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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花飞全文阅读

作者:天宇无际     倦花飞txt下载     倦花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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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老虎似乎盛夏般炎热,树叶渐渐地泛黄,苍茫的感觉使人心旷神怡心,边城火车站的站前广场,国营商场里的水果玲琅满目,金银剔透的葡萄眨着一颗颗“绿眼睛”向你示意;椭圆的大西瓜穿着翠绿的外衣向你微笑;金灿灿的“金黄后”(甜瓜的一个品种)向你招手;香色诱人的香梨渴望你的抚摸;通红、青绿的苹果像一张张娃娃脸笑盈盈地正乐呵着。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是个收获的季节。

    也是边城最美好的一个季节。

    汽笛长鸣,铁路的远方一辆黑色蒸汽机头冒着白烟缓缓驶来,也越来越近,车头从眼前驶过。当看清火车头身后并没有拉着长长的绿色车厢时,焦急等待的人们大失所望。

    过不多久,远处红色信号灯亮了,“来了!来了!火车等待进站!”站台上有人喊道。

    顿时站台上喧嚷起来,都伸头向火车来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辆黑色火车头身后甩出长长的绿色尾巴停在那里等待进站。

    随着黄灯、绿灯闪亮,列车徐徐前行,向站台行驶过来。想到即将见到的亲人,于卫的心立刻揪了起来。

    列车停稳靠站,车厢里被挤得满满当当,母亲在不远处5号车厢的一个窗口伸出手来召唤:“老于!老于!”

    于忠诚领着于卫一路小跑到了车窗跟前,严翠玲将大包小包从车窗内递出。

    于卫对母亲的映像模糊了,心中问:这就是我的妈妈吗?怎么和相片上的有差别?怎么变得洋气了?

    毕竟一年没见哦!孩子的记忆模糊了,只能看照片识别自己的妈妈。“红卫!妈妈亲切地喊到,于卫听到妈妈喊他激动得了不得,赶紧答道:“妈妈好!”感觉无比幸福!

    严翠玲带着于兵从车门走下,于卫见到弟弟白净的的脸庞和整洁的衣服,无比喜爱,将弟弟亲热地抱了起来。弟弟看来很不适应,想挣脱于卫,一个劲地说:“要拉尿!要拉尿!”

    于卫一时糊涂,弄不清弟弟想要干什么,妈妈说:“赶紧解开他裤子,他要尿尿。”

    于卫手忙脚乱地解开于兵背带裤,到站台的另一边,看着弟弟尿尿。妈妈说:“红卫!他要尿尿你都不知道,还当哥哥呢!”有点埋怨的意思。

    严翠玲的话刺痛了于卫,于卫感到自己并不是家里最疼爱的孩子,而是身边的这个刚回来的弟弟,于是笑着解释到:“他说拉尿,原来是尿尿,我哪里知道?只知道拉屎、尿尿!”

    于忠诚听了哈哈大笑说:“小儿子哎!可要改口了,不要像个娘们儿,要像个男子汉!

    为了把弟弟这个“拉尿”改成“尿尿”,于卫费了一个月的功夫才有所改变。

    于卫大于兵四岁,于卫上五年级,于兵上一年级。上下学都是于卫带上弟弟一起走,兄弟感情很好。

    只是打羊匕十,于卫赢了好多匕十、弹壳,被于忠诚一怒之下全扔了,而且还挨了打。一次看见弟弟和院子里的孩子玩匕十,于卫劝弟弟不玩,于兵不听,于是于卫动手打了弟弟,打得比较狠。

    与动物的交往,于卫好像有天生的感觉和能力。军区大院不让养狗,很多家庭尝试着养猫,养不成就丢出去。

    院子里的野猫逐渐多了起来,这些野猫的首领是一只全身通黑的断了一截尾巴的母猫,体型比其它猫大很多,骨骼健壮有力,眼神犀利。

    谁也搞不清它的尾巴在那里?什么时候?搞断的。只知道自从这只猫到了这里安家后,其他的猫都难见踪迹,楼前的一排放杂物的小房子,它占领了这里,这儿是它的领地。

    第二年一开春,黑猫生了一窝猫仔,一开始黑猫除了觅食外,几乎形影不离地守护在小猫咪左右,而且经常地变换落脚点,生怕自己的幼崽被发现。可见黑猫的警觉性很强。

    于卫和院子里的几个孩子留意到黑猫经常出没于一家的小房子后面,于是他们几个悄悄地溜过去查看,从后窗洞观察到的确有几只猫咪,在“喵喵!”地叫,趁着老黑猫不在,他们本想从窗洞爬进去把小猫抓出来,有一个小伙伴突然说道:“我们不能抓,如果老猫发现我们来过,还抓了它的孩子,它就会毫不吝惜地咬死小猫。”

    几人一听这话,也不知是真是假,本来满腔的热情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但为了小猫的安全,它们还是离开了。

    当他们第二天再去的时候,哪里还有猫的影子?他们认为:肯定是老黑猫回来后嗅到了人气,为了小猫的安全紧急地转移了地方。虽是转移了地方也只限于楼前的一排小房子,只是房间不同而已。

    三个月后到了暑假,于卫又和小伙伴去小房子后面玩,看见五个四五个月的小猫在玩耍,一见人来闪电般地躲了起来,很是机灵。

    于卫几个人为了能观察到他们的踪迹,也让它们觉得不是冲着它们来的,也不去专门地找小猫,在小房子后支起一块石板当桌子,每人再搬上几几块砖头当凳子,玩起了扑克。

    小猫见到几个人并不是冲着它们来的,也放松了警惕,陆续又跑了出来。几个孩子再没有打扰它们,只是每人手中握着扑克,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猫看。

    几只小猫见几人都朝它们这边望,迅速做出逃跑的姿势,又见几人没站起来,渐渐地松懈下来,开始互相追逐地玩耍开来。

    这些小猫与老黑猫比起来要可爱得多,虽然全身也是黑色,可有些白色点缀着。

    几个孩子根据他们的特点都给它们起了绰号。

    有一只的两只耳朵是白的叫“顺风”;有一只的四只爪子是白的“踏雪”;有一只尾巴稍和四个爪子是白的叫“无垠”;有一只从脑门到鼻梁有一条很粗的白线,耳朵稍呈白色,四只爪子也呈白色“花儿”;还有一只是全黑的和老黑猫一样叫“闪电”。

    “闪电”是五只小猫中最大的一只,骨骼健壮有力,它就像它们的兄长与首领一样,只要一有什么动静,它一声“喵!”叫,其他几只都跟他走。

    五只猫中体格最小的要数“花儿”了,可它是五只中最漂亮的一只,于卫对“花儿”最喜爱了。

    老黑猫已经不帮他们觅食了,整天不见踪影。于卫逐渐了解了小猫的习性,每天是必须出来觅食的,便从家里拿些馒头喂它们,刚开始有些谨慎,于卫走了它们才吃,连续几天过后,只要于卫出现,几只猫就在不远处等他。再后来就围着他抢食吃。

    于卫的真正目的是通过喂食与它们亲近,然后打算家养它们。

    到了秋天,于卫于是想了一个点子,一连几天都不来喂食。突然一天傍晚于卫又出现在小猫们的面前,他手里拿着馒头开始喂它们,然后边喂边把它们向自己家的单元引,逐步将它们从小房子后引了出来,到了小房子前面。

    看见过路的人,小猫们马上警觉起来,“闪电”机警地“喵!”了一声,小猫们即刻停住了脚步,不再向前。于卫即刻蹲下身子,将馒头撕了几小块,小猫们禁不住诱惑,又过来吃。

    “闪电”和“顺风”坚守往不往前再走,另外三只跟着于卫不断抛出的小馍馍块继续前行。

    当将它们引到单元门口时,于卫惊喜万分想进一步将它们引到家里,刚进单元就有人下楼,猫们飞一般地逃走了。

    于卫前功尽弃,很是沮丧。但没有气馁,他又一次地跑到小房子后,见小猫们还在,就依法施教地再来了一遍,这次“花儿”与“踏雪”进了单元门,上了三楼进了于卫家。

    两只小猫一进家门,把个于红、于兵吓得“哇哇“乱叫,小猫好像受了惊吓,即刻钻到了床底。于红叫喊着告状爸爸妈妈,于忠诚正在看书根本没察觉到,严翠玲在厨房收拾东西也没看见。听到于红、于兵这一叫喊,家里像炸了锅一样。严翠玲骂道:“于卫!你妈的*,你咋这样调皮,快给我把它们弄出去!”

    于卫的这个伟大的创意,就这样在全家的反对下夭折了,迫不得已将自己千辛万苦引进的两只小猫又赶出了家门。

    初中三年,是于卫学习生活快乐的三年,许多爱好在这三年里养成,初中一年级,参加学校业余组织的绘画班、天文班;初中二年级参加航模班,武术队,初中三年级参加歌咏班。

    虽然每个班也就二三个月一期,只是能使同学们建立一种爱好,能使同学们获得一点点的基础,学校在这期间组织的才艺班是不收任何费用的。

    参加多种课余才艺班,对于卫的艺术气质的初期形成起到很好引导作用。

    初中一年级,年级开展了天文地理组,老师要求清晨起来看天体、望星空。连着两个星期,凌晨四、五点就到了学校,刚开始参加的人很多,可后来就越来越少,过了两个星期就剩下三四个同学了,那是同学们坚持不了,起来太早影响到了学习;也有的是家长觉得孩子太辛苦放弃了。

    凌晨,仰望星空,是那么的浩瀚,那么的透彻,那么的深邃,那么的幽静。是那么美,美得可以让人摒住呼吸,细声细气的言语都怕惊扰到这一切。

    身处大熊星座的北斗七星闪烁的那么明亮,像一个银光闪闪的勺子挂在星空,在勺子端口的两颗星,天枢和天璇两颗星之间的距离,向天枢星方向直线延伸五倍就看到小熊星座的北极星。

    “北极星作用很大,因为我们从地球仰望它是不动的,所以自古以来就成了黑夜里天然的指北针,对航海、旅行有很大的帮助!”老师这样说到。

    同学们在老师的带领下认识了许多星座,大熊座、小熊座、猎户座、双鱼座、狮子座、白羊座、天龙座、天鹅座、摩羯座、仙王座、室女座、长蛇座等等几十个星座。

    还认识了白羊座、金牛座、双子座、巨蟹座、狮子座、处女座、天秤座、天蝎座、射手座、摩羯座、水瓶座、双鱼座,黄道十二星座,是古代西方占星术的占卦星座,能预知你的未来哦!

    虽然清晨被冻得瑟瑟发抖,可浩瀚星空无穷的吸引力,让于卫这帮少年心灵在这一刻升起,早已忘记了冻意,每个人将自己比作宇宙中的一颗星,向往地去追寻!

    初一的绘画班为期两个月,于卫也参加了,刚开始老师让练习素描,选择一些静止的物品,比如:水杯暖瓶、座椅板凳,之后就是人物素描,选择班上的一位同学坐在凳子上,然后大家开始素描作业,完成之后老师一一评比,指出不足。同学们接着改画,达到老师认可的效果。

    素描告一段落后,开始水粉画,水粉画颜色鲜艳,绚丽缤纷,十分的好看。水粉画注重颜色的调配与上色,上色的浓淡、轻重都十分讲究,进过基础的学习,于卫学到了不少绘画的技法。

    到了初三流行看《三国演义》连环画,同学们都喜欢用钢笔画出上面的人物场景,也算是画工笔画,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画品,大家互相浏览,相互学习,都以画得好,画得生动为荣。当然,于卫画的不是最好的,但也不差,中上水平吧!这也源于初一的绘画班学习,才能得心应手。

    初中二年级,由于学习好,于卫被选为班里的物理课代表,也代表班里参加了物理田老师组织的校航模班。刚入航模班,田老师要新来的同学,先看懂图纸,然后制作弹射飞机。

    所谓弹射飞机就是用上好的桐木、松木材质比较轻的木材刨成薄片,然后按照图纸尺寸,将桐木、松木片,削刻成规定尺寸的飞机机翼、机身、尾翼,然后用白乳胶粘结。

    航模班要求同学们自己用钢板打制的削刻刀,于忠诚为了支持儿子,想办法为儿子打了两把削刻刀,于卫把其中的一把送给了同样参加航模班,其他班上一个要好的同学。

    于卫按照图纸细致用心制作出来一架弹射飞机,为了这架飞机,他的手都被割破了好几道口子。

    这天田老师带着航模组的同学们,拿着他们精心制作的弹射飞机,去学校操场放飞实验。于卫对自己的飞机信心满满,觉得一定能行的。

    同学们的飞机有的飞得很高,有的飞的一般,于卫的飞机挂在皮筋上用力射出,没想到射出几米后一头栽了下去,于卫不相信自己的飞机这样怂,又试了几次依然一样,信心倍受打击。

    因为害怕飞机撞坏,田老师让同学们每人制作了两架飞机。于卫试飞另一架飞机结果比前一架还要惨。几个同学就自己的最差,田老师见这种状况对于卫说:“我看你不适合参加航模班,不行就回去吧!”

    田老师的话极大地刺伤了于卫的自尊心,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花了那么大精力制作出来的飞机竟然飞不起来,绝对是不甘心的,究竟是为什么呢?是严格按照图纸制作的呀!怎么会呢?于卫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他把飞机拿回家,又用细砂纸仔细打磨,把飞机打磨得更加光滑,然后叫院子里的孩子帮着自己拉着皮筋,自己将飞机弹射出去。

    飞机腾空而起,飞的很高很高,在高空盘旋着,像鹞鹰一样展翅飞翔,带走了于卫疑虑、沮丧,捎回了于卫丢失的自信。

    第二天下午航模组活动,于卫放飞了自己飞机,非得又高又远,引来学校从多同学驻足观看,田老师对他刮目相看,表扬有加。

    初中三年级第一学期,年级举办歌咏班,于卫被选中加入其中。之所以能被选中,是因为在初二一次学校组织的节目汇演中,于卫和班上一位女同学“男女生二重唱”获得二等奖。音乐老师发现这个孩子有歌唱的潜质,就找到班主任让于卫参加。

    歌咏班实际上就是合唱团,各个班级优选了四十多人,是利用下午放学后的一个小时时间进行练习。

    音乐老师一开始先讲了发声方法,逐一指导练习。又讲了乐理知识,然后大家在一起演唱,《让我们荡起双桨》《军港之夜》《太阳岛》《红星闪闪》等等,都是歌咏班的保留曲目。

    音乐老师觉得于卫的音质不错,被抽出做为四个领唱的同学之一。领唱不像合唱,有一点不会还可以磕巴一下,领唱必须全身心投入一点都不能出错。

    开始于卫还有些把握不好节奏,经过老师耐心细致指导,于卫很快领悟诀窍努力练习。

    后来,歌咏班在老师的精心培育和全体同学努力下,由歌咏班组成的合唱团在参加全市中学生合唱比赛获得了一等奖。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几年过去,于卫上了高中,便无心学习了。成绩一落千丈,成了差等生。

    原因很简单,当时“八一中学”高中八个班,分尖子班两个班、加强版两个班、普通班四个班。于卫虽然考上了高中,按成绩分到了普通班。

    初中九班全班四十六个人只有十一人考上了高中,升学率不到百分之三十。

    于卫这一届初中,共十三个班,于卫在九班。他们班平时成绩是不错的,都在五六名左右,可到中考的前三个月,班主任老师突然不见了,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有的说是生病住院了,有的说是调动走了,众说纷纭。

    班里的学生像放了羊,无人管理只将英语老师临时派为班主任,没有统一的复习考试不知道重点是什么,大家各自为战,最后的中考总评成绩是全年级倒数第二,差的远的去了。

    于卫差两分能进加强班,就差两分被无情地分到了普通班----高中一年级六班。

    根据“八一中学”前两届的历史,尖子班的学生升大学的几率是百分之六十左右,中专以上是百分之九十;加强班的升大学比率百分之十左右,中专百分之五十左右;普通班的升大学比率百分之一或为零,中专百分之三左右。

    一心想上大学的于卫,在这样的情况下选择了放弃。他想在普通班这样的环境里就是自己使出吃奶的劲,也会被大学淘汰,干脆不学了,玩吧!

    初中没考上高中的同学,有的接了父母的班,有的在知青商店上班,有的在当临时工,有的推个板车卖布去了,有的天天在压马路,打群架。

    在这个谁胆大,谁能打,就牛逼的岁月里,这些小混混显然成了个人英雄主义的化身。谁要和这些人搭上,在学校里可是威风八面,任何人不敢欺负,用边城的话来讲就是“张成的很!”

    于卫一放学好像有魂勾着似的,放下书包就到马路边寻找昔日的这些同学,同学中有一个叫尤彪,外号“彪子”是这群少年的头,其他人都听“彪子”的,也非常维护“彪子”的尊严,“彪子”只要一声令下,想打谁就打谁,这条街上认不认得“彪子”的人都躲着他,显然成了街霸。于卫本来就与“彪子”是初中同学,又经常用电影票送“彪子”,很快就成了他们队伍中的一员。

    这帮不良少年,比他们大的三四岁还有一帮,起的绰号都是什么“肠子”“肚子”“耳朵”“鼻子”“卡食”这些听起来都恶心想吐的名字。在这片北门地域是无人敢惹的,就是这片的地头蛇。“彪子”他们见了“卡食”他们也得躲到远一点,生怕被他们发现,给苦头吃。

    于卫厌倦学习与街上小混混在一起的情况,被左邻右舍告知了于忠诚,于忠诚很是愤怒,原本想暴揍于卫一顿,可现在于卫已经长大长高,再不是上小学、初中的时候了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时候了。

    有一次于卫在学习间歇,坐在椅子上正用剪刀剪手指甲,家里的门没关,被于忠诚下班回来撞见,上来就对于卫臭骂一顿。

    于卫被吓的站了起来,手里还握着剪刀,于忠诚见了更来气,便上手抢剪刀,他手抓住剪刀头,于卫一害怕本能地往回抽,剪刀是抽了出来,可于卫看见于忠诚的抓剪刀的那只手掌被割了一个大口子,鲜血从裂口中渗出,跌到地下。

    于卫被吓的目瞪口呆。于忠诚见自己的手流血,顾不上训斥于卫,在严翠玲的催促下赶紧往军区门诊部去治疗。

    于卫见父亲走后,才缓过神来,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心想:这是惹大了,以前都是爸爸打我,这下可好,把爸爸伤着了。于卫一个人静坐了一会,开始自责埋怨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这么邪乎?偏偏在这个时候爸爸进来,如果不凑巧,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办呢?怎么办呢?于为心里一直在纠结,想到离家出走,想到躲到哪里去?

    正在于卫左思右想的时候,于忠诚在严翠玲的陪同下回了家,于忠诚的一只手缠上了厚厚的纱布。

    于卫战战兢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于忠诚进门后反而没有像往常一样发脾气,而是看着于卫说:“你小子能耐了?敢打你老子?”

    于卫很想表达自己的道歉,对于忠诚真诚地说到:“爸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于忠诚接过话,显然是对于卫的回答不满意。

    于卫担心父亲误解自己,赶忙滔滔不绝地解释起来:“我学习了好半天了,今天学校卫生检查,说我指甲长,乘着换换脑子剪剪指甲,可就在这时你回来了,不由分说地抢剪刀,我本能地往回抽,就伤着你了,实在不是故意的,是特别的意外,对不起啊!爸爸!”

    听到儿子的解释,于忠诚的气消了一半,“等着,等我手好了再收拾你!”说了这句话就进自己的房间了。

    于卫长长地舒了口气,想到父亲并没有发火,自己心里反而不好受。

    于忠诚通过这次父子之间冲撞,也陷入了思考,今后不能再以强压的方式对待于卫了。针对目前于卫的状况,过了一段时间,于忠诚叫上于卫在楼下的小房子门前促膝交谈。于卫将自己为什么放弃学习的原因说了出来,于忠诚没有立即回答于卫解决办法。

    针对于卫厌学的情况,于忠诚和严翠玲夫妇俩非常操心,按照严翠玲的意见就是让于卫转校然后重读高一,他们的意见一提出,于卫当即拒绝,这是于卫决不能接受的,在于卫心里留级关乎到自己的尊严。

    过了几天晚饭后于忠诚对于卫说:“小卫,你到你姑那里去吧?你姐高中毕业不是在那里复读过几个月,后来征兵才回来参军当了兵,又考上了军校今年也该毕业了。”

    “我姑?您说的是sx渭南的姑姑?”于卫问到,于忠诚点了点头说:“就是你渭南的姑姑,他们厂子弟学校学风很好,每届也有许多考上大学的,希望你过去学习,转到那里学习可以不用重读高一,你可接着上高二,你觉得怎样?”

    于卫最近被父母的态度所迷惑,怎么他们会征求我的意见?像往常那样动不动就训斥,动不动就揍一顿的情况再没有出现过。

    这时于忠诚夫妇感觉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越大逆反心里也越强,以前那种教育方式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他们想换一种方式与于卫沟通,以达到良好的效果。

    七十年代末,高考刚刚恢复两年之际,于红在高中毕业高考落榜后,去渭南姑姑家复读了两个月。于忠诚得知边城征召女兵,告诉妻子严翠玲。严翠玲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反应极快,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便迫不及待地发电报将于红催了回来。

    于红通过各项入伍检查合格,成为一名光荣的解放军女兵战士。按理说于红的学习在班上很不错,只是那个年代上大学的几率非常低,1-2%的比率将大多数人挡在了大学的门外。

    入伍当兵在当时来说,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于红在部队表现很出色,两年兵后,经部队批准参加军校招生考试,以优秀的成绩考入边城陆军学院通信训练大队有线专业,成为一名军校学员。

    经过学院两年的学习训练,在于卫完成高一学业的那个夏天,于红也完成了军校的两年中专学习,毕业待分配。

    正巧在这时,于忠诚夫妇做通了于卫的工作,去渭南姑姑家。于忠诚夫妇决定让于红带着于卫回老家去。

    一是于红已经毕业,将成为一名解放军军官,到单位报到之前还有十几天的假;

    二是女儿算是立业了,回老家看看见见世面挺好,以后回去的机会就少了,作为对女儿的一次奖励吧!

    三是有于红毕竟长大成人,有她带着于卫,夫妇俩还是很放心的。

    正巧在这时,于忠诚夫妇做通了于卫的工作,去渭南姑姑家。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于忠诚夫妇决定让于红带着于卫回老家去。

    一是于红已经毕业,将成为一名解放军军官,到单位报到之前还有十几天的假;

    二是女儿算是立业了,回老家看看见见世面挺好,以后回去的机会就少了,作为对女儿的一次奖励吧!

    三是有于红毕竟长大成人,有她带着于卫,夫妇俩还是很放心的。

    下午登上了边城开往西安的火车,于卫在火车开动的一刻,非常激动地左顾右盼,甚至忘了和送别的父母挥手告别,还是姐姐于红提醒了他,赶紧到车窗边与父母挥手。

    列车徐徐前行,边城渐渐远去,于卫感到自己的心灵随绿色的信使放飞了!是多么的舒畅啊!压抑的心情释放了----。

    于卫放声歌唱,《迟到》《小秘密》《外婆的澎湖湾》《两只黄鹂》《小儿郎》《雨中即景》等歌曲随口而出,车厢里发出朗朗笑声,随即又安静下来,人们并没有指责他,仔细的聆听,而是希望他唱下去,一首接一首的唱下去。每当一首歌曲唱完,掌声四溢,旅客们鼓动着于卫继续唱下去。

    这个时代对人们文化的饥渴,台湾校园歌曲的流行,使得人们如甘露之泉般滋润着磬入心肺,那么的羞涩甜蜜;那么的美妙动听;那么的触动心灵!歌唱吧!唱出你的忧郁,唱出你的欢乐,唱出你的希望,唱出美好的未来吧!

    于卫一首接一首,一遍接一遍地唱着,不知疲惫,他的歌声吸引了邻车厢的乘务人员,车厢过道道被挤得满满当当,人们乐此不彼,听得很投入。于卫的嗓子沙哑了,随着掌声!叫好声!盖过了歌声,于卫终于得到了喘气的机会。

    于卫心里满足极了,没想到自己用砖头机平常学的流行歌,这么受欢迎?年轻志气的他,要不是唱的嗓子疼,还会接着唱下去。

    他和姐姐在列车上帮助列车员打水扫地,做好人好事,与旅客聊天,似乎忘了在边城的一切,无忧无虑的沉浸在无比的幸福当中。

    列车走走停停,人流时疏时密。他俩是硬座票,人多的时候在座位底下铺上报纸睡觉,人少的时候躺在座椅上睡觉,丝毫没有觉得不舒服。经过两个白天三个夜晚,第四天的十二点左右到达了西安。

    八月的西安,比起边城来炎热又潮湿,他俩完全没有不适应。因为还要转乘火车,买上了西安开往延安的火车,到永乐站下车。由于还有几个小时,他俩将行李寄存在火车站,乘上公交车进了西安城。

    正值星期天,城里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各个商场人流攒动,挤得人汗流浃背,商场的风扇全开着拼命地吹也无济于事。于红先不把于卫放在wn市姑姑那,而是回老家看看,顺便买点东西给亲戚带回去。

    于红知道自己小时候在舅舅家长了几年,而于卫也在姨妈家住了几年,都是上小学前回的边城,对自己妈妈的娘家人感情很深,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

    下午的列车晃晃悠悠开得很慢,三十公里的路程用了两个多小时,把归心似箭的姐弟俩折磨坏了,犹如过了一年似的漫长,当列车到了永乐店的时候,夕阳西下、天色已晚。

    好在舅舅严忠带着他的两个孩子,严琳和严瑞在车站接他们,要不然他们是不知道路的。那时打电话非常不方便,严翠玲发了电报,严忠算好日子一天前就来车站等他们,西安过永乐的列车早晚各一趟,等到第四趟才接上于红姐弟俩。

    一路上于卫问这问那,旁边的严瑞一直回答:“知不得!”于卫就怎么搞不懂“知不得!”什么意思,后来舅舅解释道:“知不得,就是不知道!”于卫这才明白,而严瑞乡音说的话自己也听得似懂非懂,不是很明白。

    十年未回老家,回来后感到和自己映像中的画面完全不一样,严琳已长成大姑娘,严瑞也和自己差不多高了。

    等回到家舅母已经做好了热腾腾汤面片,于卫吃了好大一碗,老家的碗本身就很大被称作老碗,于卫从小到大也没吃过这么多,感到非常的好吃,在边城吃的再好的东西都不如这碗素汤面片。

    这是舅母用老家精心磨制的小麦面,经过搅和、揉搓,用擀面杖擀成拨片,再用刀切成菱形的面片,下到沸水的锅里,然后放进扁豆、茄子丁、西红柿丁、豆腐丁、蒜蓉,出锅的时候放入适量盐、葱花和韭菜段,那就是香喷喷的面旗子汤饭。

    “好吃!好吃!”于卫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可在农村长大的燕林、严瑞来说理解不了,连舅舅也认为于卫言过其实,并不是想象的那样好吃。

    他们可忽视了一点,那就是在城里的饮食与乡下的结构是不一样的,于卫十年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饭,吃食堂是经常性的,严翠玲是妇科大夫,由于工作繁忙,她的厨艺很一般,能吃到嘴里就行了,只讲数量不讲质量。

    所以刚才的饭一入口,于卫就觉得浓香无比,畅快极了!就有于卫发自内心的夸赞。

    农村的改革是先行的,家家户户都包产到户,除了种粮有的家庭还种了蔬菜、果树等经济作物。于卫在学龄前呆过的马家,现在就已经种植经济作物了,马家的自留地里种满了西红柿、黄瓜,这些蔬菜每天采摘,永乐的菜大都被运往xa市,满足城里的菜篮子。

    回来第一次见到姨妈,于卫感到非常亲切,立刻拥抱了在童年时当作妈妈的慈祥的老人,见了她十分的快乐。

    全民已长大成人,帮着父亲料理农活。见到全民,他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憨憨的笑容,只是年纪轻轻的他,抬头纹很多,可能是小时候夜晚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追着跑的缘故吧!

    于红、于卫留在马家住了几天,全民也带着于卫下地,边干活边详细地给于卫讲了许多的农业知识,庄稼、蔬菜的成长过程,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于卫都用心记了下来。

    在马家呆了几天,于卫在于红和舅舅的护送下来到渭南,这次行程的目的地。姑姑一家热情地招待舅舅他们吃了顿饭。稍做休息后,舅舅和于红就要赶回永乐店,过两天于红也要返回边城到单位报到上班。

    当于红作别时,于卫心里有些依依不舍,可行动并没有表现出来,送到楼下僵硬地站在那里告别,只有眼神中流落出不舍。于红说了些安慰和鼓励的话,于卫只是轻轻地点头。

    随着舅舅和于红远去的背影,于卫自己的孤独感油然而生,默默地跟在姑姑身后,回到姑姑的家里。

    姑姑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叫冯南比于卫大五岁,这年刚刚大学毕业。女儿叫冯北比于卫小三岁,开学上初一。

    第一次见到冯南,于卫感到这个表哥和边城自己家墙上挂着父亲年轻时的照片长得极像,看上去英俊刚毅,亲切感油然而生。只是个头低了些,外甥像舅说得一点没错。

    姑父冯存在渭南机械厂劳资科当科长。他是五十年代大学生,工民建专业,在机械厂可是个大能人。

    于卫到渭南正值暑假期间,冯南刚好大学毕业分配到渭南印机厂,一有时间就带着于卫参加一些体育活动。渭南城市不大,机械厂家属院处于火车站附近的城乡接合部。到体育场的距离大约在两公里左右。

    那些天一到旁晚,冯南骑着自行车驮着于卫,往体育场而去。渭南体育场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原来在那里正举办渭南工人足球比赛。

    二十多个厂的足球队分组捉对厮杀,场上个个生龙活虎,相互逼抢,你争我夺,丝毫不让。场下气氛热烈,看到进球,娴熟的脚下盘带和传球,叫好声、掌声不断。场下的鼓励,鼓舞着场上每一名队员,他们每一次精彩的表现,又引来掌声如潮,就这样循环往复直到比赛结束。

    冯南代表印机厂参加比赛司职中场,每每看到冯南控球的时候,于卫在边上喊破了嗓子,为冯南加油鼓劲。

    于卫上初中也经常在校踢足球。在这里有时边看别人比赛,边在下面空场踢小场,也不管认识不认识,见有一方人少就加入进去踢,玩的不亦乐乎!

    由于实力原因冯南他们厂足球队进入第二轮即被淘汰,这对冯南打击很大,他们厂出了局,他也不带于卫来体育场了。

    于卫很是着急,一遍一遍的要冯南带去,可冯南就是爱不搭理的样子,于卫后来几乎是央求了,反而惹得冯南发了脾气:“你要去自己去,你又不是不知道路,我还有事呢!”

    于卫讨了个没趣,心里想:不去就不去,我真还自己去。于是自就吃完晚饭,自己一个人往体育厂而去。就这样天天去,直到足球赛比赛结束,纺织厂足球队拿了冠军。

    让于卫不解的是纺织厂都是女工怎么能得男子足球的冠军?据了解纺织厂专门成立了足球队,是从西安总厂调来的,难怪水平高能拿冠军呢!

    暑假很快过去,接着就要开课了,子校距离家属院只一墙之隔,近的很。开学前姑姑征求过于卫的意见,是从高一读?还是高二读?说到:“你爸你妈的意思是想让你从高一读!”

    于卫感觉被自己父母欺骗了一样,怎么还从高一读?那原先说好的呢?自尊心受到莫大打击。对姑姑说:“肯定是从高二读起,绝不会重读高一,我想我是有能力把学习搞好的!”

    过不多久就开学了,机械厂子校从一年级到高三,每个年级一个班。这里因为教育改革早,上一届毕业班已经从高二毕业,变为高三毕业。于卫得尝所愿地加入到高二班学习。

    这个阶段于卫静下心来,将自己浮躁贪玩的习性收敛了许多。学习上不懂的地方就请教冯南,冯南一有时间就细心地讲解直到于卫听懂会作为止。

    写信是于卫除了学习生活之外最大的乐趣,久而久之养成了习惯。先是给家里写信,告知爸爸妈妈在这里的学习生活情况,一个月基本写上两封信。

    父母的回信总是鼓励的口吻,看了回信于卫有时信心大增,有时又觉得父母的话过于嗦。于是就停一段时间不在给父母写信,过段时间父母来信,于卫这才回信。

    于卫也给边城自己所在的班级写信,现在应该是高二年级六班了。写了自己的情况,还鼓励班上的同学努力学习。信件经过班主任在班上朗读,同学们倍受鼓舞,班长代表全班写了回信。

    于卫的写作能力大幅度提升,可能是与写信有很大的关系。作文在班上总是当作范文,让全班同学学习。

    读课外书使得于卫的思想认知能力也在这个时期形成,姑姑是子校的党支部书记,也是子校阅览室的老师。于卫看书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可是姑姑不怎么赞成于卫阅读课外书。

    于卫为了争取到读书时间,答应姑姑在每天学好文化课完成所有作业情况下,可以到阅览室看课外书,于卫心里十分喜悦。

    机械厂子校图书馆藏书不是很多,小说文学类的书籍,基本上都是些战争时期励志小说。《红岩》《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红日》,还有巴金的激流三部曲《家》《春》《秋》,曹禺生命三部曲《雷雨》《日出》《原野》,茅盾农村三部曲《春蚕》《秋收》《残冬》,郭沫若的《女神三部曲》《漂流三部曲》等等。

    于卫由于时间的关系没有一一阅读,只是选择了其中的一些。每一次的阅读都将于卫深深地融入到故事情节中,随着情节的起伏不定,心情随之波动。

    有时看到人物的悲惨遭遇,顿生怜悯,恨不能伸出身体力行地去帮助;

    有时看到人物的贪婪、狡诈、猥琐、恶毒的,就被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冲进书里把人物暴打一顿;

    有时看到人物阳光灿烂、积极进取、不懈奋斗的精神状态,恨不能自己就是这个人。

    正能量的书籍,正能量的故事,给了于卫正能量做人的道理。于卫看书看得有些孜孜不倦了,甚至夜晚点灯阅读,这引起了姑姑的注意。

    姑姑是个严谨的人,一丝不苟,不苟言笑,平常不怎么说话,可说起话来声音洪亮,笑起来也是哈哈大笑,很是豪爽。这点到像于忠诚一样,遗传基因形成类似的性格。

    姑姑感到于卫成天到晚的看课外书,难免影响到学习。一天晚上吃完饭收拾妥当后,对于卫说:“红卫陪姑姑外面走走去!”“我作业还没做完!”于卫回答到,“没事,一会回来再做!”姑姑说,于卫不知姑姑叫他什么事,不假思索地说:“好吧!”

    子校围墙外的水渠边上是散步的好去处,水渠两旁长满了杂草,硬是被人踏出一条小路来,露出了黄土的颜色,水渠傍边还有些零星的玉米地,傍晚走着这里,水渠流动的水流发出的响声,两岸潮湿的杂草中成片的蛙声,还有风吹过玉米叶沙沙地响声,感觉这是在乡村,而不是在城市。

    姑姑边走边说,都问些生活上的问题,“来了几个月了,适不适应?”于卫回答:“挺好的!”

    “你爸爸妈妈对你的期望值很高,把你送到这来就是让你好好学习!”姑姑说,“我明白!”于卫小声回答,他突然感到姑姑要对自己说什么似的,只是乱猜一顿,心里有些忐忑。

    这时姑姑抛出了正题说:“最近发现你课外书看得太多,影响到了学习,你能不能把心思用到学习上?”见于卫没有回答,于是有些生气地说:“你如果不好好学成绩上不去,我也没法向你爸妈交代!”

    于卫听了姑姑的话,突然间感到压力很大,不知怎样回答姑姑,只有应付地回答:“我知道了!”“知道就好!”姑姑等了半天于卫才回答便做了一个个肯定的答复。

    姑姑对于卫的要求严格起来,在做完作业的情况下,每天只能看一个小时课外书,这让于卫很郁闷,但还是偷偷地看,图书室看不成,就与同学换着看。

    于卫一头扎进书堆中,大量的看课外书,正值华西秋雨时节,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天气阴沉沉几乎见不着太阳,连着四十几天的阴雨,不知不觉于卫已经看完了十几本著作。

    感到内心充实了许多,文笔熟练了许多,智慧增长了许多。

    心灵深处有一种写作的**,像一个火种一样在内心深处燃烧,好像要冲将出来燃烧成熊熊的烈火般的**。

    可不知道怎样下笔,怎样将自己在书籍当中汲取的营养,变成一种实实在在的知识,可以出口成章、提笔成文。

    于卫做不到,至少是现在做不到,他看的书还是太少,还没有达到一定量的级别而产生质的飞跃,他还没有完全触及到灵魂,是灵魂之光闪现。

    他想做,但他还做不到。至少现在做不到。

    冬天很快到了,由于不烧暖气,从家到教室到处都透着冰冷。过了几天又下了一场雪,虽不及边城的雪大,可雪停之后,天气变得更加寒冷。

    学校为每个班级配发了煤球炉,每班安排值日早去半个小时生炉子,刚开始不熟练,到处弄得乌烟瘴气。后来渐渐掌握了方法,不仅又快又好,而且干净整洁。也让于卫意识到,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有一天早晨,虽不是于卫值日,他去的也比较早。进班以后一股烤焦的香气扑面而来。

    原来早到做值日的曹锦华,将馒头用小刀切成薄片,拿一个根筷子长短的粗铁丝将馍馍片插上一片,铁丝穿透后有一公分左右,一只手手抓住被馍馍片分割的铁丝长的一端,而将短的一端顶在炽热的炉壁上。

    过一会儿,也就一两分钟,馍馍片紧靠炉壁的那一面已经焦黄,于是离开炉壁凉一凉,手拿着不是很烫。

    然后将馍馍片翻转再插到铁丝上,再烤另一面,这样再有一分钟就好了。整个过程两三分钟。

    一片烤的焦黄,香气扑鼻的馍馍片就好了,入口嘎脆爽口,十分好吃。

    同学们见曹锦华创新的这个烤馍馍的方法实在是太好,用时短而且好吃,大家都纷纷效仿。

    这下好了,很多同学试了以后,干脆连早饭都不吃了,拿个馒头直奔教室。只要是上课铃没响,铁炉子被围的水泄不通,下面一层是蹲着的一圈,还有站着弓着腰的一圈,外围还有等着考好吃的同学,真是其乐融融啊!

    班主任杨老师见同学们围在一起还以为是烤火取暖呢?当他发现同学们是在烤馍馍时,正准备训斥,话没等他开口,就被一位女同学递上考好的馍馍片堵住了嘴。

    经他这么一尝,“实在是好吃!你们还有这种办法!”杨老师边看同学们烤馍馍片的方法,有感地说了句。

    几个起劲的同学叽叽喳喳给老师炫耀,当杨老师弄明白这个“好吃”是曹锦华发明的时,笑的说到:“的确好吃,可你们不能上课搞这玩意儿!不要让校长发现了,如果让校长发现,你们就吃不了兜着走!”同学们连连点头称是。

    烤馍馍片好吃是好吃,只是吃多了上火,连着吃了两个星期,同学们有的嘴上起泡,有的两眼红肿,一看就是上了火了。

    这算是消停了下来,烤馍是还烤,就是不像以前趋之若鹜了。

    很快就放了寒假,于卫在懂事以后这是第一次离家这么长时间。对家的思念怎么就那么强烈呢?给父母写了信表达了自己想回家的期望。然而,父母的回信让于卫特别失望。

    想到父母、姐姐弟弟和以前的同学,大院里的玩伴更增强了于卫想回家的**。

    边城的点点滴滴无不在脑海里闪现,于卫变得十分伤心,茶饭不思,夜不能眠。连着几天晚上半夜醒来轻声啼哭。

    冯南晚上和于卫睡在一张大床上,于卫夜半哭泣,冯南被吵得睡不好觉。看到于卫精神不振、无精打采的样子,姑姑难免心疼,最终同意于卫回边城一趟。

    于卫的功夫没有白费,终于可以回家了,显得兴奋无比!

    郑州开往边城的列车途经渭南停靠六分钟,列车人满为患,于卫硬是让冯南在身后推着挤进了车厢。

    火车到了西安下车的人很多,于卫有幸找到座位,终于是喘了口气。

    三天后,边城的火车站站台,于忠诚阴沉着脸,于卫见到父亲不高兴的样子,感到很别扭,心直口快地问到:“爸爸!我回来你不高兴?”

    于忠诚没有回答,只是帮于卫提东西,于卫接着又问了几遍,于忠诚被问的头皮发麻,于是悻悻地回答说:“没有啊!”

    虽然父亲这样说,于卫还是能看出父亲不高兴的样子来。“可能是父亲让我用心学习的缘故”于卫这样想到。

    这个寒假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过了个团圆年,春节过后学校陆续开学,于卫一天到以前的班里看了看,大课间见到以前的同学格外的亲切,短短地二十分钟很快过去,于卫有些依依不舍。

    于卫从班主任王老师那里知道,除了于卫高二转学外,还有一个叫陶卫东同学当兵入伍了,就是班里的大个子,也是年级最大的个子,有一米九八高,是校篮球队主力中锋。

    于卫在高一时与陶卫东关系还好,听得陶卫东自己说不愿意参加篮球队,只是体育组的老师找到自己的家长,极力要求下才参加的篮球队。

    可能当兵入伍也是逃避吧?但是不是边城军区体工大队篮球队将他调走的,就不得而知了,要是到了部队还打篮球,岂不是事与愿违。

    听同学们说他在部队放电影,这倒是合了他的心愿。

    这些天于卫与不上学的那些同学在一起玩,刚刚过完春节,家家户户还有一些储备食物。

    一天中午,于卫将两三个人带回自己家,然后几个人各自动手丰衣足食,居然做了好几道菜,于卫将父亲的酒拿了出来,几个人欢快地畅饮一通。留下残羹剩饭,几个人又出去玩了。

    于忠诚与严翠玲见到于卫这样子,认为现在绝对不能让于卫回来上学,于是决定让于卫再回渭南,于卫不想回也不行。

    于忠诚对他说:“现在都开学了,所有的学校帮你联系,都进不去,还是回你姑那里吧?”

    于卫不知父亲的话是真是假?完全认为是真的,没有多想地回答:“那就回去吧!来的时候答应姑姑开学的时候回去的!”

    在于卫看来,说过的话,答应的事一定要办到。他一贯是这样做的,这也算是一种诚信。

    于卫坐了三天的火车又回到了这个叫渭南的城市。自己提着箱子租了个三轮车将自己拉到机械厂院子里,正好碰上姑姑和人聊天。

    姑姑见了他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答应你的事一定得做到!”于卫笑着回答姑姑。

    一切恢复了正常,于卫投入到紧张的学习当中,由于师资力量的薄弱,有些科目是子校从外校请了些老师帮助授课。

    正当于卫用心学习的阶段,刚过三月突然传出作家路遥的小说改编的电影《人生》放映。

    渭南就两个电影院,人们都争先恐后地去观看。解放路电影院距离机械厂较近,厂里的人都去那里观看。电影院门前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

    全天的票早已售完,没有买上票的人们就是不愿离去。还有些看过一遍的人觉得不过瘾,还想看第二遍。

    有个别黄牛来回在人群中穿梭,兜售高价票。

    冯南买上了几张票,全家兴奋至极,星期天中午有幸看了一场《人生》,于卫到了下一个星期天瞒着姑姑,和同学又看了一遍,这才过瘾。

    机械厂原先是在青岛,后来七十年代从青岛搬迁到了渭南,具体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班上的同学一半都是胶东口音,另一半是sx关中口音,少数是hn口音。能说标准普通话的很少,就是说也是带乡音的普通话,听起来也感到生硬、别扭。所以大多数人都不愿意讲普通话。

    只有极个别的学普通话还马马虎虎,说得过去。于卫的边城普通话虽然带点边城风味,可也是班里最好的了。

    厂里一有什么集体活动需要子校参加并要求朗诵的,学校都派于卫去。第一次是于卫同另外一名女同学两人去的厂里广播室,因为他俩没经验不能直播,需要录音播出,播音员给于卫两人讲了要领,两人分别录播。

    由于紧张,于卫反复录了好几次,搞得播音员有些不耐烦,训斥一顿。于卫才勉勉强强的录好,中午厂里一下班,就被大喇叭播了出去,于卫感觉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悦耳动听,还不错!自我感觉良好。

    去了几次后,于卫觉得跟一群大人在一起,十分无趣还影响学习,就对姑姑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姑!学校一有活动就让我去,有人说:‘你不是厂里的子弟怎么能代表呢?’我觉得也是,而且影响学习,所以以后有这样的活动就让别人去吧!”于卫对着姑姑诚恳地说到。

    姑姑没有直接表态,只是说:“我知道了!”

    于卫知道姑姑同意了,因为这是她的说话方式,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对姑姑的习性都基本了解。

    有一次,于卫和低一年级的学生发生了冲突,本来是一起好好踢球的,于卫一脚球踢到了对方身上,那个少年骂于卫“彪子”,于伟以为是骂自己“婊子”,一时愤怒地冲上去推了那少年,嘴里理直气壮地大声喝到:“你骂谁‘婊子’?啊?你骂谁?”

    那少年见于卫发怒,便一溜烟地跑了。晚上上晚自习,少年带了几个人冲进于卫的班里,于卫一看都是大一点的厂里子弟,平时里也都见过。分明是来找茬的,于卫心想。

    于卫没有丝毫的害怕,站起来与这帮人理论。

    其中一个少年,眼里闪着怒火,抽起长条凳就向于卫砸来,于卫身影敏捷地往后一退,然后快速跑到门背后抄起一把铲垃圾的铁锹,高高举过头顶冲着拿长条凳的那个家伙劈过去。

    那少年也举起长凳抵挡,只听“啪!”地一声震响,吓得班上上自习的同学都躲到一边,女同学则被吓得“哎呀!”的惊叫。

    于卫愈战愈勇,不知哪来的力气,连续举着铁锹劈了好几下,拿着长条凳少年,渐渐抵挡不住,身体已经靠住了墙,眼睛里流露出了恐惧,已不像先前那样盛气凌人。

    虽然来了有五六个人找茬,因为大都认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都没有敢动手。他们见自己的人处于下风,都上来拉住于卫,班上好事的几个男同学也都上来帮于卫的忙。

    这帮少年见惹了众怒,又没占上便宜,便灰溜溜一溜烟地跑了。

    于卫知道了胶东话“彪子”的意思就是“愣头青”,是一句口头禅,而不是“婊子”的意思。自己也觉得好笑,误解了那少年,事后有一段时间,放学路上,碰上那个少年说明情况,两人冰释前嫌、和好如初。

    自那以后,厂里子弟再没有敢惹于卫的了。

    到了高三,上一届的同学只有二人考上了本科,一人大专,三人中专。剩余的参加了机械厂的招工考试,接了父母亲的班。

    上一届没考上大学的同学还想复读再考,于是同于卫他们在一个班上。有外单位的学生也都各谋出路。

    于卫逐渐地与复读生接触交流关系很好,很快成了好朋友,其中王卫国与自己更是交好。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复读生人品很好,只是学习的动力难免不足。

    王卫国、邱磊几位同学都是很好的同学,邱磊是从西安过来复读的,这是他的第三次复读,准备第四次高考,有两次考上了,考上的学校自己又不满意,干脆从来。可以见得他是个期望值很高的人,但不能与命博。

    “总不能自己的高中同学已经大学毕业了,自己还在高考。”于卫有一次突然对他说:“你自尊心这样强的人,怎能受这样的屈辱?也要对自己宽容些。”

    邱磊说自己家三个孩子,他是老二,哥哥在读研究生,他的妹妹去年也考上了重点大学,今年已经大二了,只有自己窝囊。

    于卫感到邱磊自己到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内疚。

    放寒假前,子校举办了一次高三与高二篮球比赛,邱磊球技不错,被选中代表高三班参加篮球比赛,谁成想比赛中,邱磊高高跃起投篮,在落地的一刹那,跌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在场上的于卫第一个发现这个情况,即刻叫裁判老师暂停比赛。

    于卫和高三班的同学将邱磊抬下场地休息。比赛继续进行,最后高三班获胜。于卫和王卫国还有班上其它两位同学,将邱磊送到了他寄住的叔叔家,又陪他去医院检查,左脚踝骨骨裂,回家的时候邱磊左脚已经打上了石膏,又配了两个拐杖。

    邱磊看见自己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说到:“只是祸不单行!倒霉死了!”于卫为了给他宽心鼓励地说到:“祸不单行昨日行,已经过去的事,别老往心里去!”邱磊笑了笑说:“也只能这样了!”

    当邱磊再来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春节过后,左脚已完全康复,走起路来和正常人一样没有区别,但还是不敢猛跑,上体育课邱磊基本不去。到了三月底邱磊准备回西安复习迎接高考。于卫接到爸爸的来信也准备回边城进行复习准备高考。相处了一年,几乎形影不离的几位好朋友,利用星期天休息的机会,相约到渭南公园去玩。

    是开心的一次游玩,又是一次伤感的游玩。

    对于为来说尤其如此,在子校这个小圈子里,外来的学生是受排挤的,有些学生有意无意的会流露出,这是他们的地方,不愿意和你玩。交到这几个朋友,是很难得的,不是复读生,也是外来人员。

    当然,海涛也是其中之一,海涛是mgz男孩,大家也搞不清他真正的mgz名字。在班上老师就叫他海涛,同学们也不究其根源,都叫他海涛。虽然他看上去不像蒙古汉子,个头也不是很高,块头也不很大,可他性格刚毅,甚至有些偏执,可以说是九牛拉不回头。

    几个同学中不乏爱打乒乓球的,王旭冉、于卫、海涛都打得很好,邱磊、王卫国也打得不错,下午最后一节活动课,几个人都抢着占上操场边上水泥做的乒乓球台子。二十一个球,三局两胜,轮换上场。

    王旭冉当“皇帝”最久,其次是于卫,海涛也有几局,其他的就是坐不上“皇位”,只是顺风转。

    这次,离别前的聚会实在难得,五个人在不大的渭南公园待了大半天,然后又到火车站,攀上休整的蒸汽火车头拍照,玩得似乎不亦乐乎。

    于卫边玩边忧心忡忡,感到不久就要离开这些好友,可能再也不能相见,真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只有多多地拍些照片,留住这美好的时光。使得自己的内心更加平静些。

    不久,邱磊回了西安,海涛回了包头,于卫踏上西去的列车回了边城。有趣的是于卫第一次在渭南上车,那是夜里十一点半,居然人多把门都快挤坏了,四五个同学加上冯楠愣是没有把于卫送上车。

    由于第二天还上课,同学们没有再去送于卫,姑姑吩咐冯楠带着于卫第二天一大早坐上去西安的临客,然后买上去边城的火车硬座票,下午轻松地上了车。列车经过两白天三夜晚的艰苦跋涉,于卫终于到了边城。

    于忠诚兴致勃勃地到站台接自己的儿子,没想到一下车见到于卫留着长长的头发,便气不打一处来,唠叨了一路,等到了家立即催促于卫到边城军区军人服务社去洗澡理发。

    于卫极不情愿地将头发理短,当然顾忌着父母的感受。希望自己不要再惹父母生气。在姑姑家养成的一些良好习惯在家也得以实施,比如节约用电。

    家里始终是灯火辉煌,不管房间有没人,直到夜晚睡觉时才熄灯,而于卫也不说什么,见没人的房间亮着灯,就会主动关掉。

    第二天傍晚,于忠诚严翠玲夫妇带上于卫前去八一中学,拜访于卫的高一的语文老师韩老师,一想到那时候将韩老师气得在班上流泪,自己不知是得意还是内疚,至少在内心里于卫是瞧不起他的,一个男老师震慑不住班里的学生,那是在学生面前哪里还有威望?

    不过此时的韩老师已经是高中部的教导主任了,这真是让于卫想不到。到了韩老师家,韩老师热情地接待了于忠诚一家。讲了目前八一中学高中的情况,因为于卫这届是高中两年,已经去年高中毕业。而下一届才实行高中三年制,这样今年就挂了空挡,没有毕业班。只有去年没考上的同学今年继续要考,学校根据要求组织了四个补习班,两个理科班两个文科班。

    于忠诚、严翠玲听了韩老师细致地讲解,决定还是在补习班上课,毕竟还有三个月就要高考,而且离家近,便于复习。

    在韩老师的促成下,于卫进了理科补习一班。进了班才看见一帮熟人,有以前自己班的;也有别的班的;有一个大院的,顿时生疏感没了。

    第一天大课间休息的时候,于卫就见着前八班的叶壮,大家都叫他“叶胖”,人长得结实、粗壮、高大,是学校前田径队投掷组队员,在边城中学田径比赛中拿过奖。

    叶壮周围跟着几个同学,一个是边城军区工厂的子弟徐燕兵,一个是高岩,还有一个是后勤大院的贾峰。叶壮和于卫是小学同班同学,贾峰和于卫是初中同班同学,高岩和于卫是高中同班同学,这几个都不陌生。只有徐燕兵是前四班的,于卫接触的比较少。

    徐燕兵是个爱热闹的人,个头和于卫差不多高,吊吊眼,皮肤黝黑,看上去比于卫等人老成得多。他哪里有事就往那里钻,总是在同学纠纷,聚众打架等等场合看见他。可能这事跟他一毛线的关系都没有,然而他就是喜欢凑热闹。一次,两帮青少年打群架,他在一旁看热闹,被飞石砸中脑袋,包扎着来上学,叶壮取笑他,是个倒霉蛋子,他回嘴说:“别笑我,下次轮到你了!”

    叶壮在这几个学生中充老大,老大就要有老大的样子,在这个打架成风的年代,就要不怕事、敢出头。

    叶壮在学校里还可以,但一出校门也怂了下来,一帮初中、高中毕业无所事事的“二流子”,他是不敢惹得,甚至有时他是躲着走。无心中在这帮同学的眼里形象大打折扣。

    徐燕兵调侃他:“你也就是在我们跟前耍耍威风,一出去就撒也不是!”

    “撒也不是咋了?比你好,不像你是个吊吊灰!”叶壮有些怒气地回嘴。两人我一句你一句吵个不停,大家觉得没意思,于是散了。

    “吊吊灰”是边城骂人的话,意思就是“撒也不是”。

    补习班上有几个女生都是于卫高一的同学。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常晴很美的,高挑的个,人长得清秀无比,在于卫心里她比日版连续剧《血疑》中的rb影星山口百惠还好看,于卫感觉她就是“女神”一般。小学就是一个班,高中又在一个班,补习班又在一起,是不是很有缘分哪?

    然而,于卫内心虽然非常非常喜欢常晴,但始终没与表露出来。一天,常晴没来上课,听班上同学说常晴病了。于卫心里很是着急,想去她家看看她,但只知道在后勤大院,并不知道在那栋楼?

    第二天见常晴还没来上课,于卫壮着胆子去找她,问了几个人,终于找到了。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响了门,开门的就是自己心中的女神,常晴开门见是于卫,开始有些惊诧,随即恢复了常态,将于卫让进了家。

    于卫看着常晴,感到清瘦了很多,说明来意,看她几天不在,听说病了过来看看。

    常晴长得冰清玉洁,说起话也不紧不慢:“没啥事!就是感冒了!过两天就好!”

    你来我往地交谈了几句,后面感觉就没话可讲。常晴讲了自己可能要到gd老家去,不知什么时间回来。于卫本来热血沸腾的心顿时凉了下来,刚刚见到面就要分离,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感到遥遥无期。

    说到常晴,于卫高一的时候就暗恋她,那时候于卫还没有完全发育,个头一米六刚刚出头,感觉自己在常晴面前就是个小弟弟,比较自卑。不过常晴确实比于卫大半岁,平常课间两人也嬉笑打闹,只是在于卫的心中总是在想:自己攀不上人家,因此也没有勇气更进一步。

    但在于卫看起来,这样也好,在一旁观察着她,能体会到她的喜怒哀乐,也无偿不是件快乐的事情。

    在渭南上高二寒假回家的时候,于卫曾精心准备了一个笔记本,并写了一首不太成熟的诗:

    赠:常晴

    心中深藏的语言,

    一直想对您敞开。

    总鼓不起勇气,

    撩起笔,思绪却在乱飞,

    思念静不下来!

    也许太相熟,

    也许常相知,

    影子在思想的海洋中摇弋,

    如果,心灵能够感知,

    爱慕是对你最好的表达,

    愿你接受我的表白!

    学友:于卫

    于卫没有勇气将这精美的笔记本亲自送到常晴手中,而是将笔记本想让自己好友葛新转交,犹豫再三后没有出手,还是搁浅了。

    这次算鼓起了勇气,找到了常晴家,是出于羞涩?胆怯?犹豫?懦弱?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关心和爱护?

    常晴再也没有出现在教室,好像就像她自己讲的那样回老家了。

    于卫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心灵不得安宁,烦躁时刻大脑冲动,想找到一个凉爽处,让心灵宁静下来。

    然而,接踵而来的却是又一次身心遭受打击。

    于卫补习班的同桌也是位秀气的女孩子,叫李芯。见不着常晴,于卫有意和李芯套近乎,李芯也是于卫初中的同学。

    李芯学习认真仔细一丝不苟,只是和于卫一样伦落在了普通班。不要说是在尖子班,就是在加强班,李芯也能考上好大学。

    一段时间里,于卫和李芯接触很频繁,除了是同桌,放学于卫总要陪送李芯到她家的弄堂拐弯处,目送她走远,这才转身回自己家。

    十来天过去,于卫天天如此送李芯回家,李芯看上去也是很乐意,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

    于卫见时机成熟,在路上主动提出与李芯做朋友,李芯俏皮地回答:“我们不就是好朋友吗?”

    于卫不知怎样向李芯说明白,支支吾吾地说:“我说的是,说的是,我们处男女朋友!”“难道我们不是男女朋友?”李芯不解地答道。

    不停地挠着头,急死个人。于卫左顾右盼看看没人,大声说道:“是谈朋友的男女朋友那种!”

    说完这句话,于卫愣愣地盯着李芯,渴望她肯定的回答。

    沉默,还是沉默!李芯默默地走开了,再也没回头。让于卫感到本来两人顺着河边走,此时却在河对岸,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将他俩隔开。

    于卫无语了!

    很快进入高考,三天时间六门课程,高考因为在外校举行,离家很远,于忠诚专门找了辆“sh牌”轿车接送于卫,享受了一次特殊待遇。

    当考完后,于卫算松了口气,自己的感觉是完全没有把握,不管是题型还是难度,都超出复习的范围,对于只有百分之一到二的录取率来说,希望很渺茫。

    高考完不久,一天,于忠诚下班回家拿了一张准考证,上面写着于卫的名字,上面写着“边城军区军校自主招生”的字样。

    于卫一见准考证下意识就知道这是军校招生考试,干脆地回绝于忠诚:“我不去考,我不当兵!”“为什么不去?这么好的机会,不是人人能考的!”于忠诚不解地问到,于卫毫不犹豫地回答:“机会给别人吧!我也不稀罕,我不愿意当兵,不愿意受约束!”

    于忠诚无奈地说到:“这孩子,真是气死人!”

    做通于卫参加考试的思想工作是严翠玲,严翠玲巧妙地与于卫谈心:“孩子!你不是自认为学习不错吗?高考没有考上,你不想通过这次考试检验一下你的水平?”这种谈话方式激起了于卫的自尊心,“参加考试可以,考上了我也不去!”于卫任性地回答。

    严翠玲见于卫被说动了心,马不停蹄更进一步地说:“考一考证明你的实力,如果考上,去不去再说嘛!”于卫在妈妈的诱导下同意先加考试。

    考试六门课两天考试完,各科的题目于卫做的是游刃有余,感觉比高考的试题简单了很多很多,为了防止考分过高,数理化的试题其中各有两道会做的大题于卫都没有做,加起来都有四十分左右。

    就这样等成绩下来,于忠诚下班回家高兴得嘴都合不拢,六门课满分550,其中英语占50分,于卫总分305分,这在于忠诚了解的军区大院临考的子弟中考分中是高分。回到家将于卫大加赞扬。

    于卫到无所谓,跟父母讲了几道会做的题没做,要做了分数还可以更高。

    过了几天录取成绩下来了,265分录取线,好嘛!整整超了40分,于卫心满意足,证明了自己的学习能力。

    最高兴的当然是于忠诚、严翠玲夫妇了。

    考试结束的一段日子,是无忧无虑的日子,于卫在人民电影院的书摊上,一呆就是一整天,梁羽生、金庸等武侠大作家的系列书籍吸引着他,一个月里几乎天天早出晚归。

    因为资金有限,如果借出去押金50元,一天阅读费2元。而在书摊上看无需押金,一天只需5毛钱,于卫选择了后者。

    梁羽生、金庸的著作都是香港版的繁体字,一套书大概20多港元一套。书摊老板也不想将这些书借出去,他也是只是一个作品一套书,害怕借出去再也回不来了,那可就损失大了。

    梁羽生的《七剑下天山》《白发魔女》《冰山天女传》《云海玉弓缘》《冰河洗剑录》《弹指惊雷》等作品,尤其对书中金世遗的坎坷遭遇,及以后成为武学大家的描述可谓是旷世杰作。

    金庸的《飞狐外传》《雪山飞狐》《碧血剑》《侠客行》《连城诀》《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天龙八部》《笑傲江湖》《倚天屠龙记》《鹿鼎记》等作品,被金庸UU小说人物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的事迹所感染。

    于卫一个姿势看累了,就再换一个姿势,时间长了屁股都疼,就站起来看,中午也不吃饭,几乎是两天看完一套书。大约四十多天,看了十七八套。感觉自己也能飞檐走壁,是名武功高强的武学大家了。

    要讲读后的感受,几天几夜也讲不完,一句话:

    侠义之心塑造侠义故事,

    英雄气概撰写英雄人物!

    作品中侠义之心与英雄气概蕴含的精神,这一生将伴随着于卫并激励着他和周围的朋友。

    “边城军区军校自主招生”这个命题就是给部队子弟的一个出路,高考升学率非常低,百分之一二,大多学生被挡在高校门外。

    为了缓解就业压力,各行各业展开各种促就业的方式。当时就是普及中专,上了中专毕业后就能当上干部。

    边城军区像其他军区一样,也开展了促就业的方式,在边城军区陆军院校框架下建立了通信训练大队,接受从通信部队战士、部队子弟中招收学员的模式。

    还有些像军区边防部,机保部办的中专,后勤办的机修中专,政治部办的文化中专等等。

    于卫见到录取通知书,是在干休所的张伯伯家里。

    张伯伯是父亲于忠诚最要好的战友,两人又是老乡,以前都在边城军区军训部任参谋,后来张伯伯从科长位置上去了分区,从分区师职岗位离休,别分配到边城军休所120平米的单元房修养,颐享天年。

    张伯伯说一口sx关中话,个头不高,人很随和。刘阿姨也是张伯伯的同乡,五一年两人成婚,后来刘阿姨一度随军,陪伴在张伯伯的身旁。

    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张伯伯一生在边城军区辖区内多个单位任职,上高原、下火洲、扎根边防直到离休,而刘阿姨跟随着张伯伯,一直守护在身边,同甘苦、共患难携手到老。

    老夫妻是多么让人羡慕啊!

    他们共同哺育了三个孩子,老大张理,老二张建,老三张云。老大老二都是儿子,老三是女儿。

    张伯伯夫妻去边防的时候,老大老二都在边城上中学,只带老小张云在身边。张理、张建父母不在身边,关心他们最多的就是于忠诚、严翠玲夫妇。经常叫到家里吃饭,还几乎每天去他家里看望他们,就像自己的小孩一样。

    所以两家的关系非同一般,实在是太好了。

    自从离休回了边城,他们家也成了于忠诚一家经常光顾的地方。高考完没啥事,于卫经常过去溜达。

    这天中午,于忠诚兴致勃勃地拿着录取通知书,见到于卫便把通知书递给他看,于卫扫了一眼,不懈地说到:“我不去!”

    看到于卫的态度,于忠诚的火爆脾气顿时爆发:“你他妈的不去,就不要回家,混账东西!”

    于卫根本不想见到于忠诚,见父亲张口骂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于卫此时心情极为糟糕,他极不愿当兵,而父亲偏拿着军校的录取通知书,非要让他去。

    从张伯伯家出来后,于卫一气之下连走数公里,来到了马市巷,找到了自己的高中同学黄成。

    黄成高中毕业后,无所事事,父亲是市体委的驾驶员,给黄成安排了体委驾驶工作,黄成不愿意干,于是家里出钱在马市巷开了个小店,专卖热带鱼。

    “孔雀”“燕子”“斑马”各种各样小鱼在十几个鱼缸里游荡,五颜六色,七彩斑斓般的好看。

    热带鱼卖得火热,一天下来毛利好几百,这让经常去他那里的于卫很是眼馋,羡慕下渐渐下定决心,也想做些小生意起家。

    于卫向黄成倾诉了自己的烦恼,黄成一边用小鱼网在鱼缸里搅着一边说:“多么好的事情,我们想去都去不了,这么好的机会,一学出来就是干部,多少人羡慕还来不急呢!”

