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上班?厌恶
“陛下，我有办法拿到‘那东西’了。”克拉薇索儿兴奋道，眼里闪着女强人才有的光辉。“只要有了它，就有三成把握可解决‘等待之城’的麻烦啦～因为‘那东西’很珍贵，秾丽山庄方面绝不会轻易交割，所以在谈判中稍作让步，可以么？”
“可以。”清沂道。娑儿正坐在他的大腿上。
“谢谢您的信任！～我永远只向着您哟！”
施劳德?布雷满脸堆笑：“哦，美丽的克拉薇索儿小姐啊，你说的‘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很值钱吗？”
克拉薇索儿笑吟吟地：“不～告～诉～你～”
喀喇！施劳德仍是笑，只不过已忍不住捏碎椅子靠背。离他腿最近的那个血jīng灵美女吓得小脸煞白、手里果盘一个不稳。她向克拉薇索儿投去求助的目光，不知是离客人远一点儿好还是靠近一些好。
“哎呀，施劳德先生不要动怒嘛，吓坏这些女孩子就不好啦。她们从小就在秾丽山庄长大，没见过世面呢。”克拉薇索儿起身，坐到施劳德身边，有意无意地将手按在对方的大腿上，眼波流转。她的声音就像是不掺水的蜂蜜，酥+酥的甜甜的，让人无法生出防备之意：“‘那东西’是血jīng灵从jīng灵王庭集体出逃时带出的，简直是烫手山芋呢。要是将之还给jīng灵，您可以获得jīng灵的友谊哦。”
“反过来说，我如果不把它交给jīng灵，那么就能获得血jīng灵的友谊？”施劳德眯起眼睛，似乎在衡量得失。
“您什么都不需要做。”克拉薇索儿的指尖在施劳德大腿上轻轻滑动，能让人痒到心底。她脸上带着纯洁的笑容：“您‘已经’获得血jīng灵的友谊了～”
施劳德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那倒是！美女，你真会说话啊！好吧，我刚才只是因为感兴趣才问问，并没有要进货的意思！”
薛多：“这句话很熟啊？……”）
一旁坐着的比萨船长插话了。他双手抱在胸前，一点儿笑容也没有：“既然‘那东西’珍贵异常，血jīng灵会交出来吗？黄昏之国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而陛下为什么要冒着被jīng灵敌视的风险，去得到‘那东西’？”
“‘那东西’虽然珍贵，但是血jīng灵却没办法使用。如果换了jīng灵那样古板固执的种族，自然会把‘那东西’当成神物来膜拜；但在崇尚物质享受的血jīng灵看来，不能使用的东西就没有价值，因此才会出让。施劳德先生，你懂得这当中的原理，对吧？～”
施劳德?布雷抬抬双手，做了个“好吧”的手势：“那还用说！不同顾客有着不同偏好，所以选择的商品也不一样。‘那东西’在jīng灵那儿是宝贝，可在血jīng灵这儿简直就是垃圾。”
克拉薇索儿咯咯笑着，眼神迷离：“您真聪明！～嗯，血jīng灵自然是不需要‘那东西’的，但是又不能交给无法信赖的人，以防‘那东西’又回到jīng灵手中。所以他们决定把‘那东西’交给第一个盟友，并让那盟友——也就是我们黄昏帝国——向全世界公告这个消息。只要这么做，jīng灵绝对会和我们不共戴天哦。这个代价说大也不大，说小可也不小呢～”
清沂沉吟一阵，道：“持有‘那东西’，就是表现出与血jīng灵结盟的决心。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东西’的属xìng了啊。小薇，你估计我们能使用它吗？”
“我不是说了吗？～”克拉薇索儿巧笑倩兮：“有三成的把握呢！”
“那就好。”清沂也笑了。
气氛一下子和乐融融。众人开始谈天说地，交换各自见过的经历。比萨讲起江花火的发家史以及“哥特”大陆的风土人情，说到兴奋处则忍不住撕开衣服大灌朗姆酒；克拉薇索儿讲的则是各种jīng灵与血jīng灵的秘辛，当中掺杂了许多黄段子（薛多：“有未成年人在场啊混蛋！脑子里只有发情了吗？！”）；施劳德?布雷则吹嘘自己做了多少单大买卖。清沂抱着娑儿，微笑着聆听，而乔恩特总管仍然一丝不苟地站在他身后。一个个果盘被送上来，一个个空瓶子被送下去。血jīng灵美女们便如穿花蝴蝶般忙个不停，带起阵阵香风、声声莺啼。
这一晚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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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清沂睡眼惺忪地将闹钟摁停，看向充满阳光的窗户。他做的梦里全是昨晚聊天的内容，搞得自己在梦境里东跑西跑的，别提多累了。可回到现实世界，又将是劳累的一天，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吗……
吃罢早餐，清沂便拿起公文包，离开公寓。他不紧不慢地踩着自行车，因为注意力不集中的关系，所以车身左扭右扭的。也幸好这个时候车流不多，没冲出一辆卡车把他碾死。几个晨运者从他身边跑过。
