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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王妃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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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章 中毒

    两人在轻轻诉说,皇上还未提到闵雪晴,所以她依然跪着,静悄悄的寝宫内,只有他们二人的谈话,清晰而沉闷。

    趁他们说话,闵雪晴这才敢抬了头,四处看看,她发现龙床比较高,自己跪在地上,那皇帝根本就看不到自己,胆子便愈发大了起来。

    她偷偷观察皇帝的长相,其实也无甚特别,鬓角已经有了银丝,却也谈不上老态龙钟,倒和四王爷有几分神似。

    因为隔着锦纱,看着也不甚清楚。但随即,闵雪晴就被那美轮美奂的锦纱所吸引住了,尤其是前方还传来阵阵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闵雪晴细细看那锦纱,这才发现其中的玄妙。原来在锦纱垂到地面的底部,包裹着一些干色的花瓣,怪不得屋中发出阵阵幽香。

    从香味中分辨,那包裹的干色花瓣,应该是依兰花。依兰花分为两种,一种是直立茎的,并按照家族的不同而分别配有金、银、黑、绿四种玫瑰。直立茎依兰会自动生长在主人生活的地方,不需特意种植。而缠绕茎依兰则需要主人用血液来召唤。

    从鼻翼中进入的那些气息,闵雪晴能闻出来,此乃缠绕茎依兰,并非直立茎依兰。而为何能分辨的如此清晰,那自然是父亲的教导。

    小时候家中养着直立茎依兰,父亲曾经让闵雪晴仔细辨认两者气味,并意味深长的说道,直立茎依兰的根是极好的解毒剂,但若是缠绕性依兰,虽然都散发香气,但后者却具有毒性,切记。

    这一下吃惊不小,差点栽倒在地,身体瑟瑟发抖,一阵寒气袭来。心道,难道是宫中的失误吗?误将缠绕茎依兰错当成直立茎依兰,将这些干花置于寝宫,皇帝日日吸食,时间久了,毒性进入脾脏,自然也就病入膏肓。

    天啊,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谋害皇上,是失误还是故意?闵雪晴为这个发现而更加惶恐不安,原以为皇宫内院,龙者天子,谁敢擅动?未曾想这里也不是清净之地,这可如何是好?闵雪晴急得额头冒出一层冷汗,不停的想着对策。

    她又抬头向四周看去,发现寝宫内的窗子和房门之处均被一些布幔盖住,这样就听不到外边一丝的声音,怪不得那些大臣和王爷日日来求见,皇帝总是不召见,他在屋内听不到外边的一丝生息,如何得知?

    闵雪晴的眼睛又被左侧桌子之上摆置的香炉吸引过去,在王府中也有此类摆设,静雪阁屏障之后也摆着香炉,本无稀奇。

    可闵雪晴知道,这种香炉烟气混合那缠绕茎依兰的香气之后,会促使毒性迅速发展,怪不得皇帝仅仅月余,便倒在床上起不来,原来如此啊!

    看似一切的一切都似常规,可这一招偷梁换柱却要了皇帝的性命!

    “晴儿,晴儿......”燕成和喊了几声闵雪晴在那无动于衷,顿时气得大脑,在如此关键时刻,竟然还会分神,“闵雪晴!”他大喊一声,直呼其名。

    闵雪晴一下反应过来,慌忙应道:“啊,王爷,臣妾在。”

    燕成和慎怪的看她一眼,闵雪晴回过神来,发现皇帝正在喊自己名字,这次吃惊不小,赶紧又跪拜下去:“晴儿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喘着粗气说道:“平身吧。”

    闵雪晴欲想站起来,未曾想跪得久了,身体有些麻木,一时半会竟站不起来,燕成和恼恨的看了闵雪晴一眼,闵雪晴心里更加着急,终于站立起来,却身体不稳,又摔到了地上。

    闵雪晴心里那个气,那个恨啊,慌忙爬了起来谢罪,皇帝此时倒也淡然,并未质问,而是缓缓说道:“晴儿,自你来到燕国,朕一直未曾召见,今日,今日召你二人过来,就是想告诫于你们,千秋万世,民安则强,不可再引战乱啊。”

    此时倒有些佩服起这个老皇帝,命都不保,还想着国家千秋万世,闵雪晴心道,如此心系民生,得想办法一救啊,再说,陷害皇上的肯定和陷害自己的是一伙人,万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施救之法说出来倒也极其简单,就是将那直立茎依兰的根部捣碎了,用水服下,即可药到病除,可,可现在该怎么说呢?若是说了实话,那些人耳目众多,估计今天走出这皇宫,晚上就得一命呜呼了,这既要救人,又要不动声色,当真有些难办。

    就在闵雪晴犹豫之时,皇帝又断断续续说了几句话,闵雪晴全然没听见,这可把那燕成和气坏了,心道,今个这闵雪晴礼数尽失,怪不得母后对她不满意,果然是令人失望。

    现在父皇重病在身,不与计较,若平常如此,那可是大不敬,按律当斩那!

    燕成和在这边焦急万分,闵雪晴想着对策,全然没注意那冒出火的眼睛。

    对了,闵雪晴灵光一现,有了主意,暂且不能让他服下直立茎依兰的根部,但是若能找来此花放置在寝宫之内,这香味和那缠绕茎依兰的香味相克在一起,便会减少毒性,虽然好得慢些,但暂时会保得性命啊。

    想到这里,她抬头向皇帝看去,此时他眼睛微闭,喘着粗气,试图在聚集一些气力,闵雪晴正好趁机说道:“皇上,晴儿从梁国而来,曾经带来一盆依兰花,此花香气四溢,闻到之后神清气爽,乃人间珍品,晴儿愿意将此花奉献给皇上。”

    皇上将眼睛慢慢睁开:“难得晴儿一片孝心......”

    闵雪晴欢喜道:“那晴儿明个一早给皇上送过来,摆在屋内供您欣赏。”

    燕成和听了此话倒是纳闷不已,心道,何时见你静雪阁有甚依兰花,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若是父皇追究起来,那可是欺君之罪啊,所以在旁边直给闵雪晴使眼色,闵雪晴权当没看见,燕成和气得直翻白眼。

    闵雪晴对着皇上又说道:“晴儿自小练了一手好琴,那声音堪比清泉的流水,又比明月的清雅,若是皇上有心境,晴儿明日愿意为皇上抚琴,为您消除心中那些烦闷。”

    什么?听到这里,燕成和脸都绿了,不知羞臊,哪有如此赞美自己的,四王妃跑到皇宫给父皇抚琴,这于理不合那!再说了,父皇现在病危,哪还有心境听什么琴声,刚想用话语遮掩过去,皇上开了金口:“许久未曾听到琴声,朕的耳朵都钝了,也好,在临死之前再倾听一下这世间美乐,此生也无憾了。”

    “这......”燕成和欲言又止。

    皇上的声音更加微弱:“和儿,去召集文武大臣,明日晌午十分,朕要立遗诏,全都在养心殿侯旨!”

    “儿臣遵旨。”皇帝喘口气不再说话,眼睛慢慢闭上了,燕成和知道父皇需要休息,赶紧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儿臣告退!”

    这才带着闵雪晴出了皇帝寝宫。

    闵雪晴为何要为皇帝抚琴,自然有缘由,她想到那香炉的气息能促进毒性的发作,静雪阁中的古筝乃是用上好的紫檀木制作,紫檀木所散出的气味正好可以促进解毒的进程,你们让他快点中毒,本宫就让他快点解毒!

    如此一来,即使不吃直立茎依兰,有了花和自己的古筝,一样能挽救皇帝性命。

    可燕成和不知闵雪晴心思,看她在皇帝面前百般献媚,竟误会了其中意思,以为她要另觅高枝!心中气恼,脸上表现出来,脚步沙沙作响,闵雪晴在后边小跑着都追不上。

    干脆不追了,在后边恼道:“王爷,您何故走这么快,臣妾都跟不上了。”

第一一五章 误会

    燕成和转过身子气道:“哼,怪不得母后说你是狐狸转世,妖精出身,说迷住了我的眼睛,连汪林等四大护卫都被你迷惑,听你的话甚过皇后的懿旨,你,你当真好本事,现在竟然,竟然.......”燕成和说到这里,袖子一甩,拂袖而去!

    这,这,闵雪晴听明白燕成和其中之意,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不知所措,心里诅咒了他有几十遍,这才凝了神对着他的背影喊道:“你!你不识好人心,什么狗屁王爷,我看废柴一个,不知道就别胡乱说话!”

    闵雪晴一着急,这现代说话方式就冒出来了,王爷被骂,哪里还会继续往前走,他猛地转过身子,几步跨到近前,眼睛里能冒出火来:“你竟敢骂本王!”咬牙切齿的声音。

    闵雪晴眉毛一挑:“有何不敢,你如此诋毁我,为何就不能骂你!”

    看到闵雪晴没有丝毫胆怯,反而字字回击,燕成和更加气恼:“好好好,本王当真娶了一个好王妃,本王百般庇护,换来你的恶语相加,悔悔悔,悔不听母后之言!”

    “现在听还来得及!”闵雪晴没好气的说道。

    燕成和用手指着闵雪晴:“这可是你自己说得。”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自然是我说的。”闵雪晴也不示弱。

    燕成和点点头,眸子闪过一丝寒意,袖子一甩顾自先走了。

    正等得焦急之时,远远看到四王爷和王妃在不远处争吵,灵儿和元香赶紧跑了过来,刚走到近前,王爷已经拂袖而去。

    “公主,发生何事?”灵儿小心问道。

    闵雪晴看燕成和离去,心中甚感委屈,心道,还不是为了你父皇,一切都是为他解毒啊,你不识好人心,竟然如此诬赖我,还以为我去勾引皇上。我呸!你也不看看那皇上有多大岁数,足够当我爷爷了,又是快死的人了,我干吗去勾引他啊,真是猪脑子,猪脑子!!!

    闵雪晴嘴里嘟嘟囔囔说个不停,灵儿和元香也听不明白,就感觉主子是在生气,所以两人也低了头专心走路,怕话多失言,主子向自己身上发火。

    到了辕门之外,只有一辆马车孤零零站在原地等候,来时那浩浩荡荡的队伍已经消失了踪迹。

    元香纳闷的问道:“这人都哪去了?”

    灵儿叹口气回道:“生气,都回了呗!”

    闵雪晴双手一摊:“回了更好,清净。”元香愕然,灵儿倒觉正常,王妃经常语出惊人,习惯便好。

    一辆马车,两个丫鬟,孤零零返回静雪阁。

    来时着急,回去之时行得慢,待得回府,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看到她们回来,王婆婆和玉娘赶紧迎了上去,嘴里还念叨着:“哎吆,咋这个时候才回啊,这可担心死了,出去一天了。”

    “饭还没吃吧,公主这边请,先吃点东西吧。”

    闵雪晴点点头,但嘴里说着不饿,这就进了厅堂。

    待得坐下,丫鬟、婆子们分立两侧,闵雪晴开了口:“在这燕国有没有依兰花?”

    大家愕然,饭不吃,问这花何意?灵儿和玉娘从梁国而来,自然不知,轻轻摇头。小玉皱着眉头仔细回想。

    看大家都不作声,千面人(王婆婆)向前一步:“公主,您问此花啊,我老婆子倒是知道一些,这种花一般被养殖在大户人家,因能散发出奇香,所以备受喜欢。”

    闵雪晴大喜:“北王府可有?”

    千面人摇摇头:“那我就不知了。”

    小玉突然拍了一下脑袋:“我知道了,此花我见过,北王府有此花。”

    闵雪晴大喜:“哪里,是在北和苑吗?”

    小玉摇摇头:“不是,乃种植在宁妃的紫竹院。”

    闵雪晴一听泄了气,若是别处还好,宁妃对自己恨之入骨,到她那里去索要花,定然不会那么容易,这可如何是好,闵雪晴急得直搓手。

    千面人不知道闵雪晴要花何意,心想,她收留于我,救我一条性命,那就帮她出个招吧,以报答她的收留之恩。

    想到这里,王婆婆开了口:“王妃啊,这有何难,既然明着不能要,就悄悄去悄悄回呗。”

    旁边的小玉惊讶的张大嘴巴:“啊,去偷啊!”

    千面人慎怪得说道:“这丫头说话难听哦,这怎么能是偷呢?”小玉吐吐舌头,但心中不服,心道,这明明就是偷嘛!

    闵雪晴倒笑了起来:“何谈偷呢,君子取之有道,此乃借用,日后有机会,再归还给她便是。”

    转了头看着王婆婆:“主意甚好,唯有如此了。”

    可又来一个新的问题,谁去紫竹苑偷花呢?闵雪晴此话一出,大家都低了头,谁也不敢应承。对于这事,千面人自是手到擒来,可若是那样,岂不是暴露了自己身份,所以他也权当没听见,低了头站在那里。

    闵雪晴叹口气:“难道本宫要亲自前往?”

    “王妃,不可!”此话一出,倒是惹来她们的惊呼,闵雪晴莞尔一笑:“本宫说笑呢,我又不会轻功,不会爬梁翻墙,如何能入得紫竹苑。”

    “对了,找北和苑的汪护卫不就得了。”旁边的玉娘提醒到。

    “娘,汪护卫眼疾还未恢复,怎能去啊?”灵儿担心汪林,慌忙提醒此事。

    “为娘并不是要汪护卫亲自去,让他派个人去不就行了。”

    其实闵雪晴也想到了此法,可今个下午听王爷说出那些话后,便感觉到事情不妙,以后需和汪林等人走得远些才是,若是再被王爷误会,汪林以后肯定遭王爷质疑,不好跟随左右。

    听到她母女二人说话,闵雪晴似在自语:“此事关系重大,知道的人应该越少越好,以免节外生枝,若是被宁妃知晓了,许会又闹出什么天大的动静来。”

    “那就让元香去请马庚将军,他对元香有意,也许正乐得此事呢?”灵儿捂嘴说完此话,在旁边直乐。

    大家会意,都轻轻笑出了声,那日这吃饭时的情景浮现眼前,让人忍俊不住,倒是元香,已经恼得红了脸,慎到:“灵儿该死,怎拿我作笑!”扑上去欲要打她,被灵儿躲闪在一旁:“莫不成元香还看不上那马将军?”

    元香更恼,看了千面人一眼,羞得躲在一旁。

    闵雪晴敛了笑容,正色道:“此事关系重大,今晚必须要拿到一盆依兰花,现在时间紧迫,也唯有此法了,元香,劳烦你跑一趟吧。”

    元香欲言又止:“这......”

    闵雪晴疑惑:“有什么不适吗?”