    “可我不愿意去,不愿意受约束!”于卫不紧不慢地说,”“我这那是长久之计,混口饭吃罢了!”黄成自卑地说到。

    黄成那里没有得到支持,于卫于是想到姐姐于红,又到于红单位。于卫这是第一次去于红单位,于红在边城军区通信维修有线队上班。那是几排苏联式的平房,墙很厚外表涂成了黄色,房顶用铁皮外包着呈四十五度角向下,铁皮被涮成了红色,远看上去还挺好看。

    于卫见到于红,并没有表明来意。于红也不问弟弟,只问他吃饭没有?知道于卫还没有吃饭后,便把电炉子插上电,然后用一个小钢筋锅盛了些水,烧开后下了些龙须挂面,往锅里打了个鸡蛋,快出锅时淋了些醋和香油,香喷喷!香气扑鼻。

    于卫近似狼吞虎咽地吃完挂面,收拾利索后于红问于卫:“你怎么找到这来了?”“没事干,就想到你这里看看!”于卫轻描淡写地回答。于红见于卫没有诚心回答便又问到:“是不是为上学的事来的?”

    原来,于忠诚早就给于红打过“预防针”,让她见着弟弟的时候,多劝劝他。于卫听于红这么问他,笑了笑说:“你也知道了?那你啥态度?”

    于红没有回避地说:“要我说,不上军校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于卫直接说:“我想做些小生意!”“做小生意?你有本钱吗?就算你有本钱,爸妈也绝不会同意的!”于红肯定地说。

    “那怎么办?反正我不想当兵!”于卫倔强地说。两人的对话火药味渐浓,为了缓解气氛,于红趁机给于卫在别的寝室倒了杯水回来。

    于卫想到姐姐也不支持他心里来气。于红见气氛有些缓和接着劝到:“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上了军校出来,毕业都两年了,工作生活都很顺心,而且军人又受人尊敬,不是挺好的事吗?”

    于卫略有感触地说到:“我知道军人这个职业受人尊敬,我也尊重这个职业,只是我是不想干这个职业,我怕约束,没有自由!”

    两人的谈话还是各执己见,于卫见天色已晚,起身告辞回家。于卫一进家门,就见爸妈在客厅里坐着,就等着于卫回来。这么晚不回家,确实让家人担心。于兵已经熟睡,第二天就要开学。

    看见于卫回家,于忠诚、严翠玲两人长舒了口气,也没有再说什么,于卫也洗漱上床。

    躺在床上,于卫翻来覆去、思前想后觉得父母为什么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说话不算数?为什么要强迫自己?

    然而以后的几天里,于卫的父母并没有给他施加压力,一切照常,家里异常平静。这样反而使得于卫忐忑不安,异常烦躁。

    心急之下跑去自己要好的中学同学身边,一个个的征求他们的意见,让他失望的是大家的意见几乎同样的一致,都是与自己的观点相悖。

    有的同学耐心的劝他;有些同学笑话他;有些同学则直率地表达观点。竟然没有一个支持他的想法。

    经过多方努力去寻找支持自己的人,可是一无所获。这种打击渐渐地渗透到于卫的心灵。

    他感知到:是不是自己错了?是自己不晓事理?不懂得珍惜?自己幼稚?......

    他盲目的像一只无头的苍蝇,乱飞乱撞。整天待到旱冰场滑旱冰,不知摔了多少跤,也不知疼痛,一个劲地滑,忘记了一切烦恼。

    太想让脚下旱冰鞋飞转的轮子,变成哪吒的风火轮,踩着它飞向远方,飞向天空,脱离这个尘世吧!

    “是幼稚,年轻气盛,没有社会经验,对自己的前途没有很好的规划,就是对自己不负责任!”这是后来于忠诚对于卫这段时间以来的评价。

    于卫最终没有再执拗,很大的原因是身边的人给他了意见,逐渐的使得自己的思想发生转变,最终接受了上军校的这个现实。

    他不甘就这样屈服自己的父母,在入学前的一天,于卫跟父母交谈,固执地说:“你们非让我去军校,我知道军校有严格的纪律,我如果犯了纪律被处分,你们不要怪我!”

    对于他说的话,父母没有怪罪他,他们认为只要去了军校,那就由不得你了。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自尊心极强的人,军校是个大熔炉,再奇葩的人都会融化到熔炉里,变成一块钢铁。

    崭新的一页是从这天翻开。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一九八五年九月十六日早上bj时间十点,于忠诚在单位要了一辆bj212吉普车,提前就停在了家属楼的单元门上。

    于忠诚是一个性格耿直的人,从来对子女严格要求,违反原则的事情从来就不做。只是偶尔会用一下单位的汽车,况且单位允许在需要的情况下,可以解决家用之急。

    于卫用车就占了父亲的两次光,一次是高考;一次是这次入学。

    于卫报到的这天是第二天,九月十九日已经开始报到。212吉普车将于卫拉到了通信教导大队四队门前,一下车便看见大门前,三三两两地站着一群穿着五颜六色的青涩的少男少女,互相寒暄着、说笑着。

    等到于卫将行李从车上拿下来的时候,抬头朝人群里一望,居然有一两个熟悉的身影,于卫显得无比兴奋,但并没有急切地去打招呼,而是对着熟悉的脸庞露出灿烂的微笑。

    与父亲一起提着行李,从他们身边走过,到队部报到。

    于忠诚看到一切到安顿好,于是与儿子道别,坐车离开了。

    于卫望着远去的吉普车,眼睛有些潮湿,心里不免有些不安,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可能是对离开父母独立生活的不自信,也可能是面对新的环境有些生疏,等等吧!心里总是有那么点难受。

    行李被集中在一个房间里,房间里有几个人在那里闲坐着,于卫是被一个黑瘦精干身穿军装的人带进去的,后来知道这是一区队的区队长,姓刘叫刘学军,就是男兵的区队长。

    区队长走后,一个熟悉身影进了房间,两人相视而笑,互相拥抱,“没想到,在这又见面了!”两人异口同声地哈哈大笑。

    夏江,一个于卫从小一个院子长大的伙伴,比于卫小两岁,挺高的个子,有个一米八的样子,长相英俊,身板挺直,走起路来有些飘忽。爱争强好胜,说起话来经常地调侃别人,别人说他时也开玩笑的一笑而过。

    在边城军区大院住的时候,两家住的两栋楼相邻。小时候什么都一起玩,什么“羊比十”、烟盒、打叉子仗、打炮仗等,没有两人不玩的。

    那时候于卫就是这帮孩子的娃娃头。

    后来,于卫去了渭南,两人失去了联系。等于卫从渭南回来在八一中学补习班上课,又遇见了夏江,他当时在上高一。在课间一起互诉衷肠,感觉很是亲切。

    那时他俩已不在大院住了,于卫家搬到了司令部第一家属院,夏江家也搬到了通信站家属院。

    等到于卫高考完,两人又有三个多月没有见面了。能在这里相遇是一种缘分,很大的缘分,这缘分或许伴随一生。

    说实话,于卫是没有想到夏江会上通信教导大队来上军校,原因是他才高一上完该上高二,按道理他们这届高中已经变成了三年制。

    夏江也参加了考试,居然考上了?这让于卫很是纳闷,按照于卫的了解,夏江学习成绩并不是很好,而考试的内容大多是高二高三的东西。

    两人是纯粹的发小,几乎是非常了解。小时候的糗事两人都历历在目。

    于卫记得,夏江被父母赶出来在院子里游荡的情形。一年暑假夏江在外与院子里的孩子玩烟盒,赢了好多拿回家被父母发现并严厉的训斥,给他全都扔了。

    夏江又气又急,心想:这是我辛辛苦苦赢回来的,你们这么能说扔就扔。一气之下和父母争辩,被他爸揍了一顿,跑了出来,志气的他又没有地方去,在院子里乱转。

    于卫当天上午在院子里遇见他,见他脸色不好看,问他怎么回事?夏江死要面子也不说,于卫就没太在意。

    等到了下午于卫到院子里玩,看见夏江从楼前的一排小房子后转了出来,见到夏江无精打采的样子,于卫这才想到夏江肯定是被父母赶出了家门。于卫叫住了夏江,猜到他一天饭也没吃,就问他:“我家有馒头,要不给你夹点油泼辣子拿给你?”

    夏江此时饿得心里发慌,头昏目眩,有气无力地说了声:“好吧!”

    于卫飞一样地跑回了家里,不一会儿拿了一个夹着辣子的大馒头到了夏江眼前,顺手递给了他。夏江的眼睛就没有离开馒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由于吃的太快给噎住了,不停地给于卫打手势,于卫又迅速地跑回家端了碗水下楼。见夏江很快的吃完,精神随之好了起来。

    于卫看着他可怜的样子问到:“都一天了,你爸妈没找你?”夏江低着头摇了摇,“你也没回家?”夏江接着摇了摇头,“你爸妈有些过分了?噢?”于卫有些忿忿不平。

    于卫也经常被父母打,可父母也总是找他回家,比起来让于卫觉得夏江的父母更加无情。

    “怎么能这样?我找他们去!”于卫抱打不平地说。“行了,不用了!”夏江说话的声音有些气力了,比刚才稍微大了些。“你总不能老呆在外面,要不到我家去?”于卫问到,“我不去!”夏江执拗地回答。

    停顿了一会儿,于卫看着夏江心疼的样子不忍地问到:“你爸妈自不在家?”“我妈在家!”夏江回答,“那我去找!”于卫站起来就走,夏江也没阻拦。

    于卫敲开了夏江家的门,夏江的妈妈开的门,于卫望去她眼睛有些湿润,有些浮肿,看上去有哭过的样子。于卫想到之所以夏江的妈妈没有找他的原因,可能是怕影响不好吧?

    于卫见到她这样便开门见山地说:“阿姨,夏江已经在外面很长时间了,连饭都没吃!”

    “你见他了吗?”她急切地问,于卫即刻回答:“见了,见了!”

    “那麻烦你叫他回来!”她有些着急地说。

    没等夏江妈妈说完,于卫已经飞奔下楼,拉着夏江的手送到他家单元门口说:“自己上去吧!你妈在等你!”然后跑着离开了。

    于卫感到自己干了件助人为乐的好事,不免地洋洋得意!

    两人见面禁不住喜出望外,干脆出了房间到门外聊天。正聊得滋滋有味时,不远处又过来一人,笑盈盈地走过来,于卫一转头惊呼道:“杨新立!你也在这?”杨新立笑呵呵地说:“真没想到原来是你,刚才就看见你了!”

    “这是夏江!也是咱们八一中学的!”于卫兴奋之余没有忘记将夏江介绍给杨新立。“以前见过,以前见过!”杨新立笑着回答。三个人开心地聊着中学的事情。

    杨新立是于卫初中同学,粗壮的身体,黝黑的大脸盘,浓眉大眼,说起话来声音洪亮,一笑两腮显出两酒窝,给人一种可信赖的感觉。

    杨新立上初中时住校,因为于卫家住的边城军区大院和学校只一墙之隔,学校伙食不好时,于卫隔三差五地叫上杨新立到家里吃饭,不知不觉地两人关系走得很近。

    上初一第二学期四月一天,于卫挨了父亲的打,跑出家门,于卫跑到学校找到杨新立,杨新立本来要让于卫和他一起在宿舍里挤一下睡,没想到让管理宿舍的老师发现,严厉地批评了杨新立,杨新立无奈之下给了于卫班里的钥匙,于卫在班上睡了一晚。

    正在他们聊得高兴的时候,区队长走了过来说到:“你们几个男同学一起去出公差!”“什么是出公差?”几个人不解地同声问到,“就是干活!去抓猪,队里的猪跑出了圈。”

    六七个男生在废弃的菜地里飞奔,追逐着一头大白猪,猪“嗷嗷!“叫的声音十分刺耳难听。

    大白猪足有二百多公斤重,看起来很臃肿,可跑起来丝毫不差,速度极快,几个人追的满头大汗,好几次险些都要抓住,可还是让大白猪冲了出来。

    小伙子们急的七窍生烟,都觉得很没面子。情急之下商量对策,大个子马强说:“我们找几根绳子,再把队里的架子车推过来,现在大白猪被我们追得已经累了,过不了多久它就跑不动了,我们乘着它跑不动的时候用绳子将它蹄子捆起来然后放到架子车上推倒猪圈去。”

    大家都认为他说的有道理,杨新立四处找到几根绳子,于卫把队里的架子车推了过来,大家就等着准备发起在一次的冲锋。

    于卫大喊一声:“抓!”

    七八个小伙子,一下子冲向大白猪,大白猪“嗷!”地一声,拔腿就跑,大家在后面就追,渐渐地大白猪跑不动了,大家把它逼向了墙角,杨新立用一个绳子做了个套圈,套在了猪头上,几个人上手拉住绳子将猪拉倒,其他人即可扑了上去,也顾不得脏,齐齐压在了大白猪身上。

    大白猪“嗷嗷!”直叫,夏江用两根绳,分别将两只前蹄、两只后蹄捆在了一起,边捆边骂:“让你*撑,看你还*撑!”小伙子们见大白猪已被收拿,又听到夏江的叫骂声,乐得哈哈大笑。

    大白猪此时再反抗已无济于事,只有不停地嚎叫,表达它的不满。

    小伙子们齐心协力地将大白猪抬上了架子车上,骄傲地推着架子车,向着猪圈方向驶去。

    他们的举动引来刚报到的女孩子围观发表好的评论,更加得意了。

    下午,队里组织已经报到的学员领被褥,于卫向其他人一样领了一套崭新的军用被褥,十分欢喜。

    第二天,又有许多青年男女前来报到,男青年被区队长组织起来,到食堂后卸煤。食堂拉来的两卡车煤,小伙子们自觉分成两组,一组一车,每组又分成两拨,交替卸煤。

    不到一个小时,两车煤就被卸得干干净净,卡车一走,小伙子们又将堆在地上的媒倒向食堂的煤房,一个小时完工。小伙子被媒粉染得黑不溜秋,脏的看不清眉目。

    帮厨的丫头子们,见到他们呵呵直笑,搞的小伙子们很不好意思。

    大家被区队长带到学校的澡堂冲澡,一洗之下恢复了本来面貌,可也了解个自的**。

    谁的大点,谁的小点,谁的长点,谁的短点。成了休息时互相调侃的乐趣。

    互相开着玩笑,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下午六点左右报到的人基本到齐,刘区队长组织男孩整队,大家分三列排列。然后区队长一个个点名,第一次点到前十个为一班,每个班的班长副班长都被暂时任命,于卫、夏江、杨新立被有幸分在了一起,都在一班。

    序列为一区队,一区队共二十八人分三个班,一班二班各十人,三班八个人。

    男的分完,女的开始列队分班,女兵区队长姓张叫张玉,高挑的个子足有一米七,圆脸大眼,皮肤白净,给人感觉第一眼看上去,她身上充满了青春活力。她的声音清亮有力,在小伙子们的眼里,是一个干练漂亮的女军官。

    女的共三十三人被分成了三个班,九班、十班、十一班,每个班十一人,序列为三区队。

    看到这,读者不禁要问:“怎么只有一、三区队?二区队呢?”笔者告诉大家,二区队是老兵区队,已经学了两年,本来已经毕业,但由于课程调整,他们又继续在读三个月,三个月后毕业。

    分完班每个人都到自己班里,按照标签查找自己的铺。一班的班长姓刘叫刘传军,看上去身板比较魁梧,眯眯眼、小平头,总感觉给人睡不醒的样子;副班长也姓刘叫刘建军,个子不高,但很结实,也是个小眼睛。

    一班的正副班长,一高一矮,都是小眼,没有脾气,也从不生气。同班的夏江根据他们的特点,都给他们起了绰号,刘传军被叫成:“得儿眯!”,后来被演变成了“老得儿!”而刘建军则被叫成“迷糊!”

    本来他们都挺有意见的,叫的叫的叫顺了,他们也就顺其自然了。

    马队长终于露面了,他是通信教导大队四队的队长,叫马立德,小个子、土黄色的头发、眼睛发红,看起人来眼神很犀利,让人心惊胆战,脚特别大穿着四十二码的军制黑皮鞋。

    二区队的老学员调侃马队长:

    “根号二的个头,四三码的鞋,红胡子的下巴,狠毒的眼!”

    极生动地描述了这位队长。

    通信教导大队是团级单位,共五个队,每个队为营级单位,区队为连级。每个队独立管理,有独立的l形的一排平房,有各自的食堂、锅炉房。

    根据专业的不同,上课时统一到教学楼分教室上课。做实验则到实验楼上课。

    一、三区队是一个专业,又是同一届便在一个教室上课,在中学来说应该就是同班同学了。

    等按编制落实到班,安顿好后,当晚一、三区队便整队来到教室,教室在教学楼的二楼右手靠南的教室,等大家坐好后一位穿着军装戴着金丝框的近视眼镜的女军官走上讲台。

    这个女军官看上去很美,帽子下烫过的卷发用黑发网套着,看上去整洁大方,五官搭配的巧的很,是位美少妇。

    女军官上讲台后,摘下帽子然后委婉地做自我介绍:“我叫张淑华,是四队的教导员,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教导员是干什么的?我可以告诉你们,教导员就是配合队长管理教育你们的,队长是行政领导,我是管政工的,主要负责你们的思想品德的教育管理,你们现在不懂不要紧,会渐渐地明白的。”

    顿了顿看了看大家,然后声音逐渐严厉,继续说:“今天是你们报到的第一天,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步入正规的军校学习生活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必须做好三个转变,哪三个转变?

    “第一,就是从未成年人到成年人的转变;”

    “第二,就是从普通老百姓到一名军人的转变;”

    “第三,就是从一名中学学生到一名合格军校学员的转变。”

    “从未成年到成年的转变,就是你们以前是在你们父母的呵护下成长的,还处于未成年,当中的大部分人,自小到大没有离开过父母。”

    “可从今天起你们必须独立的自主生活、学习、训练,自己面对挫折、荣誉,内心必须强大!”

    “因为你们的军校生活是不可能一帆风顺的,必须进过磨练,磨练意志品质,是自己真正的成为一个成年人,这就是我所说的第一个转变。”

    青涩的少男少女们,目不转睛、聚精会神地听着这位女教导员的讲话。

    张教导员见现场气氛凝固,下面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于是开玩笑地说:“你们现在穿得花花绿绿,各式各样是不是很好看?我看是很好看!”

    大家被她这种轻松的问话所打动,开始叽叽喳喳议论起来,并发出开心的笑声。

    过了几秒钟,教导员微笑的脸又拉了下来变得严肃了。

    接着说:“但是,这只是暂时的,我想当过些日子你们身穿绿军装的时候,应该更加好看,更加精神!“

    “我再说说第二个转变,从普通老百姓到合格军人的转变。“

    “到了军校首先是先入伍、再入学,我们有四十多天的军事训练课,从明天起开始实施。”

    “主要是解放军的队列,内务,纪律三大条令内容的学习与训练,你们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因为训练是非常辛苦的,是你们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

    “通过对三大条令的学习训练,你们会渐渐的成熟起来,逐渐完成第二个转变,等到四十多天的军事训练完毕,你们就可以成为一名初步合格的军人了!”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是少男少女们对成为一名军人的渴望的掌声,是即将成为军校学员的迫切心情的掌声!

    教导员在掌声渐渐落下之后接着说:“作为一名军人,首要做到的就是‘一切行动能够指挥’‘令行禁止’,听谁的指挥?听班长、区队长、队领导的指挥,以前地方上那种‘无理也要辩三分’的习气就不能有,让干啥就干啥!废话少说,必须学会服从!”

    台下的每一张脸,又一个个地绷紧了。

    “第三个转变,从中学生,到军校学员的转变;军校学员不同于地方学生,因为我们首先要成为军人,然后再成为学员。”

    “也许你们会问,为什么不叫学生却叫学员?”

    “那是因为你们既是学生又是解放军的成员,所以叫学员。”

    “但至少现在还不是,要经过前期的学习训练后,是否能合格达标,对你们要考核的,通过了就可成为一名军校学员,否则就退回,从哪来到哪去!你适应不了这里,这里也不欢迎你!”

    “我想,你们肯定谁也不会放弃,谁也不会落伍,等四十天一过,你们都能留下,这也是我所期望的结果!”

    “我问下大家:你们有没有留下的信心?”

    “有!”讲台下发出了寥寥几个声音,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

    “再问一遍:有没有信心?”

    “有!”声音响彻了教学楼,回音悠长。

    教导员这番既是学前教育又是入学动员的讲话,既生动又严厉,效果非常明显。

    对在以后的日子里,同学们的生活、学习、训练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早操,清晨起床号响起后的第一个集体活动,大家手忙脚乱的将被子卷在一起,然后在区队长“嘟嘟嘟!”急切的哨子响声地催促下,纷纷跑向室外,按班级横队排列。

    后面稀稀拉拉的还有迟来的,区队长让他们报告入列。

    “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稀稀拉拉不成体统,站个队都站不好!”

    顿了顿又说:“今天是你们第一次出操,懒懒散散不像样子,你们从来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有情可原,但最起码知道听到哨音后迅速集结站队,要是有不知道的人,那现在我就告诉你,集合要迅速!”

    “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大家一口同声地回答。

    区队长不满意地说:“声音大点!再来一次,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声音洪亮有力,于卫感觉自己是喊出来的,嗓子都在冒烟。

    “各班检查人数到齐没有?”区队长接着说。

    等了半天见没人回答就说:“各班长在检查完人数后,报告本班到齐没有,一班如果到齐,一班长就报告:‘一班到齐!’以此类推,如果有没到期的班,就报告:‘几班差几人,干什么去了’明白没有?”

    三个班长齐声回答:“明白了!”

    “一班到齐!”“二班到齐!”“三班到齐!”各班长检查人数后按序列报告。

    “向右转,齐步走!”

    区队长下的是齐步走的口令,但大家齐步起来是很难,区队长也没有训斥大家,知道没有接受过训练,那能走整齐?

    穿着花花绿绿、各式各样衣服的男女两个区队被各自的区队长分别带到了操场上。

    看见其他学员队的学员在领队干部带领下,正在朝气蓬勃的跑步、队列训练,想到今后和他们一样,都感到发自内心的自豪。

    队列训练因为没学过肯定是不会,那么只有带着队伍跑圈,绕着操场跑了十来圈。

    中途有很多人坚持不下来都掉了队,尤其三区队女孩居多。

    第一次早操,就这样结束了,当队伍被再带到四队营房门前时,将两支队伍集合到了一起。

    “报告队长!一、三区队列队完毕请指示!”刘区队长统一指挥了队伍,然后向马立德队长报告。

    马队长走到队伍前,神情严肃地开始讲话:“今天是第一次早操,也是我们在大队所有人面前露了一下脸,是好是坏我就不说了,但比我预想的要好,你们也感受了其他队出操的场面,我们的老学员区队二区队就是你们的榜样,你们今后也会像他们一样!”

    “从今天开始,就进行军事训练和三大条令的学习,昨天教导员已经给你们作了动员,希望你们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认真学习,刻苦训练,完成一个新兵的基本要求!”

    “队里决定从二区队给你们每个班调一个队列班长,等一会吃完早饭,上午集合时老班长们会及时到位,在此期间你们要服从老班长的管理,我的讲话完毕!”

    刘区队长整队后宣布解散,大家飞奔着冲进大门返回自己的宿舍。

    一连几天都是重复着,食堂、操场、宿舍,刚入学时的新鲜感觉,被这几天连续的队列训练磨得失去了精气神。

    立正、稍息、整齐报数、向左向右向中看齐、向左向右转、向后转、半面向左向右转、敬礼,全是原地的队列动作。

    大家都很疲惫,但还要装模做样的打起精神来,队列班长不时地纠正错误,连续做不好的被叫出来单独示范,直到做标准为止才能入列。

    几乎每个人都被叫出去过,甚至有的人被多次叫出去,于卫被也叫出去过两次。

    刚开始大家都觉得很没面子,被叫得多了也就无所谓了,动作总是要做标准的,新学员们都是一样的。

    连续几天下来,于卫内心充满了烦躁。

    于卫想想很是后悔,心里一直在琢磨:真不该听父母的话,到这里受约束。

    正好在十一国庆节放假一天,家在边城的新学员,都可以在前一天下午放假回家,第二天下午六点半之前归队销假。

    这是这几天最高能高兴的事了,于卫同几个同学迫不及待地快速出了通信教导大队,登上郊区驶往城区的公共汽车,恨不能即刻就与家人见面。

    于卫回到家和父母吵了一架,抱怨他们让自己进了军校,乱发一顿脾气之后,还是被父母摁了。

    几天的教育和训练对于卫这种放荡不羁的孩子来说,效果很是明显。十一的那天下午,乖乖的在六点半之前回到了队里销了假。

    十一过后就发了新军装,学员们三三两两在一起,争先恐后地利用空闲时间拍照,留下这美好的瞬间。

    军装虽是新的,可没有领章帽徽。按照队长的话说,经过四十天的军事训练考核合格后之后,才能成为一名军人。

    接下的训练更加辛苦,十一过后第一周是齐步走,讲究的是步伐整齐划一,排面呈直线。

    就有学员出现同手同足的情况,一班的张强头脑反应慢,走起路来同手同足,总是纠正不过来,影响到班里成绩,被班上的同学数落。

    班会上,班长刘传军不点名的批评了他,他还若无其事的傻笑,夏江忍不住糟蹋到:“你真是个大仙!”没想到“大仙!”就成了他的外号,在队内广泛传送。

    夏江没想到自己初试起绰号的手段,凡响就这么大,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在班上同学的起哄下,将队里有特点的男女生的绰号起了个遍,尤其是女同学的。

    什么“玻璃花”“桥隆花”“二黑”“飘飘然”“小胡子”“瑟格弄系噶”“啊咋,啊咋”“乌克兰”“大鬼”“村姑”等等,这起绰号的“绝技”都是夏江的杰作。

    区队长也逃脱不了,因为皮肤黑,给起了个“黑皮”的绰号。

    绰号先在男兵区队流传,后来整个新学员都知道了,甚至二区队的老学员也乐此不疲地问上一问。

    每当说起起得绰号,所有人都哈哈大笑,笑弯了腰,笑得泪水四溅。

    当女同学知道给他们起的外号后,便以牙还牙,也开始给男学员起绰号了。夏江被赋予了一个有趣的绰号“下流”。

    后来叫着叫着“下流”变成了“小下”,因为与他姓同音,自然地变成了“小夏”。

    夏江也自得其乐,这种叫法也能接受。

    夏江私下里说:“我在中学也叫小夏,是因为rb电影《典子》中有个小夏,中学同学说长得也像我,就叫我小夏!”

    在教导大队虽然起绰号的原因不同,可最后却是惊人的相似,也实在是难得。

    深秋的公差很多,在训练之余,新学员总是出公差,帮大队部卸白菜,卸煤打扫教学楼卫生。

    四队前面,一大片空地,是四队的菜地,马上进入冬季,队里要求给菜地施肥,以保证来年蔬菜长得好。

    说施肥,哪肥料从哪里来?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猪粪、一个是人粪,四队养了五、六头猪,猪粪被饲养员堆积在了猪圈墙外,像一个小山丘,新学员们将整个猪粪拉到地里铺开,然后再翻地。

    男兵区队与女兵区队分别分配了任务,男学员干得很快,虽然臭气熏天不是很情愿,但很快适应了环境,各个争先恐后干得热火朝天,很快一大片菜地被整理出来。

    这些也是这帮年轻人第一次干,气味难闻,好多女学员被熏的呕吐,队长远远地看着,然后批评女兵区队长张玉,“看看你们成什么样子?”

    张玉挨了队长的批,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一气之下对女学员们叫骂着:“看你们娇里娇气的,做大家闺秀回家做去,这里是军营,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

    说完自己冲进菜地,将拉来的猪粪用铁锹铲出,洒向菜地,然后翻地,动作一气呵成。

    女学员见到区队长亲自示范,还能怎样?那种扭捏的样子瞬间改变,在班长的带领下,齐齐扑向菜地,争分夺秒地干了起来。

    男兵区队很快干完,女兵区队由于先前怠工,只干了一半,可是此时猪粪用完了,怎么办?

    张玉不甘落后的性格使她急切地对三个女兵班长命令到:“你们三个班轮换到厕所掏粪拉过来,十一班先去!”

    十一班的班长盛洁,人长得白净富态,被男兵起绰号“乌克兰”,中学在边城著名的中学,第一中学,是考上了边城大学,可她更愿意成为一名军人,军人在其心目中的高大形象,驱使她参加了考试,并以所有新学员第一名的成绩步入军校。

    厕所的人粪比猪粪更加臭,奇臭无比。

    可盛洁身先士卒第一个跳下厕所的粪坑掏粪,班上的其他女孩子,也不说什么,轮换着掏粪,不一会一车粪拉到了菜地。

    接下来,其余的两个班也依法炮制,终于完成了菜地的翻地任务。

    内务检查,几乎天天进行,新学员们在二区队队列班长的指导下,一个个把被子叠的方方正正,铺面整整齐齐。

    于卫发的被子网套较厚,总是与班里的被子不很统一,于是想办法用条石板压着,等队列训练完再取出来,这样压了三四天后,被子叠起来总算有个型了。

    两个星期后,女兵区队又新来了两个学员,都是正在当兵的女战士,看起来是要比其他新学员成熟些。

    又过了几天,开始训练正步走的时候,又来了一位小姑娘,个头不高,显得清瘦;五官搭配巧妙,一张俏丽的小脸儿,两道细溜溜的眉毛,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薄薄的嘴唇,常挂着甜甜的微笑。

    按照边城的话讲:“这丫头子稀罕得很!”

    大家训练都穿着未带领章帽徽的军装,而这个女孩却穿着便衣同大家一起训练,格外的显眼。

    突然来了个美女,让男学员极为感兴趣,纷纷议论是哪里的?

    训练之余,有的男生就凑上去搭讪,被女兵区队长张玉训斥一顿,灰溜溜地走开。

    一时间,这个女孩成了一区队热聊的话题,后来知道这个女孩是家住边城军区后勤部的子女,名叫田萱。

    夏江却急不可耐地就给安上了个绰号“小大人!”大家也觉得对路,就这么叫开了。

    于卫第一印象感觉面熟,才想起自己上学时路过后勤家属院,总能碰见这个女孩独自一人,朝自己相反的方向去上学,她应该是十七中的学生?于卫这么想。

    后来,在闲聊的时候,有后勤来的男学员证实了她的身份。

    女兵在军事训练开始后的一段日子里,先后来了三个女学员,女兵班一个班分一个,女学员由三十三个人变成了三十六个人,男学员还是二十八个人,这届学员共计六十四个人。

    经过三十天左右的队列训练,学员们作为新兵掌握了队列要领,纪律性加强,越来越像一名军人了。

    军械教员在教室内详细讲解了56式半自动步枪的技战性能。队长接下的讲话让大家对56式半自动步枪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队长义正言辞地说:“前一阶段的队列训练我们基本告一段落,接下来我们要进行枪械训练,枪械训练是军事训练的一部分,应该是最重要的部分,枪对一名军人来说,既是手中的武器又是身体的一部分,‘枪在人在,枪毁人亡’这是一名军人坚守的准则!”

    教室内鸦鹊无声,学员们聚精会神地专心听队长讲话,生怕漏掉一个字。

    “刚才教员已经详细地介绍了56式半自动步枪的技战性能,讲得仔细全面,讲得很好!大家接下来是全面掌握枪的技战性能,要能拆装,要每天擦拭!一星期后要进行拆装比赛,每个人都要参加。”

    “要记住:在任何情况下,枪口不允许对着人!”

    说到这里,教室内开始热议起来,嘈杂声四起,新学员们表现的很激动!

    “嚷嚷什么?还没讲完!”队长严厉地说到。

    教室内瞬间安静下来,队长接着又说:“枪的拆装训练完毕后,就进行野外的射击要领的训练,那个需要一个星期,之后我们要进行那个实弹射击,并进行比赛,那个获得前三名的给予队嘉奖!”

    “还有手榴弹的投掷,那个有两天时间,之后也要进行实弹投掷,那个也要比赛,评出前三名来给予队嘉奖!”

    队长的讲话中,不断地有“那个”的词冒出,本来严肃的气氛变得随和了许多,大家也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

    掌声四溢,既热烈又嘈杂,对枪的感知让新学员们新鲜而渴望,好像现在就手握钢枪,像电影战争片里的战士一样冲锋陷阵、奋勇杀敌!

    56式半自动步枪为自动装填子弹的半自动步枪,具有重量较轻、射击精度好、机构动作可靠等优点,并装有折叠式刺刀,可以进行白刃战。

    学员们按照教员的讲解,手动操作,一步步地进行着武器分解与使用方法。

    机匣盖、枪机框、复进簧、复进簧导杆、上护盖组件、活塞、活塞簧、推杆、推杆簧、枪机、刺刀、机匣和枪管组件、通条、枪木托、发射机组件、弹匣组件等组件。

    每一组件,件件被学员们牢记心中,每个学员都熟练掌握了分解与拆装。进一步是盲眼的分解与拆装。

    56式半自动步枪组件分解与拆装,队里在学员们熟练掌握后,举行了比赛,比赛结果:一班副班长“迷糊”刘建军勇夺桂冠。

    接下来几天,是对枪支的战术训练,卧姿、跪姿、立姿瞄准,要求三点一线,即:瞄准的右眼、标尺卡、瞄准芯成一线,瞄准靶心。

    跪姿和立姿,端枪时间一长,几乎所有的学员双手抖动利害,队长就让在枪前端吊一块砖头,增加重量来练习瞄准。

    几天下来,各个胳膊酸痛,但过了这个时期,再拖举不吊砖头的枪时,感觉轻松了很多,瞄准精度提高了不少,大家都进步了很多。

    56式半自动步枪为自动装填子弹的半自动步枪,具有重量较轻、射击精度好、机构动作可靠等优点,并装有折叠式刺刀,可以进行白刃战。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学员们按照教员的讲解,手动操作,一步步地进行着武器分解与使用方法。

    机匣盖、枪机框、复进簧、复进簧导杆、上护盖组件、活塞、活塞簧、推杆、推杆簧、枪机、刺刀、机匣和枪管组件、通条、枪木托、发射机组件、弹匣组件等组件。

    每一组件,件件被学员们牢记心中,每个学员都熟练掌握了分解与拆装。进一步是盲眼的分解与拆装。

    56式半自动步枪组件分解与拆装,队里在学员们熟练掌握后,举行了比赛,比赛结果:一班副班长“迷糊”刘建军勇夺桂冠。

    接下来几天,是对枪支的战术训练,卧姿、跪姿、立姿瞄准,要求三点一线,即:瞄准的右眼、标尺卡、瞄准芯成一线,瞄准靶心。

    跪姿和立姿,端枪时间一长,几乎所有的学员双手抖动利害,队长就让在枪前端吊一块砖头,增加重量来练习瞄准。

    几天下来,各个胳膊酸痛,但过了这个时期,再拖举不吊砖头的枪时,感觉轻松了很多,瞄准精度提高了不少,大家都喜笑颜开。

    “紧急集合!”半夜里班里有人喊到,学员们被“嘀嘀嘀嘀!”急促的哨子声惊醒,过道里有人喊:“全装集合!不许开灯!”

    大家手忙脚乱地穿戴整齐,黑灯瞎火下斜背挎包、水壶,扎腰带,有的人打开手电帮助照明,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打背包”将被子用背包带两横三竖的打起来,之间塞一双鞋,飞驰般地冲向大门外。

    当于卫冲出大门的时候看见队长、两个区队长站在门外空地上,眼睛朝大门方向望着,是用目光检查学员们呢!

    于卫是班里第二个集合完毕的,第一个是班副“迷糊”,当于卫跑出去站在门外的时候,寥寥无几的几个人,扫一眼就四五个人。

    陆陆续续的人员跑了出去,女兵区队居然有人将被子铺在大门外打起背包,而且了得的是“三下五除二”的打好了。

    引得四队几个领导,站在那里看的忍不住“呵呵!”地笑。

    队长收住笑容训斥到:“唐燕!怎么能放在地上‘打背包’成何体统?”

    张区队长见队长训了自己的队员,面上挂不住,也严厉地说到:“唐燕!集合结束后,回宿舍打十遍背包,听见没?”

    “是!”唐燕大声回答。

    十分钟,等大家都出去后,各区队整队。“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数!”刘区队长下口令到,“一、二、三、四、……,缺两名!”整齐报数最后一名报“缺两名!”

    又下口令:“整理军容!”

    “稍息!立正!”下完口令,刘区队长向后转向队长报告:“队长同志!一区队紧急集合完毕,应到二十八人,实到二十八人,请指示!一区队长:刘文学!”

    “稍息!”“是!”刘区队长转过身下口令让大家“稍息!”

    等到女兵区队报告完,队长统一下口令“向右转!跑步走!”一区队在前,三区队在后,向训练大队的大门外跑去。

    跑出大门,沿着训练大队的围墙跑了一圈,大概三公里多的样子,很多学员的被子都散开了,抱着跑了回来;有的背包虽然没散,可插在背包上的鞋子被颠掉了下来,拿在手上跑;帽子被颠歪了都顾不上戴正。

    丢盔弃甲,汗流浃背、狼狈不堪,实在是不成样子。

    于卫在队伍快到大队院的大门口时,背包上的鞋子,松动掉落下来,赶紧拾起来跟着队伍,队伍进了大门后,队长下令“便步走!”

    学员们总算舒了一口气,稀稀拉拉的队伍一大片,每个班都有掉队的,扫一眼几乎三分之一的人都掉了队。

    再次整队后,队伍被带到了四队门前。

    马队长在队门外的空地上做了这次紧急集合的总结:“这次紧急集合,是我们入伍以来的第一次夜间拉动,我对结果很不满意,乱七八糟,哪像个军人?两位区队长下去后,要针对性的进行训练,以后我们要经常性的进行夜间拉动,要确保齐装满员、整装待命!”说完后显得很生气的样子直接进了队里大门。

    队长没有针对学员说,这话的意思很明白是讲给两位区队长听的。是嫌弃区队长们带兵不利。

    两位区队长很是尴尬,把气都撒到了学员身上。大门口的灯光下,隐约看见三区队长张玉更是脸被臊的通红,把三区队的女兵一顿臭骂。

    刘区队长倒是没有骂人,只是走在队伍中间,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拿着手电,对每位学员经行检查,太差的,就会说些不中听的话糟蹋几句,然后引得大家笑声一片。

    检查完后,站在队伍前厉声说:“你们几个抱着被子跑回来的,起床后由班长监督打背包十遍,听见没?打不好不准吃早饭!”

    “是!”几个抱着被子的学员回答。

    “前几天,我对你们紧急集合训练了几次,虽然是白天集合,但看效果还可以,没想到,从这次晚上拉出来看,你们还差得很远,当玩呢?看你们一个个屁啦汗水1的,把你们父母的脸都丢尽了!现在还有两个小时起床,你们要按时起床出早操,早饭后各班长到我宿舍开会!”

    三位班长齐声回答:“是!”

    第一次夜间紧急集合完毕了,新学员们顾不上多想,回宿舍打开背包倒头就睡,很快进入了梦乡。

    树叶由绿变黄又变成红色,渐渐的飘落下来,天气逐渐寒冷下来,四十天军事训练终于结束了。

    回头看,日子过得真快,新学员们完成了教导员说的前两项转变,而后一项转变才刚刚开始。

    经过考核所有六十四名学员都通过了军事训练考核,就连同手同足的张强同学都纠正过来,通过了考核,所以皆大欢喜。

    没有等来实弹射击和手榴弹实弹投掷的机会,这让新学员们有些沮丧,尤其是一区队的男兵更加遗憾,这帮人在家里就调皮捣蛋,从小喜欢玩打仗的游戏,这下训练了这么长时间却没捞上真枪实弹的干一场,能不沮丧吗?

    注解:(1)屁啦汗水:口头禅,形容稀稀拉拉、懒懒散散的样子。

    可让大家欣喜的是新发了领章帽徽和肩章,大檐帽是个新鲜事物,因为刚刚换装由以前的解放帽改成了大檐帽。

    穿上有领章帽徽新军装,人一下子变得精神抖擞起来,新学员们感到无比的自豪,操课之余总找出时间照相留影,留下美好瞬间。

    通信教导大队专门组织了一场阅兵式,学员们雄赳赳气昂昂地阔步走过检阅台,响亮的口号声传遍四方。

    接受检阅的边城军区通信部的领导和大队领导都非常满意,大加赞扬。队领导们也受到上级的表彰,说明队伍带得好,喜悦的心情不于言表。

    从四队到教室三百米的路程,这天早晨走起来,于卫感觉是是那么长。

    这是穿上戴着领章帽徽的新军装后,第一次走这条路,一路上于卫想了很多很多。

    自己没想到能坚持下来,四十天的紧张集训,从一个什么不懂青少年成长为一名光荣的解放军军校学员,当下的有一种说不出得快感;既然来了就踏踏实实的扑下身子认真学习锻炼,成为一名合格的军校学员。

    这跟入学前极为抵触的心理,确确实实发生了极大的转变,变的理性了,变得成熟了好多。

    于卫的同桌是二班的班长郭浪,看上去是一个文质彬彬挺帅气的小伙子,说起话来不紧不慢,只要有人说他的不是,长满青春痘的脸总是变得通红,显得羞愧难当。

    他遇事就脸红,后来大家就见怪不怪了。

    可他总改不了抵赖的毛病,打扑克赖,下军旗赖,反正只要他赢不了的东西,总要赖一下,他们班里的人于是送他了个恰当的外号“老赖!”

    郭浪中学与十一班长盛洁是一个学校的,都是第一中学的学生,只是班级不同,两人好像先前就见过,只是不熟悉而已。

    这会儿,突然在一个教室里学习,彼此有些亲切感,自然两人的说话的机会就多了起来。

    文化科正式开课了,开始开了四门课:《大学语文》、《数学》、《电工学》和《***军事思想》。

    除了早操外,从宿舍到食堂再到教室,似乎成了不变的规律,几乎天天如此循环往复。

    夏江坐在于卫的后一排,由于文化底子薄弱,动不动就让于卫给他讲题,于未重视不厌其烦仔细地讲解每一道他不会的题,直到他听懂为止。

    上了一周的课,到了周末都可以休息,但家在边城的学员不许回家,于卫几个人还没有完全适应部队管理,在吕程的鼓动下,一班的于卫、夏江、杨新立四个人积极响应,晚饭后没有请假,准备用第一个月的津贴出去“搓一顿”。

    因为晚饭后是自由活动时间,夜色刚落下帷幕,几个人偷偷摸摸地留出了营房。

    吕程是男兵区队里年龄最大的一员,中学和于卫是一个学校的,比于卫高一届,是校田径队短跑项目队员。

    他中等个头,长得很大众化,只是那张动感神态的脸极具夸张力,特别善变。由于父亲是边城军区的高级干部,有着**气势。

    可在中学就混得不错的几个人,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就“不尿他!”

    所以,为了套近乎,于是招呼于卫、夏江、杨新立三人偷偷溜出去吃饭,改善改善伙食。

    一路上碰上了几个二区队的老学员,也出去吃饭才回来,他们喝了不少酒,满嘴胡话。

    乌拉泊,一个边城郊区的货物集散地,周边的饭馆很多,都是些小饭馆,清真饭馆为主,环境很一般。几个人也顾不了那么,多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出来,就随便选了一家还算人多的饭馆进去。

    正好碰见了本区队三班的一位学员辛远,他长相看起来很独特,个头不高,体格显得有些敦实。

    于卫跟他不熟,隐约记得他是初中十一班的,夏江和杨新立倒是很熟悉的样子,于是大家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说着、吃着、喝着,不知不觉地话多了起来,于卫才知道辛远是初中复读了一年,第二年上的高中,他们这届已经改制了高三,没等到高中毕业,高二就考了军校。

    小饭馆这个时段的人很多,大多是南来北往的货车司机,人声嘈杂、喷烟吐雾。几个人喝了一瓶边城大曲,没敢多喝,将点的菜吃得干干净净,害怕晚上队里点名,于是急匆匆赶回队里。

    等回到队里,于卫见到了刚刚在路上碰见的二区队的老学员,见他从队部办公室出来,其中一个对他说:“队长知道了出去吃饭的事情!不是我们说的哦!”

    于卫心想:完了,完了!今天是队长值班,吃不了兜着走了!二区队这帮混蛋,供出我们当垫背的。

    赶紧回班,与其他几个人商量办法,没等商量出对策,“得眯儿”进班说:“吕程!队长叫你到队部去!”

    吕程一脸惊恐的表情,来回在房间里踱步,自言自语地说:“怎么第一个会是我?怎么办?怎么办?”半天也没个对策。

    大家也没对策,“得眯儿”没好气地说:“赶紧去,队长还等着呢!现在急着干球,不出去不就没事了!”看来“得眯儿”也是挨了队长的批才回来,毕竟他是一班之长。

    夏江接着话对“得眯儿”说:“唉!你妈*!你见我们出事,是高兴撒?”于卫气愤地对吕程说:“怕个球!二区队一帮子都出去了,就说跟他们学的!”

    吕程听了于卫的话,顿时有了精神,说到:“对!他妈的,二区队不仁我就不义,谁怕谁!走!”说完开门出去了,有一种英雄就义的架势。

    班里几个人焦急地等待,十分钟过去,感觉是那么漫长,好像度日如年一般。吕程回来了,夏江急切的问到:“驴子咋样?”“驴子”是夏江给吕程起的绰号。不过当着面叫他外号,他是极其的不高兴地回嘴说:“你妈才是驴子!叫谁呢?”

    夏江赶紧说笑:“哦!吕程,老吕!咋样?”

    吕程还没缓过来劲,“没啥!就说了咱们几个吃饭去了!”接着说:“于卫该你了!”

    于卫一下紧张起来,但看着吕程回来的表情,感觉没那么严重,随口说:“啊!轮到我了?咋跟上刑场一样?妈的*的!”说完开门出去直奔队部。

    喊了声“报告!”听到门内队长说了声:“进来!”于卫推门进了队部。

    队长平静的坐在桌前,手里在看着本《纪律条令》翻着看,并没有急于说话。

    于卫立正站在他面前,见队长没有搭理他,突然感到空气凝固,不免感到浑身发冷,有些瑟瑟发抖。

    “怎么了?”队长问,“有点感冒!”于卫搪塞到,“感冒了还出去喝酒?”队长突然严厉起来。

    “没喝酒!”于卫回答。

    于卫在出门前嚼了一个泡泡糖,到了队门口吐掉了,喝的酒少,几乎闻不出来,所以敢这么说。

    “没喝酒?私自不假外出,很严重!说吧!还有谁?”队长恐吓到。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于卫回答,

    “我知道归我知道,现在问你呢?”队长发怒。

    沉默,一直沉默。

    此时,于卫的思绪非常混乱,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先前吕程那家伙怎么说的,是不是全供出来了?但从队长的态度看,明显的知道了一班的四个人不请假出去吃饭。

    横竖想不出来,想的真有点不耐烦了。第六感告诉他,“驴子”什么都招了。

    于卫一时来气:他妈的,爱怎样就怎样吧!反正已经这样了,干脆顶着什么也不说。

    队长等了一会儿,见于卫若无其事的没有反应,又说:“你们才来了一个多月,就违反纪律不假外出,后果严重,你说吧!怎样处理你?”

    于卫嘴硬地回答到:“怎样处理都行,看着办吧!”

    “那好,怎样处理都行,这可是你说的!”队长怒气迸发。

    “二区队不是也有人出去吗?你怎么不处理?”于卫回嘴。

    “二区队关你屁事?就说你的事!”队长火冒三丈。

    “怎么处理都行!”于卫强硬地回答。

    “滚!滚出去!”队长怒不可遏地骂到。

    于卫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队部。当走到哨兵桌前也不知哪儿冒出一个人来,吓了一跳。

    定眼一看是辛远,他正在站哨,贴近身子对于卫发狠说到:“有没有我的事?要是你说的我,你小心点!”于卫没搭理他,一把推开了他。

    随口说到:“滚你妈的!关你屁事!”便走进了班里。

    辛远被他们班的人起了一个绰号“老道!”是针对他平常咋咋呼呼、盛气凌人“牛逼”样子起的,倒是挺般配他。

    于卫的这句话给辛远传递了信息,跟他没关系,最多是一班的事。

    见到于卫进了班里,其他几人都迫不及待地关心事情的发展。于卫便将自己在队部的情况给他们说了。见队长没有继续叫人,杨新立和夏江暂时舒了口气。

    不一会儿,站岗的辛远推门进来对夏江说:“队长叫你!”夏江立即紧张起来。极不情愿地走出门。

    等到夏江回来,又通知杨新立去队部,这样四个人都光顾了队部一趟。

    晚点名在四队俱乐部里进行,队长用十分严厉的语气说:“今天晚饭后,我们有四位学员不假外出,到外面吃吃喝喝,严重违反了纪律,队里要严肃处理。希望你们以他们为戒,不要做出格的事情!”

    队点名完毕后,“刘黑皮”区队长叫他们四人留下,用手指指点点几人,批评的言辞舒缓了许多,“你们那……跟我请个假吗?或许就没事了?”

    于卫心想:放屁!难道给你请假就能请上?别他妈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杨新立多事的问了一句:“真的假的啊?”

    “屁话!难道我还骗你们不成?请了假最起码有个说法啊?这下可好把我也连累了,回去好好反省吧!等待处理!”区队长抄着他那hb腔的口音说到,然后,背着手走了出去。

    “你说‘黑皮’这话啥意思?好像听起来没多大事?”吕程反应到,“就是,就是,我也这么认为!”杨新立接过话。

    于卫说:“看来是法不责众了!”“撒意思?”杨新立问到,“你妈,有点文化行吧?法不责众就是当触犯法律的人多了,处罚就会轻,或者不处罚!”于卫笑骂到。

    “你妈,你们没事了,受罪的是老子!”班长“得眯儿”没好气地插了一句。

    夏江接上话茬笑着说:“哎哎!‘老得儿’不要这样嘛!下次吃饭叫上你好吧?有你在更不会处理我们了!”

    “得眯儿”被逗笑了,说到:“呵呵!我可没那个口福,你们他妈的不要害我哦?还是睡觉吧!”

    全班的人都被逗笑了。

    就听见过道区队长的声音:“一班的,都熄了灯了,还说话?都给我闭嘴!再说话就紧急集合。”

    顿时鸦雀无声了。

    本来要严肃处理的事情,被另一件事情冲淡了,女兵区队也出了件事,“小稀罕”方婷和“飘飘然”程倩俩人趁着帮厨的机会溜了出去,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红雁池”。

    俩人下午帮厨,去了炊事班,他俩问炊事班长需要做些什么?班长见来了两位弱不禁风的女孩子,而且又那么漂亮,一时动了善心,就说了句:“没什么事,你俩玩去吧!”

    这让两位青春浪漫的女孩子高兴的不得了,到哪里玩去呢?

    程倩神秘地给方婷说:“哎!我说现在没事,大家都在上课我们去红雁池吧?”

    “红雁池在哪儿?”方婷显得有些迷惑。

    程倩神秘地一笑拉着方婷的手说到:“你跟我走就是了,保证让你陶醉!”

    两人嬉笑着一路小跑就出了炊事班的后墙门,绕过猪圈,远处一片蔚蓝映入眼帘。

    “哎呀!好美呀!”方婷被眼前的**给震惊了。

    不远处荡漾着的湖泊,在雪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美,是一种广阔而纯净的美。

    两人蹦蹦跳跳地冲向了湖边,她们太想拥抱这美景了,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动情而奔放地跑去。

    等到俩个人忘情的气喘吁吁地跑到湖岸边,听到浪涛拍打着岩石发出的声响,简直就陶醉了。

    程倩看着方婷忘我的样子,得意地说到:“我没说错吧?”

    方婷凝望着美景,随口回答:“嗯,嗯,呐!”

    忽然,程倩从裤兜中掏出一个东西来在方婷眼前摇晃着。

    “啊!啤酒,哪里来的?”方婷赞许的目光看着程倩。

    “你别管哪里来的,你喝不喝吧?”程倩逗着说到。

    “当然喝了,那还用说!”说着上手去抢。

    两人就纠缠到一起,“别别!小心掉到水里了!”程倩急着喊到。

    坐在岸边的岩石上,卷起裤腿,脱掉了袜子,将雪白的脚丫放入湖水中随波荡漾,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畅谈,自在地享受着这美好的一刻。

    本来她俩的事情没人知道,可能是年少无忌,在班里宣扬了一番,后来被人告密了。

    队领导知道后,大为恼火,对两人提出了批评,按照教导员的话说就是两人出现了厌学的情绪,需要疏导。

    被这件事情一打扰,于卫他们的处罚是很轻了,让四个人在星期天帮了一天的厨,在炊事班一个老兵的带领下,做了三顿饭,打扫了食堂。

    这周正是教导员值班,教导员看来对男兵是额外的“开恩”。

    一场雪过后,进入了冬季,往往在这个时候通信大队,风是很大的,刮得人站立不稳。

    通信教导大队正好建在山梁上,风大起来吹得人走不动路,必须将帽带放下系上,弓着腰前行,要不然定被吹走。

    每遇大风时,食堂的饭总是夹生,馒头也发不起来,米饭生硬,大家吃不饱总往大队的服务社里窜。

    先开始买些饼干、面包充饥。后来发现了一种食品,新出的一种包装食用面叫方便面。

    大家买方便面泡着吃,感觉很不错,味道很好!一种橘黄色包装袋的清真香辣面成了学员们必不可少的食物。

    有时候从食堂出来,吃不完那种发酵不起来的馒头,随手丢给在食堂门口觅食的猪,猪们倒是吃得起劲的很。

    记得第一次抓的那头大白猪?后来发现它实在是聪明,总是跟在女兵队伍后面,从饭堂吃完早饭,大白猪就在不远窥视着女学员们,然后在四队对面的菜地里等着她们出来。

    当列队前往教学楼上课时,大白猪又出现在女兵队伍身后不远处跟着,直到队伍进了教学楼,它才罢休。

    因为都是旱厕,女学员去上厕所时,有时大白猪会尾随其后,厉害的女学员,捡起石头嘴里骂着脏话将大白猪赶走。

    胆小的女学员就会被吓得“嗷嗷”直叫,撒腿往回跑,大白猪就追着跑,被男学员看见在一旁“哈哈!”大笑地看热闹。

    奇怪的是见到男学员,大白猪就站在那里不再追了,大白猪是胆怯了,可能是它还记得被男兵五花大绑受虐待时的情形吧!

    一时间大白猪成了队里的明星,是大家茶余饭后,热议的焦点话题。男兵们总在分析,这头猪为什么这样聪明?是什么原因,难道是基因突变?还是像《西游记》中的“天蓬元帅”投错了胎,变成了“猪八戒”?没有统一的结果。

    据科学研究:猪是最聪明的几种动物之一。

    女学员被这头大白猪害惨了,大白猪无时无刻不盯着她们,让她们惊、恐惧、无奈、身心疲惫,啥时候大脑印象中都是大白猪的影子,给女学员心理留下了阴影。

    于是,她们反映到队里,想让队领导采取措施,队领导哪里相信她们的话,认为是“天方夜谭”根本不可能的事。

    队长的原话是:“不可能的事,猪还能比人聪明?我绝不相信,我去试试!”

    队长不知道,大白猪根本不追男的,一见男人冲着它过来就逃跑,你跑着追它,它就“嗷嗷!”地嚎叫着逃跑,追得越快嚎叫声越大,几乎是撕破长空。

    队长经过体验,总结出一句话对女学员说:“和别的猪没什么两样嘛!你们都神经质了?大惊小怪!”

    后来,队长发现不对劲,想到:是不是学员们嫌食堂伙食不好?吃不到肉,变着法的想让我杀了猪,大家有肉吃?这种小九九还想引我上当?没门!

    过了段时间,事情终于有了结果。张教导员一天早饭后出来的稍晚点,手里拿着没有吃完的半个馒头,刚出了食堂没走几步,就看见大白猪紧跟着她。

    她以为大白猪是饿了,冲着她手里的半个馒头来的,便将馒头抛给了大白猪,可人家大白猪根本不理会,连馒头都不看一眼,猪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这让她很是纳闷,心道:这猪挺奇怪的啊?

    于是加快了脚步往队里走,大白猪紧随其后,她走快、猪也走快,她跑、猪也跟着她跑。

    这下将她吓坏了,跑得越来越快,大白猪也追得越来越快,见到前面不远处几名男学员,急切地喊到:“快!快!把它拦住!”声音发颤,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好在男学员将大白猪赶走,解救了教导员。

    进过这次教训,教导员对大白猪如此聪明深信不疑,叫队长赶紧把这头猪杀了吃肉。

    大家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可以饱餐一顿肉了!可是连一个肉毛都没见着,大白猪被队里卖了。

    饱餐一顿大白猪肉的梦想也随之破灭。

    说到食堂的饭确实不行,八个人一桌,每顿三个菜。

    早餐:馒头、稀饭,两盘咸菜,另个一盘子内放两块红豆腐;

    午餐:米饭、馒头,白菜、土豆、萝卜各炒一盘;

    晚餐:馒头、稀饭,白菜、土豆、萝卜又各炒一盘。

    几乎天天如此,吃得大家火冒金星,气得不得了,但又有什么办法呢?虽然菜炒得不行,很难吃,但也不够吃,基本都是盘盘光。

    有甚者都用馒头将盘底子蹭了个光。

    可笑的是十一班长盛洁为了吃得多点,将自己吃饭的勺子换了一个超大的,一勺下去半盘子菜没有了,他们桌上的几人见她这样不客气,都各个效仿她,每个人都买了大勺子抢菜吃。

    队长再一次点名时这样说:“让大家吃好,不太现实!我们的伙食费很低,如果都像自己家里那样吃饭,是不可能的!我们的目的是要让大家吃饱,我看大家吃得挺饱,馒头随处可见,这就是浪费。今后决不允许这样做!”

    偶尔队里会在中午变个花样,上一道时令蔬菜,大多是芹菜、菠菜、韭菜等便宜的蔬菜。

    都是青年男女,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队里总不吃肉,也害怕营养跟不上。队领导也不知从哪里想办法搞来“人造肉”,给大家做上吃。

    “人造肉”其实就是豆制品的一种,因为副食品、肉类产品短缺,价格又贵,这种“人造肉”就成了很好替代产品,蛋白质高,又能加强营养。

    刚开始吃的时候还觉得不错,算不上美味佳肴,但口感挺好。如果天天吃、顿顿吃,谁也没了胃口。

    学员们吃腻了,觉得恶心、倒胃口!

    刚开始吃“人造肉”每个桌上盘子基本上是“抢劫一空”,到而后来一两个月过去,装着“人造肉”的盘子基本没动。

    队领导及时发现了这种情况做了调整,从外面购置了猪下水,主要是猪大肠、猪肝和猪心,拉来时脏乎乎的,然后让女学员到队里开水房的水池里洗刷,用洗衣粉将本来脏乎乎的内脏,洗的干干净净。

    然后炒菜吃,虽然是大锅炒,别说味道还真不错。

    可惜的是有些不吃杂碎的人,就没有这样的口福了。夏江就是其中之一,夏江的嘴很“叼”,很多东西不吃。

    蔬菜类的也有很多不吃,比如:四季豆、茄子等等,猪下水更不用说了。

    他每次回家,他妈妈总能给他带些吃的回来,hn那种干豇豆、干辣子放一起腌的咸菜,洗干净切碎后与肉丁炒在一起,装在一个大罐头瓶子里带来,是必不可少的美味佳肴。

    因为非常可口,基本上被宿舍的人抢劫一空。

    于卫也带些东西,“油泼辣子”是sx人的拿手做法,每次回家都带来装满的一罐头瓶子,一周没过半就被吃得干干净净。

    于忠诚不知从哪里搞来几箱军用罐头,于卫每次回家总要带上几瓶来。队里伙食再差学员们总能想出办法接济改善一下。

    午餐肉罐头、什锦蔬菜罐头、雪里红炒肉罐头等等很多品种,再偷偷带上父亲的酒。

    等到晚上熄灯后队里查完铺,见没什么动静,班里的人偷偷摸摸地爬起来,打开手电,聚在一起,享受着这美食,用刷牙缸子倒酒,每人小酌上一点。

    再悄悄地说上几句俏皮话,引得大家想笑,却憋住不敢大声笑,只有捂着嘴窃窃地笑,被挣得面红耳赤。

    感到生活还是蛮有滋味的。

    自从于卫四个人不假外出后,队里对各班进行了调整,“得眯儿“不再是一班的班长,被调整到三班当班长。

    三班班长曹炎到一班当副班长,一班班长由三班的叶旺担任,“迷糊”被免去了副班长的职务,而二班基本没动。

    对四个所谓的“是非头子”也做了调动。夏江被调整到了三班,吕程被调去了二班。于卫和杨新立还呆在一班。

    刚刚熟悉了一班的环境,才两个月时间。

    “为撒调我去二班?小夏也去了三班,‘卖勾子的’(1)你们俩咋不去?”吕程对着于卫、杨新立笑骂到。

    “你妈了个*!你就是个‘驴子’,是我们让你走的吗?有本事,你完全可以不走嘛!”于卫笑着骂到。

    夏江无奈地说到:“有球个办法!难道还和队长理论去?乖乖的走吧!又不是开除,去哪儿不一样!”他倒想得开。

    (1)注解:土话,旧意思为卖春女,后被广泛运用为口头禅,意思为“卖*的”“怂人”等口头禅。

    说这样的“脏话”口头禅,是很流行的,如果说不上几句,都会被认为是“癞瓜子”(1)跟不上潮流的人。

    自从人员调整完后,一班再没有以前生龙活虎的样子了。叶旺为了便于管理,动不动就给队领导告状,搞得班里死气沉沉,几个爱惹事的人都把他恨得咬牙。

    很快临近了元旦,元旦前要举办各种娱乐活动。

    教导员将于卫叫到办公室,说元旦前要出一期板报,以庆祝新年的到来。由团委负责,于卫前期被选为团委的文体委员,板报要让于卫负责筹划。

    以前的板报都由老学员区队,二区队负责筹划出版,参加大队的评比。因为他们十二月底就要毕业。这板报的事情就自然落到了新学员身上。

    于卫想了想:明年是农历丙寅虎年,虎年就要生龙活虎、虎虎生威、如虎添翼,要有股子冲劲,对新学员来说正是学习进步、蒸蒸日上的好事。

    于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教导员,以“虎年就要有虎气,学习训练创佳绩!”为题创作一期板报。

    教导员将女学员中的才女----文蔚,配属给了于卫。两人研究后做了分工,于卫负责版面设计绘画,文蔚负责宣传稿的撰写,和板报的文字书写。

    文蔚个子不高,人显得机灵聪慧,活泼可爱的性格在学员中很有亲近感。她也是八一中学出来的学生,比于卫低一级。

    很快,利用十二月第三个星期天休息的时间,于卫与文蔚默契配合,在下午点名前,新学员的第一期板报办成了。

    于卫在板报的正中央用水粉画了一幅猛虎图,得到了全队的好评。让即将毕业的老学员板报组也自叹不如。

    板报构思清晰、主题鲜明,在大队评比中被评为了优秀奖。队领导很高兴,尤其教导员在大会小会上不断表扬,这让于卫有些飘然欲仙的感觉。

    二区队的学员们毕业了,他们带着所学的知识走向了边疆的各个基层部队。去历练自己,使自己成为一名合格的解放军军官。

    二区队走后,还有四五天就过元旦了,队里又组织了兵乓球比赛,每班选出三人进行比赛,两局三胜制,每局二十一分。

    一班选出三人,于卫是其中之一,比赛是下午进行,正好轮到于卫帮厨,在一班人都被淘汰后,叶旺赶紧跑到食堂给炊事班长请了一个小时假,将正在帮厨的于卫叫出来参加比赛。

    “快快!我们班的人都被淘汰了,现在只剩你一个了!”叶旺急乎乎地对于卫说到。

    于卫有些匆忙,没有充分的热身。在淘汰了两人后,半决赛中不敌二班副班长刘树被淘汰下来。

    于卫没有进入决赛,只有进行三四名的争夺,对手是已调入三班的夏江,与夏江对垒,于卫很放松。

    第一局很快拿下。第二局夏江总结了第一局失利的经验,开始和于卫缠斗,此时炊事班派人叫于卫继续去帮厨,于卫便三心二意,输掉了第二局。

    第三局于卫更是无心恋战,一是没有进决赛,三四名争夺也没多大意思;二是有炊事班的催促,也不能安心,有输掉了第三局。夏江得了第三名,于卫自然是第四名了。

    虽然是输掉了比赛,但是于卫心里是不服气的,没有将前三名放在眼里,觉得自己一定能打赢他们。

    冠军之战在三班长“得眯儿”与二班副刘树之间进行,两人你来我往,第一局就杀得难解难分,你追我赶,以二十六比二十四结束,多打了五个球,“得眯儿”获胜。

    第二局一开始,刘树汲取了前一场失败的教训,一上来就给“得眯儿”来了个五比零,“得眯儿”稳扎稳打,一分一分追赶,在第十八分上追成了平局,刘树在没给“得眯儿”机会,连取三分以二十一比十八拿下第二局。

    第三局又开始了胶着状态,两人一分一分争,早已脱得只剩秋衣,汗流浃背,都不住地用秋衣袖子擦拭脸上淌下的汗珠,害怕关键时刻汗水迷住了眼睛,专注、紧张的神情显露在各自的脸上。

    每当打到精彩之处,引得观战的人群叫好声不断,二班三班的人为各自的选手加油助威,俱乐部内热火朝天。

    二十八比二十六,等最后一局胜出,“得眯儿”高兴地举起了双手,示意着冠军的归属。

    元旦前一天下午,队里组织了“迎新年联欢会”,一个班原则上出两个节目,多者不限,因为是前期布置好的事情,大家都非常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学员们第一次在全队面前展露自己,有文艺特长的学员更是争先恐后地积极参加。

    迎新年联欢会是在教室进行的,提前将教室的桌椅挨着墙排放成一大圈,五颜六色的拉花吊顶,黑板上于卫用红粉笔写上“迎新年联欢会!”六个大字,然后用黄色的粉笔勾勒出边框。

    然后,把队里采购的瓜子、花生、糖洒在撒在所有桌子上。教室经过这样精心打扮,简单、大方,增添了节日的喜庆气氛。

    准备得当,两个区队被带到了教室,大家分别落座,一边吃桌上的零食,一边有说有笑地交谈。

    主持人由三区队长张玉担当,没有话筒,张玉站在教室中央,喜气洋洋地放声说到:“欢庆新年!四队联欢会现在开始!”