“嘿，张！最近怎么样？”一个正吭哧吭哧跑步的老伯忽然放慢步子，对他打招呼。清沂赶紧停车，这才发现是哈佛商学院的导师、约翰森先生。
“还好，谢谢。”
约翰森导师注视着清沂许久，才笑着拍拍他肩膀：“加油吧！万事开头难！再见！”然后又大步跑开。
“再见……”
清沂心里有暖流默默淌过。他知道，约翰森导师一定是看出自己正处于困窘之中，但导师什么也没说，这并不是不关心自己，而是他已经把所有能教的东西都教了。接下来的路，必须自己走了。他蓦然之间，回想起在大学时的点点滴滴。当时生xìng孤僻的他不外乎是上课时来、下课便走而已，完全谈不上有什么“大学时光”。自己总是独自坐在教室的角落，总是不与别人交流，但约翰森导师却一次又一次地对他提问、给予关心。
他深吸一口气，望向天空。因为秋天来临的关系，云显得特别的高，天空也广阔无垠，单是仰望一下便让人有心灵通透的感觉。凉风若即若离地亲吻自己的脸，就像是和自己嬉闹的青梅竹马一般。今天天气不错嘛！
带着隐隐笑容，清沂来到公司。他抬手道：“大家早上好啊。”
“早上好，不过先不说这个。”露西拿着几张便笺，神情急切：“因为送快餐时总会延误，已经有三件快餐店提出要解除合约了。有办法了吗，张？”
清沂摇摇头：“人手不足，这是必然的。”
听到这个回答，露西失落地靠在椅背。不单是她，其他同事也一副无jīng打采的模样，似乎有窃贼将他们的活力给偷走了。
士气不振啊……清沂刚才积存的那一丝开心被这气氛冲淡，以致他也耷拉眉毛。他又反身离开办公室。这一次，他要找到陶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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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你？你来干什么？”打开门后，陶德一见是清沂，便不客气地吼道。
清沂站在台阶上，微笑道：“不请我进去吗？”
“请你进去？我拿扫帚赶你啊！！！”
陶德的唾沫都喷到清沂身上了，但清沂不以为意，仍一动不动地站着、保持微笑。邻居从栅栏外往这边看，明显是好奇了。
呸了一声，陶德松开摁住门框的手，粗声粗气道：“进来吧！”
“谢谢。”
清沂骑了五六公里的车，总算找到陶德的家。虽然陶德是俄裔青年，但就清沂所见，他的家很有美国味道：既有绿茵庭园，又有信箱，还有一个狗屋（好大的拉布拉多犬）。而屋子里的情况也和普通美国家庭相差无几，一半的家具都是从宜家买回来的，空气中有股淡淡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不过说真的，清沂愣是没发现任何一件东西是“中国制造”啊！
“我看你是不需要喝水，也不需要喝茶和咖啡了。”陶德也不招呼清沂坐下，自己便先坐好。他极其不耐烦地道：“你来这儿，是想问我有没有提高小费？”
“那种问题都已经问过了，我想问第二点。你为什么恨中国人。”
陶德刚把手臂垫在脑后，此时又缓缓放下来。他用看着神经病的目光看着清沂：“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
被清沂注视着，这下陶德有些手足无措了。他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我厌恶中国，是因为中国太过霸道了。中国的人口有十三亿，所以劳工费极其低廉，受到各大跨国集团钟爱，自然而然地成为世界工厂。可以说，每三件商品里就有一件是产自中国的。然而你们抢走了那么多生意，导致其他各国的工人都纷纷失业。我爸爸工作的厂子就是因此破产的！”
“就这么简单？”清沂讶异道。
“那你还想怎样？！当时我们家每天都在领救济金啊！！！见鬼，当时我还是小学！”陶德气炸了。
清沂耸肩：“不要生气，因为中国是发展中国家，所以劳动力低廉也没办法。”
“去你的‘发展中国家’，明明是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了！”陶德二度气炸。
“人均收入不高啊……”清沂咕哝道。
陶德气得挥起拳头，瞪了清沂几眼后才勉强按捺住怒气，道：“就算你不是中国人，你也很讨厌！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清沂反而笑了。他伸出右手，眼神清澈而陈恳：“回来工作吧，我没有怀疑过你。而且在‘小蜜蜂速递’里，你是最能干的那个，少了你可不行。”
“妈的，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陶德怒不可遏地伸出手来，握住清沂的手，声音炸雷似的在屋内响动：“真的看你很不顺眼，该死！”
