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大唐乐神TXT下载大唐乐神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唐乐神全文阅读

作者:燕琪     大唐乐神txt下载     大唐乐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刺(四)

    “当!当!当!当!”蒙面人中的一人接连砍出凶猛的四刀,迫退面前的张乘风,接着不进反退,虚掩一刀,撮口发出一声尖锐的哨音,一个腾身向着黑暗中闪去。(@@@)这哨音是撤退的号令,听到这声号令,尚在战斗的六个人不约而同地向外跑去。

    乐阳刚刚以为逃跑的那个弓箭手是这群刺客的首领,可是这声哨音响起,他就意识到自己错了。“留下他们!”乐阳高声喝道。他要知道究竟是谁要对付自己,擒下这些人,或许能从中找到线索。

    听到乐阳的命令,张乘风和张乘云急忙纵身上前,各自拦住一个黑衣人。熊猊大吼一声,左手巨斧脱手飞出,将一个跑得较远的蒙面人拦腰斩断。跟着一晃身体,拦住了两人。

    此时,加上那个率先逃跑的头领,尚有四个人在逃。乐阳伸手拿起四支羽箭,夹在右手的五指之间,四箭同时搭上弓弦,将弓拉开如满月。接着长长地吸了口气,四根羽箭箭头微微错开一个短短的小缝隙,然后吐气开声,“嗖”地一声,四支羽箭同一时间射了出去。

    这一弓四箭,是射术里最为上乘的功夫,乐阳随定彦平习的时间并不长,平时习练的时候,尚没有射过移动靶子的经验。此时也算是第一次应用,一箭射完,心中越发忐忑起来。

    “啊!啊!啊!”三个刺客的惨叫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乐阳的射出的四支羽箭中的三支无情地命中目标,而另一支射向那个刺客首领的羽箭却有所偏差,只是射进了他地左腿。

    “呃——”刺客首领摔了一跤,跟着紧紧按住受伤的左腿,右腿用力。翻过一面矮墙,跟着消失在夜幕中。

    此时身下的街道中,熊猊的巨斧刚刚砸烂一个人的脑袋。

    “留下活口!”乐阳一边叫着,一边向地面落去。

    但为时已经迟了,最后两个刺客在同一时间把右手小指伸进了口中,双双一阵抽搐,接着倒了下去。

    “该死!”乐阳落到地面,一众刺客已经死得一个不剩。他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低声骂道。

    “小人该死!请将军恕罪!”张乘风张乘云兄弟,还有受伤较重的魏言和李余二人挣扎着跪倒在地向乐阳请罪。熊猊呆了一下,也愣愣地跟着跪倒在后面。

    “算了。”乐阳道:“你们起来。他们早有准备,就是不给我们留下活口。”

    几人依言站起,乐阳看着四个护卫身上大小不一的伤口道:“你们先把伤口包扎一下。”几人答应一声,纷纷撕下内衣,对身上的伤口作了简单地处。

    乐阳仰起了头,皱起眉头。思忖着:到底是什么人要杀自己呢?

    这是一伙职业的刺客,行事干净利落,来如雷霆,去如闪电,一旦被俘,悍然就死,不给别人一点机查寻踪迹。

    谁有那么大的手笔来对付自己呢?

    这件事和熊猊的事情是单单的巧合,还是有着密切的关系?

    眼睛一亮,乐阳道:“熊猊,你把这些人的面巾都揭开。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

    “是!”熊猊应了一声,走了过去。

    走近乐阳身边,张乘云低声道:“将军以为这些人和挑唆熊猊来刺杀将军的人有关吗?”

    乐阳点点头,“我几乎可以肯定!我并没有结下什么仇人,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内连续遭受两次刺杀。若说这两次没有一点联系,那是不可能地事!你记得吧,先前熊猊说唆使他来刺杀我的是个叫作徐二的家伙。我这个徐二并不一定是件事情的幕后指使者,他极有可能是一个执行者而已。熊猊在同徐二接触的时间里,对他身边的人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若是这些死人里面有熊猊的熟面孔,那我们就可以通过这个徐二。查出他背后的真正指使者!”

    这个时候,熊猊的声音响了起来,“主人,这些人我都不认识。”乐阳点了点头,道:“也是,若是我,我也不选上你曾经见过的面孔。”

    熊猊地声音又响起来。道:“主人。这些人的穿的都好奇怪啊……”

    乐阳愣了一下,走过去。在那几个被熊猊挑开面巾和衣服的刺客身上瞄了几眼,愣了一下,道:“怎么?是胡人?”

    张乘风张乘云兄弟也凑了过来,望了望地上的几具尸体,好奇地道:“难道是颉利派人来行刺将军?”

    乐阳冷冷一笑,道:“颉利地人认识我才怪!”他的目光转向了那个刺客首领逃跑的方向,道:“来这次行刺行动的指挥者就是逃跑的那家伙了!这个家伙派胡人来行刺我,就证明他一定是怕泄露了自己的身份,那这个人必定是我所认识的。而且他还有办法在这个长安百姓人人憎恨胡人地时候把胡人弄进长安城来,这个人一定是个有势力的家伙。和我有仇,又是互相认识,还有势力的人……”乐阳眼中闪过一抹冷酷的光芒来,“只可能是一个人!”

    “谁?!”

    乐阳的牙缝中蹦出来两个冰冷冷的字眼:“李绩!”

    “李绩?!”众人一愣,随即又点点头,“将军说得不错,只有李绩有这个可能!将军,我们去找他算账!”

    乐阳摇了摇头,“我们现在没有证据,即便去了又能怎样,只要他死咬着不承认,我们根本没有办法。除非我们能够抓到那个逃跑的人……”

    “那个人受了伤,跑不远地!何况要到天亮才能开城门,将军,只要我们进行全程搜捕,一定能抓到他地!”

    “话是这么说没错。”乐阳道:“不过我李绩此人做事一向小心谨慎,他不可能没有防备的,我们并不见得成功。”

    “将军,无论如何,咱们还是试试吧!就凭那个人害得兄弟们受伤,就不能绕过他!”

    “你说得不错!”乐阳道:“乘风乘云你们兄弟也都受了伤,你们和魏言李余去我那里,让沈小姐派人去找大夫,顺便告诉她我没事。熊猊跟着我在这里等侯楚衡,动静闹得这么大,他京兆尹衙门也该有反应了。”

    “是。”张乘风四人告别乐阳,骑着马向着乐府去了。四人走了没多久,密集地跑步声响起,一群手持刀枪和火把的士兵向着这里赶来。

    “乐将军!乐将军!”楚衡气喘吁吁地从人群中跑出来,赶到乐阳面前,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乐阳点点头,“我没事,只是几个手下受了点轻伤,我已经让他们去敷药了。”

    顿时放下了一半的心,楚衡心里清楚得很,若是这个圣眷正隆的左领军卫大将军除了什么问题的话,玩忽职守的罪名他肯定是逃不过去的,到时候他甭说官职,便是这个脑袋能不能在脖子上好好地呆住,也要看乐阳出事的情况和皇帝的心情了。现在看到乐阳平安无事,他的心中已经接连念了七八次阿弥陀佛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在长安市头行刺左领军卫大将军!如果被我抓到了一定饶不了他!”楚衡开始气势汹汹地喝骂起来,其实有一多半是演给乐阳看的。

    “楚大人,刺客除了一人逃跑之外,尽数伏诛。不过逃跑的那人左腿中了我一箭,肯定跑不了太远,麻烦你派人进行搜捕。”

    “将军放心!”楚衡拍着胸脯保证道:“便是翻遍了个长安城,我也一定要把他给你找出来!”

    “如此就多谢了。”乐阳道:“大人,我尚要进宫去觐见皇上,就先行告辞了。”

    “楚某派些人护送将军吧!”

    乐阳摇摇头,“不用!小小贼人我还应付得了。”

    乐阳跨上马背,招呼旁边的熊猊道:“熊猊,随我来。”熊猊应了一声,拎起两把巨斧,跟着乐阳向皇宫方向行去。

    目送着乐阳远去,楚衡转过身来,对着自己的属下道:“刘青、马标,你们两个,带些人,先把这些胡人的尸体带到府衙去,看看能不能从尸体上查出些线索。”

    “是!”“是!”

    “楚平、赵胜、郭跃你们三人各领二百人,老夫领二百人,分头搜索,发现刺客后务必将其生擒活捉!”

    “是!”“是!”“是!”

    楚衡吩咐完毕,各个属下纷纷领命而去,他也一招手,带着两百手下出发了。

    地上的十余具尸首很快被运走,战场也很快被清干净,只剩下地上尤未干透的血迹在无声地诉说着那激烈的一幕。

    远远地,狗吠声、鸡鸣声、人语声汇聚成嘈杂的一幕慕场景,然而,这只是开端,今夜的长安注定了要是个不眠之夜。

第一百五十三章 长孙无忌的选择

    李世民的面色很不好看,因为他是从床上被叫出来的。[]今日李世民早早服用过了五石散,行过散,就摆驾去了新纳了没多久的宠妃小杨妃同时也曾经是他弟弟齐王李元吉的王妃杨圭媚的寝宫。杨圭媚虽然是个美女,但比起她的堂姐杨吉儿的天资国色来,还是要差上一些的。如果用花来说,吉儿就像朝露中的玫瑰,美丽不可方物,圭媚则如同淡雅的茉莉,清香袭人。可是李世民不喜欢去杨吉儿那里,他知道吉儿一直在恨着他,从未或忘;而且吉儿每日念经礼佛,清心寡欲,这对满心雄心壮志或是满腹欲火的李世民来说,那是相当的乏味。

    而圭媚则不同,每次去她那里,李世民都有一种和弟媳偷情的感觉,那种禁忌的快感每次都让李世民沉醉不已,同时,在服用过五石散之后,无论是在圭媚那里,还是在王婕妤王蔷那里,他都能在床地之间大展雄风。因此,最近以来,李世民一直是夜夜,然后第二天红光满面地去上朝。

    今天这晚,李世民刚刚进入杨圭媚的寝宫没多久,什么事儿还没干,就接到了通知,说是左领军卫大将军乐阳在长安街头遇刺,这可是件大事!李世民虽然好色,但他更是个明君,因此强自按捺下满腹的欲火,在太监宫女的服侍下起身更衣,然后摆驾承庆殿。

    承庆殿上,有四位大臣在等着李世民,封德彝、房玄龄、新任的中书侍郎岑本、以及今晚的主角——乐阳。

    李世民一到承庆殿就急匆匆地并且是关切备至地向乐阳询问情况,得知乐阳没事之后才吁了口气。坐在椅子上,问道:“凶手拿到了么?”

    “陛下,凶手共计十六人,除一人受伤逃走之外。其余十五人力战身亡,京兆尹楚大人已经去追凶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道:“可留下什么线索?”

    封德彝在一边道:“回禀陛下。十五具尸首全数都是胡人。”

    “胡人?”李世民微微一愕,目光落到房玄龄脸上,道:“玄龄,这件事你怎么看?”

    房玄龄望了望李世民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回禀陛下,臣以为。此事十有是颉利派人所为。”

    听了房玄龄的话,乐阳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心道:“这家伙果然是老谋深算。”

    一边的封德彝和岑本对视了一眼,两人目光中均流露出不以为然地神色。

    “说得有道啊!”李世民道:“这个颉利,真是丧心病狂!大军出征在即,居然人刺杀领军大将。”他的目光转向乐阳,“朕命人严拿凶手的,你就放心吧!”娘起,原来乐将军也是我们这边的人。咱们也属同一阵线,大家说话也不须顾忌什么了。乐将军,刚刚在皇上面前,你有没有看出些什么?”

    乐阳一皱眉,“大人指的是?”

    “皇上的心意。”

    “皇上的心意?”乐阳疑惑地望着封德彝。

    封德彝把目光转向岑本,道:“本,皇上心意你应该看出来了吧,你给乐将军说说。”

    岑本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乐阳,“乐将军,你可知道为什么房玄龄一口咬定敌人是颉利派来的?”

    乐阳起刚刚大殿上李世民和房玄龄之间的神态及对话,不禁恍然,低声道:“难道是皇上授意的?”

    “将军果然高明。”岑本道:“房玄龄此人,最善见风使舵。大家虽然都明白将军遇刺之事不简单,很有可能是咱们大唐内部的某个人干地。但是眼下这个时机,几万大军装待发,如果传出来朝廷内讧,那扰乱军心的。眼下湖北情势危急,如果出征将士失去了斗志,那我们这仗还怎么打呢?这是皇上最不看到的局面,所以皇上才让房玄龄把怀疑的对象转移到颉利身上。”

    “难不成我这趟刺就白挨了?”

    “除非将军能抓到那个逃生的刺客,找到确实的证据,让皇上不得呵地道:“老爷的字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从头到尾,一气呵成啊!”

    长孙无忌哈哈笑了笑,捻着胡须,正说些什么,忽然听得外面传来嘈杂的喧哗之声,一个声音特别尖锐:“四处搜查。别让刺客跑了!”

    长孙无忌愣了一下,道:“来人!”

    一个家丁急急忙忙地从外面跑进来,道:“老爷。”

    “外面这是怎么了?吵吵闹闹的?”

    “老爷,刚刚殿中省的人来报,说是今夜有刺客行刺左领军卫大将军乐阳,被杀死了十五人,尚有一人负伤在逃。外面是京兆尹楚衡地人在四处搜查刺客呢!”

    “哦。”长孙无忌点了点头。问道:“那刺客得手了吗?”

    “乐大将军没有事情,他地手下护卫里有四人受了伤。”

    “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长孙无忌问。

    “根据现场地尸体来看,是胡人所为。”

    “胡人?”长孙无忌皱起了眉头,“这个时候还有胡人能进入长安城?”

    “小的也不知道。”那家丁道:“听说胡人的尸体已经被送到了京兆尹衙门,大人要不去看看?”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不,现在该去的地方。是皇宫。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宫中肯定聚集了不少王公大臣,我必须去那里看看。你们快帮我更衣!”

    “是!”

    长孙无忌更衣完毕。正要吩咐家丁备车,忽然院内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抓住了!抓住了!”“按住他!”“老实点!别动!”

    长孙无忌正纳闷,府中的一个卫士从外面走了进来,禀报道:“大人,在府中发现一个右腿中箭的人,兄弟们怀疑是被通缉地刺客,已经把他拿下了!”

    “哦?!”长孙无忌一呆,“给我带进来!”

    “是!”

    伴随着一阵喝骂声,几个卫士推推搡搡地把一个异常狼狈,浑身是血的汉子推了进来。待得这个人被推上前来,长孙无忌举目一望,顿时一呆!

    脸上的表情急遽的变幻一阵,长孙无忌低声道:“去,把他给我先带到后院,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另外,告诉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嘴巴都给我紧着点,一个字儿不许给我泄露出去!”

    “是!”

    卫士把那人带了下去。长孙无忌又走回到书房中,笔写了一封信,用火漆密封好,然后递给守候在一边地家丁。“迅速把这封信送到右领军卫大将军李绩府上去,不要让别人发现!”

    “是!”

    长孙无忌坐在书桌前,闷闷的发了一阵子呆,接着猛然把桌子上的东西哗啦一声全数推到了地上接代的工具而已。她们便是再美丽,也只是一件可脱可换的华丽衣服而已。像李绩这样为一个女人寻死觅活或是大动干戈,在长孙无忌看来那是相当愚蠢的一件事。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做下了,那么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只能是设法给予遮掩,求得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过这么大的事情,能不能遮掩得了,能不能化解得了,长孙无忌可一点也不敢肯定了。

    不过跟着李世民这么多年,长孙无忌对李世民的心思还是有几分把握的,现在这个关头,大军即将出发南征,李世民肯定不多生事端,所以长孙无忌才敢私自藏下徐贵。

    长孙无忌思索一阵,叫来刚刚抓到徐贵的那个卫士,低声吩咐了他几句话,那卫士领命而去。

    “备车,去皇宫!”长孙无忌知道,此时他留在家中,万一京兆尹的士兵搜进来,搜到徐贵,那这件事他可就不容易说得清楚了。

    长孙无忌出府之后,没有多久,楚衡带了人靠着一条狗的嗅觉,循着鲜血的气味,追到了长孙无忌的府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君前对峙

    承庆殿。[]

    楚衡立在李世民面前,小心地向李世民叙述着事情的情况:“陛下,臣等一路追寻踪迹,靠着刺客留下的血迹找到了长孙大人府上,结果在长孙大人府中的后花园内发现了刺客徐贵。”

    楚衡讲到这里,殿中的群臣闻言都不禁向一边侍立着的长孙无忌望了一眼,每人这么一眼,看得长孙无忌汗毛直竖,心头慌乱不已。

    李世民也向长孙无忌望了一眼,淡淡的目光不带任何表情,跟着他问楚衡道:“然后呢?”