    元香刚想回话,千面人从旁边说道:“女儿啊,王妃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区区小事,何故推辞,快快去罢!”

    见千面人如此说,元香这才转了身子,预向外走,闵雪晴在身后嘱咐:“告诉那马将军,一定要保守秘密,切不可外传那!”

    元香点头称是,出了静雪阁。旁边的玉娘笑道:“还是元香丫头懂事,知道听娘的话,哪像灵儿这丫头,从未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娘”灵儿拖着长音喊出,似不乐意了。

    玉娘轻点她额头:“你啊!”

    闵雪晴看她们母女亲热,又想起自己的父母,叹息一声,不再言语。大家见状,不知王妃为何事发愁。闵雪晴略感不好意思,继莞尔一笑:“不知那马将军见到元香过去会不会激动的说不出话来那!”

    “定然,定然!”玉娘笑着回应,大家会意,笑出了声,屋里气氛又缓和起来。

    惦记着依兰花之事,闵雪晴晚饭吃得很少,坐在凳子之上闲来无事,想起了自己的那架古筝,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古筝啊古筝,明个就要给你换新家了,真舍不得你啊。闵雪晴抚着琴在自言自语。

    看王妃坐在古筝前面,灵儿乖巧的燃起香炉,烟雾缭绕,似仙气一般,闵雪晴端坐琴前,双手抚筝,那似山泉般清澈,似深谷般悠扬的琴声响在静雪阁上空。

第一一六章 潜入

    天色已经暗下来,幸好天上繁星点点,道路两旁早有仆人点燃气死风灯,与天上的繁星交相辉映,看着好不惬意。

    原来在道观之时,元香夜晚无事,喜欢数天上的星星来打发时间,但今日,她无暇顾及,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办,她紧迈碎步约半个时辰后到了北和苑。

    还未走至近前,门口的护卫便喝道:“谁?”

    元香身子一抖,定定心神赶紧回道:“奴婢是静雪阁的丫头,过来找,找......”一个丫头深夜来找人,感觉有些不合适,元香犹豫起来。

    那两名护卫发现几米之外,站着一个俏丽的丫鬟,这生得太美了,大眼睛,瓜子脸,俏生生的站在近前,这两名护卫顿时来了精神:“吆,是位姑娘啊,来找谁啊?”

    元香深吸一口气,终于说了出来:“来找马将军。”

    两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其中一人笑着回道:“在在在,姑娘稍等啊,我这就给你去叫。”那人进了北和苑,另外一名护卫的眼睛还未从元香身上挪开,直看得元香不好意思,眼睛和手脚都不知道望哪搁。

    正在忸怩不安时,从院内传出一个粗大的嗓门:“谁啊,谁找我啊?”

    那名军士回道:“马将军走桃花运了,那丫头长得别提多好看了,惹得我们兄弟二人直流口水啊,你艳福不浅那,哈哈......”

    两人边聊着边向外走,行至门口时,马庚看到不远处的那位俏丽姑娘,哎呀,莫不是自己眼花了,这不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元香姑娘吗?

    马庚眼睛都直了,那两名护卫顿时大笑起来,马庚回过神来,瞪他们一眼:“好好给我干活,不许看!”那二人噤了声,马庚这才快步走过去。

    “嘿嘿,元香,是你找俺吗?”这么大一个人,在元香面前突然扭捏起来,抓耳挠腮,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两名护卫憋住嘴巴使劲的笑。

    “那个,马将军,奴婢找您有点事,能否借一步谈话。”元香也不抬头,声音如蚊蝇,轻轻说出。

    “好啊,你想到哪便到哪,俺跟着你走。”听完这话,元香的脸顿时红到脖子根,旁边那俩护卫再也忍不住,一下笑得前仰后合。元香哪里还敢说话,转过身子,几乎是一溜小跑着向前走。

    马庚回头瞪他们俩人一眼:“回来给你们算账!”这就跟了上去,嘴里还喊着:“元香,你等等俺那!”

    “哈哈,哈哈,”那俩人笑得更厉害了。

    马庚再也无暇顾及,提了身子去追元香。

    听不到他们的笑声,元香的脚步慢了下来,她回头看去,马庚已经到了近前。元香四处观看,看前面有一片小竹林,稍一思索,便转了进去。

    马庚一愣,直搔脑门:这深更半夜的,去里边作甚?心中疑惑,但还是跟了进去。

    走到竹林深处,元香终于停下来。

    “元香,你......”马庚话未曾说完,元香便打断了他的话语,急急的说道:“马将军,奴婢有要事相求,不知将军能否应允?”

    “能,不管你说什么,俺都答应,你尽管说!”没想到马庚答应的这么爽快,倒是令元香有些意外,愣了一下回道:“奴婢还未说什么事情,马将军等会不可反悔哦。”

    “姑娘所托之事不管上刀山,下火海,俺都会去照办,你只管道来。”元香心中感动,点点头表示感激之情。

    这才道出:“将军,我的救命恩人喜欢依兰花,我,我想送她一盆。”

    马庚一下没反应过来,这与自己何干,哦,明白了,莫不是她没钱买花,向自己借钱?想到这里,马庚爽朗的笑了起来:“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俺这里有几十两银子,姑娘拿去买花吧,若是不够,俺再向汪护卫借些。”

    “哦,不是,不是。”马庚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惹得元香连连摆手。

    “依兰花只有南方才有,而燕都这个地方根本就买不到,若是到南方去买,来回将近数月,而奴婢的恩人,却又急等着用。”

    马庚听明白了,搔搔头:“这可如何是好?”

    元香看时机成熟,赶紧向前一步,小声说道:“将军,宁妃的紫竹苑养有一盆,奴婢,奴婢想请将军暂且拿来,送与我那恩人,月余后从南方运来,再还她一盆。”

    “什么,去偷花啊!”马庚的嗓门本来就大,这一嗓子喊出,整个竹林都颤抖起来,可把元香吓坏了,赶紧向前用手捂住他的嘴巴,急得嘴里直喊:“小声点,小声点。”

    马庚突然感觉一只软软,香香的小手贴在了自己的嘴唇之上,心跳开始加速,眼睛直愣愣看着元香那俏丽的脸庞,似雕塑般僵化在那里。

    元香这才感到自己的失态,慌忙将手拿了下来,施礼回道:“奴婢,奴婢刚才性急,将军莫怪。”

    马庚还沉浸在刚才的甜蜜中,半晌才反应过来,嘿嘿笑了起来:“俺不怪,不怪,你的手和你的名字一样。”

    元香愕然:“嗯?”

    “都很香呗。”元香听闻,犹如被雷电击倒,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将情绪压制下去,心道,我可没时间再给你周旋了,想到这里,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将军不应允就算了,此话就算奴婢没说,告辞了。”说到这里,转身欲走。

    看元香生气,马庚急了:“元香,你,你别生气啊,俺答应你还不成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元香的声音中透着兴奋。

    马庚点点头:“嗯,此事俺替你去办,只要你不生气就成。”

    “我不生气,若事情办好了,奴婢感激还来不及呢。”元香说完此话,拉着马庚就出了小竹林。

    两人快速的向紫竹苑走去,前方百米之处就是了,他们二人找到了一个隐秘之处先藏了身子。元香从旁边的挎包中掏出了夜行衣,还有遮脸巾。

    马庚看着这些物什,叹道:“你准备的可真齐整,这都齐全了。”

    元香笑笑没有言语,心道,我哪有这份心机,还不都是王妃交代好得。而闵雪晴,也是古代电视剧看多了,知道这是必备的物什。

    元香催促马庚将衣服快快套上,速去紫竹苑。并嘱咐咐道:“那盆依兰花,放在宁妃正室中的窗台之上,距离床铺较近,一定要小心行事。”这花儿的位置,是小玉说得,她原来在紫竹苑呆过几天,对这里的摆设自然非常清楚。

    马庚点点头,换上了夜行衣,欲向外走,又被元香拉住衣角:“我在此等候将军,拿到花儿之后速速交给我,将军返回北和苑,切记,对任何人都不要提起,否则元香性命不保!”

    “姑娘放心,马庚就是死也不会说出此事。”说完此话,那黑色身形已飘出去数丈之外,别看马庚块头大,行动起来倒是敏捷得很。

    借着月色,元香眼看着马庚到了墙角之下,只见他稍一提气,身体便上了墙头,刹那之间,墙上身形不见,已经跃入紫竹苑。

    元香心中在默默祈祷,身体缩在黑暗之处紧张的看着前方动静。

    马庚翻身入了院内,此时月上中天,一片银色洒满大地,马庚小心翼翼的向正房走去。

    走至近前,他稍一用力,发现里边用栓插着,这倒难不住他,从腰中掏出一柄短刀,将刀尖插入门缝,稍微用力一拨,那门闩便应声而开。

    进行的顺利,但马庚不敢怠慢,他轻轻推开房门,迈着猫步进入房间。

    屋里有轻微的呼吸声,借着月光他看到床上躺着一人,此人应该就是宁红柳,而距离床铺不远的地方便是窗台,上边的确摆着一盆花,密密匝匝的叶子在月光下显得尤为惹眼。

第一一八章 愤怒

    燕成和一下就泄了气,身子一倒,瘫软在床上,虞妃自知失言,身子蛇一般贴了过去:“王爷,您别生气嘛,臣妾随口一说。”

    虞妃心中恨极,刚才真是昏了头,怎就莫名其妙冒出那样的话儿,难道就是因为燕成和一直喊着闵雪晴的名字,让自己失去了理智?自己也说不清楚了,突然就想到了那个问题,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

    戳到燕成和的痛楚,他铁青着脸躺在床上不再言语,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挽回不可能了,虞妃看着他的脸色轻轻问道:“王爷生臣妾的气了吗?”

    燕成和摇摇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虞妃刚想再问,燕成和来了一句:“本王累了,休息吧。”翻了身子,躺在一旁。

    虞妃心中有了失落感,伸手拉过锦被将身子盖住,脸上看不出是哀是悲。而燕成和虽然装着闭上眼睛,但心中却犹如掀起了千层浪,波涛汹涌。

    是啊,闵雪晴虽是自己的王妃,可的确没有近过她的身子,不知道是本王太失败还是无能,刚开始对她有仇恨,后来又莫名其妙的喜欢,再后来又是牵扯不清的渊源,直到昨日的四目相对,再也无言。

    想到那三皇子亲切的搂抱,心里就刀剜般的难受,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在嫉恨,本以为只有女人才会有的嫉恨,堂堂一个王爷也有。

    唉,今夜无眠,只是心系何处啊?燕成和叹息一声。

    虞妃轻轻抚弄着他的头发,本想问问他今日入宫的情形,可话还未曾说出口,燕成和却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眼睛里闪过一丝疑虑,只得弯了身子躺下,眼睛却睁得大大的,脑中在飞速旋转,眉头微皱,想着心事。

    元香和马庚相背而行,半个时辰之后回到静雪阁。

    夜已深,本来玉娘极力劝王妃先休息,可闵雪晴哪里放心得下,要在厅堂中等候元香归来,蜡烛换了一根又一根,待到第三根的时候,元香这才回来。闵雪晴坐在椅子上用手撑头,似睡非睡之间,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门此时打开,只见元香怀抱一盆花儿走了进来。闵雪晴赶紧站了起来,向前迎了过去:“元香,你终于回来了!”

    刚才走得急,元香抹抹额头上的汗水,声音里带着喜色:“回禀王妃,依兰花拿到了。”

    闵雪晴接过花盆,小心的房子桌子之上,吩咐玉娘先给元香弄点吃得,然后拉了她的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累了吧,快些休息一会。”

    元香有些受宠若惊,犹豫着不敢坐,闵雪晴硬让她坐下:“今个累了,又无旁人,没有那么多礼数,你坐了便是,好好休息一下。”元香感激的看了闵雪晴一眼,坐在了凳子之上。

    花儿放在桌子上,此时发出了阵阵幽香,元香不禁叹道:“此花真是妙极,果然有香味发出。”

    闵雪晴笑笑,仔细去检查花的根部。细看之下,果然是直立茎依兰,终于放下心来,转头问今晚的详细情况。

    元香一点不拉,细细道来,尤其是听到马庚的憨样,俩人忍不住掩嘴而笑。闵雪晴悄声问道:“元香,那马将军对你是真心喜欢,不知道你对他?”

    王妃问起此话,元香顿时羞红了脸,如此直白的问自己,羞得就差双手捂脸了。闵雪晴纳闷道:“这有何不好意思,男欢女爱,很正常嘛!”

    “啊”元香惊讶的张大嘴巴,这几日以来,也听灵儿和小玉经常说起这个王妃,人是好极,但说话有时候会出人意料,自己还不太相信,今个终于验证了此话。

    闵雪晴看元香羞红了脸,微微一笑:“那马将军虽然粗鲁,但本宫能看得出来,人是好极,若是你也有意,改日和汪护卫提一下,你们......”

    元香立即想到了自己丑陋的脸庞,惊恐的回道:“王妃别,奴婢生得丑陋!”话刚到这里,自知失言,赶紧闭了嘴巴。

    闵雪晴左看右看笑了起来:“元香,你若是生得丑陋,这世界上恐没有好看的人儿了,看看这眉眼,本宫看到都忍不住赞叹呢。”

    元香心中惊诧,虽然这个主子比那盈盈郡主好看百倍,当时第一眼看到,心中惊叹,直叹上天偏心,为何将这个王妃生得毫无瑕疵,若是不知,当真以为是仙子下凡,犹如人间幽灵。

    平日里王妃极少施粉黛,却难掩她那倾城国色,就是因为自叹不如,所以这几日才刻意打扮一下,女人都有爱美之心,而元香也是如此。

    自己容貌被引起注意,元香立即想到了盈盈郡主,当即吓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下跪倒在地:“王妃,奴婢不是有意打扮,从明个开始,奴婢一切素淡,求主子不要责罚。”

    晕,这是哪跟哪啊,闵雪晴有些莫名其妙,先将元香扶了起来,让她坐到凳子之上,闵雪晴疑惑道:“女人打扮是天经地义的啊,谁不希望自己变得漂亮些,这有什么错?”

    元香懦弱:“奴婢毕竟是下人,主子都不爱打扮,我们做下人的这样恐招主子反感。”

    闵雪晴听闻,终于明白其意,顿时笑了起来:“元香啊,你可真有意思,现在本宫就告诉你,从明个开始啊,你愿意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想穿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人家说,啧啧,连四王妃的丫鬟都这么美,那本宫才有面子啊!”