“呵呵，我也是。”清沂笑得更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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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订正一下前后矛盾的错误。首先，人鱼一族的神器原为黄金三叉戟，现修改为“海涛天籁”——那个大海螺什么的；其次，“黄昏之星”原为黑龙权杖，现修改为骨龙权杖；再次，魔导炮的炮口统一为黑水晶。）
对于这样的事情真是相当不好意思啊，不过没人指正，看来大家也都不在意的，那就请继续将就着看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上班?动摇与决定
只是几通电话，几位罢工的员工便全都回来继续工作。几rì没见，众员工之间不但没有间隙，反而相处得更好了；之前那下降的士气迅速被修正，变回欣欣向荣。目前只有哈利缺席，人手并不紧缺，但清沂没有选择旁观，而是顶替哈利的那一份，因为越在关键时刻，领导者越是要身先士卒。
陶德对清沂的态度仍然一如既往的差，抬杠就没停过，不过其工作成绩是有目共睹的，他完成的任务数量永远排在首位。清沂才不在意对方是不是不爽自己，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我已经查清楚了。我决定裁员，爱德华，你准备一下工资吧，注意别算少了。”
“你会后悔的，张。”爱德华这样道。他的眼睛很深邃，让人无法看穿。
清沂不置可否，似乎根本没听进去。
一切都得有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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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拍在船身上，发出柔弱的、温和的声响，仿佛大海这位诗人在浅唱低吟。鱼儿们被船灯吸引，浮在海面上，跟着船梭梭游动，然后变成一具具尸体。鱼腹在海上点缀出白sè星光，它们随着浪cháo闪现，倒是挺好看的。
清沂面无表情地靠在船舷上，看着下方漆黑如墨的海水。别的海面还能倒映月光，但死气yīn云下的海只能像个无底深渊。要是跌落海里，会不会一直、一直、一直下沉，再从世界的另一头浮出海面呢？还是说，只会永远永远地保持下沉状态，迷失于这可怕的海里，再也解脱不得？
“宿主，你有心事？”薛多问道。
“胡说。”清沂勉强扯起嘴角。
薛多不满：“还装什么呢，本大爷和你能达成部分心灵感应，简直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
“好恶心的比喻……”清沂撇撇嘴。
“但是很贴切，不是吗？因为本大爷就是你的寄生虫嘛！——谁说我是寄生虫，他不要命了？！”薛多从影子里伸出两手，进入抓狂状态。
“……”
清沂忍不住笑了：“谢谢你，我好受多了。”
“我可没有安慰你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了。”薛多也嘻嘻笑道，没点儿正经。
嘴角挂着笑意，清沂看向海的远方。
幽灵船队和血jīng灵船队之间隔着五海里，因为血jīng灵也是生灵，根本没办法在死气yīn云下久留；别的不说，他们珍藏的美酒和水果都会被死气侵蚀成毒药。虽然可以通过用魔法宝石布置具备过滤空气功能的魔法阵，但那很花钱，而血jīng灵也不是那种只懂得花钱的冤大头。
血jīng灵们在楼船上开办盛大的宴会，音乐不绝于耳。娑儿曾想拉清沂一起参加，但被清沂婉拒了。和血jīng灵一比，幽灵船队就冷清多了：比萨船长没有离开“蓝晖号”，而是坐在船长室里描绘海图；血船水手们得不到任何享乐，只能呆在船上，反复做着乏味的工作。
“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种族居然能结盟，还真多亏了小薇啊。”清沂道。
“是啊。”薛多回答道。
死灵王者便又不说话了。
“蓝晖号”的船身轻微地在海浪声中起伏，倒给人以“海浪声由它发出”的错觉。巨兽一边梦游、一边浅浅地打着鼻鼾，这比喻难道还不够贴切吗？站在这兽的脊背上，随之轻晃的人也似乎变得困倦了，仿佛又回到那记忆渐行渐远的婴孩时代、又回到温暖舒适的摇篮中。
只不过人不可能再回到摇篮，也不可能再回到童年。之所以会回忆那遥不可及的东西，只不过是因为想要逃避现实罢了。现在想来，“避风港”这个词和“避难所”是一体两面的，无论说得多好听都好，都掩盖不了它代表“逃避”的真意。
“人不能总是逃避，一切都得有个结果。”清沂道。
“是啊。”薛多回答道。
死灵王者便又不说话了。
血jīng灵楼船上的乐声还未停止，隔着五海里都能传过来。他们真幸福啊，可以一遍又一遍地沉浸在**之中，永远不会厌倦，永远不会悲伤，永远不会长大。他们根本不需要在难题面前做出抉择，因为他们单纯得永远只会选择一个选项。虽然血jīng灵比jīng灵弱，比jīng灵的信誉差，但好歹在这一点上比jīng灵可爱。