    大家报以热烈的掌声,当掌声渐渐落下,她接着说:“首先,请张教导员致新年祝词!大家欢迎!”掌声又起,震耳欲聋。

    教导员穿着整洁的军装,起身走到教室中央,往那儿一站两条裤腿有显露着笔直的两道缝,看上去精神饱满。

    她高兴地说到:“四队的学员们!大家新年好!我提前啊!给大家拜年了!”又一阵浓烈的掌声。

    “你们进过了三个多月的学习训练,已经习惯了军校的生活,每个人也已经融入到了这个集体当中,我为你们而感到骄傲和自豪!”掌声打断了她的讲话。

    “今天是你们入校以来,第一次联欢会,也是离开父母后集体过的第一个新年,大家为这次联欢会,利用业余时间也准备了很长时间,希望你们演好节目,快快乐乐、高高兴兴地过一个祥和的新年!我的讲话完了!”掌声四溢,学员们都很激动!

    在张玉的报幕下,节目陆续开始表演,一区队的男兵班大都是小合唱、相声、独唱、双簧等节目;三区队的女学员大多以舞蹈参加,也有独唱、小合唱等节目。

    轮到于卫上场,于卫准备了两首歌,先用他那富有磁性、清亮的歌喉,演唱了一首《迟到》,接着唱了一首《小秘密》,这些歌都是当下十分流行的歌,都是歌坛偶像张行翻唱的,可以说是脍炙人口。

    于卫的歌让大家意犹未尽,馋得直流“哈喇子”(1),掌声夹杂着起哄声,就是想让于卫多唱几首歌,满足大家的愿望。

    于卫被张玉让了好几次,下不了场,见到自己唱的歌这么受欢迎,接二连三的唱了下去《雨中即景》《一条路》《告诉我》《我祈祷》《酒干倘卖无》。

    于卫又一连唱了五首歌,嗓子唱的都沙哑了,每当唱完一首歌,叫好声此起彼伏,大家还想让唱,于卫连连向大家挥手,示意自己不能再唱了,大家这才罢手。

    “小大人”田萱,是女兵中唱歌唱得最好的,声情并茂地唱了《两只黄鹂鸟》《外婆的澎湖湾》两首台湾校园歌曲,也深受欢迎。

    最后在大家想让队领导演节目,在大家的起哄下,首先“黑皮”区队长说:“我不会唱歌跳舞,给大家讲一个笑话吧!”下面热烈鼓掌。

    “说,从前有个老妇,丈夫去世早,只有他和儿子相依为命,只是他这个儿子二十来岁,身体健康就是非常赖,懒到什么程度呢?不要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是大小便都懒得下床,都让他妈伺候,他妈也无怨无悔。”

    见大家听得仔细,“黑皮”区队长接着讲了下去:“直到有一天,他妈妈的妈妈,就是他外婆家捎来口信,说他外婆病重可能不久要去世,让老妇回去。老妇情急之下就要回去见老娘最后一面,但想到自己的儿子怎么办呢?于是烙了块大饼挂在了儿子的脖子上,舀了一碗水放在旁边,就想:儿子再懒,也不至于饿死,等回娘家七八天后,再回家一看,儿子已经儿子在床上一动不动,挂在脖子上的大饼只吃了靠近自己嘴的那一点,宁是让懒死了!”

    笑声一片,虽然这只是个笑话,也间接地告诉学员们一个道理“天道酬勤”。

    又起哄张玉区队长,张玉大大方方地唱了一曲《橄榄树》,悠扬动听,似乎都醉了,醉在了歌声中。

    张教导员在同学们的欢呼声下上了台说:“唱歌不是我的强项,我给大家跳个舞吧!”随即用队里的录音机放了一首胡松华的《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教导员随着音乐从容而舞,形舒意广。

    她此时的心随着身姿遨游在无垠的草原,美丽的舞姿,时儿慢、时儿快,翩翩起伏,闲婉柔靡、机敏迅飞,体轻如风。

    一曲跳完,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叫好声、掌声四溢。

    联欢会结束,同学们喜悦的心情不于言表,开心极了!

    于卫由于近段时间表现出色,是学员队的活跃分子,是团支部文体委员,文体活动组织的有声有色,深得四队上上下下的好评。又有一副唱流行歌的嗓子,在学员们中间深受欢迎。

    于卫感到自己自信心饱满,不知不觉的有些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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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卫感到自己自信心饱满,不知不觉的有些自大了。

    参加完“迎新年联欢会”回到队里,于卫心想:按道理是应该放假了,边城的学员可以回家了,怎么没动静呢?

    说也奇怪,“想回家”的心思一直冲蚀着于卫的大脑,回家过新年的念头,不时的在脑中浮现出来。

    队里根本没有让家在边城的学员回家的意思。

    晚饭也没有会餐,据说是第二天元旦会餐。

    吃完晚饭,天黑了下来。由于晚上是自由活动,同学们有的在俱乐部里看电视,有的在各班的宿舍里,下棋的下棋,打扑克的打扑克,其乐融融。

    于卫看了会儿电视,回到班里发现杨新立不在,再到三班见夏江也不在班里,

    (1)注解:“哈喇子”是流口水的意思

    去了二班,他们俩也不在二班,“咦!这俩小子,他们到哪里去了呢?”于卫自言自语地说。感觉没意思,就到服务社里买了两瓶无核白葡萄酒,又买了些零食回了宿舍。

    心想:既然不让回家,就自娱自乐,自己庆祝新年吧!

    在班里一招呼,过来三四个人,用刷牙缸子将葡萄酒倒上,花生米、瓜子、罐头就酒,开怀畅饮!

    有几个人喝了几口就干别的事了,只有于卫的上铺洪斌,同于卫一起乐着。

    正痛快的时候,刘区队长推门进来,于卫顺势将酒藏在身后,可逃不过区队长的眼睛,他倒是没有生气,看着班里其乐融融的样子,说到:“哎呦!还喝起来了?”大家立刻分散开来。

    “没事,没事,别喝多了啊!今天推迟一小时熄灯!”

    见到“黑皮”区队长没有生气,于卫借机抱怨说:“过新年,也不让我们家在边城的学员回家团圆,在这没啥意思!”

    “对你们家在边城的人已经够照顾的了,你不想想,家在其他地方的人,他们怎么办?和大家在一起过新年不好吗?”区队长笑着回答。

    于卫见区队长有说有笑的样子,便半开玩笑地试探:“区队长!不行的话你放我回去,明天赶收假前一定归队,你看咋样?”

    “我放你回去?你走吧!你不看现在几点了?还有车吗?”区队长微微带着嘲讽口气笑着说。

    洪斌笑着帮腔说:“就是,区队长!你准假让我们回得了!”

    于卫见机抓住“黑皮”的话,试探的问到:“区队长这是准我的假了?我可要回了?”

    “你走?走走试试看!我只说你走不了,不是准你假!”说完,害怕再纠缠下去,开门出去了。

    见“黑皮”一走,感觉扫兴,两人有推杯换盏地喝上了,很快酒也喝干了,零食也吃完了。

    洪斌对于卫神秘地说:“我们走吧?‘黑皮’也没说撒!明天就回来了嘛!”

    可能是酒劲上来,于卫感到有些头晕,慢慢腾腾地回答到:“现在回?这么晚了,回去也是睡觉!”

    “回去毕竟能见家人一面,明天请假名额有限,我们不一定回去得了!”洪斌颇有分析地说。

    洪斌中等个头,身材略显魁梧,小分头,国字脸,面色白净,戴副眼镜,看上去挺文静的小伙子。

    和于卫一样出自“八一中学”同一个年级的,复读了一年,补习班两人还在一个班上。

    只是平常洪斌话不多,业余喜欢钻研围棋,据说是过了业余四段了。

    他这样一说,不免让于卫有些心动,想了想说:“我看还是算了吧!这么晚了,洗洗睡觉!”

    听到过道值班员吹响熄灯前的哨子,洗漱完毕,班上的人都上床躺着,唯独杨新立没有回来。

    熄了哨吹响,灭了灯,杨新立还没有回来,于卫不免有些着急,心想:这小子到哪里去了呢?

    洪斌躺在上铺,翻来覆去睡不着。

    爬过床沿对下铺的于卫说:“胖子现在没回来,是不是回家了?”

    “胖子”是班里给杨新立的绰号,这句话本来把心里就痒痒的于卫提醒了,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犯嘀咕:是不是回家了呢?妈的!回家也不告诉一声,真他妈不够哥们!

    “我们也走吧!反正现在都熄灯了,‘黑皮’来过了,也不会查铺了,回吧?”洪斌窃窃私语颇有深意地问到。

    于卫没吭声,正思索着回还是不回?

    洪斌见于卫没有表态,开始采用另一种手段,自言自语地说:“就知道你不敢回,还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呢!这点本事都没有!”

    “你妈*!你这个吊吊灰(1),说谁呢?谁不敢回?”于卫怒气十足地骂到。

    洪斌见激将法起了作用,乘热打铁地说:“有本事走!现在就走!”

    “你妈*!走就走,谁怕谁呀!”说着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两人穿好了衣服,背上挎包,悄悄地溜出了宿舍。

    这时,大队除了各队星星点点几点灯光,都熄灭了灯,满天星辰映照着大地,除了锅炉房轰鸣的声音,格外的安静。

    已经零下二十多度,寒气袭人,于卫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两人急匆匆往外走。

    如果从正大门出,是由大队勤务排站哨,是不可能的,即便出去则必须绕道,路程远。

    两人决定从侧大门出,但必须经过弹药库,弹药库站哨是由本队一区队二班站哨,兼顾侧大门哨。

    两人顺势撒了个谎,说到下面干部疗养院买点东西就回来,因为是自己同学,也没在意,就放行了。

    沿着弯曲的小路走着,还没有下到干部疗养院,于卫就觉得心里不踏实,对洪斌说:“哎!我们回吧?我咋觉得不大对劲!”

    “都出来了还回去干嘛?说我是吊吊灰,我看你才是个吊吊灰!”洪斌又激于卫。

    “放你妈的屁!”于卫骂了一句,再没有支声,默默地前行。

    出了干部疗养院,就是马路,公共车这个时段早已没有了,两人只有招手搭便车。

    挥手搭车,车过了好几辆就是不停。

    于卫这时真想打退堂鼓,他对洪斌说:“堵头!我们还是回吧?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堵头”是洪斌的绰号。

    洪斌此时用带有哀求的口气说:“行了撒!我们都到这了,现在回不了家不是前功尽弃了?让班里人笑话!”

    “他们谁敢笑?笑话我们试试!”于卫发狠说到。

    “我们说好的,已经出来了,还回队里去干啥?没事的!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洪斌极力地解释。

    于卫被“堵头”说的无奈,干脆说:“走吧!走吧!被队里发现不了,就是幸运!抓住了倒霉!”

    (1)注解:“吊吊灰”是形容人不怎么样,类似于“半吊子、二百五”的意思。

    两人走了一公里后拦上了一辆“伏尔加”牌的轿车,来到市内离家不远的地方,两人的家离得不远,走回了家。

    于忠诚见于卫这么晚回来,觉得不对劲,追问起来。

    于卫说:“刚刚开完‘新年联欢会’大队发车让回的!”就这样蒙混过关。

    这倒好,这次的不假外出真的让于卫倒霉了一年。当然,洪斌也不例外。两人成了难兄难弟。

    最可笑的事情莫过于,区队长发现他俩不在,让全班徒步出去找了整整一夜,居然路过边城大学还参加了新闻系的迎新年联欢会,直至深夜三、四点,然后又到市里瞎转。

    当清晨有了第一班公交车,班里几个人又赶回了队里,汇报说:“没找到!”还没等到睡一会儿,就被队里罚去帮厨。

    第二天归队,陈副队长值班,大会小会将俩人劈头盖脸的猛批一顿,顿时感到天昏地暗,两人直接的反应是事情闹大了,等着处理吧!

    新年过后,马队长休了假,于卫和洪斌违反纪律的事搁置了,刘区队长的话是这样说的:“你们俩等着,等队长回来再收拾你们!”

    马队长迟迟未归,于卫老惦记着“黑皮”的那句话,心情格外沉重。心里七上八下的,惴惴不安。

    总想着:哎呀!我们的事会怎样处理?马队长也不回来,看来比较严重了?

    过了两个星期,马队长还没有上班,于卫心里更加不安。

    按常理如果违反了纪律,犯了错误,得到及时处理,不管处理的有多重,处理完当事人心里就会踏实,不会再纠结了。

    害怕的就是迟迟不处理,拖着、耗着,那么当事人会备受煎熬,身心憔悴、“亚历山大”。

    于卫就是这样的心思,越不处理、越怕处理,到后来身体顶不住了。一天下午在教室里自习课上,天色渐晚已经抹黑,于卫趴在桌上睡着了。

    由于是冬天,门窗紧闭着不透气,教室里喧喧嚷嚷,不知谁喊了一声:“队长来了!”即刻安静下来。

    于卫猛地被惊醒,并没有队长来。准备再趴到桌上睡一会的时候,突然感到左胸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缓缓地从凳子上站起,感到呼吸困难,疼痛难忍。

    用力地对前桌一个班的樊迪说:“我感觉不行了,赶紧陪我到卫生队去!”樊迪又叫上了杨新立。于卫感到自己走路都困难,俩人搀扶着于卫,到了卫生队。

    卫生队的医生让俩人将于卫搀扶到床上平躺下,了解了情况后,开始进行诊断,医生在于卫的肺部用手指来回的敲打,初步诊断为“气胸”。

    可卫生队医疗条件有限,根据情况必须转院,送到医疗条件好的野战医院去。

    情况汇报到队里,教导员向大队要上车,在卫生队医生和队领导的陪同下,于卫被送到了野战医院。

    经过一番检查,x光透视检查,于卫右胸严重气胸。被安排到外一科,经行手术要将气体放出来。

    外科主任在外科急救室给于卫做了手术,局部麻醉后,用医用手钻在于卫右胸第二根与第三根肋骨之间钻个个洞,打进青霉素进行消炎处理,然后接了根管子,管子的一头又接了瓶子,帮助排气,对伤口包扎处理。做完手术,于卫顿时感到呼吸顺畅了许多。

    最难过的是麻药过后,于卫疼痛难忍,感到自己头脑发胀,护士一测体温高烧四十度。

    于卫被烧得迷迷糊糊、哼哼唧唧的满嘴胡话,感到像死了一样。护士给物理降温,用酒精棉球不断地擦拭,腋下、脚心,暂时缓解了一些。

    经过一整夜足量的药物点滴不断输入,第二天天一亮,于卫感觉稍好了一些。但右胸的创伤还是很疼痛。

    长这么大第一次动手术,身体的疼痛还能忍,内心的疼痛让于卫感到是那么的无助。

    于忠诚见到儿子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心情也不好受,对执意让儿子上军校的事情,心里难免有些内疚,但也敢变不了他的初衷。

    还是年轻,手术四十八小时过后,于卫恢复得不错,已从急救室转了出来进到六人间的普通病房。

    胸口处的管子也给去掉了,特殊护理改为了普通护理,科室主任的意见是:鉴于恢复得不错,右胸内气体大多已经排除,只剩一少点,去除辅助排气管瓶,让伤口愈合后,通过身体免疫系统自行吸收,住院观察。

    到了第四天,上午打完针吃完午饭,于卫就偷偷溜了出了医院,倒了三趟公交车,回了通教队。

    回到班里,大家如潮水般地涌将过来将于卫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句地问个不停。

    于卫还没介绍了自己的情况,第一句话就问:“队长回来没?”

    知道队长没回来之后这才说:“刚做完手术第四天!今天给医生请了假出来一会儿!就跑来见见大家!”没敢说自己是溜出来的。

    杨新立笑着说:“我们还准备星期天看你去呢!咋就回来了?”大家跟着附和说:“就是,就是!我们还准备看你去呢!”

    于卫高兴地说到:“我也是想你们啊!这才回来看你们的!”

    还没顾上说几句话,教导员冲进了房间,一进门就急切地问到:“于卫!你咋回来了?不行,不行!赶紧回医院去,这孩子!”

    “教导员!我回来拿我的内衣裤,你不要着急,马上就走!”于卫打圆场说到。

    “赶紧啊!我向大队要辆车送你回医院,才做手术几天?就往出跑,胆子真够大的!”教导员关切地说到。

    于卫赶忙说:“教导员不用叫车了,我这就走,没事的,有事我也不能回来!这就走,这就走!你别叫车了,不够麻烦的!”

    说着边拿着收拾好的东西往外走,教导员在身后跟着又急促地说:“你等等,还是叫辆车!”就往自己办公室急忙走去,准备打电话要车。

    于卫说:“不用了,不用了,教导员,我自己走!”说着已经走出了四队大门外,教导员见于卫执意不要车,急忙走出来说:“那你自己可小心啊!养好病再回来!”

    “放心吧!教导员,没问题,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说话时人已在几十米之外了。

    于卫回到病房,医生才上下午班。

    转到普通病房后的一个星期天,叶旺和杨新立还有班上的其他两个人,前去探望于卫。

    叶旺说:“队长已经回来了,让我带话给你,要你好好养病,至于元旦跑回家的事,回去再说!”

    不说还好,这一说于卫的心情又沉重了。

    经过半个月的治疗,于卫完全康复。因为找不到病因,出院证上写着“自发性气胸”,建议病假全休二十天。

    还有一个星期就过春节了,二十天的病假,加上放寒假到三月中旬才能去教导大队上课。于卫暗自欣喜,因病得福了!

    春节过得比较悠闲,除了和家人一起,还有和以前老院子的发小一起玩。

    邢文初中毕业当了三年兵复员,被分配到边城石化上班,待遇不错。

    他中等个头,长得帅气,干什么事情不紧不慢,就是不爱学习,成天和院子里的孩子打扑克、下棋,喜欢琢磨玩些他喜欢的东西。

    初中时,两家都在大院住,他比于卫高一届,没考上高中,在边城军区锅炉房干了一年的临时工,第二年他爸将他送去当了兵。

    他当兵的时候,正好于卫上了高中,也就失去了联系。后来,高一上完,于卫去了渭南姑姑家读高二高三,毕业后上了军校,邢文的哥哥邢疆,刚好是四队的老学员。

    这年春节他们家其乐融融,从去年下半年起,首先是他们的妹妹邢燕考上了八一中学高中尖子班,然后邢文部队复员分配到好的工作,再后来邢疆军校毕业当上了军官。

    在他家的都是院子里长大的几个伙伴,他父母每天准备一桌饭菜,从大年三十到初二他们三天连续待在一起,几乎是形影不离。

    几年不见的发小之间,有说有笑、推杯换盏、划拳猜令、把酒言欢直喝得酩酊大醉、皆大欢喜。

    新学期开学十天后,于卫被于忠诚送到了学校,教导员了解了情况后,知道还有病假全休,不能干重体力活。

    于是,于卫早操也不用出,公差也不用去,除了学习,吃饭睡觉,其他的事基本不干。后来见班里同学辛苦,主动担任了站哨任务,只要轮到自己班站哨,于卫也轮站。

    于卫住院休息这段时间,队长已经归队,对洪斌的批斗是大会小会的点名批评,洪斌大会小会上做检查,很是郁闷、更是后悔。

    于卫刚归队的第一个周末开班务会,叶旺组织批评于卫,大家发过言后,于卫带着怒气说:“错误已经犯了,我也后悔,你们别没事找事,吃饱了没事干,拿我消遣是吧?”

    有的人见于卫不服气,还想多说两句,于卫脑子机灵一转,没给机会接着说:“我的病还没完全好,还在全休,你们不要把我气得气胸复发,就脱不了干系!”

    于卫这一说,把几个还想批评他的人吓唬住了,大家哑口无言,杨新立帮腔说:“就是嘛!不要没完没了,谁也不想这样!”

    这时叶旺见势头不对,顺势说:“都是队里安排的,过程是必须走的,以后班务会我们不说就是了,只是队长要于卫每星期写份检查交给队长,如果不写队长会收拾我的,那咋办?”

    “不就是写检查吗?我写!”于卫见计划得逞,便来了个顺杆下。

    于卫的第一份检查是这样写的:

    检查

    尊敬的队领导,同学们:

    大家好!由于我在去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不假外出,整夜未归,违反了军校纪律,给队里,区队、班级造成了不良的影响。我的行为是极不负责的,影响是极坏的。

    我错了!真的错了!

    自己当时总想着:回家过新年,而没有顾及到军校有铁的纪律,我自由散漫,无组织无纪律地跑回家,现在看来是得不偿失的。

    因为所犯的错误,使得一班的同学们受到牵连,为了找我们整夜未归,影响了正常学习生活,我为此深感不安!

    作为一名军校学员,经过了入校时的“三个转变”,同学们都脱胎换骨,然而我却我行我素,没有真正地转变过来,只是流于形式。

    同学们!我对不起你们,由于我的错误,使你们也受到了牵连,也让你们进行对照检查,我深感内疚和自责。

    深究其根源,是我没有从一名军人,一名军校学员来要求自己。对军队纪律条令和大队、队里的各项规章制度,置若罔闻、熟视无睹才犯下了这种严重错误。

    怀着侥幸心理,去触犯纪律,看来这是行不通的,也绝对不能这样做。

    以后坚决杜绝此类事件发生在自己身上,熟读牢记纪律条令和大队、队里的各种规章制度,在对领导的帮助教育下,在同学们的关心帮助下,尽快地将所犯错误改正过来,清除自由散漫的毒瘤,在思想上洗涤自己,全新做人。

    今后,希望领导给予我改过自新的机会,希望同学们给予我在思想上的关心帮助,让我从新来过,真正地融入到这个大集体中,争当一名合格学员,一名合格军人。

    请大家监督我,看我今后的行动吧!

    检查人:于卫

    在队长办公室,马队长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于卫的检查,对站立在身旁的于卫问到:“这是你的检查,你自己觉得怎样?”

    于卫怀着忐忑的心情试探的回答:“还行吧!我是认真写的!”

    “啪!”的一声,队长一拍桌子站立起来,将于卫吓得退后一步,感到有些浑身发冷。

    队长手里拿着检查抖动着怒斥到:“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啊?”队长觉得自己激动的有些失态,冷静了一会儿,又坐了下来。

    顿了顿,继续说:“这是检查?这不是让你作报告,是让你从思想上剖析自己,反省自己。对不起谁?对不起同学哦?真正对不起的是你自己,关其他人屁事!”

    于卫此时头脑一片空白,低着头,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地下,不知如何是好。

    “回去重写!”队长严厉地说到。

    于卫站在原地,茫然的没反应过来。

    队长见他没动,用威胁的口气说:“你是要处分呢?还是继续写检查?”

    “继续写检查!”于卫反应过来后,不假思索地回答。

    “走吧!”队长说,于卫赶忙逃出了队部。

    处分对于军人来说是莫大的耻辱,于卫与洪斌私下里仔细分析了情况,感觉这次的错误,不至于给处分,关键是态度问题,猜测只是猜测,毕竟心里没底。

    这样的分析后,让于卫在队长面前装出唯唯诺诺的样子来,表现出自己害怕的神态。使队长觉得达到了恐吓的目的,就没必要进一步处理。

    对于第二份检查,于卫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不知如何下笔,才能在队长那里通过。

    经过两天认真思考,于卫艰难地写出了第二份检查。

    检查

    尊敬的队领导,同学们:

    我于去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不假外出跑回了家,犯了严重的错误,给一班、一区队抹了黑,我深感内疚和自责。以下对我的行为做深刻的检查。

    究其原因有以下几点:

    一、思想上对组织纪律认识不到位,没有深刻领悟军队《纪律条令》的重要性,执行纪律的意识淡漠,不能对照《纪律条令》严格要求自己。

    二、平常对大队的各项规章制度置若罔闻,思想上不够重视,行动上没有认真执行,导致了这次的严重错误。

    三、抓领导的话把子,将区队长开玩笑的话当真,存在侥幸心理,想试一下的心态,导致了这次的严重错误。

    四、与洪斌同学串通一气、同流合污,没有从正面积极地考虑问题,而是从负面考虑问题,导致了这次的严重错误。

    根据以上所犯错误的严重性,针对以上几点原因我做了深刻反省。一想到那么多家在边城的同学,他们同样在班里,并没有回家,感到自己是多么幼稚可笑。冒着触犯纪律的危险,那么晚跑回家,只是睡一觉,真是得不偿失。

    区队长只是开玩笑的说了一句:“你们想走就走呗!走一个试试?”的话,让自己信以为真,抓了领导的话把子,好像能够得过且过一样。

    还没有真正的独立,以家为念的思想不时地流露出来,将大集体观念淡漠,使自己辨不清方向。

    我决心纠正所犯的错误,并做到以下几点:

    一、重新认真学习《三大条令》和大队、四队的各项规章制度,提高自己的思想认识,严把《三大条令》神圣不可触犯的关卡。

    二、关心集体、融入集体,将自己的行为与集体挂钩,做每一件事情前,考虑好应不应该做?能不能做?会不会影响到集体的荣誉?

    三、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生活中去,提高自己的文化素养,和认知世界的能力,遵循事物发展的规律,不做出格的事。

    四、从这次的错误中汲取教训,清理自己的思想杂念,严格管理好自己,使自己不再犯类似的错误,尽快成熟起来。

    以上是我的检查和今后的整改措施,希望队领导和同学们监督我的行动,在思想上帮助我,走出阴影,迎接未来!

    检查人:于卫

    第二次的检查,勉强过关。

    按照队长的话讲:自我剖析还不够深刻。于是,马队长又让于卫每个星期写份检查交到他那里。看看是不是一次一次觉悟有所提高。

    于卫心里对马队长恨之入骨、咬牙切齿,心想:你这个“根号二”“矬地缸”“大皮鞋”他妈的竟拿我出气,小心以后有你好看!

    于卫写完检查的第二个星期,处理结果下来了,下午在队门前队长点名批评了于卫、洪斌俩人。

    马队长严厉地说:“我们的两名同学,于卫、洪斌俩人于去年12月31日晚不假外出,在外住宿,违反了纪律,后果严重!”

    同学们都在仔细地听着,尤其于卫和洪斌,心里七上八下、焦躁不安。对处理结果两人虽然有最坏的准备,可毕竟到了该宣布处理结果的时候,内心有很多种假设:会给处分吗?是什么处分?纪律处分还是警告处分?心里总是平静不下来。

    马队长这时的言辞缓和了下来,接着说:“鉴于对两名同学经过这段时间的批评教育,已经认真反省,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根据俩人近阶段的表现,经四队党委研究决定给予于卫、洪斌俩人分别‘降作风成绩一等,纪律成绩一等,共两等’的处理。”

    “希望两名同学以此为戒,进一步地改正自己的错误,争取早日恢复正常,‘降成绩两等’不是永久地跟着你们,在你们表现好的情况下,是可以去除的。也希望大家汲取他俩人的教训,不要犯类似的错误,不管是谁?如果触犯了纪律,决不轻饶!”

    回到班里,于卫急切地问大家:“‘降成绩两等’是啥意思?有谁知道?”其他人知道的也不确切,只听杨新立说到:“管什么呢?只要没给处分,都不算撒!”

    于卫听了这话,心放了下来,又来劲地说:“处分算个屁!有一个背着,两个扛着,我根本不在乎!”

    班里的人哈哈大笑。

    于卫内心深处对马队长存在感激之处,本想处理结果最少是一个处分,没想到只是降成绩,马队长这人平时看着凶巴巴的不近人情,关键的时候还是挺慈善的。

    马队长有着高超的管理经验,看到批评教育的结果不错,处罚的措施是以治病救人为主,目的达到了,就不会给严重的处理。

    但是于卫的检查还继续要写,一星期一份、雷打不动。

    到了五月中旬,于卫的全休病假已休完,队长让于卫参加正常操课,于卫出了两天早操后,感到身体不适,请假到医院复查,结果气胸再犯。

    这次再犯没有上次严重,还在右胸,只是进了少量的气,医院要求住院,于卫没在野战医院住,而是住在了医疗条件更好的边城军区总医院胸肺科。

    这一住又是两个星期,待完全康复后于卫归队,将出院证明和全休假条交给了队长,队长看了看说:“就按医院的诊断办呗!除了上课你其他事情也别干了,注意休息,身体是本钱,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看来这次马队长真是相信于卫,以前还怀疑于卫有装病的嫌疑。

    马队长的决定,又让于卫有了亲切感,队长并不是那么可怕的。

    于卫总是关键时候得病住院治疗,这让一区队的学员们很是羡慕,都想着自己怎么不得场病也住住院?

    夏江开玩笑说:“你每次关键的时候,总能住院,逢凶化吉,妈的*的,运气实在太好!”

    “你妈*,谁好像愿意得病似的,疼的时候,你能体会到吗?”于卫回嘴说到。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得个病,又不用出操,又不用出公差,多好呀!我也想得个病,来减轻在这方面的痛苦!”夏江笑着说。

    受到处理,洪斌再没有那么张扬,干什么事情都很低调,他喜爱下围棋,而且水平很不错,居然是业余四段,闲暇之余自己手举个棋谱书,眼睛盯着棋牌,一步一步的拆棋。

    围棋对于卫来说并不陌生,在渭南上高中的时候,经常见到表哥冯楠和厂里的同学一起下棋,由于当时学业繁重,没有机会学。

    洪斌几天连续的举动吸引了班上的同学,于卫是他的下铺,经常能看见他在上铺拆棋,也饶有兴趣地看,看着看着来了兴趣,便对洪斌说到:“这个围棋挺有意思,教教我吧?”

    洪斌并没有抬头,淡淡地说:“这个下起来麻烦!”

    于卫见他没答应的那个意思,便急了骂到:“你妈了个*的,有点本事,还不想教是吧?”

    见于卫生了气,洪斌转过头笑到:“嘿嘿!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水平也不高,谈不上教,你要有兴趣咱们一起下就是了,不过第一步你要买本入门书,看着下!”

    于卫见洪斌松口,来了兴致大声说:“这个星期天我到新华书店买本去!下围棋能陶冶情操,向聂卫平学习!”

    于卫学上了围棋,吸引了全区队的很多人都来学,夏江从小喜欢下棋,中国象棋是他的强项,也兴趣十足地学下围棋。

    刚开始,洪斌让九子和于卫等人下,也没人下过他,两个初学者夏江、于卫则经常对弈,互有胜负。

    二班石磊也喜欢下棋,围棋同其他人一样都是初学,有七八个人一起初学围棋,一休息就都兴致勃勃地在棋盘上捉对厮杀。

    一个月过去,棋艺大有长进,洪斌已让到六子和他们下已感到吃力,又过了一个月让到了四子。

    三个月后,只让先手了。还是洪斌棋高一筹,怎么也下不过他,只有当初学棋的人互相对弈。基本掌握了围棋的技巧,算是出师了。

    于卫虽然不出操、不出公差,可也是队里的文艺骨干。在教导员的关心下,经常负责组织文体活动。

    “扫舞盲”是社会上时尚活动,这股文艺风也吹到的通信教导大队,第二学年一开始,四队团委就组织跳舞。

    地点在队里的俱乐部,用教导员提供的“三洋牌”的双卡录音机播放磁带。邓丽君的歌脍炙人口,费翔的歌时下流行。

    开始学舞的学员们,男男女女搂抱在一起,洋相百出,不是踩了脚,就是磕磕碰碰。

    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之后,大家的舞姿长进很快,基本上是翩翩起舞了。

    “扫舞盲”是社会上时尚活动,这股文艺风也吹到的通信教导大队,第二学年一开始,四队团委就组织跳舞。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地点在队里的俱乐部,用教导员提供的“三洋牌”的双卡录音机播放磁带。邓丽君的歌脍炙人口,费翔的歌时下流行。

    开始学舞的学员们,男男女女搂抱在一起,洋相百出,不是踩了脚,就是磕磕碰碰。

    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之后,大家的舞姿长进很快,基本上是翩翩起舞了。

    说到跳舞,只能在教导员值班的时候进行,一个星期进行两次,周三、周六晚饭后组织。

    要是队长值班,可是万万不敢的。

    一次马队长值班,在同学们的极力要求下,三区队长张玉是团高官,在她的带领下团委组织了舞会,被队长发现后大怒,将六个班长一顿猛批,班长们都说是团委组织的。

    马队长又将于卫叫到那里,问到:“你们怎么回事?”于卫这次有教导员撑腰,没有像以前那样到队长办公室就心惊胆战、怕得要死,反而是理直气壮。

    “是同学们要求的,团委组织的,教导员允许的,主要是丰富大家的业余活动!”于卫回答到。

    队长带着怒气婉转地说:“那你们也得告诉我一声吧?最起码我还值班嘛!”

    于卫经过这么长时间与马队长打交道,基本上掌握了马队长的脾气性格。“我们考虑不周,下次一定报告您!”于卫谦虚地说。

    私下心想:也不想想,要是告诉你这舞会还能举办成吗?

    由于马队长思想上的抵触,在他值班时,团委不会组织舞会了。但只要教导员值班,俱乐部总是一个星期两场舞会,搞得大队的年轻教员也来积极参加。

    教务处有个年轻干部,名叫梁崇军,年轻军官,一米七五的个头,人长得帅气精干,只要四队组织舞会,就能看见他的身影。

    梁崇军是大队的已婚干部,家属在口内,实在是憋得慌、闷得慌,正好是借着这个机会来个婚外恋吧!可不就是,他和十一班长盛洁好上了。

    居然有一天熄灯后,盛洁铺上没人,经过一番调查,盛洁在梁崇军的宿舍,两人正在一起。

    教导员得知后,气得火冒三丈大骂:“这个不要脸的,把我们四队的脸丢尽了!”

    盛洁与梁崇军的交好的故事,在通教大队传得沸沸扬扬,大队领导找梁崇军谈话,这是严重的道德败坏。就因为这事,年底就安排他转业了。

    盛洁在压力之下生病住院,暂时缓解了心理压力。

    教导员在处理完这件事情后,认为最大的原因:是我们的学员还年轻,没有经验,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经不住诱惑,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一骗,就上了当。

    之后,四队内部开展了“洁身自律”的专项学习活动,主要目的是建立良好的思想道德品质,洁身自好,将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

    可也有女学员和教员谈上恋爱的,女学员“玻璃花”常虹和晶体管教员丁勤,他们之间是正常的谈情说爱,互相崇敬,没有影响到什么,毕业后两人成了家,成为通教大队的美谈。

    于卫第二次住院归队前,老爸于忠诚教育他:“儿子,你现在知道部队的纪律了吧?这次回去你要‘夹紧勾子做人’(1),不要再惹事了!”

    (1)注解:就是谨慎做人做事的意思。

    于卫再次归队后,没有再张扬,争强好胜的性格收敛了很多。除了上课外就是吃饭睡觉。

    “泡病号”已经是队里见怪不怪的事了,其他人也不再说什么,都习以为常了。

    但于卫哪能耐得住性子,作为团委一员,不仅要组织舞会,还同大家一起踢足球。

    兰州兵是当年分到通信训练大队的新战士,一共十名,在社会上都是些问题孩子,父母管教不住,最终被送到部队参军,经过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后,被分到了大队。

    兰州兵有很多恶习,小偷小摸是一贯的作风,并且以此为荣。因为人多,他们虽是新兵,也仗势欺人,许多老兵都不敢惹他们。

    于卫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大门值班的兰州兵小荃,小荃个头不高,娃娃脸,身体精瘦,看上去挺稀罕的样子,一口流利的兰州普通话,初中毕业就当了兵,只有十六岁,比于卫还小两岁。

    小荃经常在他不值班时,抱着吉他弹唱《外面的世界》《外婆的澎湖湾》都是他的拿手歌曲。

    于卫从小喜爱音乐,于是有机会和小荃交流,见到小荃的吉他甚是喜爱,经过讨价还价后,最终以十五元的价格买了过来。

    要知道一把“红棉牌”吉他,最少也得三十块以上,因为自己觉得捡了大便宜。

    学习吉他成了于卫出院之后最大的爱好,买了本《吉他六弦琴谱》,看着琴谱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学习,然后左手摁弦,右手分解拨弦。

    刚学的时候非常吃力,摁弦的左手指尖,时间一长被弦割得撕心裂肺的疼,经过一段时间练习,左手的指尖被磨出了茧子,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但又出现了问题,左右手总是配合不上,又经过一段时间,渐渐地有了感觉,《爱的罗曼史》是于卫学会弹吉他后第一首成型的曲子。

    接下来又学了《雨滴》《西班牙斗牛曲》等吉他曲。其实,让于卫最渴望的事莫过于吉他弹唱了。

    他加大了吉他和旋的练习,并在暑假期间和杨新立一起参加了,边城群众艺术馆举办的为期三十天的“吉他弹唱班”,使自己的吉他水平大幅度提高。

    吉他弹唱在以后的岁月中更是于卫离不开的业余爱好。

    女学员“二黑”“桥隆花”叫江红的女孩子,个头又高人又长得美,长相酷似电视剧《桥隆飙》中男主角的妹妹桥隆花,只是皮肤黑了点,就被冠名了两个绰号。

    因为上课座位离得很近,她也有意学习吉他,于卫答应她一起学,就这样一段时间里,只要是星期天不回家,他们总在四队的后墙上练习吉他。

    说是学,实际上是于卫本来就不高明的水平教给她练习,后来她觉得难学就没有继续下去。

    于卫通过小荃认识了在大队印刷室工作的“俞头”,“俞头”大名俞卫革。

    “俞头”年龄与于卫同岁,因为是高中毕业参军,在分来的十个兰州兵之中挺有威望,说话也管用。

    由于于卫住了两次院,课程落下不少,为了考试能顺利通过,有意地接触“俞头”。

    根据于卫了解,听小荃说每次的考试卷子,都要经过“俞头”印刷,是老式的油印。

    于卫看到了希望,有意识地接触“俞头”套近乎,从他那里搞来考试题,刚开始“俞头”也怕危险,害怕如果被发现了,问题就大了。

    每次只给于卫几道大题,后来渐渐地多给几道题,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于卫透漏出去,于卫也是满口答应,几次后发现没事,再后来“俞头”怕麻烦,就把卷子都给了于卫。

    不光是于卫找题,别的队的学员也到他这里找题,应付考试。

    于卫把找来的题,告诉与自己要好的夏江,然后再给自己班里的同学,想让大家一起顺利过关。

    当然,各有门道,也有同学从教员那里搞来题,半夜开着手电筒夜战复习,每次考试都能够顺利过关。

    于卫与吕程因为一句话,在教室吵了起来,后来两人气不过,约到吃完中午饭,选一个地方解决问题。

    说白了就是打一架。双方各不服气。

    郭浪虽然和于卫同桌,但和吕程关系很好,因为两家都是边城军区政治部大院长大的,郭浪从小就是吕程的跟屁虫。

    郭浪充当了两人的中间见证人。

    三人来到围墙外猪圈旁的一片空地上,吕程首先开骂:“哎!痞子子!(1)你咋那么话大?”

    于卫毫不示弱地骂到:“你妈了个*!你这个吊吊灰,卖勾子的,还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

    吕程被于卫激怒,冲过来打出一拳“冲天炮”直捣于卫面门,于卫躲过这犀利的一拳,顺势贴近吕程。

    双手搂住吕程腰身,右脚使了个绊子,腰身一使劲,将吕程撂倒,一下骑在吕程身上,顺势从旁边捡起一块鹅卵石,就向吕程头上砸下去。

    动作简直就是风驰电掣般、一气呵成。

    正要砸下去的时候,站在旁边观阵的郭浪大喊一声:“把石头放下!不准用石头!”

    于卫举着石头的右手顿时停在了半空中,心里骂到:你妈个*,你到底向着谁?

    实际上已经看出,这个同桌不是帮着自己的,而是向着吕程的,他两是一帮子,于卫刹那间心里没了底。

    想到杨新立这个怂,本来叫他来助阵的,这个*说是有事,这下不好,看来是祸不单行了?

    听见了郭浪的喊声,吕程从惊恐中反应过来,在于卫身下颤颤巍巍地说了一句:“不能用石头打!”

    于卫一想到自己最近倒霉的事情,被队长批来批去,本来就背,这要把吕程头上开了花,还不让退学啊?

    想到这里,盛气凌人、冲锋陷阵的气势被消去了一大半,手里拿着石头,从吕风身上站了起来,吕程随即也站了起来,得以喘息的机会。

    “把石头扔掉!拿石头算什么本事!”郭浪又说了一句。

    这句话刺激了于卫,于卫最大的弱点就是不能被别人激。

    于卫苦笑着自言自语:“好!不那就不拿,谁拍谁呀?”

    正当于卫转身扔石头的时候,缓过劲来的吕程已经快速打出一拳,直蹦于卫面门,于卫躲闪已经来不及,这一“暴拳”正中面门,于卫感到自己头脑发热、火冒金星,还没反应过来,第二拳又打在了脸上,鼻血顺势而下。

    于卫感觉自己吃了大亏,盛怒之下扑了过去,与吕程扭打一团,于卫的鼻血止不住,流的到处都是,郭浪冲到两人之间将两人拉开。

    于卫捂着流血的鼻子气得直骂:“你偷袭啊!早知道一石头砸死你!”

    “算了、算了!走吧!到此为止,再打下去也没撒意思!”郭浪调解说。

    “你妈,你等着!以后再说!”于卫捂着鼻子怒气十足地说到,为了止血赶紧转身跑到了食堂,用水冲洗。

    不洗还好,一洗之下,鼻血是洗干净了,可脸上中了几拳,瞬间浮肿了起来。回到班里被几个人一顿用语言糟蹋,说于卫不行吗!被人打残了。

    于卫气得直骂:“你们知道个球!是我心慈手软了,妈的!等机会一定再找回面子。”

    吕程倒是很得意,在同学中宣扬他的战绩,于卫将他从他们班叫出来,臭骂了一顿:“你妈个*,你就是个驴,再出去打走?恨不得当初那一石头砸死你!”

    知道自己理亏,是乘人之危,吕程再没有提与于卫打架的事情。

    刘文学区队长这个春天调走了,调到了一队当副队长,从正连职晋升到了副营职。

    五月月中旬,一区队从大队机关又调来一个新的区队长,新来的区队长,叫聂海。中等个头面色白净,精神抖擞的样子看上去很严谨。

    可一开口说话又觉得的好笑,因为一嘴的东北普通话,同学们很难严肃起来,让第一次听到这种口音的学员们忍不住笑出声来。

    站在队伍前面,发现队伍中间有窃笑声,聂海带着怒气说到:“你们不要在我跟前牛逼,我知道你们是干部子弟,但没有什么了不起,因为我见过的大官比你们父母大了去了,你们父母算个啥?所以不要给我出难题,放聪明点,出了问题我照样会收拾你们!”

    他的开场白,实在是不怎么样,让一区队的学员们特别反感,瞬间就给他按上了一个绰号“白皮”,这个绰号和刘区队长的正好相反,也是对他两的皮肤的写照,一黑一白十分分明。

    这个夏天,正直十三届足球世界杯举行,四队的男学员有幸在俱乐部看了部分场次和决赛的转播。

    这是一届充满了传奇色彩的世界杯赛,马拉多纳和他的阿根廷队主宰了一切,“上帝之手”和连过六人的世纪进球已经载入史册,这个跳着探戈的国度也成功地第二次举起了大力神杯。

    通过世界杯同学们认识了马拉多纳、济科、莱因克尔、马特乌斯、劳德鲁普等世界足坛巨星,被他们的精彩球技所折服。

    在几个爱好体育的同学计划着也踢足球,几个人凑份子买了足球,然后每天晚饭后到大队办公场所门前的一块土质场地上去踢足球。

    先开始自己队里踢,到后来兰州兵加入,就与兰州兵踢。热火朝天的场面都把爱踢足球的大队教员吸引加入了进来。

    当然少不了从小就爱踢球的于卫,因为害怕马队长看见,于卫交代好场下观战的同学拿了一只哨子,只要见到马队长来,就一定吹一下,于卫听见就会躲起来。

    这样,由于场上人多,马队长一旦来也发现不了于卫。

    害怕马队长看见的原因就是:队长会认为,操都不出的人,还能踢球?还是去出操吧!就不会再将于卫看作病号了。

    于卫对于目前的病号身份很是认同,不能干体力活,但又不妨碍学习,何乐而不为,这样多自在。

    马队长由于过分严厉,学员们都不喜欢他,有什么事也都瞒着他,心理上排斥他。

    相对教导员却很亲切,很受大家欢迎。

    于卫踢得开心,满场飞奔,球技高超,深得同伴的信赖,有球都基本传给他,于卫当然也不能辜负了同伴的信任,每场基本都能进球。

    很多天都见不着马队长来,突然有一天马队长来到大队办公室前场地,远远看见马队长走过来,于卫就没有踢,而是在场下坐在地上观战。

    马队长过来后看见于卫还嘱咐到:“于卫,你别上去踢哦!你一上去在别再闹出个气胸来,还没办法整了!”

    于卫顺势笑着回答:“队长放心,我不会上去踢的,我还要为我的身体着想呢!”

    “那就好!”马队长说完背着手走开了。

    于卫暗自窃喜:好啊!队长竟信以为真。

    放暑假了,从七月十日到八月三十日共五十天,八月三十一日报到开学。并安排七月三十一日返校日,主要由家住边城的同学来返校。

    暑假于卫安排的时间很紧凑,不仅参加了群艺馆的“吉他培训班”,而且经常与高中同学在一起。

    暑假经常去的地方,就是高中同学黄成的观赏鱼店,还经常帮他打打下手。黄成的鱼店虽小,可种类齐全,有墨燕、玉石燕、斑马、孔雀、鹦鹉、红财神、狮子头、金龙鱼、银龙鱼等等。看上去五彩缤纷、眼花缭乱。

    在暑假期间,于卫将自己在四队俱乐部学的交谊舞,在社会舞厅抖搂了一下,感到自己差得很远。

    一段时间里经常晚上去舞厅跳舞,徐燕兵是于卫高中补习班的同学,考上了司法干部,在司法干校学习,也放了暑假出来跳舞,他的舞步比于卫老练的多。

    弟弟于兵当时在上高中,院子里的孩子和小公园的一帮孩子放生了口角,竟然打了起来,小公园的孩子找来大孩子要于兵一伙。

    于兵他们找上刘占军外号“四娃子”,“四娃子”又叫上于卫和小公园那一伙谈判,最终和解。

    很快到了返校的日子,于卫一大早乘公共车赶到了四队,见队长、教导员、区队长们都来了,吕程、辛远也在,夏江和杨新立两个人也陆续赶到。

    女学员中,盛洁、田萱等五六个女兵也来了,大家在队长、教导员的招呼下大家齐动手将队部整理出来。

    然后到库房取了面和盆,让女兵和面准备吃“拉条子”,几个男的到队里的菜地里摘菜。

    四队的菜地里,辣子、茄子长出了好大,西红柿也红透了许多,只有豆角还有些小,不过不妨碍吃,不一会几个男学员就摘了很多,一路上笑呵呵地抬回了队部。

    菜地经过了去年底的翻地施肥,年初的播种,如今已结出硕果。由于忙于学习没有时间照料,虽然果实不像菜农种植的那么好,可也是纯天然的绿色食物。

    张淑华教导员、张玉区队长组织女兵,炒了四个菜,西红柿炒鸡蛋、豆角炒肉、辣子炒肉和素炒茄子,分别装在洗干净的四个脸盆里。

    之后,又忙碌着拉面,面已饧好,女兵们将面搓成小指般粗细,抹上油绕圈盘在脸盆里,渐渐地盘了两大盆面,又用两个空脸盆扣在上面,让面再饧会儿。

    半小时之后,下面的水开了,再将脸盆里,盘好的面拉开,又长又细,下入锅中,不一会儿一盘盘雪白、细长、劲道的拉面端了上来。

    拌上菜、加点香醋然后用筷子拌开,“香喷喷”的拉面,飘香四溢,十分诱人。

    由于女兵都在忙着拉面,男兵们有幸先吃,拨上几瓣蒜就着吃,味道美极了,这可是在通信教导大队,为数不多的美餐。

    等大家都吃完,每人又舀了碗面汤喝上,可谓是吃饱喝足了,美滋滋的!别提有多爽了!

    这次的暑假返校,让大家更觉得是一次郊游,平常严厉的队领导,更是显得和蔼可亲。

    上下级其乐融融的样子,让学员们忘记了这是在通信教导大队四队了。

    新学年开始了,其他干部学员队都已毕业,边城军区面临调整,大队不再招收新的干部学员,只招收短训的战士队,四队学员即将成为最后一批关门弟子。

    大队的干部人心惶惶,为自己的生计,忙碌奔波,主要是去找好的接收单位,还有些面临转业。

    新学年刚报到没几天,队里来了一位新的男学员,居然穿着武警战士的服装,他的待遇很高,没有同学员们住在一起,而是同一区队长聂海住在一个宿舍里,这让男学员们刮目相看。

    他到底是谁?哪里来的?怎么武警也能来这里上学?众多的疑问在学员队内流传。

    不久便真相大白,他名叫肖青,据说他父亲是个老红军,现任通信训练大队政委,当年是他爸的警卫员。

    经了解他之所以来这里,是混个中专文聘,然后找名额提干。

    如果他爸真是高干,有了中专文聘,提干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然而,放荡不羁、我行我素、霸气十足、恶习难改的习性,让人感到他身上的邪气弥漫。

    他中等偏高个头,骨骼虽大可人很精瘦,扁头尖脸,脸色煞白,眼睛什么时候都充着血丝,看上去有些恐怖。

    由于有大队政委的关照,他在队内的待遇很高,吃饭与队领导同桌,睡觉同李区队长一室,实在是让学员们嫉妒。

    更加奇怪的是肖青经过了一两个星期之后,便主动地充当起管理者的样子来,自封为副区队长。

    对男学员动不动就横加责骂,如遇到对方反驳,还骂骂咧咧、盛气凌人地打人。

    经常动不动就欺负男学员,看上去更像个黑社会,在学员们印象中极坏。

    但有的学员就是不知好歹地围在他身边转,在它面前毕恭毕敬、阿谀奉承,在学员们面前却耀武扬威,吕程就是典型的列子。

    可能在他的理念中就是顺势而为吧!

    可于卫不行!骨子里看不起这样的人。

    于卫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虽然自己经常犯错误,但从不招惹别人,而且最恨欺负别人的人。

    肖青的样子,于卫看在眼里,恨在心上,心想:别欺负打我头上,老子可不怕你!

    最终有一天,矛盾发生了。

    星期三,晚上是自由活动,可以看电视的,俱乐部内聚集着男男女女二十来人,正在大家兴高采烈地看电视时,突然间,俱乐部的门“哐!”的一声被一脚踹开,肖青冲了进来,冲着大家嚷嚷到:“赶紧回去睡觉,还看什么看?”

    他这种飞扬跋扈的样子,让大家很反感,但是大家都忍气吞声的敢怒不敢言,搬起凳子离开了。

    于卫坐的凳子正好是俱乐部的大凳子,为了先让大家出去,自己将凳子放到指定位置,就准备最后离开。

    见到大家有些磨蹭,肖青大骂了起来:“妈的*的,你们这些痞子子,赶紧滚!再磨蹭小心点!”

    于卫怒气冲头实在是忍不下去,回了一句:“嚣张什么?他妈的狗叫什么,是什么东西!”

    这句话虽然声音不大,却被肖青听见,而且是明明白白,冲上来将于卫拉住。此时,俱乐部的人都已走完,只剩他两人。

    两人面对面,肖青这是第一次在四队被别人顶撞,气不打一处来。他用食指指着于卫的鼻子,横眉瞪眼、狠恶地骂到:“你这个痞子子,我把你,哎!”准备抡起拳头到于卫的眼前,没有打下去,而是推了一把。

    将于卫推后了几步,然后又冲上来指着于卫恶狠狠地说:“卖勾子的痞子!哎!我打死你呢!”

    于卫气愤下一把打掉指向自己的手,毫不客气地对他说:“手再不指,听到没有?”

    肖青被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冲上来再次用手指着于卫气急败坏地说到:“你这个痞子,敢打我的手?卖勾子的我真想一疙瘩子打死你!”

    于卫又看他手指头又指向自己,回嘴到:“把指头拿掉,你打一个试试?球娃娃!”

    肖青又一把推向于卫,于卫没等他推到,顺势向后退了几步,待他还没冲上来之时,抡起手里提的凳子向肖青头上砸去。

    “喷!”的一声,大凳子狠狠地砸在了小青头上,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将肖青吓到了,为了躲避,他抱头蹲在了地下。

    见肖青抱头蹲在地上,于卫本来想乘胜追击,再给他来一下的,心里一犯嘀咕:自己在队中的情况不是太好,再别惹事了!

    转念迅速离开了俱乐部回到宿舍。

    肖青那受过这样的屈辱,十几分钟后熄准备灯号响起,他又冲到了于卫班里面对着于卫说到:“走外面打走?这个屁娃娃!敢不敢?”

    在肖青的语言刺激下,于卫心想:有什么不敢?于是跟着肖青身后出了宿舍,两人来到了队门口正对着的菜地里。

    菜地离队门口几十米远,比较偏僻不容易发现,秋天菜地种的菜都已被采摘完毕,留下的都是枯黄的茎叶趴在地上。

    两人选择了稍微平坦的一块地方,相隔两三米面对面地对持着。

    论体格于卫要比肖青瘦小些,看上去肖青的架势,也是在社会上经常打架的主,此刻的他紧盯着于卫,也丝毫不敢懈怠。

    “你不是约出来打吗?动手啊!”于卫盯着肖青挑衅地说。

    “打就打!”肖青边说着,边使一个直拳打了过来。

    于卫躲过了肖青冲着自己面门打过来伶俐的一拳“掏心拳”,没等肖青收回,于卫左手扣住了肖青的手腕,顺势拉了一下,灵巧地转过身,右手同时抓住了肖青打拳的胳膊,两手用力往前一拽,感到肖青贴到了自己的后背上,然后躬身向前,使出一招“背麻袋”,想把肖青撂倒在地上。

    于卫想法不错、动作也很利索,可以说是一气呵成!但由于肖青体格健壮,于卫使了两次劲,都没有将肖青撂倒。

    肖青缓过劲来,在身后搂住了于卫的腰,要将于卫绊倒,于卫极力想挣脱,怎么也挣脱不了,肖青已死死地抱住了他。

    于卫心想:“这下完了,出来打自己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就在分神的刹那,于卫面朝地被撂倒,肖青骑在了身上,左右手抡拳就打,于卫双手抱住了头,任凭肖青打。

    肖青得势不饶人,边打边骂:“你这个痞子子,还跟我打呢?打死你这个卖勾子的!”

    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了于卫抱着头的双手上,一阵之后于卫感到拳头的力量轻了下来,频率也稀疏了。

    肖青骑在于卫身上,打累了,不停地喘气,于卫见机想翻过身来,肖青猜透了他的意图,使劲压着于卫,又一顿暴拳,于卫双手捂头,再一次经受了暴虐。

    “你他妈服不服?”肖青嚣张地说,于卫没有回答,心里一直盘算着怎样脱离肖青的欺压,百般努力无果后,心想:就认个怂吧!反正肖青在队里没人敢惹,自己再怎么说也同他打了一架,在同学们跟前不丢人。

    这时,大队广播站的音乐响起,还有十分钟就熄灯了,肖青也不想恋战,再一次地吼到:“说,服不服?”

    “服,服了!”于卫认怂了,这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认怂,从身体因素讲,的确打不过肖青。

    但这一次打架,也使得肖青的嚣张气焰有所收敛,知道了队里的男学员对他不满的很多,害怕激起公愤。

    这次打架,于卫并没有感到气馁,而是感到自豪,因为肖青自从来到学员队,就嚣张跋扈,没有人敢惹他,他见谁骂谁,就好像是黑社会老大一样。

    同学们在肖青面前都忍气吞声、低声下气的不敢啃声,只有于卫敢做出这样的举动,敢当面挑战。

    第二天,夏江第一个知道于卫与肖青打架的事情,于是窜到一班,问了打架的情况,当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后,对于卫的举动,喜不自禁地大加赞赏,言语之间感谢的意图不言而喻,只是对没打赢肖青,感到有些遗憾。

    夏江聪明,感到肖青来队之后的压力。当然,肖青也感到了压力,对于自封的副区队长,在男学员中没人认可,后来极想笼络些人,维护自己的威望。

    想笼络于卫,可于卫刚直不阿的性格,根本不尿他,他把目光投向了别人。

    自然而然,夏江、辛远两人进入了他的视线,一个是他俩都是边城的,另一个是在队里上下之间混得不错。

    还有就是吕程和郭浪,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肖青,像是屈辱地活着,在肖青面前低三下四、阿谀奉承、趋炎附势没有一点骨气,很让于卫看不起,也让同学们看不起。

    在肖青、吕程、郭浪三人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肖青使唤吕程;吕程使唤郭浪,这样格局,郭浪成了最底层的受害者,可他还浑然不觉、甘愿受辱。

    于卫在这期间,利用闲暇时间广泛学习,看了很多军事杂志和相关参考书,写了两篇文章《军事卫星通信展望》《从横制电话交换机的发展》,两篇文章在当时边城军区《军事学术》发表。

    《军事卫星通信展望》一文,主要写了第四次中东战争中,第四次中东战争发生于1973年10月6日至10月26日。起源于埃及与叙利亚分别攻击六年前被以色列占领的西奈半岛和戈兰高地。

    战争的头一至两日埃叙联盟占了上风,但此后战况逆转。至第二周,叙军退出戈兰高地。在西奈,以军在美**事卫星的帮助下,提供了埃及、叙利亚两军之间的空隙,以色列军队果断出击,在埃及、叙利亚两军之间攻击,越过苏伊士运河。直到联合国停火令生效为止,已经歼灭了一队埃及军队。

    可见卫星通信在这次战争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文章论述了卫星通信在未来战争中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我国一定要下大力发展卫星通信等等。

    《纵横制电话交换机》一文,则写了些交换机的特点,描述了纵横制电话交换机是西方国家四五十年代产品,而我们却当成新产品在用,这种设备很快会被淘汰,程控交换机必定替代它等等。

    由于发表了文章,给通信训练大队带来了荣誉,当初因为不假外出而被处理的“降成绩两等”功过相抵被取消,当然洪斌也跟着一起沾了光。

    没有了行政处理的枷锁,于卫感到轻松了很多。

    虽然,这批学员主学业务就是《纵横制电话交换机》专业,但这种专业似乎已经落伍,大队因为边城军区调整面临解散,四队学员这批学员,成了最后毕业的干部学员。

    教学计划不能改变,大队从西安通信学院临时调来两位女教员,负责《从横制电话交换机》理论教学,课程是按六个月的教学计划安排。

    在这期间,于卫看了些课外书,主要是国外名著小说一类,英国女作家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法国作家莫泊桑的《漂亮朋友》,法国作家、编剧大仲马的《三个火枪手》,法国作家雨果的《悲惨世界》,英国作家约翰.柯南.道尔《福尔摩斯探案集》等书籍。

    通过阅读了解了,欧洲国家的社会、人文和对爱情的认识。

    由于只剩这一个学员队,大队大多的公差勤务都有四队学员担任,不过面临解散四队的管理也没有以前那么严格了,只要不做出格的事,一般不会严肃处理的,顶多比评几句。

    学员们很会利用这样的机会,边城的学员,以前的中学同学,有的已经上班,有的在上大学,一到星期天休息的时候,就跑到通信教导大队来看学员们。

    这时候往往那个班来探望的,那个班里就欢聚一堂、欢天喜地、热闹非凡,从服务社买些罐头、零食之类的东西,再买上几瓶“边城大曲”,在班里开怀畅饮、其乐无穷,尤其有女同学来探望,那更是欢欣鼓舞、热火朝天了。

    能闹到下午六点收假,来探望的乐而忘返,相送的依依不舍,这才罢休。

    队领导此时不横加干涉,任凭大家欢喜。

    每当张教导员值班,见到男兵班招待来访的同学、朋友,只是说声:“不要喝多了!下午六点前打扫干净,收队!”学员们满口答应,并邀请张教导员一起聚会,教导员就会笑着说:“你们玩吧!高兴就行!”然后笑着就离开了。

    挨到马队长值班,学员们还是有顾忌的,但马队长根本就不来,这下学员们便放开聚会了。

    其实马队长作为一队之长,洞察一切队内情况,大队此时面临解散,他自己也有些心不在焉,如果还像以前严加管理,必定引起学员们的反感,这时小聚在他眼里还是可以的,只要不出格就行。

    第三个学期过得很快,临近过春节,放假二十天。二十天后,学员们如期赶到学校,开始了最后一个学期的学习生活。

    没过几天队内几乎传遍,四月中旬就要毕业分配,比计划提前了三个月,全区打乱分配,学员们又是欣喜又是彷徨。

    欣喜的是终于可以毕业走向工作岗位了;彷徨的是不知道自己会被分到哪里?当然最期望的就是留在边城。

    于卫利用星期天休息的时间,回家第一时间告诉了父亲于忠诚,希望父亲此时能够指点一下。

    于忠诚毫不客气地说:“马上就要成为一名军官了,知道服从命令吧?我看无论分到那里都是锻炼,别想我给你走后门!”

    于忠诚的话让于卫死了心,回到队里干脆什么都不想,也不愿意想,爱咋咋地吧!分到哪里都一样。

    第三个学期过得很快,临近过春节,放假二十天。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二十天后,学员们如期赶到学校,开始了最后一个学期的学习生活。

    这时的情况比较轻松,每到星期天休息,只要于卫、夏江几个不回边城,就和一些同学们支起桌子,买些零食和罐头之类的东西,捎带上些酒,其乐融融地喝上些。

    当然不乏一些中学同学光顾通教四队,大多是以前学员们一中的同学。

    突然,有一个星期天,早饭后没多久,盛洁站在一班门口喊杨新立:“杨新立在吗?有人找你?”

    杨新立听到盛洁的喊话,即刻出了宿舍,有些诧异地急忙问到:“谁?谁找我?“一副不相信的神情。

    “跟我来就知道了!你以前的同学!”盛洁笑着说。

    “胖子”杨新立极不情愿地跟着盛洁向她们班走去,心里嘀咕着,到底是谁呢?好奇心驱使着他见见这位同学。

    没过一会儿,杨新立灰溜溜地跑回了班里,脸上露着惊恐地表情,见了于卫求救到:“哎!赶紧圆个场撒?”

    “什么事呀?紧张成这个样子?”于卫问。

    “那个谁,郑霞来了,要见我,把我吓坏了,你去给她说说,说我出公差了!”杨新立紧张地说到。

    郑霞,于卫和杨新立的初中女同学,家住边城军区政治部大院。郑霞和盛洁两家关系很好,她俩又是从小的玩伴所以到四队找盛洁玩来了。

    听了杨新立的话,于卫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人家是来相亲的了,干嘛躲着人家啊?”于卫调侃说。

    “哎呀!求求你救个急撒,我真不愿意哎!”杨新立诚恳地请求说。

    “咋把你吓成这个球样子了?哎!真是个吊吊灰!”于卫笑到。

    “赶紧去撒,求你了!”杨新立说到。

    于卫到了盛洁班门口,将盛洁叫出来,又顺便喊出了郑霞,郑霞见到于卫寒暄了两句后,于卫告诉他,杨立新出公差了。

    女孩子很明白意思,知道杨新立不愿意见他,以后再没有找过杨新立,大概是自尊心受到了无情的打击。

    没过几天队内几乎传遍,四月中旬就要毕业分配,比计划提前了三个月,全区打乱分配,学员们又是欣喜又是彷徨。

    欣喜的是终于可以毕业走向工作岗位了;彷徨的是不知道自己会被分到哪里?当然最期望的就是留在边城。

    于卫利用星期天休息的时间,回家第一时间告诉了父亲于忠诚,希望父亲此时能够指点一下。

    于忠诚毫不客气地说:“马上就要成为一名军官了,知道服从命令吧?我看无论分到那里都是锻炼,别想我给你走后门!”

    于忠诚的话让于卫死了心,回到队里干脆什么都不想,也不愿意想,爱咋咋地吧!分到哪里都一样。

    没过几天,于卫又出了件大事。一天早晨,马队长将没有出操的于卫叫到办公室,对他说:“于卫,去到库房找司务长,拿些豆浆粉给食堂送去!”