    “啊”元香再次惊愕,这,这个王妃语出惊人,果然非同一般。

    正在这是,玉娘走了进来:“王妃,饭食弄好了。”

    闵雪晴这才收敛了笑容:“元香,忙碌了一晚上,辛苦了,先去吃饭吧,明儿一早还得入宫。”

    元香对刚才的话儿还未反应过来,愣在那里不知所措,闵雪晴向她眨巴一下眼睛,元香有些虚幻了。

    玉娘及时过来,拉了元香出去吃饭,这才回过神来。

    她们二人离去,屋里安静下来。闵雪晴盯着那株依兰花陷入沉思。

    晚上详细向下人们了解依兰花形貌,而自己又将那缠绕茎依兰花的外形描述出来。她们均是摇头,并确定的说,燕国的依兰花只有前面哪一种,未曾看到过后边那种。

    元香带回的也是直立茎依兰,闵雪晴就纳闷了,既然燕国没有缠绕茎依兰,那有毒的干花是如何进入皇帝寝宫呢?

    闵雪晴百思不得其意,而此时已经到了寅时,还是先睡觉吧,养足了精神,明个还要入宫,这样想着,合衣躺在了床上。

    元香吃过饭,回了房间。

    地上躺着一人,此时还未入睡,看元香进来,赶紧站了起来,原来是千面人。

    屋里没有掌灯,只见月光透了进来照在元香脸上,千面人小声问道:“怎到现在才回?”元香也未上床,干脆就坐在了地上,“你以为在王府偷东西这么容易啊?”元香故意说道。

    千面人没有接话,而是将手伸了过来:“先把人皮面具揭下来,否则不舒服。”元香点点头,面具揭下,元香那难看的脸庞又显露出来。元香有些尴尬,赶紧起了身子躺在床上,这才将今夜之事细细道来。

    千面人听罢,偷偷笑道:“那马将军倒是痴心的很,难得难得!”

    连他也这么说,元香心中恼火,难道我的心思他看不出来吗?用被子捂着脸不再说话,千面人又说道:“和马庚在一起断然是不可能的。”

    元香心中一喜,赶紧掀开被子,千面人缓缓而道:“你脸上的秘密若是败露了,你我二人性命不保啊!”

    啊,原来他是担心这个,气得将枕头摔向千面人!

第一一九章 步步清风

    千面人头稍微一偏,躲过枕头,嬉笑道:“莫不是生气拉?好了好了,母亲给你赔不是还不行吗!”还竟敢自称母亲,元香更加气恼,用被子捂住头再也不肯说话。

    千面人看元香回来了,也放心下来,夜深困急,不一会发出了细微的鼾声,待得元香将被子拿开,千面人已经睡着了。

    元香虽然很累,但毫无睡意,思绪万千,辗转反侧。尤其想到自己那丑陋无比的容貌,便开始伤心叹气,虽然心中喜欢千面人,可他如何能看上自己?若是那马庚知道了自己本来的面目,岂不是也被吓跑?

    自己什么都失去了,仅仅靠一张人皮赢得目光和尊严,元香心痛的几乎死掉,她又想起了燕盈盈。

    想起毁容的那个小树林,在道观的时候,和世人接触较少,这种仇恨在师傅的潜移默化中消失不少,而今又回到王府,尤其是无法面对自己的心爱之人,仇恨如同有了土壤和水分,迅速的蔓延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元香对燕盈盈又多了几分恨意,眸子中闪过一道寒光。

    今夜注定是一个特殊的夜晚,月亮成月牙形,挂在天空,可丝毫不影响它的明亮和清冷,只有它在默默注视着,注视这人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人间百态。

    入夜,南王府书房。

    戴斗篷之人又鬼魅般的出现了,而站在他前面之人乃是宫中的荣越。

    荣越在极力为自己辩解,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慌忙用袖子抹了一把:“将军,本来今个下午奴才一直盯着寝宫,可燕成和刚来不久,有人通禀说皇后娘娘传我过去,这才离开了养心殿到了怡心殿。”

    “如此关键时刻怎可懈怠!那老皇帝和燕成和说了什么,讲了什么,我们竟都无从得知,这会误了大事啊!”声音里透着沉闷和不满。

    荣越又擦擦汗水:“这个,但是那皇后娘娘传咱家过去,奴才不敢违背啊!”

    原来今日下午,荣越匆匆离开,乃皇后娘娘唤他过去。知道燕成和、闵雪晴今个上午过来面见皇上,皇后娘娘想从荣越口中了解一些情况。

    只是这个时间巧极,皇后娘娘以为已经面过圣,未曾想皇上熟睡还未召见。待得荣越赶到怡心殿,皇后娘娘也没问出个理所当然。

    荣越想着赶紧回去,皇后娘娘却想起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她安排荣越到西王府跑一趟,让二王爷立即赶到怡心殿。

    荣越不敢推辞,这才出了宫,在西王府通禀完皇后娘娘的口谕,慌忙赶回宫中,可哪里还有燕成和的影子,早已经是冷冷清清,走得一干二净。

    晚上偷偷溜出皇宫,到将军这里说明详情。

    戴斗篷之人眉头一皱:“明儿那药性该到了最后时候,按道理应该再也不会醒来,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岔子,那老皇帝醒不过来,就颁不了旨意,等他一断气就好办了。”

    荣越附和着:“将军英明神武,定会所料不错,就在这里静候佳音吧。”

    “嗯,这两天到了关键时刻,万不可松懈,有情况及时回禀。”

    “是”

    “对了,那千面人可有线索?”

    荣越摇摇头:“那人似乎就凭空消失了,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加紧去办理此事,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荣越小心回道:“听令。”

    “对了将军,还有一事......”

    “何事?”

    “听传言,那汪林的眼疾竟然快好了,现在能看到稍许东西了。”

    戴斗篷之人当即一愣:“不是那双眼睛废掉了吗?燕成和请的御医都无计可施,难道是华陀再世?”

    荣越的声音里也透着疑惑:“非也,听说是闵雪晴用偏方治好的眼疾。”

    “闵雪晴,偏方?”那人有些不信,语气里透着疑惑。

    荣越点点头:“的确如此,听说是什么苗方草治好的,咱家也感觉奇怪,苗方草并非药物,它怎能治好眼疾呢?”

    将军在密室来回踱着步子,语气中透着担忧:“那闵雪晴事事阻碍我们的计划,汪林是燕成和的得力助手,武功高强,他的眼睛失明,为我们除掉一个大患,正顺应我意,此时却又被那闵雪晴医好,这个人不简单,不简单那!”

    “将军,那丫头不过12岁,在深宫中呆了五年,从未离开过,她怎能会医术,还会武功呢,这岂不是匪夷所思?”

    “荣越,要时刻注意静雪阁的动向,而闵雪晴若再对我们的计划有碍......”那人又做了一个砍杀的动作。

    荣越大惊:“将军,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

    “北王府戒备森严,若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说的是万不得已,现在自然还不到时候,她还是我们手中的一粒棋子,我要用她把北王府搅得鸡犬不宁,让那燕成和失去心智,当然,也要让那皇后娘娘发狂,后宫也乱作一团,再加上一个快死的皇上,我们的计划就要大成了!”

    “将军果然深思熟虑,考虑周全,咱家真是佩服!”

    “好了,你且回去吧。”

    荣越施了礼,退出密室。

    —————————————————————————————————

    秋天带着落叶的声音来了,早晨像露珠一样新鲜。天空发出柔和的光辉,澄清又缥缈,使人想听见一阵高飞的云雀的歌唱,正如望着碧海想着见一片白帆。

    闵雪晴一大早就已经醒来,此时她站在院中,看着满园的落叶纷飞,感慨万千。中秋节应该快到了吧,月圆之夜,家人团聚,而今年,非但是远隔天涯,甚至还隔着一个时空,想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眼前的一景一物,又不得不信。

    下人们依次问过早安,闵雪晴吩咐灵儿和元香将屋中的古筝搬了出来,大家虽有些纳闷,并未过问,按照王妃的意思做了。

    古筝放在一片片的落叶之上,闵雪晴坐在前面,手轻轻抚筝,感慨万千。

    如此良辰美景,再加上这上好的古筝,闵雪晴有了为大家抚琴一曲的愿望,感谢她们对自己的照顾,当然,也寄托一下自己的心绪。

    双手浮动,《步步清风》那充满清扬淡雅的音质,透着一片悠然禅意,从指尖飘散开来。

    犹如青山、净水、寺塔、钟声组成的画卷;再细听此曲,优雅从容敲扣在心灵深处,一如溪水洗涤,一如泉水滋润,空灵的合成器音色相随,有种飘然如云的韵味,山峦、森林、湖泊相邀聚会,所有的精灵都在翩翩起舞。

    “水作琴中听,山疑画里看。掬水和琴云雾间,怎样的柔情无限!心释然、人沉醉!”有人说话,大家抬头看去,竟然是四王爷吟唱着进来了。

    闵雪晴一曲终了,双手轻轻扶住琴弦,过去拜见王爷。

    今日要和闵雪晴进宫,燕成和早就收拾妥当,看天色还早,便在府中随便逛逛,不知不觉却被这清雅的古筝声吸引,来到了静雪阁。

    燕成和忍不住赞叹,当走进院内,看到晨雾中如仙子般的闵雪晴,有些虚幻,也不知为何,不管对她百般气恼,只要看到她那清雅的身影,便再也没了怒气。

    王爷可是极少踏足静雪阁,下人们赶紧搬了凳子到院中,燕成和并未坐下,抬头看看天气:“不早了,进宫吧。”说完此话,便出了庭院。

    大家有些莫名其妙,看看燕成和又看看王妃,不知发生何事,闵雪晴心中知晓,燕成和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也罢,少了纠葛便少了烦恼。

    想到这里,她让下人搬了古筝放在静雪阁外边的马车上,自己小心翼翼捧了那盆依兰花,上了马车,直奔宫中而去。

第一二零章 偷食

    不知是因为时间尚早,还是燕成和怜惜闵雪晴,整个队伍行进的很慢,而闵雪晴再也没有了上次的不适感。

    她偷偷将头伸出帘外,细细观察。大街之上车水马龙,虽然比不过现代都市,但那些吆喝的声音此起彼伏,看着倒是热闹非凡。自己从穿越过来至今,被各种事情盘绕,竟未踏出过王府一步,若是以后有了机会,出来逛逛才是,闵雪晴心中思量着。

    “包子拉,包子,刚出炉的大包子咯!”这吆喝声突然冲进耳膜,闵雪晴的视线被吆喝声吸引过去。侧脸一看,热气腾腾的包子刚刚出炉,看着极为诱人,闵雪晴咽了一下口水,顿感有些饥肠辘辘。

    这才想起,昨晚担心元香,基本没怎么进食。而今个早上抚琴之后,燕成和过来说要进宫,这早饭就没吃,此时看到诱人的包子,闵雪晴感觉更饿了。

    她想起了上大学的时候,那时候喜欢睡懒觉,尤其是冬天,过周末的时候,寝室中的女生谁也不愿意起来,每次便采取剪子、包袱、锤的方式,谁若是输了,就赶紧起床负责给大家买早点,而那时的早点便是大大的肉包子,买回来后,一人一个窝在被窝中吃,特香的感觉。

    现在回想起来,竟然恍若如梦,闵雪晴在轿中轻轻叹口气。这次马车行进速度不快,灵儿就跟在身旁,听得里边有叹气的声音,慌忙贴过来问道:“公主,身体不适吗?”

    这丫头真是机灵,主子一点点事情都尽收眼底。闵雪晴眼珠子一转,忽然有了主意,她将帘子掀开一个角,凑到灵儿的耳边细细道来。

    灵儿先是一愣,之后又莞尔一笑:“公主,那您稍等片刻,奴婢奴婢尽快赶来。”闵雪晴掩嘴一笑,小声嘱咐:“保密哦。”

    “公主放心”说完话,灵儿的身子向左边一侧,故意装出整理衣服的样子。后边跟着的护卫也未曾在意,从她身边缓缓而过。

    看队伍走远了,灵儿一溜小跑到了包子铺,人未到便喊了出来:“掌管的,来三个包子!”

    伙计看跑来一个俏丽丫鬟,急三火四的,不禁笑道:“好咯,姑娘稍等,马上给您包好!”那伙计嘴上说着,手中的动作倒也麻利,片刻功夫,便用牛皮纸将三个包子装好,灵儿扔了几个铜钱,转身就跑。

    急得那伙计在后边直喊:“姑娘,包子钱给多了,姑娘!”灵儿哪还顾得了这个,看着队伍走远,她着急起来。

    紧赶慢赶终于看到前面浩浩荡荡的队伍,灵儿心中高兴,脚下跑得更快,到了轿子旁边之时,已经是气喘吁吁。

    灵儿将包子藏在前面,用衣袖遮住,小声喊道:“公主,公主。”闵雪晴掀开帘子一角:“如何?”

    灵儿眉毛一挑,嘴角带笑,闵雪晴会意,从帘子里将手伸出来,灵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包子递到轿子之内。

    吆,这包子还热着呢,摸着还有些烫手,闵雪晴张嘴就咬了一大口。这古代奸商就是少,看看这肉包子,皮薄馅多,咬一口出一嘴油,货真价实的肉包子。

    闵雪晴许是饿了,眨眼功夫就吃下去一个,正得意呢,未曾想轿子停了下来。她慌忙将剩下的半个包子塞到嘴里,使劲的咽下去,这时候从轿外听到一个声音:“哎呀,是魏丞相!”

    “四王爷,安好!”

    刚听到动静,帘子就掀开了,由灵儿和元香扶着闵雪晴走至四王爷近前。

    “这是不是梁国的幽兰郡主啊?”旁边有个略苍老的声音问道。

    闵雪晴抬头看去,那人约有五十多岁,身着官服,一半的头发已经花白,但精神抖擞,看着异常神气,说话如洪钟,底气十足。

    “这是我们大燕国的魏丞相,过来见礼吧。”燕成和在旁边说道。

    哦,原来这人便是鼎鼎大名的左丞相魏言,闵雪晴虽然足不出户,倒也听闻不少宫中之事,而魏言,乃是大家津津乐道的人物,都说他刚正不阿,执法言明,生性耿直,不过也得罪了不少朝中的奸诈小人。

    闵雪晴赶紧施了万福:“拜见魏丞相。”

    魏言哈哈一笑:“免礼,免礼,上次你们大婚,老臣过去参加,盖着红喜布拜天地,未曾看到新娘真容,今日一见,果然是国色天香,都盛传梁国的幽兰郡主貌美,如今看来,此言不虚,此言不虚啊,哈哈......”