死灵生物也很可爱。它们抛弃了人的外貌，抛弃了人的情感，抛弃了人类的一切一切，只是为了活下去。所有选择题对于他们来说也都只剩下一个选项。蠢笨，但是不动摇，这就是死灵生物的真实写照。
“我的实力弱小，但内心也很弱小啊。”清沂道。
“宿主，我知道你动摇了。”薛多回答道。
“啊。什么？”
“当你知道星辉洋可以成为新的试炼地区（练级点）时，你就动摇了。你在想：原来我们不必向人类进军的啊！这个想法一旦滋生，就在不断地动摇你。既然人类的势力那么强大，为什么要自不量力地以卵击石？为什么不与人类达成和解？”
清沂摇摇头道：“我从未动摇过。”
“你有。”薛多坚持说道：“你在面对提出疑问的致命毒刺时，就用一个看似可行的理由来自欺欺人。放弃吧宿主，我知道你有一颗不屈的心，但这时候放弃才是明智举动。有很多时候，凭你一己之力是无法改变未来的。”
清沂沉默了。
薛多趁热打铁：“你看看，人类的力量多么强啊！‘福音’大陆上一共有十个大神级冒险者和十二位守护英雄，每一个都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对我们屠城；还有那数之不尽的军队与冒险者，一人一口唾沫就足够淹没‘等待之城’。可你呢？你的国土比人家多？你的兵马比人家多？你的高端战力比人家多？这场仗你毫无胜算，就算前期占到优势，但一旦对手认真起来你便要化作飞灰——奥斯吉利亚会战不是很好地说明这一点了吗？”
清沂还是沉默。
“我说啊，宿主，窝在白骨海洋、与人类井水不犯河水就好啦，多简单的事哇，何必在这儿自寻烦恼呢？进一步狭路相逢、退一步海阔天空，和和气气的多好，意气之争真有那么重要吗？那只是叛逆期少年才会做的傻事，用‘富士’的话来说就是‘中二’。你也是成年人了，应当成熟一点儿，能权衡轻重。”
“我想变强。”清沂道。
薛多干笑几声：“变强？别的强者都是受到别人爱戴与敬仰的，你只会背负污名与辱骂！你是这个世界的毒瘤，你是全大陆最不可救药的人渣，无论你变得多强，你的名声都臭不可闻！无数人会仇视你、中伤你甚至还要亲身前来讨伐你！你走的就是一条死路，但你还要走下去吗？！你是蠢到猪的地步还是蠢到牛的地步了啊！”
“我想变强。”清沂望着远方，露出笑容，也不知是笑给谁看。
“……”薛多语塞，过一会儿后，才语气很失望地道：“我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质疑你的决定，但宿主……你好自为之吧。”
“这样就好。”
清沂的笑容愈发忧伤。他的整个人都要融入茫茫夜sè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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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清沂准时来到公司，对同事们打招呼：“早上好！”
陶德用鼻子回答道：“哼！”
清沂对此哭笑不得。他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开始整理档案。办公室里一派和乐融融的情景，让他很是放心。
“嘿，伙计们！我回来了！”出现在门口的就是哈利，他虽然拄着拐杖，但还是大呼小叫的，显得jīng神爽利。他热情地对正冲泡咖啡的爱德华挥手：“阳+痿先生，早上好！”
爱德华道：“早上好，哈利。”
放下档案，清沂诧异道：“哈利，你的腿……”
“我不是来工作的，而是来探望大家的——”哈利忽然张大嘴巴，酝酿什么关键词似的，足有两三秒没说话。他的眼睛越瞪越大，他的神sè就像是一个被抢去玩具的孩子。他咆哮起来，那音量能让喉咙受伤：“陶德！你这混蛋居然还好意思回来！”
陶德“呵”了一声，向旁人摊手，语气戏谑：“看，我们的‘好朋友’回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张！为什么他能回来工作？！”哈利转而怒视清沂，似乎清沂不给出个交待便要与之绝交似的。
“公司人手不够，对于rì常工作造成了很大麻烦。而且我向顾客查询过了（昨天下午没那么忙，我可以兼顾热线电话），不是陶德干的。”清沂声音低缓，耐心地解释道。
哈利指着自己的腿：“可他……”
“这的确是个问题，正好你来了，我就跟你说一下吧。你被解雇了。”
哈利愣住了。他好一会儿才摇摇头，呵呵笑道：“今天不是愚人节啊，张。你不能因为我的腿伤就炒掉我，我和史密斯先生签过合同的。”
“解雇你，不是因为你的腿，而是因为你做出了损害公司名誉与利益的事情。”清沂依然很耐心。他举起一份便笺：“我曾留下了投诉者的电话号码。当我向他们询问是否记得外卖员的相貌时，他们都说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黑人。但陶德可不是黑人啊。”
“这里有三四个黑人，为什么认定是我，太不公平了！”
“因为某位顾客不答应给小费，和外卖员发生肢体冲突时曾将外卖员的帽子拨落在地，因此他发现，外卖员的额头上有个闪电伤疤。”清沂指指哈利的额头。“你的伤疤是小时候撞到的，它简直是独一无二。”