    楚衡偷偷瞟了李世民一眼,他也不清楚皇上究竟是什么法,心中忐忑了一下子,把话题继续下去,道:“陛下,臣等本来上前捉拿,但长孙大人的手下也上前协助我们捉拿刺客,混乱之中,刺客徐贵被杀死了。”

    “什么?”朝臣中有一半都惊呼出声,长孙无忌吁了口气,已经扯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落回了心底,暗道:“还好,他们都把事情办妥了,徐贵一死,自然死无对证。”

    乐阳、封德彝、岑本三人的面色一直没什么改变,他们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不过长孙无忌竟然牵扯到这里面去,倒让三人很是意外。

    “在关键时刻,这个刺客居然死了……”封德彝对着长孙无忌冷笑道:“长孙大人,这件事是不是很奇妙啊!”

    长孙无忌抬起头来,板着脸对封德彝道:“封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是我命人杀死徐贵的吗?”

    封德彝把脸转到一边,摸着胡子淡淡地道:“我可没有这么说,我只是觉得事情发生的很蹊跷,长孙大人多心了。”

    “没有么?”长孙无忌冷冷哼了一声,把脸转向了别处。

    “楚大人,我有一件事情问你……”一直没说话的乐阳忽然开口道。

    “乐将军请讲。”

    “我向问楚大人的是。当时杀死徐贵的是我们京兆尹的卫士呢?还是长孙大人府中的卫士?”

    “是长孙大人府中地卫士。”楚衡道。

    “确定吗?”

    “确定。”

    “原来是这样。”乐阳微微一笑,他转过头向长孙无忌望了一眼,若有深意地一笑。道:“长孙大人,你的卫士真的很能干啊!”

    长孙无忌呆了一下,睁大眼睛看着乐阳,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乐阳耸耸肩。“我可没什么意思,不过如果长孙大人认为有意思地话,那不妨你自己是什么意思吧!”

    “你——”长孙无忌伸手指着乐阳,气的说不出话来。

    朝堂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奇怪。一众大臣也不说话,只是用一双眼睛看着乐阳,看着长孙无忌,然后又看着李世民,看着他打算如何解决。

    李世民吁了口气。他知道,眼前这件事处不是最好的办法,为了大局,他只能采取压地办法。他也看得出来,长孙无忌并不是如同他自己说得那么干净,这个徐贵就这么被误杀,难道这其中就没有鬼?李世民根本不相信。

    李世民犹豫了一下,制止两人道:“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他的目光转向楚衡,道:“关于这个徐贵,你查出来什么东西没有?”

    楚衡迟疑了一下。道:“回禀陛下,这个徐贵的来历不简单,他是右领军卫大将军李绩的家将。”

    “李绩?!”此言一出,满朝尽皆惊愕。

    李世民睁大了眼睛,握紧了拳头,面色潮红。呼吸一阵阵急促。他原本就估计到乐阳遇刺地事情可能跟朝中的大臣有关。却没到这个人居然就是他一向颇为重视的李绩。这件事对于李世民来说是一个相当大的打击。

    心中一阵气苦,李世民闭上眼睛。长长地吸气、呼气,再吸气、呼气,良久,他渐渐镇定下来,一挥手,道:“来人,给朕传李绩来此问话!”

    李绩在知道长安戒严之后,就知道自己策划的行动失败了。正在他惶惶不可终日地时候,长孙无忌派人送的信到了。长孙无忌先在信上把李绩狠狠地大骂了一遍,跟着又告诉李绩徐贵落在了他的手中,让李绩不必惊慌,同时他教给了李绩该如何做好善后的事情。

    李绩刚刚准备妥当,皇帝派来找他的人就到了。李绩恭恭谨谨的随着来人到了皇宫,又到了承庆殿。

    于是,在满朝武惊讶而怀疑的目光中,李绩缓缓走到大殿之中,下跪行礼道:“臣李绩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世民没有出声,只是用那冷漠的目光面无表情地看着李绩,大殿声一阵沉默。

    群臣没人敢出声,一个个的,便是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李绩跪在地上,心中惊疑不定,他偷偷抬起头,接触到李世民阴冷的目光,立时吓了一跳,跟着马上把头垂了下去。

    李世民恨恨地看着李绩,如果目光可杀人,李绩已经死了一百次有余。虽然李世民恨不得将他砍成个七八段,可是在此时此刻,李世民只能把内心地愤怒强自按捺下去。

    鼻中“哼”了一声,李世民道:“来人,把徐贵抬进来!”

    “是!”殿外侍卫应了一声,四个人抬着一块木板,木板上放着一具尸体,尸体身上还穿着行刺时所穿的夜行衣。徐贵死得很惨,他身上除了腿上被乐阳射伤的那处箭伤之外,在小腹上还有四处细窄而深入的创口,创口的形状是一样的,可见是同一把剑连续四次刺进了他地小腹。

    “李绩,这个人你认识吗?”坐在高高地座位上,李世民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声音中有股子冰冷和淡漠地意味。

    李绩转过头,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尸体,道:“陛下,臣认得他,他是臣的家将徐贵。”

    李世民点了点头,开口道:“乐阳。”

    “臣在。”乐阳从人群中出列,站到李绩的一边。

    李世民道:“你把你遇刺的事情给大家讲一遍。”

    “是。”乐阳答应一声,把事情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之后,李世民问道:“这具尸体你认得吗?”

    乐阳道:“经臣确认核实,此人就是行刺臣的刺客之一,而且,此人乃是首恶!”

    李世民点了点头,“李绩,为什么你的家将出现在刺杀者之中,我希望你给我一个合的解释。”

    “陛下,徐贵虽然是臣的家将,可臣对于行刺之事真的完完全全的不知情啊!”

    “李绩,你当朕那么好欺骗吗?”李世民怒喝道:“徐贵身为你的家将,天随着你出入,他如今做下这等事来,你居然就单凭一个不知道就推脱掉责任,难道你让朕派人把你拖到京兆尹衙门里去吗?”

    “臣不敢欺骗陛下!”李绩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陛下,徐贵这个人性格一向古怪得很,平日里也很少与人交流,便是臣也不知道他心里面究竟在些什么。另外,事发当时,臣正在与长孙大人一起饮酒,所以并不知道发生那样的事情,还望陛下明察。”

    “陛下,李将军没说假话,自傍晚开始,直到乐将军遇刺事情发生的三个时辰之内,李将军一直和臣在一起,这期间他没有出去见过任何人,更不可能是这次行刺时间的幕后指使者。臣以为这件事极有可能是徐贵自行做的主张,他可能早已被颉利所收买,这件事情和李绩将军应该没有任何关系。”

    李世民看着长孙无忌,问道:“你敢肯定吗?”

    长孙无忌被李世民看得有点心虚,但是此时他已经和李绩拴在了一条线上,他也只好一条路走到底了,吸了口气,长孙无忌道:“陛下,臣敢肯定。”

    李世民听着长孙无忌的话,知道自己这个大舅子是决定豁出去保下李绩了。说实话,以李绩在军事方面的才能,李世民对他还是极为看重他,他也不愿意就此办了李绩。但是如果不对李绩作些惩罚,另一个被他所看重的将领乐阳必然有所不满。办也不是,不办也不是,李世民一时间难以下决断,他皱了皱眉头,目光转向群臣,道:“你们的看法呢?”

    房玄龄知道李世民的法,出来躬身奏道:“陛下,臣以为此事之所以难以决断,主要是因为徐贵已死,我们已经无法再从他的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俗话说,死无对证。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任何判断都属于癔断。臣以为,如果不能找到新的证据,那么我们再在这上面花费时间已经再无意义。所幸刺客并未得逞,乐将军也平安无恙,另外明日大军还要南征,我,我们此时结案是最好的选择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李绩吃瘪

    “结案?!”群臣中一个声音惊讶的喊了出来,“房大人,你以为这是小孩子扮家家酒哪!这什么都没查呢!怎么能说结案就结案了呢!”众人转身看此人,正是谏议大夫魏征。

    房玄龄的话说得正合李世民心意,他正顺坡下驴,借着房玄龄的话头,把这件事了结了。可是还没等他开口,魏征就先说了,此时这种情况,李世民的话还怎么能递得出去?

    房玄龄侧目看了李世民一眼,轻轻咳嗽了一声,转头面向魏征,道:“魏大人,今日行刺乐将军的一十六名刺客已经全数伏诛,便是查也无从查起,所以我才说,不要继续浪费时间,就此结案为好。”

    魏征哼了哼,道:“房大人说得倒轻巧,刺客刺杀的可是三品大,更是即将南征的统帅,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轻轻松松就此揭过?大人说是无从查起,我魏征倒不以为然。”

    “那魏大人有何高见哪?”

    魏征道:“今日行刺乐将军的一十六名刺客之中,有一十五人都是胡人。自我大唐和颉利签订了便桥之盟约后,长安百姓对胡人可是人人喊打,这十五个胡人若不是有人掩护,怎么能无声无息地进入长安城中?把十五个胡人无声无息地弄进长安城,再无声无息地在长安城中潜伏下来,这个人一定不简单。凭借徐贵的身份,绝对是做不到的。这个人是谁?他是不是就是此次刺杀行动的幕后黑手?这是首先要查清楚的问题。另外,魏某曾经了解了一下,这十五个胡人所着虽然都是胡服,可他们中有两个人的内衣材料都是出自我长安城中的一家布坊,这同样是一条线索。另外,关于徐贵此人,他最近经常去的地方。最近接触到地人,都有清查的必要。这么多可以下手去查办的地方,房大人你怎么能说无从查起呢?”

    “这个……这个……”魏征一番话说来。清清楚楚,条条有,房玄龄根本就没有料到魏征对这个案子下那么大地功夫,因此一下子被魏征顶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封德彝一向就和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不对付。此时见房玄龄被魏征几句话噎个厉害,不由得心中暗喜,他低声对身边的岑本道:“你瞧这房玄龄一向工于心计,没行到这次也有让他吃瘪的时候。这个魏玄成还是挺厉害的嘛!”

    岑本还没有回答,李世民隐隐约约听到封德彝在小声议论,就点名道:“德彝,你是仆射,又是三朝元老。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李世民在口中先说封德彝是仆射,又说他是三朝元老话里地意思就是要他顾全大局,说一个稳健点儿的看法出来。

    封德彝明白李世民的意思,心中盘算着:“皇上的意思是要我附和房玄龄地意见。本来这件事附和他无所谓。不过李绩现在是长孙一脉的人,乐阳可是我们这边的,如果不借这个机削弱一下李绩,将来就更难跟长孙一脉较量了。”他打定了主意,当下故作不明白李世民的意思,道:“陛下,老臣以为。魏大人的话说得相当有道。”

    封德彝在李渊时期就是朝廷中地重臣,现在李世民登基,他依旧是众臣之首,他说上一句话来,朝堂上得有一半人要附和他。果然他此言一出,殿中众臣纷纷出言附和。大家都说着这个案子疑点颇多。不可就此结案。甚至有些人在长孙无忌力挺李绩,为其作证的情况下。依旧认为,李绩身上有着极大的嫌疑,加之他和乐阳有夺妻之恨,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幕后的真正指使者。

    房玄龄沉默了一阵,决定拿出那个份量极重的话题来,他开口道:“魏大人说得确实有道。可是这件事如果要一一详细查办起来,必定要耗费大量的时间。目前南方丁节猖獗,大军必须尽早南下,否则迟得一日便有一日的危险。何况北方边境上颉利依旧是虎视眈眈。乐阳将军和李绩将军都必须在第一时间赶到战场上去,又怎么能把时间耗费在这里呢?”

    房玄龄的话刚说完,李世民怕魏征再说出什么话来阻拦他的话头,就急忙接道:“玄龄说得对,军情紧急,片刻都拖沓不得,他们两人必须尽早赶赴战场。玄成,你以为呢?”

    见到房玄龄拿出这么大的话题来,而且皇上又在一边帮衬,魏征一时也找不出什么反驳地由来。他了,道:“陛下说得是。只是这事情若按照房大人刚刚说的,直接结案的话,那么我们又如何向三军将士交代?又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

    “臣有一个议。”封德彝开口奏道:“陛下,乐将军在此次案件中,只是受害一方而已,而我们要调查的对象则是行凶者一方,乐将军和此事关系不大,所以尽可直接南下,不必羁留长安。而李绩将军属于嫌疑人,在没有解除嫌疑的情况下,还是应该留在长安配合查案为好。”

    “北方的情况也是不容忽视啊!”长孙无忌听到封德彝地话,就觉得不妙,于是连忙插口道:“李绩将军有着丰富地与胡人作战的经验,在这种时候,边疆才是他最应该去地地方!”

    魏征急道:“他要是去了边境,那这案子还怎么往下查呢?”

    “军情紧急,这种查案的事情可以拖一拖啊!”长孙无忌道。“去边境的又不是非李绩不可,李靖大将军不是也在长安么?”

    “李靖大将军需要坐镇全局的……”

    于是,大殿上再度热闹起来,逐渐出现了长孙无忌+房玄龄VS魏征+封德彝的对决阵营。

    “好了!大家都静一静!”李世民制止住众人,然后对着乐阳道:“乐阳,你是此事的当事人,你有什么意见?”

    乐阳回道:“陛下,如果让臣来说的话,必定受主观感情的影响,很难做到公平与公正,陛下还是询问他人的意见吧。”

    “不妨事。”李世民一挥手,道:“朕就是听听你的看法。”

    “那臣就说了。”乐阳道:“陛下,臣在遭遇到刺客的袭击时,首先到的就是臣的仇人。臣的仇人不多,而近期里和臣有过纠纷的只有李绩。”说到这里,他转头向仍跪在那里的李绩看了一眼,继续道:“再者,徐贵是李绩的家将,若是这十五名胡人是李绩派来的,他完全有可能在不被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轻轻松松把胡人弄进长安城来。所以,臣以为,李绩的嫌疑极大!”

    顿了顿,乐阳又道:“遇到这种事,如果是在平时,臣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为止。不过此时是特殊时期,刚刚房大人也说了,臣必须马上去南方平叛,李绩也须去北方守边,臣以为很有道;另外,魏大人的看法也是颇有道,不能任由一个重大嫌疑人就此逃脱控制。臣综合了两方的意见,出了一个建议。”

    “陛下,臣这里必定按时出发去南边平叛。至于李绩,陛下也可把他派往北边,但臣希望陛下能暂时解除他的兵权。长孙大人说了,李绩有丰富的与胡人作战的经验。所以陛下可把他派给某位守边大将做个副手,同时可由魏大人派出一批人手,跟随在李绩身边,监察其的行动,直到解除了对他的怀疑为止。”

    乐阳的话说完,封德彝情不自禁地在心中低呼了一声“高明!”;长孙无忌却是暗暗叹了口气,心里面开始埋怨起来。

    听完乐阳的话,李世民明白乐阳是要好好打压一下李绩了,不过李世民心中也有着让李绩吃吃苦头的法,而且乐阳是平叛的两路军中一路的统帅,要让乐阳给自己卖力,李世民自然该卖乐阳一个面子。于是,他点了点头,面向众臣,大声道:“朕下令:从即日起,削去李绩右领军卫大将军之职,降为随军长史,明日一早赶赴程知节麾下,听其调遣,其部属交由大将军李靖统领。”

    众人闻言大惊,大将都到李绩肯定要降职,没到一下子降得那么厉害,从正三品直接跌倒了五品。当然有些人在惊讶之后则是满心地欢喜,乐阳就在得意地盘算:“李绩你这家伙,居然也有今天!当初我当长史的时候,你是大将军,现在轮到我当大将军,反倒你去当长史了,哈哈,真是有意思!这次你落到昔日仇人程知节的手底下,让你好受的东西一定少不了的呢!”

    于是,在众人的注视下,李绩被削去了正三品的顶戴,脱掉了朝服,被几个卫士押着灰溜溜地向殿外走去。

    “另外,朕再宣布一件事。朕就此赐婚于左领军卫大将军乐阳及其妻沈落雁,若有人敢阻拦者,朕绝不饶恕!”

第一百五十六章 重逢梦梦

    听到李世民的话语,尚未走出大殿的李绩不禁为之一呆,接着身体也跟着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然而却默然不语,低着头走出了大殿。

    “谢陛下!”乐阳下跪谢恩。

    李世民叹了口气,道:“朕本该亲自为你主婚,不过军情紧急,你明天必须出发。朕现在赐婚于你就是避免外人再对此事进行阻挠。从现在起你和沈落雁就是夫妻,至于婚礼什么时候举行,你就自己做主吧!”