    不过笑到一半,魏言忽然就停住了,闵雪晴纳闷,燕成和也纳闷。只见魏言正盯着自己的脸庞忍俊不住的想笑,闵雪晴左右看看,不知道脸上有何物。

    她这一回头,大家倒是都看明白了,原来闵雪晴的嘴巴之上满是油腻,唇边还带着稍许包子渣,刚才轿子下得急,未来得及擦拭嘴边,闵雪晴一抬头,被魏言看个正着。

    “你!”燕成和看到此景,气得说不出话来。闵雪晴瘪瘪嘴赶紧解释:“早上走得急,未曾吃早饭,刚才便让灵儿去买了几个包子,在轿中吃下,却忘记擦嘴了。

    而这个时候,元香早就过来将闵雪晴的嘴边擦拭干净。

    魏言笑得更加开心起来,嘴里还喊着:“好,好啊!”燕成和纳闷:“丞相,何以为好?”

    “腹中饥饿,便想办法觅食,这乃人之天性啊,所以说幽兰公主没有错,老夫认为做得对啊,呵呵......”

    “丞相,这有失礼节,见笑见笑。”

    “王爷,非也,人就应该活得坦荡,肚子饿了就要吃,心里有话呢就要说,若在乎的多,反而束缚了自己啊!”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闵雪晴还是燕成和,四王爷听后,细细品味,不再言语。

    闵雪晴倒是对这位这丞相刮目相看,看样子传言非虚,他的确是个怪人。外人送与魏言的绰号就是:“左怪人。”因他是左丞相,所以如此称呼,当然,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谐音为:做怪人!

    据说他也不在乎,说我是怪人,那就当怪人好了,做个怪人有何不好?

    大家各想着心中之事,入了辕门,这就到了养心殿。

    闵雪晴抬头望去,今天倒是热闹非凡,聚集了众多文武百官在此等候。皇帝说要今天立遗诏,此乃大事,自然该来的都来了。

    除了那些朝中重臣,还有几位王爷,大王爷、二王爷还有三王爷此时都到了,正在那边候着。

    整个大殿之前,清一色的燕国官服,而这个国家的官服级别则体现在扣子之上,各种形状的扣子代表了不同的级别。

    闵雪晴偷偷瞄去,发现官越大,那扣子便越大,并且形状也不同,里边定然有很多说法,以后要好好问个明白才是。

    闵雪晴身着王妃的服侍,跟在燕成和身旁,大家的目光都被这位王妃所吸引,只见她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

    众人目光中含了太多复杂的思想,有羡慕的,有不屑的,有欣赏的,有妒忌的......大家虽未曾直视,闵雪晴还是感觉到了不舒服,些许的难受,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其他三个王爷一起走了过来。

    “四弟,今个怎么把王妃也带过来了,真是出人意料之举啊?”老二燕成地的声音。

    “是啊,这可够招眼啊。”老三燕成仁不动声色的附和着。

    燕成和忍住怒气,这才回道:“此乃父皇之意!”

第一二一章 驾崩

    燕成仁为了掩饰尴尬,故意咳嗽两声:“咳咳,那个,听说昨个父皇醒来,曾经召见四弟了,不知父皇身体还好啊?”

    燕成和脸色缓和下来,语气低沉:“父皇身体,身体唯恐......”话虽未说完,但大家都明白其意,不禁焦急起来。

    大王爷走了过来,拍拍燕成和的肩膀:“老四啊,父皇连日昏迷,昨个正好醒来,你们还见个面,聊了几句话,我们不孝啊,到现在还未曾见到父皇的龙颜。”

    燕成地附和道:“是啊,眼瞅着时辰也不早了,父皇还是未醒来,若是就这么,就这么......”

    “老二!”大王爷一声断喝截断了他后边的话,燕成地自知失言,赶紧退到一边,半天再也不敢多言。

    可闵雪晴心中焦急啊,她自知,若不赶紧把依兰花和古筝送到房间解毒,恐怕这老皇帝真就醒不过来了,还说什么遗诏,人都一命呜呼了。这可如何是好?

    可现在皇帝未醒,还没有召唤大家进去,便只能在殿前候着,谁也不敢入内啊!

    她向前方看去,只见荣越和十几个太监守在大殿之前,旁边还伺候着八个御医,此时手拿药箱,战战兢兢,不停的在抹额头上的汗水。

    这时候魏言走了过去,问其中的一个御医:“皇帝的龙体到底如何?”

    那御医颤颤抖抖的回道:“回禀丞相,恐怕,恐怕不妙啊!”

    “什么?!”魏言怒目圆睁,此时声音提高了八倍,“今个若是皇上醒不过来,老夫让你们通通入大牢!”

    魏丞相发怒,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劝慰,有人冷眼相观,有人静看下文,而魏言已经气得胡须发抖,差点站立不稳,一会仰天长叹:“老天啊,皇上圣明,乃是一代明君啊,求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台阶之下众臣为之动容,这时才上来一人,轻轻在他耳边说道:“魏丞相,身体要紧啊,我们暂且等候片刻,少安毋躁啊。”

    魏言被那人扶下了台阶,坐在旁边休息。这会功夫,又过去了约一个时辰,皇上还是未醒来。

    闵雪晴急得无法,燕成和几位王爷在不远之处谈论着皇上病情,闵雪晴也不好过去打扰,干脆直接找那荣越。心里打定主意,闵雪晴迈着碎步走了过去。

    还未到近前,荣越那尖细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御医正在给皇上诊治病情,没有圣旨,谁也不能进入寝宫!”

    闵雪晴的脚步停在那里,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了过来。不知这四王妃为何顾自走过去。

    这一嗓子,当然也惊扰了几位王爷,他们扭头向寝宫这么看过来,尤其是燕成和,一时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闵雪晴稳稳心神,向前又走了一步,轻声说道:“昨个面见皇上,晴儿说要送他一盆花,今个带过来了,劳烦公公搬进去吧。”

    荣越一听,脸色一冷:“御医正在为皇上诊治,此时还昏迷不醒,哪里还会看什么花,还是等皇上醒来再说吧。”

    众臣这才听清楚了,原来这王妃是要送皇上一盆花,有人心中就气恼,小小年纪,果然不懂规矩,怎也不看个时候,送礼物也要讲究时间,地点和人的心情而定,此时御医在抢救皇上,里边忙得不可开交,哪里会顾及到这些。

    燕成和虽然站得较远,但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立感尴尬,尤其是其他几位王爷那耐人寻味的眼神,更令自己颜面扫地,他大步流星走到寝宫之前,喝道:你到这里来作甚,还不快快退下!”

    燕成和呵斥自己,闵雪晴倒也不惊慌,慢慢悠悠说道:“王爷,您为何如此动怒啊,臣妾也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将送给皇上的礼物拿过来而已。”

    闵雪晴还在此强词夺理,燕成和气道:“本王的话你也不听了吗!”而后又压低声音说道:“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父皇正在抢救,你就不要添乱了。”

    燕成和声音弱了下来,就是有意要提示闵雪晴,可闵雪晴并未解其中之意,脸不变,心不跳,声音平缓的回道:“王爷,难道您忘记了,臣妾今日因何而来?”

    闵雪晴未等燕成和说话,又继续说道:“昨个臣妾给皇上说要送来一盆花,还要为皇上抚琴一曲,这都是皇上答应下来的。”

    “什么,为皇上抚琴一曲?”

    “这,这倒是少见啊。”

    “难道,难道......”

    “四王爷的王妃果然不一般”

    众臣听闻此言,大吃一惊,就开始在那窃窃私语,燕成和感觉今日颜面扫地,不由得怒火中烧,恨不得把那闵雪晴给揪下来,扔到一边去。

    可当着文武百官,如此做定然贻笑大方,落下话柄。切不可如此冲动,燕成和耐着性子继续说道:“待得父皇醒来,再送也不迟,暂且退下安心等候吧。”

    闵雪晴心道,这花若是送不进去,恐怕今个就醒不过来咯。想到这里,心一横:“容公公,难道你敢违背皇上圣旨吗?”

    她还是没理会燕成和的话茬,而是直接呵斥荣越。荣越那也是宫内大总管,皇上的那些妻妾对他都要礼让三分,此时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竟敢对着自己大呼小叫,这还得了!

    荣越的脸色冷了下来,声音提高了几度:“四王妃此话如何说得?”

    闵雪晴盯着他的眼睛缓缓回道:“昨个皇上召见晴儿,说今早将花送到宫内,然后为皇上抚琴一曲,晴儿这才一大早到了皇宫,虽然皇帝未醒,但是花和琴也应该搬进寝宫,待得皇上醒来,看到了,这也说明晴儿没有欺君。”

    “这......”荣越开始犹豫,闵雪晴知道此话有效,来了精神,继续说道:“若是皇上醒来问起此事,那臣妾到时候就回,花儿和古筝倒是都带来了,可惜荣公公不让放进去,你感觉这样说可以吗?”

    “这,”荣越脸色一变,也没了主意。

    心道,若是真怪罪下来,咱家可是吃罪不起啊,算了,不就一盆花和古筝吗,抬进去就是,反正将军的命令是,只要不让他们靠近皇上就行了。

    想到这里,他脸上堆起笑容:“那个,皇上的旨意谁敢违背,来人啊,将四王妃的花儿和古筝暂且搬进寝宫。”

    闵雪晴心中大喜,又补充道:“皇上昨个说了,花儿放在床头的柜子边上,而古筝则要放在香炉的下面。”

    荣越心道,怎么放个东西还这么麻烦,不耐烦的指挥那些小太监:“就按四王妃的要求去放吧。”

    燕成和心中纳闷,昨个父皇未曾讲过此话吧,这闵雪晴胆子越来越大,竟然敢假传圣旨!今个回去,让嬷嬷好好教导一下,如此下去,非出大事不可。

    事情终于办完,闵雪晴心中一阵舒畅,脚步轻快的走下台阶,来到人群之后,耐心等待皇上醒来。

    那几个小太监抬了古筝,拿了花儿放在闵雪晴指定的位置,而正在此时,却有个御医带着哭腔跑了出来:“不好了,不好了,皇上他气息微弱,恐怕,恐怕......”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前算是乱了套,哭声喊声一片,而魏言冲上前去,双膝下跪,仰望苍天,悲叹而出:“老天无眼,老天无眼那!”

    四个王爷也均跪在地上痛哭,这时候皇后娘娘跌跌撞撞走了过来,几个王爷见状,跪拜着爬过去:“母后,母后!”

    皇后娘娘眼含泪水:“皇上,皇上那!”

    这里乱作一团,突然远处来了一顶轿子,八抬大轿,各放四对灯笼,龙凤环绕,十几个宫女,四五个嬷嬷。几百名带刀护卫一起围着轿子向这方走来。进入宫中,任何人都要下轿步行,而此人是谁?

第一二二章 老祖宗

    大家一愣,顿时齐刷刷跪倒在地,就连皇后娘娘也跪在一旁,闵雪晴不知来者何人,竟有这么大的架势,悄然跟随众人拜倒磕头。

    “臣等(臣妾)叩见老祖宗!”大齐声唱道,闵雪晴心中纳闷,老祖宗?

    此人并非旁人,而是当今皇后的祖母,虽然年事已高,现如今已有八十有余,精神却是尚好。夏天天气炎热,两个月前,皇帝安排她到青山绿水之处避暑,所以在宫中未曾见到过她。

    皇上病危,老祖宗并不知晓,想她八十有余,若是听得此噩耗,恐伤心过度,大家都有些担心。但一个礼拜之前,她身边的宫女稍不留神,说露了嘴,老祖宗逼问之下,这才知晓孙儿病危!

    哪里还有什么心情避暑,当即召集护卫、宫女即刻回宫,刚进入皇宫,未返回自己的宫殿,直接风尘仆仆来到了养心殿。

    随着叩拜之声,宫女从轿上搀下一人,只见此人凤冠霞帔,头戴金光闪闪的攒珠髻,脸上薄施脂粉,双目湛湛有神却又凛然生威,此时被宫女扶着,将手中的拐杖用力在地上杵了杵:“别嚎了!”

    声音洪亮而苍老,顿时将众人惊醒,那些哭泣之人也停止了哽咽。老祖宗颤颤巍巍向前走两步:“想我堂堂大燕,自从祖上打下江山开始,是何等不易,看看啊,看看今个的你们,哪有臣子的模样,哪还有王侯将相的样子!”

    那老祖中将手中拐杖举起,向众人指指点点。皇后娘娘这才扑了过来,抱着她的大腿哭诉:“老祖宗,您可回来了,皇上,皇上他不,不......”后边的话被哭泣声淹没。

    老祖宗脸色一凛:“别哭了,人自有天命,活到几时,此乃人生的造化,若要真的离去,就是哭断了肠子,该走的还得走。”语气平淡,令闵雪晴大惊失色,心道,孙儿都快死了,这老祖宗还真沉得住气。

    其实闵雪晴不知,这老祖宗当年跟着太太上皇征战南北,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情没经历过,哭喊、饥饿、悲伤、贫困,无路可走,万念俱灰,荣华富贵......经历的越多,也就看透了这世间事,人间悲。

    这时候魏言跪爬着过来,连磕三个响头:“老祖宗啊,您终于来了,本不该让您劳神,但国家大事,一天也耽误不得,希望老祖宗做主那!”

    老祖宗眯着眼睛细看下去,原来是魏丞相,她语气平缓,不急不躁:“老丞相为国分忧,其精神可嘉,若皇上真得离去,待得三日之后,由丞相主持大典,确立明君。”

    寥寥几句话,便为这件事情做了一个安排,魏言感慨万千,再次磕头直呼:“老祖宗英明,老祖宗圣明啊!”

    这样一来,倒令某些人心中不爽,当然也包括荣越。谁也未曾料到,她从外边回了皇宫,更没想到,她几十年不理朝政,却在这关键时刻,下了懿旨。

    这时老祖宗看着众臣,缓缓而道:“你们当中,有开国元勋的重臣,也有万夫莫敌的将才,有才高八斗的文人,也有胸怀大志的臣子,都乃国家栋梁之才啊,越到关键时刻,越不可乱了方寸啊!”