“不对，不对！既然如此，顾客应该投诉我才对，为什么会指名道姓地投诉陶德！”哈利愤怒得额头冒汗。
清沂想了想，拿过一张员工身份卡：“大家都知道，我为了建立奖惩制度，特地为大家定做员工身份卡。但问题是，我公司是小本经营，可没条件配备磁卡和读卡器什么的。我既然能在文印店打印身份卡，那么别人也可以这么做，只要找到陶德的身份卡作为对照就行。”
“陶德的身份卡是他自己带着的，我怎么可能拿走！”
“如果是别人，你可能没机会，但陶德比较粗心。”
陶德：“喂，猴子，你够了！”）
清沂慢条斯理地说下去：“陶德在送外卖时自然是态度认真的，但他对于自己的事务都随便得很。你看他的桌面，是不是乱糟糟的？我敢保证，他从来不锁抽屉。”
“时机呢？我每天都要送外卖，午休时间都和大家一起吃饭，哪里有机会！”哈利指着一起吃饭的同事，仰着下巴，一副自己不可能输的模样：“张，你也是我的证人！”
“我的确和你吃了很多次饭，但惟独没和你一起去‘正义联盟’。我不喜欢那间餐厅，你是知道的。那么，他有没有和你们在‘正义联盟’吃过饭？”清沂最后那句是对一起吃饭的同事说的。
大家面面相觑。某人道：“好像……缺席了两次。他说要帮妈妈料理铺子。”
“我没有做那些事情！污蔑！绝对是污蔑！”哈利激动地叫道。
清沂叹了口气：“绝对不是污蔑你，我对投诉者的回访都是做了电话录音的，可以当做物证。你当然也可以举出证据，比如你料理铺子的时候，有没有熟客见过你？”
“不，这都是你和陶德的诡计！你们甚至和那些投诉者串通，沆瀣一气！你就是想解雇我！”哈利求助似地看着那些要好的同事：“你们绝对不能相信他！”
一个同事正要说话，清沂锥子似的眼神就锥在他身上：“你们确定要和他一起离开吗？要知道，他随时可能假借你们的身份、向顾客要求更多小费哦？到时候你们后悔也来不及了。”
那几人犹豫了，看看哈利，又看看张，说不出话。
“不，不会的！”哈利连忙摆手道：“我们这么要好，怎么会陷害你们！”
众人哗然。
哈利的黑脸变白。
清沂道：“很好，你已经承认了。你的腿伤也是假的，不用再假装了吧。陶德的出手习惯是挥拳头，我倒想知道，以他两米的身高要怎么挥拳才能打伤你的腿。”
哈利气得浑身发抖，他忽然大叫一声，抬起右臂，一拐杖砸向清沂的左脸！听这一击挟带的风声，就知道清沂势必要脑震荡！
露西尖叫起来。
但清沂没事。他宁定地注视着哈利，既有些失落，也有些不忍。
“黑鬼……现在我真瞧不起你。我就说大前天中午你在干什么呢，原来是拿我的身份卡搞鬼啊。”陶德站在清沂身边，用左臂为清沂挡下拐杖，语气不屑。他的肌肉块块虬结，被打的的地方除了红一点之外就没有任何大碍了。
爱德华也站到清沂身边，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哈利，你完了，不如体面地、像个绅士一样结束这一切吧。”
“你，你们合伙对付我！”哈利退后几步，绝望而又可怜。他转身，慌不择路地从大门逃走。
同事们开始议论纷纷。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心里有些不舒服呢。清沂望着大门，良久才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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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大家不骂清沂，全跑来骂我呢？我既没杀孕妇，又没屠城，更不是国足，只是一打酱油的。说真的，千万不要骂我，骂我书里的角sè就好，因为角sè是不会跳出来和你对骂的，但我会。最郁闷的是，大家骂完我之后全跑了，回复我一下会死啊？尼玛我都给你们加jīng了，是不是要置顶才肯屈尊回复啊？）
最近不知是否本书大封推的原因，书评区涌现各种骂帖，不过帖子内容明显是升级了的，全部指向《亡者》的黑暗面，而不是说“文笔差”或者“不知写的什么玩意儿”。我甚感欣慰，起码文笔、描写什么的没有中枪，仍旧好好地躺着呢。当然，我自己知道目前的缺陷在哪里，伏笔太多算是其中一个吧，不过本人的脑袋里好好地装着剧情哪——结局则是已写好、存盘了，所以不必担心。啊对，还有“这”、“那”、“道”的频率挺高的。字数太多、不够jīng简也是弊病，老子的《格物志》就是千锤百炼出来的jīng品文啊，砍字、砍段落砍得那叫一个狠）
在写小说的时候，总会或多或少地将自己的经历、情感、思维截取，融入角sè中。说实话，写《亡者》，我的压力并不小，所以我得让清沂也感到压力很大才行，嘿嘿。但相反的，角sè总是某种理想化的代表，是包含某种作者本人缺失的美德的。所以我也经常向他们学习，比如说张清沂的桀骜、坚定。“横眉冷对千夫指”、“虽千万人吾往矣”可不只是文豪的专利，我这个反人类的脑残畜牲姑且也借用一下吧）
虽然明知道那些辱骂我的人看不到，但还是写下这些话，用以证明一些东西，这也是我软弱的表现吧。所以此类内容再也不会出现在作者感言中，免得书友们鄙视我。）