    “是,陛下。”

    李世民的目光在个大殿上巡视了一圈,道:“好了,这一晚上把大家折腾得够呛,散了吧,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臣等告退!”

    乐阳从皇宫中出来的时间已经差不多是夜晚十点左右了,因为先前的一番大搜捕,全城中被弄得鸡鸣狗跳,好多户人家都是在熟睡之中被吵醒。现在的长安城比起乐阳遇到刺客时的长安城更显得明亮些。

    乐阳骑着马走在前面,熊猊拎着两把大斧跟在后面。乐阳是今天是一大早从家中出来,到现在已经一天了,个人是又累又饿,他现在最盼望的是尽快回到家中,好好大吃一顿,然后洗个热水澡,之后躺在床上让沈落雁给他好好按摩按摩。到得意处,乐阳不禁心急起来,他催快了马儿,同时吩咐熊猊道:“熊猊,快点儿。”

    熊猊嘟囔了一声,道:“主人,我实在是饿得厉害,走不动了。”

    乐阳笑了笑道:“走得越快。就越早能吃到肥牛肥羊哦!”

    熊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越走越快,精神抖擞地道:“主人,我要吃一头牛。一只羊。”

    “好!好!”乐阳笑道:“你放心,肯定够你吃的。咱们快走吧!”

    从皇宫到乐阳的住所并不远,加之两人又是一路急赶,很快,乐阳带着熊猊就回到了他在长安地家。这里便是当初张婕妤送给他的那所住宅,在乐阳被李世民任命为左领军卫大将军之后,房子又经过了一番修,较之以前更为气势和华丽。两扇朱红色大门迎面而立,门上高悬着一块阔匾,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将军府!门口两侧各有卫士持刀而立。乐阳在门前下马。守门的卫士立时迎了上来。行礼道:“将军回来了。”乐阳点了点头,把马缰递给卫士,招呼熊猊道:“随我来。”

    熊猊在门口出神看了一眼那块牌匾,跟在乐阳身后就向内走。

    “将军,有一件事……”那个给乐阳牵马的卫士道:“您是不是还有位夫人呢?”

    “嗯?”乐阳好奇地望了那个卫士一眼,“你说什么?”“小人说地不是沈姑娘,而是另外一位姑娘?”

    乐阳停下脚步。转头问那卫士:“你到底说的是什么?说得明白点!”

    “今天午时,府中来了六个人,一男五女,他们说是将军您地朋友。其中有位姑娘是您的未婚妻……”

    “难道是……?”乐阳激动起来,问那卫士,“那个男的是不是个和尚?”

    “和尚?”卫士摇了摇头,“不是和尚。”

    “不是和尚?”乐阳愣了一下,转身大步跨入门内,他打算亲自去确认一下。

    没走两步,乐阳差点和一个人撞上。急忙闪开身子。一把将那人拉住。才发现是总管白义。

    看见乐阳,白义这才欢喜地道:“公子。你可回来了,对了,你没事吧?大家都在担心你呢!”

    “我没事,累你操心了。”乐阳拍拍白义的肩膀,微笑道。

    “公子,有件事……”白义显得有些焦虑地对乐阳道:“今天府里又来了位姑娘,她说是公子的未婚妻……公子,您去看看吧,沈姑娘和她们已经对峙半天了……”

    “我马上去!”乐阳转身向内奔去,跑了两步,他过头来,指着熊猊对白义道:“这是我新收的手下,你去安排下,给他找点吃的,再找个地方住。”白义这才注意到乐阳身后跟着的熊猊,乍然见到熊猊巨大的身躯,丑恶地面容,白义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噌地一下子闪到了乐阳身后,哆哆嗦嗦地道:“公子……他……他是……”

    乐阳把身子让过来,让白义面对着熊猊,对他道:“这是我新收的手下,你不用怕。熊猊,跟白管家打个招呼。”

    熊猊张开那张血盆大口,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冲着白义嘿嘿一笑,那样子就好像一只大狗熊。

    乐阳微微一笑,对白义道:“你带他去吧,先给他弄点吃的,不用太精致,多来点肉就行。另外,给他找个睡觉的地方。”

    乐阳又转向熊猊,“你跟白管家去,吃饱肚子就睡,记得明早早点起,不要耽误了出发的时间。”

    熊猊对于乐阳的命令自然是不敢违拗,于是答应一声,跟在白义地后面向偏房走去。

    处完了熊猊的事,乐阳当即匆匆向着大厅走去,他心中有着急切,有着怀疑,更有着紧张,当然,更多的则是期待。

    “吱呀——”伴随着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乐阳跨入大厅,大厅上坐着地众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仅仅是十余步距离,沈落雁却小跑着奔了过去,跟着投入乐阳怀中,仰起脸来关切道:“相公,你没事吧?”

    “我没事。”乐阳向她报以一个温柔的微笑,跟着方要说些什么,一个怯生生的嗓音忽然响了起来,“相公……”

    乐阳疑惑地把目光转过去,然后。他就这么呆住了。入目的是那张睡梦中时常起的面容,那张恬静温柔地美丽脸庞,那是苏梦梦。

    梦中的人儿一下子出现在眼前,让乐阳一下子有些痴迷了。他松开抱着沈落雁地手,缓缓走了过去。渐渐地向着苏梦梦靠近。尽管周围还有别人在向他打招呼,但他浑如不觉,此时在他地眼中,只有苏梦梦一人。

    两人渐渐接近了,乐阳可以清晰地看到,苏梦梦清瘦了许多。可是她地眼神依旧明亮而晶莹,而其中更含着晦涩、浮着凄楚,带着某种担忧般地冷郁,但是。更多的却是那掩饰不住的思念,那深藏于灵魂深处很久很久的思念……

    而在苏梦梦眼中,乐阳的目光依旧是那么深情,其中充满了思念和爱怜,纵使经历了一年,那感情不但未曾减弱,反倒更加深厚……

    四目凝视。心弦颤动,过往的一切犹如昨日,汹涌的感情在心头澎湃,情绪激荡。那么多相思的苦,记念的酸,魂牵梦绕地煎熬,千种感情,万般思念,尽在这一瞬间,经由四目传神。汇集于瞬息。缠绕于一刹。这目与目的凝眸,宛若千万年于一刹那的停顿……那便是。一眼万年!

    苏梦梦的泪水不知什么时候盈满了眼眶,终于,泪珠滚落两腮,她轻轻地张开嘴,发自心底、发自灵魂深处那般轻柔而深情地唤了一声:“相公——”

    于是,乐阳张开双臂,缓缓把她拥入了怀中……

    苏梦梦温柔地靠在乐阳怀中,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微闭着双眸,静静地聆听着乐阳强有力的心跳,在这一刻,她可以什么都不,什么都不做,就这样,一直持续下去……

    沈落雁站在那里,看着那里拥抱着的两个人,心里面忽然充满了酸涩地感觉,她呆呆站了一阵子,忽然咬紧嘴唇,缓缓走到乐阳身边,幽怨地叫了一声,“相公。”

    乐阳装过头,看着沈落雁似幽怨又似委屈的的表情,他温柔地一笑,伸开右臂,对沈落雁道:“雁儿,到这儿来。”

    沈落雁的眼圈儿一下子红了,她扑进乐阳地怀中,用脑袋在他右胸不住地磨蹭着,泪珠儿扑簌簌地落……

    乐阳左手抱着苏梦梦,右手抱着沈落雁,双手在两女背后轻轻地抚慰着,口中温柔地道:“我知道对你们两个可能不公平,可是我不舍得和你们任何一个人分开,我希望你们两个可以互相关心,互为容纳,做一双好姐妹,好吗?”沈落雁抬起头来,望着乐阳道:“相公,只要你心里有雁儿一个位置,雁儿就知足了,雁儿愿意与这位妹妹做一对好姐妹。”

    乐阳抱着她的手紧了紧,转头问苏梦梦,“梦儿,你的意思呢?”

    “梦儿和这位姐姐的法是一样的,只要相公不抛弃梦儿,相公说什么就是什么。”

    “乖。”乐阳微笑着,拿过两人的右手,把两只手放到一起,让她们互相握着,道:“沈落雁,苏梦梦,握握手,做朋友……”

    两女同时抬起头向乐阳望了一眼,乐阳微笑着着鼓励,于是,两女把目光转向对方,在温柔而善意的对视中,两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阳师兄,还是你有本事啊!”一个男子地声音响起。那熟悉地声音入耳,乐阳顿时一呆。他装过脸去,看到一个一身青衫的短发男子正向他微笑,那笑容是那般熟悉。看着那狡狯地眼神,以及那男子脑袋上没有多长的短发,乐阳恍然大悟,猛然冲过去,在对方的肩头捶了一拳,大笑着道:“好个小和尚,原来你还俗了,难怪我一下子认不出你来!”

    这个男子正是当初那个小和尚慧空,他也一拳捶在乐阳肩头,笑道:“阳师兄,好久不见了!”

    两人你一拳我一拳地互相捶了几记老拳,最后大笑着拥着对方的肩头用力地抱了几下。

    乐阳道:“对了,小和尚,你当和尚时叫慧空,现在不当和尚了,又叫什么?”

    “黄宏。”

    “黄宏?!”乐阳大呆。

    “是啊,黄色的黄,宏伟的宏,怎么啦?有什么问题么?”

    “没,没问题。”乐阳强忍着笑意,心道:“哈,怎么冒出个笑星来,嘿嘿,还是老熟人呢!”这么着,乐阳莞尔道:“到时候如果你生个儿子的话,就叫黄世仁怎么样?”

    “黄世仁?”小和尚黄宏摸着脑袋,自语道:“这个名字也不错啊!”

    乐阳笑着摇了摇头,目光转移到边上四个女子身上,那四人正是苏梦梦的师妹,二师妹何真真,三师妹沈佳瑶,四师妹林芸,五师妹金铃儿。

    “四位师妹,你们好。”乐阳和四女打招呼道。

    “姐夫好。”何真真的目光中还有着几分不善之意,似乎对对乐阳身边忽然冒出了个沈落雁有些不满。

    沈佳瑶则媚目流波,嗲嗲地道:“姐夫,你还真多情得很呢!要不人家也嫁给你好不好?”

    乐阳苦笑一下,“师妹还是不要开我玩笑了,让你师姐听到了不好。”

    沈佳瑶咯咯一笑,侧目望了望一边正和沈落雁聊天的苏梦梦,道:“师姐能接受她,就能接受我的,姐夫要不要考虑下我的议?”

    乐阳不禁汗颜,一边的林芸伸手拉了拉沈佳瑶,低声道:“师姐,不要这样……”同时她对乐阳道:“姐夫,你不要介意,三师姐她就是这样的,口没遮拦。”

    乐阳苦笑一下,把目光转移到一侧的金铃儿身上,道:“铃儿师妹,一年没见,你长高了不少啊!”

    “姐夫也有改变啊!”金铃儿依旧是那么活泼,她张开双臂在房中转了个,道:“不但住上了这么好的房子,还当了大将军,这些人家让人家都不到呢!”

    起自己这一年来的变化,乐阳也不禁有些感慨,是啊,自己又何曾得到呢?

第一百五十七章 拜将出征

    当晚,在临近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在乐阳的府上又开始了一次晚宴,在晚宴上,苏梦梦等六人向乐阳简单叙述了别来的的情形。[]

    大约在一个月之前,寒山禅寺的上代住持灵智在好友定彦平的见证之下,将住持之位让予他的弟子慧明,同时他宣布正式还俗。在同一天,他的恋人清心师太以及弟子慧空亦离开空门,正式还俗。事实上,这三个人早已蓄了一年的头发,这次的还俗只是个简单的形式而已。

    还俗后的灵智和清心恢复了其原来的姓名,然后两人按照先前的打算,双双告别弟子,携手遨游天下去了。三天之后,定彦平带着两个孩子方歌和方吟也离开了禅寺,说是要回灵源山去居住。剩下的慧空和清心的五个弟子商量了一下,六人决定赶赴长安来投奔乐阳,于是,才有了今日的一幕。

    本来苏梦梦等人满怀憧憬地投奔乐阳而来,等来到乐府之后,却发现府中还有一位自称是乐阳未婚妻的女子。苏梦梦一见之下,当即感到十分伤心。但她本就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又处在这个多战乱的时代,对于一夫多妻并没有太大的抵触。她所担心的只是乐阳不因为有了新欢而忘记旧爱。

    而沈落雁一开始看到五个女子,个个长得如花似玉,在知道对方是来找乐阳的时候,她还以为五个女子都和乐阳有着关系,于是心中就有些敌视。后来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起了乐阳给她起的关于苏梦梦的只言片语,敌视的情绪就少了很多。她本来跟苏梦梦好好谈谈,通过交谈加深了解,然后再相互结交。可是她没了敌视。苏梦梦那几个师妹却没有放弃敌视的意思。于是沈落雁地努力直接遭到了非善意的反击。沈落雁也不是那种委曲求全的性子,既然对方来者不善,她便挺身应战。于是双方就开始了冷战。等到小姑娘小枫出来,在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之后。小丫头地醋劲儿也上来了,跟着就加入到了沈落雁的阵营中,同苏梦梦几人对峙起来。

    这些人从中午一直对峙到晚上,等到被乐阳打发回来的张乘风他们四人入府的时候,在听了那个大嘴巴张乘云的话后,对峙两方的敌视立即因为对乐阳的关心而消失不见。沈落雁登时便出去找乐阳,但张乘云说乐阳要进宫面圣,沈落雁知道自己也帮不了忙。就按捺下自己的法,派人安排了张乘风张乘云四人去疗伤后。又坐了下来。再度坐下来之后,沈落雁已经无心再同苏梦梦斗气了,她地心里除了对乐阳的关心之外,就剩下对李绩地愤怒了。

    听到沈落雁对李绩的责骂,出于对乐阳的关心。又加上不熟悉长安的情况,苏梦梦主动向沈落雁张了嘴。沈落雁本来就有和苏梦梦做同室姐妹的法,此时见苏梦梦主动询问,于是也就主动相告。两个人关系曾有一度融洽地时刻,但后来因为苏梦梦的几个师妹听说李绩之所以行刺乐阳,主要和沈落雁有关后,不开心的因素再度在两方弥漫开来。

    后面的情况就无需再多加叙述了,乐阳一回来,沈落雁和苏梦梦两人间的隔阂也渐渐没有了存在的必要。对于她们两人来说,做姐妹肯定要比做敌人好得多了。

    乐阳把在承庆殿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大家,沈落雁听说李绩不但被降了职,还被削去了兵权,不禁十分高兴。她解恨地道:“活该,这叫恶有恶报。”

    苏梦梦虽然不太清楚情况,她也关心地问道:“相公。你能确定派人行刺你的就是李绩吗?”

    “不离十!”乐阳道:“只是现在还没办法找到证据。而且时机也不太合适,不然我断然不放过他!”