    大家都在仔细聆听,老祖宗长叹一口气:“扶我入寝宫,哀家这就去看看。”

    老祖宗懿旨,谁敢违背?荣越赶紧侧立两旁,恭迎老祖宗入了寝宫。各位王爷,臣子还有皇后娘娘也依次进入。

    此时皇上正闭着眼睛躺在龙塌之上,呼吸微弱,老祖宗看到此景,却也把持不住,由宫女扶着,坐在龙塌一侧,顿时老泪纵横:“孙儿那,你可睁开眼睛看看,大燕国几百万子民,祖上打下的这江山,你怎可不管啊,白发人送黑发人......”老祖宗坐在床边喃喃自语。

    而其他人,则跪在地上,低声啜泣。

    就在这个时候,皇帝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被旁边的御医看到,惊喜的跪在旁边,又重新给皇上把脉,放下手臂,声音里有了颤抖:“老,老祖宗,皇上的脉象趋于平稳,似乎,似乎快要醒过来了。”

    他这一嗓子,犹如晴天中的炸雷,大家一时半会未曾反应过来,待得清醒过来,脸上又充满了希望,而闵雪晴知道,这是那盆依兰花的功效,毒已经开始消退了。

    又过了约一柱香的功夫,皇帝的眉头皱了几皱,而后努力的睁开眼睛,真是奇迹出现,尤其是老祖宗,此时已经是喜极而泣,颤声问道:“孙儿,孙儿,你可看清哀家是谁?”

    皇帝慢慢睁开眼睛,未曾想入眼帘的是八十多的老祖宗,吃力的说道:“孙儿,孙儿”,老祖宗抹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颤声回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休息,暂且休息。”

    这下令跪在地上的群臣心生纳闷,心道,莫不是老天爷显灵了,刚才明明已经?怎么这会又还阳了。此时,忠臣窃喜,而那奸恶臣子,心中除了疑惑,就是丧气。

    荣越刚开始以为自己眼睛看花了,待真真切切听到皇帝说话,心中才确定此事,心想不对啊,将军说今日断然不会醒来,可怎么突然醒了,还能说出话来,难道是回光返照吗?

    荣越脸上渗出密密汗珠,也来不及擦拭,若是真得醒过来,将军责问下来,这可如何是好?

    又等了约一个时辰之后,大家均眼巴巴的看着皇上,虽然已经跪得膝盖生疼,但还是在等待。尤其是闵雪晴,第一次跪这么长的世间,身子真是有些支撑不住,将手伸入到裙摆之下,小心揉着膝盖,幸好大家都在盯着皇上,并未注意到自己。

    一直等到下午申时十分,皇帝这才慢悠悠再次醒来,这次睁开眼睛,不似刚才那般费力,精神似乎又好了许多,魏言等人大喜,燕成和心中也甚为高兴,而燕成仁脸上沉静如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喜怒哀乐。

    “老祖宗,孙儿饿了。”皇帝费力的说此出此话。

    “好好好,知道饿了就好咯。”老祖宗拍着锦被,眼角含泪,慌忙转过头吩咐:“快,给皇上弄吃的去!”

    皇后娘娘喜极,擦擦眼睛站了起来:“老祖宗,臣妾亲自去!”老祖宗点点头,皇后娘娘一阵风似的出了寝宫。

    “哎哟,感情皇上这病是好了”

    “是啊是啊,真是老天有眼啊”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

    臣子们在小声议论,闵雪晴吐出一口气,心里暗道,老皇帝,你可欠我一个大人情啊!

    也就半柱香的功夫,宫女们如行云流水般端来了食物,闵雪晴瞄了一眼,乖乖,这小会功夫,咋整来这么多食物啊。

    饭食摆在桌子之上,细看之下翠绿的蔬菜,晶莹剔透的粥,香喷喷的点心,还有各种各色干果,足足摆了一桌子。

    皇后娘娘端起旁边的一碗粥,两名太监将皇上轻轻扶起,皇后娘娘仔细的吹了一下,用唇边试试温度,这才缓缓将粥送至嘴边。

    皇上微微张嘴,粥入口,喉咙动了一下,吃进肚子,皇后娘娘和老祖宗对看一眼,脸上带着喜色,赶紧又盛了一勺,皇帝也不作声,就这么一口接一口的吃,直到整碗粥下了肚。

    皇后娘娘刚想再盛,老祖宗轻轻的摆摆手:“估计最近未曾进食,肠胃弱,歇息一会在吃罢。”皇后娘娘点点头,喜孜孜的将碗放到宫女手上。

    直把跪着的臣子们看得目瞪口呆,心道,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啊!唯有那荣越,脸上佯装微笑,内心惊讶,只是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这皇帝怎么说好就好了。

第一二三章 解毒

    皇帝一碗粥下肚,身上有了力气,看到老祖宗老泪纵横,怕她伤心难过哭坏了身子,赶紧说道:“老祖宗,孙儿这会好多了,您暂且回宫中休息吧。”

    毕竟是八十有余,途中舟山劳顿,赶得又急,刚才经历了这大喜大悲,看到孙儿好些了,心中输出一口气,这会才感到身子疲乏,的确有些支撑不住。皇帝这么说,便由宫女扶了起来,嘴里还说着:“孙儿好好养病,过几日啊,哀家再来看你。”

    皇帝眼睛湿润,声音有些哽咽:“孙儿不孝,这么大了还劳老祖宗惦记,若是病好了,孙儿一定去给您请安。”

    老祖宗点点头,由宫女扶着,颤颤巍巍回了寿阳宫。

    身后群臣磕头相送:“恭送老祖宗,千岁千岁千千岁!”

    老祖宗走了,皇帝咳嗽两声,大家转过头来,魏言跪爬了一步,关切的问道:“皇上,急煞老臣了,您终于醒过来了!”

    皇上气息还是微弱,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无妨,阎王爷不收朕那,这不又送回来了。”

    见皇上如此说,众臣也轻轻一笑,随声附和。

    “今日召集众臣进宫,就是为了立遗诏之事,想请各位前来商议。”

    众臣仔细聆听,皇上喘口粗气继续说道:“立太子已经是迫在眉睫之事,等我驾崩之后,太子便直接登基大位,你们众位臣子一定要好好辅佐,确保我大燕万事千秋。”

    “臣等遵命!”

    然后转过头来对着四位王爷说道:“你们暂且退下,殿外侯旨。”

    “儿臣遵命!”

    四个王爷依次退下,当然也包括闵雪晴,一起退到殿外。皇上自有深意,若王爷们在场,臣子们不敢直言不讳,此时离开,才能更好的听取真言。

    由于跪得太久,闵雪晴站了几次之后才歪歪斜斜的起来,顿感膝盖发麻,口中“哎哟”一声惊呼,显得尤为突兀。

    她赶紧噤了声,但皇上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你是幽兰公主?”昨日的情形依稀记起,皇上不由得一问。

    闵雪晴摇摇欲坠的身子终于把持住,歪歪斜斜施了万福:“回禀皇上,正是。”

    皇上眉眼舒展开来:“对了,昨日你说要送给朕一盆花,还有为我抚琴一曲。”被皇帝问起,闵雪晴轻声回道:“皇上,花儿已经放在柜桌之上,琴摆在了香炉之下,若是皇上哪天有雅致,晴儿随时为您抚琴。”

    “好啊,昨日随口应了,你倒是想得周到,今个全都搬来了,难得你一片孝心那。”

    闵雪晴低头不语,皇帝似说给闵雪晴,又似在喃喃自语:“若是朕能活到八月十五之日,定当大宴群臣,到时候赏月抚琴,人生佳境那。”

    “皇上,您肯定年年能享受如此佳境,晴儿祝您万寿无疆!”

    皇上笑了起来:“这幽兰公主倒真会说话,来人啊,赏上好的桂花酒一瓶外加一盒上等的月饼!”

    “谢皇上隆恩。”闵雪晴赶紧拜谢。

    “好了,暂且都退下吧。”四王爷和闵雪晴这才出了寝宫,在殿外侯旨。

    只见皇上话锋一转:“祖上立下的规矩,立太子,皇后娘娘所生子嗣择优,所以,需在成地,成和两位王爷中选出,不知道各位臣子认为哪个更适合继承皇位?”

    皇上直接切入主题,沉静了大约几分钟之后,有人高声喊道:“启禀皇上,二王爷燕成地与人为善,行事稳重,能担当大任啊!”

    魏言一听,心中来气,那人话音刚落,魏言向前一步:“皇上,四王爷燕成和自小聪慧,文韬武略,无所不能,这才是贤君那!

    那人也不甘示弱,“四王爷意气用事,儿女情长,此乃大忌啊,请皇上三思!”

    “皇上,二皇子资质平庸,不可堪当大任那”

    “皇上,此言差矣,皇上是以仁爱治理天下,只要有其心,有其志,勤奋苦学,便成保住大燕千秋万世!”

    “但是资质平庸,若是边疆战乱,皇帝决择之时,没有武功韬略,岂不是会一败涂地,哪能保住这千秋万世!”

    “我们辅佐皇上,便是为陛下分忧,难道我们不能出谋划策吗?”

    ......

    “好啦,好啦,别争了!”皇帝打断了他们的争论。

    此时刚刚恢复体力,但身体还是非常虚弱,听到臣子争论不休,顿感脑中轰轰作响,轻轻闭了眼睛。

    臣子们看皇上如此,都噤了声,寝宫内顿时安静下来。

    其实这个事情在皇帝心中也有一杆称,在内心深处,他还是偏爱燕成和,但三人成虎,越来越多的臣子拥护老二燕成地,这让自己的信念也动摇起来,难道自己真得错了?

    皇上用手轻轻一指:“愿意让燕成地奉为太子的站在右侧,拥护燕成和的臣子站在左侧。”

    底下一阵骚动,待得片刻之后,脚步声,衣服的摩擦声消失,皇帝缓慢睁开眼睛。看下去,吃惊不小,右侧呼啦啦站了一大片,而左侧,只有三个人,其中便有魏言左丞相。

    魏言左右看看,见身后只有自己的两个学生,顿感世态炎凉,心中悲恨,脸上也有了怒色,心道,你们故意闭着眼睛做事情,可对得起列祖列宗!

    若是两边势均力敌,皇帝也许就下了狠心,封燕成和当太子,如此的情景,自己也未曾想到,叹了一口气,心中也少了主意。

    燕成地是自己的皇子,他自然了解,他资质平庸,并且贪恋女色,若是当了皇帝,后宫三千佳丽,岂不是耽误了国事,可为何,为何臣子们如此拥护呢?

    皇帝百思不得其意,想了约一柱香功夫,此事终究还是未定,此时也甚感疲乏,便开口缓缓而道:“等朕的身体好些了,再议吧。”

    群臣知道皇上的意思,他想封燕成和为太子,但事情所迫,他们也是身不由已啊!只是这其中隐情,日后自会一一道来。

    “皇上有旨,众臣子、王爷暂且回府!”荣越站在台阶上唱道。

    此时四个王爷已知今日情形,脸上平静,心中各怀心事,出了辕门,坐上各自的轿子,马车都回了王府。

    燕成和预要走,被左丞相拉住衣襟,“王爷,借一步说话。”燕成和点点头,俩人到了偏僻之处,魏言这才压低声音说道:“王爷,老臣感觉此事不妙啊!”

    “丞相何意?”

    “今日在寝宫之中,老臣能看出皇上的意思,他是想立你为太子,可支持你的臣子却寥寥无几,除了老臣的两个学生,便再也无他人,而全部去拥护二王爷,老臣仔细想了此事,总感觉事有蹊跷啊!”

    燕成和不解,忙问:“丞相但说无妨!”

    魏言叹出一口气:“你们之间的差距,一看便知,为何那些个臣子还如此决择,老臣认为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啊!”

    “本王也一直纳闷,老二在短短数月,笼络了这么多人,也是参透不了其中玄机。”

    “若是王爷有心,应该暗查此事”魏言语气有些深沉,并且压低了嗓音小声说出,燕成和会意,“多谢丞相提醒。”

    “好啊,王爷,就此别过,我们改日再聊,改日再聊。”看旁边有太监路过,魏言高声提示道。

    燕成和回礼:“谢过魏丞相!”

    两人对看一眼,自知其意,分别上了马,打道回府。

    秋末的黄昏来得总是很快,太阳很快就落进了西山。天空的云彩,绮丽多姿:有的如春花怒放;有的似猛兽奔扑;有的更若彩禽飞腾,景色很美,今日办了一件大事,闵雪晴心中舒畅,不禁在轿中哼起了那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第一二四章 争锋相对

    灵儿和元香对看一眼,甚感纳闷,王爷铁青着脸坐于马上,而王妃却在轿内轻轻吟唱,怎么反差如此之大?但奴婢们管不了主子的事情,虽有千般疑惑,却终究未敢问出嘴。

    进入王府之后,天已经黑了来,燕成和自顾回了北和苑,那些队伍浩浩荡荡也跟着走了,轿夫愣在那里不知道所措,不知道是跟着进北和苑还是回静雪阁。

    正愣神的功夫,闵雪晴探头出来,发现王爷的队伍已经远去了,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思量,救了你父王的性命,不但说个谢字,反而恩将仇报,气死我了!

    最终呼出一口气,向轿夫喊道:“愣着做什么,回静雪阁。”

    轿夫和丫鬟们反应过来,这才慌慌张张转了头向静雪阁走去。

    刚行到荷花池的时候,便听到前方人声鼎沸,热闹的很,还夹杂着怒骂声。闵雪晴一愣,心道,又发生了何事,让轿夫停下轿子,自己走了下来。

    待到近前,发现有十几个人围在荷花池边上争吵,而宁妃那尖细的怒骂声顿时传了过来:“你这个护卫是怎么当的?啊,光天化日之下,我室中的花儿被人偷走,你竟然不知!”

    宁妃此时气急败坏的在指责汪林,而汪林自知理亏,任宁红柳百般责难,也未张口还击。闵雪晴心中羞愧,这花儿本是自己安排人去拿的,却让汪林挨此责骂,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想到这里,快步走了过去。

    还未走到近前,宁红柳正好抬头向这边看过来,四目相对,宁红柳的火气更大。她侧过汪林的身子,巾帕一甩,走了过来,眉角上扬,嘴巴一瘪,从鼻翼里哼出一声:“哼,都被打入冷宫了,倒也闲不住那。”

    本来闵雪晴想过来劝慰一下,可还未出声,宁红柳讥讽的声音便传进耳膜,闵雪晴顿时按耐不住,立即反唇相讥:“哎呀,可把本宫累坏了,刚和王爷从皇宫里面见完皇上,他老人家还赐了本宫上好的桂花酒以及月饼,今个真是心情大好啊!”

    闵雪晴也是女人,她自知女人的弱点,哪句话是最致命的,她当然知晓,看似不经意的寥寥几句,实则已经把宁红柳彻底击倒。

    皇上召见,这是何等的荣耀,自嫁入王府,皇上还未曾召见过,更别提赐奉什么礼物了,竟然和王爷一起去的,这打击来得过于激烈,宁红柳的脚步向后一撤,身子一歪,有些把持不住,幸好紫儿及时扶住了她。

    宁红柳在心中悲叹,王爷啊王爷,臣妾待您情深意重,别无二心,可您却为了这个女子三番五次的伤臣妾之心,这么重大的事情,我竟没有听到一丝风声,难道这北王府没我这个人了吗?

