话不善,哪里还敢停留,都借坡下驴,一会功夫全溜了。

    杨贵妃刚想争辩,回过头来,却发现大家都走光了,顿时心中气恼,把她们诅咒了有千万遍,这才讪讪回道:“那个,那个,臣妾也回了,也回了。”

    虽有万般不情愿,还是拜了万福,先回贵妃府。

    要说,这些嫔妃为何要在此时急于见皇上,那自是有缘由的。她们听闻到风声,说皇帝怕是不行了,这下她们也着急起来。若是在驾崩之前见一面,皇上念及旧情,就算不封赏什么名号,最起码不会跟着陪葬吧。

    古时皇帝驾崩,会选接近百人进行活人陪葬,而这些嫔妃,就怕这事落在自己头上,这才慌忙过来,趁皇上临死之前见一面。

第一一零章 齐尔珍

    看嫔妃们远去,皇后娘娘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平时使劲手段勾引皇上,现如今,皇上不行了,就想着为自己安排了,这些个小狐狸精,皇上今个如此,全都是你们给害得。

    心中气恼,脸上也没有好颜色,荣越见此,也是低了头不说话。

    “荣公公,带哀家去见皇上。”

    “这.......”荣越有些犹豫。

    皇后娘娘眉头一皱,声音提高三度:“怎么,连哀家也不允许进去吗?嗯!”见皇后娘娘动怒,荣越赶紧施礼:“皇后娘娘驾到,我一个奴才哪敢阻拦,只是御医说皇上要静卧休息,奴才,奴才怕惊扰了圣驾。”

    “无妨,哀家只是进去看看,在旁边陪着皇上坐一会。”说完此话,不等荣越说话,她稍微一点头,旁边的宫女轻轻开了寝宫之门。

    荣越不敢,他知道这位皇后的厉害,只得跟在身后小心伺候着。

    要说这皇后的来历,自然也有段故事。

    在太上皇打江山的时候,手下有一员猛将,攻城池拔山寨,好不英武,为祖上立下了赫赫战功。当年还救驾三次,救太上皇于危难之中。

    当时天下大定,太上皇设庆功筵,当时端着酒杯至这位大将军面前,感慨万千说道:“若不是大将军救朕,哪有如今的大燕国,哪有这太平盛世?其功之卓越,其忠心之撼动天地,今日朕敬你一杯,为了那救命之恩,也为了如今的大燕国!”

    皇上如此说,大将军自感激涕零,两人痛饮三杯过后,皇上问大将军有何要求,尽管提出,只要不是摘星弄月,他都能办得到。

    当时大将军沉吟片刻:“我跟随皇上征战南北,约十几年,九死一生,现在身上大小刀伤不下百处,而今天下太平,唯有一个心愿未了啊。”

    皇上闻听此言,凝耳倾听:“何事尽管道来,朕定为你办妥。”

    “臣总共娶了三房妻妾,二室和三室未曾给我留下子嗣,只有大夫人,生有一女,现在已经年方二十,我这当爹的,常年在外征战,未曾关心女儿大事,这才导致女儿的婚事耽搁下来,为父愧对于她,今日,今日就想皇上成全此事。”

    皇上听闻,脸上喜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乃天经地义,不知道卿家看上了哪位皇亲贵族家的孩子,朕即当这大媒。”

    那大将军欲言又止不再说话,皇上纳闷,细问之下,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原来在月余之前,皇帝宴请所有朝野中的臣子聚会于皇宫之内,并各自带了自己的家眷,大将军的女儿齐尔珍也来到了皇宫。当时巧的很,在她赏花观菊之时,碰到了当时的太子,两人不期而遇,竟在那园中相谈甚欢。

    “回到家中屡屡向母亲提起此事,可臣子知道后,未敢奏秉,怕是我们高攀不起,今日皇上问起,臣子还斗胆说出此事。”

    当时皇上听完便哈哈大笑起来:“我当是何事,此乃天大的喜事啊,卿家何故捏捏捏捏,朕今个当众宣布,这门亲事准奏,择日选良辰吉日完婚!”