    乐阳现在对李绩这个人是越来越厌恶了。熟悉历史的他知道。李绩这个人,是把功名富贵摆在仁义道德之上,个人利益大于一切地一个人。

    当初,在李绩还叫作徐世绩的时候。窦建德率军攻破黎阳城,俘获了徐世绩的老父,本已经逃跑的徐世绩不得已投降了窦建德,窦建德对他不可谓不好,相待甚厚,让其统领本部人马,然而,他却一心要回归李唐,竟然出兵袭击窦建德,事败后,孤身逃亡,把老父丢在窦建德处,窦建德也算宽厚,不仅没有杀他的父亲,还把他的老父还给了他,当窦建德被李唐俘获,押送长安斩首时,那时,已经被赐姓为李的李世绩却没有为他说上半点好话。

    还有一件事,在当初李密火并翟让时,原本属于翟让部属地徐世绩被李绩抓获,李密爱其大才,于是放了徐世绩一马。后徐世绩屯兵黎阳,表面上仍然认李密为主,然而李密被王世充击败之后,他却没有率军来主动救援,李密只好率部西进关中,投了李唐。在后来地时候,魏征代表李唐前来招抚徐世绩,他决意投降,将土地人口军人数目等造册让使者送往长安,然而,却打着魏公李密的旗号,说是献给李密,然后再让李密转交。

    李渊有些奇怪,忙询问原委。那个使者说,徐世绩乃魏公部下,今日魏公降唐,所以他所辖地土地人口皆应该由魏公李密亲自献给唐皇为好,他不敢擅自将此献给唐皇。

    李渊听了之后,大喜,认为李世绩是个纯臣,于是,赐徐世绩姓李,封为莱国公,黎阳总管,后又封为右武侯大将军,统率河南山东之兵以拒王世充和窦建德。

    李世绩表现了他的纯臣之心,李渊却因此猜忌李密了。

    本来,投降李唐后,受到的待遇并没有象中的那么高,而自己以前的属下,却混的比自己强的多了,所以,李密颇有怨言。李渊本来就对那些昔日与自己争夺天下时的对手不放心,更因为李世绩的事情,让李渊看明白了李密对其部将的影响力,李渊自然就更加高了对他的警惕之心。

    当李密说要出关东为李唐招降旧部时,一直就在注意李密的李渊就知道李密不可留了。于是,他派了部下盛彦师在熊耳山山谷中设伏,在李密部队过到一半的地方,盛彦师部忽然杀出,李密的部队被从中间分割,首尾不能相顾,李密与部将王伯当被杀死在军中。李密之死,虽然说是李渊派人下的手,但总的说来,在这件事情上,李世绩脱不了干系。

    兵书上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随着对李绩了解的加深,乐阳头脑中已经渐渐开始有了一个对付李绩的方法的大概轮廓。乐阳的法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一定要一击奏功,不能让李绩有翻身的余地。乐阳知道,随着自己力量的增强,距离替小贞报仇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长安城,西内苑。

    西内苑里旌旗招展,新筑成的拜将台上立着一面巨大的“唐”字大旗。身着盛装的群臣在台下分班站好,左边是臣,房玄龄和封德彝两人列于臣中的第一位;右边武将,最前排的是侯君集和乐阳。侯君集一身金盔金甲,乐阳则是银盔银甲,两人神色肃穆地站在武将班中的第一排,阳光照在一金一银的盔甲上,折射出炫目的光芒,相映成趣。

    一阵鼓乐响起,李世民在众侍卫的簇拥下走向拜将台。司礼官已经在大声宣告:“吉辰已到,天子拜将!”

    李世民走到侯君集和乐阳身边,两人跟在李世民身后向拜将台上走去。太监王德手中捧着金黄色缎子包着的大印和封诰书跟在后面。

    在台下群臣和众将士的目光中,三人登上了台顶,侯君集和乐阳二人随同李世民一同朝南跪倒祭天。

    此次出征丁节,共分为两路军,名义上侯君集是主帅,乐阳是副帅,但是实际上两人的权责是相同的,谁也无法指挥和命令对方,两个人直接向李世民负责。

    祭完天,李世民站起身将大印分别递到两人手上,庄严说道:“征南军统帅接印出征!”二人躬身接过大印,西内苑中列队的禁卫军齐声高唤:“万岁——万岁——”在拜将台上那面迎风招展的大旗下,李世民不住地向士兵们招手,阳光的照耀下,气势非凡,好似天人下凡一般。

    站在李世民的背后,望着他的背影,乐阳心中暗暗告诉自己:“有朝一日,我也将如他一般!”

    十一月二十一,两路南征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汝州血战(上)

    十一月二十一日,东西两路南征大军开赴南方战场。就在同一天,丁节在荆州称王,自称楚王,以荆州为都城。而后丁节派其堂弟丁义、大将高吉星二人各领人马两万为前锋,出兵汝州、陕州,兵锋直指东都洛阳。

    消息传来,洛阳震惊,十数道告急书一股脑儿被快马送到了长安。消息传到长安的时候,乐阳和侯君集的队伍刚刚出来潼关。李世民派快马通知二人,命二人火速行军,赶往洛阳,解洛阳之围。

    “丁节好大手笔啊!”在接到通知的当天,乐阳在中军帐中把关于丁节的战报和朝廷发来的檄全数给众人看了。这次出征,乐阳带上了沈落雁及苏梦梦等六人。苏梦梦对于打仗可是没什么兴趣的,可是她可不愿意刚和乐阳见面就分开,于是无论如何也要跟来。乐阳也拗不过她,就让她来了。既然大师姐来了,何真真等四位师妹自然也就跟来了。而小和尚黄宏对于打仗的事情,兴趣则是异常高昂,死缠烂打着要来,而且还要求乐阳给他一支兵带。在不知道小和尚的能力之前,乐阳怎敢给他兵权,于是他借口让小和尚保护苏梦梦等女眷,把他编进了亲卫队中。

    这次在中军帐中召开的军事议,除了原属乐阳手下的尚坤和柴绛以外,还有一个是乐阳从燕辽军降兵里拔的一个叫孟缄的军官,另外这些人,则就是苏梦梦五姐妹,小和尚黄宏,还有沈落雁。虽然看上去有点像家庭议的样子,但现在这个军营中可是乐阳说了算。也没有什么人敢随随便便发出什么意见。

    众人传阅过件之后,乐阳问道:“你们对于丁节此次的战略有什么看法?”

    把问题下放,让自己的手下多去动动脑筋,这样不但能让手下清晰地把握战争的脉络。更能升他们地能力,乐阳可不希望每一个战斗都要自己亲自指挥,他需要自己的手下成长一批能够指挥部队进行独立作战的人才。

    但是很显然,现在的条件还很不成熟。

    尚坤这个人应该算是老实忠厚,而且作战勇敢,有冲劲儿。但是最大地缺点是不爱动脑筋。

    柴绛的脑子相对活络些,但都是些小花招,这个家伙喜欢财宝美女远远胜过打仗。此时在乐阳的中军帐中一下坐了六个美女。这家伙又怎么能安心事情呢!

    孟缄这个人刚刚十九岁,应该算得上是年轻有为。对于打仗也常有自己的法。乐阳觉得这个人应该是个值得培养的对象。但是孟缄这个人太过内向,加上是第一次参加正式的军事议,因此过于拘谨,他见到尚坤和柴绛这两人不吭声,他心里面纵然有法。也不敢随随便便张嘴。

    乐阳的目光转了一圈,暗暗叹了口气,刚要张嘴说出自己的法。忽然沈落雁开口了:“按照丁节这次地出兵情况,我多多少少看出了一些东西。他的作法很像一个人,像一个我很熟悉地人。”

    乐阳插口道:“你是说李密?”

    沈落雁向乐阳一笑,“相公说得不错,他就是要采取李密的战术,夺取洛阳,作为自己的根基。洛阳古有四面环山。六水并流、八关都邑、十省通衢之说。由于洛阳地处中原,山川纵横,西依秦岭,出函谷是关中秦川;东临嵩岳;北靠太行且有黄河之险;南望伏牛,有宛叶之饶。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自隋朝开通大运河以来,洛阳更是水路陆路的重要运输网络,据有洛阳。就可把从江南到关中的运输拦腰截断。这对长安地经济是一个严重的打击。”

    “另外。在占据洛阳的同时取得洛口仓(又名兴洛仓)、回洛仓、黎阳仓这天下三大粮仓。以三大粮仓源源不断的粮草来招兵买马,收拢人心。进而以洛阳为基,便可西进关中,争夺天下。看来,丁节此人,其志不小啊!”

    听了沈落雁的话,尚坤、柴绛、孟缄三人全数露出了钦佩的目光来,三人同时道:“夫人高见!”

    沈落雁这是第一次在乐阳军中展示她的军事才能,在以后的战争中,她过人的谋略,高超地战术眼光,以及敏锐的战争嗅觉,一次次地向军中将士证明了她在军事上的不世才华。而她,也得到了乐阳军中将士的真心拥戴,在乐阳不在军中的时期内,沈落雁就是乐阳在军中的代人,成为了高于诸将、节制诸将的存在。

    “报!”一个小校走入帐来,禀报道:“将军,侯君集将军派人送来地急件。”

    “哦?”乐阳有些好奇地抬起了头,“拿来我看。”

    小校送上件,乐阳打开看了,“原来是侯君集约我出兵。”乐阳看完侯君集地计划,对小校道:“我就不写回书了。你去告诉侯将军的传令兵,让他回报侯将军,我按他信上说地办的。”

    传令兵应了一声,躬身出去了。

    “相公,侯君集要你做什么?”

    “他建议我们不要派兵进驻洛阳,直接出兵陕州、汝州,争取在丁节叛军攻陷两州之前,赶到两州。”

    “那他让我们去打哪里?”

    “他率军去救陕州,让我去救援汝州。”

    “他倒挑。”沈落雁道:“进攻陕州的是丁节的高吉星部,高吉星只是两万杂军。进攻汝州的丁义率领的可是丁节部的精锐啊!”

    乐阳一笑,“这也没什么,我们的两万人也都是精锐啊,若是跟他们对上,不见得就吃亏。何况,名义上侯君集也是南征军的统帅呢,我就先让他一次便是。”

    “柴绛,派出斥候,我要探明从这里一直到汝州的情况!”

    “小将马上去办!”

    汝州城。

    如潮水一般的叛军已经将汝州城团团围住,然而,汝州城上的数千官兵和百姓却无一惧怕,他们团结在一起,一次又一次地打退了叛军的进攻。

    在不久之前,汝州城还有五千名守军。后来为了增加洛阳的防御,从汝州抽调了三千人去。汝州城中就剩下两千人。区区的两千人在丁义的眼中根本不算什么,他以为自己只要花上两天时间,轻轻松松就能拿下这座城池。可是他错了,汝州的军民用切切实实的现实告诉了他,汝州是不容轻视的!

    两天前,丁义大军在距离汝州五十里的地方扎下营寨。打算休一下队伍,再对汝州展开进攻。然而,在这天夜里,两千汝州守军倾巢而出,在城守范建的带领下,突然袭击了丁义的大营。

    丁义根本就未曾料到,连守城都费劲的汝州守军竟然敢对他实施突然袭击。于是,在猝不及防下,丁义吃了大亏,两万士兵在这一次夜袭中,折损了将近五千人。而汝州军却只是伤折了两百余人。然而,不幸的是,城守范建战死在乱军中。

    丁义兵退二十里,修了两日之后,带着一万五千余人,气势汹汹地扑到了汝州城下。

    汝州城在隆重安葬了范建之后,以范建副将曾孝为主将,以守军为主,城中百姓为辅,建起了坚固的防守阵营。

    一万五千名楚军(因为丁节称号楚王,因此叛军改称楚军)战士包围了这座城池,开始了昼夜不停的攻城战。虽然汝州城的士兵在前不久才刚刚让他们小小地吃了一次亏。可丁义认为那只是因为自己猝不及防才有了那晚之败,而且他相信,在如此巨大的兵力差距下,满腔怒火的楚军三天内肯定拿得下汝州城!

    然而,三天后,楚军在城墙下扔下了两千多具尸体,却没有在战局上取得一丝一毫进展。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虽然守城军比之攻城军队要多了一层城墙的守护,但是在消灭了楚军两人多人后,一千八百多名汝州守军也只剩下了一半人。

    危急时刻,汝州百姓自发登城戍守。青壮年拿起武器,登上城墙,妇女、老人、小孩帮忙搬运物资,传递消息,个汝州的百姓全数动起来了!

    当楚军再度爬上汝州城墙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夹杂在守军中的老人、小孩、妇女,他们震惊了。他们开始知道,这座城池,和他们先前攻下来的邓州、随州、唐州等城完全不同。

    在汝州百姓的心中,汝州就是东都洛阳的门户,若是把门户丢了,那洛阳还怎么办呢?决不能放弃,就算战到最后一人!

    又过了两天,死在汝州城下的楚军已经有三千多人了。汝州城仍然屹立在战火之中。城里的人已经是精疲力竭,却仍然死战不降。

    一万多人连续攻打一座只有两千人守卫的城池,花了五天,死了三千多人,却毫无进展。这种战果令丁义既震惊又愤怒。他对左右道:“以两万之众攻一弹丸小城而不能克!实乃我楚军之耻辱!如让楚王知道,我等皆为罪人也!本将决定明日亲上战场,不破此城誓不收兵!”

第一百五十九章 汝州血战(中)

    武德九年(这里用的还是武德年号,要到第二年即公元六二七年才为贞观元年)十一月三十日,清晨,汝州城。

    汝州城守将曾孝一脸憔悴的站在城楼上,他的眼中充满了血丝,在连续作战的五天里,他都是衣不卸甲地守在城上,即便是在晚上,也要在城墙上监督,防备敌人夜间偷城。这五天里,他合起来睡了不足十个时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少说也有七八处。这些天来,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那些肉就好像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一样,便是被敌人一刀砍上,若不是看见自己流血,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受了伤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工具,只知道杀戮的工具。

    “大人,您说,我们还可能盼得到援军吗?”旁边,一个年轻的士兵问。他才十五岁,是个孩子,是最近加入到守城队伍中来的。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没有盔甲、武器,一个个只能含泪从战死的士兵身上脱下盔甲,拿起他们的武器,继续战斗着。而更多的人,只能拿起家中的菜刀、木棍,凭着一股血气,杀上城头。

    连续五天的战斗,无数惨烈的画面,尽管全城军民已经萌了死志,但是他们对生仍然有着无限的渴望,对于他们来说,即便是大家全部战死,也不能放弃汝州,这里,可是东都洛阳的门户啊!

    看着那个孩子眼中的期盼,曾孝转过头去,轻轻擦拭去眼中的泪水,“这么年轻的生命,还未曾尽情绽放的生命,或许不久之后就要被战火无情地剥夺。这是多么惨痛的事情啊!”擦干泪水,转过头去,曾孝微笑道:“放心吧,援军来地。一定的!”像是对孩子,也是对自己,他郑重地说道。

    “大人!敌人又杀上来了!”一个士兵叫道。

    曾孝转过身,猛然拔出腰间的佩剑:“兄弟们!准备应战!”

    这一日,从早上开始,楚军从汝州东门、西门、南门对汝州城一连三次发动了猛攻。一时间城上城下飞石流矢,箭如雨下。这一日的战争激烈程度要远超过前两天,城下地敌人曾数次爬上城头。又数次被赶了下去,在这一次次的拉锯战中。鲜血横飞,呼声惨烈,战争的每一刹那都有生命消失在这方寸之地。

    上午的攻势持续了两个时辰,楚军在付出了数百具尸体的代价之后,仍是没能攻破这摇摇欲坠的城池。

    午时。敌军退了下去,城中的士兵抓紧这片刻时间填饱了肚子,等待着敌人下一次的进攻。

    曾孝匆匆填饱肚子之后,就开始在城头上巡逻起来。在他地眼前,一众守城士兵有的在擦拭自己地武器,有的则靠在一起低声地聊着天,有的则守在箭垛口注视着城外的动静,有的人,却已经睡着了。

    这么多天来地浴血奋战。出生入死,让他这些将官和自己手下的士兵、士兵和士兵、士兵和百姓这些或许认识、或许不认识的人之间,结下了深厚的感情。他们每一个人都不单单是为自己而战,同样也是为身边的战友、为支持着自己的百姓而战。

    自打守城的一多半士兵被抽调去守卫洛阳,曾孝就知道这座城基本上已经成为了一座孤立无援的孤城。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座孤城就被攻破,也许还能坚持几天,也许就在今天……

    到了城破的时候。这些英勇地士兵们。这些可爱的百姓们,这些无畏的大唐军民们。他们……

    曾孝的视线一下变得模糊了,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不愿意去那种局面……

    看着睡在他旁边的那个不久之前向他问话的少年,他现在手中抱着一杆长枪,睡得正熟。看着这个年轻的生命,他仿佛看到了城破以后,将有无数这样地少年被敌军一刀砍下脑袋地悲惨场面。

    曾孝感到鼻子更加酸了,他的胸口急剧起伏了几下,连忙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然后使劲晃了晃头,试图把这些恐怖地法从脑袋中赶走。他现在是这座城的统帅,他不能表现出任何的泄气,让大家失去抵抗的勇气。

    正在他胡思乱的时候,他听到城外敌人军营中忽然人声嘈杂起来,忙站起身望向敌营。

    敌军似乎准备再次进攻了,大批的军士开始从各自的地方走出来,在营内的空地中集合列队。

    曾孝他并没有急于叫醒熟睡中的军民,敌人还没有真正进攻,把他们叫醒了也没用,还不如让他们抓紧时间多睡一儿。

    过了一儿,曾孝发现不对了。一般来说攻城部队应该是轮换进攻,一部分人攻城,另一部分人就在营中休息。前面几天敌人也是这样做的。但是现在敌人却是全营所有的部队都集合列队了。

    “难道敌人不耐烦了,准备倾全力猛攻?”他心。

    曾孝的法很快就被证实了,在那批军队的正中,一杆大旗缓缓地向前移动着,旗帜迎风招展,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丁字。接着,在那根旗杆后面,有一个方阵缓缓自队中移动到了队伍的正前方。在那面旗帜下面,一个将军出现在那里。“那是丁义。”曾孝这样告诉自己。那天夜袭时,曾孝看得分明,他的上司,原汝城城守范建就是死在此人的手下。丁义站在大军前面,大声道:“兄弟们!在这个汝城下面,我们已经连续攻打了五天!五天来,我军有几千将士在这座城下战死,可是,我们却没有在战局上取得一丝一毫进展,这是我们的耻辱!你们知道这种情况如果被那些友军们知道了他们怎么说?”丁义威严的目光一扫,大声道:“他们说:你们这些人都是饭桶,还敢自称什么精锐?还敢妄为楚王打下天下,全都是大话!兄弟们,身为精锐的你们,甘心被这些杂牌军笑话吗?”