    见于卫站在原地并没行动,马队长抬眼说到:“怎么还不去?”

    “队长,我不去,找别人去吧!”于卫回答。

    “咦!为什么?”队长有些诧异的问到,以为于卫有意跟他作对。

    “炊事班的人和我有矛盾,我如果去了,可能会打起来!”于卫回答。

    “上星期我们班帮厨,炊事班的小赵找我们的事,差点打起来,这回他肯定不服气!”于卫解释到。

    马队长不相信地看着于卫说:“你去,就说我让你去的,看他们谁敢打你?”

    有队长撑腰那于卫还怕什么?领了豆浆粉就向食堂而去。

    在去食堂的路上,于卫就在想:如果小赵找自己的事,自己不吭声就是了,马上毕业了,再不能惹事了。

    进了食堂,找到炊事班长,还没将豆浆粉交给炊事班长,正在炒菜的小赵转过身,见是于卫即刻提着铲子冲了过来骂到:“你他妈的跑来干嘛?啊?”

    于卫见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就对他说:“马队长叫我来送豆浆粉!”话中特意地提到马队长叫来的,是能起到震慑作用,小赵也不能咋样。

    可小赵像中了邪,什么也不管,猛推于卫一把继续骂到:“你妈的*的,你来干什么?我打死你!”

    这一推于卫倒退几步,勉强站稳,一下子无名之火上头,即刻回嘴到:“你别骂人哦!想打架是吧?我不跟你打,有本事等我们毕业的那天,咱们约好了打!”

    “放你妈的屁!”小赵不由分说,抡起手里的炒菜铲子就向于卫头上打来,于卫见势不妙,转身撒腿就跑。

    就听到身后“”的一声,炒菜铲子砸在了地上,好险啊!就差几公分,能剁上于卫的脚后跟。

    吓得正在帮厨的女学员谭红大声尖叫:“哎呀!”

    部队的大灶炒菜铲子,就如铁锹一样长短,那个铲头天天和大铁锅亲密,被磨得锋利无比,比起铁锹头来可是要强得多,还好于卫反应快,躲掉了小赵凌厉的一击。

    于卫快速往外跑,从后堂跑到了食堂,小赵举着铲子在他身后紧追不舍。跑是跑,于卫并没有慌乱,拉开食堂的大门,并放慢了脚步,食堂的大门是双开门。

    追在身后的小赵,见于卫近在咫尺,举起的铲子猛砸第二下,于卫顺势将拉开的大门有意推了过去,只听“哐”又的一声巨响,铲子砸在了门沿上,再一次挡住了迅猛的一击。

    于卫跑出了食堂外十来米的空地上,小赵紧跟着追了出来,看见于卫并没跑远,开始谩骂。

    于卫毫不示弱的回到:“猪子子!你别再打了,我是来送豆浆粉的,不是怕你,想打?等我毕业那天!”

    小赵已经恼羞成怒,哪里肯听?看见离于卫并不远,举起铲子奋力的像投标枪一样,向于卫投了过来,把一腔的愤怒瞬间也投向了对方。

    于卫猛的一跳避开了,铲子与地面的砂石碰撞,迸发出火星并伴随着“滋啦啦!”刺耳的响声。

    于卫抢先一步拾到了地上的铲子,将铲子抢在了手里,直起身又对小赵喊到:“别打了,听见没有?”

    心想:你这时停下来也就算了。然而这只是于卫单方面想法而已。

    此时的小赵就像中了魔,自己非但没打到于卫,还让对方捡起了铲子,自己的武器不在手,气不过又迅速捡起地上手掌般大小的石头,嘴里骂着脏话,不由分说地向于卫抛砸过来。

    于卫闪过一块石头,又闪过第二块石头,见小赵还去捡石头,已经被彻底的激怒了。

    没等小赵捡起第三块石头,于卫已经冲到小赵面前,举起手中的铲子,向小赵头上平拍了下去。

    嘴里骂到:“这个痞子子,以为我怕你吗?”

    小赵想躲避,已然来不急,下意识地头歪了一下。

    本来于卫是想将铲子平拍下去的,这样即使打到小赵的头上,只会将他拍蒙,而不会留伤疤。

    没想到的是小赵这么下意识的一躲,铲子头的一角从他的左边额头切了下来。

    刹那间,鲜血直流,一道四五公分长的口子出现在小赵的左额头上。

    小赵并没退缩而是双手抓住了铲柄,与于卫互相拉扯起来,谁也不放手,生怕武器落在对方之手,自己处于被动地位。

    见夺不下铲子,小赵居然张嘴咬向于卫抓铲柄的一只手,眼看咬上,于卫灵机一动,来回猛摇铲柄,然后右脚使绊子,将小赵撂倒,膝盖顶着小赵腹部,压在身下。

    小赵想再翻天,也无能为力了。

    就在于卫将小赵压在地下时,炊事班的人和帮厨的女学员都冲出了食堂,见到这情景,女学员谭红忍不住的大叫:“于卫,你……!”

    这惊叹的叫声,是吃惊?是佩服?还是崇拜?估计是吓木了。

    与在食堂内的情况完全不同,食堂外于卫完全扭转了局面,小赵也已受伤,满脸是血,还被按在地上。

    让所有在场的人感到惊讶;让他们难以置信;让他们愣在了那里不知所措。小赵虽被压在地上,可是还顽强的反抗,于卫压着他就是不让他翻身,抽出一只手猛击小赵脸部骂到:“老实点!”

    然后对在场的人说:“赶紧打电话叫队长去!”

    之后,炊事班的其他人,上来劝架费劲地拉开了俩人,然后要送小赵去大队卫生队。

    小赵毫不示弱地骂骂咧咧:“妈的,你小子等着!”

    马队长闻讯后,心急如焚,一路跑步到食堂,正好碰见于卫往回走,即刻训斥到:“你小子,怎么总惹事呢?”

    “又不是我惹他,是他欺负我!”于卫感到委屈地回答。

    “你先回去,今天别上课了,等着处理!”马队长说完便急匆匆地带着小赵往卫生队而去。

    打架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四队,于卫感到自己摊上大事了,快毕业了又惹了事,真是祸不单行。

    于卫没有到食堂吃早饭,杨新立担心于卫,给于卫带回了一个馒头,馒头里夹着菜。

    当他把馒头递给于卫时,顺便说了句:“咋回事?饭还是要吃的,后面的事情还多着呢!挺住!”

    “迷糊”给于卫倒了杯水,说到:“有什么啊?不用怕!”

    于卫经过刚才一场恶战,确实有些口干舌燥、饥肠辘辘的感觉,拿起馒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两三分钟就吃完了。

    喝了些水,对班里的人讲述了打架的过程,没想到同志们异口同声地支持自己。

    因为那个星期天帮厨大家都在,与炊事班小赵发生矛盾的事情大家都有份,同学们的意见是:要说错,也错在小赵,就该打。

    听完了于卫的叙述,叶旺笑着说:“怕什么?我们会帮着你说话的!”

    听到一班同学们支持自己的话,于卫信心大增,笑到:“怕什么?怕就不会打,怎样处理都行,但总要个理由,就是退学也总有个原因!”

    于卫做了最坏的打算,这一阵子思绪万千,猜想着队里会给怎样的处理。

    哨声一响,同学们集合去了教室,留下于卫孤单一人在班里。于卫靠在桌子上面对着门,知道一会儿就会有队里领导进来。

    班里宿舍门被一把推开,肖青冲了进来,于卫没有理他,只见他着急地问到:“打架了?咋把小赵的头都打破了?”态度缓和没以前那么嚣张了。

    于卫见他态度不错,于是大概介绍了情况,肖青随口说了句:“这帮炊事班的痞子子,就该打!”说完便离开了。

    接着不久聂海区队长进了宿舍。

    劈头盖脸地来了一句:“于卫你把事情闹大了,知道吧?你说怎样处理?我说怎样处理都不过分!”

    这时的于卫心里早有被处理的准备,横竖也不怕了,见“白皮”区队长并没有向着自己说话的意思。

    于卫心想:我也是你区队的人,你都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数落我的不是,我用不着客气。

    “又不是我的错!是他打我在先,如果再不反抗,就会被他打死!”于卫生气地说到。

    “他打你?那是吓唬你,要打你早就撂翻你了!”区队长不屑地说。

    “再说,你对小赵说:‘你现在不跟他打,等毕业那天再打!’是什么意思?那不是有意地在激怒他?”聂海没好气地追问。

    听了“白皮”的话,于卫更加生气了,不屑地对“白皮”区队长说:“好像你在场似的,你咋知道他没有意打我?当时炊事班那么多人在场,还有谭红在帮厨,不知道不要瞎说,你可以去了解情况嘛!”

    “就算他先打的你,可最终是人家受了伤,是你把别人的头打破了!”聂海见于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变本加厉地说到。

    “打破他的头,是不应该,可我也是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才这样做的,要在法律上说:我这是‘正当防卫’”于卫辩解说。

    “你的意思是上升到法律层面了?你拿锅铲就把别人头打烂了,那锅铲就是凶器!”聂海毫不示弱地说。

    于卫感到“白皮”聂海在胡搅蛮缠,有意向着炊事班小赵说话,好像自己不是他区队的人似得。

    于是不耐烦地说:“去去去!不了解情况问马队长去,是他派我去的,他比你了解情况。还有,怎么处理我都行,但要有理有据,让我口服心服!”

    “好!你就等着处理吧!”聂海撂下话无趣地走了。

    过不多久,张教导员进了宿舍,于卫见到教导员好想见到亲人似得,眼睛有些湿润,没等教导员开口,于卫哽咽地叫了声:“教导员!……”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张教导员委婉地问:“什么情况?”

    听到教导员温文尔雅的态度,于卫内心急需找到知心人,迫不及待地将发生的过程一股脑地倾诉出来,感到自己内心的压抑突然地喷涌出来,舒服多了。

    教导员仔细地听完于卫的倾诉后思索了一会儿,淡淡地说:“如果你说的情况属实,就不会有多大事,我到炊事班了解下他们那里了解下情况!”说完离开了一班宿舍。

    教导员的话给了于卫莫大的安慰,于卫心想:教导员会仔细分析情况的,然后队里会研究出慎重的处理决定。

    教导员的到来,于卫好像吃了颗定心丸,因为自己所述的情况属实,最可靠的是谭红的证言能证实于卫所言的真实性。

    还有炊事班其他人的证言,也能证实于卫的话所说非虚。虽然于卫并不是对炊事班的其他人那么信任,但最起码他们不能睁着眼讲说瞎话吧?

    直到中午,再没人到班里来,马队长让哨兵通知于卫站哨,于卫就换了哨兵站起了哨。

    下午上课,教导员让于卫正常去上课。于卫经过仔细分析,理由都向着自己这边,感觉到不会有多大事情。

    下午都是自习课,最热的话题莫过于----于卫和炊事班小赵打架的故事啦!男女同学问长问短,对于卫流露出了钦佩的表情。

    因为还没处理结果,于卫显得比较谨慎,并没有大肆张扬,自己是如何?如何?打得小赵。

    事情过后,只为打破小赵的头,难免是有些内疚。

    过了一天,聂海区队长到一班宿舍对于卫说:“队里买些保养品,我们就说是你买的,晚上到炊事班宿舍去,看看小赵,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

    本来这件事情,于卫就对聂海有意见,见他这么说,带着得理不饶人的态度爱答不理地回敬到:“我不去!又不是我的错,凭啥我去看他?”

    聂海见于卫这样说,感到在一班面前脸挂不住,简直就是颜面扫地,气恼地撂下一句话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摔门走了。

    到了晚上下了晚自习之后,叶旺被马队长叫去,回班之后对于卫说:“队长叫你到他办公室!”“啥事?”于卫敏感地反问到,“不知道!我从他哪儿出来时,叫把你喊过去!”

    于卫左思右想,不知道队长叫自己干吗?不免有些忐忑,心想:管他干嘛?去就知道了。

    队长见了于卫开门见山地说:“让你看看小赵为什么不去?”

    于卫知道于海将情况汇报了队长,于是辩解说:“我又没错!为什么给他道歉?”

    “你看看你,又不是让你上战场,怕什么怕?”马队长调侃于卫。

    “要真是上战场就好了!问题是错不在我!”于卫嘟囔了一句。

    “人要见好就收呢!就算你有一千个理由,毕竟是你把别人的头打烂了,而不是人家打烂了你的头,你也不想事态向坏的方那个发展,看看他,安抚一下,也就没啥事了!”马队长的态度十分缓和,可以说是苦口婆心地讲。

    于卫被马队长说动了,答应去看下小赵。马队长拿起电话打给聂海,聂海提着一大堆东西进了队部。

    然后,队长对于卫说:“你跟你们区队长一起去,我就不去了,态度诚恳点,少说废话!”

    于卫跟在区队长后面进了炊事班宿舍,正好张教导员也在,于卫感到这是队领导有意安排好的,而这个策划人于卫第六感觉就是教导员。

    对教导员的信任是于卫在军校上学期间,最欣慰的事。教导员不管对女学员怎样,但对男学员是格外的关心。

    出了这事,队领导首先想到的是怎样化解矛盾,达到息事宁人的结果。

    最终没有处理于卫,因为不是于卫的错,当然也没处理小赵,队领导再三了解情况,仔细分析后做出的决定。

    但批评是肯定的,队里点名时批评了于卫和小赵。用队长的话说:“都是革命战友,有什么深仇大恨,使得兵戎相戈、相互争斗,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来?”

    问题是没有深仇大恨;没有你死我活,关键是年轻气盛,谁也不肯服输,这才酿成了这种后果。

    按道理双方打架,不管谁对谁错,每人一个处分是肯定的了,队领导想到:小赵面临年底复员,于卫马上毕业,如果给两人每人档案里装上一个处分,对接收单位来说,对两人的印象不会好。

    队领导秉承“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做了轻微的处理。

    在于卫看来,这次运气实在太好,又躲过一劫。

    一个月后,大家都投入到紧张的毕业复习当中,如果毕业考试通过不了,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毕业,这是队领导说的。

    最后毕业考试全部通过,接下来就是一周的学习整顿,毕业分配。在分别之前还要进行最后的会餐,会餐过后就会各奔东西,每个学员既是期待又是不舍的心情,缠绕着每个人。

    最后一天边城军区通信部领导到大队参加四队学员的毕业典礼。对最后一批学员进行工作前的鼓励和发放毕业证书,这时的学员都表现的非常好,很配合队里的工作。

    毕业会餐照常进行,会餐只准喝啤酒,等到通信部领导离开后,男学员开始发泄近两年来的不满。

    于卫本来想找到聂海理论,没想到吕程跟在屁股后面,絮叨个不停,就是让于卫不要再惹事。

    咋一看,好像在关心于卫,实则是队领导有意安排,让他盯着于卫。缠得于卫不耐烦骂到:“你赶紧滚!不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吕程被骂也不生气,还是絮叨地说:“于卫!算了撒,哎!再别惹事了!都毕业了,干撒那撒?”

    其实,于卫并没想打架,而只是想找到聂海问问他:“为什么总和自己过不去?”

    吕程觉得于卫手里提着没喝完的啤酒瓶,就是要惹事,实则是误解了。

    两人往回走,远远看见队门口嘈杂声混乱一片,只见三班赵旭用手帕捂着脸,由班里人陪着向卫生队跑去。

    于卫在过道内大喊是谁打了赵旭,没有人应声,叶旺将于卫拉进班里,说了刚才经过,于卫气得骂了肖青几句,班上的人异口同声地都在骂着肖青。

    正在班里忙着打背包的时候。

    门外嘈杂声又起,于卫和一班的人即刻冲出班里,过道内人声鼎沸,只见肖青捂着自己的脸,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出。

    原来,赵旭从卫生队回来后,气不过,找到肖青。

    肖青非常嚣张,手指着赵旭,骂骂咧咧地又骂了几句,赵旭一怒之下,右手指缝间夹着一枚钉子,照着肖青脸上,划了两下,留下深深两道口子。

    此时,赵旭的父亲已来接他,即刻上车离开了大队。

    肖青追出来已经是望尘莫及了。这下又轮到肖青到卫生队去了。

    队内状况十分混乱,有的正在离开,有的在找事,还有的在公差。一班的人又去了教室,将桌椅板凳落好,锁好门,再回到队内。

    一班的人商定好,准备收拾肖青。

    这时大部分学员都离开了,于忠诚坐吉普车也来接于卫,于卫将铺盖放到车上,找了一圈也没见到肖青和聂海的影子。

    从马队长那里领了毕业证和各种关系,坐车离开了大队,毕业这天就在吵闹中结束了。

    在军校近两年的学习、生活中,学员们是从青少年向成人过度的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难免出现错误,难免出现亢奋、急躁、忧郁、欢喜等等各种环境下的复杂心情。

    这些复杂的心情,在管理和约束下,渐渐地恢复到平静。但如果压抑的太久,必然会引起反弹,毕业日----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从于卫的心理成熟来讲,代表了大多数学员们在此期间的心理历程。从放荡不羁到忍受痛苦,再到约架打一场,来释放内心的积怨。

    好像中世纪西方,俩个人为了各自的尊严进行的决斗,只是没有那么惨烈罢了。

    从入学前的懵懂,到自主意识的形成,经历着一种蜕变。性格逐渐变得刚毅,脾气变得暴躁。

    男学员之间,发生口角后最终的解决方法就是约定打一架,来解决问题。赢的一方自然是趾高气扬;输的一方也没有灰心丧气。

    有时因发生口角直接动起手来,打完了谁也没占上便宜,就偃旗息鼓各干各的事去了。

    不光是于卫打架,夏江和吕程,夏江和赵旭,叶旺和马强,等等吧!都为了一时之气争斗打架起来。

    性刚则易断、柔则长存。虽然性格上已经独立,但从为人处事上过于自我,感觉让了别人就是“没面子”;就是“掉价”;就是懦弱,让人看不起。

    像于卫、夏江等等这些年轻人,看了很多武侠小说,对“武侠小说”中个人英雄主义极其崇拜,性格直率、刚正不阿,爱抱打不平,不愿向恶势力低头,这种优良品质将伴随他们一生。

    女学员思想也在成熟,个性独立,善于分析问题,不是什么事情都趋之若鹜。也因为琐事闹别扭、发生争执,互相不说话,但不会打起来。

    她们喜欢看一些言情小说,琼瑶的小说是偏爱,《一帘幽梦》《窗外》《梅花烙》《在水一方》《聚散两依依》《心有千千结》《几度夕阳红》等等众多作品都是女生的最爱。

    她们对小说所描述的爱情,是一种憧憬,一种期盼,心里总是一种痒痒的感觉。此时的男生还傻,没有谁能接触到爱情。

    当然,爱慕之心还是有的,夏江对心中人的爱慕,是内心深处的一种喜欢。当然,于卫也有喜欢的人,只是无从表白。

    步入军校后,军校的教育是令学员们思想成熟的重要法宝,是开启懵懂时代的金钥匙。

    队领导的批评教育,也直接地左右了学员们的思想,使之更加成熟,意志品质更加的坚韧不拔。

    毕业后学员们走向东西南北,边防各部队,将成为军队初级干部。可能大多数学员毕业后,再也不从事本专业。

    得感谢队领导,他们不仅是管理者,也是这帮年轻人走向社会面对人生的启蒙老师。

    总之,完成了两年的中专学业,期间所发生的点点滴滴,都将历历在目,终身难忘!

    红军师是一个有着光荣历史的部队,是陕北红军领导人刘志丹一手创建的部队,战功卓著。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于卫有幸被分到这个师的通信营通信连“自动交换机房”,所谓的“自动交换机”实际上就是于卫他们所学的专业《纵横制交换机》。

    刚报到第二天,连队领导就安排于卫给通信连战士教《直流电原理》课,因为通信连为通信执勤连队,岗位不能缺人。

    上课时间就安排在了下午,于卫积极充分地备课,以通俗易懂、简易精练的教学方式,给男女战士讲课,战士听得很认真,经过一个多月的教学,战士们基本掌握了《直流电源里》,得以今后在工作中指导实践。

    教学任务完成后,于卫开始在自动交换机房上班,于卫的师傅是七八年入伍的干部,西安通信学院毕业,姓侯大家都管他叫“侯技师”,sx人,中等个头,身体精,脾气随和、平易近人。

    于卫跟他一起当班,侯技师毫无保留地将他的值机经验传授给于卫,先是带着于卫跑系统图,然后对相应常出现的故障进行分析,并讲述了如何处理日常故障。

    于卫认真仔细地学习,学得很快,而且很用心,自己将值机手册细读一遍。没多长的时间就掌握了日常值机程序,对日常故障的处理更是了如指掌。

    这段时间,因为还是实习阶段,到七月后才能正式成为一名部队干部,于卫并没有同干部住在一起,而是同战士住在一个大房间里,六人一个宿舍。

    一个战士也姓侯,于卫管他叫小侯,比于卫小一岁,吉他弹得相当不错,没事的时候于卫和小侯一起切磋吉他技艺,水平大有长进。

    当时通信连连部在后楼,而红军师所有的通信机房都在前楼。因而通信连被分为了两部分,值机勤务排在前楼,宿舍也在前楼。通信排和架设排在后楼。

    为了方便管理,连长在后楼连部管理,而指导员在前楼管理,这样才能打到管理好的目的。

    在上班的同时,只要有节假日,于卫就去跳舞,边城的舞会开展的很蓬勃,一到晚上到处都在举办舞会,是边城最具活力的文化娱乐方式。

    于卫那一天在红山宾馆跳舞时,遇见了一名穿着浅蓝色夹克衫,像马裤式的宽大牛仔裤,黄色的一脚蹬的、出口转内销的圆头皮鞋,头发土黄色并遮住了半边脸的小伙。

    犹如国外朋克摇滚乐队的“朋克”式发型。

    那小伙,走起路来一摇三晃,颇具流行时尚。在这个年龄正是追求时髦的年龄,也是刚刚改革开放头几年,一些国外的流行时尚,不断的涌入进来。

    这个小伙跳起舞来也是不紧不慢、举止优雅,很快在众多人群中吸引到了于卫,于卫留意起来,发现这个小伙是少数民族长相。

    在舞会结束后,等公共车时,他们又在车站相遇,他身边还有另一名伙伴,也是穿着时尚。

    于卫一看挺有缘,有意上前搭腔,便冲他们问到:“哎!你们那里的?挺时尚的啊!”

    “我们‘友好’的,你那里的?”朋克小伙问到。

    “噢!我bj路的!”于卫回答。

    “友好哪里的?”

    “军区总医院的!”

    “我红军师的!部队的!”

    于未听到他们是边城军区总医院子弟,更有了亲近感。

    “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于卫期望地问到。

    “当然!我也当过兵,只不过才一年,裁军就复员了!”朋克小伙笑着回答。

    “我叫于卫!你呢?”

    “怕哈尔!”

    “你说什么?”于卫似乎没听明白。

    “怕哈尔!他叫鑫德!”朋克小伙又大声说了他旁边小伙的名字。

    于卫看他长相是小数民族但不知是什么族,又试探地问到:“那你是啥族?”

    “维族!”怕哈尔回答。

    “他是维族,可不会说维语!”旁边叫鑫德的小伙说。

    这引起了于卫的好奇,又问到:“你哄我的吧?真的吗?你不会说维语?”

    怕哈尔“哈哈!”一笑说:“就是的,我能听懂,但不会说!”

    “为撒?总有个原因吧?”于卫有些不解。

    “原因就是他妈的从小上的汉语学校,接触的都是汉族,院子里从小玩得都是汉族朋友!”怕哈尔笑着说。

    “难道你在自己家也不说吗?你父母,兄弟姐妹?”于卫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怕哈尔感到于卫不太相信自己,为了证明又说:“我爸爸妈妈、弟弟妹妹在家也都说汉语,很少用维语说话!”

    “就是的!他就是不会说维语!”鑫德再次的证明。

    这回于卫确信怕哈尔不会说维语是真的啦。

    “那你也是总医院的了?”于卫又问鑫德,鑫德说:“是的,都是一个院子的发小,小学中学都是同学!”

    “你们都做什么工作?”于卫又问。

    “我复员后安排在在公交公司上班,他在做工美工作!”怕哈尔兴致勃勃地抢在鑫德前面说。

    “撒是工美工作?”于卫问。

    “就是工艺美术!”怕哈尔说。

    “也就是打打戒指,制作项链等等!”鑫德解释到。

    “那不是很赚钱吗?”

    “也就那样!没多少钱,是‘大集体’工厂!”

    于卫明白鑫德说的‘大集体’是街道办的工厂。

    就在他们热烈聊天的时候,末班公交车进站了,三人一起上了公交。又一起畅所欲言、天南地北、笑逐颜开的聊了起来。

    直到怕哈尔、鑫德两人到站下车,于卫感到意犹未尽,并约好下次在友好地界“宝地宾馆”跳舞见面。

    于卫正常值机上班外,参加连队活动外,前楼人员的检查,都是指导员在熄灯之前,每个宿舍转转,女兵宿舍则有女兵班长报告人数。

    指导员人比较随和,请起假来也不为难人,只要不是部队有大事,都给准假,干部尤其如此。

    虽然于卫和分到红军师的几名学员,命令还都没下来,但连队都将他们作为干部看待,所以管理上要轻松得多。

    很快到了九月底,于红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准备“国庆节”十月一日结婚。男方是以前一个单位的志愿兵。

    这段婚事本来在谈恋爱的时候,于忠诚和严翠玲是坚决不同意的,严翠玲为了这件事几乎和女儿于红闹得是是水火不容。

    后来又通过关系将于红调离了原单位,到边城军区通信站工作,这更加激起了于红的反感,决定和自己的母亲斗争到底。

    其实,之前给于红介绍了很多对象,都是军队年轻未婚干部,各个条件都不错,而于红就是看不上,原因就是心中有了别人。

    尤其是严翠玲是决不允许自己的女儿找个志愿兵的,于是设置各种阻挠,阻止女儿单位开具结婚证明,没有结婚证明就领不了结婚证。

    这件“阻婚事件”,在边城军区内搞的是风风雨雨,成了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这让在边城军区工作的于忠诚很伤自尊。

    后来身边的人都在劝于忠诚,孩子的婚姻应该由她自己做主,做父母的不要横加干涉,干涉的多了,反而适得其反。

    于忠诚被劝得多了,心里自然为女儿着想,想到女儿今后还要自己过日子,好坏做父母的已经说得太多太多,她不听就随她去吧!总不能让别人看笑话。

    于忠诚反复做了严翠玲的工作,可严翠玲就是不同意。没办法的情况下,于忠诚给于红出主意,先开具结婚证明。

    单位害怕严翠玲找事,不敢给于红开具结婚证明,把责任推到了上一级,到边城军区直属工作处开具证明。

    处长在征求了于忠诚的意见后,终于开具了结婚证明,于红和对象很快在民政部门领取了结婚证。

    严翠玲再想反对已经来不及了,也就同意了这桩婚事。但还得给女儿讲清楚,夫妇俩将于红叫回家,面对面的谈了一次。

    “孩子!你自己愿意找的对象,现在也领了证,该满意了!但你要小心,这样的家庭,与我们军人知识家庭是有区别的,现在人家是依靠你,等到以后翅膀硬了,小心将你抛弃!”夫妇俩用心说,这些话都是他们这些过来人忠告。

    于红坚定地说:“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若干年后,父母的话应验了。

    说起于红的对象是他以前单位,边城军区通信联修基地的志愿兵,名叫温元岭。小伙子一米八几的个头,人长得精神干练,头发微黄,是单位的技术骨干。

    他家里是边城周边县上的农民,家境不富裕。据说在解放前他爷爷那辈,可是有名的地主,方圆几十里的山地,一草一木都是他家的。

    土地改革后,他家从此没落,和当地的老百姓一样,靠种地为生,到他爸爸这辈,不说是家贫如洗,但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了。

    父母经过奋斗家里还有几十头牛羊,勉勉强强维持生计,对于七十年代的农村家庭,男孩当兵可以说是好的出路。

    就这样温元岭报名入伍,成为一名解放军战士。

    他踏实肯干,话又不多,新兵训练结束后,被分到边城军区通信联修基地,从事通信修理工作。

    聪明好学的他很快成为技术骨干,单位为了留住技术人才,上报转成了志愿兵,这样最少在部队干上十三年后才能转业。

    要说为什么于红在选择对象时,不选择干部,而去选择一个与自己家庭背景、学识学历都不相符的志愿兵呢?

    这个是源于爱情的力量吗?于红一心一意地寻找自由恋爱的感觉,对父母介绍和他人介绍的对象,有很强的抵触心理。

    正好温元岭还算是帅气的小伙,两人一个单位都在联修基地有线队,平常温元岭有意与于红套近乎,生活上也很关心于红。

    这让于红渐渐地对他产生了好感,俩人走得更近了,在一次单位组织的郊游中,俩人夜晚离开他人,双双坐在一个山包的草坪上,望着满天星辰,说着心里话,不知不觉地于红感到寒冷,打了个冷颤。

    温元岭察觉到于红的举动,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于红的身上,并大胆地将于红冰凉的双手,用自己的双手捂着,放在自己胸前。

    一股暖流涌上于红心头,就在此时,于红已被身边这个人所感动,自己一颗纯洁的心也非他莫属了!

    俩人谈恋爱期间,由于父母的反对,单位的劝解,都是偷偷摸摸进行的。为了争取更多的同情者与支持者。

    于红做了身边很多人的工作,于卫也是她争取的一员。于卫在上军校前,就知道他俩关系好,但并没感到是恋爱关系。

    温元岭倒是对于卫、于兵很关心,但他们看不出,这是有目的性的。

    于卫当时已高考完毕,于兵还在上初二,在暑假期间,温元岭经常带着他们俩去滑旱冰,这让于卫、于兵对他产生了好感。

    得到俩兄弟的认可后,于红给于卫挑明了她和温元岭的恋爱关系,于卫当时才十七岁,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还都没有成型,看问题肯定不够全面。

    可在心里于卫是对“自由恋爱”坚定的支持者,认为这样得到的爱情才是真正的爱情,才是浪漫的长久的爱情!

    后来于卫上了军校,于红和温元岭一起还看过于卫几次,进过长时间的了解,感到温元岭这个人还不错。

    当知道姐姐于红深深地爱着温元岭时,并争取于卫的态度时,于卫诚恳地告诉她:“我会支持你的,但你要做通爸爸妈妈的工作,没有父母同意的婚姻是不幸福的!”

    于红也表示会尽力做通父母的工作。

    当于忠诚夫妇知道于红谈恋爱的情况后,第一反应就是坚决反对,一度于忠诚竟要做出脱离父女关系的威胁。

    在这种情况下,于卫当然也成为父母争取的对象,希望于卫能支持父母的决定。

    而作为于卫心里是支持于红的,父母说的情况也很有道理,但于卫也不能与父母作对,只是说:“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做父母的少插足,管得越多可能会有相反的结果。”

    严翠玲哪里能听得进去?一向是家中做主的她,在一次星期天从军校回家时,全家人围在坐一起吃饭,说到于红谈恋爱的事情。

    先是将于红痛骂一顿,于红哭着摔门而去。

    当得知于卫的态度后,便对于卫一顿劈头盖脸的骂:“妈的*的,你什么都不懂,什么叫爱情?什么同甘同苦?我看你就是他们谈恋爱的幕后支持者,事坏就坏在你身上!”严翠玲情急之下爆了粗口。

    于卫被骂急了,坚持自己的观点,并顶撞了她说:“又不是我在谈恋爱,你冲我发什么脾气?”也生气地回军校去了。

    本来全家一顿难得的团圆饭,因为于红的恋爱问题闹得不欢而散。

    父母坚决不同意,于忠诚与严翠玲商量后,为了将热恋中的两人分开,决定给于红调动工作。

    就哄着让于红回趟sx老家散散心。于红走后,就把于红调出了通信联修基地,调到了边城通信站。

    于红那边,虽然回了老家,但也没闲下来,将自己的事情告诉给舅舅等亲戚,希望得到他们的支持。

    后来,又到jx的小姨家,也希望得到姨姨全家人的支持,经过了她一番游说,亲戚们都对于红的境遇非常同情,可以说是感动涕零。

    亲戚们鼎力相助、八方支援,都给于忠诚和严翠玲写信、打电话来劝说,希望别把孩子逼疯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母女俩杠上了,谁也不肯让步,按照于红的话讲:“就是俩人今后讨饭吃,也要在一起!”

    作为父母肯定都为孩子好,只是孩子们都不理解。毕竟父母都是过来人,对社会和人的认识程度,会看的更远。

    当于红一个月的散心回来后,见到自己已被调动,知道是母亲的注意,更加气愤。

    回是回不了原单位了,只有将愤怒转化到自虐上。到了新单位,不去像一名干部那样去值机,却主动要求到炊事班,将自己当成一名战士来对待,脏活累活抢着干,也不加修饰。

    通信站的领导,看她成这样,也很操心。便将于红的情况反映到了于忠诚那儿,于忠诚不免地心疼起女儿来。

    见到女儿这样坚持,又有战友、亲戚们的劝解,本来固执的他,从感情上有所松动,这才帮着女儿出主意,办理了结婚手续。

    严翠玲知道于红领了结婚证时,大哭了一场,满腔的悲愤发泄了出来,埋怨于忠诚把孩子就这样嫁了,对女儿的终生大事不负责。

    于忠诚耐心地劝说:“你看,自从我们知道孩子的事情后,就没有闲下来,搞得家里鸡犬不宁,军区大院上下满城风雨,这样闹下去,我们的工作都会受影响,别人会说我们是固执的父母,不管孩子的死活,不支持自由恋爱,影响多不好?再说,他们的结合是组织比准的,民政部门发的证,再反对是不是已经没有必要了?你要是为女儿好,就该好好地转变观念,支持他们的婚姻,你说呢?”

    严翠玲是边城有名的医生,这点道理怎么不明白?只是自己只想让女儿嫁一个军队干部,这样也是为了她一辈子的幸福着想。

    经过于忠诚的好说歹说,严翠玲终于同意不再难为女儿了,还提出让他们下星期回家来,一起吃顿饭,算是同意他们的婚事了。

    于红和温元岭俩人这时是最幸福的了,领了证,又等到了父母的允诺,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姐姐“十一”结婚,于卫给指导员请了三天假,当”十一”过后归队时,连长将于卫叫到连部办公室,对着他一顿咆哮。

    “你眼里有没有集体?有没有组织?有没有领导?不请假外出,夜不归队,这是什么性质?啊!你说!”

    “不假外出,夜不归队?”这字眼对于卫来说,实在是太敏感,才不会再因为这个“罪名”而去犯错误呢!

    见到连长歇斯底里的样子,于卫毫不客气地反驳说:“你说什么呢?谁不假外出了?我之前给指导员请过假了,指导员也准假了,我看你这样大喊大叫,是嫌我没有给你请假啊?”

    “你给指导员请假我怎么不知道?啊?”连长的口气缓和了许多。

    “请假,是因为我姐姐‘十一’结婚,家里好多事需要帮忙,这才给指导员请了三天假,你不知道,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再说,本来指导员就是管干部的,而且在前楼办公室,找他请假也是理所当然的!你大喊大叫什么?”于卫生气地说。

    于卫说的有根有据、合情合理,把连长弄了个“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连长脸憋得通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缓和了一下自觉没趣,对于卫说到:“那你先回吧!我会与指导员落实的!”本来嚣张的气焰这时变得有气无力。

    于卫瞟了他一眼,转身出了连部,门都没给他关,心想:落实什么?难道指导员明明准了假,会说没准假?真没水平。

    之后,于卫找了指导员,将自己对连长的看法,也说给了他。

    指导员说:“是我之前没同连长通气,难怪他发脾气!”

    “那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发脾气啊?这哪是对我发脾气?我看就是冲指导员你来的,他也太霸道了!”于卫气愤地说。

    于卫的抱怨,俨然是对发泄连长的不满,有意无意地调拨了连长和指导员的关系,可心里并没有什么愧疚。

    听了于卫的话,指导员没吭声,于卫见他有些沉思的样子,就岔开话题说:“我们按道理七月中旬毕业,实习期早已过了,早就应该下命令了,分到其他单位的同学也早就下了命令,但师里干部部门现在还没有下命令,不知是什么原因?希望指导员将情况汇报到干部部门!”

    指导员从沉思中转了出来说:“这情况我会反映的,你自己也找找他们问问情况!”

    出了指导员办公室,于卫心想:是得找找干部部门了,这样拖下去不知何年何月命令能下来。

    于卫和分到一个连的女同学一起找到了干部科,干部科干事解释原因说:“审批报告都打好了,因为领导出差没回,所以就搁置在这了,领导一回来,开了会就能审批下来,还是要耐心等待几天!”

    十月中旬命令下来,于卫的命令是:红军师通信营通信连技术十五级技师。

    十五级相当于付排,本来就没有付排编制,只是对于兵龄不满三年的军校中专毕业生,给予付排任命,一年后转成正排职,也就是技术十四级。

    十一月上,于卫领到了工作以来的第一次工资,工资是从毕业的七月份补起的,每月扣除干部十元伙食费后剩余一百一十二元,五个月共计560元整。

    虽然看上去不是很多,可这在当时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命令下了,钱也发了,于卫高兴地不得了,喜出望外。盘算着怎么化这笔钱,经过考虑后,首先给爸爸、妈妈、姐姐、弟弟自己家人每人买件东西,来表达自己对家人的感激之情。

    于卫找到帕哈尔,让他陪着到友谊商场,怕哈尔的穿着时髦,眼光不错,以为找到他也是让他帮着选选,他推荐去出口免税商场“友谊商场”。

    边城的出口免税商场“友谊商场”,东西质量很好,并不是所有东西都需要免税券。在帕哈尔的参谋下,给爸爸妈妈每人买了一双皮鞋,姐姐买了条围巾,自己和弟弟每人买了一顶皮帽子,那皮帽子的毛,顺溜极了,于兵十分的喜爱。

    送家人的东西,共花去于卫150多元,剩下的钱于卫首先打算约上要好的朋友一起到饭店搓上一顿。

    于卫找到了军校要好的同学夏江,又找到了郭浪,约上帕哈尔、鑫德,还有一个院子长大的邢文。

    在一个星期天中午,将这些人约到了天山大厦餐厅,给他们互相介绍认识。

    “这是我的军校同学夏江、郭浪,夏江从小一个院子长大,郭浪在军校是我的同桌!”

    又介绍到:“这是我的两个朋友,这位是帕哈尔,这位是鑫德,他两都是总医院的,跳舞的时候认识的!”

    “这是邢文,我的发小,他可能你们都认识!”于卫见他们进了餐厅后,帕哈提与邢文有说笑,感到他俩认识。

    “他,我们见过,我们院子的朋友是他的战友,也是石化的工人!”帕哈提笑着说。

    夏江更不用说,肯定认识邢文,因为是一个院子长大的发小。

    夏江毕业后分到了通信装备仓库成了一名助理员,郭浪分到边城军区通信站自动电话交换室,从事所学的专业。

    “哎!你不要说我们是跳舞认识的好不好?让你朋友觉得我们不是撒好人?”帕哈提热闹的说。

    于卫笑着说:“跳舞是现下流行的活动,能在跳舞时认识,是我们的缘分,有撒丢人的?不会跳舞,那才丢人,那就是落伍了!哈哈!”

    于卫这是有意说给夏江、郭浪听的,显然对现在流行趋势,毕业后于卫比他们更早接触到。

    当菜上齐后,每人斟好了白酒,是边城的人常爱喝得“边城大曲”,边喝边聊,气氛热烈。

    夏江、郭浪不住地询问帕哈尔,关于跳舞的情况,夏江尤其关心。

    “跳舞嘛!就是锻炼身体,顺便就是绕绕丫头子!”帕哈尔炫耀的说,“撒叫绕丫头?”郭浪不解的问到。

    “绕丫头嘛!就是跳舞的时候认识丫头,只要她愿意和你走,咋样都行!”帕哈尔意犹未尽地解释。

    郭浪看上去有些木纳,还是不怎么明白。

    “就是跳舞的时候,你看上一个丫头子,完了以后你请人家跳舞,她和你跳了几曲后,你预约她,她愿意和你出来,完了以后你带她干撒都行,只要她愿意,明白没有?”帕哈尔热心地作解释。

    “咋样约呢?”郭浪脸一会红一会白地问,感到不好意思的他,还是挡不住要“不耻下问”。

    “你这个卖勾子!撒都不懂,这还让人教你吗?说人家感兴趣的问题嘛!让她觉得对你有好感,不就行了嘛!”于卫是在忍耐不下去了插言到。

    郭浪的脸彻底的红了,和他白净的脸比起来,真的是红白分明。就这样他还是没有放弃问问题。

    “问题是咋约呢?”

    “你真是个老赖!咋约?多跳上几次舞,就会了,在这说你也听不明白!”于卫笑骂到。

    郭浪倒也不生气,一个劲地询问帕哈尔,帕哈尔倒是不厌其烦地给他讲,喝了酒讲到后来,酒在身体里发酵,舌头有些生硬,反应也不灵敏了。

    还是于卫神智有些迷糊地说:“别再说绕丫头的事了,吃完饭、喝完酒,晚上去舞厅,不就都知道了?”

    其实,于卫跳了几个月的舞,到现在还没有约上一个姑娘,看见帕哈尔经常约上心仪的舞伴,十分羡慕。

    于卫也是在不断地摸索,咋样才能博得舞伴的欢心?心甘情愿地跟自己走。

    在饭店有说有笑,推杯换盏,喝了两瓶边城大曲,几个人酒足饭饱,喝得开心,感觉人在飘忽中,但并没有再喝,原因是还有更好的事等着他们,这是比他们喝酒更有吸引力。

    于卫一帮人买了一元一张的舞会门票,进了天山大厦舞厅,这时舞厅刚刚开门迎客,乐队人员陆续在演奏区域,校对音准,准备演出。

    因为到的早,几个人找到有利的位置坐在椅子上等待,既能看到乐队演奏,又能纵观舞场全景,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在这个改革开放初期的社会里,夜生活最重要的方式,就是舞会。舞厅大的就像跑马场,会一种乐器,并能在舞厅乐队里演奏,那是很让人羡慕的。

    舞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随着乐队奏起的一首《请到天涯海角来》乐曲,一位女歌手,声情并茂地演唱起来,“请到天涯海角来,这里四季春常在,hn岛上春风暖,好花叫你心喜怀……”

    这首沈小岑原唱的歌,从这位女歌手口中唱出,到有些塞外风情。在这个初冬季节里,选这样一首歌开场,可见乐队是用了心思。

    男男女女陆陆续续在偌大的舞厅里,搂抱在了一起,随着乐曲舞动着身躯,交流着感兴趣的话题。

    有的舞伴大秀舞姿,以准国标舞的舞姿,在舞场中来回穿梭,引来无数双赞赏的眼睛,他们的舞姿于是更加飘逸了。

    两只舞曲过后,第三支舞曲一开始,于卫一听是首《心中的玫瑰》慢三步舞曲,便请了旁边的一位女孩跳舞,女孩站起身来,接受了于卫的邀请。

    当于卫右手楼上女孩的腰,左手托起女孩的右手时,女孩腼腆地说到:“我不怎么会跳,你能好好带带我吗?”

    于卫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于卫转动着流畅的脚步,将女孩带动着也舞动起来,很快跟上节奏,轻盈地跳了起来。

    当他们的舞步转动到距离乐队很近时,发现乐队中有自己认识的人,正在打架子鼓,“这不是演出队的人吗?怎么会在这里?”于卫自问。

    舞曲完了之后,于卫主动和乐队认识的人打招呼,常宏也认出了于卫,因为他经常去于卫的机房打电话。

    红军师有个文艺演出队,队部就在于卫他们前楼宿舍楼上,于卫宿舍在三楼,演出队在四楼。

    演出队里有很多妙龄女孩和小伙子,有的是干部,有的是战士,大都是特招入伍。他们是部队招录的文艺骨干,都是专业艺术学校出来的,音乐、舞蹈功底,各种乐器的娴熟运用。

    有些演出队的成员,会在晚上没有什么集体活动时,偷着到舞厅乐队里捞外块。演出队的领导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大的事,基本上是默许。

    常宏也是利用这样的节假日,跑出来到舞厅乐队伴舞,他父母就是军区文工团的,父亲拉得一手好得小提琴,母亲是舞蹈演员,从小受到音乐的熏陶。

    但他从事了更加前卫的架子鼓的专业学习,练得了一手精湛的架子鼓技法,只要打了起来,他便融入到乐曲中,铿锵有力、抑扬顿挫般地忘却自我了!

    于卫渐渐地与常宏的关系融洽,常宏经常到机房打电话,而于卫则从常宏那里经常得到免费的舞会门票。

    自从夏江、郭浪第一次被于卫带到舞厅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经常几个人下了班约好到舞厅跳舞。

    一天,他们约上“小大人”田萱,田萱又约了王慧敏,四个人一起到群艺馆舞厅跳舞,都穿着便衣,唯独田萱穿着军装,而田萱除了跟几个同跳舞之外,就坐在凳子上看着别人跳舞,舞场的小伙子请她跳,她也委婉地谢绝了。

    就有一个不知趣的人,长得尖嘴猴腮的样子,反复纠缠田萱,田萱不愿意,他就开始拉扯,恬不知耻地说:“哎!挑一个撒?给个面子!”

    “我累了,想休息会儿,实在不好意思!”田萱回答。

    “咋了撒?屁丫头子!”小伙伸手就想拉着坐在椅子上的田萱起来,田萱一把打掉小伙的手,站了起来生气地说:“我不想跳,麻烦你走开!”

    田萱愤怒的声音,引来旁边的人侧目相看,小伙感到自己很没面子,丢了分。于是用手指着站起来的田萱,恶狠狠地说:“哎!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哦?”

    夏江几个人,刚跳了一曲下来,见到这种情况,夏江即刻挡在田萱身前,对小伙说到:“哎!朋友,人家不愿意跳,不要勉强哦!”

    尖嘴猴腮的小伙,见夏江劝阻,满脸的怒气发泄到了夏江身上,对着夏江骂到:“哎!猪子子(1),卖勾子的,管你球事?”

    “哎!不要骂人哦,我们是一起的!”夏江气愤地回嘴到。

    “好!你等着哦?别跑!”小伙狠毒地说,说完就离开了。

    大家见小伙忿忿不平的离开,又随着舞曲,翩翩起舞,直到舞会结束。

    当几个人,随着人流走出了舞厅,在群艺馆门外的空地上,寒暄准备离开时,一条人影迅速窜过来,手里的东西抡起,猛砸在了夏江的头上,“喷!”的一声,碎片四溅,原来是一个啤酒瓶子,碎片落了一地。

    砸人的人飞奔着跑了,从身影看是那个尖嘴猴腮的小伙,此刻追是追不上了。

    夏江感到一整眩晕,即刻蹲在了地上,手顺势捂住了头被砸的地方,鲜血从指缝中流了出来,嘴里骂到:“这个卖*的猪子子,等着,再碰见,饶不了他!”

    突然地畸变,让大家这才反应过来,都关切地问蹲在地上的夏江情况,夏江缓了一阵儿,从地上站起来说:“没事!能扛得住!”

    田萱见血还从夏江捂着头的指缝中流出,掏出了自己身上的手绢递给了夏江,夏江接过后说了声:“谢谢!”

    注(1):猪子子:骂人的话,就是像猪一样的意思。

    见到夏江没什么大碍,只是皮肉伤,几个人的心随即也放了下来。

    “赶紧到前面的军区门诊部包扎一下去!”郭浪关切地说。

    “这会儿都下班了吧?”田萱着急说到,“不是还有急诊室吗?赶紧走!”郭浪扶着夏江说。

    几人陪着夏江急匆匆地向门诊部急诊室赶去。

    夏江包好了头,感觉并无大碍,看着站在旁边的田萱,笑着调侃说:“你就是个惹事精!”

    田萱一听这话,气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很委屈地暴怒到:“你他妈才是惹事精,我又没招惹谁!”说完,眼泪已涌出眼眶,“呜呜!”地哭出了声。

    郭浪在一旁笑着劝到:“没事了,其实都怪夏江,跟那种没有素质的人计较什么?”

    “放你妈的屁!难道看着这卖*的欺负田萱,我们却无动于衷?”夏江气愤地对着郭浪说。

    将田萱送到了家,几人就散了。

    可能原因是田萱长得太稀罕,又那么的标致,招人喜爱,能请她跳上一曲,可能是舞场的男人们的期望。

    那个尖嘴猴腮的小伙子,想骚情一下,没想到田萱拒绝了他,让他的自尊心受到打击,这才难为田萱。

    夏江为了保护田萱免受他人欺负,肯定挺身而出,这让小伙子将一生身的怨气都撒在了夏江身上。

    地痞流氓在舞会上是很多的,他们成帮结伙的在每个舞场的各个角落里,经常性的发生两帮青年在舞会上打斗事件。

    像田萱这样有姿色的漂亮姑娘,如果带到舞厅这种地方,那就需要一个可靠的保障,保障她的安全,不受别人欺负。

    经过这次事后,夏江再没有约田萱去舞厅跳过舞。

    于卫与帕哈尔、鑫德两人的关系更好了,不是于卫约他俩到城市大小十字地段的众多舞厅跳舞,就是他俩约于卫到友好地段跳舞,相互又认识了双方的许多朋友。

    在舞厅中有了自己的一股势力,也没有人再敢挑衅滋事。

    友好宝地舞厅,一个女孩吸引了帕哈尔的目光,这个女孩的打扮很新潮,蓝色灯笼裤,白色蝙蝠衫,一条酒红色的长丝巾围在脖子间,并飘逸的垂在胸前,白色的发结扎在黝黑头发末端形成蓬松自然的马尾。

    这身打扮与帕哈尔倒是有几分相像,好似未蒙面的情侣装。

    周薇,全家都是从事很崇高的职业----医生。

    这是帕哈尔经过几只舞曲,一直邀请这个时尚女孩跳舞,跳舞寒暄中得到的结果。

    女孩刚从sh医学院毕业归来,难怪这么时尚,带来了大城市的流行风。

    周薇似乎对帕哈尔的流行打扮很青睐,两人很快再次相约。经过了几次约会后,很快成了朋友。

    经过一段时间后,俩人又成了恋人。

    由于周薇家里的反对,原因是嫌弃帕哈尔的文化水平低,周薇是名护士,决不能找一名工人谈对象。

    两人只能这样耗着,两三天见一次面。

    对于情窦初开的周薇来讲,帕哈尔在她眼中是那么的高大,让她觉得他是她的依靠,很快对帕哈尔献出了少女的第一次。

    第一次的吻,第一次的温存。

    这年的春节非常热闹,于卫在军校同学、高中同学和好朋友家之间相互拜年,大年初三约到了于卫家,于卫的母亲严翠玲做了一桌可口的饭菜。

    于卫将父亲于忠诚单位分的边城特曲拿了出来,十几个人坐在一起,都是于卫的好友,互相却不认识,于卫一一做了介绍。

    大家开始相互拜年,说些“新年好!”“春节愉快!”的话。

    边城时下喝酒,必须有酒官,由大家推荐或毛遂自荐。

    酒官被认定后,将桌面上的酒杯都收了,只留三只酒杯,酒官必须先喝三杯酒,然后给每人倒了三杯轮流喝。

    等到每个人都喝了以后,酒官开始打通关,划拳喝酒。

    酒官由鑫德担任,一圈人都喝了三杯后,鑫德说:“今天,于卫请客是主家,我来担任酒官,请各位朋友支持,也祝大家春节愉快!下面从我开始打通关,我完了之后,从我右手开始每人打通关一圈!规则就是三拳两胜,输的喝两杯,赢的陪一杯!”

    接着鑫德就与坐在右手边的夏江划上大拳。

    “高升上,六六六上,两不错上,四季来财,三星照你,八抬你坐……”两人声音洪亮地伸出手指,你来我往地猜拳行令。

    划拳,胜多者少喝,输多者多喝,倒是件很公平的事。

    也有不会划大拳的人,那就伸指头“大压小”,或者“老虎杠子鸡”,再不行就“石头剪子布”,总是要分出个输赢,酒由谁来喝的。

    当然有时候,不会划拳的人可以找人代拳,输了自己喝酒。

    打通关,一圈都赢了,那可是很得意的,十分自豪;一圈都输了,那只有自己点背,还要重新再打一圈。

    等大家都打了一圈通关,酒已下了四瓶,从中午喝到了傍晚。母亲严翠玲进了喝酒的房间,力劝不要喝多了,朋友们这才作罢。

    帕哈尔输得较多,已经不胜酒力,倒在于卫的床上,呼呼大睡。其他人感觉都还好,刚刚感觉在浪子上,飘忽的感觉很是自在,纷纷道别离开了于卫家。

    第二天初四,又约到了夏江家,夏江母亲是hn人,做了一桌湘菜口味的饭菜,倒是很合大家口味。

    夏江请的是军校同学和帕哈尔、鑫德两个朋友,直喝到下午天黑,也是醉酒迷离,飘飘欲仙的感觉。

    初五又到了鑫德家聚会,同样是一醉方休。

    初六上了班,就约到晚上下班喝,也是朋友同学家轮着转,今天这家,明天那家,其乐融融,兴高采烈。

    一直到十五过后,才消停下来。

    这让于卫脑海中时常浮现出,李白的《将进酒》那首诗中名句来,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酒是友好的使者;酒是将干戈化玉帛的琼浆;酒是肺腑的劝言;酒是直言的吐露;酒是痛苦的倾诉;酒是兴奋的冲动。

    年后,红军师开始精简机关和直属队的干部,年轻干部要下基层。通信连干部超编严重,一个连队二十几号干部,是这次精简的重点。

    指导员找到于卫谈心,让于卫有心理准备。于卫当时听完指导员的话,有些懵,不知如何是好?

    自己觉得从军校毕业分下来才半年多,刚刚适应这里的工作和生活,就要换地方,去选择新的环境。

    按道理托托关系是可以不下基层团队的,可于忠诚抱着锻炼于卫的心思,就是不管。

    于卫有些苦闷,想想自己的运气真不好,自从当了兵进入军校开始,总是遇到这样那样的挫折,让自己的思想徘徊在快乐于痛苦的边缘,饱受煎熬。

    唯有酒能冲淡痛苦、麻痹思想,能得到暂时的安慰。

    于卫将帕哈尔叫到自己的宿舍,然后买点油炸花生米,几瓶罐头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喝到刚上头,有些飘忽的感觉还没醉,让于卫想起了曹操那首《短歌行》中的首句: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将它改为“醉酒当歌,人生几何?”更恰当。

    人生的色彩充满了苦恼、后悔、逃避、放弃、委屈,虽说五位杂成,但却别有一番滋味。

    只要我们乐观开朗的面对生活,勇敢坚强地面对所遇到的困难和挫折,相信自己的选择,坚持不懈地走下去。

    不抛弃,不放弃,就决不后悔。

    开心与不开心只是一句话的事,没有必要去苦恼、去逃避。

    于卫顺手拿起放在身边的吉他,弹唱一曲《故乡的云》。

    “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她不停地向我召唤,当身边地微风轻轻吹起,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归来吧!归来呦!浪迹天涯的游子,归来吧!归来呦!别再四处漂泊......”

    帕哈尔是于卫的唯一的听众,不住地点头称赞,虽然只有一个人,也让于卫觉得,只有帕哈尔一个人才是他的忠实伙伴。

    酒劲不断地冲蚀着大脑,飘忽的状态下于卫又弹唱了一曲,时下流行的崔健的《一无所有》。

    “我曾今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我要给你我的追求,还有我的自由,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于卫几乎是咆哮着唱完这首歌的,这正是中国摇滚之父崔健的精髓吧?这首歌成这样唱才有味道。

    此时的心情唱这首歌,再合适不过了。

    随着年轻干部不断地交流到基层团队,于卫本来抵触的心态,慢慢地放松下来,思索着自己选择去那个地方?

    按照于忠诚的想法,是想让于卫到基层锻炼一下,少则一两年,多则三四年,这样可以为于卫将来打好基础。

    红军师干部部门,尊重直属队年轻干部的选择,因为直属队干部严重超编,而基层团队却缺编。

    于卫最终选择了去火洲红军团,选择这里的原因,是由于火洲距离边城一百五六十公里,营房距离火洲城也有五六公里,相对较近,关键是交通方便,每天都有发往边城的班车好几趟。

    于卫告别了与自己连队的战友,赶上红军师演出队下火洲演出的班车,和演员们一起踏上前往火洲的行程。

    一路上有说有笑,班车上男演员们轮流说着段子,说到精彩处声情并茂,逗得满车人哈哈大笑,四个小时的车程不觉得漫长,中午就到了红军团。

    于卫将行李先放到红军团给师演出队安排的营房,然后直接到红军团政治处报到,政治处主任说:“现在红军团通信部门的干部有七人也严重超编,通信连也是超编,看看能不能到基层连队去?”

    于卫一听这话,自己下都下来了,到哪儿都一样,于是说:“到哪儿都一样,服从组织分配!”

    政治处主任叫来干部股的干事说:“看看哪个连队缺编,将这位同志安排下!”

    不一会干事又进了主任办公室,告诉主任:“主任!北营区的炮兵营缺干部!”

    主任对那个干部说:“你这样,派个车将新来的干部送到炮营报到!”之后又对于卫说:“那你先跟这位干事到炮营报到,以后有什么问题可直接找我!”

    于卫起身说了声:“谢谢主任!”然后就随干事出去了。

    到了机关楼门外,利用等车的时间,那干事与于卫聊了起来,他看着于卫笑着说:“你是从师通信连下来的?”

    “是的!”

    “怎么想到这里来?”

    “师干部部门分的,他们问我到哪里去?就这么几个团,我说就到这里来吧!”

    “噢!你是哪里毕业的?”

    “通信教导大队!”

    “啊!我也是的!”干事看着于卫有些吃惊地问到。

    于卫本来是应付的回答,听到干事这么说,即刻有些欣喜,转头也看着干事兴奋地问:“你也是通教的?几队的?我是四队的!”

    于卫这是留意,眼前的这个长相标志的干事,才感到有些眼熟。

    这时bj吉普车已到眼前,干事拉开车后门,边让着于卫先上车边说:“我是一队的前年毕业的!”

    上了车,干事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于卫继续问到:“就是,我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呢?”

    “哦!对了,你和邢文是战友是吧?”

    于卫这才想起,这个长相标志的干事,就是自己发小邢文的战友,上军校时放暑假期间,他和邢文在一起的时候,匆匆见过一面,只是记忆不是那么深刻。

    “就是!我也想起来了!”干事高兴地说。

    看着车要出大门,于卫赶紧说:“我的行李还在演出队暂时的营房里,得取上吧?”

    “先到一营去!”干事对驾驶员说。他知道演出队在一营连队住宿。

    车瞬间掉了个头,往一营驶去。

    拿上行李与演出队的战友告别后,又驱车赶往炮兵营,炮兵营又称“北营”距离红军团团部约两公里。

    往北有一公里多的一条笔直的柏油路,通向北营区,一路上于卫与干部股的干事,热情交谈着。

    “我叫郑飞,郑州的郑,飞翔的飞!”郑飞这样解释到,“家也是边城的,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哦!”

    “我的名字你已将知道,就不再说了!”于卫笑着说,“咱们也算是同学,你比我高一届,早一年毕业,算是学长,你们队上有好多我高中同学,王军成,李志都是我的同学,只是高中不在一个班上!”

    “我和他们是一个队的,但不是一个区队,我是一区队,我们这个区队都是从战士考入的学员!”郑飞解释到。

    “那怪你和邢文是战友呢!原来你们一批兵,一年入伍的?”于卫问。

    “就是,我们是一年入伍的!”郑飞回答。

    说着bj吉普已到了炮营营部门前。

    进了炮营教导员办公室,郑飞和教导员握手后介绍:“这位是师直属队交流过来的干部于卫,就交给你们了!”

    教导员笑着回答:“放心吧!我们会爱安排好的!”

    交接完,于卫将行李从车上拿了下来,同教导员一起与郑飞握手告别,临走时,从车窗说了一句:“于卫,安顿下来后,常到我那里来哦!”

    “好的!”于卫笑着回答,目送着吉普车走远。

十一

    交接完,于卫将行李从车上拿了下来,同教导员一起与郑飞握手告别,临走时,从车窗说了一句:“于卫,安顿下来后,常到我那里来哦!”

    “好的!”于卫笑着回答,目送着吉普车走远。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正直开饭时间,教导员握着于卫的手说:“我姓高,叫高照,欢迎你来我们营,先在营部吃完饭,再说你的去处!”

    在营部饭桌上,于卫见到了营长,两位营领导在饭桌上交流于卫的去处,边吃饭边问了于卫的情况,什么学校毕业,有什么特长,在师通信营做什么工作,为什么交流到这里,等等问题。

    于卫如实回答了自己的情况,吃完饭在营长办公室内,教导员与营长商量说:“现在我们营排长有空缺的是哪个连?”

    营长想了想说:“有几个连队,正好才有排长有晋升副连长的,只是命令还没到,命令一到,有几个排长的位置就腾开了!”

    “那把他安排到哪里合适?”教导员问。

    营长想了想说:“105炮连的一排长探家,不行先让他在那里过度下,等到位置腾开,再安排!”

    “我看可以,按照以往规律,命令也就没几天就下来,就让他在105炮连先呆段时间,过渡一下,适应下炮营的环境!”

    之后让通信员叫来了105炮连的连长,与他做了交接。

    105炮连营房就挨着营部营房,于卫和连长抬着行李,到了连部。

    连长姓胡,叫胡云峰,hb人,个头不高,但看上去很健硕。他给于卫介绍了连里的情况说:“指导员面临转业,命令一下,只是暂时没离开连队!”

    于卫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胡云峰接着说:“你的专业与我们的不符,可能团里暂时让你呆在这里,以后还是会让你去通信连的!”

    于卫感到这位连长心思挺缜密的,还没落下脚,就给自己说这些,看来是不受欢迎的了。

    想着直接说到:“看来连长是不欢迎我来你们连队?”

    “什么话?谁来都欢迎,你来更欢迎!”胡云峰笑着回答。

    连队的伙食极差,基本见不到肉,中午都是汤面条,连油星子都没有,连队干部骨干围坐在连部一起吃,唯一能下咽的就是有一瓶香油,每人可以淋上一点,算是调味了。

    一天中午,正吃着饭,将要转业离开连队的指导员问于卫:“于排长,连队伙食你觉得怎样?”

    都差成这样了,还问我?试探我呢?于卫心噌到,但也不能直白的回答。

    “啊!指导员说什么?”于卫有意装着没听见,而是想着怎样应付。

    “指导员问你觉得伙食怎样?”胡云峰又替指导员代言。

    “哦!伙食啊?不错,面条我爱吃,当兵的嘛,吃饱就行了,不讲究!”于卫违心地说了一通。

    大家再没说话,而是在一起默默吃饭,只听见“吸溜!吸溜!”吃面条的声音。

    可能指导员在寻思,于卫的话中表达的意思,可能感觉到于卫是有头脑的一个人。

    而于卫这样回答,并不是自己本意,只是自己刚来连队,说多了,说偏了容易引起别人不满,这些从农村生长的干部,头脑中残留的小农意识,还是很严重的,稍不留意就会落入他们的圈套。

    于卫才不上他们的当呢!

    在105连呆了两个星期,新兵训练还没有结束,连队兵源还没有补充到位,军事训练没有展开,最多的工作,也就是公差勤务。

    炮营组织连队帮助周边的老百姓挖葡萄藤。于卫了解到,火洲的葡萄大多是享誉全国的“无核白”品种。

    这种葡萄树,到秋天结完果实后,是将葡萄藤盘在一起,然后上牛粪、羊粪等肥料候,再用土掩埋。

    渡过一个冬天后,肥料在土堆内发酵,给葡萄藤充分营养,三月份天气转暖,再将土堆扒开,把葡萄藤拉展搭在旁边的木头架子上,引水浇灌,在发叶前浇透一次,就可以静待生长了。

    这时连队的任务,就是配合老百姓,将葡萄从土堆里挖出来展开。

    于卫带着连里的士兵,早饭后,就在分配的葡萄地里干活,等过了一会儿,胡云峰来到地头,递给于卫一支烟。

    俩人坐在地头聊了起来,“老指导员走了,不知道会给连队派来什么人担任指导员?”于卫揭开了话匣。

    “谁知道呢?谁来都一样!”胡云峰回答。

    “你怎么在师部呆得好好的,跑到团里头干啥来了?”

    “在机房从事业务工作,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主要想在下面锻炼自己!”

    “听说你父亲在军区?”

    “哦!是的!”

    “那你咋不叫你父亲,给你安排个好地方?”

    “总要自己成长的不是吗?靠家人能靠多久?路还是自己要走的!”

    “你的专业与炮营不符,不是炮兵专业,以后还得去通信口子上!”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团里通信股超编,通信连排长编制已满,现如今只有等待了!”

    正说着,胡云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两包红雪莲递给于卫。

    于卫诧异地说:“这是干什么?”

    “拿去抽吧!你又不是不抽烟!”

    “这怎么好意思!”

    “下次有机会回家,你带给我两包就是了!”