    皇上说出的话那可就是圣旨,当时这位大将军激动万分,拜倒在地:“老臣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年的太子是十八岁,而大将军的女儿已经二十,在古代,这种姐弟恋比较少见,一般都是男的比女的大出许多。这不但嫁出去了,还风风光光的嫁给了太子,这是何等的荣耀,所以将军府内张灯结彩,大摆宴席,庆祝了足足一个多月。

    当时皇上在花园内偶然和大将军女儿相遇,的确谈了一些诗词,那是因为感到她穿的衣着,说话口音均和宫中不同,所以感到新奇,这才聊了几句。

    但几日之后就忘却了,当时父皇向自己提起此事之后,心中有些不情愿,虽然那女子长得还算可以,但也谈不上倾国倾城,美妙绝伦。

    皇上脸色一沉:“此乃朕的旨意,一个月之后完婚,无商量的余地,一切以国家大事为重。”

    父皇的命令谁敢违背,只得应下了。

    过来之后,太子才知那女子比自己还要大两岁,心里更加不情愿,所以和齐尔珍的关系一直比较冷淡。

    但人算不如天算,不管如何,齐尔珍当真争气,第一年生下了燕成地,第二年又生下燕成和,连续生了两个儿子,这让太子大喜,对她的态度也改变不少。

    后来边疆战乱,为报答皇上的恩典,大将军年方六旬还要带兵征战,最后战死沙场,皇上痛心不已,举国节哀,之后让太子登基大位,为了补偿老将军舍命为国,将他的女儿齐尔珍封了皇后,这便是现在的皇后娘娘。

    当时皇上总共娶了十几房妻妾,其中有比齐尔珍更加受宠的妃子,看她做了皇后,心中自是不服,于是日日在枕边哭泣,诉苦。皇上刚刚登基大位,事情繁多,每日国家大事都处理不清,还要管这后宫之事,顿感身心疲惫,不堪重负。

    后来和太上皇去诉苦,当时老皇帝年近七旬,已经是卧床不起,听得皇上如此说,竟然是微微一笑,顾自说道:“征战十余年,后宫之事一直由你的母后把持,朕管得甚少,却一直相安无事,为何?那是因为朕谨遵一句真言:是非终日有,不听自然无,孩儿,切记切记啊!”

    从父皇那里出来,皇上一直琢磨此话的意思,后来豁然开朗,于是颁布了圣旨,从今个开始,后宫之事均归皇后管理,并且后宫不可参政。

    从那次之后,真的平静很多,那些嫔妃再也不在他的面前絮絮叨叨,因为皇上只需回一句:此事找皇后即可。事情便迎刃而解。

    撇去后宫之事,皇上安心管理朝政,这才使得大燕国蒸蒸日上,国富民强。

    皇上脱开了身子,使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齐尔珍身上,她的性格有些急躁,而燕成和正是继承了母亲这一特性。

    自小的时候,母亲和父王都宠爱自己,待自己犹如掌上明珠,到了皇宫之后,又顺利册封为皇后,这一切来得极其顺利,她一直在家人的庇护中长大,所以性子高傲,为人处世方面便多了几分盛气凌人,少了几分周旋。

    尤其是自己的父亲,战死疆场,你大燕国欠我们齐家一个情分,虽然未曾说出,但齐尔珍内心深处一直有这么个想法,甚至有时候想,自己这个皇后乃是用父亲的生命换来的。每每想到此,她的心便止不住的疼痛。

    父王疼爱自己一辈子,临死了,还把自己推到了皇后位置,做女儿的真是对不住他,所以在每年祭日之时,她都会跑到父王的灵位前痛哭一场。

    皇后的位子是父王用生命换来,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还好,皇上给了她管理后宫的权利,所以这十几年下来,用自己的暴烈和心狠手辣,让后宫三千佳丽敬畏自己,终于巩固了地位!眼看和儿登了大位,自己也算是功德圆满。

    可偏偏事情不尽如意,和儿令自己伤心,都是那闵雪晴惹的祸端,和儿处处庇护于她,难道连皇位都不想争了吗?