    “不甘心!”三军将士齐声应和道。

    “好!既然你们不甘心!就把你们真正的实力发挥出来!把你们的怒火也发泄出来!让城上那群乌合之众,见识一下你们的厉害!”

    “楚军万岁!楚军万岁!”

    “当然!作为你们的主帅,我今天也亲自上阵!你们愿不愿意跟随我冲杀过去,踏平汝州?”

    “追随将军!踏平汝州!”

    “追随将军!踏平汝州!”

    楚军的呼喝声一浪高过一浪,他们心中的激情和血气全数被丁义激发出来。

    “出击!”丁义一挥手,下达了出击的命令,接着,震天的鼓声轰隆隆地响了起来。

    “全军备战!”曾孝拔出佩剑,高举过头顶,大声呼喊!

    楚军的攻城部队排成方阵大踏步走出了营垒,在队伍的最前方是撞门用的擂木车,然后是云梯车、巨弩车等等。齐的脚步声清晰地传入城上严阵以待的汝州耳中,仿佛是他们的催命符一般令人恐惧。死亡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之中,给众人以无限的压力。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这种跟敌人以往的攻城战相比完全不同的气氛。

    曾孝看见那面丁字大旗飘扬在攻城的队伍之中,心中暗暗赞叹:“好个丁义,竟然可以亲自带队出击!”此时在楚军阵中,个个斗志昂扬,杀气逼人,一改前几日的低迷状态。

    与此相比,城上的守军们宛似斗志已泄,在目睹到楚军的强大气势下,汝州军民脸上纷纷露出了恐惧、绝望甚至麻木的表情。曾孝知道敌军的气势已经完全压倒了己方的战斗意志,自己这方的战士已经放弃了最后的一丝希望,此刻自己必须站出来激起他们的斗志,跟敌人血战到底,否则汝州危矣!

    曾孝高举佩剑,高声呼喝道:“弟兄们,父老乡亲们!今天是我们守城的第六天,六天来,我们让丁节的叛军死伤惨重,更让他们无法进入汝州一步。你们看,我们的实力已经逼得敌军主将亲自出阵了!兄弟们,乡亲们!这是我们的光荣!我们以前能够击退他们,如今我们就一定能击退他们!兄弟们,不要怕!拿出我们的斗志来,便是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也不能让他们小瞧了我们汝州的军民!”

    “我们要跟汝州共存亡!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漫天的呼喊声中,汝州军民道出了他们不屈的斗志!

    “杀敌!”曾孝满脸热泪的大喊道!

    “杀敌!”

    “杀敌!”

    年轻的战士、老人、妇女和小孩,所有的人都用尽全力的大喊着,在他们的喊声中透出一往无前、绝不屈服的精神。

    刀剑出鞘、枪甲闪光、弓弩上架、汝州军民的武器结合着斗志,饱含着热泪,闪耀着最锋利的光芒,迎着敌军,严阵以待!

第一百六十章 汝州血战(下)

    隆隆的战鼓声中,楚军如潮水一般向汝州城头冲去。[]太阳高挂在天际,阳光从天而降,给战场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汝州城在攻城士卒的冲击下,孤零零的如同浪潮中的孤舟一般。

    这次攻城楚军的主攻地点选在了南门,守城将士们都是面向阳光而战,耀眼的阳光照在他们的脸上,使他们艰于应对。往往因为这样就忽视了漫空射来的长箭或是飞坠而来的巨石。而楚军则是面北背南,完全不用顾忌阳光的照射,有时候,他们兵器或是战甲上的反光,都能让守城军民难于应对。在战场上,天时有时候就是这么重要。

    楚军的战斗力显然和前些天有着天壤之别,开战没有多久,南门就被敌兵爬了上去。曾孝带领亲卫一阵猛冲,才将敌军冲杀下去,然而亲兵中也有几条性命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砰!”又是一架云梯搭上了城墙,几个云梯上的楚军士兵争先恐后地往上爬。

    “杀啊!”

    曾孝带着亲卫冲了上去,挥剑砍翻了两个冲上来的敌兵,接着拿起一边的木叉子,将那架云梯连同云梯上没爬上来的几个敌兵一下子推了下去!

    “啊!”

    云梯上的十来个士卒发出绝望的呼叫,身子不由自主地飞出云梯,直直地跌倒在地,顿时,吐鲜血,筋骨断裂。

    城楼上地士卒还没有来得及高声欢呼。几个楚军士卒又从另一段的城墙爬了上来,那里地守军已然死伤殆尽。

    曾孝带领自己的亲卫再度奋勇地冲了上去。

    “杀!”

    曾孝大吼一声。猛然冲了上去,一剑刺进面前的一个敌兵的胸膛,接着猛然拔出长剑,接着又一脚把尸体踢了出去。

    又是两个敌军冲了上来,曾孝切身进去,一剑劈在一人的面上,跟着又一肘撞在另一人的胸口。先一人仰面惨叫摔倒,另一人却是身高力大,曾孝这一肘却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这大汉抡着一口大刀。大喝一声就往曾孝的后背劈去。曾孝此时面对敌人。已然无力回身招架。猛然间,他的一个护卫从斜刺里刺出一枪,从那大汉的肋间刺入,自胸口透出。大汉惨叫一声,俯身仆倒在地,大刀带着叮当一声脆响,掉落在城墙上。

    曾孝缓过气来。带同一众护卫把冲上来地敌兵又迫了回去。有地敌兵慌不迭地顺着云梯往下溜,有的甚至被挤下了城墙,惨叫一声,从几丈高的城墙摔了下去。

    将这一队敌军赶下城墙之后,曾孝半蹲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只觉精疲力竭,无力支撑,真就此一觉睡倒。再也不醒来。

    城楼下传来了锣声,敌军像潮水一般涌了回去,城墙下余下了一地的尸首,刀枪,以及被烧毁的撞车,云梯,如同退潮之后海滩上的那些杂物。

    “大人。敌军退去了!”两个护卫一左一右地扶起曾孝。欢喜地道。

    曾孝拨开扶持他的两人,“我还自己站得起来。”走到城墙边。曾孝看到刚刚退下地散兵自楚军的方阵两侧呼啦啦地退去,而正中的方阵仍然保持着完的阵型,同时,气势依旧高涨。

    曾孝招呼着残余的士卒和百姓们,让他们抬起城墙上敌军的尸体,将他们扔下了城墙,然后将自己人的尸体抬了下去,在如此做的时候,每一个士卒的心情都颇为悲凉,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就要这样被人抬下去,或者,被胡乱地丢弃在城墙上吧?因为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帮忙抬他们地尸体了。

    “咚、咚、咚……”震天的鼓声再度响了起来,又一个方阵迈着齐的步伐向着城墙压了上来。城墙上已经疲惫的众将士和百姓再度拿起武器,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楚军士兵冲到城下,一声令下,上百弓箭手射出片片箭雨,如密集的雨点一般射向汝州城头。

    箭雨过后,楚军士兵齐声呐喊,高举盾牌,推着云梯,撞车等攻城工具再度向着向城墙下冲去。

    城楼上,已经没有多少弓箭可以放了,基本上都是在前些天消耗光了,城头上还有仅存的几辆投石车,还有几架仅存的弩机。投石车和弩机愤怒地咆哮着,一块块巨石从天而降,将敌军砸成肉泥,一支支巨箭从城头射出,将攻城地士卒穿胸而过,钉死在地上。但,这毕竟是少数,大批敌军呼喊着如同潮水一般冲到了城下。

    跟着,滚石、檑木,沸油,火球顺着城墙滚落,无情地向城下的敌军砸下。

    城墙下地士兵高举盾牌,一边避让,一边将云梯靠在城墙上,不时有人被擂木和石块砸中,肝脑涂地,筋骨断裂,死于非命,更有甚者,淋上了沸油,他们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四处乱窜,嘴里发出非人的嘶喊,有一些士卒则身陷在火海之中,火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剧烈地燃烧着从城头跌落。即便如此,还是有大量的士卒爬上了云梯,冒着守军的箭雨,努力地往上爬。

    很快的,不时有楚军士卒爬上了城墙,和汝州守军进行了面贴面的肉搏。

    一时城上城下喊杀声震天,刀枪撞击声、惨叫声、军官的吼叫声混成一片。

    丁义催着马,在攻城士兵的身后奔来驰去,一边奔驰着,一边大声呼喝,鼓舞将士的进攻。

    此时丁义早已在城上守军的射程范围之内,但是一来城上根本没什么弓箭,二来城上守军却是自顾无暇,哪里还有时间去留意他。

    然而,就是这个守军无暇顾及的人,给楚军一众爬城的将士带来了无穷的斗志,他们一个个的悍不畏死,拼了命就往上窜。倒下一个,后面的就踏着战友的尸体继续往前冲。一波又一波,无有停止。

    曾孝带着亲卫在城墙上左冲右突,充当着刀尖的角色,当有敌军爬上城头,他就带着亲卫杀上去,他身上的血迹越来越多,已经分不出敌人的还是自己的。反正肉都感觉不到疼了,能多杀一个就是一个吧!

    在曾孝身先士卒的带领下,满城的军士百姓没有一个人畏惧退缩。所有的人都在拼命苦战,不论是老人,还是妇女又或是小孩。

    面对优势敌人的狂攻,所有城墙上的军民没有一个能够休息,再苦再累都只有硬撑着。不时有人战死在岗位上,尸体立刻就被拖开,另一个人站到那里接替他的岗位继续防守,接替的人死了,另一个人再补上。个战场就像是一座巨型的屠场,每一刻都有生命丧失,然而这座屠场的屠杀重心却渐渐向着这座城墙上倾斜了。

    战争又持续了半个时辰,汝州城上众军士百姓人人受伤,个个挂红,他们都成了强弩之末,他们的精神和体力都快要达到极限了。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攻守双方都已精疲力竭。但是楚军人多势众,这批打累了下批再度投入倒战场中,所以他们不断有生力军投入到战场中,而守城方却没有替换的人手,只能勉强硬撑。

    “顶住!顶住!”曾孝带着亲卫继续在城头上冲杀着,他身边的亲卫只剩下七人,其余的不是重伤被抬下城墙,就是已经战死在城头。曾孝现在的模样可是狼狈得很,他浑身鲜血,满脸污秽,更是披头散发,宛似一个从地狱来的恶鬼。

    爬上城墙的敌军越来越多,而那些老幼妇孺根本抵抗不住这些如狼似虎的敌军,他们好多人几乎连一个回合都挡不了,就这么惨死在敌人的屠刀下。很快的,这段城墙上,已经看不到守军的身影,密密麻麻的全是敌人。曾孝把自己这一块的军士集结在一起,努力地向外冲杀着,他已经无力再阻拦敌军上城了。曾孝他们这些人只是为了在死前再多拖几个人垫底而已,只是这种抵抗看来也持续不了多久了,城破的结局似乎已经无法避免了……

    “砰……砰……砰……”剧烈的碰撞声从城门那里传来,曾孝知道,那是敌人在用冲车撞城门了,而眼下他却再也无力去阻止,他连自己身边的这群敌军的包围都杀不出去。

    “砰……砰……吱呀……”一声巨响,门破了!燃着的冲车也点燃了城门,楚军阵营中一片欢呼。

    曾孝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之色,他感到一阵剧烈的心痛,他知道,自己率同满城百姓苦守六天的汝州城,终于失陷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骑当千

    轰隆隆,燃着火的城门轰然一声倒地,早已守候在门口的骑兵催动战马叫嚷着向城中冲杀进去。(o)

    然而,他们惊讶地发现,在城门倒下的地方,正有一骑在好以暇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那是一个一身白色长衫的男人,骑在一匹雪白的战马上。那个男人手中并没有武器,他怀中只抱着一张五弦琴。这个男子一身白衣纤尘不染,胯下的白马也是浑无一根杂毛,他就那么抱着五弦琴坐在马上,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些冲进来的楚军士兵。虽然这一切与这个战场完全不合,但是,那个男子确确实实地突兀一般地出现在那里。

    但是,这一丝突兀并没有给楚军带来什么警兆。他们浑身的鲜血都被杀敌泄愤、烧抢劫掠、建功立业等狂热的念头烧的沸腾起来。他们只是微微地一呆,然后就咆哮着向着那个白衣人冲了过去。

    冲在前面的骑兵看见那个男子的眼中闪过嘲弄一般的神色,跟着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把怀中的五弦琴平放在马背上,跟着十指挥舞,八音齐鸣。

    “这人是个傻子。”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楚军士兵一面着,一面抡起雪亮的马刀向着那个男子的脖颈间砍去,到马上那个漂亮的头颅就要被自己的马刀斩下,他的心中还有些惋惜。跟着,他似乎看到那个男子向他笑了笑,接着,就在琴音响起的刹那,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以那个男子为中心,轰然间便扩散开来,跟着他连人带马就被那股大力震得倒飞了出去。眨眼间就感觉天旋地转,在一瞬间,他看到跟在自己身后的不少骑兵也遭到了和自己相同的下场,被那股巨力震得倒飞了出去。

    “蓬!”他连人带马被撞在了城墙上,他只觉得一股大力自城墙反弹到自己的身上。跟着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在失去知觉前的一刹那。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原来傻的不是那个男人,而是我!”

    在乐阳以护身罡气震飞面前的十余个骑士的同时,那惊天动地地琴声就那么突兀地响了起来。

    琴音穿透呼啸的风声,鸣响在众人地心头。继而又是一声,紧接着又是数声,连贯成曲。乐阳左手疾挥。右手慢摇,琴音铮铮,好似鼓角声声,震天而响,旋律紧张而激烈。

    而琴音铮铮,琴曲阵阵,一韵复一韵激昂。

    众人为之恍惚。顿觉眼前飞沙走石,寒风呼啸;又觉山河怒吼,四海波涛,九州大地处处烽烟。

    眼前金戈铁马,耳际杀生震天。

    琴音声声入耳,声声摄魄,一时间琴音仿佛统领百万大军壮然前行,号角擂鼓,天崩地裂之势不可抵挡。

    听到这阵激昂的琴声。城头正已无斗志的曾孝猛然站直了身子,脸上露出了激动之极的神色,而一众围在他身边的将士,也是人人振奋,个个精神,每个人地身上再度充满了力量和斗志。反观已经围在身边的敌众,个个面上露出了惊惶失色之态。脸上惊疑未定。

    曾孝听着这阵琴声。渐渐感到熟悉起来,他早先也过抚琴之术。也晓得凤凰之曲,这个琴声的曲调,分明就是《将军令》啊!曾孝起不久前从长安传来地那个乐神的传说,个人不禁激动起来!

    弦歌不绝。其声愈响,震耳欲聋;其调愈高,惊心动魄;其律愈紧,发人奋起;其韵愈促,拨弦绕指仿佛发号施令;将军令出,谁与争锋!

    “轰!”乐阳面前的一骑七孔流血,轰然倒地,不单是马上的人,连同马匹也一齐倒毙于地。

    “轰!”又是一骑倒地,同样是七孔流血。

    “轰!”“轰!”“轰”

    一阵连续不断的乱响,乐阳面前一下子就倒下了几十骑。

    剩下的骑士坐下的战马开始不安地长嘶,不住地颤抖,跟着眼中、口鼻中流出鲜血来,再度轰然倒地……

    乐阳面前地敌兵看得呆了,一个个心神俱裂,他们不知道,眼前的男子究竟是什么转世,单凭琴声就让人一再倒毙。他们害怕了,不敢再前进一步。

    乐阳跨下的马儿缓步前行,乐阳手上拨弦不绝,琴声激昂嘹亮,穿透云霄。马儿愈向前行,离得乐阳最近的敌兵又开始连人带马,七孔流血,然后轰然间一一倒毙于地。剩下的敌兵同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催马向后狂奔而去。呼啦一声,冲进汝州城的敌兵便全数退了出去。

    军令一响,谁与争锋!