    于卫一想:说的也是,有机会回去,给他带两包烟不就还了人情。突然想到不如现在和他讲讲回家的事。

    “连长!目前连队也没事,不如给我几天假,我回去一趟,来的时候比较匆忙,很多东西没带,主要回家拿一些东西!”于卫试探地说。

    “我可没有批你假的权利,干部批假都在营里,而且要报干部股备案!”胡云峰不假思索的笑着回答。

    于卫看着胡云峰的表情,并不是严厉地完全拒绝,笑着又说:“你看,你说的我都知道,如果这样请假,肯定回不去,这不是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你又是连长、指导员一肩挑,就回去一个星期,可以吧?”

    胡云峰想了想说:“要不这样,你回去三天可以吧?明天走大后天回来怎样?”

    于卫一想:有三天也可以了,毕竟他是瞒着营里放我走的,是要担风险的。

    “三天也行,那就谢谢连长了,回来也给你带两包烟!”于卫兴奋地说。

    第二天吃完早饭,于卫到火洲城里,买上最早一班客车票,赶往边城。四个小时后,到了边城回到家里。

    进了家门,此时感到久违的家是那么的亲切。于卫调去火洲,于忠诚和严翠玲是不知道的。

    正值中午,于忠诚下班回家,见到于卫问:“儿子!怎么有段时间没回家了?”

    “我从师部下到火洲红军团了,已经两个多星期了,最近连队没啥事,我就请了个假回来了!”

    “咦!这事我咋不知道?你当初说师直属队要清编,以为只是说说,我没有想那么多,这真还下去了?”于忠诚有些意外地说。

    “下去也好,锻炼一下,带带兵,要不然总呆在机房,人都颓废了!”于卫看着父亲肯定的回答。

    于卫的话,让于忠诚感到儿子一下子成熟了很多,停顿了一会儿才说:“你现在还算有些样子,你们团的领导,要不要打声招呼?”

    “打什么招呼?你别这样,我只想自己好好干,干出个样子来!”于卫一脸正气的说。

    下午,于忠诚上班一走,于卫心里想着帕哈尔一帮朋友,赶紧去友好去找他们,帕哈尔没下班,鑫德倒是在家。

    在鑫德家吃了晚饭,帕哈尔就来到他家,三人商量着到哪里跳舞,最终说好到他们第一次认识的红山宾馆。

    等他们赶到红山宾馆舞厅时,已人满为患,看着黑压压门口站了一片,都是男人,帕哈尔脱口说到:“狼多肉少,今天注定没撒戏!”

    “就是,狼多肉少!”一个曼妙的声音。

    于卫和帕哈尔寻找声音的来源,目标锁定了帕哈尔身旁的两个女孩。但他们又不能确定。

    “哎!刚才谁接我的话呢?”帕哈尔对着两位女孩试探得问到。

    “撒叫接话,本来就是嘛!”其中一个女孩说。

    帕哈尔笑着说:“哎!你们也狼多肉少呢?女人也这么说吗?”

    说话的女孩转过头,瞥了帕哈尔一眼说:“那又咋啦!只准你说?”

    于卫在女孩转过头的时候,借着舞厅昏暗的灯光,觉得这两女孩,虽然穿着比较男性化,留着“爆炸头”,但眉清目秀,颇具几分姿色。

    有意的帮腔说:“本来嘛!从你们嘴里说出来,感觉怪怪的,挺有意思!”

    女孩看了看于卫,又看见了鑫德,其中一个发出惊叹:“哇!这小伙太像万梓良了!”

    鑫德一下子觉得不好意思,本来他话就少,见女孩这么说,自己也不表态,只是盯着她们,得到她们的夸奖感觉有些自豪。

    帕哈尔趁机接过话说:“这是我的朋友,长得帅吧?想不想认识?想认识就跳完舞跟我走!”

    舞曲又起,帕哈尔顺手请其中一位女孩步入舞场翩翩起舞,鑫德别看话少,可是手一点也不慢,轻拍了一下另一位女孩,也请她跳起了舞。

    于卫一下子感到失落,好不容易看到入眼的女孩,就这样与自己擦肩而去,总不能与自己兄弟相争吧?只有寻找其他的目标。

    舞会结束,帕哈尔和鑫德俩人都与自己跳舞的女孩有声有色的交谈,看上去相谈甚欢。

    出了舞厅,看他们两两一对,于卫不想当电灯泡,准备告别回家,帕哈尔说:“走撒,一块去音乐沙龙!”

    “哦!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洪玲,小名玲玲,那位是罗红,小名红红,她俩是好朋友。

    于卫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很高兴认识你们!”

    然后又对帕哈尔调侃到:“刀子很快嘛!这就绕上了!”

    顿了顿又说:“我不凑热闹了,明天还要回单位呢!你们玩的开心就好!”

    回家的路上,于卫感到自己绕丫头的本事,比起帕哈尔实在差得太远,不是一个级别。

    帕哈尔可以随时抓住女孩的每一句话,投其所好的谈天说地,让女孩对他有好感和认同感,然后再进一步相约,这样就自然水到渠成了。

    看上去天衣无缝,一切都是在自然而然中形成的。

    而自己怎么就这么笨,那么不招女孩喜欢呢?于卫自嘲地摇着头想着刚才放生的一切,感到很无奈。

    抽空于卫这次回来去了盛洁的单位里找她,了解了她的近况。

    盛洁这个通信教导大队的高材生,毕业后被分到了某炮兵旅,她没有从事自己的专业,因为炮旅有线通信只是供电交换机。

    她有幸被安排到了炮旅的宣传部门工作,一年的工作干得很不错,由于炮旅和地方上有些小纠纷,都被她妥善解决。

    期间接触到了法律,并且十分有兴趣,一是工作的原因;二是爱好与兴趣,不知不觉地钻研起法律,报考法律专业自考。

    可以说是在单位干得很起劲,也深得领导赏识。

    回到连队,让于卫无助的是,自己那个排的排长探家回来了,胡云峰将于卫叫到连部。

    于卫一进连部,就给桌子上撂了两包茶花烟,顺口说到:“给你带了两包烟,拿去抽吧!”

    “那么客气干什么?”胡云峰说,心里想着事说这句话也没有什么表情。

    “有什么事吗?”于卫问。

    胡云峰正色说到:“是这样,二排长已经探家回来,我们连队没有排长编制了,营里会调整你到旁边的高炮连,你要有思想准备!”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于卫不免有些吃惊,感到自己刚刚适应这里的环境,又要做调整,很不适应。

    心里带着气没加思索地回答:“我不去!”

    于卫猛的来一句,这让胡云峰一时愣在一旁,没想到于卫会毫不留情地拒绝他,思索着怎样应对这种局面。

    过了会儿,反应过来,口气严厉地说:“又不是我让你走,这是营里的决定,营里是根据情况合理调整的!”

    于卫生气也没搭理他,甩门出了连部,直奔营部而去,进了教导员办公室,见了高照教导员直接就问:“为什么调整我到高炮连?”

    教导员显然被于卫的闯入吃惊不小,大概还没人敢这么做,见是于卫他也没生气,放下手中正在看的文件指着旁边的椅子说:“于排长来了?坐!”

    于卫毫不客气地坐下来,动作僵硬直接,心中的不满表露无疑。

    “是这样的,你呢,刚来我们炮营,因为专业不对口,我们想你可能是暂时过渡来的,所以让你在105炮连待上一段时间,这两个星期时间里,正直团里干部调整,而105炮连,排长编制已满,你的命令还没下,营里考虑了很久,高炮连正好一排长升任副连长,有排长空缺,就让你到高炮连去,这样既有编制,又能更好地发挥你的能力,是多好的事情啊!”高照耐心地作解释。

    听了高照的解释,合情合理、语重心长,既考虑到连队的情况,又兼顾了于卫的发展,让于卫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

    “这,这,刚刚适应了环境,又要从新来过,哎!”于卫怨言地说。

    这时营长也进了房间,听见了于卫的话,对于卫说到:“才来两个星期,就对105炮连有感情了?舍不得走?看来你还是个重情义的小伙,但对你的发展来讲,高炮连更适合你!”

    于卫搞不懂为什么营长会这么说,盯着他看,营长又解释说:“你看,你专业不对口的问题,在炮营任何一个排长位置上,你也做不到专业对口,高炮连有一位老兵,高炮操作指挥能力很强,让他配合你完成你们排的训练任务!”

    “去就去,有什么大不了的,革命军人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服从营领导的决定!”于卫已经在营里两位领导的劝说下,没理由还固执己见,爽快的答应了。

    并没有急着去高炮连报到,利用晚上空闲时间,到团通信股去见了见老同学张强。

    通信股里老参谋就五六个,加上股长有七个人已严重超编。

    已从通信教导大队下部队近一年,张强看上去还是那么木讷迟钝,这是跟他的身世有关。

    他父亲应该是共和国的功臣,在那个年代第一颗原子弹和第一颗氢弹爆炸期间,他父亲都在核爆区进行保障工作,难免受到了核辐射,所以在六八年生了张强后,显然是和别的孩子不大一样,反应迟钝。

    组织上为了解决核爆区工作人员的困难,就让张强到通信教导大队学习,但必须是高中生,张强是唯一他家三个孩子当中上了高中的了。

    他的弟弟妹妹,大脑受损比他严重得多,说白了就是痴呆儿。

    团里通信机房,就是一台一百门的供电总机,张强主要负责总机的维护工作,值机则有通信连的战士负责。

    见到于卫到来,张强很高兴,了解了于卫的情况后,也说了自己可能也面临着到基层连队去。

    从张强那里出来后,于卫想到了送他到炮营的干事郑飞,感到这个人不错,到他那里看看去。

    到了郑飞的宿舍,门虚掩着,于卫敲门,房间里传出“进来!”的声音,于卫推门进去,见到郑飞手里拿着一本书,坐在椅子上正在看。

    “你好,郑干事!”于卫大声打招呼,郑飞目光从书本离开,抬眼看见于卫,热情地放下书,从椅子上站起来。

    健步走到于卫面前伸出双手,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欢迎!欢迎!你要是不来,我还准备抽个时间看你去呢!”郑飞热情地说。

    “今天正好有空,到你这里来看看!”于卫高兴地回应。

    郑飞拉着于卫的手让到:“来坐、坐!”

    于卫坐定后,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扣在桌上的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行字映入眼帘,记得这是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长篇巨著,在渭南上高中时期曾阅读过,对书中主人公,保尔.柯察金坚韧、无畏的坚强品质,时刻激励着一代人。

    看到于卫的目光流连在书封上,郑飞笑了笑说:“以前看过,现在又拿起来翻翻!”

    简单的一句话让于卫意识到,郑飞是一个有着优良品质的人。

    郑飞岔开话题问到:“怎么,这段时间适应连队的生活了吧?”

    “适应是适应了,可刚刚适应,又要被调到高炮连了!”于卫笑着说。

    “为啥?什么原因?”

    “105连的二排长探家回来,我就没了位置,营里调整我到高炮连,说高炮连有职位!”

    “噢!那也好,反正在炮营那个连队都一样!”

    “哎!刚适应105连,这又得重新适应高炮连,真没劲!”于卫抱怨地说。

    “我咋觉得你这是暂时的,团里肯定会根据情况将你调整到通信连的!”郑飞有把握的猜测到。

    “谁知道呢?到现在都没有音讯,而且专业根本不对口!”

    “不着急,我们也没有什么可怕的,高炮就那么些东西,就凭你的资质,不出三个月就搞定了它!”郑飞打气说。

    听到郑飞鼓励的话,于卫感到浑身是劲,好像就要对在高炮连大干一场,充满着期望。

    和郑飞的交谈,让于卫感到郑飞是个很有思想的人,思路敏捷、条理清楚,谈吐之间不失正能量的元素。

    这让于卫倍受鼓舞,内心认定这是个可交的朋友,而且可能是永久的朋友,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

    对郑飞来说,于卫的出现让他感到很亲切,虽然在军校互不相识,可一听到是同学,自然而然的增加了亲密度。

    又说了,两人都是边城人,家都是边城军区的,一个住在司令部家属院,一个住在后勤部家属院。

    回到连队,于卫就到高炮连报到,连长宗武是一个zq人,一口sc普通话,中等个头,大眼睛、高鼻梁,皮肤挺黑,给人的第一印象很机灵,也很健谈。

    “哈哈!欢迎,欢迎啊!我们连来了个骨干!”没等于卫自我介绍,宗武就满脸喜色地握着于卫的手。

    他的热情让于卫感到了与胡云峰的区别,更直接,更容易接触。

    “本来昨天就应该来连队的,可是处理了些个人事情,有些耽搁了!”于卫谦虚地说。

    “不晚,不晚,再晚我们就接你去了,哈哈哈!”宗武爽朗的笑着说。

    “连长,我的被褥还在105连,是不是派两个人帮我去拿一下?”于卫问。

    “没问题!”

    出了连部门,刘忠武对着过道大声喊到:“二班长,叫两个人跟着新来的于排长到105把铺盖拿过来!”

    “是!”过道里传出响亮的回答。

    于卫被安排与一个老兵在一个房间内,进门的时候这个老兵,主动的打招呼,“排长!你来了,欢迎你!哈哈!”老兵伸出他那粗糙的手笑着说。

    于卫听他口音很重,好像是sx人,但不能确定,只听站在身后的宗武说:“这是薛爱军,我们都称他为老薛,hb兵,83年兵,今年是第五年兵,是给你配的副排长!”

    于卫虽然在营部,营领导说过给自己匹配一个老兵,协助自己,但一见到不免还是心中一惊,暗噌到:看来你们对我是不放心,看着我能不能把这个排带好!

    礼节性的性的握手之后,将被褥放到床上铺好,此时房间内只剩他和老薛两人,各自坐在自己的铺上聊起天来。

    仔细观察,对面坐着的老薛,大眼大嘴、皮肤粗糙且黑,看上去很有兵味。

    “听说排长是师通信队下来的?”老薛操着浓烈的口音问到。

    “哦!就是,以前在自动机房上班!”

    “通信队有我很多战友,现在他们都转了志愿兵!”

    听到这话,于卫突然想到:这个老薛,一个83年入伍的老兵,当了五年兵没复员,是不是也想转志愿兵?

    见于卫没接话,老薛又说:“还有几个在后勤修理所,关系都很好!”

    “哦!你当了这么久战士,是不是也想着转调个志愿兵?”于卫心里想着随口说出。

    “那里哦!连里就没有志愿兵的编制,不说连里没有,营里都没有,是痴心妄想了,到了年底也该复员了!”老薛无奈地说。

    很显然,他对连队还是很留恋的,但现实就是这样,“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是一成不变的道理。

    于卫岔开了话说:“我刚来连队,对情况不熟悉,对高炮专业更是一窍不通,还希望在你的支持下,尽快融入连队,指导我学习专业知识,你就是我的师傅了!”于卫谦逊地说。

    “什么师傅不师傅?排长你可不能这么叫,这样叫不就是打我的脸吗?”老薛毫不犹豫地推辞说。

    “就叫我老薛,感觉比较好!”老薛又补充了一句。

    于卫感到自己也不能勉为其难,于是说:“那好吧!就照你说的,称呼你老薛吧!”

    “排长你就放心吧!我在连里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前年军区高炮大比武,我指挥的37炮单炮移动飞行靶射击,荣获第一名,连队荣立了集体三等功,我个人荣立了三等功一次,高炮连的专业我是不再话下的!”老薛自豪地说。

    好像炮兵大比武就像在他现在眼前发生的事一样。

    难怪老薛在连队能呆上五年,一定是专业骨干了,没“两把刷子”应早就复员了,能有他给自己当下手,再好不过了。

    又想到营领导的英明决定,真是深谋远虑啊!不经稳住了这个老兵,而且提高了他的积极性,并使新来的自己能够尽快胜任工作。

    因为新兵训练还没结束,高炮连和榴炮一连,担负着炮营的新战士的训练工作,而留营的老兵则暂时疏散在其他没有新兵训练的连队里。

    在高炮连当一排排长的于卫,时常砸着腰带,在新兵训练的场地里视察,新兵训练都基本由班长担任。

    见到新战士在土质的操场上,来来回回整齐的走步和跑步,身后带起的扬尘在他们身边围绕着,可没有见一个战士在队伍中乱动,精神饱满地做每一个动作。

    班长们声音洪亮地喊着口号,并不时地纠正出错的战士,新战士在班长的提醒下,精心地完成一个动作,班队列整齐划一。

    一班长蹇新比上于卫早一年兵,三道岭人,皮肤黝黑,小鼻子小眼,说起话来给人的印象特有喜感,也喜欢逗乐,但严谨起来很是认真。

    班长见到于卫在操场上观看新兵训练,跑过来对于卫说:“排长!回去吧?这天挺冷的,这有我们在就行了!”

    “没事,没事!一班长,你们训练你们的,我只是转转看看!”于卫回答。

    实际上,于卫待在房子里没事干,觉得无聊,总觉得连里的事自己插不上手,本来性格外向开朗的他,感到自己无所事事,急得只有瞎转了。

    蹇新站着没动,于卫看看他问到:“一班长,新兵训练现在进行到什么内容?”

    “现在进行的是‘步伐与行进’的内容,之后就要进行投弹与射击训练,再有两个星期就结束了!”蹇新认真回答到。

    “这么快?两个星期投弹和射击训练能搞完?”于卫不解的问。

    “是这样的,前面我们已经连续训练了投弹与射击,是与队列课目一起训练的,上午是队列训练,下午就是投弹与射击训练,穿插进行的,这样训练可以提高训练效果!”蹇新解释到。

    “哦!这样训练好吗?”

    “是很不错的,前些年训练新兵,我们也是训一课目,过一课目,这样有些呆板,去年底自从改进了训练方法后,效率提高了,效果很不错,新战士也不觉得乏味!”

    “那新兵实弹射击和实弹投弹什么时候进行?”

    “这就不太清楚了,是团里统一安排,不过估计一下,也就两个星期左右进行,过后新兵训练结束,就分配下连队了!”

    一想到有实弹射击和投弹,于卫内心便泛起涟漪,然不住的激动,自己也能再次打靶了,但在蹇新面前没有表露出来。

    只说了声:“哦!你们训练吧!我转转去!”就离开了。

    回到宿舍,见到老薛就问:“老薛你知道什么时间实弹射击、手榴弹实弹投弹?”

    “快了吧?这事你最好问问连长,他可能知道具体时间!”

    于卫找到宗武,又将问题问了他。

    “谁知道呢?团里还没有下通知,据我了解快了,每年这个时候应当是新兵训练结束的日子,训练成果团里会组织考核的,大概就这段日子吧?只等团里通知了!”宗武解释到。

    于卫毫不掩饰地说:“实弹射击的时候不要忘了我,一定通知我去哦?”

    “那当然没问题了!”宗武笑着回答。

    红军团新兵实弹射击开始按计划实施,炮营被安排在第二周个星期三,周一周二距离炮营不远的射击靶场里传来,“啪啪啪啪!”连续不断的枪声,而且是一个基准姿势三十发子弹,单发或连发。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枪声,于卫可是心急火燎,实在是等不到轮到自己连队的时候。

    就着急打电话给郑飞。

    “最近忙啥呢?”

    “没忙啥,就是写写材料!”

    “那最近团里进行新兵实弹射击,你知道吧?”

    “对啊!怎么了?”

    “作训股有认识人吧?”

    “说,怎么了?不会是手痒痒了吧?想亲自练练?”郑飞猜到了于卫的想法。

    “呵呵!是啊!好长时间没动枪了,也想打打!”于卫笑着说。

    “好吧!我先联系下,如果可以就通知你!”电话那头传来郑飞爽快的声音。

    等待是焦急的,于卫心里想着郑飞能不能将事情办妥?最好是能办好,自己只在中小学时期,父亲于忠诚带着自己,进行过实弹射击,手把手的教过自己,对枪并不陌生。

    上了军校对枪械又有了进一步了解,只是由于其他原因没有进行过实弹射击。

    这两天知道要进行实弹射击,特意将连队的枪支拿出来,进行模拟训练,熟悉枪的性能。

    此时的枪已换装,从于卫当初熟悉的56式半自动步枪,已换成81式自动步枪,于卫感到更加得心应手。

    高炮连不像步兵连队,人手一只枪,整个连队只有六把枪,一把五四手枪;一把信号枪;四把81式自动步枪,主要是担任警戒任务。

    进一步对枪的认识,让于卫觉得,56式半自动步枪与81是自动步枪的最大区别,就是半自动步枪只能单发射击,而自动步枪能够单发与连发交替射击。

    81式自动步枪是56式冲锋枪的衍生版,是在苏氏ak47基础上研制出来的,枪的稳定性和精准度都有很大提高。

    包括采用木质固定枪托的称81式自动步枪、采用折叠金属枪托的称81-1式自动步枪。81式自动步枪与81式7.62毫米轻机枪组成81式枪族。这3种武器的主要结构相同,自动机、复进机、击发机构、导气系统、供弹具都能在枪族内各枪互换使用,约有65种零部件可以互换通用。连同其他零部件通用率达到70%。

    通过实战证明,81式枪族是一种性能优良的武器,精度好、动作可靠、操作维护简便,在实战中表现良好。

    56式冲锋枪,于卫是打过的,只是没有56式半自动步枪那么熟悉罢了。经过了对枪械的熟悉后,就等着实弹射击了。

    很快郑飞那边有了消息,说明天上午十二点,在靶场相见。

    于卫心想:为什么不早点?比如10点或十点半呢?哎!管他几点呢!能打上就行。

    上午十二点,于卫与郑飞准时在靶场外相见,于卫笑着问:“郑飞!咋不约早点?”

    近段时间两人联系较多,彼此交流多了,就没必要客套了,自然而然地称呼对方的名字,这样感觉更加亲切。

    “我们要打枪,只能在这个时候,因为只有连队快结束了,我们才能上去打!”郑飞解释到。

    于卫自然很明白郑飞的话,在不影响连队正常实弹训练的情况下,才能轮到他们打,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两人站在靶场的观看席的一角,靶场的全景映入眼帘,战士们十人一组,在打完三个基准课目后,将枪放在原地离开,轮换下一组继续射击。

    于卫顺眼扫了一下主席台,见到团长首长都在仔细观看,团长在前几天的早操中有讲话,于卫能认识出。

    坐在团长旁边的人,于卫感到很面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就问身旁的郑飞说:“哎!坐在团长旁边的人是谁?”

    “那是廖参谋长!”

    “参谋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有可能,他也是从军区过来的,也就一年时间!”

    郑飞这么一讲,让于卫觉得肯定在哪里见过廖参谋长,只是暂时想不起来。

    正在想的时候,眼前忽然多了一个人,与郑飞打着招呼说:“来了?那儿还有位置,坐过去嘛!”说完又瞧了瞧一旁的于卫。

    “这是于卫,我跟你说的就是他!”郑飞介绍到。

    “你好,你好!我叫严研,是作训股的参谋!”严研伸出双手与于卫双手紧握在一起。

    “你好!严参谋,听郑飞常提起你,这事麻烦你了!”于卫客气地说。

    “我们就等一会儿,怎么样?没问题吧?”郑飞问到。

    “没问题,我都安排好了,等等连队他们打完,就安排你们打!”严研肯定地回答。

    可能是交流的声音有些大,引来了坐在主席台上的团首长的目光,三人赶紧不再说话。

    “呃!那是郑干事吧?你们俩过来!”廖参谋长朗声说到。

    听见参谋长的问话,郑飞边走边回答:“是我!参谋长!”

    两人走到团首长的身后,团长也转了过来,两人立正敬礼,郑飞说:“团长、参谋长好!”

    两位团首长看出了两人的来意,团长问:“郑干事,也想练练枪?”显然是对政工口子上的郑飞一种试探的口气。

    郑飞一时不知怎样回答,支支吾吾地说:“哦!我想借着这次实弹射击训练写几篇报道!”

    郑飞的回答算是暂时应付过去了。

    参谋长看着于卫又问道:“我怎么看着你面熟?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参谋长!我叫于卫!”

    “于忠诚部长是你什么人?”

    于卫停顿了片刻,突然脑海中灵光一现,想到眼前的这位参谋长,曾经是父亲于忠诚的属下。

    “是我父亲!参谋长!”于卫回答。

    “于老是我的老首长,你咋来了我们团?”

    “我是从师部通信队交流下来的,目前在炮营高炮连担任排长!”于卫谨慎地回答。

    “你搞通信的怎么在高炮连?乱弹琴!”参谋长听到于卫的回答,流露出对干部部门的不满,显然替于卫不平。

    “正好团长在这里,你的情况我们会尽快做出调整!”说完又看了看团长,团长没有表态,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这时,射击训练场的连队所有科目射击完毕,都整队带回。团长、参谋长也起身准备离开。

    “严参谋!做好收尾保障工作!”参谋长对严研说到。

    “是!”严研立正回答。

    目送团长、参谋长所乘坐的bj吉普车拉着尘烟远去后,严研带着郑飞和于卫两人来到射击位置,并指示保障班用旗语向观察哨和报靶兵,继续执行任务。

    并找来两名名老兵,分别指导他俩射击。于卫卧姿趴在射击位置,老兵也趴在他的一旁,仔细观察于卫的动作,见于卫动作娴熟,一直没之声。

    于未按照单兵卧姿装子弹的要求,将弹夹装好上膛,准备瞄准射击,只等发令员发出“射击”的口令。

    此时的心情比较激动,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能过瘾打上一次枪,也不知自己的水平有没有长进,毕竟很长时间没打过了枪了。

    感到旁边射击位的郑飞那边还没准备好,侧脸看了过去,他旁边的老兵正指导着他一步步地完成射击前准备动作。

    于卫暗自笑了笑,想到郑飞可能很少打枪,毕竟是搞政工的,摸枪的机会少之又少,这次帮于卫来打枪,他自己也能练上一练。

    待一切准备就绪,发令员一声“射击”的号令传来,于卫单发点射,“啪!”的一声打出第一枪,随后郑飞也“啪!”的一声打出了一枪。

    从一百米处报靶兵旗语报来的结果显示,两枪都脱靶了,于卫感到准星靠左了,校准后第二枪打出,居然是七环。

    一抢接一枪的打了出去,八环、九环、十环……,最终以八环的平均成绩完成了第一组单发点射射击。

    郑飞那边也已平均七环的战绩完成了射击,两人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

    第二组连发射击,是两连发射击,于卫一次没把握住打了三连发,但是射击的精度都不好。

    郑飞居然一次五连发打了出去,紧张之下居然忘了松动扳机,在老兵的指导下,又恢复了正常。

    最后十发子弹,是四连发、五连发射击,那更没有准头了,就见到远处环靶周围的土山上不断冒出青烟来,没有几发打中的了。

    射击完毕,打完了一个弹匣的子弹,俩人分别将枪归位,起身用手打去身上的尘土。

    于卫对一旁的严研说:“哈哈!今天总算过了瘾了!”

    严研可能是见到他俩射击的水平还不错,笑哈哈地说:“还打不打?再打一梭子!”

    于卫到是还想再打,可郑飞却先说:“算了不打了,以后还有机会!”好像他心里还是有些怯火。

    “那好我也练练!”严研说完趴在射击位,验枪、装弹、据枪、瞄准、击发一气呵成!“啪啪啪啪!”连续的射击,让于卫认识到,严研是个射击能手。

    果然不出所料,连发射击都中了靶,这很不容易。

    打完一梭子子弹,严研乐呵呵地从地上站起,打着身上的土,笑着说:“哎!还有火箭筒呢!你们谁打?”

    “火箭筒?真的?不是开玩笑吧?”于卫忍不住兴奋,接二连三地问。

    “当然,40火箭筒,班排实弹射击项目有69式40火箭筒,还剩些训练弹,你们有兴趣可以试试,今天不打,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严研流露出得意的表情。

    没等于卫开口,郑飞就先说:“我就免了,刚才的射击都快吧我的耳朵震聋了!”感觉有些怯场。

    于卫见郑飞不打,自己却有心一试,就说到:“我想打一下!”

    “这就对了嘛!机会难得!”严研会心的一笑说。

    严研将于卫带到最左边的一个射击位,对于卫说:“打过火箭弹没?”

    于卫看着他摇了摇头,严研接着介绍说:“40火箭筒,瞄准与自动步枪方法一样‘三点一线’,只是他是扛在肩上的射击的,我们通常采用卧姿射击,看见前面那个砖房没?”

    于卫点了点头,前面50米左右是有一砖房,前面裹着白纸。于卫心想:不会这就是靶板吧?看上去好大。

    严研又说:“远处的砖房正面被白色的纸糊着,后面是沙土,因为火箭弹威力大,修了砖房化解其单头的冲击力,你就瞄准那个白色的靶板射击就行!”

    与于卫说完,严研又对身边的老兵说:“发号令让前面的人都撤回来!”

    老兵朝天发射了一颗红色信号弹,然后又吹响哨子,急促的哨子声过后,人员三三两两,从战壕中走出,跑步过来。

    待所有报靶人员,和观察哨收拢后,在一个老兵的指导下,于卫趴在射击位,老兵将上好弹头的40火箭筒放在于卫的右肩上。

    于卫不免有些紧张,心在“扑通、扑通!”地跳动,自己是第一次打火箭筒,不知道能不能打好?

    想到刚才严研下令将报靶和观察哨人员撤回,还是对自己不放心,万一火箭弹没打中靶,脱了靶,那就会飞到更远的山包上伤到人,火箭弹可不像八一式自动步枪的子弹,威力极大,虽然是训练弹,可弹片炸开后,威力也是不容小视的,

    于卫很理解严研的决定。

    于卫瞄准火箭筒射击靶板,感觉到光学瞄准镜准星的周围一片白茫茫,放大了好几倍。

    卧倒在身旁的老兵严肃地说到:“瞄准好后,报一声!听到我‘射击’的口令,然后击发!”

    “明白!”于卫回了一声。

    于卫屏住呼吸,闭上左眼,右眼目不转睛地寻找三点一线的最佳位置,一秒、两秒、三秒、时间仿佛凝固在了一起。

    于卫扣动了扳机,“!”的一声巨响,火箭弹头射了出去,直奔靶板,在靶板上开了个大洞,没入砖房的沙土中。

    由于后坐力作用,俩人的身后也激起一片扬尘。

    见到打中了,于卫心潮澎湃地叫到:“打中了!太好了,太好了!”

    身后十米处站着的郑飞和严研俩人脸上也浮现出可喜的笑容。

    于卫意犹未尽对着严研喊到:“严参谋!能再打一发吗?”

    严研笑着回答:“你知道这一枚弹,多少钱吗?是你两个月的工资,过过瘾就行了!”

    于卫倒是知趣,知道能打上火箭弹,那是天大的运气,已经很满足了,但看着不远处的炮弹箱里还剩几发火箭弹,又忍不住说笑到:“你看严参谋,箱子里还有几颗,总不能剩下,还不如打完它,你说呢?”

    这句话点到了严研心里,作为一名作训参谋他再明白不过,子弹只要开箱,就必须打完,火箭筒炮弹也是一样。

    为什么这样做?原因很简单,就是害怕流失出去,造成重大事故,恐怕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作为军人,有些官兵就是喜欢偷偷摸摸地收藏一些子弹、炮弹之类的东西。殊不知,就是这些爱好,出现了很多事故,举不胜举。

    打光开箱的子弹、炮弹已经是部队一种不成文的规定,必须执行的任务。

    严研望着单箱里的四发炮弹,点了点头说:“那就打完吧!反正不能留!”两人将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身边的郑飞。

    郑飞吓得双手直摇,急切地说:“你们别看着我哦?我可不打!这玩应儿太厉害,我怕行了吧!”

    “不行!怕也得打,谁让你和我们在一起呢!”严研调侃郑飞。

    严研那边给于卫使了个眼色,两人一人拽住郑飞的一只胳膊,将他拉到射击位置。

    郑飞一边反抗,一边说:“我说你们别拽我,我真的不想打!”

    “你打,没事!和八一式一样,没啥可怕的!”于卫劝到。

    “就是,当了这么多年兵,没有打过40火箭筒,你不觉得亏得慌?来来来,趴下来,没啥可怕的,打一次就不怕了!”严研也添油加醋地说。

    见两人硬是要将自己按倒在射击位上,郑飞无奈地说:“哎哎!行了,行了!我打还不行吗?”

    说完,别别扭扭地趴在射击位上。一旁的老兵被三人的拉扯逗笑了。严研转过脸严肃地对老兵说:“笑什么笑?可笑吗?赶紧在旁边指导去!”

    老兵即刻趴在郑飞一旁,认真地指导起来。于卫和严研则向侧后退了几步,站在十米开外驻足观看。

    两分钟过后,“咚!”地一声巨响,火箭弹打进了白色的靶板内。

    “我打中了!哈哈!”郑飞兴奋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看看,这不是很准嘛!”严研也替郑飞高兴。

    “我就觉得你行,这不,比我打的还好!”于卫顺着话夸奖了几句。

    瞅着他俩聊天的机会,于卫很快又趴到了射击位,回头对严研说:“严参谋!我再打一发哦!”

    严研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反对,继续与郑飞在聊,可能是对于卫的举动,有些不满,但又不好说,只有默认了。

    于卫是太想再打一发了,刚才第一发,没体会到感觉就打了出去,这回要足足地品味一番发射的过程。

    感觉到严研的不满,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打完再说。

    于卫的第二发炮弹呼啸而出,正中靶板,于卫叫了声“好!”鼓励自己。身后不远处的郑飞、严研,也为他的这发打得准,鼓起掌来!

    还未到开饭时间,严研和郑飞匆匆与于卫告别,于卫客气地挽留他们到连队吃午饭,两人婉言谢绝,乘着吉普车一溜烟地走了。

十二

    还未到开饭时间,严研和郑飞匆匆与于卫告别,于卫客气地挽留他们到连队吃午饭,两人婉言谢绝,乘着吉普车一溜烟地走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望着远去的吉普车,于卫感慨万千,想到郑飞对自己的帮助,想到严研的雷厉风行,是那么的仗义,深深的将他们的好感印在心里。

    回到连队吃午饭的时候,连长宗武说:“炮营新兵明天上午安排实弹射击!一排长,你可有一显身手的机会了!”

    于卫却在暗自窃喜,刚才射击靶场的一幕幕情景,不时地浮现在眼前,听到宗武的声音,只是在微笑并没有回答。

    宗武又说:“上面又给我们派了个指导员,可能下午就到了!”

    “真的?这么快?”于卫问到。

    “说来真的就来喽!团里还是很关心我们的了!”副连长刘福庆操着浓重的sc口音说到。

    刘福庆,是刚从一排长荣升为副连长的,于卫接他的班。他和连长宗武是老乡,两人一个是zq的;一个是绵阳的。

    刘福庆是个小矮个,也就一米六左右,人显得精瘦,长沙炮兵学校毕业,干起事来不很果断,在于卫看来有些拖泥带水,瞻前顾后的样子。

    于卫刚来的第二天,连队安排一排去掏连队厕所的粪,于卫与老薛带着两个班去了厕所,因为厕所是旱厕,掏出的粪要给菜地施肥。

    一排的战士站在粪坑前,都踌躇不前,于卫毫不犹豫地将大雨鞋换上,第一个跳进粪坑挖粪。

    见到排长奋不顾身地跳进粪坑,身先士卒的样子,战士们纷纷也跳进粪坑,争先恐后地挖粪,并将于卫劝了上去。

    其实于卫并没有挖上几锹,他只是想感染周围的战士,这一举动恰恰激励了战士,在战士心目中树立了高大的形象。

    也在老薛和一排的班长骨干面前树立了自己的形象,虽是干部但能够和战士们同甘共苦打成一片。

    等干完了掏粪任务,大家都浑身臭汗,回到了连队,于卫与老薛商量着午饭后带着排里战士洗个澡。

    正直连长到团里开会,于卫就给刘福庆说了,可刘福庆死活不同意,找各种理由搪塞,这让于卫很是生气,在于卫眼里实在是看不起他,认为他没有担当。还是等到宗武回来后,同意给战士们请上假外出洗澡,一个班回来另一个班再去。

    “二排长探家没回来,上级也是体恤连队干部少,所以就尽快安排指导员下连队了!”刘福庆意味深长地说。

    “体恤谈不上,这是正常的人事任免,不过我们欢迎指导员的到来!交代炊事班,下午多炒几个菜迎接指导员!”宗武对刘福庆说。

    副连长管连队后勤保障,这是部队条例的规定,刘福庆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让于卫突然觉得刘福庆有些献媚的眼神,感觉这两人关系非同一般,难怪是老乡呢!

    当天下午起床后,指导员如期到来,在连长的办公室里,于卫见到了他。宗武起身介绍:“这是一排长!”

    于卫伸出双手与指导员的双手握在了一起。

    “我姓于,丁勾于,保卫祖国的卫,叫我于卫好了!”于卫笑着礼节性地说。

    这个新来的指导员面脸堆笑地站了起来说:“一排长是吧?我叫向前,很高兴,我们能在一起工作!”

    “欢迎指导员到我们高炮连!”于卫见向前非常热情,也客套地说了一句。

    “来,坐!坐!”向前拉着于卫的手,与他并排坐在了床边上。

    于卫显然对向前的过分热情,有些不适应,斜眼瞄了一下宗武。宗武露着微笑,似乎也被这热情迷糊住了。

    “听连长说,你不是本专业的?还能适应吧?”向前满脸堆笑地问到。

    “我原来在师部通信队!到团队来锻炼,锻炼!都一个月了,已经基本适应了连队的生活!”于卫友好地回答。

    连队的干部都很消瘦,这向前看上去更瘦,给人感觉是皮包骨头的样子。

    “我以前是14军的,77年兵,参加过对越反击作战,提干入学毕业后,被分到了咱们团,在政治处文化室当干事两年,今年被调到了咱们连任职!”

    向前这么一介绍自己,让于卫肃然起敬,敬得是为共和国作战的老兵,敬得是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老兵。

    先前印象中,那种过分殷勤的样子,好像成尘烟一样,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指导员参加过对越南反击作战,真是看不出来哦!实在是令人敬佩!”于卫几乎是与宗武同样的吃惊。

    “是啊!只是身边的战友没留下几个来,哎!不说了!”向前有意识的撇开话题问:“咱们连还有那些干部没有见?”

    “噢!副连长去采购东西去了,一会儿回来就能见到,二排长探家还没归队,估计的下个月了!”宗武回答。

    三人热聊了一会儿,向前问:“不知连长安排我在那个房间,这会儿我把东西收拾一下?”

    “通信员!通信员!”宗武对着门外喊了两声。

    通信员迅速跑了过来,“把指导员领到他的房间!”宗武命令。

    “指导员你先去,房间早已安排好,我这到营部去一下,营长找我安排明天实弹射击的事情!”宗武说。

    “没事,没事,连长你先忙去吧!”向前摆着手说。

    “一排长!你招呼下,我一会就回来!”宗武又说。

    “好的,你放心吧!”于卫回答。

    忙完了指导员向前的安顿,于卫回到宿舍,暗自沉思:为什么说到对越自卫反击作战,他不再往下说?

    既然是参加了作战,那对作战应该是了如指掌,随便说上几个话题就能脍炙人口的说上一天,可他为什么不说呢?

    那!一个就是他根本没参加过作战,是自己杜撰的,以便引起人们对他的尊重,从而轻而易举地掌控连队。

    但从他刚才的表情看,倒是不像。

    那!另一个就是对战争的惨烈与残酷,使他根本不想提起,原因是他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他是侥幸活下来的人,而且光荣提干,成为一名军官。

    他的内心深处是痛苦和煎熬,他从不轻易地流露出来。

    但到底是什么呢?好奇心使得于卫迫切地想追究了下去,只有渐渐地去了解他这个人,弄清楚一切。

    第二天,实弹射击照常进行,连队门前整队时,指导员向前也站在一旁,宗武问:“指导员也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现在害怕枪声!还有要赶个稿子,向营里汇报!”向前笑了笑回答。

    怎么参加过反击作战的老兵,还有害怕枪声的道理?于卫心里想着,当着全连战士的面也不好多问。

    几个老兵被留下来跟副连长刘福庆平整连队的菜地。

    宗武和于卫带着全连的新兵前往射击场,射击按计划进行,新战士们一个个按照八一式自动步枪要领射击,每人一梭子子弹,就是三十发基准。

    第一组十发,卧姿点射;第二组十发,卧姿连射;第三组十发,跪姿点射。等都射击完毕,进行射击点验后,高炮连一名新兵准星很高,在炮营新兵中勇得桂冠。

    宗武一高兴当场宣布给这名新战士连嘉奖一次。于卫在战士们射击的时候,抽空瞄了一眼主席台。

    今天团长没来,参谋长坐在主席台上,旁边是炮营的营长和教导员,三人在交谈着。

    于卫又看见了严研,他也坐在主席台上,他是这次射击训练的组织保障者之一,理应全权监控。

    等严研从主席台跑下来,检查炮营射击任务时,两人打了个照面,双方都友好地握手。

    严研微笑着说:“今天又来了?”

    于卫笑着回答:“昨天的瘾还没过够,这不今天再来蹭上几发练练!”

    严研用手指点着于卫笑着说:“你呀……!等他们打完吧!会安排炮营干部打的。”

    等新战士们都打完,在主席台前坐下,严研开始组织炮营干部射击。每人三十发,与战士的基准相同,战术动作也一样。

    于卫今天打得很好,比昨天强上很多,准星十分好,自己也很满意。还想打,只是碍着直属领导在这里,不好再难为严研,等到射击结束,就与宗武带着全连新兵返回了。

    没过两天又是手榴弹实弹投弹。新兵手榴弹投弹,是比较让人操心的事情,经常出现异常事故,每年新兵训练结束,总能听到哪个部队,新兵在投弹时,手榴弹不是掉到了弹坑里,就是掉到了身后不远处爆炸。

    有的干部反应快,将手榴弹又迅速捡起扔了出去,然后和新战士一起爬到掩体内;如果手榴弹掉到了身后不远处,来不及捡起,干部就立刻会拉着新战士卧倒在掩体里,等手榴弹爆炸后,才现身。

    这两种情况都还好,不会造成人员伤亡,最重的也只是被手榴弹爆炸后蹦来的石子擦破点皮。

    最可怕的情况就是,手榴弹掉在了掩体内,如果来不及掩护,就会造成伤亡,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新战士由于心理紧张,手榴弹拉环拉掉后,掉进掩体内,有的干部为了保护新战士,将战士压在身下,而自己却光荣牺牲。

    好在手榴弹是七秒爆炸的手榴弹,有一定的时延,这给了身旁教练的干部及时反应的机会,在危在旦夕时刻,总是能化解惊险、平安无事。

    高炮连新兵投弹在后山半山坡上进行,战士躲在半山早已挖好的堑壕里,再往下二十多米是投弹区,投弹区有直径五六米的圆形堑壕,圆形堑壕旁紧挨着十米左右的长形堑壕,可容下一个班在堑壕内集结待命。

    宗武亲自待在圆形堑壕内指导投弹,可能是他不放心别人吧?所以亲自上阵。投弹是自上而下,由半山向山坡下投,这样非常安全,也投得远。

    于卫则带着大部分新战士在投弹区后的二十米的堑壕里,等一个班投完回来后,再向长形堑壕转移人。

    还真有紧张的战士,一名战士做好姿势投弹后,即刻蹲了下来,但宗武没看见手榴弹投出去,也没听见手榴弹导火索“吱吱!”的响声。

    找了半天,手榴弹掉到了战士身后,而且并没拉出导火索指环,给宗武气得直骂:“你他妈的这个熊兵,有那么怕死吗?有手榴弹往后扔的嘛?幸亏没拉响,拉响了我们就报销了,妈的!你再来!”

    宗武拾起没有拉响的手榴弹,又给这个战士手把着手讲解起来:“你看,你右手握住手榴弹后柄,小拇指套在拉环内,然后按照要领向前投掷,明白没有?”

    “明白!”战士大声回答,

    “准备好没有!”宗武问,

    “准备好了!”

    “我数三声就投!”

    “明白!”

    “好,准备!一、二、三、投!”

    这名战士投了出去,几秒后爆炸声响起,战士被憋的通红的脸,终于缓和了下来,看来真是太紧张了。

    接下来再没出现过异常,新战士们一个一个地投出了手榴弹,在“轰隆隆!”的爆炸声中,圆满地完成了这次手榴弹实弹投弹任务。

    于卫感到自己的耳朵被手榴弹爆炸声震得“嗡嗡!”作响,中午吃完饭还在耳鸣,直到午休起床后才好了些。

    过了两天的一个晚上,营部组织全营干部开会,主要议题是选拔“优秀基层连队行政干部”,炮营五个连队,首先推选出三位连长。

    然后,全营干部不记名投票打分,得票最高者,被营里推选到团里,再由团里推选到师里。

    如果营里选出来上报,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营里选出的三位连长分别是:榴炮一连连长,105炮连连长和高炮连连长。

    经过不记名投票后,105炮连连长胡云峰以七票高票当选,榴炮一连连长五票,忠武则以三票落选。

    开完会,宗武黑着脸回到了连队,将于卫叫到了他的宿舍,开门将山地责问到:“你为什么不投我的票?”

    这让于卫一惊,不知这话如何说起,停顿片刻便反驳起来。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明明投了你的票,怎么怀疑我呢?”于卫气不打一处来的回答。

    “你真的投了我的票?”

    “你怎么不相信人呢?这还需要哄你吗?投了就投了,没投就没投嘛!值得欺骗你吗?”于卫不明白宗武为什么这么问他,显然是对自己不信任。

    宗武阴沉着脸思索着,半天冒出一句话:“这不可能,三票中,如果你投我一票,营长投了我一票我知道,我自己投了一票,那副连长不可能不投我的票!”

    进他这么一说,于卫当时就明白过来了,他是不相信刘福庆不投他的票,而武断地认为于卫没投他票。

    于卫冷笑了一声说:“指导员没投你的票,这是肯定的了!”

    “就是,刚才我问了他,他居然说自己刚来,不了解营里情况,感到如果投自己连队连长的票不好,就投了榴炮一连连长的票,我就想不通有啥不能投自己连队的票?”宗武埋怨地说。

    “我再次跟你声明,我是投了你的票,不信你可以去营部查底子,刘福庆你问过没?”于卫提醒到。

    “没有,他不可能不投我的票!”说出这句话时宗武已经口气不是那么坚定了,已是半信半疑了。

    “哎!人那,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毫无疑问是刘福庆没投你得票,你可以问问他,看来是你太相信他,而没有去问他,直接问得我!”于卫调侃说。

    “我是得问问他!”宗武显得有些气愤。

    见他较真的样子,于卫笑着对他说:“一次表彰没得上就没得上,没必要那么跟自己过不去,不过通过这事,你可以认识到‘人心向背’的道理了,更知道人心叵测啊!”

    于卫本来对刘福庆这人就没什么好感,趁着这个机会正好让宗武认清这个人的本质。

    让于伟没想到,宗武对这次表彰看的是这么重,甚至有些过激了,他可能认为这次表彰,非他莫属吧?

    高炮连在营里的工作走在前面,并担当了冬季训练新兵的任务,宗武认为理当自己被评为先进。

    可事与愿违,人生本来就世事难料。

    宗武与刘福庆大吵了一架,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出现了裂痕,互相之间再没有先前那么信任了。

    其实,于卫对宗武的印象挺好的,心直口快,性格刚直,雷厉风行,似乎看上去有些“二”。

    这“二”劲,在基层连队是带兵的法宝之一,容易得到战士们的认可。于卫年轻气盛和宗武的性格上有些相仿,彼此都有些“二”劲。

    可以说是惺惺相惜了。

    春暖花开,火洲的春天来的似乎早些,炮营又被团里派到红军师的胜金台农场,挖葡萄藤。

    胜金台农场距离火洲六十公里左右,在天山脚下,依山傍水,春夏两季山上的雪水融化,形成一道道小溪,在修好的水渠中流淌,浇灌着这片绿洲。

    虽说是只有六十公里,这里的气候比起火洲要冷了许多,火洲的杏花、桃花已经渐渐地绽放,而这里的树木却依然沉睡在冬季,春暖花开时的生机还未出现。

    这儿正是挖葡萄藤的最好时节,但比起火洲的葡萄藤挖出时间,却要迟上近一个月。

    炮营来了三个连队,都住在一个大院里,四面都是平房,营里由教导员高照带队,给各连分配了住处后,各连自行安排。

    高炮连在宗武一声令下后,开始卸车,将行李拿进了分配好的房间里。

    这里住宿条件很差,在土坯房内打着地铺,先将棕垫子铺在打扫干净的地上,然后铺上毡垫子,再铺上褥子。

    然后铺好白色的床单,将军用皮大衣叠好放在床头,最后将被子叠好放在大衣上面,枕头则放在被子旁边,成一条直线,与连队内务要求一样。

    一排两个班,分别住着两个房间,于卫与一班住在一起。这是于卫当兵以来第一次打地铺睡,自己也没觉得有多么艰苦。

    等一切都安顿好了,于卫又带着战士打扫大院里分配给连里的卫生区,经过里里外外的一阵忙碌,虽然房间看上去简陋,但经过打扫后干净整洁,于卫此刻的心情,比刚到那时开心了许多。

    战士们此刻的心情似乎也很好,有说有笑地互相开着玩笑,一班长蹇新凑到于卫眼前笑着说:“排长!听说你吉他弹得不错,能不能弹一个给我们听听?”顺手将一把吉他递给了于卫。

    于卫接过吉他,用纳闷的眼神看着蹇新说:“你怎么知道我会弹吉他?到高炮连来还没顾得上弹呢!”

    “你在105炮连的时候,我们就早已听说了,排长给弹上一曲嘛?”蹇新笑着央求到。

    于卫注意到手里接过的吉他,还是一把“红棉牌”的吉他,顺手拨了拨琴弦,感觉到音不准,又调了调音准,随便弹了几个和旋,定准音符后随口又问蹇新到:“这是你的吉他?”

    “是我的!”

    “音色不错!”

    于卫在试了一下后,对这把吉他给与了肯定。

    周围的几个战士见排长要弹吉他,也都兴致极高地聚拢过来,于卫扫了一眼问到:“你们想听什么歌?弹唱可是我的拿手手艺!”

    还没弹唱,战士们的掌声先响了起来,每个人脸上都充满着期待的笑容,都异口同声说:“什么都行!”

    于卫借着大家的高兴劲,弹唱了一曲熟悉的歌《迟到》:

    你到我身边,带着微笑,也带来了我的烦恼,我的心中,早已有个她,噢,他比你先到……

    一曲唱完,掌声不断,这时一班的房间里挤满了人,都是高炮连的战士听到了歌声,趋之若鹜地跑来观看。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排长!”有战士起哄到。

    于卫一时兴起,既然战士们这么喜欢流行歌曲,就再弹唱一首给他们听。一首《故乡的云》:

    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它不停的向我召唤,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归来吧归来哟别再四处飘泊……

    又将大家引入到了思乡的情绪当中。

    见大家意犹未尽,再弹了首最新流行的摇滚王子崔健的《一无所有》:

    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我要给你我的追求还有我的自由,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噢你何时跟我走,噢你何时跟我走……

    叫好声不断,掌声四溢,正当大家兴致勃勃地想再听一曲时,突然响起了集合开饭的哨声,旁边的连队食堂已经做好了午饭。

    午休之后,宗武与于卫同其他连队干部一起,跟在教导员高照身后,到来到师农场葡萄地里。

    经过丈量,大概有近三十亩地左右,一亩地有十二垄,每垄有十二个掩埋着葡萄藤的土堆。

    在每条垄的边缘,都有先前的木架,任务就是将土堆挖开,把葡萄藤拉出来搭在一旁的架子上。

    这活儿,于卫先前在105炮连,带队干过,就是挖的时候要细致些,不能伤到藤,干起来不能只要求速度,更重要的是质量。

    高炮连分了十亩地,按照进度,大概四五天就能干完,而团里给的时间是一周,看上去时间是绰绰有余了。

    宗武分配给炊事班一亩地,因为炊事班还担任着做饭的任务,每天上午下午各干两小时。

    其他九亩地,四个班每人一垄先干着,宗武和于卫两人为了身先士卒,也各自分了一垄干了起来。

    宗武和于卫两条垄紧挨着,两人边干边说笑,不一会儿就挖了几个土堆。干得累了,两人坐在田埂上聊了起来。

    “连长,你今年多大了?”

    “我六二年六月的,马上二十六了,你娃儿还小!”

    “也不小了,都过了二十一了!”听到宗武说自己小,于卫辩解地说。

    “那你结婚没?”于卫又问。

    “去年探家结的婚!”

    “那嫂子是干啥的?”于卫感觉宗武一提到自己的妻子,就容光焕发起来。

    “哦!她是我们那里的小学教师!”

    “教师啊!不错的职业,教书育人,功在千秋啊!”

    “你小娃儿还懂得挺多的!”宗武说笑着。

    “你别小娃儿,小娃儿,叫个不停,比我大不了几岁,还老气横秋的!”于卫老大不愿意的说。

    “好好好!下次注意哦!”宗武嬉笑着回答。

    “哎!嫂子一定很漂亮哦?”

    “嘿嘿!还可以吧!反正我觉得不错哦!”宗武似乎有些腼腆起来。

    “排长,你没见过连长嫂子的照片,那可是个大美人!哈哈!”在旁边干活的一班长蹇新,听到了他俩的说话,插嘴大声说。

    宗武转过头,拾起地上的小土块扔向蹇新,嘴上骂到:“叫你鬼小子多嘴,好好干活!”

    蹇新躲过了土块,嬉笑着,再不出声了。

    “你有嫂子的照片?拿来看看!”于卫兴致极高的问。

    “没带在身上,今年她是要来连队探亲的,你就会见到了!”宗武推脱的说。

    于卫猜到宗武肯定将他妻子的照片带在身上的,只是不好强求罢了!

    突然想到了指导员向前,就问:“连长!指导员为啥不来?”

    “哦!连队总要干部留守的,他搞政工的,这干活的事还是我来的好些!”宗武直截了当地回答。

    “按道理刚来连队,他应该主动带队到农场劳动的!”于卫略有深思地说。

    “接到营里通知后,我和他商量谁来,他说他是政工干部,行政工作与政工工作最好分开来,那我还说什么?明摆着不想来嘛!”宗武颇有微词地说。

    “都是什么理由?营里教导员这不是也来了?根本是他搪塞!”于卫埋怨地说。

    “谁说不是呢?不过也不好说啊!说不定有其他原因呢?”

    “什么原因?还是打过仗,上过战场的人呢!我看是空有其表,表里不一的人!”于卫不客气的回答。

    于卫的表态,代表了他对向前这人的看法,感觉这人富于心计,平常看上去笑呵呵的他,真的是笑里藏刀的“笑面虎”。

    休息了二十分钟左右,两人又各自挖了起来,经过一段时间后,不知不觉地已经干了半垄,于卫已挖好了六株葡萄树。

    宗武可比于卫还快点,挖好了七株。这时旁边有的的战士已挖完了自己的一垄,纷纷过来帮忙。

    一班长蹇新急着说:“连长、排长,你们就别挖了!我们干得快,还是我们来吧!”

    在战士们的再三要求下,宗武笑着说:“好吧!毕竟体力跟上不上你们了,还是你们来吧!”

    “我们也没停着干,可就是不如战士们快!”于卫也笑着说。

    放下手中的铁锹,俩人又坐在田埂上聊了起来。

    其实,带兵就要身先士卒,但不能过分,毕竟是连队领导,起到模范带头作用就好,其他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干。

    刘福庆也来了,但一株也没挖,说是采购东西去了,总是有他的理由,这个人也“贼得很”。

    于卫挑开话匣问:“连长,你觉得你自从上次没得到表彰,对刘福庆有什么看法?”

    “有什么看法?怪我这人不识相,错认了人呗!”

    “这就叫‘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有设么办法?他是连队的副连长,我们又是老乡,哎!工作还是要继续的,以后就是留个心吧!”

    宗武能对于卫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对于卫已经非常信任了,感觉于卫也没有干部子弟的架子,能同连队上下融成一片。

    于卫虽然才来高炮连一个多月,可已经在战士们心中形成威信,深得战士们的喜爱,唯一不足的就是高炮专业不足。

    在野外工作是比较辛苦,住宿条件也很差,可连队伙食却搞得有模有样,四菜一汤,荤素搭配,每顿不重样,可见负责保障的刘福庆也是用了心思的。

    在宗武的建议下,当天晚上连队要举行一次篝火晚会,活跃连队的文化生活,于卫当然举双手同意。

    高炮连的篝火晚会如期举行,又唱又跳的节目,在熊熊燃烧的篝火照耀下,显得气氛极为热烈,吸引了其他连的战士围观,教导员高照从临时的营部早早跑了出来,驻足观看。

    于卫捅了捅身边的专注看节目的宗武说:“看教导员在那儿呢!”

    宗武起身走了过去,两人在那里嘀咕了一阵,高照安排通信员通知各连干部,带着所有人员一起观看。

    高炮连队篝火晚会即刻升级为炮营的篝火晚会。

    这下有文艺细胞的战士,都跃跃欲试地轮着演节目,现场气氛热烈,其乐融融的样子,早已忘却了一天干活的劳累。

    该到于卫的节目,节目是压轴,他抱着吉他,坐在一长条凳上,首先弹唱了一曲《我祈祷》

    我祈祷那没有痛苦的爱,却难止住泪流多少,我祈祷忘记已离去的你,却又唱起你教的歌谣,我没有怨你,我心里知道,我知道……

    悠扬动情的歌声,随着吉他的和旋伴奏,夹杂着火焰冲天时而传出的爆竹声,在满天星光的映衬下,多么惬意的一幅画面。

    一曲唱完,掌声四溢,叫好声不断,战士们起哄着于卫再来一曲。于卫接着又弹唱了一曲《垄上行》

    我从垄上走过,垄上一片秋色,枝头树叶金黄风来声瑟瑟,仿佛为季节讴歌。我从乡间走过,总有不少收获,田里稻穗飘香,农夫忙收割,微笑在脸上闪烁。蓝天多辽阔,点缀着白云几朵,青山不寂寞,有小河潺潺流过……

    战友们似乎陶醉了,陶醉在荡漾的歌声里;陶醉在篝火冲天的火光里;陶醉在乡村的这个夜里……

    一曲唱完,现场除了火焰的“噼啪!”声,安静出奇,战友们太专注了,沉浸在美妙的歌声里,几乎忘记了喝彩。

    足足停留了十几秒,掌声狂烈的爆发了,久久的,久久的不能平静。

    正当此时,高炮连带来的双卡录音机响起了暴躁的声音,《车站》这首改编的迪斯科歌曲,强烈的响了起来,掩盖了所有的声音。

    “来来,跳啊!”不知谁大声的喊叫,催促声让心潮澎湃的战友们,纷纷地跃跃欲试走到了篝火周围,“群魔乱舞”起来,各式各样,什么动作都有。

    于卫在红军师通信队的时候,闲暇之余与老同桌郭浪经常到他姐夫那里,郭浪姐夫是个边城军区文工团的舞蹈演员。

    他姐夫家里有很多录像带,大都是舞蹈的,主要是现代舞,在一堆录像带中突然发现了,一个没有贴标签的。

    试着一放,原来是《霹雳舞》,美国黑人街头舞蹈,于卫看了一会儿,马上就被吸引了,一连放了两遍,将大多数动作记在心里。

    之后,只要有机会就想着《霹雳舞》中的动作,不断地练习,在单位,在家里,只要有空闲的时间,一定不会错过练习。

    经过了两个星期左右的练习,已熟练了基本动作,与同朋友们一起去舞场的机会,等到舞会当中的迪斯科音乐响起时,自己便试着跳。

    朋友们没见过,高兴地观看,引来舞场的人群围观,同时也引来姑娘们青睐的目光。

    后来,不论哪个舞场、舞厅,为了让乐队中间得以休息放松,便放上十五分钟的“迪斯科”曲目。

    先开始都是各跳各的,千姿百态的动作,倒像是“群魔乱舞”。

    但刚开始跳“霹雳舞”的人几乎没有,当于卫尝试着跳时,边城也有个别的小伙子也在摸索着这种舞蹈。

    渐渐地在每个舞场“迪斯科”音乐响起时,会霹雳舞的小伙子们开始秀舞,一个跳完,另一个接着跳。

    舞场被人群分别分割围成了几个圈子,圈子的中央总有跳霹雳舞的小伙,在忘我的秀着舞,以致满头大汗都不愿意下场休息。

    于卫就是这些边城第一批跳“霹雳舞”的人,而且舞姿出众,经常在舞厅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在办舞会的时期也是小有名气,到哪个舞场总有不相识的人与他打招呼,毫不吝惜地用多红多样的褒奖之词夸赞他舞跳得好,也得到朋友们的称赞。

    对这样的夸奖,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应,后来他也就习以为常了。

    看着战友们,欣喜若狂的机械地扭动着身躯,随着音乐乱舞的样子,有些战友以为会跳迪斯科,就好像新潮了,实际上已落伍了一年了。

    高炮连的战士们有的见过于卫闲暇的时候,跳上一段,即使没有音乐,也让他们看得津津乐道,都求着跟于卫学习这种舞蹈。

    这种对音乐节奏的把握,和身体柔韧性,还有“霹雳舞”特有的瞬间节奏变化,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了得。

    在战士们起劲地叫喊声中,于卫站到了篝火堆旁,示意放录音带的战士将声音放小,抬头望了望满天星光,深深地吸了口气,冷静了一下。

    然后再次示意将音响放大,开始调动全身每个细胞,舞动起来。先以一段“太空步”走到大家都能看见的有利位置,接着来一段“霹雳舞”的经典动作“工地”,拉绳、搬砖、紧固螺栓,动作一气呵成!

    掌声此起彼伏,在战友们的眼里是多么新潮的舞蹈,见都没见过。接着于卫又来了一段“霹雳舞”的经典“擦玻璃”,生动形象的用舞蹈的形式表现了出来。

    一曲跳完,于卫已是满头大汗,可音乐却没有停的意思,好像大家伙期待着于卫再次的秀舞。

    可于卫实在是跳得太累了,接连示意放音乐的战士暂停音乐,看着大家期待的眼神,气喘吁吁地大声说:“这,实在是太累了!请大家饶了我!有机会一定再给大家跳!”

    战友们这才作罢。

    虽然,战友们得意忘形的似乎有些得寸进尺,但是这是他们对新生事物的期盼与鼓励,是对这种舞蹈文化的认同。

    也有些个别人,却不能理解,固执地加以抵触,思想落伍了。

    “霹雳舞”进军营,于卫不说是倡导者,最起码也是实践者,是先驱者。用行动催促着军营文化活动向多元化发展,来丰富战友们的业余文化生活。

    高炮连发起的炮营在师农场举行的这场篝火晚会,非常成功!也让全营的官兵,认识了于卫这名年轻朝气、多才多艺的高炮连的一排长。

十三

    高炮连发起的炮营在师农场举行的这场篝火晚会,非常成功!也让全营的官兵,认识了于卫这名年轻朝气、多才多艺的高炮连的一排长。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为期一周的农场劳动圆满结束,在进入火洲的路上,树叶已将泛绿,路两旁的葡萄地里的藤已长出了嫩叶,果农们正忙着给自家葡萄引水浇地。

    温度比农场高上有十度左右,杏花、桃花盛开满园,一幅春气盎然的景象。红军团组织了训练誓师大会,各营分表决心,保证圆满完成春训任务。

    连队也向所属营,表了决心,大练兵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

    高炮连共六门炮,但由于编制有限,只开四门炮,两个炮兵排,每排两个班,每班九人。

    九人负责一门37高炮。班长是炮班的指挥员,是班里的总指挥。其他人各有分工。

    一炮手:是方向瞄准手,负责火炮的方向瞄准;

    二炮手:是高低瞄准手,负责火炮的高低瞄准;

    三炮手:是距离装定手,负责火炮装定目标的斜距离;

    四炮手:也是距离装定手,负责火炮装定目标的航路、速度;

    五、六炮手为压弹手,负责为火炮装填机内压弹;

    七、八炮手为弹药手,负责在弹匣上装弹,输送炮弹供给五六炮手。

    因为有新兵补进,训练是从先熟悉高炮的构造及技术战术性能开始,一排的教官由营里配给于卫的副排长薛爱军担任。

    老薛是第五年兵,是高炮连最老的兵之一,如果调不上志愿兵,年底就得复原回家。

    他对37高炮的一切性能,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再熟练不过。他一边讲解一边操作示范。

    战士们学的很快,于卫和战士们一起认真学习,一个星期就熟练掌握了37高炮的技术战术性能。

    又用了两个星期,于卫从一炮手到八炮手,每个炮位都认真学习操作,按照每个炮位的职责与要求,刻苦训练,已能熟练掌握操作要领。

    于卫上手又快又好,深得全连上下的佩服,都没想到于卫能这么快学会。之后,老薛抽空又给于卫仔细讲解了排指挥的要领。

    准备口令有:“炮前集合”与“炮后集合”;

    “炮前集合”是在炮身正前方集合;“炮后集合”是在炮身正后方集合。

    指定口令有:“就炮集合”、“就定位”

    “就跑集合”是各炮位人员在距离自己炮位最近的指定位置集合;

    “就定位”是迅速到各炮位的战斗位置。

    训练时,可以从“炮前集合”、“炮后集合”到“就炮集合”再到“就定位”下达口令。

    也可以从“炮前集合”、“炮后集合”直接下达“就定位”的口令。

    如果战时防空警报响起,就直接“就定位”准备射击了。

    老薛在宿舍里笑着对于卫说:“排长学得很快嘛!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于卫开玩笑地回答:“是你老薛教得好,要不然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哈哈哈!”