现在稍微有一点理解路飞的心情了呢……来吧，能被人用言语和文字杀死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当写手？我这本书，是赌上xìng命也会写完的啊！）
第一百六十三章：秾丽山庄
兽人有好几种，可以按照哺rǔ类、爬虫类、鸟类来划分，比如说狼人、蜥蜴人、鸟人等。但jīng灵从来不划分自己的种族，他们认为世界上只有一个jīng灵族，而暗jīng灵与血jīng灵都不能算作jīng灵，应该当做世界的污秽之物来对待。除了人类之外，他们是第二个拥有种族歧视的种族。要问为什么的话，可就说来话长了。
jīng灵自上古以来便生活在“哥特”大陆的世界树之下，自诩为世界之子。他们构建了jīng灵王庭，并以部落的形式向大陆各地开枝散叶。一棵棵生命之树成长起来，将他们的势力范围不停扩大。最终，整个“哥特”都成为jīng灵的囊中之物，人类和兽人都沦为二等公民。这段黄金时期内，jīng灵足有十几亿人。
然后，jīng灵把目光放到海的对面。既然他们是世界之子，为什么不能将生命之树种满整个世界？他们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于是浩浩荡荡的远征运动就此开始。数以万计的战船不停地开出，作为扈从的兽人和人类也被动员、赶赴各大陆。
经过自然灾害和魔兽的层层阻挠后，jīng灵的远征军终于抵达各大陆。在“华夏”，他们遭到神兽与妖族的强烈反击（正因此这两个种族才近乎血脉断绝，在第一部资料片里变成隐藏种族），不得不铩羽而归；在“福音”，兽人竟忽然叛变，将海船弄沉，然后和jīng灵开战。在这最混乱的时刻，光明神现身“哥特”散播教义，教廷在jīng灵的眼皮底下悄然崛起。
随着时间的变迁，失去后援的jīng灵也开始分化。有的和人类签订协约，守望彼此；有的则迷失了本xìng，投向黑暗的怀抱——暗jīng灵就这样诞生了，一切都已经太迟。jīng灵王痛心疾首之下，宣布永久流放暗jīng灵，不允许他们再踏上“哥特”一步。在jīng灵历史中，这称为“第一次分裂”。
“第二次分裂”，则是指血jīng灵们的集体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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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就有提高小费的事情发生，但是因为没有奖惩制度、没有热线电话、没有员工身份卡，所以哈利一直没被揪住尾巴？”露西咬着笔尖，试探地问。
“嗯。”清沂玩着直尺呢，随口答道。
“当你建立新制度时，哈利为了不被人发现，就暂时潜伏着、什么也不做？但他意识到这样不是长久之计，便计划搞出事端、好逼迫你引咎辞职？因为只要你辞职，就能撤销这些新制度，好让他能继续浑水摸鱼？”
“嗯。”
“所以他挑选了对你厌恶感最大、也是最容易下手的陶德？只要陶德被诬蔑，那以他的xìng格肯定会气得辞职不干，同时让别的同事也采取不合作态度，导致公司运作不顺畅？这样不单同事们讨厌你，就连史密斯先生也会质疑你的管理能力？”
“嗯。”
“所以他必须让陶德知道‘陶德遭人投诉’这件事，所以有意无意地在大前天中午向陶德泄露投诉内容？当你赶回来时，他便顺理成章地和陶德发生冲突？让陶德在你心目中的印象更加恶劣？”
“嗯。”
“但这样还是有被拆穿的可能，只要找陶德对质就可以了。所以哈利便捏造了一次冲突，并通过我来让你知道：他受伤了。只要这么做，你就会彻底倒向他那一边，对陶德愤怒得无以复加？这样就能阻止你和陶德的会面？”
“嗯。”清沂都快把直尺玩烂了。
“可你为什么一直相信陶德？你和他明明就彼此看不顺眼，没往死里怀疑他就够仁慈了。”
“我不是相信陶德，而是不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清沂郁闷：“你已经问了十分钟了，露西小姐。这可是工作时间啊。”
“哇……真的好像侦探片！”露西叹道。她回头看了一眼陶德（“看啥啊你！”陶德道），又问：“不过我不懂，明明他已经取到陶德的员工身份卡了，为什么还要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在大前天中午再次动手？”
“也许是想拿到其他同事的身份卡，好兴起更大的风浪吧。这个就要问哈利本人才知道了。不止是陶德，就连爱德华也注意到哈利的举动了吧。”想起爱德华的jǐng告，清沂耸耸肩。
正这时，一个青年敲门，明明拘谨又强摆出笑容地，对坐在最前面的清沂道：“您好，我看到贵公司在网上的招聘启事，觉得我各项条件都很符合。我是来应聘外卖员的。”
清沂一愣，然后对露西道：“陪我面试！”