    军令二响,莫敢不从!

    军令三响,血流成河!

    乐阳催马缓行,琴声不绝。在他身侧的地上倒毙着数百具人马的尸首,个个是七孔流血。原因无他,是被乐阳地琴音震断了心脉。

    伴着嘹亮激烈的琴声,乐阳白衣白马缓缓走出城门,城门口的敌军如潮水一般向后退去。每一个人敢靠近乐阳,因为,目前的乐阳,已经成了死神的代名词,谁要是靠近了,那么等待他的只有一个结果:死!

    在城外督军的丁义本在诧异为什么刚刚冲进汝州城地部下为什么又都退出来了,忽然一个传令兵气喘吁吁地催马奔了上来,大声道:“将军,不好了,我们惹了死神回来了!”

    丁义一呆,随即大怒地赏了传令兵一个大嘴巴子,怒喝道:“胡说八道些什么!”

    “将军,是真地啊!”传令兵捂着脸,委屈地解释道:“将军,刚刚兄弟们刚刚冲进城去,就被一个抱着琴的白衣人挡住了去路。好几个兄弟上去杀他,谁知道连人都没有靠近,就不知道怎么被震得飞了出去。后来那个白衣人就对着我们弹起琴来,开始地时候,还没有事,谁知道听了一阵,靠近那个白衣人的兄弟们纷纷七孔流血倒毙在地,就连他们的战马也是一样。兄弟们吓得不敢动,那个白衣人却往我们这里来了,他离我们越近,我们的兄弟就一个接着一个的倒毙,大家吓得怕了,全都从城门退了出来。将军,是不是我们攻城的行动惹恼了老天,他派一个死神来教训我们?”

    “一派胡言,怎么有弹琴就把人弹死的?带本将军去看!”

    “是。”传令兵心惊胆颤地应道。

    丁义带着他的三百亲卫,来到了本军的前方,他渐渐看到了那个传令兵所说的白衣人。那人确实是一边抚琴一边向着这里而来,而他每前进一步,自己的手下士兵就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双方大概保持着一百步的距离,没人敢靠近。

    “这帮胆小鬼!”丁义骂了一句,吩咐自己的亲兵队长道:“高虎,去把他给本将拿来!”

    “是!”高虎应了一声,举枪催马直奔那白衣人奔去。

    高虎是丁义手下功夫最高的一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就是丁义,在高虎手下也走不过二十个回合。丁义相信,高虎一定能拿下这个白衣人。

    “不行啊,将军,使不得,高将军没命的!”那个传令兵灾一边焦急地大声叫着。

    “给我闭嘴!”丁义骂道:“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了高虎是怎么捉他的!”

    在丁义和楚军士兵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下,高虎催马迅速向着那个白衣人逼近。两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八十步!高虎进入到一百步的范围之内,依旧是毫发无伤。传令兵张大了嘴巴,愣愣地看着高虎。丁义在一边冷笑道:“你不是说只要接近他就死么,怎么高虎离他都这么近了,还是没事呢?”

    高虎距离那人更近了,五十步!

    丁义又嘿嘿冷笑了一声,狠狠瞪了传令兵一眼。

    四十步!这时,众人听到一声悲哀的马嘶声。高虎胯下的战马发出一声悲鸣,轰然倒地。将高虎个人摔了出去,骨碌碌地又向前滚了十余步。

    此时,高虎距离那白衣人不到三十步!

    在高虎从马上摔下的一刹那,丁义和楚军将士全部都愣了,然而看到高虎只是马死了而人没有事,又不禁有些惊讶,因为,这个毕竟和他们先前看到的都不一眼啊!

    丁义一咬牙,大喝道:“高虎,擒下他!”

    高虎在一跤摔倒的时候,已经把他的枪甩了出去。现在的他,只是赤手空拳而已。听到丁义的声音,高虎呆了一下,还是跨开大步,双手箕张着向着他面前的白衣人扑了上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乐神?死神?(上)

    三十步、二十步、看着高虎离自己越来越近,乐阳没有什么反应,依旧是自顾自地弹他的琴。[]

    等到高虎进入二十步的范围之内,刚一迈步,听到对方一落指,跟着琴弦“嗡”地一声,声音入耳,他一阵气血翻涌,心慌意乱,这一步迈出去的就有点艰难。

    刚刚高虎还在诧异为什么自己的马死了自己却一点事没有,现在才知道,原来对方是故意诱他前来的。

    高虎吸了一口气,运功护住自己的心脉,跟着又向前跨了两步,这两步一跨,顿觉那铮铮的琴音好似密集的鼓点一般,一下下的敲击着自己的心脉,饶是自己以功力护住,也自觉得心神震颤。

    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自己的内力就被消耗完了,那时候估计也要像那些士兵一样,七孔流血地死在这里。高虎咬了咬牙,目测了一下,自己同对方还有十五步左右的距离,他大喝一声,加快脚步向着对方奔了过去。

    岂知道他刚奔出两步,听得对方琴音“嗡”的一声,高虎顿觉一股迫人的压力猛然压至胸口,如同山岳一般向他威压而来,高虎闷哼一声,再也抵受不住胸口的威势,“噗”地一声喷了个漫天血雨。

    “你不用再过来了。”乐阳琴音渐缓,高虎陡觉身上的压力一下子去了一半,听到对方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地传入自己的耳中,乐阳道:“在我的伏羲琴中你能支撑到这个地步已经不错了,不要再前进,否则有死无伤!”

    高虎咬紧牙关,左手紧暗胸口,不声不语地再度跨前一步。

    “真的不退?”乐阳斜眼望他,右手下落,“嗡”地一声琴音又恢复了先前的威力。

    高虎感觉身上威势再重。好似那山岳再度向他压了下来。他不敢张嘴,紧憋着一口气,双手紧握成拳,再度向前迈了一步。

    “倒是个倔强的家伙!”乐阳望了他一眼,眼中多了一抹赞赏的眼神,双手拂弦,琴音越发高昂激越。“嗡——嗡——嗡——嗡——嗡——”五弦之音一弦比一弦高昂,高虎的胸腹间就好像接连被大锤狂捶了五下。憋得满脸通红地他再也咬不住牙关,狂叫一声,又是一口逆血喷上了半空。

    站在距离乐阳大约十步的地方。高虎再也无法前进一步。除了那琴音的威势之外,他还感受到面前有一层厚重的气墙,虽然看着眼前空无一物,但是在无形之中它的确是存在着。以高虎现在的虚弱状态,又怎么破得开那厚重的气墙呢?

    高虎口角的鲜血涔涔而下,他吃力地喘了口气,艰难地道:“你……不是……死神……你……是……武林……高手……”

    “你很有眼光。”乐阳停下手中的琴声,道:“不过我不只是武林高手这么简单,我也是朝廷此次南征军的统帅……我看你也是个人才,跟着丁节叛乱。是没前途地,我要不了几日丁节的叛乱就被平定。怎么样,不如归顺我吧,我可以保你一身荣华富贵……”

    高虎剧烈地喘着气,艰难地道:“原来是你……你也真够大胆……一人面对……上万军队……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身份……说给他们……?”

    乐阳淡淡一笑,“千军万马又能奈我何?此次若不是我来得晚,管教你们连这城都攻不下来,全数死在这里。不过……现在还不晚……”乐阳从怀中取出一个三寸长的哨管,放到右手中,猛然弹上天去。

    “——吱——”哨管发出一声清越地长吟。远远地传了开去。

    伴随着这一声清脆的哨音,远远的原野上,渐渐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从汝州城的外围,好似一个大圆弧一样,向着楚军包围过来。

    丁义本来还在诧异为何那个白衣人停止了弹琴,反倒和高虎聊了起来,他离得远,听不到两个人谈些什么。丁义看到两人聊了几句。那个白衣人就把一个东西弹到天上去了。听到那声清脆的哨音,丁义便有一丝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果然,在这声清脆地哨音之后,原野上便现出了密密麻麻的人影,将他们包围在其中。

    楚军不由地慌乱起来,纷纷失声道:“看!军队!那是军队!”“我们被包围了!”“唐军、那是唐军!我们被唐军包围了!”

    汝州城头上,“大人!援军!是援军!”那个曾经向曾孝询问过的那个少年从地上跳了起来。高举着手臂欢叫着!

    “援军来了!”城头上剩余的军民搂抱在一起高声欢呼着。

    “援军!”曾孝扑到城头。双手支撑着城墙,向外面努力地远望着。他的眼眶湿润了。

    远方出现的军队越来越近,渐渐地,楚军已经可以清晰地看清,那一片密密麻麻的刀枪剑戟,那一众明晃晃的铠甲,以及那已经被搭在弓弦上闪着锐利寒光的箭头。唐军的队伍缓缓推进,唐字大旗高高飘扬,旁边地大旗上则写着一个斗大的乐字。

    丁义疑惑地望着那面“乐”字大旗,他皱起了眉头,对于大唐军中的名将,他差不多都有个印象,这个姓“乐”的人,他倒是没有听说过。

    不过眼下丁义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了,因为对于他来说眼下最要紧的是该怎么从唐军的包围中脱身出去。看到唐军目下出现的兵力,丁义知道比自己的兵力只多不少。另外,自己手下的士卒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已经算是疲敝之师,何况唐军准备充分,士气正旺。眼下两军相争,楚军在人数和气势上都占不到上风,若要与唐军硬碰硬,那绝对是没有任何胜算地。

    到这里,丁义果断下令,“全军集合!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向城墙方向冲击,沿城墙方向突围出去!”

    “是!”

    楚军迅速集结起来,骑兵在前,步兵在后,组成了锥形突围阵型。

    按照丁义的说法,若向汝州城方向突围的话,势必要面对乐阳的阻拦。楚军的骑兵可是亲眼并亲身体到乐阳的厉害的,此时听说要从乐阳身边冲过去,不由得心下惴惴。一个个迟疑不决,不敢妄动。

    眼看着唐军越围越近,丁义更是急地不行,他知道,如果唐军开始攻击地话,自己这一万疲敝之师肯定顶不下几个回合的。虽然不知道唐军为何还不下令攻击,但再等下去肯定是没有好处地,眼下是越早脱身越好。

    丁义“仓啷”一声拔出剑来,大喝道:“骑兵开路,步兵紧随其后,马上出击!亲卫队负责监督,胆敢后退者,斩立决!”

    在亲卫队的监督下,众骑兵勉勉强强地开始向着乐阳冲去。

    乐阳微微一笑,再度把五弦琴横放到马背上。众楚军看到,不禁亡魂大冒。有几个人登时便勒住马匹,不敢前行。

    丁义冲上前,连着砍了两个畏缩不前的士兵,大喝道:“怕什么,你们这么多人,还怕一个人不成?!给我射死他!”

    众将士闻言,登时才起来,自己还有弓箭可用,于是纷纷张弓拉箭。

    旁边有人问:“那高将军呢?”

    “不用管他!你们没看他和那个敌人那么亲密?给我一起射死!”

    “是!”

    于是,在丁义的大声呼喝中,一片密集的箭雨向着乐阳射了过去,密集的箭雨连高虎也给罩在了箭雨中。

    乐阳淡淡一笑,仰天一声长啸,伴随着他的啸声,一股澎湃的内力以他为中心,团团扩散开去,那些射来的箭雨尽数被弹飞开去。没有一根箭能射到乐阳身前三尺内。

    楚军将士大呆,他们嘴张得大大的,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丁义也愣在那里,连举起的手都忘了放下。眼前的这个人,难道真的不是凡人?而如同自己的手下说的那样,“是上天派来的死神?”

    其实也怪不得丁义,他虽然是个武夫,但却没接触过真正的武,只是凭借着蛮力,精熟些拳脚而已。再加上他从小没读过书,大字不识一个,更也不可能有那些武上的见识,护身罡气这类东西他根本就未曾听说过,以琴音杀人的本领,他就更未曾听说过了。

    伴随着乐阳这一声长啸,那四周的唐军像是听到了号令一般,鼓声轰隆隆地响了起来,唐军将士发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如同大圆弧一般的包围猛然间向内扣了进来

    “拼了!”丁义大吼一声,拔出长刀,高叫着,“兄弟们,若活命,就必须从他这里冲过去!他只有一个人,拦不住我们的!大家冲啊!”

第一百六十三章 乐神?死神?(下)

    感受到身后隆隆的铁蹄声,体着大地的震撼,比起身后的黑压压的人马,乐阳这一个人的危险性似乎小得多了。[]楚军近乎本能地向着乐阳的方向狂奔而去,骑兵催马狂奔,殿后的步兵撒丫子猛追。

    看着黑压压地人流,乐阳的琴声响了,那不是将军令,而是一曲记录在伏羲心法中的具有极大杀伤力的《死魂曲》。这首曲子是乐阳第一次演奏,同时,乐阳凝注了全身的功力。他知道,自己面前可是一万敌军。他们这么黑压压的冲上来,普通的琴曲已经不可能在短期内奏效了。要知道,对方距离乐阳最近的距离只有一百步而已,这样短的距离,催马奔驰的话,可以说是眨眼即至,因此,只能用最快速最有杀伤力的曲子震慑住敌军,为本军完成最后的合围赢得宝贵的时间。

    于是,凄厉的《死魂曲》响了起来,那个声音,那个宛似不属于人间的声音,带着血淋淋的颜色,带着无边的煞气,奏响了招魂的乐章……

    伏羲琴泛着邪异的光芒,无情地嚎叫着……

    幽幽的,那是九泉之下的亡魂在呜咽……

    惊人的,那是从梦魇中睁开的血淋淋的双目……

    痛苦的,那是凝固了千百世的诅咒……

    疯狂的,那是无穷无尽的怨灵在狂笑……

    朦胧中,眼前似乎升腾起无边无尽的血雾,凄厉而无情的乐曲中,只响着两个字:杀戮!

    “砰……砰……砰……”一阵密集的响声,乐阳面前一片片的骑士倒了下去,死的时候,却不是七孔流血的样子,人和马只有在他们的嘴角。流出一丝殷红地血,可是人们死去的时候,面上都呈现着惊人的紫黑色!

    与先前比起来,现在才能叫做屠杀!

    乐曲停了,乐阳呆呆地注视着面前的数千具尸体,他的面色苍白如纸,脑海中顷刻间变得空洞洞的。跟着,他看着面前的惨状,剧烈地呕吐起来。

    “真的是死神啊!”惊醒过来的楚军将士哭爹喊娘地四散奔逃。

    一万余士兵,在连半曲都没奏全的时间内。死去了三千多人。这三千余人,包括了全部地骑兵,以及一千余腿快的步兵。

    剩下的楚军没有一个人再敢往乐阳那边跑,他们被吓怕了。那个一身优雅的白衣。那个淡雅地笑容,还有那死魂呜咽一般的琴曲,开启了通向地狱最近的大门,吓得他们肝胆俱裂,魂飞魄散。一个个恨不得肋生双翅,远远逃离这个地方。

    乐阳呕吐完毕,才发现高虎已经死在自己面前了。他的死状和刚刚那些骑兵一样,口角流血,满面死黑,似乎是受了乐曲的波及。以前乐阳在以琴音御敌的时候,他能够凭借自己的心意左右琴声,使得它对某些人有利,对某些人有害。正是这样,他才使同一样琴声,对战场上地敌我双方产生不同的效果。而在弹奏这首《死魂曲》的时候,他刻意避开高虎。因为这个人,有值得他招揽的价值。可是,他完全没有料到,这首《死魂曲》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势,以他已经达到十三重无相神功的功力,还是无法操控。这《死魂曲》在伏羲心法上的威力被列为第二,那排位第一的《伏羲引》,乐阳尚无法弹奏出来,也幸好他不能弹奏出来。否则,还不知道要造成什么难以预料的破坏呢!到这里,乐阳暗暗下了决心:除非迫不得已,在未能熟练操控《死魂曲》的威力之前,绝不轻易弹奏此曲!