    “排长太谦虚了!我带过好多兵,哪有你学的这么快?很少很少,几乎没有啊!”老薛有些扬扬得意的样子。

    “你是夸我呢?还是夸自己呢?”于卫笑着问。

    在宿舍里待了一会的一班长蹇新开玩笑说:“老薛是借着夸排长你,抬高自己呢!”

    这句话把在场的人都逗乐了。

    于卫的悟性很高,也自己因为不懂专业,给带兵带来不少困难,所以更加用心的学习训练高炮专业。

    很快,也就两三个星期,已经熟练掌握了,37高炮的技战术性能,和战术动作,而且经自己要求按照标准考核,完全达标各项成绩都是良好以上。

    宗武得知于卫的训练情况后,把于卫叫到他的办公室,高兴地对他说:“原来营里还担心你的业务不通呢!现在看来大可以放心了!”

    “你是说你自己担心吧?”于卫调侃到。

    “哈哈哈!我的担心是有的,但现在不担心了啥!”宗武会心地一笑。

    见宗武高兴,于卫乘热打铁说:“连长!这会儿,我想回家一趟,你看好吧?”

    “哦!想回家啊?哪得营里批准!”宗武收住了笑容想了想说。

    “那营里还说到团里请假呢?”于卫**着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宗武有些沉默。

    “你看连长,就回去一星期行吧?这个星期除了训练,几乎没啥事,我也基本熟练了37高炮的情况,趁着这会儿想回家看看父母,就呆几天!”于卫诚恳地说。

    “这样吧!一个星期太长,四天可以吧?我还得担心你被营里发现,还得替你挡着!”

    “你看这样好不好,咱们也别四天了,就五天行吗?四天实在太短,屁股没坐热又得回了!”于卫逗乐地讨价还价。

    宗武被纠缠不过,笑着说:“你小子,好吧!好吧!就五天!”

    “太好了!哪!指导员那边得说一下吧?”于卫看着宗武说。

    “不用了,我给他说就行了,干部又不是战士,不用那么严格,谁都有七情六欲,人之常情!”宗武大方地说。

    “那好吧!就有劳连长了?谢谢了!”于卫感谢地说。

    “我们之间客气个啥?不过你回来时给我带个东西!”宗武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啥东西?只要不是天上的星星都给你带来!”于卫肯定地回答。

    房间就他俩,宗武还害怕听见似得,用手捂着嘴,凑近于卫的耳朵要说话。

    见他这种情形,于卫感到很可笑,没等他开口就说:“哎!这里我们两个,至于吗?”

    宗武这才反应过来,说到:“这不是怕隔墙有耳嘛!嘿嘿!”

    “你就说吧!带什么东西?”于卫干脆地问。

    “不是这两天你嫂子过来探亲吗?就是想让你带些那个计生用品,安全套或者口服的避孕药!”宗武有点羞涩地说。

    “嫂子要来啊?好事,好事!没问题,我当你神神秘秘的什么事呢?原来是要这些我玩应儿,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于卫拍着胸脯说。

    因为母亲严翠玲就是妇科大夫,家里这些计生用品很多,给他拿些到不算个什么事。

    为了赶时间,当天中午于卫就赶到火洲汽车客运站,当即买上大巴票,坐上了赶往边城的班车。

    回到家,已经是晚饭时间,妈妈正在厨房炒菜,见于卫推门进来,高兴地边干活边说:“儿子回来了!快进去,今天多炒两个菜!”

    客厅内,于忠诚正在看电视新闻,于卫主动打了招呼:“爸!我回来了!”

    “哦!回来了?回来几天啊?”于卫问到。

    “没几天,五天时间吧!”于卫回答着向小房间走去,见弟弟于兵正在写作业。

    看到于卫进了房间,于兵站了起来礼貌地问:“哥!你回来了?”

    于卫见他站着赶忙说:“坐下,坐下来说!”于卫发现已上高一的弟弟于兵长了个子,已和自己差不多高了。

    高兴地问到:“小兵你怎么样?学习还好吧?”

    “还行,能跟得上!”与并回答。

    “那你在班上是个什么水平?”

    “中等偏上,也就十五六名吧!”

    于卫一想:弟弟于兵和自己一样,高中在八一中学普通班就读,那考大学的希望也很渺茫,以后就得另谋出路。

    于卫笑了笑说:“好好学,以后知识越来越重要!”

    于兵深深地点了点头。

    于伟来到客厅,坐在了一座沙发上,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父亲,父亲老了,已经是满头白发,人也看起来比以前清瘦了很多,倒是蛮精神的。

    看着近两个月没有见到的父亲,望着日渐消瘦的父亲于卫心疼地问:“爸!你咋瘦成这样了?”

    “哎!别提了,体检被查出了‘糖尿病’,你妈这不让吃,那不让吃,能不瘦吗?每天都被饿的前心贴后背的,都成皮包骨头了!”于忠诚带着怨气回答。

    正准备接着问,进一步了解父亲的病情,厨房内传出母亲的叫喊声:“把桌子支起来,准备开饭了!”

    听到母亲的叫声,于卫取出合页桌,打开支好,擦了桌子后,进厨房端菜上桌,本来家里的晚餐是米饭“四菜一汤”,见于卫回来,严翠玲又加了两个菜,变成了“六菜一汤”。

    等家里人围坐在圆桌吃饭的时候,父母问了于卫的近况,于卫一一回答了在连队的情况,也让父母放了心。

    于卫一时又想起父亲的病,就问严翠玲:“妈,我爸怎么得了‘糖尿病’是真的吗?”

    “是的,得了糖尿病,这是个富贵病!”严翠玲回答。

    “那你也得给他多吃啊?看把他瘦的!”于卫埋怨地说。

    “孩子,看来你是不知道‘糖尿病’的病因的,得了这个病,就是人消瘦下来,而且饮食上要多餐少食,才能控制住病情!”严翠玲解释说。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那爸你就要注意了,这可是为你好!”于卫看着父亲说,才发现他的碗比大家的小一号。

    “没意思的货,什么都不让吃,这人生还有什么意思?死了算球!”于忠诚生气地说。

    “你觉得难受,就放开吃吧!等你那天起不来了,你就别后悔!”严翠玲反驳到。

    见他俩又要吵起来,于卫赶紧说:“爸,你可是咱家的顶梁柱,可千万不能倒下啊?我妈是医生,对你的病情又了解,这样做是针对你的病情有好处,你要配合啊!”

    “儿子的话我爱听,不像你妈成天唠唠叨叨,能烦死个人!”于忠诚好像找到了理解自己的人,不免地多说两句。

    听到钥匙开门声,于红进了家门,看见于卫高兴地说:“于卫回来了?”

    “噢!姐,刚回来不久,你还好吧?”

    “好着呢!看你气色也不错!”

    于卫看着她穿着一身没有领章、领花的老式军装,肚子微微有些鼓起,不好意思地问:“姐你这是?”

    “噢!怀孕了,你快有外甥了!”于红心直口快地说。

    “那太好了,有几个月了?”

    “五个多月吧!还早呢!你没听过十月怀胎吗?”说着利索地坐在凳子上,眼里望着桌上丰富的菜,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她这举动将家里人都逗乐了,她抬起头,嚼着嘴里塞满的饭菜,“嘿嘿”一笑含糊其辞的说:“你们吃啊!看着我干什么?”

    但凡怀孕的人,饭量都是很大,可有些反应大的,吃了就吐。

    于红刚刚咽下去嘴里的饭菜,便有了恶心征兆,赶忙跑到卫生间,呕吐起来,等她再出来时,眼里噙着泪花。

    看上去是把刚才吃的,都吐了出来,很难受的样子。严翠玲给她倒了杯温开水,她接过去喝了两口,用手顺了顺她的胸前,苦笑着对于卫说:“看你姐的样子很悲惨吧?”

    “哪里有?正常反应罢了!”于卫回答。

    于红倒是没有太在意,等稍微缓过了劲,又开始吃了起来,只是动作比刚才舒缓了一些。

    “就是嘛!反应那么大,还狼吞虎咽地吃,这样多好!”于忠诚关心地说。

    “你懂个啥?孩子这阵子就是难受,吃了就要吐,但还得吃,不吃咋行?”严翠玲呛了于忠诚一句。

    “你还让不让人说话了?我这也是为她好嘛!”于忠诚气愤地将筷子往桌上“啪!”的一拍。

    “好了,好了!你们别再吵了,烦不烦?”于红见父母就吵起来,连忙解围。

    于卫快速地吃完饭,换了便装就要出门,临走前对于红说:“姐!你自己多保重,下次回来就见到我外甥了!”

    “会的,谢谢你关心我!”于红答到。

    “早点回来啊!”严翠玲大声说。

    “好的,你们别管我,没事的!”说着话,于卫已窜出了门。

    于卫倒了两次公交车,顺利地来到总医院家属院鑫德家,见鑫德一家人正在吃饭。

    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他。

    鑫德见了于卫很高兴,很快地吃完饭,与于卫坐在一起问长问短,正当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帕哈尔进了门,见了于卫高兴的嘴都合不拢。

    “哎!我当是谁来了?稀客啊!于卫!”帕哈尔兴奋地笑着说。

    “有两个月没见了吧?”帕哈尔又问。

    “差不多,一个半月吧!”见到帕哈尔,于卫也特别高兴。

    “咋弄?这次回来呆多长时间?”

    “也就四五天,今天下午才回来!”

    “那我们可以好好玩几天了!”帕哈尔显得十分活跃。

    “这不是一回家就找你们来了!”于卫也兴致勃勃地说。

    “哎!鑫德快点,要不然赶不上场了,菜都凉了,哎!”帕哈尔催促着鑫德。

    三个人急匆匆地出了门,路上商量着到那个舞厅去。帕哈尔说:“今天太晚了,就近到宝地宾馆吧?”

    鑫德急着说:“昨天我们不是约好夏江一起去群艺馆吗?”

    帕哈尔顿时反应过来说:“就是,赶紧,赶紧!去群艺馆!”三人上了招手停公交车,即可向群艺馆方向驶去。

    路上于卫问帕哈尔:“你们说的是那个夏江?”

    “就是你那个同学,忘了?那次我们吃饭的时候认识的,还有那个姓郭的,叫郭撒来着?”帕哈尔乐此不疲地解释着。

    “郭浪!”于卫随口说到。也想起了当初在天山大厦餐厅吃饭时,介绍他们认识的过程。

    “你们现在玩的好?”于卫试探的问到。

    “经常在一起,也经常在舞厅遇到,所以嘛,关系越来越好!”帕哈尔自豪的语气说。

    于卫是比较高兴的,自己介绍的朋友能玩在一起,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这样我的朋友们的队伍又壮大了。

    好在赶到群艺馆时,夏江已买好了票在门口等着,旁边站着郭浪,见到帕哈尔他们,早早地招手打招呼。

    等见了于卫,才知道少了一张票,他们没想到于卫回来。

    好在还有票,夏江又帮着买了一张,递给于卫的同时,讪笑着说:“你回来也不找我哦!要不是已经约好帕哈尔,还见不着你了?”

    于卫哈哈一笑,解释说:“那里,这不是下午才到,就蹦他们哪儿了,就知道你们约好了,有先见之明!”

    郭浪凑过来也说:“就是,你回来也不先找我们哦?难道我们比不上帕哈尔?”

    帕哈尔笑着打圆场说:“都是朋友,还分撒呢?我们现在不也是好朋友?”

    “就是,看帕哈尔多豁达,就你是斤斤计较啊!”于卫调侃郭浪说。

    几人进了舞厅,舞会已经开始,帕哈尔就发现了洪玲与罗红两人,相互搂抱着在跳舞。

    洪玲也发现了帕哈尔,没等一曲跳完,便已蹭到了跟前,贴得帕哈尔很近。看着他俩亲热的样子,于卫就知道洪玲已被帕哈尔泡上了。

    这才多长时间,可谓是神速啊!于卫不得不佩服帕哈尔,他真是个“老泡儿”。

    “老泡儿”就是指泡妞的能手,也是仗义的化身。这称呼是从首都哪儿传过来的,边城也这么叫。

    而鑫德和罗红之间却显得不是那么的亲热,像正常朋友一样的交谈,于卫就知道鑫德没搞定。

    舞会结束后,于卫带着大家来到距离群艺馆不远的东风电影院,在影院广场门前的茶摊前坐下,要了些啤酒,又要了茶蛋和花生、瓜子,边吃边聊。

    几个人都关心于卫在火洲的情况,于卫就滔滔不绝的给他们将,自己呆的地方多好多好,又说了经常打枪,言谈之中不免夸大其辞。

    于卫侃侃而谈将几人都唬住了,在他“吹牛”之后,帕哈尔按耐不住地问:“哎!你说的这么好,我们撒时候能去一下?”

    “就是,你这牛皮吹的很有水平!”夏江添了一句。

    “你妈的*,谁吹牛呢?我说的都是事实!”于卫急到。

    “再不骂人撒,那我们能到你那里去吧?”鑫德接嘴问到。

    “这个嘛!让我想想!”于卫似乎有些为难,去吧!才刚在连队站稳脚跟,不知道连队会有什么反响;不去吧!把朋友们的人情调动起来,大家都会为自己真的在“吹牛”,那以后在他们眼前还有什么信誉可谈,不是让大家看不起吗?

    经过短暂的思考,当下心一横,说到:“去就去,今天是星期五,下个星期二咱们就走,好吧?”

    本身帕哈尔几人是逗着于卫开玩笑的,没想到于卫还是爽快的答应了,这让他们也不免为难起来。

    “现在看电影的人太少了啊!你们看东风电影院晚上都没放电影!”一旁的洪玲岔开了话题。

    “你不知道现在都是录像厅,电影院也改成了很多小录像厅了,这会儿正放着大夜场呢?”帕哈尔解释说。

    “撒是大夜场?”郭浪不解的问。

    “大夜场就是晚上连续看四五部录像片,直到第二天早晨天亮,只要你能待得住,还可以在接着看,只收一次钱!”夏江又解释说。

    “这不是傻吗?谁没事干,在这儿看录像熬夜!”郭浪不屑地说。

    “哎!好好说话撒,我们都看过了哦!你这不是连我们也骂了吗?”帕哈尔啊哈一笑。

    “你们都看过大夜场?”郭浪用怀疑的眼光扫视了一圈。

    “你妈,别看了,就你没看过!”夏江笑骂了一句。

    “真的?你看过没有?”郭浪似乎不相信自己有这么落伍,居然大夜场都没看过,用手拽着身旁于卫的衣袖问。

    于卫看着他,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都看过!”郭浪的脸嗖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臊的很了。

    “哎!刚才不是说到我哪儿去吗?怎么都不说话了?帕哈尔?”于卫接着问,替郭浪解了围。

    “去就去,在单位请个假,关键是我们去了能不能打上枪?”帕哈尔兴致很高地说。

    “打枪的事情,那肯定没问题!”于卫回答。

    “那我去!”帕哈尔举起手说。

    “我也去!”鑫德接着也说。

    于卫看了看夏江,夏江想了想说:“就几天时间,我去!”

    轮到郭浪,他有些扭捏地说:“我不确定,得请个假吧?能请上就去!”

    看着郭浪吭吭唧唧的样子,于卫不耐烦地说:“你妈,你爱去不去,要你的命吗?想去到时候通知我,咱们一起走,要是你不通知我,就说明你不去了,我不会找你的了!”

    说完又看着洪玲问:“洪玲,你呢?”

    “这还用问?肯定是我去她就去!”没等红玲开口,帕哈尔笑着接过了话。

    “那好我们下星期二,下午3点钟,火车站售票厅门口集合,大家不要忘了啊!”于卫说。

    “我们不会忘的,一定准时赴约!”帕哈尔抢着说,其他人除了郭浪含糊其辞外,都做了肯定的答复。

    于伟又说:“这不是还有几天嘛!我们还要见面,我会不时的提醒你们的!那现在干啥去?”

    没等众人开口,郭浪抢先说到:“你们都看过大夜场,我还没看过,要不然咱们去看大夜场,也让我开开眼!”

    望着郭浪急切的请求似的眼神,夏江解围说:“那就看吧!反正明天也没啥事!”

    几个人结了茶摊的帐,向东风电影院走去,看了四部录像,直到天明各自散了。

    星期二中午吃完了午饭,于卫向家人告别,乘上公交车赶往边城火车站,等到了售票厅,夏江已经早到,帕哈尔、鑫德和洪玲还没有来。

    两人各自点了一根烟,屁股底下垫上带着的报纸,坐在了通往售票厅的台阶上闲聊着。

    不是高峰售票时间,站前广场的人三三两两,显得很空旷,远远看见一个身材美妙的女子,一身深绿色的休闲装,斜挎着一款白色休闲包,向着售票厅这边急匆匆走来。

    “哎!这个女的不错!”夏江有感而发。

    “你看清楚,好像是洪玲!”于卫的眼光好,早早发现好似洪玲的身段,等走近了一看,果然是洪玲。

    “就你们两个,帕哈尔呢?”洪玲也认出了他俩,打招呼问到。

    “还没到,等等吧!”于卫看了看手表,此时已过三点。洪玲似乎有些着急,絮叨的说:“咋回事?说好的时间还不来!”

    于卫知道洪玲是等待帕哈尔,如果帕哈尔不来,她也是不会跟着去的,肯定是返回。

    以于卫对帕哈尔的了解,既然答应的事,一定会来的,只是路上耽搁了。这就是出来混的规矩。

    不出于卫所料,大概又过了十分钟左右,远远看见帕哈尔和鑫德两人向他们这边走过来,两人只提了一个包,估计东西都装在了一起。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倒了趟公交车,耽搁了一阵,哈哈!”帕哈尔轻松的笑着说。

    “看你们轻松的样子,哪像赶路?等了你们半个小时了!”于卫笑着说到。说着几人都陆续进到了售票厅。

    “刚才我进来看了一下,最早的一班火车是4点的,路过火洲停留6分钟,我们就买这趟车的车票好了!”于卫看着大家说。

    见大家都没有异议,就到售票窗口买了4张硬座车票,每张2元.真够便宜的。

    等到坐在了火车上,大伙又开始兴奋起来,夏江、鑫德头一回坐火车,火车开动后,不时的望着窗外,有说有笑,感觉很新鲜。

    因为是短途车,车厢内很空荡,就有几个座位坐着人,寥寥无几,数一下不到十个人,而自己人就占了一半。

    火车轰鸣着向前驶去,当车务员经过时,帕哈尔按耐不住地问:“乘务员同志,到火洲站需要多长时间?”

    乘务员急着向前走,听到有人问话,回头说:“火洲站,两个半小时,大概在下午6:30分到站。”

    因为乘务员边走边说,搞的后面几句,大家都听得不很清楚。“几点?”帕哈尔又大声问。

    “六点半到站!”乘务员也大声的回了一句。

    过了一阵,几个人的新鲜感渐渐消失,感觉无聊就打起了扑克,两副牌“双扣”,这可是边城人民喜闻乐见的纸牌游戏。

    于卫和夏江一对,帕哈尔和鑫德一对,四个人开始绞杀起来,而洪玲欢喜地在一旁观战。

    对于在军校时就经常玩“双扣”的于卫和夏江来说,这种玩法再熟悉不过,几个回合下来,他们把帕哈尔、鑫德一对杀得丢盔弃甲,老是进贡,总是翻不过身。

    帕哈尔无奈之下说:“唉!不玩了,老是你们赢,我们一把都没赢!”

    正玩在兴头上的夏江说:“玩的好好的,你有没有意思撒?说不玩就不玩了,不玩干撒呢?不是无聊的没事嘛!”

    “玩,接着玩,不过你俩的分开,从新选人,怎么样?”帕哈尔对自己这对,老是输,失去了信心。

    于卫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半小时才能到站,为了消磨时光,继续玩下去,用征询的口气对夏江说:“要不然从新分配人?”

    夏江感到扫兴地说:“那好吧!那好吧!重新分,不过帕哈尔不要再耍赖不玩了啊?”

    “不会的,哪能呢?呵呵呵!”帕哈尔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笑呵呵地说了句。

    重新分配后,帕哈尔同于卫分在一起,夏江与鑫德是一对,又开始激烈的战斗起来,过了几个回合,居然双方各有输有赢,旗鼓相当。

    不知不觉地时间过去了,直到刚才那位列车员走过来对他们说:“都快到站了,你们还玩?”

    此时,大家才抬起头,看窗外一排排的白杨,在火车的拉风下摇曳。

    于卫说了句:“快到了,快收拾!”大家忙着收拾扑克的收拾扑克,拿行李的拿行李,车厢内的广播响起了到站的通知,火车很快进了站。

    等出了站,帕哈尔问:“于卫,这离你单位还有多远?”

    “来有四十多公里呢!我们得坐班车去市里!”于卫回答。

    “撒?还有四十多公里?你咋不早说?”帕哈尔一连几个问。

    “你们不是要坐火车吗?有的同志不是第一次坐火车吗?不是要新鲜一下吗?”于卫也是一连几个反问。

    感觉有必要解释一下,接着又说:“这里是火洲的一个镇子,叫大河沿,很多人不只知道,以为这儿就是火洲了,其实还远呢!赶紧走,去坐班车!”

    几个人匆忙向班车点赶去,到了班车点,才知道今天最后一趟班车十分钟前已经发走了,只能等到明天了。

    这时,大伙开始埋怨起于卫。帕哈尔调侃到:“你不是说今天就能到你们单位吗?又在这里耽搁了?”

    “我咋知道现在没班车?只能说火洲水平低,和边城的高水平不能比!”于卫一脸无奈地回答。

    看着只能在大河沿留宿一宿了,于卫说:“我们找个干净的旅社住下吧?只有明天再走了!”

    就这样,找了家干净的旅社,都住了下来,一间房10元钱,倒是不贵。

    第二天吃完早饭,结了住宿费,几个人赶往班车站,正好一辆班车停靠,于是大家不由分说地上了车。

    人渐渐坐满,车开了。随着车的行进,于卫打量着车上的乘客,大多都是本地人,倒是有三个穿戴异常的人,很时髦,一看就是gd那边的人。

    于卫一行人,穿戴也很时髦,这也引起gd人的注意,以为和自己一样来自同一个地方,其中有一个主动问鑫德:“你们是哪里人哪?”

    鑫德反问了一句:“你们哪里人?”“我们香港的啦!”那人回答,鑫德来了一句:“我们边城的!”那人自讨没趣,然后再也没问。

    班车临近火洲城,路两边已是郁郁葱葱,葡萄树嫩绿的叶子,比前几天又大了许多,地里的果农们各自忙着给葡萄树打药,防止病虫害滋生。

    于卫心里忐忑着,不知道自己带这么多朋友去,也不知连队会有什么反应?欢迎呢?还是抵触呢?总不能让朋友们住到外面去吧?

    班车到了火洲城检查站,于卫招呼着朋友们下了车,租了个面的,一路赶往连队,不一会儿就到了高炮连门前。

    于卫先将大家带到自己的房间,然后主动去找宗武说明情况,“连长,来了几个朋友在这住几天,你看咋办?”

    “在窗户上看见了,这几个朋友挺时髦吗?还能咋办,就住着呗!”宗武回答到,于伟高兴地说:“那就太谢谢连长了!”

    “不用谢我,你的朋友呆几天?”宗武又问,“也就四五天吧!时间不会太长的!”于卫回答。

    “那最好了,我是害怕营里发现,就不好处理了,指导员探家了,那老薛也探了家,二排长还没回来,现在连队就你、我,还有副连长三个干部!”宗武提醒到。

    于卫想怪不得刚才没见老薛呢?原来自己回边城这几天,打报告探家了,这样也好正好腾出房间,让洪玲休息,因为只有她一个女的方便些。

    于卫的想法一闪即过,接着宗武的话问:“连长,你说的是撒意思?不太明白?”

    “我是说你的朋友在这里,不要影响连队正常生活持续,吃饭也在连队吗?”宗武又问。

    “就在连队吧!让炊事班多做些,我打到宿舍给他们吃,这几天他们的伙食费,在我下个月的工资里扣掉就行了!”于卫诚恳的回答。

    “这样也行,毕竟连队的伙食费也不高,你既然这么说了,就这么办吧!以免人多嘴杂,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宗武思索着说。

    看来他想就几天时间,伙食费就免了,但怕连队有些人说闲话,也就尊重了于卫的意见。

    于卫心里感谢宗武对照顾,不禁对他有添加了几分好感。住在连队本身就给连里增添不少麻烦,交伙食费这事,是再应该不过的事情。

    回到宿舍,于卫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朋友们,男的都和于卫一同住到班里,洪玲则住在于卫的宿舍里,大家一致同意。

    连里来了个美女,战士们都争先恐后的想一睹芳容,大胆的直接找个借口进了于卫的宿舍,找个无关紧要的话题和于卫说话,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盯着洪玲仔细打量,恨不得眼前的这位美女是自己的女朋友。

    这让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可是在社会上混了段时间的她,也显得扭捏起来,脸上的颜色被羞得通红,直逗得朋友们前仰后合地哈哈大笑。

    几个人中,夏江是现役军人,帕哈尔当过兵是名退伍军人,鑫德虽没当过兵,可是从小在军区总医院大院长大,对军人这个职业也不陌生。

    只有洪玲是在地方成长的,父母好像是边城供销社的职工,也早已经离异,所以洪玲比起同年龄的女孩来说,显得放荡不羁,年纪不大就在社会上混。

    洪玲在供销社的机关上班,除了每天正常的八小时外,一到晚上就是在边城大小的舞厅浪迹,这正好被手段极高的帕哈尔泡到了手。

    其实洪玲就是个“作风”,“作风”就是指对性的概念比较随意的女人,她们这类人,事业、经济独立,不图男人有钱有势,只看自己觉得顺不顺眼,随性而发。

    只要看的顺眼,干什么都行,包括睡在一起温存、激情,看不顺眼就根本不理,死缠烂打也不管用。

    她们很有个性,我行我素,不管世俗与偏见,家境也很不错,就是不甘寂寞,任由自己的兴致来。

    她们也从不黏人,比如洪玲知道帕哈尔有女朋友,可自己就喜欢和他在一起。

    她们也有其他的男朋友,和多个男人交往,这样就被称为“作风”、“大作风”,意思就是男女之事,作风不好。

    这个年代在边城,混迹舞场的常客女宾大都是“作风”,也是一种流行风尚。她们被叫成作风,也不气恼,倒有些得意,好像认为自己是引领时尚的先锋。

    朋友们很快与连里的战友们打成一片,高炮连被于卫带来的这帮朋友们的流行趋势所感染,都喜欢和他们在一起谈天说地的高谈阔论。

    星期四下午,是连队的组织学习活动,于卫是连队团委副书记,连里正好安排于卫将共青团课。

    于卫之前将朋友们介绍给连队战友,希望在连队的这短暂的几天,互相关心和爱护,战友们也报以热烈的掌声。

    待朋友们回宿舍后,于卫组织战友们先齐唱了一首军歌《说打就打》然后又唱了一首他新教的电影《红高粱》的主题曲《酒神曲》:

    九月九酿新酒,好酒出在咱的手,好酒!喝了咱的酒,上下通气不咳嗽,喝了咱的酒,滋阴壮阳嘴不臭,喝了咱的酒,一人敢走青刹口,喝了咱的酒,见了皇帝不磕头,一四七三六九,九九归一跟我走,好酒,好酒,好酒!

    一曲唱完,战友们都安静下来准备上课,走廊那侧于卫的宿舍内传出“哈哈哈!”的大笑声。

    战士们感到莫名其妙,于卫先让大家看书,自己快速进了自己宿舍,不客气地对朋友们说:“哎!你们别闹了行吗?这正上课呢!”

    朋友们使劲忍住笑声,还不断“嗤嗤!”的憋着笑,帕哈尔边笑边说:“你那个《酒神曲》把我们笑得实在忍不住了!哪有唱这个歌的?”

    “你们懂啥?革命歌曲要唱,流行歌曲也能唱,只要不过分就行!你们赶紧小声说话,正工作呢!别影响我!”于卫带着怨气说。

    “好啊!好!我们小点声,放心吧!你去吧!”帕哈尔带着笑意说。

    于卫给战士们上完了团课,与宗武打了声招呼,说带朋友们出去转转。宗武说了声:“注意安全!”

    几个人沿着炮营通往外界的路,向前走去。这条路连接国道,有一公里长,路两边绿油油的葡萄叶已经长大,完全遮住了土地。

    唯一有土色的像蜂房似的凉葡萄的房子,在广阔的葡萄地里,错落有致的排列在绿色当中,仿佛是绿色海洋中的船帆。

    虽是下午时光,太阳依然明媚,火洲这两天的气温已接近三十度,朋友们明显感到热,都把外套披在肩上或者系在腰上,这种装扮看上去挺时尚。

    三三两两的说笑着,不一会就到了国道的岔路口,打了一辆面的,说好来回的价钱,载着大伙前往几公里外的名胜景区“葡萄沟”。

    《葡萄沟》这篇纪实写景的文章,是出自著名作家权宽浮的手笔,详细描述了“葡萄沟”的绮丽景色和“葡萄沟”结满葡萄的长廊。

    后来这篇文章被全国小学语文课本收录其中,成了孩子们的必修课。

    到了葡萄沟景区内,见到的和文章里描述的一样,只是正直春夏交替时节,只见绿色的葡萄叶,顺着葡萄藤干支悬挂在长廊的支架上。

    仔细的一瞧,可以发现在夹杂在茂盛的叶子中间,已经发出了新的葡萄串,呈淡绿色,串上的葡萄如芝麻般大小。

    当地人说,要等到七月才能成熟,那时候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挂满了长廊,可甜可甜了!

    泉水从泉眼里流出,逐渐的变成一条小溪,汇聚到水渠里,当地人告诉我们“葡萄沟”里的葡萄树,是由泉水和雪山上融化的雪水融合在一起浇灌的,所以成熟后的葡萄,要比火洲地区其它地方种的葡萄含糖量高,口感更加甜蜜。

    到了收获的季节,来景区旅游的游客,花上一元钱就可以尽情的吃,直到吃不下为止,但就是不允许带走。

    朋友们是没这个口福了,因为来的不是季节。朋友们们触景生情,不免流露出遗憾,纷纷表示要到七月中下旬再来一趟。

    于卫笑着说到:“欢迎到时再来啊!就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腾出时间来?”

    帕哈尔高心地说:“能不能来不要紧,到时候你可以带些葡萄回去给我们吃啊!我们只要葡萄沟里的葡萄,其他的不要!”

    “就是!就是!一定带这里的葡萄!”大家异口同声的说。

    “你还挺挑剔的啊!不过没问题,到时候一定带给你们,解解你们的馋!”于卫笑着回应到。

    回去的路上,夏江有意地问到:“于卫你不是说可以打枪吗?啥时候带我们去?我们可就是冲这个来的啊!”

    夏江一提起这事,帕哈尔首先按捺不住地问:“哎!就是,你不是说了,打个枪,是个尕尕的事情吗?我们都来了几天了,咋没见动静?你可是答应好我们的?”

    “看着你也是吹牛,想把我们骗来,陪着你玩几天,要不然在这儿寂寞无聊,是不是?”鑫德又添油加醋说了一句。

    “就是,就是,我看就是!”帕哈尔开玩笑地笑到。

    性格耿直的于卫岂能让他们这样调侃,当下急到:“急个球急!让我仔细盘算一下,你们毕竟不是部队的人,不过你们肯定能打上枪的!”

    回到连队,正赶上吃饭时间,吃完饭于卫找到宗武说:“连长!朋友们来了几天,给连队添麻烦了!”

    “也没啥麻烦,倒是战士们见到他们活跃了许多!”宗武笑着随便一说。

    见到宗武老婆在场,于卫不好多说,只说了声:“你出来下,我有话对你讲!”

    “有啥子话嘛?你就说嘛!你嫂子又不是外人!”宗武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婆笑着说。

    于卫还是觉得不太好说,又说:“哎呀!嫂子在才不好说呢!你出来下嘛!”

    宗武被于卫拉着出了连队,在操场上于卫这才说:“我想带朋友们打一下枪,你看行吧?”

    宗武一听,便睁大了眼说:“这事儿可得斟酌啊!不是开玩笑的!”

    “开什么玩笑啊!我说的是真的,连队不是有四把枪吗?我带着他们去打一下,有我在你大可放心了!”于卫见到宗武吃惊的样子又解释说。

    宗武这下没表态,只是低着头用脚踢着地上的碎石头,正在思考着。

    于卫看在眼里,紧接着又说:“朋友们来,就冲着打枪来的,我已经答应人家了,总不能让我失信吧?再说,朋友中间有两个是当兵出身,根本不存在问题,还有两人我亲自教教就行了,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宗武考虑许久才说:“连队的枪是有,可是没子弹!”

    “我这有,上次射击训练我跟作训股要的,还剩下好多,这次都打完!”于卫急着说。

    “那行吧!你到文书哪儿取抢吧!”宗武终于爽快的答应下来。

    “文书哪儿,还得你先说声,我找他肯定不给,不是有制度嘛!他只对你负责!”

    “好吧!我说给他,你过一会儿找他就行了,不过记住出了问题可与我无关啊!”

    “知道了!知道了!不会有问题的,要有事都是我的责任!”于卫好不容易说通了宗武。

    宗武不放心又说:“你快天黑再走,到后面山上去打,走的时候不要声张哦!”

    “好好!你放心吧!”于卫点着头回答。然后两人说笑着回了连队。

    于卫走进了自己宿舍,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朋友们顿时兴奋地欢呼雀跃。

    “小点声!小点声!看把你们高兴的,不就是打个枪吗?这事儿在我这就不算是个什么事儿!”于卫得意的说。

    于卫感到时间差不多了,应该宗武对文书说过了,就直接找到文书,打开军械库,在征询了文书的对四把枪的性能意见后,取了两把状况好的枪支,准备提走。

    文书当即制止了他,说到:“排长!不是一支枪吗?怎么取两把?”

    “看来你是没经验,枪打的少,这八一式枪,两梭子子弹打出,枪管就会发烫,等温度降下来才能继续射击,如果连续打,很容易损坏枪支,两把枪可以轮换着打,不容易损坏枪支!”于卫的枪打得多了才有这样的经验。

    “排长,如果拿两把的话,你要告诉连长!”文书坚定的说。

    于卫知道这是制度,也懒得和文书计较,又找到宗武说了此事。这才拿了两把枪回到宿舍。

    朋友们的眼神是惊讶的,几乎有些呆滞。于卫瞧见他们的样子,不屑的一笑说:“咋啦撒?说要打枪,枪拿来了你们却害怕了?”

    “什么话,谁害怕?高兴还来不及呢!”帕哈尔勉强笑着回答。

    于卫也没计较,从床下拉出自己的箱子,打开后取出牛皮纸包的三包,这一包三十发,共九十发子弹。

    这是于卫压箱底的东西,也就这么多了,这还是上次打靶私存的子弹,这次打完,再也没有了。

    叫来了班长蹇新,告诉他要打枪的事情,于卫让他跟着一起去。见到排长的朋友要出去打枪,还要自己陪着,不免显得有些兴奋,忍不住说到:“排长!我那里还有两颗手榴弹,是不是也拿来?”

    “手榴弹?真的假的?”于卫吃惊地问。

    “真的,真的!”

    “那每次连队点验,都没查出来啊!你小子!”

    “不就是隐藏的好呗!”

    “那这次就算没收了,可是真手榴弹他们没投过,还是算了吧!”于卫有些不放心的说。

    “排长,那手榴弹虽然是真的,可其实是训练弹,是那种纸手榴弹!”蹇新急切地解释说。

    手榴弹有一种专门的训练弹,是纸质的手榴弹,大小同真的手榴弹一般大小,操作手法也一样,只是重量较轻,投掷出后可以产生爆炸,可仿真实战投弹。

    “这我知道,既然是训练弹,那就带上吧!反正杀伤力不大,可以让他们玩玩!”于卫放心地说。

    蹇新快速出门,不一会儿拿来了训练弹,于卫一瞧是纸质手榴弹,然后二话不说,与蹇新一起将子弹压倒了两支枪的弹匣里,还剩一包,一同手榴弹装进了黄挎包内,又用军用水壶打了一壶水。

    一切准备妥当,于卫对朋友们说:“走,出发!”

    正准备出门,洪玲声音发颤地说:“我能不能,能不能不去了?你们去吧!我在这儿,这儿等你们!”

    突来的变故,让于卫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答,眼睛瞟向一旁的帕哈尔。因为此时只有帕哈尔能劝的动。

    “走撒!有撒怕的?我们不就是冲着打抢来的吗?”怕哈尔劝着说。

    “你们是冲着打抢来的,可我不是,我是来玩的,这种事情你们去就行了!”洪玲似乎做好了不去的打算。

    “不去不行,一定得去!”帕哈尔见劝不动洪玲,简直就动了怒,大声说到。

    眼见僵持到那儿,于卫赶紧打圆场说:“这样好不好?洪玲既然害怕,那就不打枪了,但要和大家一起去,要不然多扫兴啊!你说大家都会一起来的,缺你一个多没意思,你要是不打,看着别人打也是一种乐趣啊!”

    夏江也帮腔说“就是,就是!要是不去,多没意思!”

    鑫德干脆来了一句:“你要是不去,我也不去了!”

    于卫一听来了气说到:“你妈!你这也是劝人的话?”

    大家哈哈一笑,洪玲也笑了,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下来。“那好吧!我跟着去,可先说明,我不动枪的哦!”洪玲终于答应一起去。

    出了连队大家一起说笑着往后山走去。

    二十分钟后,来到于卫手榴弹投掷场地,堑壕已很久没有人光顾,蹇新对于卫说到:“排长,就在这儿吧?”

    于卫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对朋友们说:“你们谁先来?”居然没有一个人回应。

    “好!你们如果没人先来,那我就示范一个,那就只剩一个了!”于卫微笑着说。

    见还没人响应,于卫便叫蹇新从挎包内,取出一枚训练弹,往堑壕的另一端走去,离开大家有四五米的样子。

    然后对着大家严肃地说到:“在我投出手榴弹的时刻,你们必须趴在堑壕的边沿上,虽然是纸手榴弹,威力虽不及真手榴弹大,但也不容小视,以防爆炸后产生的冲击波,将石子崩起伤到人,你们听明白没?”

    朋友们的眼神里流露出怯意,明显感到紧张,也没人回答于卫的话。见到他们紧张的样子,于卫宽心说:“不用紧张,按道理如果是真手榴弹投弹,就必须蹲在堑壕内,不准露出身体任何部位,但这是训练弹,让你们露头是可以看看爆炸的效果,但必须趴在堑壕的边沿,一只胳膊挡在脸的前方作掩护,明白没?”

    “明白了!”大家参差不齐的回答,显得有气无力。于卫来了气,无名火瞬间上头,毫不客气的骂到:“你们他妈的,都是些吊吊灰,至于吓成这样吗?再问一遍,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这才异口同声的回答,于卫关键时刻用训士兵的口气说了他们,可发出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的不自信。

    于卫无奈之下摇了摇头,谁让他们是自己的朋友呢?

    “蹇新!”于卫大声叫到,“到!”蹇新大声回答。

    “对他们讲一遍要领,然后做一遍隐蔽动作,合格为止!”于卫命令到。

    “是!”又一声响亮的回答。

    在看到朋友们掌握了隐蔽要领之后,于卫算松了口气笑了笑说:“就是嘛!你们现在就是我的兵,要知道服从命令、听从指挥!”

    “是!”帕哈尔挺着肚子对着于卫敬礼回答,他的动作让大家都忍不住笑了,紧张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于卫哈哈一笑说:“知道就好!那我现在就投弹了!”

    准备好投弹姿势,取出手榴弹柄把后的拉环,套在右手小拇指上。蹇新下达着投弹口令,嘴里喊着:“一、二、三、投!”

    手榴弹一刹那从于卫的右手中投了出去,几秒种后“轰隆!”的一声整耳欲聋的爆炸声。

    正前方三十米开外,闪烁出一团炙热的火光,火光的周围迸发出满天的星光,在夜幕将要降临的时刻,显得格外耀眼。

    “嗷……!好呀!”朋友们欢呼雀跃。

    待平静下来后,于卫自信满满地说到:“看吧!就这么简单,还有一枚,你们谁来?”

    “我来,我来!”除了洪玲外,几个男的争先恐后地抢着说。

    帕哈尔干脆抓住了蹇新挎在身上的挎包,就像抢一样。

    “哎哎哎!你妈,你能不能矜持点,有你这样的吗?不危险吗?”于卫骂到。

    此时,帕哈尔已经将挎包抢到手,抱在怀里,半蹲在堑壕内,赖皮地笑着说:“我不管,你们不让我投,谁都别想投!”整个一个无赖形象。

    于卫用目光从其他人的表情上征询意见,从夏江和鑫德的面部表情上看,都感到很无奈,夏江干脆骂到:“你妈*,投就投嘛!至于这样吗?”

    “哎!我是害怕你们从我手里抢走,我不就冰了嘛!呵呵!”帕哈尔赖皮地说。

    “没出息的样子!行了,你投就你投,赶紧起来,投完还得打枪去,马上天黑了,快点!听到没?”于卫有些不耐烦。

    帕哈尔站起身,站到刚才于卫投弹的位置,在蹇新的帮助下,取出手榴弹,按要求完成了投弹前的操作规程。

    蹇新退后,准备下达投弹命令,大家也做好了隐蔽动作,“准备好,我数到三投弹,预备!”

    蹇新正准备下达口令,帕哈尔急着问到:“我就这样投出去行了,数到几投?我,我刚没听清楚!”

    显然是紧张的都有些口吃了,于卫有些来气说到:“你妈,你到底投还是不投?不投就换人,别浪得我们感情!”

    “就是,不投我来投!”夏江跟上一句。

    “投,就投!”帕哈尔赶紧回答,生怕夏江夺走他的投弹权利。

    蹇新又重复了一遍:“数到三,投出去!”

    “准备好没?”

    “准备好了!”帕哈尔回答。

    “一、二、三、投!”

    帕哈尔将手榴弹透出的一瞬间,人迅速的蹲在了堑壕内,动作看上去十分狼狈。

    于卫看见手榴弹的着点不足二十米,赶紧说了声:“趴下!”朋友们风驰电掣的速度将头埋在了架在堑壕边缘上的胳膊里。

    随着一声“轰!”的爆炸声,有小石子崩在了衣袖上,大家起身后,好在都相安无事。

    “你妈的,你连二十米都没投到,你咋不投在堑壕里,把我们都炸死?亏你还当过兵,没投过手榴弹吗?真是个卖勾子货!”于卫被气得骂到。

    “呵呵!哎!再不骂人撒,不是都没事吗?”帕哈尔舔着脸笑到。

    于卫摇着头,无奈地笑了笑说:“你就是个熊兵,难怪当了一年兵就提前复原了,是押送回家的吧?”

    跟帕哈尔接触了半年多,对提前复原这事,帕哈尔自己说是单位裁减,就提前复员了,可于卫不太相信,总认为帕哈尔不是个省油的灯,可能在部队惹了事,被提前复原了,据他说是军区某位民族领导的亲戚。

    但当时情况是赶上了大裁军,他在边城陆军学院当兵,陆军学院从付军级别降成正师级别,编制缩减完全有可能是提前复原。

    “说撒呢?别不相信人啊?总是糟蹋人呢!”帕哈尔老大不愿意的说。

    “行了,行了!往前走吧!进山里造个合适的地方再打枪,要不然枪声太响,会引起部队的注意!”于卫感到天色以晚得赶紧走。

    大家沿着山坳往前走,两面的山都是光秃秃的山体,并夹杂着红色砂石的土质,当大家走到一处平缓之处,隐约看见山体中有几个洞口,这发现让朋友们充满惊奇。

    于卫带着大家往洞口方向走去,洞口不大,能容下一个人弓着腰进去,因为带着手电筒,于卫第一个进去后,感到里面的空间很大,地上有些人的排泄物,屎的东西都已干枯。

    用手电照了照,对面墙壁上,隐约有彩色的图案,仔细一瞧原来是张千手佛陀的画像,可能由于年代久远,壁画已经有些脱落,色彩已经不那么鲜艳了,但这足以让于卫惊呆了。

    想不到这寸草不生的土山中,竟有这样年代久远的壁画,于卫出来后,大家不约而同的问:“里面到底是些什么?”

    于卫着急查看紧挨着的两个洞,随便说了声:“壁画,一会儿你们也看看!”进了其它两个洞,手电照到墙上,墙壁上最大的的佛陀画像显然被人整个挖走,只留下周围墙上的陪衬画像。

    一个洞内是几十个小佛围着大佛的画像,大佛已被盗,这是于卫的直觉。还有一洞是三个佛画像,中间画像较大,两边画像较小,但都已被盗,留下了三个窟窿,只是佛陀坐的莲台座还留在墙上。

    于卫看完出来后,让大家分别进去看了,朋友们基本不感兴趣,也不知道这壁画的由来。

    但不乏好奇心,忍不住还是要问,帕哈尔最先问到:“这些画是什么东西?”

    “能看到这个是你们有幸,遗憾的是壁画已经残缺不齐,看样子已被人盗走,至于什么时间被盗的,也无从考证!”于卫分析到。

    “这里咋会有壁画?”洪玲好奇地问。

    “火洲的壁画很多,有很多大型的壁画群,都在这样的山洞内,说来这些壁画年代久远,在距今一千五百年左右的隋唐时期,火洲地区盛行佛教,这些壁画大多是那个时代的产物!”于卫详细解释说。

    于卫酷爱看书,很多的知识都来自于书上,而且火洲的名胜古迹,自己也去了不少,对这些壁画有所了解。

    “他们偷这些东西有啥用?又不值钱!”鑫德问到。

    “你妈,你啥都不懂,这叫古董,外国人可喜欢了,弄到国外去就值大钱了!”夏江得意的说,好像他知道很多的样子。

    “哎!帕哈尔,你看见没?你老家不是火洲的吗?你们以前信奉的是佛教,而不是现在的***教!”于卫对着帕哈尔说。

    “我知道火洲的壁画比较多,头一次听你这么说,真的假的?没骗我吧?”帕哈尔似乎不太相信。

    “那能有假,你可以翻翻书看看,我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于卫说话间流露着自负的表情。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有正事呢!看见没前面这片空地,地方挺大,我们就在这里打枪吧?”于卫岔开了话题说到。

    “好嘞!孩儿们,操练起来!”帕哈尔一听就要打枪,兴奋地叫到。

    “谁是你的孩儿?把自己变成猴子了?”于卫笑到。

    “啥猴子?”洪玲不解的问。

    “这是《西游记》中,孙悟空的台词!他到用上了!”于卫嗤笑到。

    于卫让蹇新在前方三十米处磊了一小堆沙石头,然后对大家说:“现在我们就打枪,一个一个来,你们谁先来?”

    帕哈尔自告奋勇地说:“我先来!”经过了刚才投手榴弹的历练,现在胆子大了很多。

    见大家没有异议,于卫让蹇新给帕哈尔讲了射击要领,为了保证朋友们的安全,采取的是卧姿射击,先打十发子弹点射,然后两三发连射再打十发子弹。

    由于帕哈尔是第一个射击,朋友们不免又开始紧张起来。本来一向爱开玩笑的帕哈尔,也专注地聆听蹇新的讲解。

    当一切准备妥当后,蹇新问到:“准备好没?”

    “好了!”帕哈尔回答,声音中似乎有些不自信。

    “那就好,我下命令了!”

    “ok!”帕哈尔冒出一个英文,大家突然笑了一下,气氛稍微轻松了下来。

    “一、二、三、射击!”蹇新下达了射击命令。

    “碰!碰!碰!”子弹从枪膛内射出,枪声在山谷中回荡,多半没射中,都打在远处的山脊上,泛出土烟,渐渐地飘散开来。

    连发更是糟糕,就两发打中了设好的靶子,最高的砂石块被打得粉碎,二十发打完,蹇新叫停。

    怕哈尔起身拍打着身上尘土,于卫则讥笑他说:“这么近,你居然有十五发脱靶,你真是个大仙!”

    “说撒呢?你没看到我把最高的那个都打碎了吗?这叫高手!”帕哈尔恬不知耻的自鸣得意地笑到。

    于卫也没再搭理他,只有摇头的份了。“你们谁再来?”于卫问,剩下的三个都没敢支声。

    “夏江,你来啊!亏你还是当兵的,这点胆识都没有!”于卫使出了激将法。

    “说谁呢?我来就我来,这算个撒!”夏江嘴硬到。

    于卫很是了解他,不说从小一个大院长大,就同窗两年,对他的习性不敢说了如指掌,也有十之**。

    果然不出所料,被于卫一激之下,快速趴在了射击位上。夏江很聪明,虽然这也是第一次打枪,可以前学过射击的要领还没忘。

    刚才经过蹇新对帕哈尔讲解,自己也仔细的在听,一趴在射击位就拉了枪栓瞄准射击,扣了两下扳机,居然没反应,一下子毛了,赶紧问:“咋啦!咋没响?”

    “你也是个大仙,保险没打开就射击吗?”于卫笑到。

    “就是,保险不打开,还射击呢?看来你还不如我!”帕哈尔在一旁凑热闹说到。

    夏江漂了他一眼没吭声,有专注到手里的抢上,蹇新赶忙帮助打开了枪的保险,夏江开始了射击。

    打完了二十发子弹,效果比帕哈尔好了许多,有一半子弹脱靶。

    “看吧!我比你强!”夏江得意地对帕哈尔说。

    “你当干部的,说撒呢!比不过我你还有脸见人吗?”帕哈尔回嘴到。

    接下来鑫德一声不吭地趴在了射击位,本来平常话就少的他,这时更没话了,等他打完下来看上去状态还不错,与夏江几乎同一个水平,十发脱靶。

    “不错,不错!能达到我们夏干部的水平,也相当不错了!”于卫随口表扬到。

    这时大家的眼神都集中在洪玲身上,是一种期待的目光,也是一种询问的目光。

    “你们看着我干撒?我可不打!”红岭惶恐地说。

    “哎!洪玲,你看他们都打了,不是很好嘛!你不打不后悔吗?这可是千载难得的机会!”于卫诱劝着说。

    “就是,你看我打得还可以吧?一定问题没有,没有什么可怕的,就一会儿功夫,子弹都射了出去,撒危险都没有!”帕哈尔也添油加醋地劝说。

    洪玲似乎有些迟疑了,在思考着打还是不打。打,自己的确心虚害怕;不打吧!难得这次来火洲的机会,可能这辈子都打不成了,看着朋友们一个个的射击完毕,虽然射击精准度不高,可体验了射击的乐趣。

    看着洪玲瞻前顾后的样子,大家感到她不像先前那样抵触了。帕哈尔给夏江使了个眼色,夏江明白其意,也帮腔说:“洪玲,你打吧!尕尕的事情!”

    “打吧打吧!你要是不打我可就把你的子弹打掉了啊?”鑫德干脆急催起来。

    这让洪玲来不及过多的思考,感到如果被别人打了,不是就没自己的份了?赶忙说:“那我试试吧!”

    “哦!这就对了嘛!有枪不打,不是傻了吗?”于卫调侃到。

    见到洪玲答应了射击,大家脸上都浮出了笑容,帕哈尔更是高兴地合不拢嘴。

    蹇新随即换上带来的第二把枪,教了趴在射击位的洪玲射击要领,然后又让洪玲重复了一遍,不明白的地方,又给仔细讲了一遍,在确信洪玲掌握了射击要领后,蹇新打开了八一式自动步枪的保险。

    随着蹇新射击口令的下达,洪玲像朋友们一样,完成了射击,射击效果居然是朋友们中间最好的,只有六发脱靶。

    于卫则高兴地说:“你不打不打,一打之下,居然还是最好的了!”

    “本来有些害怕,但打了一枪之后,感觉也没撒,只有用心地完成其余的射击了!”红玲此时信心十足地说。

    “哈哈!你比我们都打得好,看来你是故意装的吧?”帕哈尔也逗乐地说。

    红岭瞟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总共带了九十发子弹,已经消耗掉了八十发,还有最后十发子弹。于卫见蹇新一路保障辛苦。

    于是对蹇新说:“蹇班长,剩下的你来打吧?也试试你的枪法!”

    蹇新是很懂事的,他见自己的排长也没捞上打,自己咋能打呢?谦虚的说到:“排长,还是你来打吧?团里每年春天都有实弹实际训练,我打得多了!”

    于卫一听他就是骗人的话,可蹇新这话,是为了于卫着想,于卫心里明白着呢!

    于卫暗噌:自己如果打了这最后的子弹,是很对不住蹇新的,可自己又非常的想打,怎么办?

    眉色一开有了办法,“这样,你打五发,我打五发!这不就妥了!”

    “排长,还是你打吧?”

    “别推脱了,叫你打就打,你先来!”于卫果断地说。

    蹇新见于卫这么说,就立刻爬到了射击位上,瞄准射击,“啪!啪!啪!几个点射,全部命中。

    接下来于卫则采取了蹲姿射击,五发子弹也全部命中。

    这种射击对他俩来说,简直就是再简单不过的射击了,这么近,目标这么大,再打不准,传出去那还有脸见人?

    大家打完了所有的子弹,各自释放了所有的心结,朋友们释放的是自己的害怕和恐惧,于卫和蹇新则释放的是担心和纠结。

    朋友们得到的是信心满怀,誉为得到的是朋友们的极大信任。

    当回到连队的时候,熄灯预备号刚刚吹响,于卫将枪物归原主交给了文书,然后给宗武报了平安,大家准备洗漱就寝。

    于卫这才想起刚才回来经过训练场时,帕哈尔让大家先走,自己咽了口吐沫,润了润干涩的嗓子,沙哑地说:“洪玲要看星星,我陪她一下,就在这儿不走远!”想把朋友们支走,有意这么说。

    从红玲的表情中,得到肯定。大家并没有在意,于卫更是想:看星星也没撒不妥,在这训练场距离连队也就五十米距离,他俩能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然而出人意料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投弹和射击这两项活动,严重刺激了帕哈尔男性荷尔蒙的分泌,他感到浑身上下燥热无比,回来的路上已经将外套脱了,上身只穿着二道背心,好像有使不完的劲。

    洪玲经过了实弹射击后信心满满,兴致极高,兴奋的不得了,平常白嫩的脸被兴奋激发的通红通红,一双大美瞳内充满着一股旺盛的欲火,多么希望有人能在此时此刻将它扑灭,可由于天黑,其他人都没察觉。

    只有帕哈尔洞察了洪玲身上的一切,更激发了他如狼似虎的**。

    看星星!听上去在这个漫天星光的夜晚是多么浪漫的一件事情,他们哪里顾得上看?只是托词而已。

    干柴遇到烈火,一点就着。

    此处删去800字

十四

    第二天晚上,在于卫宿舍里,举办了一场晚宴,算是告别宴吧!于卫在市里买了些卤制品,然后在刘忠武的支持下,炊事班给炒了几个小炒,给朋友们送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于卫特地请来了郑飞和严研,宗武和刘福庆作陪,又叫来连队的几个班长骨干,十来个人坐在一起,高兴地高谈阔论。

    几瓶酒下肚,郑飞和严研相继起身告别离去,宗武、刘福庆不胜酒力也已离开,只剩下朋友们和一班长蹇新。

    突然停了电,于卫找出几只蜡烛点亮,变成了烛光晚餐。蹇新和鑫德在停电后溜了出去,于卫以为他们去上厕所,并没在意。

    可半个小时过去,还不见人回来,这让于卫心急起来,让其他人待在宿舍,赶紧拿着手电出去找。

    刚出了连队边门,就看见两人准备进门,手里每人拿着东西,于卫感觉不对立刻问到::“你们手里拿的啥东西?”

    “鸽子!”蹇新回答,“哪里来的鸽子?”

    “105连房顶的鸽子!”蹇新回答。

    于卫看见他们手里的鸽子已经没有反应,都是无头鸽子,知道遭到了他们的杀戮,残忍地揪掉了鸽子的头,是惹出事了。

    顿时感到血气上头,一阵眩晕,恼羞成怒地大骂到:“你们他妈的惹事了知道吗?这是谁的鸽子,你们知道吗?”

    两人被于卫突然地大发脾气,吓得站立着不敢说话。

    “这是他们连长胡云峰的鸽子,你们怎么能偷他的鸽子,而且都弄死了!”于卫恼怒地训斥到。

    见他俩不敢支声,于卫没好气地说:“赶紧回去,再别给我惹事了!”三个人急匆匆地回到宿舍。

    于卫黑着脸进了宿舍,帕哈尔、夏江、洪玲,从烛光的映衬下,看出了于卫的态度不对劲,帕哈尔开口问到:“咋啦?你脸色咋这么难看?”

    “被他俩气得,能好看吗?”

    “咋啦?说撒!”

    “这两个怂人,我以为他们上厕所去了,谁知道跑到人家105连的房顶偷了人家的鸽子,真他妈不是个东西!”于卫气愤难平地骂到。

    一下子宿舍内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沉默了,第一反应就是他们俩惹事了。

    “排长,一人做事一人当,我陪他们就是!”蹇新直率地回答,好像不觉得犯了错误似的。

    “你他妈赔什么赔?这事有赔这种这么简单吗?”于卫骂到。

    “你这个蠢猪,你知道我在105连待过,和胡云峰的关系也处得不错,你这样做想到后果吗?他和营里的关系很好,如果捅到营里去,我朋友们来连队的事情就会被知道,你这不是给我找事吗?”于卫接着骂到。

    “为什么偷人家的鸽子?说!”于卫以命令的口气问到。

    “不是我看着这菜快完了,偷个鸽子给大家下酒!”蹇新解释到。

    “你妈的*!你喝多了吧?就算你把鸽子杀了,这都几点了,难道让我们茹毛饮血吗?你个猪!”于卫被气得只能用脏话骂人。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脏话骂战士,蹇新自己明白已经铸成大错,被骂也只能忍气吞声。

    正说着,连队的过道内一片嘈杂声,于卫听出其中有胡云峰的声音,即刻开门出去,手电筒照过去果然是胡云峰带着两个人,来找偷鸽子的人。

    “胡连长!怎么这么晚还过来?”于卫首先打招呼。

    “他妈的,刚我们哨兵,发现我的鸽子被你们连的人偷了两只,我过来找!是不是你们干的?”胡云峰一副找茬的神气。

    于卫自知理亏,既然人家都找上了门,瞒也瞒不住,只能将实情告诉他。于是拉着胡云峰的手,搂着他的肩说:“连长,这样我们借一步说话,连队已经就寝,不要影响战士们睡觉!”

    “好,好!那咱们到外面去说去!”胡云峰和于卫搂肩搭背走到了训练场,看见他带着的俩人还在身后跟着,于卫转过头说:“你们回去吧!我和你们连长谈谈!”

    而两人却站着没动,于卫看了看胡云峰说:“连长,我两谈话你还需要人陪着?”

    胡云峰当然和于卫很熟,虽然算不上深交,但彼此还是相互信任的,他摆了摆手说:“你们俩先回吧!我和于排长没事!”

    两名战士这才转身离开,走出去没几步胡云峰又喊住了他们说:“回去后,不要提起这件事,赶紧睡觉!”

    “是!”两名战士回答后离开。

    从胡云峰交代两名战士的话来看,于卫不免心里佩服,胡云峰这样做也不希望事情扩大化,也顾忌到了于卫的感受。

    见他俩走远,于卫歉意地对胡云峰说:“连长!实在对不起,这事错在我们,真是对不起了!”

    “那倒是你让他们去的?”胡云峰有些不解的说。

    “哪里话!我怎么会让他们去干这种伤害你的事情?是这样的,我来了几个朋友,明天就走了,今晚招待他们喝酒,可能是酒喝多了,我们的一位战士带着我的一个朋友出去,我还以为他们是上厕所去了,没想到他们竟干出了这种事来,真是对不住你!”于卫诚恳的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那他妈的也不能偷我的鸽子吧?”似乎胡云峰的气还没消。

    “连长,我虽然在105连待的时间不长,带和你连长的关系还不错吧?”于卫诱导着问。

    胡云峰没有回答,只是定了点头表示赞同。于卫接着说:“既然你也认为我们的关系还不错,那这事最好不要扩大化,你说呢?”

    “不扩大可以,但总归有个解决办法吧?”胡云凯这时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于卫见攻心的方法起到了效果,又说:“这样吧!既然事情已经出了,而且错在我方,你看这样行不行?鸽子偷了你两只,我赔给你行吧?”

    “咋陪?”胡云峰问。

    “你说多少钱一只,我赔给你钱就是了!”

    “要你钱干什么!”

    “你既然不要钱,那怎么办?要不这样我在市场上给你买两只鸽子,好吧?”

    胡云峰沉思了片刻,回答到:“那就买上两只鸽子吧!不过我那鸽子可是飞鸽!”

    “没问题,就陪你两只飞鸽好了!好嘛!我就知道胡连长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下次请你喝酒!”于卫夸赞到。

    于卫和胡云峰就这样达成了协议。人都是感情动物,尤其在中国这样的崇尚礼教文化的国家,更加重视人际间的交流,只要以诚相待,互相信任,就可以化解很多难题。

    第二天,早饭后于卫和朋友们到火洲城内,给朋友们买上了开往边城的汽车客运车票,将他们送上车,目送汽车走远,算是了却了件心事。

    于卫再不敢留他们太久,一个是他们的假期有限,另一个是再留着他们,不定有惹出什么麻烦来。

    又恢复了正常的秩序,这个星期天,战士们都相继按比例请假外出,宗武给外出的战士们批了假之后,在自己的宿舍内无所事事,因为老婆已经来队探亲,除了正常操课外,天天粘着自己,没有一点自己的空间,他感到浑身上下不得劲。

    正好是星期天,总想找个理由出去散散心,正好于卫敲办公室门进来,对他说:“连长,我出去一下!”

    “有什么事吗?我本来也想出去,你这一出去连队不是没干部了吗?”宗武笑着说。

    “哎呀!不是上街给胡云峰卖鸽子去吗?把人家的鸽子弄死了两只忙不得给人家陪啊!”于卫解释。

    “要我说陪个屁,整天在连队养鸽子,这是不允许的,我看弄死了活该!”宗武解气地说到。

    于卫知道宗武和胡云峰本来就谁都不鸟谁,两个人暗地里在互相竞争,相互不服气,鸽子被偷弄死的事,他心里倒是有些幸灾乐祸。

    于卫看出了他的心思,又说:“也不能这样吧?虽不是我做的事,但牵扯到我的朋友,到头来反正都是我的错,我也答应人家给赔,要是不赔不是失信于人吗?”

    “那怎么办?都要出去!”宗武说。

    “你让刘福庆来值班,不就行了?”于卫建议到。

    “那只有这样了!”宗武说。

    在拨通了刘福庆家里电话后,宗武说明了情况。宗武放下电话说:“等下吧!他正在吃早饭,吃完饭他过来!”

    “这不就成了!”于卫笑着说。

    “我去准备下,咱们一会儿出发!”于卫笑着出了门,回到自己宿舍内收拾东西。

    过道内听到刘福庆的声音后,于卫换上了便衣,背上黄挎包,来到了宗武宿舍,宗武宿舍和他的办公室门对门。

    见宗武还没收拾好,便问:“咋还没收拾好?”

    “你嫂子本来想去,可我说和你有事,让她改天再去,她不愿意!”宗武不断地给于卫挤眉弄眼。

    于卫明白宗武是不想带着自己老婆出门,就圆场说:“嫂子,我和连长出去办点事,就是给人家105连买东西去。连长他对这里熟悉,我没来几个月,让他陪着我去一下,你要是愿意我们就一起去?”

    思索了片刻,宗武老婆说:“你们有事,你们就去吧!我改天去!”

    “嫂子真是通情达理的人,连长找上你真是有福气!”于卫夸赞到。

    宗武和自己老婆是高中同学,他老婆在县里中学教数学,两人结婚后,聚少离多,这两年每年宗武探家一次,自己老婆来队一次,每年也就三个月的见面时间,长时间两地分居,年轻夫妻怎能耐得住单身的孤寂?

    这次听宗武说,自己的老婆不打算回家乡了,准备做个随军妻子。

    说实在的,宗武的老婆是个知识女性,通情达理,人长得白白净净,微胖的身材显得风韵十足,也很是招人喜爱。

    长时间的分居,宗武也是很不放心的,但没有办法,总不能让自己老婆放弃工作吧?

    最终还是老婆自己提出来要随军,这样两人就可以形影不离了。

    于卫和宗武一起出了门,进了火洲城,在商场、市场上转了好久,这是于卫第一次在火洲城真正意义上的逛街。

    前面几次虽是进城来,也都是急匆匆的办事,没有时间瞎转。

    通过逛街,对火洲城的初步了解,感到与边城比较还是落后不少,倒是令郎满目的少数民族服饰还是很有特色,建议宗武给自己老婆买上两条绚丽多彩的纱巾,在于卫的参谋下,刘宗颇有兴致地挑了两条。

    于卫在花了二十元在市场上买了两只白色信鸽,感到总算可以给胡云峰有个交代了,这时已经到了中午的饭点,于卫觉得让连长陪自己逛街,挺不好意思,就对宗武说:“连长,这都到了中午饭点了,咱们也该吃饭了,我请你!说,你行吃啥?”