    宁红柳稳稳心神,强打精神:“那有何炫耀的,我紫竹苑的月饼都吃不完,还有那桂花酒,估计到明年都喝不完。”

    闵雪晴叹口气:“此物非彼物啊,同是桂花酒,一个如水,一个如琼浆玉液;同是月饼,一个如如蜡,一个却乃世间美味,这两者怎可同日而语呢。”

    “你!”宁红柳眼睛都气绿了,闵雪晴快速接道:“你什么你,难道本宫说的不对吗?你的物什怎能和皇上的相提并论,难不成你想说,皇帝的赏赐还不及你紫竹苑的好吗?”

    “我......”宁红柳愣在那里,顿时当了哑巴,谁敢说这话,这可是大逆不道啊。

    闵雪晴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轻轻凑到她的近前:“记住,以后千万不可和我斗嘴,因为我曾经得过辩论赛的第一名。”

    宁红柳愕然,她不明白什么是辩论赛,还以为是梁国的一种东西,但又不得不承认,每次她都是甘拜下风,心中似有一股无名之火,烧得难受,却又发不出来。

    她骤然转了身子,劈头盖脸的又骂起了汪林:“今日你必须将那盆花给我找出来,否则我到王爷那里告你个护卫失职,让你滚出这北王府!”

    这话说得有些大,也有些伤人,汪林眼睛里有了怒气,心道,即使王爷也不会赶我走,因为理亏,才忍你半天,未曾想你却咄咄逼人,真是欺人太甚。

    在闵雪晴这边碰了钉子,转身将怒气撒到了汪林身上,闵雪晴心中气愤,向前迈了一步:“宁妃你刚才说什么,和王爷说让汪护卫离开王府?你还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汪林跟随王爷十五年之久,自小一起长大,他们情同手足,你才进得王府几日,胆敢如此挑拨!若这句话传到王爷的耳朵,轻则将你也打入冷宫,重责......”

    闵雪晴说到这里停顿片刻,语气一变:“重责,依本宫看,驱逐出王府的人是你吧!反正女人如衣服,丢弃一件再穿一件呗,天下美女多得是,王爷有权有势,长得也讨人喜欢,何愁没有女人那,你说是不是啊?倒是你,被驱逐出府,想想都可怜哦”闵雪晴还故作怜惜状。

    “你!好你个闵雪晴,今个真是气死我也,我,我和你拼拉!”话说着,身子预向前,手臂也挥了起来,闵雪晴并不惧怕,反而笑道:“你可是知道我的手段,若你冲上来,稍不留神,将你弄伤了,可是你自找的。”

    宁妃愕然,将手愤然垂下,随即号啕大哭,而后拿巾帕掩面,向北和苑走去:“王爷啊,王爷,有人如此欺负臣妾,你可得为我做主啊,这,这活不下去了......”

    看宁红柳向北和苑走去,汪林急道:“王妃,若是王爷怪罪下来,这可如何是好?”

    看汪林一眼焦急,闵雪晴“噗嗤”一声笑道:“无妨,无妨。”

    汪林愕然,闵雪晴接着说:“今个王爷心情坏透了,宁妃此去定然无好脸色,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哈哈......”

    啊,汪林一下明白了,怪不得王妃有持无恐,原来她心中早预料到了结果,心中更加佩服,当下弯腰谢过:“汪林谢过王妃。”

    闵雪晴这才注意到汪林的眼睛,不禁惊道:“汪护卫,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好了吗?”

    汪林点点头:“是的,在下的眼疾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估计再过几日,应该和正常人无异,本来是要到静雪阁通禀王妃,未曾想您还没有返回,不巧在荷花池碰到了宁妃,她这才说在下失职,她屋中的花儿莫名失窃,都是我监管不力。”

    汪林摇摇头,纳闷的又补充一句:“谁吃了雄心咽了豹子胆,敢到北王府行窃,不过这贼子也奇怪,金银珠宝一样没少,唯独少了一盆花,你说,他费这么大力气,为何只偷一盆花呢?奇怪,当真蹊跷。”

    闵雪晴打断汪林的四路,笑着说道:“别管她的什么花儿了,今日真是大喜,正好皇上赐了美酒和月饼,快快,回到静雪阁,我们赏月喝酒,来个一醉方休。”

    “这个......”汪林有些犹豫,心道,王爷心情不好,我应该回去劝慰才是,哪有在这喝酒消遣的道理。

    “此时宁妃已经去了北和苑,说不定正在哭诉,难道汪护卫想回去当电灯泡不成?”闵雪晴看出汪林的意思,在旁边提示。

    汪林一愣,电灯泡是什么物什?闵雪晴自知失言,赶紧解释:“他们两人在一起,你此时回去不方便呢。

    一语提醒梦中人,汪林想想也是,这就跟着闵雪晴回了静雪阁。

    只是汪林心中纳闷,王爷心情不爽,为何王妃这般高兴?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她看了闵雪晴一眼,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位王妃了,想她小小年纪,既会武功又会医术,她在深宫中长大,到底是跟何人所学?

第一二五章 古今联欢

    心中疑惑,终于将话儿问了出来。

    没想到汪林会突然问这个问题,闵雪晴没有丝毫准备,一下愣在那里。但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她想起几日前和三皇子的对话,当然,也想起那个未曾谋面的东方一。

    “本宫在梁国之时,曾有一位授业恩师,他能文能武,无所不能,所以这些拳脚和医术都是跟他学的。”

    汪林听罢,不由得赞叹:“这位东方先生真是奇才,你们梁国有此能人,乃幸事啊。”

    “可惜他现在已经离开皇宫了。”

    “什么,离开皇宫,去了哪里?”汪林有些惊讶。

    “听说云游四海去了。”

    “可惜,可惜,若是此人能为王爷效力,收于麾下,肯定如虎添翼。”汪林直叹可惜,闵雪晴不由得笑道:“汪护卫果然忠诚,此刻还在为王爷着想。”

    两人边聊边走这就到了静雪阁。

    小玉、玉娘、王婆婆看王妃回来,哗啦啦全迎了上来:“怎么到现在才回,这把我们担心的。”

    玉娘将王妃身上的披风拿下,王婆婆端来了洗脸盆,小玉将毛巾拧干了,闵雪晴自己拿过毛巾,先擦了一把脸,洗了手,等一切收拾完毕,这才吩咐玉娘,将饭食搬到院外,今个我们要把酒明月,畅饮一番。

    看王妃好兴致,大家的步子也欢快起来,饭菜上齐,然后将皇上御赐的桂花酒拿了出来,每人都斟上一杯,汪林见此,笑道:“北王府现在有一奇景那。”

    大家差异,汪林接道:“只有静雪阁主子和丫鬟不分,齐上桌那!”

    下人们有些尴尬,不知道此时该不该站起来,闵雪晴赶紧挥挥手:“坐好,都给我坐好啊。”清清嗓子说道:“本宫一个人吃饭闷的慌,这样才热闹嘛,这就是我静雪阁的规矩,以后我们就这样定下来,吃饭时不分什么丫鬟主子,都坐在一起吃,这样吃饭才香嘛。”

    这王妃语出惊人,做事也有些与众不同,大家习惯了,笑了笑,不再坚持。

    闵雪晴又开口提议:“这样吧,为了庆祝今日汪护卫眼睛治好,大家每人唱一首歌为他祝福好吗?”

    “好”王妃的提议,得到大家的认可,气氛一下热烈起来。

    闵雪晴心道,大学聚会的时候,经常来个唱歌拉力比赛,气氛马上就活跃起来,在古代,这招也好用呢。

    只是这第一首谁先来呢?闵雪晴望望大家,可下人们又低了头,感觉不好意思。

    闵雪晴看向灵儿:“灵儿,你先来吧。”

    灵儿连连摆手:“王妃,我唱的不好。”

    “不好无妨,只是热闹一下嘛。”闵雪晴坚持,见大家都看着自己,灵儿终于点点头。

    只见她轻轻站了起来,走到庭院之中,清清嗓子,那悠扬委婉的声音便流淌出来:

    俏冤家,

    在天涯,

    偏那里绿杨堪系马

    困坐南窗下,

    数对清风忽念他

    峨眉淡了教谁画

    走宕岩羞带石榴花......

    而在这个时候,王婆婆也站起来,手里多了一个长箫,放在唇边,伴着着灵儿的歌声,当起了伴奏。

    歌声和箫的伴奏令人痴迷,仿佛月下那斜风里的新叶,枝上纤细出许多的心事。那些久远细碎的往事乃至伤感和思古的幽情,盘结成忧郁,若有意无意地撞击着人的心灵。

    一曲终了,大家仍沉浸那无边的回味中,直到闵雪晴鼓起了掌,大家才纷纷回过神来:“好,好”赞叹声连绵不绝。

    元香看千面人和灵儿配合的如此默契,心中不服,也站了起来:“王妃,元香也献上一首。”话说完,也献上一曲,只是此曲略有些伤感,再配上箫的伴奏,竟忍不住让人垂泪:

    西风黄叶稀,

    南楼北雁飞。

    提妾灯前泪,

    缝君身上衣。

    约归期,

    清明相会,

    难还人未归。

    大家沉迷在它夜半檐滳、欲说还休的意境中,一切的一切,都在这箫声和歌声里恬淡成一匹陈放多年的白绢,千载前的秋声也在刹那间袭来,还有金戈铁马从街市轰然滚过,烟尘散尽时,风已住,箫已咽,天地都在经历一种痛苦......

    哀伤,止不住的哀伤袭满全身,大家不知道元香为何选择此曲,待得一曲终了,元香却已经是满脸泪痕,泣不成声。

    千面人愕然,赶紧向前拉过元香:“你这丫头,好好的干吗选这个曲子,惹得自己伤心,令王妃扫兴,还不快过去陪个不是。”说完,拉着元香到了闵雪晴近前。

    闵雪晴怜惜的拉过元香,轻拍她后背:“也许你心中有万般苦楚,这歌声正好映照了你的心思,若是想哭,就哭个痛快吧,今个啊,大家都随心所欲,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元香听了这话,倒是不哭了,赶紧抹了眼泪,施了礼:“谢王妃不怪之恩,刚才元香失礼了。”

    闵雪晴嘴里说着:“无妨,无妨,”这就站了起来。

    看到王妃站了起来,大家预要站起,闵雪晴慌忙说道:“你们在那里坐好就是,今个,高兴,本宫为你们来个节目。”

    刚才的桂花酒喝了不少,闵雪晴脸颊绯红,此时站在月色之下,竟然宛如仙子,将大家看得直愣愣的。

    尤其是千面人,心道,怪不得那四王爷如此眷顾,当真是好容貌,翠香楼的女子和眼前这位王妃比起来,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蛤蟆和嫦娥的比较啊!

    只见闵雪晴轻轻嗓子,大家以为她要唱歌,没想到她却吟诵起来:

    醒着的时候,只能幻想

    而梦却在睡着的时候来访

    或许是童年的青梅竹马

    或许是有朋友来自远方

    匮乏时的赠予

    富足时的失窃

    不是一场虚惊

    就是若有所失

    闵雪晴吟唱完毕,大家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因为这首诗是没有见过的音律,欢快,明亮,简单却不泛充满韵味,再加上闵雪晴那清亮的嗓音,有时高有时低,有时紧凑,有时缓慢,节奏一张一弛,如身临其境般,说不出的舒畅和倾心。

    大家齐声喊出:“好好好!”而正在这时,从院外进来一人,却令大家的声音嘎然而止。

    下人们忙不迭失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椅子倒地的声音夹杂着施礼之声:“奴婢们给王爷请安!”

    燕成和没有多言语,只是将手轻轻一摆:“都暂且退下。”声音不威自怒,大家见状,哪里还敢停留,眨眼间功夫,院中只剩下还在发愣的闵雪晴。

    他们距离数米之远,燕成和拍起手来:“好啊,吟诵的如此之妙,为何不继续啊?”

    好端端一个聚会,被你给搞砸了,现在还来说什么风凉话,心中气恼,站在那里也不说话。

    燕成和又向前走了两步,距闵雪晴一尺之遥:“你堂堂一个王妃,站在院中为下人们取乐,你真是好有雅兴那!”最后一字一顿说出,闵雪晴身上一阵寒意。

    “你!”闵雪晴张嘴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才冒出一句:“与你何干!”

    燕成和此时怒火中烧,一步跨到近前:“你是我的王妃,你说,如此丢人的作法,是否于我何干?”说道这里,将闵雪晴的身体扳住,左摇右晃起来,闵雪晴感觉身体发紧,被摇得难受,情急之下又冒出一句:“你摇够了没有!”

    燕成和愕然,竟敢对自己大呼小叫,莫不是自己太软弱了!突然想起昨夜虞妃的那句话:难道还未近闵雪晴的身体吗?这句话突然刺激着燕成和的神经,他猛地把闵雪晴抱了起来,顾自向正室走去。

    院中只留下闵雪晴的一声尖叫:“啊!”

第一二六章 猜忌

    燕成和毫无征兆的将人抱起,向室内走去,扳扳脚趾头也明白他想干什么。这算什么?虽说是你的王妃,想要亲欢,那也得本姑娘准备了,心甘情愿才是。

    闵雪晴毕竟是从现代穿越过去的,现代人男女平等,尤其是在这方面,更讲求氛围和心情,虽说古代没有萨克斯伴奏,没有红酒相陪,却也不能如这般,这岂不成了强人所难!

    想到这里,自是奋力挣扎,可燕成和知道闵雪晴会武功,手里不敢松懈,早就牢牢扣住她的腰,动弹不得半分。

    闵雪晴无法,只得大喊:“救命啊,救命!”这一嗓子喊出,倒令院内一人急得没法,此人便是汪林,刚才王爷让他们都退下去,汪林刚走到院外就听见闵雪晴的惊叫,这不由得又转了身子,回到院中。

    看王爷不顾闵雪晴反抗,兀自进入房间,本来这些事情,不需要他这个下人去管,可王妃治疗自己的眼睛,对自己恩重如山,此时此刻,汪林在犹豫着。

    而这个时候,闵雪晴已经看到汪林又返回院中,不假思索便喊了出来:“汪林,汪林救命啊!”

    燕成和身子一怔,欲迈进房内的步子停了下来,他转过头,怒目圆睁的看着汪林,将闵雪晴缓缓放下。

    汪林不敢直视王爷眼睛,低了头站在那里,燕成和松了手,闵雪晴条件反射般跑向了汪林。

    燕成和轻轻摇头,一步步走到汪林近前:“抬起眼睛看着本王。”汪林还是不抬头,四王爷怒道:“抬起脸来!”