    她今日来,便是想探探皇上的口风,这遗诏到底是想立谁为皇上。她也知道朝中之事,现在追捧二皇子的居多,可她总是对那个儿子有些不放心,不管是在智商和武功韬略上均差和儿十万八千里,若是他当了皇上,葬送了祖上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就是父王在天有灵,也不会绕过她,所以她今个这才过来。

第一一二章 入宫

    “儿臣接旨!”燕成和跪在地上唱道,看着跪在地上的魏言,荣越嘴角上扬,唱道:“皇上口谕,召见四王爷,四王妃即刻入宫面圣!”拖着长音唱出圣旨,魏言、燕成和磕了响头这才站起身子。

    他们两人对看一眼,不知道皇上此举何意,但心里清楚,此时面圣,定是个好兆头,魏言脸上带笑,看一眼燕成和,微微点头,这是丞相让自己把握住机会,他又点头回应。

    荣越看他二人点头示意,心里这会也着急起来,不知道皇上此举何意,难道是要封立太子吗?若是那样,这事情可就棘手了。想到这里,他不再停留,举手抱拳:“王爷,皇上口谕传到,咱家还要回宫中陪着皇上,暂不叨扰,先行告退。”

    他马上要走,燕成和心中高兴,正好再和丞相商量一下此事,便举手抱拳回道:“有劳公公,恕不远送。”

    荣越出了北王府,步子变得急促起来,他瞅瞅四下无人,侧身进了南王府的边门。他步履急促,向南王府的书房走去。

    这南王府的书房修建得极为偏僻,他又左右环顾一周,看到无人来回走动,进入书房,按下了梅花机关。

    刚刚进入密室,便传来一个浑厚的喝问之声:“现在大白天的,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声音中透着愤怒和威严。

    荣越身子一抖,小跑着步子走至近前:“将军,十万火急啊,奴才这才冒险过来,的确有重要事情通禀!”

    “何事?”那人虽然声音愤怒,但并不焦急,此时看荣越慌慌张张,倒是皱了一下眉头。

    “将军,今日皇后娘娘去寝宫看皇上,也不知怎么地,他恰好醒来了,然后传出口谕,让四王妃和四王爷立即去面圣。”

    “嗯?”那带斗篷之人鼻息里发出一声疑问。

    荣越苦着脸回道:“将军吩咐,奴才一直照办,尽量不让皇上接触外边的人,可那皇后娘娘你是不知道,她历来霸道,对待后宫之人不择手段,今个上午,奴才拦不住啊,若是把她惹急了,那,说不定脑袋不保啊。”

    “混蛋,愚蠢的家伙!你是何人,你乃皇宫里的总管大太监,那皇后再厉害,她掌管后宫,怎么会管到你?不让后宫参政,你是皇上的人,她能耐你何?”

    荣越一拍脑瓜:“哎呀,我当时吓懵了,怎没有想到这个茬呢,唉!”随即荣越又讨好的说道:“将军请放心,这几日那些想晋见的大臣诸侯,王爷妃子,都被咱家挡在门外了,这皇上犹如失去了耳朵和嘴巴,这对我们大大有利啊,将军果然高明!”此时,他还不忘恭维几句。

    那将军点点头:“嗯,如果不出所料,约三日后,那老皇帝该命归西天了,今日突然醒来,许是回光返照。他一命归西,便是成大事之时,我也将会走出这黑暗的地下,享尽人间富贵,坐拥天下美女,哈哈......”

    “将军,若是今日下午皇帝写了遗诏怎么办啊?咱家就担心燕成和此去,那皇帝是不是有话要说?”

    那将军眉头一皱:“这有悖常理啊?”

    “将军何意?”

    “若是有遗诏,那皇帝应该会召见朝中重臣以及各个诸侯王子,此时除了他二人之外,并无他人,从这里看,应该不是遗诏,许是有其它的目的?”

    “对呀,咱家怎么就未曾想到这一点呢,将军果然智力过人,咱家佩服佩服!”

    带斗篷之人脸色一凛:“事已至此,万事不可大意,你赶紧回到宫中,观察宫中情况。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什么情况及时返回,咱们以不变应万变!”