    宗武哈哈一笑说:“谢谢了!可你朋友来已经花了不少钱了,这顿还是我请你吧?”

    “别客气!咱俩吃顿饭能花多少钱?我来,下次你来成吧?”于卫抢着说。见宗武再没有争执,于卫又说:“你是sc人,我看这火洲城,sc饭馆挺多,我们就找一个sc饭馆吃吧?”

    “那随你!”宗武爽快的答应。

    找了家看上去挺干净的sc饭馆,于卫点了一只清炖鸡,又点了水煮肉片和鱼香肉丝,还准备再点,宗武插话说:“别点了,咱们不要浪费,这足够我们吃了!”

    于卫一想也是,便到外面商店买了一瓶伊犁大曲,宗武看到叫了起来:“你娃儿,买这一瓶酒,那能喝的了吗?我可不行!”

    “还挺谦虚,你什么不行?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喝酒!还装?”于卫不客气的说。

    宗武呵呵一笑,没说话。于卫神秘地问:“是不是害怕回去后嫂子训你?”这一问,宗武本来黝黑的脸变得又红又黑,显然是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下大声说:“喝就喝,怕个球!我宗武能是怕娘们的人吗?”

    于卫看着他的表情说:“我看不是这样吧?据我观察,你挺怕嫂子的!”

    宗武顿了顿缓缓地解释到:“怎么能说怕呢?这是尊重,夫妻双方要和谐相处,就得互相尊重!”

    “我没结过婚,也体会不到!”于卫回了句。

    不一会儿,菜全部上齐,香气扑鼻,尤其是清炖鸡的味道,芳香四溢,还没吃就已经是垂涎欲滴了。

    迫不及待地夹一块送入口中,感觉是质嫩爽口,鲜香滋润,真是回味无穷。两个人连吃带喝,先填饱了肚子,然后一杯杯小酌起来。

    “我看你挺喜欢玩,难道就没有和女孩那个?”宗武边吃边问。

    “说啥呢?我能是那样的人吗?”

    “那这次来的那个女孩,长得漂亮,是不是和你好?”宗武意犹未尽地试探着于卫。

    “你说是洪玲?哪里的话?好是好,但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只是朋友而已,她和我那个民族朋友帕哈尔的关系是你说的那种关系!”于卫解释说。

    “你真的没有那个过?我咋不相信呢?”

    “真的没有,倒是想有,只是没有机会,虽然接触的女孩也多,但不是我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看不上我!”于卫应付着回答。

    “哎!你和嫂子不打算要孩子吗?”于卫岔开了话问到。

    “她这次来也不打算回去了,等在这里落了脚,我们也想着要个娃儿!”

    “那你打算叫她干啥呢?”

    “最好是干她的老本行教书育人最好,可这火洲城我们也不认识人,不好办啊!你要是认识人帮帮我呗?”宗武面带难色的请求到。

    于卫思索了片刻,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自己也在火洲不认识这方面的人,想了想说:“我也无能为力,因为在火洲我也不认识这方面的熟人!”

    “那你总得替我想想办法呀?我们虽接触时间不长,可我的为人你是了解的,我们虽是上下级关系,可我从来都是把你当成兄弟的,你认不认我这哥哥吧?”宗武酒意上头,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认,当然认!这段时间你对我的照顾我是铭记在心,尤其是我朋友们来,你更是非常周到,要不然我们能坐在一起喝酒?我可是眼光比较高的人!”于卫言下之意是自己一般人看不上眼。

    宗武呵呵一笑说:“哦!你这是不打算把我当兄弟了?”

    “你误解我的意思了,别人我是看不上眼,可你,我已经把你当兄弟了!”于卫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你看不上谁?就咱们连里来说!”宗武问。

    本来宗武的问话,于卫在平时不会说出自己的观点,可这时两人已经半瓶酒下肚,思维已不那么清楚,再者,既然认定了宗武做兄弟,就应该毫无保留地阐述自己的观点。

    “你哪位老乡,刘福庆呗!上次你评优的事情,应该更深入的了解他的为人了吧?”于卫带着酒意说。

    “他就不说了,还有谁?”宗武此时也不愿意提起刘福庆来,看来对他已经是面和心不合了。

    只是在一个连队共事,刘福庆又分管后勤,这样彼此不伤和气,都是为了连队的那点经费。

    宗武的小九九,于卫心里明白,但这敏感的话题,就是再喝多,也不能说出来,因为这牵扯到做人的问题。

    见于卫半天没支声,宗武又问到:“你上次说,对指导员蛮有意见,说说你的看法!”

    “有啥看法?人家是对越反击战参战老兵,功劳之高,我们哪能评价得了!”于卫带着酒意说。

    “听你这口气,完全是带着情绪的嘛!”宗武笑着**说。

    “说他是越战老兵,我咋有些不相信呢?以他的为人做派,实在是难以让人把他和英雄等同,可事实上他就是英雄,只要是参战能存活下来的都是英雄,那么多参战老兵都复原了,少数人才能有保送到军校学习提干的机会,从这点上可以说他确实是一个优秀的人才!你是咋样看待他的?”于卫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对向前的认识始终是个谜。

    “英雄也要生存吧?现在是和平时期,对基层连队的管理,是需要智慧的,向前干什么事情,从来都是不发表意见,而在背后使坏!”宗武借着酒劲表达了对向前的不满。

    “咋使坏了?你说说!”

    “他给营里反映,说我们连队内部不和,还说了一大通理由!给我气的!”

    “还有这事?那咋知道的?”

    “我咋能不知道!营长把我叫去训了一顿,我气的不得了,他咋能这样做事呢?说我们不和,怎么不和了?我看都是他想出风头,在营里显得他有本事似得!”宗武气不打一处来的说到。

    “来来!喝一杯!”于卫端着酒又与宗武碰了一杯,两人一饮而尽。

    吃了两口菜,于卫点着一根烟思索着,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依我看,向前没有在连队工作的经验,到连队来任指导员,总想着改变目前的现状,以显示自己的能力,不是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吗?不过他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

    于卫的话让宗武不住地点头赞同,但并没有再支声。于卫感到如果他俩不和,那连队的工作可定会受影响。

    便接着说:“他是指导员,是管干部的,是做思想工作的,本来他向上级反映连队情况也无可厚非,只是他的方法有问题,应该先找连队的干部谈心,来化解矛盾,并不是一味的上报,这样只能会让上级领导认为我们连,存在很大的问题,加重领导对连队的不良印象,可我觉得我们连并没有多大问题啊?”

    “哎!我看以后他管他的政治工作,我管我的行政工作,自己做好自己的事,互不相干!”宗武怒气难消。

    “我看这样不好吧?他毕竟是指导员,支部书记,负责连队的全面建设,你们还是好好沟通吧!”于卫给宗武宽心说。

    “你咋不是党员呢?支部会都进不去,赶紧入党吧!”宗武期待地说。

    “不是申请书都交到营里了吗?谁知道呢?可能要等到‘七一’了,不是每到七月一日‘党的生日’,就要发展一批党员吗?”于卫对自己入党的事情也和着急,每当连队开支部会议,都没有于卫的份,连队的大事都没有发言权。

    连队也很无奈,只能召集连队党支部扩大会议,把于卫扩大进去,于卫才能列席,由于身份特殊,并不能在会议上详细阐述自己的观点。

    于卫入党的事情,也成了连队向营党委积极争取的事情。于卫就入党的事情在向前探家前,反复的向他提过。

    向前的不紧不慢的态度总是使得于卫很茫然,不知如何是好。因为入党的事情必须由营党委比准。

    “呵呵!你说得对,再等等吧!入党的事情,‘七一’肯定能发展你!”宗武肯定地说。

    “以后工作上你可要支持我呦?”宗武又补充了一句。

    于卫哈哈一笑,说到:“连长!今天的畅谈,又让我们更近了一步,彼此互相进一步了解了许多,咱们是兄弟,工作上一定会支持你的!你就放心吧!”于卫乐呵呵地回答。

    于卫明白宗武的意思,支持他就是在连队大事上,支持他的观点,投他的票。

    两人的这次外出,一顿中午饭,一瓶酒,深入的畅谈,又巩固了两人之间的默契,得以在今后的工作上互相支持。

    二排长探家回来了!这是回到连队后,于卫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但于卫并没有先主动过去与二排长见面。

    由于酒劲未过,头还在眩晕,就在自己的铺上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得很死,朦胧中有人推开了并未锁上的门,喧哗着又出去了。

    等于卫醒来已是下午开饭时间,于卫坐起身摇了摇自己的头,感觉比睡前好多了,意识都清醒了,回想着与宗武喝酒时有没有说过头的话。

    蹇新进门通知吃饭,于卫感到自己中午吃的还没消化,不想去吃。蹇新说:“排长!刚才二排长过来了,见你睡觉他又走了!”

    “是吗?这多不好意思,赶紧走!见见他去!”说着穿好衣服往二排长宿舍走去。

    看见二排长的宿舍门是开着的,还没进门于卫就大声说到:“二排长回来了?”

    接着就进了门,听到声音二排长已经走到门口,和于卫正好面对面。两只右手握在了一起,于卫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位高大威猛的二排长,一边友好地说:“是二排长吧?久闻大名,刚才喝了点酒睡了,不好意思,怠慢了!”

    二排长,叫苏明,家是边城西面300里地的石城人,石城是兵团城市,他家在安吉镇下面的连队里,父母是中原人士,父亲也是集体转业的军人。

    苏明,一米八的个头,身材魁梧,丹凤眼、剑子眉,理着平头,看上去很干练的样子。他是去年毕业分配到连队的,和于卫是一年毕业的。

    说到兵团那可是一有一段神奇历史,是老一代军人,为了建设边疆、巩固国防集体转业,务农、建工,在荒凉的大漠戈壁中,耕耘出一片片绿洲,修建起一座座美丽的城市,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后来为了补充兵团劳动力,又从全国各省市动员知识青年来到西北边疆,在兵团的各个行业中奉献着自己的青春年华。

    正是有兵团的存在,国家的西北边防才得以巩固,人民安居乐业,逐渐地走向繁荣富强。

    “是一排长?回来就听说了你的事情,很高兴认识你!”苏明高兴地打着招呼说,说话的速度很快。

    于卫之前听连队骨干说起苏明,对他的评价不是很高,虽然说他的工作能力很好,又是“中原炮兵学校”高炮指挥专业毕业,可以说是专业对口,在这里工作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就说他的为人有问题,有骨干给于卫提醒,要防着他点,主要是说他人比较自我,只考虑自己的得失,而从不为战士着想。

    但从苏明的外表看,给于卫的第一印象,是很不错的,高大英俊,容易接触。

    经过一段时间接触之后,于卫感到苏明这个人,对副连长刘福庆很反感,原因是刘福庆比他早一年毕业,分配到了高炮连,两年就调任副连长。

    而他认为刘福庆的工作能力远不及他,他甚至看不起刘福庆,觉得刘福庆是搞歪门邪道,晋升的职务。

    他认为要是晋升也应该是他晋升副连长,而不是刘福庆。刘福庆什么原因晋升的副连长,于卫不得而知。但可以想象得到,因为时任刘团长是他的老乡,有团长给他做主,在基层连队升任个副连不是个难事。至于刘团长和刘福庆是不是亲戚关系于卫也无从考证。

    于卫看不起刘福庆,原因是他这人不能担当,连队的事从不来不敢做主,大事小事都是这样,在他值班时也扭扭捏捏,不像个基层连队的干部。

    而苏明与刘福庆就是水火不容,这是因为升任副连长的事,牵扯到了自身的利益,苏明就很不服气,对待刘福庆的态度,总是爱答不理的。

    于卫从苏明的口中得知他不认可刘福庆,这正好同于卫形成了统一战线。对与于卫来说,专业上希望得到苏明的支持与帮助。

    而在统一的认识方面,苏明则希望于卫赞同自己的观点,而且两人虽然父母都不是边疆人,可他们却是边疆土生土长的人。

    又过了几天,于卫的命令下来了,被任命为红军团通信连的排长,郑飞因为在团机关,没等命令到炮营,就第一时间高兴地告诉于卫。

    可于卫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自己认为刚刚适应高炮连的情况,工作上也得心应手,怎么这会儿又到通信连去?

    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郑飞后,郑飞觉得电话里说不清楚,就约于卫晚饭后到他那里去一下,于卫心里明白郑飞想要说服自己。

    发下电话,于卫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搞得不知所措,想想还是征求下别人的意见,首先想到的是宗武。

    “连长!有个事想对你说一下!”于卫在宗武的办公室开门见山地说。

    “啥事你说?”宗武爽快的问到。

    “是这样,我的命令下来了,是通信连的排长!”

    “哦!有这事?我咋不知道?”宗武差异地问,好像命令下来他应该首先知道。

    “可能还没到营里,我团部的同学刚刚告诉我的!”

    “噢!那你啥意见?”

    “我就是拿不定主意,所以来征求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我们这庙小盛不下你,你都要展翅高飞了,还来问我的意见?”宗武笑着开玩笑说。

    “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来征求你的意见!”

    宗武想了想郑重地说:“你来连里两个多月了,我们彼此都熟悉了,而且工作你都得心应手,专业上你也基本掌握了,我们配合的不错,要我说:我个人是舍不得你,很愿意同你共事!”

    宗武表达了在这件事上的观点,这让于卫更难下决心了,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很难抉择。

    “谢谢连长对我的肯定!可这命令如果下到营里,那你不去又能咋办?”

    “有啥?这个没问题,我去反应,说明你的情况,说我们这里需要你,命令是可以重新下达的嘛?关键是看你的决定!”宗武理直气壮地说。

    “我也不想去,可命令一到,就由不了我了!”于卫烦心地回答。

    “这样,我这就到营里去,尽量让营里给团里反应,我们连队需要你这样的干部!”宗武说完就即刻拿起帽子出了连队往营部赶去。

    于卫又到了苏明那里,把自己调配的情况向他说了,没想到苏明突然用极不友好的口气说:“刚刚熟悉,你他妈就要撇下我自己走,走就走,我一样能行!”

    这态度,一时让于卫不知如何是好。

    于卫定了定神回答到:“有话好好说,别骂人啊!”

    “好不容易碰到边疆人,本来想好好地合作一把,可这就要走,你走吧!我能行的!”苏明明显觉得刚才的话过了头,这又解释一遍,可话中还是带着怨气。

    见苏明在气头上,于卫本来是征求他的意见,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大,感觉自讨没趣,回了自己宿舍里。

    蹇新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了于卫的事情,和几个骨干都来劝于卫别离开高炮连。

    于卫明白近几个月来在他们心目中,已经留下了很好的口碑,战士们是不希望于卫离开。这让于卫更坚定了留在高炮连的决心。

    正在这个时刻,营部的通信员到连里通知于卫到营部营长办公室去,于卫心里知道是宗武再给营里做工作,不知结果如何?

    跟随着营部通信员,快步赶到营里,见营长办公室的门开着,于卫站在门口喊了声:“报告!”

    营长转头说:“别报告了,赶紧进来!”

    于卫进了门,看见教导员高照与宗武都在这儿,营长开门见山问:“听说你要调到通信连去?”

    于卫明白宗武已经给营领导反映了情况,就说到:“我是听我同学,政治处的郑飞告诉我的!”

    营长与教导员互相交换了个眼色。

    高照心平气和地说:“你看,你来到炮营两个多月了,虽然你专业不同,可你积极进取,努力地在学习,与战士们一同训练,这我们都看在眼里,你进入角色很快,而且知道爱护士兵,在连里战士们中威信很高,这都是你近段时间工作的结果!”

    “我和教导员对你的评价很不错,都认为你是个带兵的好苗子!”营长插了一句。

    “你看,你又有文艺细胞,这正是我们炮营干部所缺少的特长!”高照接着说。

    于卫的文艺特长,是在刚来没多久,营里组织的五个连队的歌咏比赛上暂露头脚的。

    对高炮连参赛的两首歌曲的其中一首,加了“三步轮唱”,就轻松拿到了,营里第一,这让营领导眼前一亮,几次团里放电影的聚会前,各营拉歌的任务,自然落在了于卫身上。

    当然,105炮连的胡云峰,也有些文艺细胞,在这种团里聚会的大场合,两人自然是代表营里拉歌,最好的搭档。

    于卫此时心里渐渐清楚了营领导的态度:就是不希望自己离开炮营,这当然这中间宗武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我们不希望你离开炮营,但还是尊重你个人的意见,你说呢?”高照接着说到,等着于卫做决定。

    于卫心里暗自窃喜,刚才高照的话,表达了营里对自己的信任,也明确指出不希望自己离开炮营。

    “营长、教导员!要我说心里话吗?”于卫直接问到。

    “当然是说你真实的想法!”营长回答。

    “我也不想离开高炮连,我已经适应了这里,而且感到工作上得心应手,与连队上下相处的关系也很融洽,但目前这个事,并不是我能影响的,万一命令下来,让我到通信连报到,那咋办?”于卫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你就明说,你想不想走?”营长显然有些着急。

    “我不走!”于卫坚定地回答。

    营长、教导员连同宗武脸上泛出了笑容,他们就等着于卫的这句话。

    “好了,有了你明确的态度,我们就放心了!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办,你就不用操心了,不要多想,安心工作吧!”高照面带喜色地说。

    于卫内心一阵狂喜,庆幸自己不用离开高炮连了!

    欣喜地说:“是!明白!那我可以走了?”

    “回去吧!”营长说。

    “那没事我也走了?”宗武见事情得到解决也随即问到。

    营长摆了摆手示意可以离开,于卫和宗武一起离开营部。回连队的路上,于卫对宗武表达了谢意。

    宗武呵呵一笑说:“咱们既是战友又是兄弟,别总是谢来谢去的了!”

    “也不知道营里能不能说通团里,让我留下?”于卫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刚才你没来之前,教导员已经和团政治部主任通了电话,已经同意你留在咱们连了!”宗武解释说。

    “真的?”于卫拉着宗武的袖子问。

    “难道我还骗你不成?真是这样的!”宗武再次的肯定到。

    “太好了!太好了!”于卫兴奋地说。

    晚上吃完饭,于卫按照约定来到郑飞宿舍,郑飞高兴的不等于卫解释,领他赶往通信连长家里。

    路上于卫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郑飞,郑飞很不理解于卫的决定,直率地说:“你傻啊?到通信连是多好的事情,又是本专业,难道你要自毁前程?”

    听了他的话,于卫不知到如何去解释,只能勉强地说:“我在高炮连已经熟悉了,业务上也能够应付了,我要离开又面对一个新的环境,不是要从头再来吗?再说,听说今年有高炮大比武,我也想参加!我看咱们还是不去了吧?”

    见于卫这么说,郑飞本来兴致勃勃的态度,一下子凉了半截,极不情愿地说:“没事,没事!都说好了,我们去一下就是了,听听他怎么讲!”

    无奈之下于卫也不好拒绝,只有跟着他去。

    进了通信连长家,主人显得很热情,又是沏茶,又是递烟,互相认识之后,谈到了正题。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通信连长问。

    “我是学的纵横制交换机专业!”于卫说。

    “那你的野战通信架设会吗?”又问。

    “没有专门的训练过,不过我想也不是什么难事!”

    “哎!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架设是门专业,柏油杆子你能爬上去吗?”

    “没有试过,应该可以吧?”于卫不确定的说。

    “那是需要时间的,几秒爬上杆,几秒固定好线路,都是有规定的!”通信连长认真的说。

    其实在通信训练大队时,按要求男学员是练过爬柏油杆的,在当时这是通信兵学员一种基本的课目。

    于卫爬杆的速度,在四队几十个男学员考核当中,是名次不错的。没有回答通信连长的原因,是对他说话的方式不认同,总是咄咄逼人样子,这让于卫很反感,大概他还不知道于卫的任职命令,将是他连队的排长吧!

    后来,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又坐了会儿就离开了。

    于卫明白通信连长明显是不欢迎他,而自己也没有打算到通信连来,在炮营的工作氛围很好,在炮营自己更受欢迎。

    回到郑飞办公室,郑飞大概感受到刚才的气氛,不再强求于卫的决定,当时出于礼貌还是问于卫:“你打算咋办?”

    此时,于卫将下午接到他电话后,到后来的情况讲给了郑飞,郑飞此时才觉得于卫在炮营的工作生活环境很不错。

    高兴地说:“你可以嘛!这才两个多月就打开了工作局面,炮营还不舍得你走,不错,不错!真为你高兴!”

    “你看吧!刚才你还不让我说,这下告诉你,你可以放心了吧?”于卫见郑飞理解了于卫的决定便笑着说。

    “好了,这会儿没事,我们放首歌听吧!”郑飞从抽屉里取了盘录音带,打开带盒取出磁带,放进了桌上的双卡录音机内,一段悦耳动听的女歌手的歌曲播放出来,是那么的扣人心弦。

    因为爱着你的爱,因为梦着你的梦,所以悲伤着你的悲伤,幸福着你的幸福,因为路过你的路,因为苦过你的苦,所以快乐着你的快乐,追逐着你的追逐。

    因为誓言不敢听,因为承诺不敢信,所以放心着你的沉默,去说服明天的命运,没有风雨躲得过,没有坎坷不必走,所以安心的牵你的手,不去想该不该回头

    也许牵了手的手,前生不一定好走,也许有了伴的路,今生还要更忙碌,所以牵了手的手,来生还要一起走,所以有了伴的路,没有岁月可回头……

    “这首歌怎么这么好听,谁的歌?”一向爱好文艺的于卫兴趣地问。

    “这是苏芮的《牵手》”郑飞回答。

    “你说是谁?苏芮?第一次听说!”于卫感到自己这个浑身充满着流行份儿的人,也有落伍的时候。

    这与试下流行的《西北风》高亢的曲调,又是一种不同的风格,是一种走心的歌曲。

    “能借给我听听吗?这的是太好听了!”于卫毫不客气地请求说。

    “不是我不借给你,因为我也是借的,别人再三强调,不要外借,而且明天就要还,能咋办?”郑飞摊了摊手认真地回答。

    于卫顿时感到很扫兴,全身的热情被一盆凉水浇透。

    “要不这样,你在这儿多听两遍这首歌,以你的天分,不就很快就能唱了吗?你说呢?”郑飞见到由于自己的拒绝,于卫很扫兴的样子建议到。

    “也只能这样了!”于卫无奈的说。

    听了四五遍《牵手》,又将歌词记在了一张信签纸上,于卫这才高兴地离开了郑飞,回连队去了,一路上不断地哼唱这首歌,感觉自己实在是太喜欢了!

    后来于卫把这支歌教会了连队的战士们。

    自从开春后,红军团的战士三三两两经常外出吃饭喝酒,酒后又与地方青年发生争斗,打群架,总是地方青年吃亏,被打的头破血流,各营都有有这种情况,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地方公安部门将情况反映到团里,团领导也很重视,督促各营加强管理,营里严格要求连队管理好自己的人。

    可是虽然加强了管理,还会出现外出打架事件,搞得地方单位经常到团里告状,让团领导很头疼。

    为了杜绝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自由散漫情况,团里抽出时间专门组织了一次研讨会,议题就是“针对部队当前存在问题怎样加强管理?”

    团里要求每个连去两名干部参加讨论,高炮连是指导员向前和于卫一起去参加了这次研讨会。

    在红军团会议室里,团常委都在主席台就坐,政委做了动员之后,让大家各抒己见,发表意见。就有干部举手上台发言,有的说按照《条令条例》执行,有的则摆明说,现在的兵不好带,等等大都是老调重弹,没有什么新意。

    于卫在基层连队,经常与战士们沟通,了解战士们的想法,高炮连也有几个调皮捣蛋的,经常外出惹是生非。于卫光收他们的武器就好几把,什么工兵锹、铁棍、军刺之类的东西。

    深入了解后,才知道白天有训练任务,感觉很充实。可到了晚饭后,无所事事,无聊得很,就跑出去喝酒,喝了酒一句话不投机,就发生争执,有了争执就会动手,血气方刚谁也不愿低头示弱,那就打起架来。

    红军团是野战团队,士兵都是生龙活虎的小伙子,平常的军事训练让他们各个身体强壮,地方青年哪里能打得过他们?

    于卫经过思考,怎样能将战士的心留在连队?于卫心里是有想法的。开会时私下与向前交流,向前也很赞同,攒着他上台发表意见。于卫举手,被政委叫上台发言。

    在训练之余,利用业余时间多多组织开展文体活动是这次于卫的建议,这样可以杜绝战士们无所事事地在休息的时候外出喝酒打架。

    此项建议博得了干部大会的支持,并得到了团领导的赏识。

    火洲五月的天气,一天一个样,温度不断上升,全团在礼堂内聚会已经是闷热不堪,就把每周聚会看电影的场合,布置在了露天电影院。

    水泥砌成阶梯样式的台阶,排成二十几排,中间有一走廊通向入口,入口上方专门搭建有一个放映室,正前方的六七十米左右就是一堵白墙,又宽又高。

    晚饭后半小时,连队分批带入,一营、二营坐在右边的看台,中间空出一排做为分界,炮营坐在左边看台前方。

    等部队带入后,才让部队家属陆续进入,坐在炮营后面看台上,天色还没有无安全黑下来,团值班员让以营为单位唱歌。

    营长让于卫指挥炮营唱歌,于卫起身站在炮营的侧前方,指挥炮营官兵齐唱一首《说打就打》,声音洪亮、响彻云霄。

    一营不甘落后,唱了一曲《走向打靶场》,同样是如雷贯耳、气势磅礴。一曲唱完,恢复了平静,而二营却没有唱。

    这下胡云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高声喊道:“我们唱完,谁没唱?”

    “二营!”炮营官兵齐声喊。

    “二营的来一个!”

    “来一个呀么!来一个!”

    “呱唧!呱唧!”

    “啪啪啪!啪啪啪!嘿嘿嘿!”炮营官兵们鼓掌连带吆喝。

    这是部队最通常的拉歌方式,可是二营依旧没有人站出来指挥唱歌。一营又接着拉了一次,可二营依旧沉默,这让在场的官兵发出一阵哄笑声。

    二营被一营、炮营连续拉歌,可二营真能沉的住气,就是没人指挥唱歌,后来拉歌变成了一种调侃。

    胡云峰站在石凳上,高声喊道:“我们唱完该谁唱?”

    “二营唱!二营唱!扭扭捏捏不像样!”炮营的官兵大声附和到。

    那边一营指挥歌的干部又带领他们营拉歌:“二营兄弟们!呼儿嗨!来一个呀嘛!呼儿嗨!你们的歌声,稀哩哩哩!刷啦啦啦!唆咯咯咯呔!来一个呀嘛!呼儿嗨!”

    “二营的,来一个!二营的,来一个!”

    二营被“羞辱”,依然没有唱起来。引来场内一片哄笑声,二营官兵都低着头,感到很没面子,很是丢人。

    直到电影放映,拉歌算是告一段落。

    第二天上午,在炮营部教导员办公室里,营长、教导员还有胡云峰和于卫,这次他两人被叫到营部,营长、教导员首先表扬了于卫和胡云峰在昨天晚上看电影集会时带领全营唱歌、拉歌的表现。

    营领导分析了两人的特点,胡云峰拉歌经验丰富,而于卫指挥唱歌水平高。

    于卫得到了很大的鼓励,营领导希望于卫在拉歌方面多向胡云峰学习,不能只唱不拉,也不能只拉不唱。

    最后营长建议以后不要再拉二营了,于卫与胡云峰不明白其意,经过营长解释才知道二营长与炮营长是老乡,又是同年兵,昨天的事情让二营很没面子,打电话恳请营长在以后的集会中不拉二营的歌。

    因为二营没有懂得文艺的干部,这让二营长在每次集会时显得很尴尬,没有这个本事,只有恳请兄弟营不要出他们的洋相了。

    郑飞被派往一营一连代理指导员,一天晚饭后打电话给于卫到他那里坐坐。于卫准时赴约而去。

    进了郑飞在连队的办公室,看见郑飞正拿着一本书看,于卫扫了一眼,见是一本挺厚的书,包着书皮看不见书名。

    于卫笑着问:“你看的啥书?还包着书皮?”

    “简爱!”郑飞回答。

    于卫“哦!”了一声,因为《简爱》这本书他以前看过,是英国女作家夏洛蒂.勃朗特的作品,这是一部带有自传色彩的长篇小说。

    小说讲述的是女主人公简.爱的成长历程,她从小失去父母,寄住在舅妈家,不平等的待遇让她饱受欺凌,小小年纪就承受了别人无法想象的委屈和痛苦。

    成年后,她成了桑菲尔德贵族庄园的家庭教师,她以真挚的情感和高尚的品德赢得了主人的尊敬和爱恋,谁料命运对她如此残忍,她为这段婚姻又付出了难以计算的代价,但自始至终她都一直坚持着自己的信念,执着自己的理想与追求。

    于卫和郑飞聊起简爱,都为她的人生遭遇而怜悯,佩服她的坚持和坚毅的性格。

    不一会儿,严研到了郑飞这儿,三个人谈天说地,感觉意犹未尽,干脆郑飞拿出了自己储存很长时间的两瓶伊犁大曲,然后又给钱通信员到团里家属院小卖部,买了些两瓶罐头,一袋油炸花生米。

    酒下了半瓶,三人都有些晕乎,等一瓶都喝完,都在云里雾里了。这时连队早已就寝,为了不影响连队,乘着皎洁的月关,三人走出连队,在连队的沙枣树下,坐在了围绕在石桌旁的石凳上。

    郑飞诗兴大发,朦胧飘忽中,长吟一首岳飞的《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严研不甘落后,接着以一首主席的《沁园春.雪》抒发自己的感情: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于卫见他两人先后以千古名人的词句,显露出两人的文化底蕴。轮到于卫了,他本想以背诵的《沁园春.雪》来助兴,没成想严研抢先一步。

    这时的于卫,想着以什么词来应付呢?他们的两首词,可以说都是大词,流芳百世的词,几乎是家喻户晓。

    能与这样的词匹配,那到底是什么词呢?于卫考虑了半天,突然混沌的脑海中闪现出了诗仙李白的那首《将进酒》,于是滔滔不绝地咏诵出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让郑飞和严研两人吃惊的是,于卫能把这李白的这首《将进酒》熟背出来,而且是带着感情吟诵,他俩的背诵的词,几乎是人人知晓,而《将进酒》则是喜欢诗词的人,才能熟读它。

    虽然它两人背诵的词,在气势上要宏大些,可《将进酒》更切合他们酒后的状态,又是别有一番风趣。

    郑飞被李白的《将进酒》激发出感情,轮到他又来了一首李白的《关山月》。向于卫展示他的才华,他也会李白的诗词。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qh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当他咏诵完毕,于卫和严研报以掌声给予鼓励。

    又该轮到了严研,严研想了想,感到酒喝多,思维已不是那么清晰,准备了好久,也没个所以然,郑飞调侃他到:“你行不行?不行就于卫来了!”

    被郑飞刺激之下,严研好像想起了一首诗词,是苏轼的《水调歌头.丙辰中秋》: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等他咏诵完,于卫边鼓掌边说:“严研可以呀!好一个‘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可是苏轼的名作啊!”

    “被说废话!该你了!”郑飞催着于卫说到。

    “那我就来首陆游的吧!”于卫自言自语说,因为他知道如果不能拿出拿手的诗词来背诵,岂能打败他们?

    唐代诗人陆游的《钗头凤.红酥手》,从于卫口中悠扬的流出: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这首词是陆游对自己爱情的悲剧的描写,写出了对家庭包办婚姻的无奈。“哎!这首陆游的词,我是第一次听,不错,不错!”郑飞钦佩地说。

    “我也是第一次听,佩服哦!佩服!”严研慢慢腾腾地双手抱拳示意,似乎酒力不及。

    郑飞不甘示弱,决心再来一首,想了想说:“那么我就再来一首辛弃疾的词《青玉案.元夕》”: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好一个‘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是名句啊!”于卫不面对郑飞流露出了钦佩。

    严研插话说:“不背诵了,我喝多了,记不起来了!你们光背诵别人的诗词,还不如我们自己,趁着这月高人静的时候,即兴来几首呢?”

    严研的提议,让于卫、郑飞两人交口称赞,一致同意。

    “那就我先来!”严研自告奋勇地说。

    在酝酿了一会儿之后,严研从醉酒后不大灵活的嘴里,缓缓地飘出他那自己七言绝句的诗句:

    今日当夜月照明,

    桃杏枝头挂果云,

    暖风吹洒沙沙响,

    遥想他日香甜景。

    当严研咏诵完他自创的诗,于卫和郑飞都不约而同地爆出喝彩声:“好!好!”随着严研的咏诵过程,趁着夜色两人也在观察周围的景致。

    连队周围的几棵,果然已经挂满果实,不过只是还未成熟,再过上一、两个星期,杏子就可以熟了,桃子还的再等上一个多月才能成熟。

    “那好我也来一首!”在欣赏完严研的诗句后,郑飞显得意犹未尽,感觉自己此时状态良好,极为迫切地想抒发在心里酝酿已久的诗句来。

    他背着手,来回在于卫和严研的面前来回渡步,嘴里长吟着自己的创作:

    戎马几生涯?

    报效为国家。

    甘愿洒热血,

    祝国更强大!

    “好,好!郑飞的诗充满力量!”严研夸奖说。于卫何尝不是这么认为呢?在他的眼里,郑飞一直是一个浑身充满着正气的人,嘴里总是是不是冒出,国家、军队等词语,感到他无时无刻都准备着上战场似的,从他的诗句里就能够理解他的想法。

    “该你了于卫!”严研的催促声,让于卫从思绪中回来。

    呵呵一笑:“你两都是才子,诗句随口而出,我的向你们学习,先让我找找感觉!”

    其实,于卫已准备好想要表达的情感,只是在踌躇用怎样的方式来表达,是古诗词的形式?还是现代诗歌的形式?

    等想好了,于卫的诗句从自己的嘴里悠扬的流出:

    明朗的月夜下,

    好似有说不完的话,

    是酒后的癫狂,还是尽兴的抒发?

    我醉了!

    火洲千年的风沙,桀骜不驯地不断地磨灭着我的意志。

    是你!我可爱的朋友啊!给与我力量,陪我阻挡风沙!

    啊!你身形多么伟岸!

    你心灵是多么的强大!

    带着我吧!

    我已感觉到:我的灵魂早已跟随你!

    带着我吧!

    一段醉酒后的胡言乱语,就像诗里说的一样,就此抒发,也是于卫内心的表达。

    浮夸、奉承诗中的写照,完全让于卫放下了,这要在平常,是让于卫恶心作呕的词语。

    诗中所指的朋友,究竟是郑飞还是严研?还是两者都在其中?

    其实,从于卫内心深处,是将自己自从到了火洲后,几个月以来,埋藏在心灵中想说的话表达出来。

    于卫是很幸运的,幸运的是遇到了像郑飞、严研这样的战友,虽然交往不长时间,但惺惺相惜、相互鼓励。

    每当遇到困难,有想法需要帮助时,他们都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伸出援助之手,让本来看似解决不的事情迎刃而解。

    这样的言辞,在不喝酒的时候,于卫绝对说不出来,就是喝了酒也说不出来,因为于卫是有自尊的,而且自尊心很强,他不是趋之若鹜、阿谀奉承之人。

    然而,今天晚上,夜深人静,风高月明之夜,他实在是忍不住内心深处的感激之情,在喝高了之后,全部表达出来。

    “一年逢好夜,千里月明时!”映照着于卫的感慨。

十五

    然而,今天晚上,夜深人静,风高月明之夜,他实在是忍不住内心深处的感激之情,在喝高了之后,全部表达出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一年逢好夜,千里月明时!”映照着于卫的感慨。

    沉默,还是沉默,不知多久,郑飞客气地说到:“于卫言重了!我们没你说的那么伟大,也就是举手之劳!”

    “就是,就是!别那么放不下!”严研也凑着说到。

    知道他们明白了自己表达的意思,于卫哈哈一笑说:“你们觉得我是说你俩?!别自做多情了,我那所说的是这里的环境,是环境让我改变,变得坚韧了,它才是我的朋友!”

    突如其来的回答,让郑飞、严研两人哑口无言。

    感到了气氛不对,于卫又笑着说:“开玩笑呢!当然也有你们的份了!”

    此刻的他们,酒已醒了大半,严研看了看手表,在夜里表盘银光闪闪,是一块精致的夜光表。

    严研询问:“时间不早了,快一点了,我们散吧?”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今天尽兴了,下次再聚吧!散了!”于卫也大声说。

    三人告别后,各自回去。严研也近,只有于卫还有一公里多的路程,乘着夜色,于卫一个人独自走在通往炮营笔直的马路上。

    风吹着白杨树叶“哗哗!”作响,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犬吠声,独自一人半夜三更的,的确有些森人。

    为了壮胆,于卫哼着小曲,加快了脚步,没多久回到了营房自己的宿舍里,安安心心地睡个好觉。

    老薛探家回来了,居然带回了自己的老婆,于卫无奈之下必须腾开宿舍,让老薛夫妇住下。

    连队暂时没有空余的房间,于卫将情况分别告诉宗武和向前,宗武暂时没有支声,只说是和指导员商量后再定吧!

    向前则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大道理,什么连队没有房间,团里要求排长必须在班里住宿,体现官兵一致。

    什么狗屁的话,官兵一致是没错,那连队领导也应该住在班里,这才能体现出官兵一致来。

    于卫心想:住就住,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住在班里吗?

    等于卫搬进了一班内,住了两天,二排长苏明坐不住了,主动找于卫说:“你能不能到我宿舍住?这样我们可以做个伴!”

    于卫不明白其意,回答到:“这不是住在班里很好吗?有什么不妥的,现在不是要求住在班里吗?”

    苏明听到于卫的回答,很无奈似乎有些生气地说:“我可是给你讲过了啊!去不去在你,我不是为你好吗?我两住在一起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

    “我只说住在班里很好,没什么不好的,这不是体现官兵一致吗?”于卫呵呵一笑。

    苏明这回是真的生气了,随口说到:“‘好心当作驴肝肺’你爱去不去!”说完甩门而去。

    于卫也没在搭理他,而是坐在床沿思考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自己之后也向郑飞打听过,是不是排长也要住在班里?

    郑飞的回答是:团里有这样的要求,可是都没住,还在自己房间里,只在班里设了个铺,铺好被褥,万一团里检查,有个应付。

    有了解了旁边105连的情况也是一样,这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于卫到二排三班转,发现多了一张铺,战士告诉他这是他们排长的铺,但二排长没在这里住,于卫当下明白了一切,暗自骂道:这个向前真不是个东西。

    于卫找到宗武直截了当地问他:“支部开会都说了些什么?是不是盯着我了,故意针对我的?”

    “哪里话?我也不想这样,一个是团里有要求,二者是指导员极力要求这样做,我不好说什么,老薛回来带着媳妇,铁定了是年底就复原了。”

    “真的?他倒没跟我说过!”于卫说。

    “倒是二排长找过我,让我和他住在一起,在班里支个铺!”于卫接着说了一句。

    宗武显得有些诧异,随口说:“哦!那倒不错,这样不就不用住在班里了吗?”

    “可我没答应他,这两天住在班里我还觉得不错,没什么不能适应的!”于卫又说。

    宗武想了想说:“现在连队房间紧张,也不可能给你单独再腾出一个房间来,和二排长住在一起挺好!”

    于卫的下到班里的举动,苏明是有压力的,一个排长下班里,而另一个排长住在单独的房间,这如果被团里查到,那可就责任大了。

    回到班里,蹇新对于卫私下里说:“排长!二排长叫你到他宿舍住,你咋不愿意去?”

    于卫瞄了他一眼,感到蹇新的问话很奇怪,盯着他问到:“你又从哪里听到的?”

    “呵呵!排长,我觉得你住在班里,我们脸上都无光,人家的排长住的单间,而你却有我们凑合在一起,多没面子?”蹇新没有直接回答于卫的问话,而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于卫盯着他半天,假装生气地问了一句:“你不是来做说客的吧?说,是不是二排长的意思?”

    见于卫有些生气,支支吾吾地说:“二排长不也是好意吗?”

    于卫一笑,心想:这个苏明倒是挺费功夫的。

    “好!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于卫应付了蹇新一句。

    于卫独自一个人想了半天,觉得前面断然拒绝苏明的好意,显得有些不近人情,毕竟苏明是好意相劝,虽说是他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

    如果坚持自己的意见住在班里,难免因为这件小事而得罪了苏明,根据他对苏明的了解,觉得苏明并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自己坚持己见只会适得其反,在两人之间形成不必要的隔阂,则会产生不必要的矛盾。

    再者,住在班里,也对班内的管理造成不良影响,会使得班长放不开手脚,不敢大胆管理,蹇新同于卫的交谈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为了杜绝矛盾的产生,于卫必须争取到更多的同盟。当然,接收苏明的好意,是最好的办法。

    于卫再后来找到苏明,向他表示了歉意,也欣然接受同住一起的意见,两人都很欣喜。

    连部指挥班探家回来一个八五年的老兵,是西安人,名叫武平,个头不高,但看上去很结实,小平头,脸型微长,眼睛不大但眼神机灵有神,一看就是个反应很快的人。

    他的穿着在当下显得很时尚,黑色的到喇叭裤,一双白底黑面的板鞋,上身穿着一件印着暗花的白色小方领衬衣,这身便装让他在部队内很显眼。

    而且,抄一口地道的西安话,嘴里经常抽的烟都是“希尔顿”“万宝路”的外烟品牌,这让当时在外烟还是奢侈品的年代里,让连队上下很是羡慕。

    于卫侧面了解了这个人,由于自己的父母也是西安北关出去20公里左右,永乐镇的人,虽然自己是边城出生的,可对老家的人还是很亲切的,尤其是老家省会城市的人。

    综合原因,使得于卫很想了解这个武平。也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使得这个老兵,探了三个月的家,严重超假不归,被连队发电报催归队,可回来后却什么事都没有。

    于卫暗想:这小子,绝对是给连队领导好处了,要不然不会就这么相安无事的。

    改革开放没几年的时光,从这小子的穿着打扮和平时用的东西看,家境可能很富裕。

    于卫想接触他,但又不能放低身份去主动问,毕竟不是自己排里的人。说来很巧,那武平不只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得知于卫是“老乡”,就主动的找了过来。

    武平在一天吃完中午饭,主动找到于卫,抄着他那纯正的西安话说:“排长!找你有些事,你们出来下吗?”

    宿舍里,二排长饭后还没回宿舍,于卫知道显然是叫自己了。但是还是问了句:“是叫我吗?”

    武平“嘿嘿!”一笑说:“不是你还有谁吗?就是你于排长!”

    “有什么事在这说吧!”于卫不假思索的回答。

    “这不方便嘛!一会儿有人回来,走吧!走吧!出去说!”武平直截了当的回答。

    见于卫没有出去的打算,武平便以言相激:“没想到于排长架子还挺大,诚心求你,还不给面子?”

    这下刺中了于卫的神经,下意识地回答:“走就走,哪有什么架子?你这不是说我坏话嘛!”

    接着两人走出营房,来到一个僻静之处。

    武平顺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两包“万宝路”烟,递给了于卫,面带笑容地说:“排长!初次认识,探家回来带了几包烟,不多了,给你留了两包,知道你是咱老乡,交个朋友呗!”

    于卫面露喜色地接过了烟笑着说:“武平,你很会来事嘛!你这叫贿赂吧?”

    武平一听于卫的话,顿时脸色紧张起来,于卫哈哈一笑说:“别紧张,你的两包烟我收下,不过我不能白收,我那里有烟,回头给你两包!”

    “我也就是初次见到排长你,感到亲切嘛!没有别的意思,能不能交上排长这个朋友,完全看排长对我有没有好感了!”武平表现出诚意说。

    “交朋友没问题,这几天也在观察你,觉得你很时髦,不愧是来自大城市的小伙子!”于卫顺带夸奖了他。

    就这样,两人从此走得更近了,武平经常与于卫在一起,天南地北无所不谈,还真成了朋友。

    过了些日子,武平神秘地告诉于卫,自己有些特好看的东西,好奇心使得于卫叫他拿来看看。

    武平又嘱咐于卫,看着东西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让别人看见。于卫知道是黄书后,让他赶紧拿来。

    武平拿来两份包着报纸的杂志,翻看一看于卫眼睛都绿了,心跳加快,浑身发热。

    一本《龙虎豹》,一本《花花公子》,内容都是香港繁体字的描述,彩页的图画。

    但这两本杂志,有文字的描述,情节跌宕起伏,骄奢淫逸的故事情节,让那个青年男子看上去,都抵挡不住诱惑。

    于卫与武平更亲近了,两人除了节假日一起上街,就是聊聊武平在探家时的趣闻。

    原来武平趁着探家的机会去挣钱,而且小有成就,有个万把块钱,这在当时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对于上军校前就想做生意的于卫来讲,是十分吸引的。

    “倒彩电”就是武平与他的朋友们做的生意,听他说刚开始时,他们通过关系搞来一两台18彩电,骑着板车到处找客户。

    等他探家快回部队时,已经用小面包车送货了,一台彩电加价200元售出,每天能出上七八台,挣上一两千元钱。

    在于卫看来这是十分神奇的事情,试想于卫的工资每月才一百四十元,这种挣钱的方式,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听起来是那么的不切合实际,但也时刻腐蚀着于卫的大脑,真的想和武平一起去做这个生意。

    由于武平探家刚回来不久,超假没有处罚他,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于卫知道武平给宗武送了东西,才能相安无事。

    这时要再次提出回家的事来,肯定批准不下来,只能在连队里熬些日子,以后再说。

    可武平心猿意马,归心似箭,心思早就不在这里了,但也只能忍着性子,渡过这他认为难熬的日子。

    偶然的机会,于卫在部队旁边战地医院的一次舞会上,充分展示了自己的舞姿,医院女护士很多,于卫忙的疲于应付。

    一位身材匀称,长相秀气的女护士,皮肤白净,个头虽然不高,可两只杏眼灵动闪烁,让人有种心疼的感受。

    她格外的吸引于卫的目光,在连续请这位女护士跳了几只舞后,于卫通过跳舞时的闲聊,得知她也是边城人。

    又知道她是战地医院的内科护士,名叫邬潇,这让于卫不免想起了岳飞《满江红》中“潇潇雨歇”的词句来。

    “这名字好,乌云密布下,潇潇雨连绵!”于卫跳舞时搭讪说。

    “什么呀?人家又不是乌云的乌,还带个耳朵呢!”邬潇细声说,倒显得有些娇嗔。

    “那就是,乌云密布下,耳闻风飕飕,潇潇雨连绵!”于卫笑着说到。

    邬潇跳舞时搭在于卫胳膊的左手,捏了于卫一把,“你这人真坏,就拿别人开玩笑!”邬潇埋怨到,可她的表情是面带喜色的,很明显她是对于卫有好感的,于卫接二连三的**,它不仅不生气,还乐在其中。

    舞会结束,于卫在邬潇的邀请下来到他的宿舍,通过进一步的了解得知邬潇也是中学时期“八一中学”毕业的学生,居然还比自己高一届。

    这就让本来打算将两人关系更进一步的于卫,心存芥蒂。原因是于卫内心里不愿意找比自己年龄大的女孩,觉得这不符合自己的恋爱观。

    在于卫心里,自己谈恋爱的对象最好比自己小上三四岁,这样符合大多数人的观点,总不能找个比自己大的,拿自己当弟弟一样看待吧?

    虽然不是恋爱的目标,但作为朋友还是可以接触的,在以后的日子里,于卫来邬潇宿舍几次,但为了避人耳目,总是带着一个人陪伴,这个人就是武平。

    有一次,邬潇真的有些生气了,旁敲侧击地说:“于卫你到我这来,还总带个保镖啊!害怕我把你咋样呢?”

    于卫尴尬的呵呵一笑说:“这不是总是上街吗?回来时才到你这里来,上街总有个伴吧?”

    “排长平常总叫我和他一起出去,我们在连队关系最好了!”武平按捺不住地替于卫圆场。

    邬潇沉默了,一脸的不满写在脸上,于卫觉得无趣,就告辞离开。

    回连队的路上,武平开玩笑的对于卫说:“排长,这女娃挺有心思的,看来是看上你了,你还是下次一个人去吧!我不能再当你的电灯泡了!”

    “你说撒呢?我就是有意拉上你的,如果我两单独在一起,说不定按耐不住,再出个啥事情来,那不就坏事了吗?要记住我还是个童男子!”于卫笑着回答。

    “看来,以后是不能到这里再来了,那一天我要是抵挡不住诱惑,干出了出格的事情来,那可对不起别人也对不起自己!”于卫边走边说。

    “你对着个女娃,没有感觉?”武平又问。

    “本来挺有感觉,只是他比我大,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女大三抱金砖,这你可知道?”

    “哈哈!知道是知道,可在我这儿行不通!”于卫笑着回答。

    哪有看见美女不动心的?那可能不是身体有问题就是心理有问题。

    每次见到邬潇,面对玲珑清秀的她,于卫都有一种炽热感,这种**很强烈,**使得自己大脑产生一阵眩晕,有一种短暂的冥想过程,虽然短暂但是一种快乐的过程。

    然而现实中,邬潇有些小的暗示,于卫毕竟年轻,对女性的身体的渴望,出于本能反应。

    想归想,从心理成熟度上,于卫还是比较胆怯的,这种胆怯是无法避免的,是初始接触一个女性,对女性的茫然,一种无从适时。

    最后理智战胜了冲动,于卫没有走出这一步。

    后来每次带着武平去她那儿,这也是原因之一,就是为了控制自己的**。

    于卫有时觉得自己很可笑,怎么是个女的,有点好感,自己就想那个呢?后来看见节假日,战友们拿着自己的被子搭在外面的铁丝上晒,这才发现每条被子都是斑斑点点,就像梅花鹿的斑点那样多。

    战友们有时三三两两的开玩笑,竟然以军被上的斑点多为荣耀,来证明自己的身体强壮。

    看来二十岁上下正是**的旺盛期,精满自溢,对这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来说,春梦是少不了的,这是现实的描述。

    火洲的天气进入六月,一天比一天热,白天三十七八度,夜晚也在二十五度以上,是干热、燥热,再过两天就有上四十度的趋势。

    因为连队都是旱厕,每个连队一个厕所,厕所里的大便,在温度的驱使下,已经生长出蛆来,白白的一片片在每个蹲坑下面的大便里翻滚着,有个别的已经爬上了蹲坑,于卫虽然觉得恶心,但也得解决拉屎的问题。

    蹲大厕时,必须点一根烟抽,将吐出的烟有意往自己屁股处吹,为什么这样做?原因很简单,由于天气炎热,蚊虫也已快速生长,到处都是。上厕所往屁股下吐烟,就是防止蚊虫叮咬。

    连队的营房、食堂和厕所这些都是按要求,每星期消毒一次,是将84消毒液或者敌敌畏稀释后喷洒,但这也阻挡不了蚊虫的肆虐。

    有时候稍不注意,屁股就会被叮个大包,又疼又痒,很不自在。火洲的蚊子虽不大,但狠毒,一旦叮上即刻就要抹上“清凉油”“风油精”之类的药物,要不然会发的很大,不幸被叮在脸上,就会肿的像皮球,那可要是一段时间毁容的。

    老兵们早就对于卫讲了夏天防蚊虫的一些要领,对于仪表一贯重视的于卫,也小心翼翼的防备。

    可防不胜防,虽然脸上,屁股上没被叮上,可小腿则避免不了叮咬,因为休息时都穿的是大裤头,小腿护不上,难免不被叮咬。

    每个人的小腿,基本上都是疤瘌,基本上都是奇痒难忍自己扣烂的。于卫是比较招蚊子的体质,可有些人蚊虫根本不叮咬他。

    听说这跟血型有关,大多a型或ab型血型的人不容易被咬,而o型b型血型的人容易被叮咬。

    于卫观察了很久,发现没有啥共性,虽人有这种趋势,但不绝对,也没有科学依据。

    武平是a型血,大夏天只穿个裤头睡觉,蚊子在他左右飞,它也不受影响,用他的话来说,自己的血太干净,连蚊子都不叮。

    于卫则调侃他:是你的血臭,蚊子才不叮的。

    由于天气炎热,红军团调整了训练时间,因为这里比起口内来时差有两个小时,早上七点半一起床洗漱完毕后,就去训练两小时,到了九点半,太阳初升了一段时间,还不是炙热的时候就收工了。

    然后去吃早饭,吃完早饭,基本都是室内活动,有时候搞些政治教育,有时组织进行棋类比赛,有时教教歌曲。教歌的任务基本都是由于卫来完成的。

    由于前段时间团队集会时,拉歌比较频繁,各个单位都比较重视,于是各连队掀起了一股学歌练歌的**。

    但有些连队学得歌变了味,一味地追求时下流行,完全不符合军队的要求。有些连队甚至教唱迟志强的《铁窗泪》中的歌曲。

    当再一次集会时,这个连队跳起来唱这歌时,即刻被政治部主任点名批评,这种监狱的歌怎么能在这儿唱?这是部队,完全是不分场合。

    其实,《铁窗泪》于卫也听过,自己哼唱几句,并无大碍,战士们感到孤独地唱上几句也无大碍,不就是发泄一下情绪吗?

    可正式场合,怎么能唱这样的歌,不是往部队摸黑吗?

    高炮连也有战士要求教唱这样的歌,于卫是有些政治敏感性的,知道这不符合政治要求,就没有教过连队这样的歌。

    一直到晚饭后,温度稍微降了降,太阳已经落山,天却是大亮着的,抓住这有利时机,再训练上一个多小时,直至天黑收兵。

    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早晚训练,使得高炮连的士兵,个个虎虎生威,业务熟练,年初分来的新兵也是勤奋好学,很快掌握了手中武器,对分配给自己的炮位已经做到了“人装合一”。

    火洲最热的时候,是七八月份,尤其是七月十日到八月十日左右这一个月,高温都在四十三四度左右,暴烈的太阳,都能把人烤熟了。

    就在这酷热难耐的时刻,突然接到上级命令,在后天早晨八点部队向北,天山脚下的煤窑沟开进,炮营为第三纵队,紧跟红军团直属队后前进。

    炮营得到“预先号令”后,当天马上组织开会,做“战前动员”,各连队的干部都齐聚营部会议室里,在营长传达完“预先号令”后,做了后天早晨行进间,炮营纵队的安排,营部打头,105连第二,高炮连紧随其后,后面是榴炮一、二连,榴炮三连留守。

    教导员高照做了动员:“炮营干部同志们:这次我们团组织向煤窑沟开进,其目的就是在煤窑沟组织一次实弹演习,俗话说‘练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是检验我们训练成果的时候了,希望每个连队切实重视起来,拿出自己的真本领,在演习中创出佳绩!”

    一片掌声过后,高照接着说:“演习过程中,几个营集中在一起,这时候就要看各营的军事素质怎样,是比思想、比方法、比素养的时候,你们不要给我们营掉链子,在这次演习中表现好的连队,演习完后上报表彰,如果给我们捅了篓子,我们就秋后算账,那时不要说我给你们没打好招呼,希望去演习的连队为自己的连队荣誉,为我们炮营荣誉,为红军团荣誉创出佳绩!”

    掌声过后,营长接着高照的话说到:“明天的准备工作很多,各连队准备好你们的随行物品,保证车炮处于良好状态,然后每个连组织好留守人员,上报营里!好了大家散了吧!”

    于卫感受到这次演习的机会难得,自己很想锻炼一下,增强自己作为一名军人的实力。

    会议简明扼要,受领任务后,高炮连开了支部扩大会,分配了前去演习的人,指导员向前主动提出来留守,二排长借口家里有事,想趁着大家去演习的时候回趟家处理家里事务,而于卫则主动要求去演习,刘福庆也得一起去。

    宗武是连长,军事上的事肯定是首当其中,演习他非去不可,但他也有难处,他媳妇在这里,探亲时间早已过了,也没有回去的意思。

    自己去演习走了,媳妇留在连队里,他也是实在不放心,万一给带个“绿帽子”那可是丢人现眼,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决心带着老婆一起去。

    他这做法的确让于卫特别反感,不免在卫心中留下阴影。

    于卫觉得你去演习又不是休假,带着老婆做什么?难道演习还不忘**吗?

    实际上宗武也不愿带着老婆去,因为他害怕老婆留在连队,不定勾引或被勾引,都是自己不愿看到的,也是不能容忍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带在身边。

    可是营里是不允许这么做的,他思前想后,给老婆找来军装,混在炊事班的保障车里,等到了目的地再向营里反映情况,营领导也拿他没有办法了。

    他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在开拔的那天早晨,他老婆随着部队一起开拔,车队向煤窑沟奔驰而去。

    煤窑沟在天山脚下,沟外是一个小型煤矿,怪不得叫“煤窑沟”呢!

    进了沟内,一股清新、清爽的空气迎面扑来,凉爽而温和,比起火洲燥热难耐的气候来,气温足足低了有十几度,然而这儿距离火洲城,也只不过区区七十公里的距离,反差就这么大?不愧是大自然力量的神奇。

    这里真是避暑的天堂,在这里渡过一个月的时光,那太值得了。

    沟内溪流清澈、绿草成茵,小河从雪山上流下汇入鹅卵石砌好的明渠中,随着河道由窄变宽,多条溪流汇成了河水,河水欢快的跳跃奔腾着,顺流而下,“哗啦啦!”的河水流动的响声,就像她们在唱着欢乐的歌,迫不及待地涌入火洲这片土地,去滋养、浇灌那里的土地。

    随后在距离火洲的二十公里左右,就进入了火洲驰名中外的水利工程“坎儿井”溪流在井下形成条条小溪,流向村庄、城镇。

    煤窑沟内以前是个军工厂,专门造炮的工厂,随着这几年改革开放,工厂已经转型,迁出了沟外,据说是去了边城,留下了大量的空置的苏联式的厂房和民房,零散地错落有致地坐落在沟内。

    沟内还有些人家,是工厂的留守人员,大概有十几家的样子,部队的进驻,使得平静的山沟,又回到当初工厂运行时,热闹的年代。

    红军团选择这里作为演习的集结地,可以说是英明决策。每天早晨每个连队早操时发出的阵阵响亮的口号声、整齐的步伐声,打破了这里长期以来的宁静。

    住在这里的工人家庭,见到部队进驻,他们都是很热情的,到了夜晚,每家每户都敞开大门,在自家的小院里摆上桌椅,将自家的黑白电视搬到院子里,给前来的战友们观看,而且还准备了茶水,免费供应,这让红军团的指战员们感到格外的亲切。

    住家户的热情是发自内心的,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做?对解放军这么好?于卫觉得,其一,他们以前是军工厂的人,也是半个军人吧!对解放军是有深厚感情的;其二,长期的宁静,其实也显得孤独,来了部队这么多人,感到山沟里突然有了生气盎然,心情自然就好了;其三,部队这么多人,住在这里一个月左右,要消耗多少饮食呢?几乎家家户户都开展了三产服务,给他们带了可观的收入。

    三个原因让他们,乐此不疲地欢迎我们的战友们。

    离开了火洲的酷热,在这里享受着春天般的气候,晚上有些清凉,还要盖上被子,在被子的包裹下,战友们很快进入梦乡,难得睡上一个安稳觉。

    就在昨天的夜晚火洲城,还都在炙热难耐的煎熬,一晚上起好几次夜,到洗漱室里,接一盆凉水从头顶一泻而下,顿时浑身凉爽,缓解暂时痛苦。

    睡一会儿,又被热起,就再来一次浇水。一晚上最少两次对着自己的身体浇水,才能渡过这火炉般的夜晚。

    这煤窑沟多好呀!沟内绿树成荫,野花争奇斗艳地盛开,一簇簇地散落在绿草中,狗尾巴花,百日草、虞美人、波斯菊等等喜欢阳光的花草,五颜六色、七彩缤纷地展示她们的美丽。

    沟内还有很多不知名的小鸟,天一亮就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起床哨还没响,将熟睡的战友们都吵醒了。

    有的人张开朦胧的眼,顺便问了句旁边的人,知道没有到时间起床,又转头酣睡。

    有的则睡不着了,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冥想,想什么不得而知,可能是好久没有睡上一次好觉,这晚睡的太享受了,在那儿回味着呢!好像就是一种非常惬意的事情。

    早上早操,沟里的宽度和广度都有限,没有营区的操场那么的大,炮营四个连队只能在两个篮球场大小的地方早操,显得有些施展不开,只能是绕着圈跑步。

    白天,高炮连将四门高炮按分配,定位在了道路的边上进行训练,虽然环境受影响,但也影响不了战友们训练的积极性。

    宗武的积极性更高,每次训练都是亲自指挥战友们操作,想在这次的训练演习中,大显身手。

    他带媳妇来的这里的情况也向营长反应,营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了。只是他媳妇也闲不住,基本在连队炊事班帮厨,倒也是把做饭的好手,深得战友们的喜爱。

    都是“嫂子长、嫂子短的叫个不停!”

    他媳妇的劲头更足了,这也是第一次出来与部队参加野外训练,一切感到新鲜和好奇,婀娜的身姿不时的在战友们眼前晃来晃去。

    战友们都为连长能娶上这样一位好嫂子感到欣喜,也感慨将来自己能找上一位像嫂子这样的老婆,那是多么幸福的人生啊!

    煤窑沟留守人家的有几位小姑娘,大概十**岁的样子,好像在外地上学,暑假回家和家人团聚。

    这些女孩子都是战士们平常搭讪聊天的对象,可“狼多肉少”,几名战士居然为了与女孩子多说些话而闹得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被团领导当着全团的面严肃处理。

    训练在紧锣密鼓的按计划进行,参训的每个连队都憋着鼓劲,想在演习中创出佳绩。

    这一天终于来到了,演习导演组在七月二十八日这天清晨,下达了第一道命令,早饭后向煤窑沟东面十公里的戈壁开进,在上午十一点整之前,占领进攻出发阵地。

    战斗就这样打响了,高炮连四台跑车,紧跟炮营编队向预定地域开拔,因为都是土路,车队行进时卷起阵阵烟尘,遮天蔽日,后面的车只能看见前面的一辆车,也只有跟着前面的车。

    雨刮器不停地在刮去粘在车挡风玻璃上的尘土,等车开上了戈壁,一阵狂风吹来,瞬间刮走了尘土,趁着这个机会,高炮连的四台炮车将炮拉到了指定位置。

    宗武大喊一声:“火炮定位!”

    只见每个车上的班长,跳下车指挥战士们,分别将高炮从牵引车的牵引杆卸除,然后快速将三七高炮推至指定位置,准确快速地调整高炮的水平。

    不一会就听到各个班长的报告声传来:“二炮准备完毕!”

    “三炮准备完毕!”

    “一炮准备完毕!”

    “四跑准备完毕!”

    宗武即可又下达命令:“炮后集合!”

    战士们迅速站到每个高炮的后面,神情严肃地等待着下一个命令。

    宗武看了看表,对旁边站着的于卫说:“还有十分钟,演习正式开始!”

    于卫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只能看着宗武指挥,而自己在这时感到无所适从。

    因为有宗武指挥,四门炮统一指挥,就要连长指挥,每门炮都有班(炮)长指挥,于卫这时是最没用武之地的时候。

    干脆与指挥班在一起,对野战电台进行聆听,等待导演组的命令下达。

    远处两个人从前方二百米的高地,往高炮连地域慢跑过来,看身影其中有一位是营长,另一位是他的通信员。

    于卫想:这营长跑到这里干嘛来?他怎么不在指挥位置上?

    营长四、五分钟的样子,就到了眼前,这里海拔较高,他显得有些气喘吁吁,干脆坐在了地上,高炮连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营长,你怎么过来了?”宗武不解的问到。

    “嘿嘿!哎!我现在是手下无兵,最没用的一个!”营长自嘲到。

    “炮兵指挥所,现在都由副参谋长指挥,就没我什么事了,我就到你们这里看看!”营长解释说。

    这时,电台里传出指挥部的声音:“各个作战单元准备就绪!”

    宗武一声令下:“就定位!”

    战士们飞速到达自己的高炮上的作战位置,就等开炮的命令。

    “砰砰砰!三颗红色信号弹,从前方高地导演指挥所,射向蓝天,高高地在空中闪烁,就如流星般,虽然是在大白天,但依然是那么明亮。

    所有人知道,演习开始了……

    电台里不时传出,导演指挥部的命令:“跑兵群向某高地炮火准备!”“轰隆隆!”一阵炮弹齐发,在前方几公里处炸开,烟云密布,炮火的轰鸣声持续了十几分钟,高炮连所有人都被这轰鸣声激发的心潮澎湃,只是没有高炮连什么事,焦急地等待导演组对自己连队,下达命令。

    “某某部队向某高地进攻!”导演组的命令又下达下来,高炮连所在位置地势较高,可以远远看见,前方人影攒动向某高地进攻。

    炮火准备,没高炮连什么事,摩拳擦掌的战友们,心里是迫不及待地想一展身手,无不在焦急中等待。

    电台里又传出声音:“敌方进行反扑,据雷达测定有敌机四架向我指挥所方向飞来,高炮群做好准备,将敌机消灭!”