    汪林抬头起,颤声叫道:“王爷!”

    燕成和声音发颤,不相信的盯着汪林:“汪林啊汪林,当年你流落街头,差点在寒风中死去,是本王,本王将你带入王府,风风雨雨,已经约有十五载。本王教你武功韬略,你不但不念及本王的恩情,却,却窥探于王妃,你对得起本王吗?”

    什么?燕成和说出此话,闵雪晴和汪林如遭了雷击一般,怔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

    汪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指天发誓:“王爷,头上三尺有青天,汪林对您忠心耿耿,别无二心,幽兰公主贵为王妃,岂是我等窥探,求王爷明察,若是汪林真得有对不住王爷的地方,愿意自刎谢罪!”

    汪林一口气说出此话,倒令燕成和犹豫起来,难道自己又错了。

    要说燕成和何出此言,那自有缘由。

    话说三人成虎,就因为那次驱鬼之时,汪林未曾执行皇后娘娘的命令,她便经常在燕成和面前提起此事,说汪林倒是对闵雪晴忠心的很,连哀家的懿旨都不放在眼中。

    后来便是虞妃,昨个晚上也有意无意提到汪林,最近经常到静雪阁,走得甚为亲近,倒不像王府的护卫,成了她静雪阁的护卫了。

    再就是今个晚上,宁妃哭诉着跑到北和苑。将前因后果叙述一遍,因为宫中之事心情烦躁,根本无意听她哭泣诉苦,可听到最后,宁妃说汪林和闵雪晴回静雪阁喝酒赏月去了,此时心里才有了怒气。

    他沉着脸让宁红柳先回紫竹苑,自己却偷偷来了静雪阁,刚到院外,就听见里边笑声不断,然后又听到闵雪晴的吟诵之声,心中更加气恼,心道,来到王府这么久,一点规矩都不懂,成天和这些下人混在一起,当时心中便来火。

    燕成和和汪林四目相对,十几年的情谊难道真得敌不过几句流言蜚语吗?汪林心中哀叹。

    闵雪晴知道燕成和误会了俩人,她转了身子,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缓缓而道:“有一对年轻人结婚,婚后生育,他的太太因难产而死,遗下一孩子。他忙生活,又忙於看家,因没有人帮忙看孩子,就训练一只狗,那狗聪明听话,能照顾小孩,咬著奶瓶喂奶给孩子喝,抚养孩子。

    有一天,主人出门去了,叫它照顾孩子。

    他到了别的乡村,因遇大雪,当日不能回来。第二天才赶回家,狗立即闻声出来迎接主人。他把房门开一看,到处是血,抬头一望,床上也是血,孩子不见了,狗在身边,满口也是血,主人发现这种情形,以为狗性发作,把孩子吃掉了,大怒之下,拿起刀来向著狗头一劈,把狗杀死了。

    之后,忽然听到孩子的声音,又见他从床下爬了出来,於是抱起孩子;虽然身上有血,但并未受伤。

    他很奇怪,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再看看狗身,腿上的肉没有了,旁边有一只狼,口里还咬著狗的肉;狗救了小主人,却被主人误杀了。

    闵雪晴说到这里停住了,燕成和为之一楞:“那人怎地不核查一下,如此的鲁莽。”

    闵雪晴这才转了身子,盯着他的眸子反问道:“那人鲁莽,王爷何尝不是呢?”

    燕成和张嘴结舌说不出半句话,闵雪晴又道:“人对无知的动物小狗发生误会,尚且会有如此可怕严重的后果,这样人与人之间的误会,则其后果更是难以想像。”

    “这......”燕成和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呆在那里。

    此时闵雪晴又想起一事,她向前一步,轻启朱唇:“王爷可曾记得溪儿?”

    “什么,溪儿!”燕成和听到这个名字,身体骤然一震。

    “是的,溪儿,那个入府未曾多久便被关到后院,还被割了舌头,最后凄惨而死的溪儿。”

    燕成和步子不稳,后退一步,眼睛里也布满了哀伤:“那溪儿死得是惨,直到最后,本王也未曾见上一面。”

    “溪儿将身子给了你,可你身为一个王爷,至死都没有过去再看他一眼,你良心可安那!”

    “当时母后下了懿旨,本王不敢违背啊,再说了,王府中有规定,若是丫鬟故意勾引主子,此乃死罪。”

    闵雪晴摇摇头,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溪儿真得是勾引你吗?还是另有隐情,所有人都以为是溪儿勾引了王爷,最后死得其所,连你也这样认为,可悲啊,真是可悲。”

    燕成和自然也是聪明之人,他眉头一皱:“难道另有隐情?”

    闵雪晴缓缓而道:“你知道溪儿有一幅画吗?”

    燕成和凝头思索,终于想了起来:“嗯,本王知晓有一幅山水画,当时她随着虞妃进入王府,有一日虞妃出去,她在屋中正在欣赏此画,当时本王正好进屋。看到那副画及其雅致,便赞叹几句,未曾想,那溪儿倒是通晓很多古今诗词,我们二人闲来无事,便畅怀的聊了一个上午。”

    后来,虞妃还是未回,本王便要离去,那溪儿送出门外:“王爷若是喜欢那幅画,日后溪儿愿意相送。”

    当时本王笑道:“君子不夺人之美,你好好收着罢。”

    可隔了几天,本王再去,溪儿却脱光了衣服勾引本王,欲罢不能之下犯了大忌。这便是事情的原委。

    闵雪晴终于明白了,原来燕成和也喜欢那副画,溪儿这才把秘密藏入画中,燕成和看到后自然会取回,也就间接了解了其中玄机,可惜啊,这个负心人,到最后竟未曾过去探望。

    燕成和见闵雪晴不语,纳闷的问道:“你怎知画的事情,那幅画现在何处?”

    闵雪晴叹口气:“画依然在后院之中,早已经布满了灰尘。”

    燕成和愕然,而在这个时候,汪林突然大喝一声:“院外何人?”

    说完此话,身形已经飘出去数丈,闵雪晴心中一凛,这静雪阁还有人在监视!燕成和此时也跟着出了静雪阁,到底是何人在此偷听,闵雪晴怅然若失的看看空荡荡的庭院,突然想起一事,这才转了身子快速进屋,将房门牢牢闩上。

第一二七章 晚来一步

    将房门闩上,闵雪晴快步走到床铺之下,拿出一个包裹,里边有两样及其重要的东西,一柄短刀,还有那封书信。闵雪晴放在胸前,呼出一口气:“谢天谢地,幸好还在。”

    可藏在哪里才是安全之所呢,闵雪晴在房间内环绕一圈,床底下,抽屉里,柜子里,均被闵雪晴摇摇头否决了,一般人藏东西都会在这些地方,若是有贼人进来,反而成了最危险的地方,到底哪里才最安全呢?闵雪晴皱着眉头仔细思索。

    拿着那个包袱在屋中转了几圈,突然眼前一亮,有了主意。她注意到上床的地方有个木屐,共两个台阶,方便人踩着上下床,她蹲下身子,敲了敲,发现里边是空心的,长度近两尺,装这些东西,足够了。

    闵雪晴心中大喜,将那个木屐拿在手中,小心除去侧面的钉子,然后将那柄刀和书信藏到里边,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钉子放上,然后把踩踏的木屐放回原处。

    闵雪晴满意的拍拍手,任谁也想不到本姑娘会把如此重要的物什放在这里吧,此时已经夜深,困意袭来,闵雪晴踩着木屐上了床,眼皮直打架,可闭着眼睛怎么都无法入睡。

    一直在思量今晚到底是何人,也不知道汪林和燕成和有没有将那人抓住。

    夜幕之下,汪林身形如飞,在奋力追赶前面之人。可那人的轻功极好,纵是汪林拼尽了全力,却总是距离几丈之遥。眼看着那人身子飞跃,跃过墙头,出了北王府。

    正在此时,王爷也赶了过来:“那人呢?”

    “出了王府!”

    “快追!”

    “嗯”汪林点点头,二人从大门向外追赶,这时候府中护卫也闻讯而来,来不及细问发生何事,也跟着王爷冲出府外。

    到了大街之上,哪还有那人的影子,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轮明月映照下来,代表着此时的宁静。

    汪林一跺脚:“嘿,让他给逃了。”

    燕成和呼出一口气:“那人的轻功极高,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此人到底是谁呢,他为何要在静雪阁偷听?”

    汪林先是纳闷的摇摇头,而后突然反应过来:“王爷,是那幅画,当王妃提起溪儿的画之时,那人发出了声音,莫不是?”

    “快,去后院!”燕成和打断汪林的话语,突然反应过来。

    前面是汪林和燕成和,身后跟着几百名护卫,灯笼火把照映着道路,一行人向后院而去。

    此时的后院冷冷清清,风儿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说不尽的冷清,道不尽的凄凉之感随风袭来,燕成和想起屈死的溪儿,身子一紧,心中发虚,只顾低头走路,竟不敢左右环顾。

    “王爷,后院的门是开着的!”跑在前面的护卫通禀。

    “什么?”燕成和随即进了房间,屋里破败不堪,一片凄凉之感。就这这时,汪林说道:“王爷,画在地上!”

    燕成和走过去,将那幅画轻轻拿起,仔细观察,这才惊讶的发现,画的卷轴之处已经破裂,将画拿在手中,仔细观看,总感觉少了一些什么,汪林在旁边提示:“王爷,好像此画的卷轴被人取走了。”

    燕成和点点头:“果然如此,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啊。”

    汪林疑惑:“难道那卷轴之中藏了什么秘密?”

    “应该是的,并且是一个及其重大的秘密,可惜啊,溪儿死了这么久,本王都未曾到屋中来看看,若是来了,看到这墙上的山水画,自然会取回府中,而那藏着的秘密也就知晓了。可惜啊,是本王辜负了她。”

    “王爷,现在该如何?”

    “汪护卫,从今天开始,加强府中戒备,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王府,若是看到可疑之人,立时抓捕!”

    “得令!”

    燕成和一行人回了北和苑,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此时已经是寅时,大家各自先回房休息,只是燕成和仔细思量今晚之事,公鸡破晓之时,他才迷迷糊糊睡着。

    藏在静雪阁院外之人,听到里边的对话,尤其是闵雪晴提到的那幅画,心中一动,未曾想在溜下墙角之时,弄出了声响,正好被汪林听见。

    其实声音很微弱,平常之人根本无法辨别,可汪林仔自从眼睛失明之后,耳朵变得异常灵敏,所以被汪林听个正着,这才大喝一声,追了出去。

    那人身子如鬼魅般飘在前面,任凭汪林如何努力,却也追赶不上。其实翻过墙体之后,他并未离去,而是藏在了路边一棵参天大树之上,待得燕成和追赶出来,见大街上悄无声息,以为那人已经走远,在他们返回府中之后,那人又悄悄溜进了王府。

    他施展轻功,对王府内轻车熟路,只一会功夫便来到北王府的后院。

    他迅速进入房间,火石燃亮的片刻,一眼便看到墙上那幅山水画。他将画儿取下来,发现卷轴之处有些破损,细看之下,那个卷轴两旁竟有活塞。

    稍一沉吟,取下卷轴,将画儿丢弃到地下,一转身出了后院,他刚刚离开,燕成和、汪林也赶了过来。

    那个嘴上露出一丝微笑,身形飘动,出了北王府,上了大道。而后身子一闪,进入南王府的侧门,到了那巨石旁边,轻按机关,石门徐徐打开。

    刚进入石门,却徒然一愣,以为在里边的是容公公,未曾想站着三个身穿斗篷之人,看不清这些人的面目和表情,可从身形上来看,长得甚为高大,尤其是中间之人,身体略胖,手臂粗壮有力。

    就在一愣神的功夫,中间那人应声问道:“你可是水上漂?”

    将脸上的黑布拿下,一脸愕然,“正是,你是谁,又怎么知道我是水上漂?”

    那个低沉的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不要管我是谁,只需要知道,我是将军即可。”

    “啊,将军!”水上漂忍不住惊呼,自从被容公公收于帐下,在他的口中,经常提及一位将军,说我们所有人都是为将军在服务,至于将军姓氏名谁,长得何许模样,荣越并没有透露过,在心目中,将军乃是一个神秘人物。

    今日约好公公在此相见,没有见到容公公,未曾想见到了将军,这实则令人感到意外。

    见水上漂疑惑,那人缓缓开口:“今日公公在宫中脱不开身,而计划又到了关键时刻,所以在此等候,今日北王府动静挺大啊,到底发生何事?”

    千面人向前走了两步,细细道来:“回禀将军,这几日在静雪阁盯着闵雪晴,倒也未曾发现异常,可今个晚上,汪林到了那里,唱曲吟诵,好不热闹,就在这时,燕成和也来到了静雪阁,里边还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我细听之下,发现那闵雪晴突然谈到了溪儿,从公公的口中得知,溪儿的身上藏有一个秘密,所以这个时候,在下便凝神倾听,而后隐隐约约提到后院之中的一幅画,当时我灵光一现,心道,自从那溪儿死后,我们百般查找,都未曾找到那个秘密,难道秘密就藏在了画儿之中?

    想到这里,在下便下了墙头,不想发出轻微的响声,被那汪林听到,他大喝一声之后,燕成和、汪林二人随后追来。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使了一个障眼法,翻墙之后并未离去,而是藏在了一棵大树之上,待得他们进入王府,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返回到北王府的后院之中。

    “可有发现?”戴斗篷之人立时问道。

    水上漂从怀中掏出那个卷轴,“这个卷轴内藏有玄机。”旁边一人将卷轴拿起,递到将军的眼前。

第一二八章 眼中钉(粉红30加更)

    将军拿至近前,将卷轴放在眼前仔细察看,然后把两边的活塞拿掉,凑到烛光之前,细看之下大惊失色:“里边是空的!”

    水上漂也惊讶道:“难道里边的物什已经被人取走了?”

    站在旁边的那个跟随说道:“将军,我们把溪儿住过的房间翻了一个遍,都没有找到那封书信,未曾想这个丫头藏在了卷轴之中,真是万万没有料到啊,真是狡猾!”

    将军从鼻翼里哼出一声:“不是她狡猾,而是我们太大意了。搜遍了所有的地方,唯独没有想到过,她将如此秘密的书信藏于画中啊。”

    千面人这才知道那重要的物件是一封书信,他在旁边插嘴道:“将军,那封书信现在被谁拿走了呢?”

    “如果有人将此信拿走了,除了她还会有谁!”