    “奴才谨遵将军教诲!”

    那人看了荣越一眼:“这三天尤为重要,尽量不要再让臣子接近皇上,捱过三天之后,待得他一命归西,马上发动政变,一切尽在我们掌握之中,这三年大计终于得以完成......”

    荣越呼出一口气,他这才告别了那身着斗篷之人,出了密室。

    见荣越走远,魏言从鼻翼中哼出一口气:“狗奴才!”燕成和笑笑,随声附和:“这人实在圆滑,才得到父皇的信任,丞相位极人臣怎能与他一般见识。”

    魏言眼望苍穹叹道:“还不是为我那故友生气啊,国家栋梁之才此时却告老还乡,与青山绿水为伴,他倒是逍遥了,可皇上病倒,大燕国岌岌可危,这苍天无眼啊!”

    燕成和劝道:“今日和丞相聊了一个上午,也茅塞顿开,能获得丞相支持,本王自是感激不尽。”

    魏言眼中多了几份迷茫:“四王爷啊,现在力挺你继承大位的,越来越少,据说有些重臣得了许诺和金银美女,想我魏言一生坦荡,自不会被财色迷住心智,但终究人单势薄,老臣,老臣在为大燕担心那,祖上好不容易创下的基业,我们这些老臣得替太上皇给守住啊!”说道这里,他双手抱拳面向苍天。

    燕成和为之动容,“丞相所言极是,本王谨记在心,可眼下该如何?”

    魏言回过头来:“近几日,不管是谁过去探望皇上,都被那该死的荣越以龙体欠安,挡在了养心殿之外,今日不知为何,皇上竟传出了口谕,面见王爷和四王妃,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那,王爷一定要把握住此次机会,切记切记啊!”

    燕成和点点头,魏言看看天色,“天色不早了,王爷赶紧召唤了王妃速速入宫,此事耽误不得,老臣这就先行告退,有什么消息王爷可及时通知老臣。”

    魏言离去,燕成和凝定心神,重重呼出一口气,这才喝道:“护卫何在?”

    “王爷!”

    “速速准备马车去静雪阁接四王妃过来,喊上黄岗、李力、王玉再带两百名护卫跟随本王进宫!”

    “得令!”

    此时静雪阁里正欢声笑语,原来汪林的眼睛略有好转,此时能看到人的大体轮廓了,大家都围在闵雪晴周围,称赞王妃医术高超。

    正在此时,从院内进来两名护卫,他们传达王爷之令,让四王妃立即赶到北和苑跟随王爷进宫面圣。

    这个消息来得过于突然,闵雪晴一下呆在那边,去面见皇上?汪林也有些惊诧,赶紧问军士具体情况,那人也不知缘由,只是说车马已经准备好,就在门外,请速速赶到北和苑。

    耽误不得,闵雪晴唤了灵儿和元香跟随自己入宫,汪林此时也招呼马庚:“兄弟,快扶我回北和苑。”

    马庚还在那嘟嘟囔囔:“汪护卫,黄岗他们都去了,王爷为何不让我也入宫啊?”

    汪林慎到:“你生性鲁莽,王爷急着入宫定有大事,你去不合适。”

    马庚瘪瘪嘴,不再言语,扶了汪林赶回北和苑。

    刚走到荷花池的时候,就看到前方尘土飞扬,王爷坐骑高头大马行在前面,后边跟随一顶轿子,旁边还有两个丫鬟,身后则是两百名护卫,正在跑步前进。

    “汪护卫,王爷他们走了!”汪林此时能模模糊糊看到队伍的影子,他站住脚步,“不知王爷此时急匆匆入宫到底所为何事?”

    此时烈日当头,虽然已经入秋,但天气仍比较炎热,一路之上快马加鞭,马车也行得飞快,直把敏学闵雪晴晃得七荤八素,心中气道,把马车赶得这么快,这人都散架了,见皇上还真是赶时间!

    闵雪晴不舒服,灵儿和元香更是苦不堪言,一溜小跑都赶不上轿子,待得队伍行到辕门之外时,两人早已经汗流浃背,累得腿脚发软,上气不接下气!