“我才不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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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回到正轨，而史密斯先生也对此表示满意。虽然公司的声誉是被玷污了，但亡羊补牢、未为晚也。不管怎么说，清沂心头的重担就这样放下了，只不过解雇哈利还是让他心里不舒服。
在游戏里杀人，比在现实中解雇人要简单。
怀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清沂回到家里。他去卫生间洗脸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有些神情恍惚，活像是被人照着脸来了一拐杖。
“张清沂，给我收起可怜的模样吧。”这样对自己说道，清沂的眼里开始闪烁寒光。他瞪视着镜中人，仿佛要杀死对方。他的神情不再恍惚，而像是开始饥饿的肉食动物。他咧起嘴角。
一张血盆大口在眼前闪现，要将自己完全吞噬。
砰！清沂踉跄几步，撞在墙上。白毛巾从挂钩掉落，搭在他脸面，好巧不巧地遮盖住视野。他发了疯地控制呼吸，好让自己不那么像风箱。就在刚才，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长出一张血盆大口，嘴巴竟然比头还要大！
“开什么玩笑……”
他扯开毛巾，怒视着那面无辜的镜子。镜中自己脸sè青白，除此之外完全没有异常，绝不可能长出血盆大口。清沂知道那是幻像，但它太真实了，真实得让自己都害怕。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某些尘封的记忆长出利齿、咬穿血肉，一直来到脑海，在脑浆中复苏为姿态骇人的怪物。那就是“恶”的化身，那就是黑暗面的自己，那就是支撑白骨暴君行动的东西。
找个时间去看看心理医生吧。清沂调匀呼吸，回到电脑桌前，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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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现实与虚拟世界的时间相同，所以清沂走上甲板时，只来得及看见夕阳的余晖。斜照的阳光让他身上冒出一缕缕青烟，吓得他只好缩回楼梯里。
“晚上好，陛下！啊，因为怕和血jīng灵船队相撞，不能散布迷雾，请您包涵。”
拥有英雄级实力的比萨船长完全不怕阳光，笑呵呵地走来。在他身后、更远的前甲板上，娑儿正扒住船舷，踮着脚尖，连爸爸出现都没察觉，大概是犯了女xìng都具备的毛病：看夕阳。
“到哪里了？”
“即将抵达秾丽山庄。比预计的要早了半天，如果不是那些血jīng灵的缘故，说不定还要早上半天。”比萨说话间很自然地流露出不屑和鄙视。“你看，前面那个岛屿就是目的地了。”
清沂眯着眼睛一看，果然，前面是有一座岛屿的。正这时，船身陷入黑暗中，竟是一个巨大无比的东西挡住了阳光。清沂把头探出楼梯口，视线不停向上升：“这是……”
“血jīng灵的根据地，位于夕阳沉落之地的秾丽山庄。”比萨也仰着头，赞叹：“虽然船不怎么样，但这山庄，真是鬼斧神工啊。”
为幽灵船布下yīn影的，是一座一千多米高的山崖。崖顶像鹰嘴似的朝海面凸出，其凸出程度大得惊人，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崖顶上建起一座气势雄伟壮丽的建筑物，先不说它外观，单是它的设计就超出这个时代不知多少了——你见过有一半地基是悬空的建筑物吗？！五颜六sè的魔化植物郁郁葱葱地从崖壁冒出，担当那“另一半”的地基，风一吹过那叶子还不停地晃动，光是看着都叫人心跳加速、吓出冷汗。
施劳德：“他们一定需要建材。不行，得加紧入货了，这生意可不能让给别人啊！”）
正因为这里地势太高，交通不便，所以血jīng灵才在前方小岛建立海港。据克拉薇索儿所说，海岛上有着魔法传送阵，可以把货物或活人传送进秾丽山庄。除此之外，秾丽山庄基本是无路可入的。
“这从某种意义来说，也算得上是不落的堡垒了。”想起艾辛格，清沂有些唏嘘。
“蓝晖号”缓缓进入小岛港口。这个岛并不大，但建筑物倒是挺多的，比如游戏室、音乐厅等，据说是为了守岛士兵的娱乐和消遣之用。
清沂：“已经可以确认对方是软蛋了。”）
薛多：“但你确定对方有蛋？”）
清沂：“低俗！”）
在血jīng灵士兵（他们衣着华丽得仿佛要参加选美大赛）的引导下，清沂一行人来到传送魔法阵。魔法阵直径有十米，算是很大的范围了，据清沂所知，每启动一次大概需要价值三百金币的魔法宝石，能买到一把到两把不错的四十级魔法武器了。
娑儿应该是第一次踏上传送魔法阵，她两腿并拢，紧紧地抓着清沂的手。清沂笑笑：“不用怕，就和坐电梯一样，有点儿失重感罢了。”
“电梯是什么？”娑儿眨巴眨巴眼睛，疑惑了。