    指挥班班长,聚精会神地目测侦查,大声传达信息:“前方两公里,高度一千米,有敌机四架向我阵地俯冲飞来!”

    宗武即刻传达命令:“各炮!瞄准敌机!”

    “一炮锁定目标!”“二炮锁定目标!”“三炮锁定目标!”“四炮锁定目标!”

    各炮长声音响亮的回答。

    “开炮!给我狠狠地打!”

    “咚咚咚!”炮弹齐发,呼啸着冲上蓝天,在蓝天中炸出几十朵白花,越来越大。

    “咚咚咚!”又一阵炮击,湛蓝的天空上又有几十朵炸开的白花,前面的云花逐渐散去,后来的云花又炸开,烟云浓淡交错,十分的好看。

    要不是在演习,这美景实在是醉人的了。

    打完了炮膛里所有的炮弹,宗武对指挥班命令:“报告指挥部,高炮群击落来犯敌机两架,击伤一架,一架逃跑!”

    指挥班长立即向指挥部作了汇报。

    导演指挥部的指示是:“高炮群密切注意敌机动向,如果还有来犯敌机,坚决消灭!”

    “是!高炮群明白!”指挥班长响亮的回答。

    战斗打得异常激烈,前方主攻部队已撕裂敌人防线,突破口已打开。为了巩固扩大突破口,我方后续部队已前出,向敌人第二道防线进攻。

    随着战斗的进展,攻击部队已突破敌人第二道防线,向敌人纵深进攻,指挥所传来指示:“指挥所准备迁移至前方两公里的某某高地!各部队、各炮群、直属部队,按计划做好前进转移准备!十五分钟后在预定地域展开!”

    “什么前进转移?转移到哪里?”于卫不解的问到。

    于卫这是当兵以来第一次参加大规模演习,因为专业学的是纵横制电话技术,对团队战术要求并不了解,这到了高炮连才慢慢接触了一些团队战术。

    以前在训练大队的学习中,只对单兵战术要领学习训练过。

    随着团进攻战斗的进展,指挥所还要前移的计划。因为昨天在观察地形时,由连队主官参加,于卫就得不到机会去,主要的战术意图就不了解。

    此时,在指挥班待着的营长,赶紧带着通信员向指挥跑去,边跑边说:“我走了!”向前转移的命令,让他急忙离开回到他的位置。

    宗武随即下达了撤收命令:“各炮迅速撤收,牵引车到位牵挂!”不时传出撤收时的钢铁碰撞的声音,牵引车的轰鸣声,交杂在一起,战时气氛浓厚。

    战友们训练有素、一气呵成,在规定时限内,完成了撤收、牵挂、蹬车,就等宗武传令开拔。

    宗武向于卫说:“于排长!接下来你指挥!”

    于卫来不急考虑,感到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心里明白,这是宗武给他的机会,这种机会不是人人可得的。

    于是直接下达了命令:“各炮!按序列一路纵队,车距五十米,向预定地域前进!”

    说完即可上了自己的炮车前行。

    车很快到了指定位置,于卫跳下车大声喊道:“各炮注意!火炮定位!”

    一阵忙碌之后,火炮全部展开,于卫有下了命令:“各炮就定位!”战友们直接到达各自炮位。

    “指挥班班长!向上级汇报,高炮群已到达指定位置,已经展开,人装整齐!”于卫对指挥班下达了命令。

    通过电台,指挥班长向炮兵指挥所报了情况。

    指挥所传来情况:“在我指挥部向前转移之时,敌人反扑,炮火集中团指挥所,现指挥所放弃,人装转移至团预备指挥所,炮兵群、高炮群前出位置不变,给敌人最后的打击!”

    炮兵群火炮齐鸣又向敌人打出了无数发炮弹,呼啸而出、震耳欲聋。前方几公里炮弹炸出的敌方阵地上烟尘滚滚、四下飘散。

    “高炮群做好打击准备!敌人八架武装直升机向我指挥所进行攻击,已经在两公里外,坚决消灭!”电台里传出指挥部的命令。

    于卫大声命令:“指挥班,报情况!”

    “右前方,敌机武装直升机八架,高度300米向我阵地飞来!”

    于卫将手中拿着的小红旗一挥,大声命令:“各炮!右前方,高度300米,炮火瞄准!”

    火炮的炮筒在一时间,齐刷刷地转向右前方,各炮大声报了:“已锁定目标”。于卫一声令下:“开炮!”

    “咚咚咚!”一阵连续的炮火声,向右上方飞驰而去,又一次炸开无数云朵。

    “指挥班长向炮兵指挥所报告:我高炮群击落来犯敌人武装直升机六架,两架逃跑!”于卫直接命令指挥班长。

    向上级报告完毕后,电台里传出炮兵指挥部的声音:“打得好!给你们嘉奖!高炮群接下来仔细观察敌机动向,如有来犯敌机,坚决打击!”

    “是!”指挥班长洪亮的声音回答。

    两个小时左右的进攻战斗结束了,红军团以不间断的连续攻击,攻破了敌人的防线,占领的敌军阵地,为友军赢得了宝贵的时间。指挥部后来的结束语,是这么说的。

    “友军?友军在哪儿?我怎么一个都没见?”于卫对指挥部的言辞,很不理解。

    “哎!演戏嘛!就是演戏,除了实弹打一通过过瘾,其他的都是假设的!”蹇新在一旁对着笑着于卫解释。

    于卫瞥了一眼他,“呵呵!”一笑说到:“敌人假设有情可原,连友军也要假设,难道我们没人了?”

    “这就是演习,以我们的装备,敌机来了我们也打不着,原因很简单,飞机如果在八千米以上攻击地面,我们37炮的炮弹根本够不着,只有挨炸的份!”宗武不甘寂寞地插话说。

    “这下你们可过了瘾了,炮弹都打完了吧?”于卫笑着问蹇新。

    “我清点一下,如果有也所剩无几了!”蹇新回答。

    “你给我仔细清点,将打完的炮弹壳都收集了,这要回去后清点上交的,不能马虎!”宗武嘱咐说到。

    “是,保证完成任务!”蹇新立正回答。

    于卫本想留一个炮弹壳做留念,看来也是没戏了!

    演习结束,红军团凯旋而归,决定第二天下午进行表彰大会,并进行歌咏比赛,歌咏比赛需要每个营出两个连队,每个连队选定两首歌,炮营当仁不让的是高炮连和105炮连。

    第二天下午,团长、参谋长分别作了总结,针对二十多天来的集训和昨天的演习情况,对各个参战部队做了表彰,并对担任主攻任务的一营给与充分肯定。

    决定这阶段任务基本完成,准备后天撤离回火洲,但演习的总体任务还没完毕,在撤回的途中可能还会出现演习方案,希望各部队继续努力,最终圆满结束这次的任务。

    为了下午的歌咏比赛,高炮连在于卫组织带领下,练了一个上午。选定了两首歌,一首歌是红军团的团歌《宝塔山》,红军团每个连队都熟悉这首歌,但怎样编排,更能唱好这首歌?就需要动动脑筋,合理的去编排。

    《宝塔山》这首歌是行进速度,唱起来铿锵有力,于卫将这首歌第一段编排成了三步轮唱,第二段齐唱。

    第二首歌,则是有提升力的一首歌,既能发挥出合唱的威力,又能是时下流行的歌曲。于未选定的是《少年壮志不言愁》这首歌。

    这首歌的原唱是刘欢,是当时最热门的电视剧《便衣警察》中的主题曲,而且有极强的正能量,而且时下非常流行,可以说是脍炙人口。

    于卫将这首歌编排成领唱、伴唱和齐唱,这样的编排更能发挥出这首歌的魅力,可以说对于卫来讲是胸有成竹。

    随着团长宣布歌咏比赛开始,按序列一营、二营、三营、炮营,参加歌咏比赛的连队纷纷登场亮相,胡云峰与于卫商量后,他们105连在高炮连前面演唱,这一下高炮连自然成了压轴的演唱了。

    于卫在台下,仔细听了各连队演唱的歌曲,基本没有加些手法。而自己编排的歌,使得歌曲更加有灵活性,更动听。

    《宝塔山》也有连队唱,但比起高炮连的编排,实在是逊色不少,要么齐唱,有变化也只是二步轮唱。

    等到各个连队都演唱完毕后,于卫带着高炮连的官兵,按照事先调整好的演唱队伍,带进场地。

    于卫从容地站在队伍前面四米左右的地方,先是向后转面对观众,朗声说:“下面由高炮连为大家演唱,第一首歌《宝塔山》,然后又向后转,面对高炮连的合唱队,缓缓地抬起双手,眼睛从每名人员的脸庞扫过,清楚地传达了打起精神的信息。

    高炮连的官兵,每个人都紧紧地盯着于卫抬起的双手,只等拍子一起,放声高歌。

    于卫吞咽了一口唾沫,心里默声寻找着歌的调子,不能高,也不能低,高了唱不上去,低了没有士气,找到了这个调子之后,大声起了歌。

    “宝塔山下,延水河畔!”预备唱。

    “宝塔山下,延水河畔……”

    三步轮唱,这种在红军团不常见到的演唱方式,极大地吸引了,台下的几百名指战员观众,掌声响起,也证明了高炮连的歌唱得好。

    第二首歌,于卫虽然指挥,可也担任着领唱,自己定好了调子,首先报了幕。然后放声高歌: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历经苦难痴心不改,少男壮志不言愁!”伴唱:“啊!啊!……”

    齐唱:

    “金色盾牌热血铸就,危难之处显身手显身手,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峥嵘岁月,何惧风流!”

    一连两遍,可以说唱的是热血沸腾,台下官兵也不管守不守纪律了,叫好声,掌声四溢,热烈气氛达到了**。

    高炮连的演唱一气呵成,铿锵有力,于卫指挥得当,自己绘声绘色的领唱,更加让官兵们心潮澎湃。

    在台下战士们认为这是精彩绝伦的合唱表演,然而对懂文艺的人来讲,也不算什么。可对基层部队缺乏文化生活的官兵,就显得格外新鲜。

    当于卫带领着高炮连的官兵演唱完,带队回到位置上,台下全团演习的官兵逐渐恢复了平静。

    坐在主席台上的团长和参谋长,两人交流了一会儿。然后,参谋长对着台下高声说到:“战友们!你们觉得那个连唱得更好?”

    台下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到:“高炮连!高炮连!”

    “那我们就把这个奖状,发给高炮连!请高炮连派人上来领奖!”参谋长高兴地大声说。

    宗武此时高兴得合不拢嘴,对着一旁的于卫说:“于排长!你上去领下奖呗!”

    “连长还是你去吧?”于卫回答。

    “你去你去,你是咱们连的功臣,还是你去!”宗武笑着作了决定。

    于卫一路小跑,上了主席台,向台上的两位领导敬了军礼后,团长亲自将奖状颁发给了于卫,说了句鼓励的话:“你很有文艺细胞啊!”

    于卫微笑着接过奖状,谦虚地说:“只是爱好而已!谢谢团长!”

    于卫又转过身向台下的官兵敬了军礼,准备离开时,被政治处负责照相的干事拦下,示意与团首长一起合了张影,这才回去。

    集会结束后,营长喜笑颜开地对于卫说:“于排长!你给营里争了光,现在由于在外演习,本来‘七一’发展党员的事情被延后了,回去后研究批准你的入党问题!”

    听了营长这样说,于卫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入党对他来说,是梦寐以求的事。

    那个向前成天的搪塞他,让他觉得入党的事情遥遥无期,这次演习让于卫学习了很多自己不懂的东西,也逐渐地成长起来,深得连队官兵的信任,也充分得到了营领导的肯定。

    于卫自从当兵入军校后,逐渐转变了自己那种自由散漫的习气,从当初不想当兵,潜移默化地变成了一种认可,又逐渐地爱上了这个职业。

    解放军为国家、为人民做贡献的职业,让他感到有一种巨大的吸引力,在吸引着自己,内心充满着无比自豪的光荣。

    第二天早晨,部队车辆按照纵队行进逐步撤离,于卫以为这就回火洲营区了,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随着行进中的车辆起伏颠簸,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

    驾驶员突然问到:“排长!排长!前面路况好,要不要你开会儿?”催促的叫声让于卫清醒了起来。

    “我开?后面车厢里有人,又拖着个炮,我看是算了吧?”于卫推辞说。

    “没事,排长你又不是没开过,一会儿前面休整时,你来开!”驾驶员无所顾忌地说。

    车队继续行进,没一会儿,突然都停了下来,宗武率先从前面的车上下来,旗语兵挥动小黄旗示意,于卫明白这是防生化武器的处置。

    宗武的喊声也传了过来:“所有人下车,疏散隐蔽!”

    于卫也对车后的人员喊道:“蹇新,让所有人下车,防生化疏散!”

    只见战士们按照要求,快速从车上跳下来,掏出各自挎包里的毛巾,捂住口鼻,在道路两旁沟壑中卧倒隐蔽。

    当过了十分钟左右,前方传来解除警报的信号,官兵们按照要求清洗车辆和身上,无非是用毛巾打去身上尘土,在道路旁的水渠中,舀水洗手、洗脸。

    不一会防化连的车辆过来,对车辆进行喷洒消毒后,每个炮班的战士们,用脸盆在水渠中舀上清水,泼在炮车冲涮干净。

    防生化的设置解除,车队继续行进,而于卫此时已经和驾驶员做了位置的交换,开上牵引车,于卫感觉自己很爽,也不顾路上的颠簸,车距50米,紧跟着前面的车辆。

    由于到火洲是个下坡,不用很踩油门,车的速度都很快,于卫平时在连队有机会就试着开开炮车,那是在不拉炮的情况下。

    可毕竟不是司机,遇到坑坑洼洼的不平地,也不会躲闪,就直接冲过去,引来车厢后的战士们,一阵阵的嚎叫,开了有十公里的样子。

    战士们实在忍不住,敲砸后窗,于卫这才将车停在了路边,下车问车厢里的战士们情况。

    还没开口,蹇新就大声骂了起来:“撒球司机,你要把我们颠死呢撒?”

    在蹇新的带头下,战士们也跟着起哄着,他们还以为是司机开的呢!

    “你们别喊了!刚才是我开的,技术不太好让你们受委屈了!”于卫大声解释说。

    这下战士们才安静下来,蹇新肯定能是惊魂未定,又对着于卫说:“排长!你就别开了,我们这一车人呢!万一出了事咋办?”

    蹇新的意思于卫很明白,话糙理不糙,万一车翻了,谁也担待不起。

    于卫呵呵一笑说:“对不住兄弟们了,刚才看见路好,手痒痒开了一会儿,下面再不开了,你们放心吧!”

    方向盘又回到司机手中,刚追上了前面的车辆,又出现情况设置。根据旗语指示,是防空警报。

    宗武迅速指挥各火炮就位,这是算行进中的演练,火炮不用从牵引车卸下,去下炮衣后各炮手立即就定位,这项处置是专门演练高炮连的。

    高炮连的指战员平时就训练有素,按照规定时间,迅速完成操作,根据指挥班定位指示,“咚咚咚!“一阵朝天上发射后。

    宗武指示指挥班电台向上级汇报:“击落敌机两架,其余逃窜,完成任务!”

    上级指示:“继续前进!”

    车队又经过半小时的行进,高炮连的车队在一个岔路口转向了,到了火洲城北面的十几公里的某高地上,直接展开。

    于卫心里明白,这可能是前方车辆上的电台又接到了演习指挥部的命令,等到火炮完全就定位后,要等待指挥部后续的命令。

    这会儿,空余时间,于卫才能和宗武搭上话,了解在这个高地展开的原因。

    原来演习指挥部又导演了一个防御战斗的版本:敌人在煤窑沟地域被击溃后逃窜,又重整部队,人装补充后,对我军进行反扑。

    为了保证胜利成果,配合兄弟部队的迂回包围,进而全歼敌军,我部队在火洲城北侧某某高地周围地域,组织防御作战,阻挡敌军进攻,为兄弟部队合围赢取时间,作战时间为24小时。

    那就是说从现在到明天这时候,于卫不解地问到:“那今晚我们住哪?”

    “只有住在戈壁滩上了,这也是野外训练的课目!”宗武呵呵一笑地说。

    防御战炮营部,距离高炮连的作战地域不远,营长带着电台通信员,背着便携式电台来到高炮连。

    没等宗武开口营长就直接问:“你们的电台能联系上吗?”

    “噢!我们的直接放在接收频率,有命令就能直接接听,没有问到我们,我们是不能回答的!”宗武解释到。

    “怎么半天连个声音都没有?也不知道咋回事!”营长无奈地说。

    见大家都没支声,营长似乎有些急躁,显得有些心神不宁,转头对着一旁的于卫问到:“于排长!你不是学通信的嘛?你来弄一下!”

    于卫听到营长的问话,感到头皮有些发麻,这个电台在训练大队上学时,接触过,只是教员拿着样品讲解,并没有实际操作过,这实在有些难为自己。

    于是嘿嘿一笑,腼腆地回答:“营长,我是学有线通信的,这无线电台,对我来说,就没接触过!”

    “学通信的,没接触过?你骗谁呢?你来搞,一定把他搞通,搞不通小心我收拾你!”营长带着怒气说。

    于卫顿时感到自己怎么这么倒霉?看营长的架势,这电台不通,联系不到上级,是他无法容忍的事情。

    此时,于卫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他仔细回想先前学过关于电台的知识,细致地询问电台通信员的每个细节。

    问他调频调幅的设置,他说是根据上级给的这个阶段的波段,两个人将调频调幅旋钮,拧到头、倒回来,好几遍,倒是接收到了很多电台的广播频道,就是找不到作战频道。

    在一旁盯着看的营长见折腾了半天还没搞好,有意地挖苦到:“我看你,也是‘驴粪蛋蛋外面光’,弄不成个啥事!”

    于卫是最不能容忍别人看不起他,讥笑他的,把心一横,还不信搞不定这个玩意。

    于卫没有接营长的话,考虑着目前的状况,直接对电台通信员说:“你的电池有没有备份?”

    “有!”电台通信员回答。

    “换上备份电源!”于卫果断地说。

    迅速地换上了新的电源,又一轮试着联系后,结果还是没有取得联系。

    又将电台的接收功率调到最大,也没有反应。

    看着营长那种不屑的眼神,以及他那冷嘲热讽的言语,于卫头上渗出了汗水,浑身的毛孔放大,浑身湿润了,不免紧张起来。

    心想:到底什么原因接收不到指挥部的信号?按理说可以接受到电台信号,而且有很多台都能接受上,证明电台是好的,没有故障,那怎么就单单就作战信号接收不上?

    “能不能行?我看你也就是个半瓶子醋,瞎捣鼓!”营长又说了句刺激的话。

    伤自尊了!于卫感到内心一阵的疼痛,恨不得与营长大吵一番,但这也解决不了问题。

    一时间,于卫的脑海中闪现出多个想法,最让他自信的方法就是一时想起了,在教导大队学习时,教员的讲课。

    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那就是小型便携式电台,往往通信不畅的原因,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就是受地形因素导致通信不畅,比如,高山、丘陵等阻挡了信号的传输。

    于卫站起身,观察了一下所在地形,高炮连和营部所处的位置,正是一个斜坡,而这个斜坡是前高后低,那前方指挥部的信号肯定过不来。

    观察地形后,于卫更加自信自己的判断,于是对电台通信员说:“你放到接收频率,一直向前方走,收到信号时向上挥手示意,收不到信号向下挥手示意,继续往前走!”

    电台通信员回答:“明白!”背起了电台,向前方走去,一个慢上坡,背着电台的通信员走的有些吃力。

    走了50米过后,电台通信员转过身,向下挥手,显然是还没接收到信号。看着越走越远的人影,营长带着怨气说:“我看你这是‘无头的苍蝇,瞎碰撞’”

    于卫没接营长的话,而是紧盯着远方的人影,又走出了50米左右,人影还是向下挥手。

    “让回来吧!再走就到了别的防区了!”营长继续冷嘲热讽着。

    于卫依然没搭理他,还是做出前进的手势,人影又向前几十米,也看不清是人的正反面了,就看清人影向上挥出的手,不住地摇摆。

    终于松了口气,于卫如释重负,转头看了看旁边的营长,自负地一笑,淡淡地说了句:“接通了!”

    心想:让你对我冷嘲热讽,这下认栽了吧?还不信任我。

    营长好像视力有些问题,似乎没有看清远方人影的挥手,一时间还不能确定到底接通没?

    直到电台通信员,轻装跑了过来,他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对于卫竖起大拇指说:“你真行,看来是小看你了!”

    “营长,你刚才都把我夸奖成撒了,我再不行,也不能让你失望啊!”于卫不自觉地冒出了一句讥言。

    营长的脸瞬间通红,感觉很没面子。

    一旁的宗武感到势头不对,用手碰了下于卫,不停地眨眼睛,示意于卫别说话,以免刺激到营长。

    生性耿直的于卫,装作没看见一样,继续淡淡地说:“营长,你这下不会‘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吧?”

    营长哪里容得自己的下级这样讥笑他,瞬间暴脾气发怒起来:“你不要不知好歹,他妈的!哪有你这样说话的?”说罢一转身背着手离去。

    宗武见营长走远后,对着于卫郑重地说:“我说你别说,你就是要说,管不住你的嘴,这下好了!”

    于卫扑哧一笑到:“哎!只能他说我,任他讥笑,还个嘴还不行?”

    “人家是领导,说话总得注意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小子就图嘴上舒服!”宗武调侃到。

    “想那么多干嘛?说都说了,难道能收回来不成?”于卫没好气地回答。

    宗武的话里有话,也是为于卫好。于卫心里再明白不过了,营长这个人好面子,他说别人可以,别人要说他,那可要是另当别论,三思后再言语。

    一个多小时后,指挥班长从远处走来,向宗武汇报,防御作战演习已经结束。

    由于前面电台接收不上信号,等连里电台通信员和营里电台通信员,一起前出100多米后接收到信号时,导演指挥部已经没有针对炮群的方案了。

    时至中午,火爆的阳光直射在戈壁上,比起两小时前,温度陡然上升了有十几度。

    其他营在野炊午饭后,根据上级要求回营房,而炮营则要在戈壁滩上住宿一晚明天再回营房。

    距离只有二十几公里,再慢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为什不让我们回?于卫有些想不通。

    大概是在外近二十多天了,马上就八月了,这不不让回,归心似箭的战友们也不免的心急火燎。

    “为什么不放我们回?一营二营不都回去了吗?”战士们开始抱怨起来。

    没人回答,也没人解释,各种可能都是大家互相猜测的。

    上级不让回,你也不能擅自回去。只有在这戈壁上野营一晚了。

    是不是防御作战中,由于前期没有接收到导演指挥部信号,炮兵的方案执行不了,指挥部有意在惩罚我们?于卫不免这么想,是不是也不知道,只是猜想罢了。

    中午饭后到下午太阳落山,这段时间是炙热无比的,戈壁滩上没有挡阴的地方,战友们都躲到了牵引车的阴面,四辆牵引车,这样刚好挤下。

    戈壁上被太阳晒得冒气了白烟,远望过去有一种缥缈的感觉,好似海市蜃楼般的奇妙。

    炙热,已经让本来的奇妙显得焕然无趣,战友们在车的阴影下,横七竖八的睡了起来。

    有睡不着的,干脆几人打起了扑克,渡过这难熬的天气,直到下午夕阳西斜,戈壁上的温度逐渐降了下来,而且速度极快。

    等到天黑,气温已经从中午最热的四十多度降到了二十四五度了,战友们按照安排,将棕垫子和被褥铺好,准备在这戈壁滩上露宿一夜了。

    想起了我们解放军战争年代里风餐露宿的样子,我们这点算啥艰苦?好在天气不错,没有大风。

    夜深人静,漫天星辰,躺在地铺上,望着天上闪烁的星星,于卫想起上初中时,清晨在老师的带领下,认识星座的时光,好像又回到了眼前。

    这样难得的机会,于卫试着回忆起当初认识的几个星座,对照着漫天的星辰,辨识起来。

    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北斗七星”,在眼前是一个规整的“勺子”,“勺子把”在这个季节指向西北方向。

    天枢与天玄两星五倍的距离又找到“北极星”。它依然闪烁着岿然不动,像一个天庭中的领袖一样,指挥者众星围绕着它转。

    它虽不及其他的星星那么璀璨、那么耀眼,可它旋转乾坤的气魄,不禁的让人感叹!

    满天耀眼的星辰,

    能否照亮我的心境?

    浩瀚无垠的天际啊!

    “北极星”您给我心灵的启迪吧!

    燃起我心中无比的敬仰!

    您是神灵的闪现!

    您是指路的明灯!

    您是灵魂的归宿!

    赐予我力量吧!

    向您一样发光!

    仰望着天际,于卫有感而发,不自觉地默念出一首自编的诗。

    朦胧中自己好像腾飞了,远离了熟睡的战友,远离了防御阵地。越飞越高,渐渐地已看不清地上的景物,突然到一个如光的隧道,急速旋转着。

    恐惧放大,本能的挣扎,但毫无作用,感到内心的无助,想放声大喊,可什么也喊不出来。

十六

    仰望着天际,于卫有感而发,不自觉地默念出一首自编的诗。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朦胧中自己好像腾飞了,远离了熟睡的战友,远离了防御阵地。越飞越高,渐渐地已看不清地上的景物,突然到一个如光的隧道,急速旋转着。

    恐惧放大,本能的挣扎,但毫无作用,感到内心的无助,想放声大喊,可什么也喊不出来。

    心中不停地默念:我是不是死了?不想死,不想死,我还很年轻,还能做很多事情!

    自己的力量,在如光的隧道中,显得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微不足道。干脆心一横再不做抵抗,顺其自然,死就死了吧!让我的灵魂超脱吧!

    一片混沌之后,突然明亮起来,闪现出一个仙境的地方,遍野的桃树上长满了硕大的桃子,白里透红、秀色可餐。

    顿时感到自己的喉咙干渴无比,唇角舌燥。垂涎欲滴,忍不住,顺手摘一个,大口地吞咽起来。

    又香又甜,清脆爽口,桃汁滋润了喉咙,滋润了心肺,感到自己精神了起来,好像有使不完的劲。

    这不会是传说中的仙桃吗?如获至宝般的想法,又一连再吃了两个。

    桃很大,三个下肚,肚皮被撑得鼓鼓的,拍拍肚皮,自己感到无比的满足。正当自鸣得意之时,不远处传来女子动听的嘻笑声。

    随着声音望去,不远处一群穿着五颜六色绸缎的女子,飘了过来。“仙女”于卫惊呆当场,想躲起来,已迈不动步子。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众仙女围在了当中,听着她们似怒非怒的娇嗔声:“这是哪里来的凡夫俗子?居然敢到天庭的仙桃园来?”

    “你看姐姐,他居然吃了仙桃,而且还吃了三个?”其中一个带着怒气娇嗔到,似乎是生了气。

    于卫却不觉得她们是在生气,因为她们生气起来,样子也是那么的好看,那么的美,美是一种享受,难道不是吗?

    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熟悉?于卫不禁问自己,难道是《西游记》中,齐天大圣孙悟空在仙桃园中偷吃了桃子,遇到的仙女们?

    然而,自己却没有孙悟空般的本事,将仙女们定住不能走动,被丝带绑住,犹如绳索困在身上,任凭挣扎丝毫不能行动。

    感到事情不妙,不住地放声大喊:“为什么困住我?为什么?”

    “为什么呀?因为你偷吃了我们的圣果‘仙桃’,带你去天庭处罚!”仙女中有人说到,声音依然委婉动听。

    于卫就觉得风声从耳边划过,自己被仙女们用丝带牵着飞了起来,吓得不敢睁眼。

    突然停了下来,睁眼看见,来到一处金碧辉煌的大殿,周围排列着金盔铁甲手持刀剑的士兵,威武雄壮。

    再往前看,大殿内排列着两排,千奇百怪、各式各样的人物,他们的目光都在朝着他这边看。

    惊奇万分后发现这些千奇百怪的人物里,不乏《西游记》中描写的人物,那脚踏风火轮,三头六臂的不是哪吒吗?那身材高大、金盔金甲,手里拖着金塔的不是“托塔天王”李静吗?那面色白净,天眼微睁,银盔银甲,手握三尖两刃刀的“二郎神”杨戬吗?

    还有那手拿拂尘,一身黄袍,鹤发童颜的“太白金星”老神仙,一身白色道袍,白色长髯,高挽发髻,仙风道骨的“太上老君”老子。

    再往上看,端坐在大殿之上,方面大耳,眉清朗目,黄袍加身,头戴皇冠,稳坐龙椅的神仙,这就是传说中的“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旁边的座位上端坐一位女性,美貌如花,国色天香,风华绝代,丰腴安详,这就是“王母娘娘”。

    在几个女仙子,向玉皇大帝汇报完于卫偷吃桃的情况后,太白金星拂尘一挥,于卫顿时感到浑身轻松,原来束缚在身上的丝带迎刃而解,化作无形。

    于卫惊奇地四下打量,确实手脚得到了解放。

    “孙悟空!为什么顽劣不改,偷吃仙桃?”玉皇大帝朗声缓慢地问到。

    “什么?孙悟空?我怎么会是孙悟空?我叫于卫!”于卫不解的回答,大厅内传出一连串的笑声,这笑声明显带着嘲弄。

    难道自己变成了猴子?于卫不免紧张起来,用手不自觉地摸了自己的脸,感觉并没有变化。

    “我不是什么孙悟空,我叫于卫!”又理直气壮的回答。

    “你还没有回答,为什么偷吃仙桃?你可知这仙桃可延年益寿,一个可以增加百年的寿辰,你一连吃了三个,会加倍的延寿,有延寿一千年的功效,这仙桃只供给上仙享用,你触犯天律理应受到惩罚,你可有话说?”威严又带有磁性的话语从“玉皇大帝口中缓缓而出。

    “我不知道是怎么来到你们所说的仙桃园的,我就只见到满园的桃子,当时实在是饥渴难耐,就吃了,后来几位仙女发现把我带到了这里,如果说我触犯了你们的天条,但我不是你们天庭的人,对你们的天条是不知情的,‘不知者不为罪!’这个道理你们应该知道,作为天庭也应该以理服人,难道不是吗?何况我在你们面前是凡夫俗子地界的人!”于卫振振有词的解释,一时间让天庭中的神仙们无言以对。

    玉帝对旁边站立的太上老君征询到:“老君!怎么看?”

    “我先看看!”太上老君说着顺手从宽大的衣袖内取出一个明镜,“照妖镜”对着于卫照了一番,然后又说:“这个人确实不是猴子,贫道就纳闷这时出现的应该是那个顽劣的猴子,可他真不是孙悟空!难道是时空逆转了?”

    “玉帝!这地界的凡人能够上天庭来,也是难得的机遇,既然不是那顽劣的猴子,我看这是上天的安排,居然上的天庭,在本宫看来他又资质甚佳,那就赐他一段姻缘吧?”一段美妙的声音缓缓而出,声音虽大,但入耳柔绵,听得人很舒服,说话的人正是玉帝边上的王母娘娘。

    玉帝似乎很赞同王母娘娘的话,微笑说到:“天下姻缘本是娘娘管辖,我看这甚是妥当!”

    “于卫!本宫认你是有缘之人,现赐你一段姻缘,希望你好好珍惜,在带你来的几位仙子中选一位吧!”

    太白金星也高兴地对着于卫说:“于卫!你虽是下界凡人,上得天庭来喜得姻缘,还不赶紧叩头谢恩!”

    于卫一听就急了,怎么就糊里糊涂的得到一段姻缘?哪有这么硬按的?而且婚姻大事须得父母同意,怎么能这么轻率的答应呢?虽然带他来这儿的仙女,个个闭月羞花,美妙至极,可也不能这样草率呀!

    想反驳,想不答应,想大声的喊出来,可怎么也喊不出来,想愤怒,发不出来脸憋得通红,却被面带笑容前来搀扶他的几位仙女,使了手法,顺势叩了个头。

    在其他人看来,通红的脸好似害羞的样子,说不出话,好像是不好意思,那就是默认,要是别人还不高兴得心花怒放呢!

    “好吧!他就交给你们了,你们谁有福分?就看你们各自的福气了!”王母娘娘对微笑着说。

    众仙女谢恩后,带着于卫离开了天宫,向外飞去,于卫昏昏沉沉地任她们摆布。

    在一个迷雾笼罩的温泉中,被脱得一丝不挂,几位仙女嬉笑着替他洗浴净身,身体接触到她们柔软细嫩的肌肤,于卫神魂荡漾。

    (此处删去300字)

    急促的哨声吹响,传来宗武的叫喊声:“起床了!起床了!太阳都老高了,赶紧的!”

    于卫被吵醒,可不是?太阳早已升起,可刚才的梦境依然在脑中回应,真想这样一直睡下去,是多么好的事情。

    突然感到下体湿漉漉、黏糊糊的,手即刻去摸,可不是?“跑马了”,春梦的遗精也是件快乐的事情。

    回到现实中来,于卫难免羞愧难当,害怕别人知道他“跑马子”,赶紧穿好衣裤,将被褥打好装车。

    野外条件,也不能换洗内裤,只能靠身体的热量,去暖干“马子”了,小伙子又有哪个没跑过“马子”呢?“跑马子”生理上讲就是遗精。

    于卫虽然干着事,可脑海里不断浮现刚才的梦境,真是个好梦,能和“七仙女”共度良宵,真是这一辈子最好的事了!

    想着,想着,脸上浮现出得意而满足的笑容。

    “排长!想啥呢?这么高兴!”蹇新在旁边问。

    “没想啥!能想啥啊?这戈壁滩露宿,想啥也是一片荒凉!”于卫略带羞涩地说。

    “真的没想啥?我咋不相信呢!”蹇新不依不饶地追问。

    “于排长不是做了个好梦吧?难怪这么不自在呢!嘿嘿嘿嘿!”宗武不知什么时候到了眼前,听到了他们的说话,插话笑到。

    “放屁吧!什么好梦?和七仙女睡了一觉!你相信吗?”于卫没好气地说。

    “你就吹牛吧!我还和王母娘娘睡了一觉呢!谁相信啊?呵呵!”宗武开着玩笑。

    “说不定你做我这样的梦,指不定和王母娘娘睡上一觉呢!”于卫心下暗自嘟囔。

    “你说啥?大点声我没听到!”宗武嬉笑着说。

    于卫岔开了话说:“我说连长,咱们早饭还在这里吃吗?炊事班不是昨天晚饭后就回了吗?”

    “咱们装好了车就开拔,回去吃饭!”宗武的说话声似乎大了些,有意无意地让周围的战士们听到,大家都报以了欢呼声。

    出来近一个月了,战友们不免留恋自己连队的营房,和那久别的床铺了。

    车队行进车速虽然不快,但十几公里的路,半个小时后也到达了营房,战友们兴奋地卸物品,火炮归位,打扫室内外卫生,又过了半小时,炊事班的早饭已经做好了。

    趁着天气还是不太热,大家吃完丰盛的早餐,就各自休息了,团里给了两天的休整日,这下可以好好休息了。

    可火洲的气温依然炎热,真能休息好?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八月演习回来后,团里再没有安排训练任务,大都是政治学习,闲暇的时间都在自娱自乐。

    战士们喜欢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提上个挎包,到营区外的葡萄地里,偷偷去摘果农的葡萄。

    因为二排长处理家里的事还没回来,晚上天气热宿舍门都是敞开的,于卫将一个大帆布包搁在门口,等天亮那帆布包就满满的都是新鲜的葡萄。

    等到了中午开饭时,于卫将葡萄洗净装在一个大盘子里,端到宗武宿舍,叫上骨干,在将中午的饭菜凑在一起,宗武媳妇从小卖铺拿来上几瓶“小角楼”,吆五喝六地喝了起来。

    于卫天生喜欢这种热闹,可连队中也有人不喜欢这样,向前就是这样,所以大家也不叫他,还因为他也从来不喝白酒。

    但喝酒的猜拳声,还是将他吸引过来,推开门见都是骨干,脸上浮现出冷漠的神情,显然是没叫他不高兴。

    “哎呦!是指导员!来来来!进来和我们喝上几杯!”宗武的媳妇热情的邀请。

    “不了,不了!你们喝你们的,我又不喝酒就不打扰了!不过声音小点,营房外都听见了!”向前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说到。

    待他走后,战友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笑包含着对向前的无视。

    “你们接着吃,我先走了!那边还有人买货呢!”宗武媳妇笑着说。

    趁着酒兴,于卫问到:“连长,看样子你爱人打算留在这里了?不回去当老师了?”

    “有撒子办法嘞!两地分居日子长了不好过,为了我们能在一起,她主动提出来要随军,我认为她最好还是干老师这行,可在火洲又没有门路,只能暂时这样了,也有个事干!你能帮帮我,替我媳妇找个当老师的职业吗?”宗武心事重重地说。

    “哎!我记得上次你就说过,我不是不帮你,确实不认识教育方面的人,尤其是在这火洲就更加困难,我也希望嫂子能在这里落脚,还干她的老本行,我也只能给你去问,千万别抱太大希望!”于卫实在有些难为。

    “来来来!不说这些了,你留些意,我就万分感谢了,来喝!”说完,宗武没等他人先喝,自己却当先一应而尽,看来为媳妇工作这事劳神不少。

    于卫先前也联系过自己的大哥,大哥是父亲于忠诚的好战友张伯伯的大儿子张理,一般于卫都称呼他大哥。

    因为知道大哥的媳妇,也就是大嫂子,她家的好像是边城教育系统的人,于卫电话联系了他,希望能够帮助解决一下战友的实际问题。

    说是说了,可一直没有回话。于卫感到希望不大,就没有再追问,原因是不好给人添麻烦。

    酒尽人散,各自回房休息了。

    在没有训练任务的八月里,火洲天气犹如蒸笼,红军团为了表彰演习参演部队的功绩,特组织了入党宣誓,于卫在这天光荣地加入了中国**,成为一名预备党员,一年后就可以正式转正。

    于卫觉得这是在自己的政治生涯中重要的环节,参加连里的支部会议再不会没自己的份了,连队重大的事情自己也有了发言权。

    当然,对预备党员来说,支部常委会还需要扩大,才能参加。但这也不影响他作为党员的神圣使命。

    说来于卫的入党是由营党委上报团党委批准的,因为在演习中的表现,营长极力推荐他入党,当然高照也非常同意,之前于卫是炮营干部中唯一没有入党的人。

    本来这次入党名额每个连队只有一名人员,由于于卫是干部,炮营领导考虑的很周到,以便于卫今后能更好的参与连队建设,所以炮营党委多报了一名入党人员,红军团统一下的文件批准。

    在于卫看来,入党这是件大事情,能顺利的通过,也是这半年来,自己工作中的努力,得到了连队官兵和炮营领导的认可。

    团里要求在这段时间,启动干部休假制度,连队干部可以轮流休假。本来于卫打算回边城家里呆几天就行了,然而,武平对于卫说他想回家一趟。打乱了于卫的计划。

    于卫私下里知道他在西安做些生意,还是比较大的生意。但今年武平的探亲假已经休完,便问他:“你的假不是休完了吗?咋样请假呢?”

    “父母发电报来说奶奶病重,只能请事假了!”武平回答。

    于卫知道武平与宗武的关系很好,每次归队都给宗武带些东西。对战士的管理,宗武有很大的自主权,在不影响连队正常秩序的情况下,他可以自行决定。

    知道这是武平有意找的借口请假,心里明白他回家只是为了他和他朋友的生意而回家。

    想到正好趁这个机会自己休假,同武平回趟西安,也是去多年没回的老家,自从在渭南上了两年高中,到现在也过去了三年多了。

    重要的是于卫想跟着武平趟趟路子,趁着休假看看自己是否也能赚点钱。在这几年里刚刚改革开放才五六年的时间,金钱的利益被无形中扩大化,人们开始唯利是图,在公职上一个月一两百元的工资,确实连条好烟都买不起。

    当时考不上高中,做了个体户的,在服装行业的商海中混迹初中同学,每月最少也能挣上几千块,那可是公职人员一年的工资都达不到的水平。

    “军队要忍耐”某领导说了,可忍了六七年,就连工人的工资水平都比部队干部的高,一股不满的情绪在部队上下流行。

    时下流行着一种俗语“搞导弹的不如卖茶蛋的”“干的不如贩的”,随后在上级的默许下,各个团级单位都成立劳动服务公司,名义上是给部队挣点经费,实则到后来都中饱私囊了。

    部队是打仗的,怎能搞经营?这不是腐蚀了部队的战斗力吗?然而这是一种潮流,凭个人的能力怎能挡得住?只能随大流了。

    战友们家里人只要有做生意的,不管大小好像都能挣钱。闲聊中只要一说到家里有做生意的,那可不引来同伴们羡慕的眼神和不停的追问。

    这些诱惑对刚刚二十出头的于卫来说,是一种挡不住的诱惑,激发出了他对金钱的渴望。

    就这样两人约好,等于卫休了假再一起离开。

    九月中旬休假报告很快批了下来,于卫和武平整理行装,一起先回了趟边城的家。

    这是家里上下充满了喜悦之情,于红生了个男孩,在娘家坐月子,孩子父亲给起名叫温龙,因为今年正好是农历龙年。

    小家伙长得可很可爱,也很结实,一逗他总是笑个不停,而且一笑两酒窝,是那么的稀罕。

    自然,于红小两口也沉浸在无比的幸福当中。

    于卫带着武平在家里住了四天,四天当中也和帕哈尔、夏江几人来往,去舞厅跳舞,得知郭浪已到武汉上学进修两年。

    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这家伙,上学也不告知一声,我也有这个打算啊!没就想到让他捷足先登了。

    上学的事情也没多想,有很多同学都在今年进修去了,于卫在通信教导大队一个班里的叶旺也去了首都bj的指挥学院进修,吕峰也到政工学院进修了。

    这让于卫不免地流落出一丝的失落感,但接下来去西安的行程又让他充满着期望。

    就这样两人坐上了开往西安的火车,整整七十二小时候到达了西安,虽是硬座,但对于年轻的他们来说,看不出一点疲惫。

    武平的家人得知是连队来人了,很是热情,特意将家里养的大公鸡杀了,在家里做了一桌菜,来迎接这位远道的客人。

    于卫特意从家里带来了两瓶伊犁特曲,算是给他父亲的见面礼。武平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他在家排行最小。

    他家孩子的姓都随母亲姓,于卫心知老家有这种习俗,婚后男方到女方家来生活叫入赘。

    他家住在一栋三层楼的一楼有三间房,还带着楼后一个小院子,搭建了一个平房,也属私建。

    武平饭后给个人打电话,之后他那位朋友就来了,两人就出去了,他哥哥武力叫他不要参加“仵胖子”的事,武平哪里听得进去。

    一晚上都没回来,好像他家的人个个都挺忙的,也不知忙些啥事?于卫感到挺寂寞,第二天总是一个人在街上闲转,逛到下午才回去,进了门才见到他们。

    可是武平还是不见人影,他爸到街上给他打个传呼。

    “传呼?什么是传呼?叔叔!”于卫不解得问他爸。他爸显得有些着急,急急地出门,回头说了句话:“我给你说不清,等他回来说给你听!”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样子,他爸从外面回来,进门说了句:“他回电话说一会儿就回家!”

    正吃着饭,武平从外面回来,进了门对着于卫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排长,不好意思,没能陪着你,实在是抱歉!”

    于卫呵呵一笑说:“没事,你有事忙你的!”

    他爸忍不住一顿数落:“你把你排长往家里一撂,就不管了?哪有你这样子的?”

    “这不是刚刚联系到了胖子,这才有空回来嘛!”武平连忙解释。

    “见了涛涛没?”他爸又问。

    “见了,见了!”武平回答。

    “涛涛是谁?”于卫问。

    “涛涛啊!就是他的对象,叫袁涛,在西安审计部门上班!”他爸抢着解释说。

    “叔叔,听他说过,不过你们叫涛涛,还是第一次听说!”于卫说着转过脸对着武平又说:“哎!下次带来见见面?让我也见识见识!”

    “哦!多大的事嘛?没问题!”武平爽快地答到。

    接下来是他家的人再交流,于卫则仔细地听,后来明白他们现在都参加到倒卖彩电的行列。

    彩电生产在西安有好几家厂,以黄河牌、凯歌牌、如意牌这三个厂家的牌子最为紧俏,主要销售18寸、20寸两种规格,简直是供不应求,有门路从厂子里得到货源则是“一道贩”。

    他们口中的“仵胖子”是“二道贩子”,他下面的三道贩子有很多,不管黑道白道都有。

    听武平说,仵胖子是他哥武力的大学同学,他四五月份回来时,有时间和仵胖子一起骑着三轮车,拉着一两台彩电,大街小巷的叫卖,后来发展到一天能卖五六台彩电,由于假期到了,他必须赶回部队。

    这次回来昨天一见,仵胖子居然越做越大,而且住进了宾馆办公,手下有5、6个人帮忙,生意顺风顺水、蒸蒸日上,各个行业的人拿着钱找他,希望能从他手里得到彩电。

    每台彩电他们加价150元到200元不等出售,一天下来有4000到5000元的入账,在这个大学教授每月工资只有100多元的时代,无疑是相当可观的财富。

    西安九月的天气,潮湿闷热,让人心烦。好在宾馆的空调吹出的空气很凉爽,于卫就这样被武平带进了这个“私倒”的团体。

    当仵胖子知道武平带来了自己的排长,起初并不高兴,还埋怨武平,怎么把自己的排长带过来了?

    武平总不能把于卫扔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出来潇洒,解释说:“排长,这几天在咱们这儿呆几天,过些天就走了!”

    就这样,于卫留在了仵胖子身边。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仵胖子带着他的几个兄弟,三天两头的换宾馆,躲躲藏藏起来。

    跟着他后面的“三倒”“四倒”众多的人们,等待不来结果,苦苦地追寻着他,只要他到哪里,不出两天总有人找到他的住处,接下来便是人满为患。

    这样持续了两个星期左右,天公也不作美,华西秋雨在此时连连绵绵下个不停,早把前面的热浪赶走,气温持续下降,不免让人感到了寒意。

    武平这些日子越发和于卫亲近了许多。于卫感到事情蹊跷,主动与武平交流,问他到:“武平,我咋觉得势头不对?怎么老仵总是躲躲藏藏的,这也不是办法?”

    “于,这事我问过老仵,据他说是钱已打给提货人,可总是供不上货,每次只是几十台,就现在跟着我们的这些下游等机子的人,合起来就有二百多台,供不上货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由于熟悉,年龄相仿,武平现在也直接将于卫的姓作为称呼。

    “我看这事不攒劲,不行,我得离开这里!你也离开吧?”于卫似乎感觉不妙,征求武平的意见说到。

    “有啥事?我看没啥事!机子现在供应的少,但并不是没有,只要能供应得上,不管多少总能应付过去的!再说我们家,我爸、我姐他们的机子也在里面,我肯定不会走!”武平若无其事地说到。

    下午,仵胖子召集自己的人开了个会,一是稳定军心;二是让外界放心。于卫因为与他们在一起,就旁听了他们的会议。

    仵胖子说:“现在有200多台电视的缺口,钱已经给了几个供应商,由于现在电视机厂检修设备,有的流水线已经停工检修,个别流水线正常运转,这样产能急剧下降,我们的货一拖再拖,每周只有几十台,满足不了下游客户的需求,怎么办大家想个办法?现在外面有人说我老仵携款逃跑,你们可以告诉大家,我老仵不会离开西安的,要对大家负责!”

    手下的人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通,最终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有武平提了个意见值得考虑。

    “我说,既然每天下游的客户天天跟着,我们到哪儿!他们就尾随到哪儿!他们是的确不放心,因为他们手中的客户都是老百姓,拿得都是血汗钱!既然现在我们没办法有大的供货渠道,只有每次将拉的几十台彩电,按照轻重缓急平均分配,这样让大家看到希望,也不至于把事情闹僵,共同渡过这个难关!”

    武平不愧是首先和仵胖子出来打天下的,说出的意见合情合理,颇得仵胖子的赞许。

    其他人也建议将这些下游的客户统一安排在一个旅社的40几人的大通铺房间,不愿意住的可以回家,在这里让大家等待消息。

    这天正好供货的人提供了四十台彩电,按照计划的分配名额,给下游这些人分派。

    可计划难免疏漏,这就捅了天大的漏子。

    这些下游的客户中有公安局的30台彩电,见到发彩电,公安的客户第一时间就通知了自己人。

    但按分配他们只拿到了4台彩电,这远远解决不了他们的需要,而且引起了更大的麻烦,等待机子的客户有的拿到几台而有的没有拿到,这让大家愤愤不平。

    仵胖子被他们纠缠难以脱身,后来只能选择先前的办法“躲”,通过关系住进了南苑国宾馆,包了一栋楼。

    这一躲,又加深了与下游客户的矛盾,大家认为他携款逃跑了,谣言满天飞,在谣言的蛊惑下,有些客户心理上实在承受不住了,有的人干脆报了警。

    在南苑国宾馆里待了两天了,这里环境很好,十几栋洋楼错落别致的排列着,道路两旁的松柏挺拔茂盛,连阴雨后终于等来了久违的晴天。

    这天一早饭后,公安的人就已经找到了这里,来了两个人,主要是协商他们彩电的事,大家不免紧张起来,武平觉察势头不对,赶紧对于卫说你到餐厅去躲躲,我们在那里见,他和两个人先行离开。

    因为餐厅距离他们这的地方还有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于卫想先回住的地方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

    等他换好了军装拿好东西准备出了楼门时,楼外的空地上站着两人说:“我们是公安局的,里面的人暂时不许出来!”

    于卫当时一惊,心想:看样子,这下出大事了?

    无奈之下,只有回房间等着,等待着仵胖子和公安协商的结果,暗自念叨着,千万不要出事情。

    仵胖子房间的门终于打开,他和两位公安的人出现,他脸上面带笑容地说:“没事!没事!大家放心,都是工作上的事,已经处理好了!”

    虽说是处理好了,可是公安的人还是不让人随便走动,等到了下午,一辆公安大巴将这里所有的人都带走了,一路上警笛长鸣,引来路两旁的人们驻足观看。

    坐在车上的人,有仵胖子的人还有些下游客户,大家都一言不发,各自盘算着自己事情。

    于卫心里这个后悔啊!真恨自己啊!怎么就摊上这么倒霉的事情?来趟西安,老家还没来得及回,就被抓了起来。

    但静下心来仔细回想,自己也没有干什么事,仵胖子虽然倒卖彩电,法律上虽然有投机倒把罪,但对这种情况不属于它的范畴,因为是首先没有囤积,其次没有谋取暴利,一台彩电只有200元的利润,再次不是伪劣产品,是正规厂家的产品。

    再说,投机倒把罪已经被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从法律上取消。

    想想自己也没有参与仵胖子的事情,只是跟着他们到处乱转,充其量享受了他们一下“奢华”的生活罢了。

    想到这于卫心里面有了底气。

    他们被带到了古城分局里,警局的人一阵忙绿,每个人都被带到单独的房间询问。

    于卫也被带到一间警员宿舍中问话,询问的警察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人,警员带他进了门就先说:“别紧张!我们是正常询问,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把你该说的都说了吧?”

    一脸紧张的于卫点了点头,在警员的示意下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警员问到:“你哪里人?怎么与仵和人他们在一起?”

    仵和人就是仵胖子的大名。

    “我是战友带来的,听说这个宾馆里有内参片,想在这儿看电影来着!”于卫有意瞒着说。

    从目前形似看,仵和人这帮人被古城分局抓了起来,这肯定是下游客户不满仵和人的做法,电视机拿不到,一拖快两个月了,他们内心深处备受煎熬。

    这些天,仵和人又躲着他们不见,来了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外界流传他携款潜逃。

    虽然后来证实他还在西安,又同客户们见了一面,可是客户们不放心啊!他到哪里那些客户就跟到哪里,搞得他焦头烂额地办不了公,只有频繁换地方,躲避这些人的纠缠。

    这样次数多了,客户们实在痛苦难耐,有的人按捺不住之下报了警,一旦报警这就以经济诈骗进行抓捕,一旦进入审讯程序,协商的余地都堵死了。

    客户报了警,心想着电视机拿不到,钱总是能拿回来的,可不知他们也是倒卖,也是同样的脱不了干系。

    第一次审问于卫,就早早结束了,因为根本问不到什么,于卫就说自己是看电影来着。

    古城分局的大厅内,坐满了三十几人,仵和人的几个人还有就是下游客户,每个人脸上都一脸苦相,有的人认为事情搞大了,忍不住痛哭流涕,被警员呵斥后,虽不在哭出声,也是在默默流泪。

    人一个个的被叫出去,然后又一个个地回来,只有仵和人被单独看押,大家都见不了他的面。

    于卫这个后悔,肠子都悔青了,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傻?非要拿什么衣服,要是和武平他们躲在餐厅,不是什么事都没有?

    更恨自己怎么就和他们黏在了一起,虽没干什么事,但这被带到了分局里,也是千口难辨的事。

    审讯在紧张的进行,当在场的人都被轮番进行了讯问后,警员的一个领导,对一个警员说:“那个穿军装的人,再审一下,他有话没有说!”

    于卫又被一个警员带到一间房内,看门见山地冷着脸问:“你老实交待,到底还有什么没有说,仵和人的人什么都说了!”

    想瞒是瞒不住了,于卫便将自己休假和战友武平来西安的情况说了,这些天和他们住在一起,但他们的什么事都没有参与。

    “你说的都是事实?”警员又问。

    “是的,全部都是事实,我来西安不足20来天,东西南北都没有辨清方向,更谈不上参与他们的事,只是跟着他们玩而已,谁承想这么倒霉,尽然被请到了警察局里!”

    于卫见这个警员是个年龄大的警员,年龄大概和自己父亲年龄相仿,在询问完毕后,经意地问了一句:“警察同志,我这情况结果会怎样?”

    “不知道,还得你部队处理,我想在部队挺严重的吧?”老警员随口说了一句。

    又被带回了大厅,老警员的那句话让于卫心情更加沉重,不断地在胡思乱想,始终整理不出来一个头绪,干脆闭起眼睛。

    华西秋雨又不断的下了起来,让人感到寒气逼人,于卫开始抖动起来,而且简直就停不下来。

    随身带的包内有秋衣,举手申请加换衣服,在一个房间加好了衣服,一出来被派到外面买饭的人也回来,大家一人一个肉夹馍吃了起来。

    吃完了饭,每个人又被轮番审问一次,于卫这次没被叫去讯问,等到晚上十一时左右,刚才那位警员的领导进了大厅,交代一个警员要把于卫带走,当然还有一位军人,因为穿着便衣,现在才知道是军人。

    两人一起被警车拉着离开了古城分局,于卫得知是交到西安警备区去,这下悬着的心稍许宽松了许多,心下暗自庆幸。

    于卫被送往西安警备区,在一间20平米的房间内被看管,在他到来之前,房间内还有一人,是由于偷盗部队器材变卖被关的,是个战士。

    他说起话来眼睛乱转,眼神飘忽,一看就是一个心神不定的小偷。后来再来了一名战士,个子不高,但看上去很结实,胸口长着浓密的胸毛,说话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样子,是是因为探家回来与地方小伙打架,被公安抓了后,送到了这里。

    在警备区人是不自由的,不让出房间,上厕所有看管的士兵跟着。吃饭是打到这里给每个人一份,伙食与警务连的一样。

    只是腰带、钥匙都被没收,夜晚的灯始终是亮着的,原因很简单,就是防止关在这里的人,有想不开的自杀。

    白天除了和这两人小声神聊之外,于卫大多数时间于卫都在独自思考,仔细回想来到西安这二十多天的经过,还是自己贪图享受,和仵和人这些人混在了一起。

    虽然自己没有从事与他们一样的活动,可别人不这么认为,最终请到了这里关着,想想实在是倒霉透顶。

    如果自己的思想成熟些,也不会和武平一起来西安,也不会认识这些人,更不会被警局抓起来,那就不会呆在这里反省。

    可能这会儿还在和连队的战友们一起训练,一起操课;可能因为休假和家人一起共渡着美好时光;可能和朋友们一起正开心着呢!

    然而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俗话说就是“点背”,无意中突然想起刚到西安,与武平一起逛街,被街上一名流动算命的人,死活拉着不让走,非要算上一算,那人就拉于卫不让走,而对一旁的武平视而不见。

    武平又劝又拉的让于卫走,而算命的人也拉着于卫不让走,两人各拽住于卫的一只胳膊拉扯着,于卫实在是被纠缠不过,就说服武平将就着算上一下,不过就是5元钱嘛?一张舞厅门票钱。

    于卫就让算算这次来西安的运势,算命的说他西安之行,是一个不愉快的旅行,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这些话被武平听见,实在是忍无可忍,说算命的在胡说八道,没有点根据的瞎胡扯,拉着于卫就走,也不准备付钱。

    算命的跟在后面,唧唧叨叨说个不停,说武平就不是个人等等的话,还让于卫不要跟武平在一起,说他会害了于卫的话等等。

    于卫从口袋掏出五元钱塞给了算命的,只是推脱自己走了。等离开了一段距离,一旁的武平还埋怨于卫,不应该给算命的那个人钱,于卫打了个哈哈劝他不要在乎。

    现在看来算命的话真是应验了,于卫虽然从来对这些江湖术士说的事情不相信,一直信奉“只要努力做好一切就能够得到回报”的信条。

    但通过这次事情,难免不让于卫关注这中华大地几千年的《周易》学说,难道古代几千年来,古代帝王在每逢大事前沐浴更衣,进行星象测运势等等祭祀手法都是没有依据的?

    既然入了党,**是唯物主义者,是无神论者,这些各种测算只能定义为“封建迷信”活动。

    两三天后,部队陆续来人将禁闭室的两名战士带走,只剩下于卫一人,他想到:看来等部队领人是离开这里的唯一途径。

    在煎熬中又度过了四天,于卫等来了向前和一名战士韩琦。韩琦是西安兵,对这个城市很熟悉,向前带他来,是充当向导来着。

    见到部队来人,于卫高兴的喜出望外,向前办完手续,带着于卫,三人一起住到了对面招待所里。

    简单吃了点饭,就进入了房间,韩琦请假回家,向前和于卫就开始闲谈起来。

    向前首先说:“我看你了你的卷宗,没啥大事!但不知团里会怎样处理?”

    于卫谨慎地问:“都写了些啥?”

    “两份卷宗一份是说你去宾馆看电影,一份说你虽然和仵和人他们在一起,但没参与他们倒卖彩电的事情!”向前解释说。

    于卫本来悬着的忐忑不安心,放下了不少,随机请求到:“指导员!能不能让我看看卷宗?”

    向前面露为难之色,打岔说:“武平没和你在一起?”

    “指导员,你先把卷宗让我看看,我再告诉你武平的情况。看看嘛!看完就给你!”

    向前被于卫纠缠的不耐烦,一边从箱子里拿卷宗,一边说:“看完就给我啊?”

    “那肯定,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是你把我从苦海里带了出来!”于卫暗自庆幸地说。

    于卫看完了第一份卷宗,都是第一次询问的记录,感到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接下来又看了第二份卷宗,内心感觉不妙,

    心一横,在看完的一刹那,风驰电掣般地撕破了第二份卷宗。等向前反应过来,伸手过来抢时已经变成了碎片。

    向前一怒而起骂到:“你他妈的,怎能这样?”脸已变了颜色。

    于卫站起身搂着向前的肩,安抚向前:“指导员消消气,消消气!”

    向前看着满地的纸片发愣,不知该如何是好?于卫把第一份卷宗递到向前手里接着说:“指导员,你看我们是一个连的,你也不愿意看到我回去后受处理吧?再说两份卷宗留了一份,你也不怕回去后交不了差,这是多好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已经无法往回,向前在于卫的一番劝说下,脸色逐渐地缓和下来,想想于卫说的也对,最起码还有一份卷宗可以交差。

    其实,在刚才撕碎第二份卷宗的过程中,于卫已经想到:按照自己对向前了解,他回去后除了表功之外,还不知道添油加醋地说些什么,只有撕碎了第二份卷宗,才能堵住他的嘴,而且不能说出有第二份卷宗,如果他说还有第二份卷宗,那不是把自己装进去了吗?对于他这种搞政工的人来说,是绝不会给自己挖坑的。

    于卫好像干了件天大的事,如释重负,心情舒畅。

    向前脸色缓和了下来,又开始有说有笑,他又问起武平的情况。于卫正想去找武平,只是找不到机会开口,这一问感到机会来了。

    急中生智地问:“指导员想找武平?“

    “那当然,武平和你是在一起?”

    “他没有,但我也想找他,只是不知道他在哪儿?不过我知道他家!”

    “他倒没事,你怎么被抓了?”

    于卫将大致经过讲给了向前,因为自己心急想见到武平,就接着说到正题上。

    “指导员,这样好不好,我先去找他,如果不回来,明天让韩琦带你去他家,我一定在哪儿!你觉得怎样?”

    “这不太好吧?刚把你接出来,你就要溜走?”

    “指导员这话说的,不是溜走,是给你打个前站,你想想,我最起码先联系到他的家人,看看他目前情况,之后再联系你一起去,好吧?”于卫目不转睛的盯着向前,等着他的回答。

    向前没有直接回答于卫的问话,好像一直在思考着什么,在做思想斗争,想着到底让不让于卫走。

    面对向前的沉默,于卫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又说:“指导员,难道你怕我跑了不成?”

    “不是这个意思,我想等明天韩琦回来,咱们一起去,这样不好吗?”向前认真地说。

    “你看指导员,最起码我找到他看看他的情况,这有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他了,见到他将你来的情况向他家人介绍,人家也好有个准备,不好吗?”于卫不停的追问。

    向前拗不过于卫的死缠烂打,终于点了点头说:“那就去吧!明天咱们见,不过你的包放在这里,明天我带给你!”

    于卫几乎高兴地跳了起来,兴奋地说:“还是指导员通情达理,谢谢了!”

    于卫来不及收拾,就急急与向前告别,出了招待所的门,打了个出租车就向武平他家而去。

    天色已晚,进了他家,他们正在吃晚饭,见到是于卫感到很惊奇?武平紧张地站起来问到:“排长,你咋回来了?”

    “别急,先让我喝口水,慢慢给你讲!”于卫感到喉咙冒烟。

    一杯温开水下肚,于卫见到他家人期盼的眼神,就等着他说话。

    “是这样的,那天和他们一起被带到了警局,到了晚上就把我送到了警备区,在哪里带了一个星期,直到指导员来接我出去!”于卫说到。

    “那指导员现在在哪里?”武平问。

    “在警备区招待所!我说先找到你,看看情况他再来,他是带着韩琦一起来的,估计明天就到这儿来了!”

    “那天警局抓了多少人?”他爸急着问。

    “大概三十左右,除了仵和人的人外,大多是客户!”于卫回答。

    “你哥,你姑姑也在里面,我出来时他俩让我通知你们!”于卫接着说。

    “这我们都知道了,就是不知道你被带到了哪里?我们都很担心呢!”武平妈妈说。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们放心,没事的,在警备区也没受什么委屈,挺好!”于卫笑了笑说。

    经历了一场大的磨难,于卫已不像以前那样了,遇事总要三分思考,别人的事,自己管不着也没能力管。

    武平全家都忙着找关系,希望能够把他哥哥和姑姑营救出来。他们都被关在古城分局看守所里。

    因为部队归队期限临近,向前带着于卫、武平、韩琦三人踏上了返程的路,四人坐的火车硬座上,除了吃饭、睡觉、闲聊之外,更多的是打打扑克度过这两天两夜难熬的时光。

    随着路程越来越近,此刻于卫的心情越来越越沉重,总想着不对会对这事怎么处理,后果会不会很严重?

    在上火车之前,武平建议于卫给家里发个电报,意思是请求帮助。但于卫心里是不愿意的,不想给家里添麻烦。

    可经不住武平的再三劝告,他说:“托关系,赶紧提前做打算!”

    “我觉得没有啥事,我又没干什么,大不了给个处分,能承担得起!”于卫想着说。

    “那为撒要个处分呢?你有这关系,处分都没有必要!你娃不傻,赶紧给家里发个电报!”武平操心的劝导。

    一旁的向前前面一直沉默,后来开口说:“我觉得武平说得对,发个电报以防万一!”

    于卫在他们的催促下,上火车前在火车站站前广场邮局,给家里发了电报,简明扼要地说了情况。

    火洲火车站距离火洲城还有四十多公里,下了火车几人换乘客运班车经过一个多小时,回到了部队。

    终于回来了!于卫感到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压抑的心情稍事得以缓解,可依然是忧心忡忡。

    连队只有干部知道这事,二排长很好奇于卫这次休假的情况,到西安究竟做了什么?当然,宗武也不例外。

    于卫分别将自己的事讲给他们听,想听听他们觉得这事团里到底怎么会怎么处理?

    他们几乎都认为无法预知结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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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白杨树白色的花絮,倦花飞舞,飘飘洒洒,好似漫天雪花飘落。这便是这个边城过去特有的风景。于卫这位六十年代出生在边城军区大院的孩子,如今以往的回忆有着很多很多。从少年稚气到青年朝气,再到中年的正气逐渐地成熟起来。故事叙述了六十年代出生这代人的人生经历,情节跌宕起伏、感情细腻,是一部很好的现实文学作品。倦花飞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倦花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倦花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