第一一三章 面圣

    两个人还未喘口气,四王爷已经从马上跃了下来,向身后的轿子看了一眼,“将王妃扶下来,随本王进宫。”语气不急不慢,不急不躁,感觉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闵雪晴从轿子里听得声音,还未等丫鬟们过来,她就顾自掀了帘子起来,主要是一路颠簸过来,实在难受,胃里翻江倒海的想吐。

    灵儿和小玉稍微缓缓心神,看王妃已经将帘子掀开,慌忙过去将她扶下来,闵雪晴此时却猛地推开她们的手臂,跑到路旁,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过后,嘴巴“哇”一下将今个吃的饭全吐了出来。

    她们二人慌了神,轻拍后背,不住的问王妃哪里不舒服,闵雪晴低着头,摆摆手,表示无事,她们向不远处的王爷看去,希望他能过来看一下王妃。

    可四王爷脸上沉静如水,就站住几米之处冷眼相观,没有向前来的意思,灵儿嘴巴一瘪,咬了一下嘴唇,轻轻拍闵雪晴的后背。

    待得胃里的东西吐得差不多了,闵雪晴这才站起身子:“哎呀,刚才颠簸的难受,这回好多了。”虽然故作轻松,可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

    燕成和眉毛一皱:“扶王妃进宫。”说完此话,都没有看闵雪晴一眼,顾自转了身子离去。

    元香初来这里没有多久,就两天的时间下来,便感觉这位王妃对待下人犹如亲人般,说话,做事没有架子,平易近人,心中感动,还曾暗暗想,若原来跟的是这位主子,我便不会遭至毁容,更不会人不人鬼不鬼的。

    看王妃身体不适,那王爷竟似一点都不关心,这人的良心哪里去了?心中气恼,脸上就表现出来,恨恨盯了燕成和的背影一眼。

    闵雪晴却叹口气,知道这是燕成和在有意冷落,在自己和他的母亲中间,他终于作出了决择,而那次的最后一鑖,也成了永久。

    闵雪晴此时感到稍许的伤感,她本无意卷入这场纷争,本无意要他人伤心难过,可不经意间,她还是伤害了一个人,世间万物之事,人间之情,真的是难以把控和琢磨。

    闵雪晴思绪万千,跟在燕成和的身后。

    燕成和表面寒冰如雪,内心却早已经是惊涛骇浪,在刚才那一刹那,他真想过去轻轻拍拍她的后背,温存的问上一句:“现在可好些了?”可话至嘴边又生生咽下。

    他想起了父王对自己的告诫,不可陷于儿女之情上;又想起母后因自己而昏厥的场景,还有那伤痛欲绝的眼神,当然,还有三皇子搂抱时的情形,总是挥之不去。

    所以他克制住了,克制了自己欲向前的脚步,并生生咽下欲脱口而出的话语。

    伤痛,如蚂蚁般吞噬着自己的肌肤,燕成和呼出一口气,他尽量让自己平静,再平静,此去面见父皇,乃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他不可以失去,自然,他要凝定心神,准备着。

    门口的御林军见王爷一行人过来,赶紧施礼,大开宫门。

    “带刀护卫不可进宫,辕门之外候着,四王爷、四王妃晋见皇上!”向前走了约百米之后,有太监唱道。

    上次行至这里之后,闵雪晴跟随宫女去了怡心殿,燕成和去见皇上,而今个,却已经物是人非。

    闵雪晴想起燕成和因自己回去晚些而焦急的眼神,现在,近在咫尺,一前一后,却犹如远隔天涯。

    知道进入皇宫后不可随便到处观看,尽管那古代帝王之所让闵雪晴充满了新奇,但此时不是时候,她低着头,紧紧跟在燕成和身后,慢慢向养心殿走去。

    约一柱香之后,走到了寝宫之外,那荣越快步走到王爷近前:“王爷,您来了。”

    “嗯,父王可好?”