    “弟兄们,跟着我,冲啊!”小和尚黄宏穿着一身略显有些肥大地盔甲。没戴头盔。挥舞着一根黄灿灿的熟铜棍,带领着一众武艺高强的亲卫。好似狂风扫落叶一般,催马杀入敌阵之中。

    这是黄宏第一次上战场,他显得很兴奋。本来乐阳给他的命令是让他保护他的两位嫂子和几个师姐妹。可是战斗一打起来他就忍耐不住了,跟苏梦梦说了一声,便带着手下的亲卫杀入了敌阵中。这次乐阳把战场上的指挥权交给了沈落雁,他也没有打算让苏梦梦等人上战场。可是看着沈落雁和乐阳亲密地商量起战场的事情,苏梦梦就觉得不舒服了。她可不愿意被乐阳看作没用的人,于是主动要求上战场杀敌。乐阳知道苏梦梦地武功在当初在寒山禅寺的时候要远在他之上,再加上也拗不过她和四个师妹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了。

    虽然战场上的事情是沈落雁说了算,但黄宏生怕沈落雁不让他上战场,于是也没和沈落雁说,只是跟苏梦梦打了个招呼。反正两个都是大嫂,就是被乐阳知道他不遵将令,他也有个交代。

    黄宏骑着马在战场上纵横驰骋,好不威风,他不懂得阵型,不知道该怎样冲锋,更不知道什么叫配合,他只是求得过瘾,哪里人多他便往哪里去,他的无相神功也到了第九重,虽然比乐阳要差得远,但是在战场上已经算是个高手了。

    黄宏一路纵横,杀得不亦乐乎。现在,他正追着一个逃兵,等到战马靠近逃兵背后,他身后拿棍子一抡,把那个逃兵抡了一跤。那个士兵在地上滚了一趟后,爬起身来,黄宏正好追到了他身前,举起铜棍,便要当头抡下。

    可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敌军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脸上稚气未干,一脸的惊惶,泪水,鼻涕流了一脸,黄宏迟疑了一下,右手用地力气轻了一半,一棍点在少年地后脑,把他点的昏了过去。

    可是他再度追杀了几个人之后,又碰上了一个更年轻地少年,也就只有十二三岁。这次黄宏迟疑了一下,没有动手。

    然而那个少年却不留情,举着手里的长矛就向着他的胸口刺去。黄宏笑了一下,以这少年的一下,他可以轻易之极地躲开。然而他没有躲,他伸出左手抓住长矛,右手棍顺势点出,打算把这少年也戳昏。

    “呼!”一刀从他身侧掠过,把那个少年的头颅劈了下来。那个头颅骨碌碌滚出七八步去,接着那个无头的尸体一下子栽倒在地,从尸体项颈间流出的鲜血染红了他脚下的土地。

    黄宏装过头,是尚坤催着马从他的身边掠过。尚坤向他笑了一下,道:“黄兄弟,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黄宏呆了一下,忽然觉得此刻的尚坤,很讨厌。

    尚坤倒不知道黄宏的法,他舞动着他那把金翅大砍刀,杀得痛快之极。

    尚坤刚刚到了大帅乐阳那里看过一眼,那满地的人尸马尸,那恐怖之极的死法,把尚坤吓了一大跳。他知道自己的大帅很厉害,却没到厉害到这个地步,一个人,解决了那么多人。那满地的尸体,怕是有三千多人吧!大帅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尚坤相当疑惑,但更感到震撼,隐隐约约地还有一点点自豪:“跟着这么厉害的大帅,看以后谁敢奈何得了我!”“非但没人敢轻易惹我,跟着大帅好好干,以后功名利禄还不是手到擒来吗?”于是,在这一刻,尚坤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踏踏实实、忠心耿耿地跟着乐阳。这时候,如果有人要让他在皇上和乐阳之间做个选择的话,他必毫不迟疑地选择站在乐阳这一边。

    柴绛和孟缄也见识到了乐阳所造成的巨大杀伤力,这两个人心中对乐阳更加敬畏,但是这种感情和尚坤相比,还是不在一个程度上的。

    尚坤和黄宏正在追一个人,是敌人的主帅丁义。丁义的三百亲卫在乐阳的《死魂曲》之下,活下来不到三十人,这三十人护着丁义,仓惶向南逃窜。乱军之中,丁义身上的大红袍迎风飘舞,显眼之极。几个眼见的唐军看到,扯尖了嗓子大喊道:“快看啊!穿红袍的是丁义!快抓了他领功啊!”

    这几个人一喊,一下子引动了好几百眼红的人。跟在丁义后面,一阵猛追。丁义急了,一把扯下红袍,甩到地上,催马狂奔。眼尖的又盯上了丁义的长胡子,大声道:“长胡须的是丁义,他刚刚脱了红袍,大家不要认错啊!”

    “妈的!”丁义左手抓着自己的胡须,右手刀一闪,将胡须割断一半,抛在空中。

    那个眼尖的又喊了:“短胡须的是丁义!大家快抓住他!”

    丁义完全慌了,他伸手在自己的内衣上用力一扯,扯下一片布来,把自己的脸包上了半边。

    这一阵狂奔,丁义身边的亲卫早被落得一个不剩,黄宏和尚坤在后面衔尾急追。看到丁义狼狈的模样,黄宏童心顿起,模仿先前那个人的声音,喊道:“包着脸的是丁义,不要让他跑了!”

    猛然间,前面闪出一个两米多高的巨汉,手持两把车轮般的巨斧,哈哈狂笑道:“原来你就是丁义,某家等的就是你!看斧!”

第一百六十四章 立威

    “呼!”熊猊那门板也似的巨斧向着丁义当头就劈了下去。

    “且慢动手!”尚坤和黄宏刚刚赶到,仓惶之际,急忙喝止。

    但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得“嚓”地一声脆响,丁义连人带马被熊猊这么一斧齐刷刷地给砍成了两片。

    尚坤和黄宏两人吓了一跳,看见被淋了满身鲜血的熊猊站在那里举着斧头狂笑,看着好似魔神一般的熊猊,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熊猊止住笑声,看着这两个人,道:“你们刚刚说什么?”

    两人对视了一眼,尚坤小声地开口道:“我们是说,大帅或许有可能要留丁义一命,熊将军就这么给他杀了,怕是大帅要怪罪。”

    熊猊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乐阳,沈落雁能指派他,也是乐阳先行命令的。熊猊刚刚也看到了那三千多具死尸,心中对乐阳更是敬畏,心道:“也只有主人才有那么大的神通,如果让熊猊杀,非要杀上一天不可。”

    此时听到尚坤的话,熊猊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失声道:“某家给忘了,你们说,该怎么办?”

    尚坤和黄宏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在心中暗道:“要震慑他,还需那个人不可。”

    了一下,尚坤道:“我觉得,一儿将军见到大帅的时候,最好先说明这件事,同时主动向大帅认错,我,大帅也不太过追究的吧!”

    “好!就听你的!”熊猊点了一下头,然后道:“我还要去杀一阵,你们去不去?”

    二人又对视了一眼,同时道:“熊将军先请。”

    熊猊也不答话。一转身,迈开大步,着两柄大斧,大喊着向着敌军中冲了进去。

    看着熊猊的样子,两人都有些汗颜,两人对视一笑,转身各自去杀敌了。

    这一战唐军取得了辉煌的战绩,除了成功救下了汝州城之外,楚军的一万余将士战死者七千余人,另外有三千余人被俘。可以说是完完全全被包了饺子,无一漏网。

    大战胜利之后,曾孝带领剩余的官迎接乐阳入城。乐阳将大军驻扎在城外看管俘虏并打扫战场,自己率领众将官带着一百余名骑兵入城。城中百姓围在道路两边。欢呼雀跃。当他们见到一袭白衣,骑着白马入城地乐阳,再知道这个人不但是此次援军的统帅,更是长安中盛传的乐神,不禁激动欢呼,满城尽是高呼“乐神”之声。

    不知谁带头喊起来,“乐神万岁!”。登时满城百姓群起响应,纷纷高举右手,大声高呼:“乐神万岁!乐神万岁!……”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布满了个汝州的上空。

    乐阳催马缓行,皱眉道:“这样不好,不能让他们这样喊了。”

    跟在身后的尚坤问,“大帅不喜欢吗?”

    乐阳摇摇头,“不是,不是我不喜欢,而是皇上不喜欢。天底下只能有一个万岁而已。”

    “百姓们太热情了。”尚坤道:“现在让他们停下。那是不太可能的事。另外,小将认为,皇上是明君,他不在意这种事的。”

    乐阳有些好奇地侧目望了尚坤一眼,心道:“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积极啊?”

    尚坤被乐阳看得一呆,道:“大帅,什么事?”

    乐阳淡淡一笑,转过头去,道:“没事。”

    说起来。汝州只是城门被楚军攻破而已,除了城门附近的建筑被楚军的攻城器械摧毁外,基本上城中的建筑都是完好无损地。

    乐阳等人在曾孝的引领下,进入汝州的府衙。在府衙中乐阳在上首落座,曾孝等仅存的汝州官上前请安告罪。

    乐阳出言安慰,表扬曾孝道:“曾大人能靠两千余人力守汝州六日,让叛军无法得越雷池一步。这是莫大地功劳。又有何罪之有?本将必将曾大人的功劳如实禀报皇上的。”

    “谢将军。”曾孝躬身道:“不过此次能够守得住汝州,全靠城中的百姓相助。再加上将军的救援来得及时,不然,汝州区区弹丸之地又怎能抗拒上万敌军呢?”

    乐阳点了点头,心道:“这个曾孝有本事,守城,更难得的是不居功,这样的人才是我需要地。”

    乐阳示意曾孝落座,转头问道:“你们说说战场上的事儿吧,楚军的几个首脑都拿住了么?丁义在哪?”

    这时候,一直缩在边上的熊猊闪身出来,跪在地上道:“主人,那个丁义,被我砍死了,请主人恕罪。”

    乐阳皱了一下眉头,转头问身边的沈落雁,“你有吩咐他拿住丁义么?”

    沈落雁还没有答话,熊猊已经道:“主人,夫人说过,不过叫我给忘了。”

    乐阳瞪了他一眼,道:“你这个家伙,一打起来就什么都顾不得了,下次得派几个人跟着醒你。”了一阵子,乐阳又道:“好了,反正丁义那家伙人已经死了。不过念你是初犯,这次就先放过你,不过罚你三天不许吃肉!”

    “啊——”熊猊的脸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让熊猊三天不吃肉,就比打他三十大板都难受,不过这也是个让熊猊能记住的好办法。

    “是。”熊猊磕了一个头,答应道。

    “起来吧,下次再犯,就罚你一个月不许吃肉!”

    “是。”熊猊的脸比苦瓜还难看,这个惩罚对其他人或许是儿戏,但对于熊猊来说,则是相当严重而又可怕的惩罚了。

    “除了丁义,还有什么首脑拿住了么?”

    沈落雁答道:“这次丁义手下的将领有五人,包括相公杀死地那个高虎,共有三人被杀,剩下两人,一人被俘,一人投降。”

    乐阳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道:“你看这两个人可用吗?”

    沈落雁明白乐阳的意思,道:“那个投降的是丁义的妻弟,叫富余人,为人懦弱,除了逢迎拍马,并无什么本领。”

    “富余人?”乐阳愣了一下,“居然有这么个名字?富余人,多余的人?呵呵,有意思。”了一下,乐阳道:“这个人反正也是个多余的人,留着也没用,就放了他吧,让他带封信给丁节,叫丁节派个有本事的人来跟我打仗。”

    沈落雁抿嘴儿一笑,道:“好。”

    “另外一个人呢?”

    沈落雁道:“另外一人叫展平,此人擅使一支长戟,武艺过人,还是苏妹妹出手,才将他擒拿下来的。”

    “哦?”乐阳转头看着苏梦梦,“原来梦儿也出了大力。这个人你试过他的武功,感觉怎么样?”

    苏梦梦道:“这人地功夫还过得去,功力应该和黄宏差不多,便是差也只是一筹半筹而已。”

    “既然是这样,那就是个可用之人了。”乐阳道:“雁儿,安排两个嘴皮子利索的人,先去劝劝他,看他肯不肯降?”

    沈落雁点点头,“好的。”

    “还有一件事。”乐阳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在众将身上一扫之后,落到了小和尚黄宏身上,冷冷道:“有一个人,抛下了手上的任务,跑到了战场上去杀敌,还杀得不亦乐乎,这个不遵号令的人是谁?给我站出来!”

    黄宏身上闪过一阵冷意,他走了出来,道:“阳师兄,是我。”

    “我给你的命令是什么?”乐阳瞪了他一阵,才道。

    黄宏垂下头,“带着亲卫队保护嫂子她们。”

    “那你照做了吗?”

    黄宏地头垂得更低了,他低声道:“没有。”

    “在军营之中,军令如山!”乐阳严峻地道:“不遵号令者,当以军法从事!来人,把黄宏拖出去,重打四十军棍!”

    “是!”伴随着乐阳地喝叫声,从门外走进两个护卫来。

    除了沈落雁,其他人都吓了一跳,他们没到乐阳对这个也算是师兄弟的黄宏来真地。

    “且慢!”苏梦梦站了起来,对乐阳道:“相公,他去杀敌之前曾跟我说过,是我让他去的。”

    “你让他去的?”乐阳望了一眼苏梦梦。

    “是。”

    乐阳点了一下头,把目光转向沈落雁,“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沈落雁迟疑了一下,目光向苏梦梦那边飘了一眼,包括苏梦梦在内的五女同时向她使眼色。苏梦梦犹豫了一下,又向乐阳瞟了一眼,看到乐阳脸上严峻的神色,于是道:“妾身不知。”

    “在军队之中,只有一个主帅!”乐阳正色道:“我不在的时候,我指定谁代行我的权利,就是谁!”他的目光在黄宏的面上一瞟,“你根本未曾得到主帅的允可,擅自出击,即是不守军令!你可有话说?”

    黄宏垂下头,不发一语。

    乐阳的目光一转,威严地道:“你们可能觉得,按照今天的情况,我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孙子兵法》你们大概都听说过,兵法上第一章就说: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所以,我再说一遍:军中无小事!令行禁止、赏罚分明,这是治军的通则。如果令不能行,禁而不止,那么,军队是绝对无法得到胜利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丁盈借东风

    “阳师兄,你不用说了。[]”黄宏道:“小弟甘愿受罚。”

    “好。”乐阳点点头,道:“念在你认错态度好,四十军棍折为一半。另外,由于你是初犯,再降一半。你只需受十下就行了。”

    黄宏大喜,道:“多谢师兄。”

    “你先不要高兴得太早。”乐阳继续道:“这次念你是初犯,下次再犯,惩罚可就不是这么轻了。”

    “小弟知道。”黄宏又向乐阳谢了一句,然后转身向着一边的两个卫士道:“走吧,我随你们去。”

    “稍等一下!”乐阳叫住了他,道:“等受完了罚,你自己去军中挑选两百人当作手下,你既然这么喜欢带兵打仗,以后就直接上战场吧。那个亲卫队长的活,还是交给张乘风来作。”

    黄宏更是兴奋,“谢师兄!”

    “先不要太高兴。”乐阳道:“我一开始只给你两百人,你如果确实有本领,表现好,我肯定升你,但是如果表现不好的话——”乐阳声音一顿,道:“那么你能指挥的只有自己一人了。”

    “师兄放心,我不让你失望的!”

    黄宏说完,就随着那两个卫士往外走去,这时,一个传令兵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差点和黄宏撞了个满怀。趔趄了一下,传令名勉强站直身子,手里挥舞着一份件,大声道:“大人,不好了,江州失陷。叛军入蜀了!”

    “什么?!”乐阳猛然站直了身子,失色道。

    五日前,荆门。

    楚军的三万精锐在楚王丁节的爱女,大将军丁盈的统领下。已经在荆门屯兵数日了。在长江对岸,与他们隔江相对的是驻守在虎牙地五千唐军。在从荆门到虎牙的江上建造了一座大型浮桥,在浮桥上又建造了大型的关卡。当地的人们都称之为浮桥关楼。关楼上有五千唐军镇守。这个地方地地形简直是得天独厚,又可成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兵法上说,攻城时攻城方的人数要在守城方的五倍以上才有可能攻下来。但是换作这个地方,十倍的兵力都不见得能得攻下来。但是如果攻下这里,就可顺势攻取南郡和江关,然后进逼江州。如果能再取得江州。那就算是在巴蜀这锦绣之地站住了脚跟。

    丁盈的军队在这里呆了好几天了,几天来,她一直在犯愁该怎么攻下这里。如果她能拿下这里,在短期之内就占到了战争的主动权。但是在如此险地,对方据天险以守,以硬碰硬是绝对没有胜算的,所以只可智取。但究竟怎么智取,就是一个问题了。丁盈花了几天时间,终于出了办法。

    这天,她把手下诸将都召集到大营中。出了自己的意见,那就是——火攻!

    “火攻?”

    “不错!”丁盈道:“我这几天观察了,那座浮桥关楼主要地部分都是以木材搭建的,现在马上就是冬季,天干物燥。极易着火,如果我们能放上一把火,那关楼的守军自然就不战即溃。”

    “将军不要忘了,现在这个时节,刮得可都是西北风,火一点上,都往我们这边吹,到时候别说烧到唐军,非先烧到我军身上不可!”