    “您是指四王妃?”千面人疑道。

    “那日,她在后院关了一个晚上,也许就发现了其中秘密。今日提到了溪儿,又提到了墙上这幅山水画,自然是有用意,话说无风不起浪,只是希望这封书信依然在她的手中。

    将军在房内来回踱着步子:“此信非常重要,若是真得落入她的手中,再转交给了燕成和,那此事便非常麻烦,非常棘手,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找到那封信,知道了吗?”

    “属下明白!”旁边那两位跟随应道。

    将军转向水上漂:“这几日,若是有机会,你深夜进入闵雪晴的房间,一定要找到那封书信,这对我们至关重要,懂吗?”水上漂点点头,将军手一挥:“你暂且下去吧。”

    水上漂退出了密室。

    左边的人这才说道:“将军,宫中不妙啊,荣越传来的消息,皇帝已经醒来,他在宫中需要侍候,所以无法脱身那。”

    将军眉头一皱:“若是按时间推算,那个老皇帝今日不应该会醒来,捱不到明日便会上西天,怎么会这样?”

    “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宫内传来消息说,皇帝现在气色正慢慢恢复,还喝了一大碗粥,身体恢复很多啊。”

    “嗯......这便奇怪了,今日宫中有什么不寻常之事发生吗?”

    那人摇摇头:“未曾听说啊,今日宫中聚集了文武百官,王侯将相,等着皇帝醒来颁布遗诏,一直到快到晌午的侍候,皇帝还是昏睡不醒,御医们束手无策,最后呼吸微弱,感觉快要不行了,对了,正在此时,老祖宗回来了,进屋后没多大会,皇上即醒过来了。”

    “不对,不对,应该有什么事情发生,除了老祖宗进入寝宫,先前还有没有人接触过皇帝?”

    “听荣越传回的消息,未曾有人进去过,他一直在严密监视,连只苍蝇都未曾飞进去。”

    “那就奇了,看这个情况,那老皇帝的毒有所缓解啊!”

    “哦,对了,属下想起来了,还有一事......”

    那将军打断他的话:“何事,速速道来!”

    “听宫内的人说,在清晨大家等候的侍候,那四王妃兀自到了寝宫之前,说昨个答应得皇上,送来一盆花,还要为皇帝抚琴一曲,所以把古筝也搬了过来。说要送进去,荣越刚开始未曾应允,后来闵雪晴说他敢抗旨吗?心中害怕,这才让闵雪晴将物什都搬了进去,不过人未曾进去。”

    “什么!那闵雪晴搬入的可曾是依兰花?”将军声音都略有些变了。

    那人愕然,但随即点点头:“嗯,只是将军如何得知?那花儿其香无比,闵雪晴特意嘱咐放在龙床旁边的桌子上。”

    “这个蠢货啊!”将军突然怒道,随即又问道:“那古筝是不是用紫檀木所制?”

    那人又点点头:“据说是的,并且是上好的紫檀木。”

    “哎呀,坏我大事啊!”话说完,拳头硬生生撞在旁边的墙体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那人大惊失色,不禁喊道:“将军!”

    将军这才转了头,长叹一口气:“你知道给皇上下的什么毒吗?”

    “属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请将军指点。”

    他这才缓缓而道:“每年的中旬,皇帝寝宫中的锦纱便会更换一回,蚕丝和制作工艺均在南方进行,而南方有一种花,叫做依兰花,这种花其香无比,所以锦纱的最后一道工序便是将晒干的依兰花塞入锦纱底部,这样寝宫中便会充满淡淡的幽香。

    “其实依兰花分为两种,江南所种植的是直立茎依兰,这种花的香气对人体有益,也是花中药材,所以皇帝甚为喜欢,每年都要置换一次,其实很多人不知,此类花还有另外一个品种,叫做缠绕茎依兰,这种花也散发着香气,不但对身体无益,吸食久了,人就会咳嗽,虚弱,萎靡不振,到最后,人就会陷入一种昏迷状态,时醒时睡,直至再也醒不过来。”

    “啊,原来如此。”

    “嗯,本来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在江南地区种植的全是直立茎依兰,只有在西域之地,才有缠绕茎依兰,并且香味不差毫厘,一般人根本就难以分辨。本王安排人手,千里迢迢将缠绕茎依兰的干花运到江南。

    在他们将锦纱制作完毕之后,只差最后一道工序之时,深夜我安排人潜入府中,偷偷将依兰花换下,第二日谁也没有看出异常,将那有毒的缠绕茎依兰缝入锦纱,运进皇宫。”

    那人点点头,不禁佩服这周密的计划,若是将军不说,到现在也不知道皇上身中何毒,可闵雪晴怎么知道解毒之法呢?

    将心中疑问说出:“难道那闵雪晴正好误打误撞吗?”

    将军摇摇头:“绝非偶然,再说了,她还特地嘱咐摆放位置,那地方正是皇帝呼吸距离最近的地方,而直立茎依兰正好消除了缠绕茎依兰的毒性啊,至于那驾古筝,更是缓解了毒性的进展。本来香炉里的烟气会加速毒性扩散,可底下有了紫檀木,两者正好相克,那香炉不但起不到催进的作用,反而会缓解中毒症状。”

    “好深的心机啊!”旁边那人叹道。

    将军点点头:“原想利用这个幽兰公主进行我们的计划,未曾想她三番五次的破坏,当真坏了大事,本王真是小看她了!”

    “其实从刚开始,属下也感觉这个闵雪晴不简单。先前断了她的口粮,以为她会到燕成和那里去闹,打死属下也没有想到,她竟然变卖嫁妆,自己在院中丰衣足食。再就是后来,她在这边的境况一字也不许汪林吐露给闵南王,刚开始以为她是怕闵南王担心,后来才知晓,她根本就是另有打算。”

    那将军也点点头:“是啊,幸亏我们布置周密,她不想让闵南王知道的事情,我们编成民谣的形式传送与梁国,妇孺皆知了,她想瞒也瞒不住了。”

    “可属下有一点不明,她自小在深宫长大,怎会懂得用药和拳术呢?”

    将军摇摇头:“这些本王也百思不得其意,但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当务之急便是将溪儿的书信拿到手,若是落入燕成和的手中,我们真会全盘皆输啊!”

    “属下明白,就是挖地三尺,也要将那封书信找到。”

    “但有一点,切忌不可打草惊蛇,一切小心行事!水上漂的轻功好,可以先让他去探探,而后再从长计议。”

    “得令!”

    天空像一块洗净了的蓝黑色的粗布,星星仿佛是撒在这块粗布上闪光的碎金。

    而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只有三个戴斗篷之人在这清冷的大街之上,如鬼魅般一闪而过。

第一二九章 帝王梦(粉红45加更)

    次日清晨,阳光洒满大地,一切看起来又恢复往昔,平静而安宁,殊不知,人类心灵深处那善与恶,美与丑,此时此刻却一览无余。

    南王府的书房,此时端坐俩人,其中一人眸子沉静,深邃而凝重,另外一人则满脸焦急,一脸期待得看着那人。

    过了片刻终于开了口:“三弟,这事弄得,你说皇上咋这么偏心那,这么多臣子支持立我为太子,为何父皇就是不松口,难道本王不是他亲生的不成?”说话之人,正是二王爷燕成地。

    “二哥,无需焦急,我们应该从长计议才是。”对面的燕成仁不急不慢得回道。

    “我能不着急吗,眼看着群臣支持,马上就可以封立太子,可父皇却死不开口。”喘了一口气,他继续说道:“你说也奇怪啊,父皇的病怎地说好就好了,这来得快去得也快啊!”

    燕成仁沉吟,未曾言语。燕成地更加着急起来:“三弟,你足智多谋,二哥知道,这些臣子都是你招揽来拥护二哥的,这份恩情就是再过一万年,二哥也不会忘记,可眼下,你得继续帮助二哥啊,如何才能取得太子之位。”

    燕成仁看了燕成地一眼:“二哥,凡是要讲究策略,此事急不得,现在父皇醒来,我们也陷入被动,原以为,若是父皇醒不过来,皇上驾鹤西去,到时候大臣们都推举二哥,只剩下一个魏言何足畏惧,可计划不如变化大,未曾想父皇又醒了过来,此事当真有些棘手啊。”

    “三弟,二哥大清早跑过来,就是心中没了主意,想听听三弟的意见,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二哥莫急,我们以静制动,先观察几日再作定论。”

    “一切有劳三弟了。”燕成地举手抱拳谢过,燕成仁呵呵一笑:“这是甚话,助二哥完成大事,此乃小弟的本分那,到时候也让我们扬眉吐气一番。”

    “嗯,二哥所言极是,别说是父皇,就是连母后也事事向着老四,真不知道他们为何如此偏心?”燕成地一脸的沮丧。

    燕成仁眉头一皱:“母后怎么了?”

    燕成地叹了一口气:“唉,别提了,前天约中午十分,母后吩咐荣越到府中找我,让我立即进宫,当时以为是什么要紧之事,听到懿旨,饭也没吃就去了宫中。”

    燕成地向窗外看了一眼,而后又转向燕成仁:“你猜怎么着,母后竟然劝我不要和老四争皇位,还说我资质平庸,不要毁了这祖上好不容易创下的基业!”

    这把我给气得,又不好当面反驳,但心中实在恼恨之极,现在这么多臣子推举本王,说明我的才能也不在老四之下,没有想到母后如此偏心,事事偏心老四!话到这里,燕成地眼露凶光,声音也提高了几度。

    燕成仁适时站了起来,拍拍燕成地的肩膀:“二哥,这有何烦扰啊,待得哪天登上帝位,就是皇后娘娘不也对你刮目相看那,你就暂且放下心来,全听我的安排便是。”

    燕成地转怒为喜:“那是甚好,有劳三弟了。”

    燕成地也站了起来,看看窗外升起的太阳,眼珠一转,脸上露出喜色:“最近真是忙得很,竟未曾去个好地方,今个得闲,哥哥要去消遣一下了。”

    燕成仁眼角露笑:“什么好的地方让哥哥这么牵挂啊?”

    燕成地神秘一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城南有个翠香楼,哎哟,那里边的姑娘啊,个个能掐出水来,有好几个竟然长得黄头发,蓝眼珠,看起来迷人的很那,不过若是那个来,哈哈,倒真是销魂蚀骨啊。”

    燕成仁微微一笑:“哎哟,那真是个好去处啊,有美人相伴,人生倒也没虚度。”

    “今个哥哥带你一起过去吧?”燕成地悄悄一问。

    燕成仁连连摆手:“多谢二哥,最近公务繁多,还真没有时间,我就不去了。”

    燕成地诡秘一笑:“是不是担心三王妃?”

    燕成仁只是笑了一下,并未解释,燕成地顿时大笑起来:“哈哈......我便知道是这个原因,我们哥几个当中,数三弟纳妾最少,难得难得,那哥哥就先告辞了。”

    “二哥慢走,恕不远送。”燕成仁看着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待得燕成地走远,燕成仁向四周看看,确认无人之后,将书房门关了起来,而后按动梅花按钮,也进了密室。

    “三王爷!”里边那戴着斗篷之人似正在等候。

    “将军。”燕成仁向前走了两步,声音平缓而沉闷。

    “那人走了?”

    “刚走。”

    “贪恋女色,成不了大事!”

    “若他不贪恋女色,哪能成为我们手中的跷板呢?”燕成仁微微一笑。

    “那倒是。”

    此时燕成仁的声音徒然一变:“记得将军在数月前说过,此次计划万无一失,可如今父皇却又醒了过来,作何解释?”

    戴斗篷之人向前缓慢移动两步,双手背在身后,头略微向上抬,继而呼出一口气:“未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坏我大事!”

    燕成仁眉毛一皱,语气不善:“将军,那四王妃阻碍计划进行,为何不除掉她。”

    将军摇摇头:“现在还不到时候,本想利用她扰乱燕成和的思路,皇后娘娘那边也不得安生,可现在看来,这个代价未免太大了。将皇上救醒,汪林的眼睛治好,本来散出谣言,想离间汪林和燕成和之间的关系,听水上漂说,闵雪晴却用一个故事巧妙化解了这些流言蜚语。”

    燕成仁若有所思:“当初我们的确是小看她了,不过事已至此,我们不应该犹豫,最好的办法是立即将她除掉,然后嫁祸给燕成和,从而让起梁国和燕国之间发生误会,只要梁国和蜀国联手,那就可以实施我们第二个计划了。只是将军刚才为何说现在还不到时候?”

    “昨日水上漂告知,闵雪晴的手中可能拿了溪儿的那封书信,所以当务之急,是将书信先找出,只有找到了书信,我们便可以除掉闵雪晴。既然第一个方案失败,现在就开始执行第二套方案,利用闵雪晴的死,彻底决裂梁国和燕国之间的关系。”

    燕成仁点点头:“嗯,唯有如此了。如若不然,纳兰姐妹暴露出来,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戴斗篷之人点点头,燕成仁这才出了密室。

    刚走出书房,却见燕盈盈跑了过来:“父王,找了您一上午,原来您在这里啊,可刚才过来怎么没看到您那?”

    燕成仁不动声色:“为父过来看一些资料,也是刚刚才到,对了,你找我何事?”

    燕盈盈晃着身子开始撒娇:“父王,那三皇子总是躲着我,去了几次他都不在驿馆,这可怎么办啊?”

    燕成仁呵呵笑了起来:“盈盈啊,你如此穷追不舍,恐怕是把人家给吓跑了不成?”

    燕盈盈羞得捂住脸颊,顺势一跺脚:“父王说什么那,羞死拉,谁对谁穷追不舍啊?”

    “好啦,好啦,改日为父再约三皇子到府中畅饮如何啊?”燕成仁点点燕盈盈的额头,笑着说道。

    “那自然是好极,多谢父王。”燕盈盈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燕成仁却将脸色一沉:“若三皇子再过来,不可造次,上次之事也要好好给人家赔个不是,懂了吗?”

    “知道拉”燕盈盈娇羞一笑。

    而燕成仁自有打算,为何他不排斥这个三皇子,反而极力撮合,那自有缘由。若是能让三皇子和盈盈联姻,此时便是亲家,再行事,自然又多了几分便利。

    只是三皇子不喜欢燕盈盈,这点他也看出,女儿到了那边是否幸福,此时的燕成仁没有考虑那么多,他心中想得,乃是那帝王之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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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王妃介绍:
此书出版后更名为《错位王妃》,台湾繁体版隆重上市,现在豆瓣网能看到相关信息。
上册为《入宫》;下册为《宫变》。
大陆简体版,估计五月份左右上市,请朋友们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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