    “刚才吃了药,这会刚睡,可能要等会才会醒,有劳四王爷在此等候片刻。”

    燕成和点点头,荣越走到寝宫之外伺候着,这时候从远处跑来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找荣越,走至近前耳语一番,荣越脸色一变,但随即恢复正常,对着燕成和说道:“王爷,咱家有事去处理一下,王爷在这稍等片刻,若是皇上醒了,自会宣王爷进殿。”

    燕成和点点头:“多谢。”

    荣越跟着小太监走了,燕成和、闵雪晴在殿外候着,等待皇帝醒来。

    此时烈日当空,阳光有些刺眼,而放眼望去,大殿之前,放置了一些盘龙支柱,还有麒麟等物,根本就没有一棵树可以遮遮太阳,闵雪晴心道,这皇宫,还不如静雪阁的花草多,空荡荡的,怎么什么都没有。

    殊不知,皇帝的寝宫之前如此摆设自然有道理,前方摆有盘龙,象征帝王之气,而麒麟乃是避邪之物,能驱逐邪魔,保得平安,至于为何没有种植花草,也是有缘由的,寝宫,乃皇帝睡觉的地方,若是在门前种植茂密的花草,这样就遮挡了视线,很容易藏匿夜袭的不轨之徒,所以视野要开阔,就算是过只蚂蚁,也能一目了然。

    站得有些久了,闵雪晴口干舌燥,不停的用衣袖扇着风,双腿还来回踱着步子,以减少酸麻感。

    燕成和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一柔弱女子,站这么长时间,真是难为她了,看到她的嘴唇发干,知道她需要水,可此时等父皇醒来,断然不能离开去饮水,暂且忍耐吧,燕成和思量着。

    只是灵儿看着有些心疼,她拿出巾帕不停的给闵雪晴擦汗,而元香也在身后,用衣袖当扇子,给闵雪晴消暑。

    又过了约一个时辰,闵雪晴的身体似乎摇摇欲坠,眼前发虚,正站立不稳之时,听到前面有人唱道:“宣四王爷、四王妃晋见!”

    闵雪晴听了此话,犹如见到曙光,稳稳心神,整理一下衣服,强打精神跟着燕成和入了皇帝寝宫,只留下元香和灵儿那担忧的眼神。

    刚进屋里,顿感一阵凉意袭来,从热突然变冷,闵雪晴抖了一下身子,心中思量,这屋中怎么会如此凉快,难道皇宫内有空调不成?不敢四处观看,只用眼睛的余光瞄了过去。

    屋内有些暗,有些沉闷,并且没有一丝的声音,耳朵里听到的,便是自己衣服摩擦的声音,虽然富丽堂皇,尽显贵气,但不免有些凝重,闵雪晴心道,若是让我住在这里,打死都不敢!静,实在是太静了,为何外边的声音一点都听不到呢?

    “儿臣叩见父皇!”闵雪晴还在思量,燕成和已经跪倒在地,闵雪晴慌忙跟着跪下:“晴儿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咳咳,平身吧。”有气无力的一个声音从龙床之上传了过来。

    燕成和这才赶紧起了身子,几乎是跪爬着到了近前:“父皇,是孩儿啊,您身体如何?”

    见燕成和凑到近前,皇帝的眼睛中有了一丝光亮:“和儿,你怎地这么,这么久不来看父皇啊?”声音断断续续,透着沉闷。

    燕成和心中纳闷,心道,我来了几次,都被容公公挡在门外,说皇上在休息,已经下了旨意,不得随意惊扰,这才未能进来。

    但此时管不了这么多,看到父皇虚弱不堪,说话都费力气,燕成和心中悲伤,声音顿时哽咽起来:“父皇,这才短短月余,身体怎么会变得如此,儿臣不孝啊,没有照顾好父皇!”

    燕成和悲伤,此时像个真正的儿子,龙床之上的也不再是皇帝,而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看到眼前的一切,闵雪晴也为之动容,心道,帝王也罢,侯门将相也好,在死亡面前,终究都是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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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王妃介绍:
此书出版后更名为《错位王妃》,台湾繁体版隆重上市,现在豆瓣网能看到相关信息。
上册为《入宫》;下册为《宫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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