    丁盈神秘地一笑,道:“我知道。要烧到唐军,必须要刮东风,这个东风,我可以向天借到。你们只须去准备一应引火物事,及各种器械,今晚我就向天祷告,保证明日必有东风!”

    诸将相互对视。面上都是惊疑不定之色。

    丁盈道:“你们只须去准备就是了。到时候自然见分晓。”

    众将一也是,纷纷答应一声。各自出帐去准备了。

    丁盈待众将出去之后,也自带着五百军士出了军营,在军营附近找了一座低矮的小山包。在小山包的顶上,丁盈吩咐军士,掘土筑坛。

    坛的底层长宽各为七丈,然后建筑三层,每一层高三尺,共是九尺。在最下面一层按照八卦的方位,插上二十八宿旗:东方七面青旗,作东方青龙之势,北方七面黑旗,作北方玄武之形;西方七面白旗,作北方白虎之威;南方七面红旗,作南方朱雀之状。

    然后第二层全数插满杏黄旗,旗帜共计六十四面,按八八六十四卦方位,分八面而立。最上面一层东南西北各站四人,各人分穿青、黑、白、红四色衣衫。

    主坛左边站一人,手执长竿,竿尖上挂着几根鸡毛,作为招风信;右边站一人,同样手执长竿,竿上系七星带,以表风色。最后坛下站二十四人,各持旌旗、宝盖、大戟、长戈、黄钺、白旄、朱幡、皂纛等物,环绕四面。

    坛造好之后,营中将士纷纷来看。有人说起丁盈的借东风之说,众将士议论纷纷。有信的,有怀疑的,但都对丁盈晚上地借风之举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赶到晚上,明月当空。丁盈起身,沐浴斋戒,换了一身雪白的长裙,赤着双足,来到坛前。

    月光下的的丁盈,宛似谪落人间的月宫仙子,美得不可方物。她赤着双足,在一个持剑,一个捧香炉地侍女的陪伴下,缓缓登坛。

    在守坛将士的注视下,丁盈登上坛顶,然后下令嘱咐守坛将士:“不许擅离方位。不许交头接耳。不许失口乱言。不许失惊打怪。如违令者斩!”众人尽数领命。

    丁盈立在坛上,点燃三枝香,然后向着四方依次躬身下拜,最后将香举至胸前,仰头向天,默默祷告。

    士兵们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坛上的丁盈。

    丁盈祷告完毕,把香插在旁边捧香炉的侍女的香炉中,之后从另一个侍女手中接过长剑,缓缓舞动起来。在四周的火光一明一暗的映照下,丁盈的身影显得愈加朦胧而神秘。

    “唰!唰!唰!……”剑风破空声响起,丁盈的步法愈加神秘怪异,让观者地心跳也不由自主地随着丁盈舞动的韵律而跳动着。

    正当一众将士看得入迷的时候,丁盈忽然发出一声轻喝:“鸡来!”

    台下一个士兵急匆匆奔上高台,手中拿着不知在哪里抓到的山鸡。丁盈长剑划过,白光一闪,鸡头被长剑斩落,鸡血喷了一地。

    丁盈接着转过身来,抱剑向四面依次拜了四拜,然后长剑高举向天,大声道:“成了!明日必刮东风!”

    台下将士看得迷迷糊糊,他们不知道丁盈这一番仪式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越是看不明白、不懂的东西,在他们眼中、心里就是越发的神秘莫测,高深难料。丁盈在一众将士崇敬的目光中,优雅之极地走下高台,然后对守坛将士道:“守好这里,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是!”将士躬身答应。

    丁盈赤着双足,在两个侍女地陪伴下,缓缓走回自己地帐中。一进入军帐,她几乎是小跑着,“蹬蹬蹬蹬”跑到自己的榻前,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抱着被子,丁盈哆哆嗦嗦地道:“好冷,好冷,可冻死我了。”

    两个侍女低声轻笑,一个侍女道:“小姐,那还不是你自找地。”

    丁盈道:“没办法啊,为了唬住那些士兵,更为了激励军心,不能不扮得像样点。”

    另一个侍女道:“可是小姐你也不用扮得这么可怜吧,连鞋子都不穿,衣服也穿得那么单薄,我看了都担心小姐冻坏了。”

    “那还不至于。”丁盈道:“我的内功虽然不高,勉勉强强撑这么段时间还是可以的,只是我这脚啊,都冻得这么红了。快,你们快去给我打点热水来,我要好好暖暖脚。”

    “小莲这就去。”一个侍女把剑放在桌上,转身去了。

    另一个侍女一边帮丁盈掖着被子,一边有些关心地道:“小姐,你说这东风明天能刮得起来吗?”

    “一定能。”丁盈肯定地道:“前些天看天象显示,应该就是明天了。我这天象可不是白的,怎么小萍,你不相信我?”

    “小婢当然相信小姐。可是古话里说:天有不测风云。这天象又真的能被人所预测吗?”

    丁盈沉默了片刻,看着小萍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担心了。”

    “那万一明天不刮东风呢?”小萍试探着道。

    丁盈皱了皱眉头,“我也不知道,到时候再办法吧!”

    小萍见状,也不敢在这个话题上再追问下去,她转身走到一边,收拾起东西来。

    “小姐。”小莲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走到丁盈面前,把水盆放下,道:“几位将军来报,已准备火船二十只,船内已装载好芦苇干柴,灌以鱼油,上铺硫黄、焰硝等引火之物,正在帐下听候,只等小姐号令了。”

    丁盈点了点头,把一双玉足从被中拿出来,放到水盆之中,舒服地闭上了双目。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丁盈入蜀

    小莲掬起水来,洒在丁盈的脚背上,一边小心地洗濯着,一边有些心疼地道:“小姐,你看你的脚,都冻得红成这个样子了。(@@@)”

    丁盈笑道:“我都不心疼,你心疼什么?”

    小莲道:“小姐这么漂亮的人儿,如果要有什么缺陷可就不好了。”

    丁盈淡淡一笑,对小莲道:“女人长得漂亮还不过是给男人看的。便是再漂亮,也只是二十年而已。等到韶华逝去,又能留下什么呢?我认为才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有才、有本领,就一定受到别人的尊重。而且,这些东西只要你了,它就是你的,别人夺也夺不去。”

    小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站在一边的小萍忽然道:“小姐,可是人家都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读的书越少越好嫁人。”

    “那都是些世俗的看法。”丁盈道:“如果天下男人都是那样的话,我宁愿自梳不嫁。”

    小莲抬起头来,道:“小姐打算嫁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丁盈扬起脸来,悠悠道:“他首先应该是一个比我强的男人……”

    第二天一早,天气清明,四下里一点风也没有。期盼了一夜的楚军将士开始心中生疑,互相之间开始议论纷纷。军中的将领也互相道:“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隆冬之时,怎能刮得起东风呢?”

    小萍小莲在外面听了将士们的对话,心中也自惴惴,两个人跑到丁盈的帐中。不安地把情况告诉了丁盈。

    丁盈皱了一下眉头,掀起帐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了,对小萍小莲道:“再等等吧。我有信心。”

    等到午时的时候,忽听风声响,旗幡转动。众将士抬头看时,见那高高地旗杆上的旗帜竟然飘向了西北方,这正是刮东南风的征兆啊!

    而渐渐地东南风大起,营中将士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

    几位营中将领相顾骇然,互相道:“小姐之言,果然不虚!难道她真有夺天地造化之法、鬼神不测之术吗?!”

    闻得军中将士欢呼声。小萍小莲出帐看过之后,兴奋地禀报丁盈道:“小姐,大喜啊!刮东风了!”

    “好!”丁盈兴奋地站起身,道:“召集全军将士,准备出发!”

    东风越刮越大,越吹越猛,在狂风之中,楚军诸将士都需要勉励支撑才能保持身体地直立平衡,十一月底的寒风吹在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上,让人感到好似被刀割一般地难受。但是楚军将士却并无一人觉得疼痛或是难受。他们每一个人的眼中都闪着兴奋与狂热的光芒。丁盈借东风的成功让楚军将士对自己的统帅充满了信服与崇拜,在丁盈的一声令下,他们水里火里都能去得!

    丁盈立在队伍面前,由于是正对着风吹地方向,她感到双目几乎难以视物。呼吸也是颇为困难。于是,丁盈也不作多余的吩咐,她用力地挥了一下手中的红旗,大声道:“出发!”

    于是,载满着一应引火之物的小船被推下了水中,跟着数十艘载满士兵的战船开始准备起航。在强劲的东风的吹拂下,船只鼓满了风帆,好似利箭一般向着对岸冲去。等到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就,后面船上的士兵射出火箭,十多艘小船在轰然间立时火起。风助火势,个小船迅速地被包裹在熊熊地火焰之中,好似十数只火龙一般,向着对岸泊着的船只及建筑冲了过去。

    “澎……澎……澎……”一连串密集的响声,这十数只火龙同对岸的船只、桥架猛然撞在一起,在轰然声中,小船四散飞裂。火花飞溅到各处。船只、桥架迅速火起。熊熊的猛火在狂风地帮助下,引燃了个浮桥关楼。关楼主要以木材搭建而成。在这个极为干燥的季节里,更是易燃之极。火一起来便成燎原之势,不到烧完根本就不可能熄灭。在关楼上守卫的唐军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五千人已经被熊熊烈火包围在关楼之中。

    唐军大乱,为寻出路,争相踩踏,烧死溺死者达几千人。剩余的从关楼上逃出的唐军只有一千余人,他们刚刚逃出火海,又遇到自江面上杀来的丁盈大军,千余人在上万人大部队面前根本无力抵抗,连战也不敢再战,唐军撒腿就跑,楚军大肆追杀,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唐军的两位守将王满杯烧死在火中,另一位守将张弛则死在江岸边纵横了几百米的鲜血屠场中,这一仗唐军大败,有幸逃生的人数不足一百。

    丁盈军队在大胜之后,当即派出五千精锐加速行军,在唐军尚未得到虎牙江楼失守的情况下,已经赶至了江关城下。

    丁盈地部队赶到江关城下,正是次日一早。由于虎牙失守的情况尚未传到江关,江关的守军根本就不知道楚军已经进入巴蜀的消息。个江关城看起来相当安宁。

    巴蜀向来就是膏腴之地,土地肥沃,资源丰富,人民富足。便是在隋末,天下群雄逐鹿的时候,巴蜀之地较之其他的地方,也是显得相对安宁的。而巴蜀地富饶,对于天下地枭雄来说,都是一块甜美的蛋糕。取得了巴蜀,就等于取得了一个盛大地钱库和粮仓。

    当初李唐在争夺天下时,李渊就是派自己的侄子李孝恭先取得巴蜀之后,再借助巴蜀的富饶,征兵征粮,进而顺江东下,平定了处于荆南的萧铣。现今的丁节的势力范围基本上就是萧铣当初的地域,不过所不同的是,如今丁节部却是自长江下游逆流而上,攻取巴蜀。不过无论是从上到下还是从下到上,巴蜀在战略上的重要性已经是毋庸置疑了。

    次日一早。江关城东门。

    紧闭着的城门缓缓打开,十几个早就等候在城门口地樵夫挑起了柴火向城内走去,这些柴火是应城内的大户小户们生火做饭取暖所用,每天清晨。樵夫们都守候在城门口等待城门打开。最近由于马上要入冬,天气转寒,所以樵夫卖柴的生意也好了起来,每日早晨都有好多樵夫等在城门外面等候开门。今天等着开门的樵夫较之别时要多上一些,大概有三十多名,似乎是最近地生意越来越好了的缘故。

    一切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一个个樵夫排好了队伍,一个个等着接受检查。按照规矩。战争时期。对于出入的行人都要进行严格排查。不过巴蜀的大多数士兵根本就不相信丁节的部队能打到巴蜀来,所以在个巴蜀的军中,根本就未曾真正地有过危机意识。所以,虽然上面要求负责守城的士兵要保持警惕,对行人们严厉盘查,然而,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士兵,却没有几人。

    “快!快!排好队伍,一个个地准备接受检查。”守城地士兵喝令着着一众樵夫。一边喝令着,一边也嘀咕着:“怎么这卖柴的越来越多了。难道这生意真的这么好做?”

    本来守城的士兵是没什么警惕的,他们对于出入城的行人基本上不进行什么严格的检查。不过,有一种情况例外。哪种情况呢?有油水可捞的!如果有一些看起来有些钱的人,或是有急事进城的人,守城士兵都要摆出一副很严格地样子。仔细地检查他们的物品,如果你要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进城,就要让他们满意,否则的话,他们不知道刁难你多少时间呢。

    不过对于没什么油水可捞的樵夫,这些士兵也不起打秋风的兴趣,他们一个个只是粗略地检查了一下,就放这些樵夫进城了。

    “那是什么?”一个士卒指着远方失声喊道,几里地外,一团烟尘滚滚而来。大地在微微震动。

    片刻,在烟尘中,显现出一支骑队来。那明显不是唐军地旗号和装束。

    “敌袭!敌袭!快关城门,快鸣号!”

    被吓了一跳的士卒们惊慌失措地一面向城中奔走,一面惊声尖叫着。

    然而,此时那三十余个挑着干柴的樵夫纷纷撂下胆子,跟着从挑着的柴垛中抽出一把把刀剑来。跟着就向身边的守城士兵凶狠地砍了上去。

    原本还是很和善。好似一群绵羊一般的百姓,忽然变成了凶猛的豺狼一般的敌军。这二十几个守军们完全乱了方寸。有地选择抵抗,有的选择逃跑,有的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只晓得不停地喊叫。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有七八个人倒在了血泊中。

    在门口地官兵总共才二十余人,连人数都落在下风,现在又死了七八个,剩下的十余个普通士兵又怎么是两倍于他们的敌军对手?

    喝喊声,咒骂声,兵器相交的声,惨叫声持续不断地响起,但是却越来越小,守城士兵的人数一个接一个地减少……

    终于,城楼上响起了急促的号角声,那是在城楼上的哨兵看见了冲来地骑兵,吹响了报警地号角。然而此时,已经晚了,东门已经牢牢地控制在了敌军的手中。

    哨所里当值地是城守的副将王森,听到号角声时,他正在上厕所,被号角声吓了一跳,王森着裤头就从茅厕里跑了出来。正从慌张跑来报信的一个士兵撞在了一起。

    “砰!”王森因为两手还拉着裤头,因此重心不稳,一下子被撞了一大跤,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让他的“娇臀”和冰凉的地面有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站起来,王森喝道:“怎么啦?!你怎么跟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大人!不好啦,敌人来了!”那个士兵惊慌失措地道。

    “什么?!”王森呆了一下,道:“快,去把城门关上。”

    “可是大人,东门已经失守了,敌军已经闯进城里来了!”

    王森又呆了一下,问道:“别的门呢?有敌军吗?”

    “现在还没有发现敌

    王森咬了下牙,蹭蹭两下,系上了裤头,一句话不说,撒腿便往南门的方向跑。既然敌人已经入城了,那也没有反抗的意义了。现在对于他来说,逃命是最重要的。王森的家在南城,他打算尽快赶到家中,带了家人马上从南门逃生。

    别的士卒见大人不战而逃了,一个个也再无斗志,呼啦一声,各自散去逃命了。

    王森连东门的情况都没搞清楚就去逃命,实在是放弃了一个机。因为当时在城门口的敌军只有三十几人,如果他能在敌人的骑兵赶到之前,从这些人手中夺回东门,然后关闭城门,那时也许还有救。而楚军在短期之内也未必攻得下这座城池,他们只需严守城池,等待援兵即可。可是他这一逃,等于放弃了一个几乎可以成功的机,让丁盈的五千楚军能够轻松地取得江关城,为他们在巴蜀内顺利站稳脚跟打下了基础。这,也只能说是命运吧!

    半个时辰后,江关城城守淳于渡被俘,副将王森逃脱,江关城正式落入楚军手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8384/ 第一时间欣赏大唐乐神最新章节! 作者:燕琪所写的《大唐乐神》为转载作品,大唐乐神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唐乐神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唐乐神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唐乐神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唐乐神介绍:
乐阳:一个在乐坛创造了空前神话的音乐少年,在音乐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意外地在魔鬼三角区遇到了时空隧道,穿越了千年的时空,来到了初唐时代,一曲《将军令》震撼人心的将军令,将他推到了大唐首席宫廷乐师的宝座上。但是,“区区的一个首席宫廷乐师怎能满足我的愿望?我要成为人上之人!”大唐乐神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乐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乐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