下一个瞬间，清沂感觉脚下没了实地，面前的景sè扭曲成一团。这还算好的，要换在从前他是生灵玩家的时候，血液可以冲到头顶，更能感受空间变换的那种不适感。
一晃神，众人已身处一个金碧辉煌的圆形大厅。大厅足有三、四百平方米，许多青铜柱子围着传送魔法阵矗立，乍一看倒是挺大气的。也没见这大厅里种花，但就是有浓浓花香味灌进鼻子里。许多血jīng灵美女穿着很暴露的长裙，莺声燕语道：“来自黄昏帝国的六月阳光陛下，欢迎您来到秾丽山庄！”
乔恩特小声道：“陛下，一定要注意形象！”）
清沂：“知道了！我已经很注意了，都没变骷髅脸出来！你应该叫薛多别拖我后腿才是！”）
薛多怒了：“信不信本大爷伸手帮你挖鼻屎啊！”）
踏着红地毯，清沂很自然地走在众人的最前面，面sè如常。这个时刻的他，就算是刀剑加身也不会眨一下眼皮的。在他的灵魂力场覆盖之处，灯火都摇摇yù灭，更显出他的不凡。血jīng灵们都敬畏地望着他的背影，不敢做声。
他们来到一间会客室中。
然后，清沂的脸sè终于变了。他小声地问：“小薇，那就是你们的血jīng灵最高掌权者……毒茑萝？！”
“的确是她啊。”克拉薇索儿掩嘴轻笑，眼里是满得快装不下的狡黠：“难道不像吗？”
在会客室尽头坐着的，是一个比娑儿还矮一些的小萝莉。
第一百六十四章：毒茑萝
“远来的客人啊，漫长旅程中一定相当辛苦了吧？”
如果这句话是由一个成年女xìng口中说出，清沂绝对没有意见，但问题是说话人竟然只是个小丫头片子！那嫩嫩的、芽苗般的嗓音用在如此老气横秋的话上，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乔恩特总管低头，不为人注意地道：“陛下！快回答！”
“啊？啊，谢谢您的关心。”清沂舌头差点打结了。
小萝莉坐在一座红木王座上，王座比她大得多，倒显得她有些伶仃。她梳着整齐的、柔顺的、直垂到地的双马尾，发丝已经可以凭成sè兑换等重的金币了；她的瞳孔红红的，但一点儿也不招人反感，那简直是两颗价值连城的红宝石；她穿着红sè公主裙，袖口与领口都是白sè蕾丝；她手里拿着一根魔杖，其外型实在是太可爱了（心型宝石加翅膀的粉红sè魔杖），不像魔法师用的，反而像是rì本少女动漫里的变身魔杖了。共有三个血jīng灵帅哥陪在她左右，一个为她捶肩膀，一个为她揉腿，一个正举着一杯血酒；他们的神情都非常专注，简直是对待一件自博物馆流出的顶级收藏品。
毒茑萝爱丽丝：？？级，血腥祭司。是“第二次分裂”的发起人、血jīng灵的实际掌权者，被jīng灵王庭称为“不洁之人”。在离开jīng灵王庭时，为自己取了新名字——象征生命力顽强的“毒茑萝”。因为善于保养到了极端的地步，她不单能永葆青chūn，身体还退化到幼女的程度。尽管外貌改变，但她的实力却不减反增，因此千万别轻视她。身为领导者的她虽然也喜欢享乐，但对于未来的计划却毫不轻忽，即使在安乐中也有着很好的忧患意识。平时足不出户，但她却能通过血jīng灵的情报网络，得知世界大势的变动。喜欢甜食，可是因控制体重的缘故，无法多吃，总为此而伤神。擅长技能有【？？？？】、【？？？？】、【？？？？】、【？？？？】、【？？？？】。特长是？？？？
一定是英雄级……
“哦呵呵呵呵！”
清沂悚然一惊，却是对面的小萝莉故作姿态地捂嘴笑着呢。她笑容甜甜的，天真无邪的神情里还带着一丝丝无知，简直是在诱人犯罪：“六月阳光陛下，您和您的朋友都请坐吧。要素（是）让死灵王者与两位英雄站着，外人会说我们血jīng灵招待不周的。”
薛多：“宿主啊，别说你，就连本大爷都被吓到了。”）
清沂走近毒茑萝，弯下腰来。毒茑萝很自然地抬起一只小手，让清沂行吻手礼：“您和传言中的并不符合呀，简直素（是）绅士的典范呢。”她小鼻子忽然一皱，大概是嗅到清沂身上的尸臭味。
“别看我是白骨暴君，我也有好的一面的。传言之所以不符合，应该说‘好的事情窝在家里，坏的事情到处乱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吧？”清沂笑笑，坐在桌子的另一边。
接下来是施劳德?布雷。他拍拍身上的尘土，又正了正帽子，这才面带笑容地走上前来，行吻手礼：“很高兴见到您，尊贵的毒茑萝大人！我是区区一名商人，名叫施劳德?布雷！”
“区区一名商人？您太谦虚了。”
薛多：“那家伙和你亲在同一只手！宿主，你和他间接亲吻了！”）
清沂：“闭，嘴！！！”）
比萨船长也上前，行吻手礼：“您比传闻的还要漂亮。”
“哦呵呵呵呵！”毒茑萝nǎi声nǎi气地，眉目含笑：“能被比萨大人这么说，我真素很高兴哪！代我向澜沧龙王问好，秾丽山庄随时欢迎他来做客！”
她视线扫到娑儿身上时，不由眼神一亮：“哇，你好可耐（爱）啊！伦（人）家好喜欢！”
“她是黄昏帝国的公主殿下，名叫娑儿。”克拉薇索儿赶紧介绍道。
“这名字真好听！让我看看你，好不好呀？”毒茑萝挥动小手，很兴奋地招呼娑儿。这位血族最高统治者完全是个爱撒娇和随意提出无理要求的小女孩。
娑儿涨红着脸，似乎不大乐意：“您，您身边那三个哥哥……”
“那都素我的男宠，素专门负责贴身服侍的。哎呀，我忘记这里还有客人哪，娑儿你要多少个？两个够不够？”
娑儿被吓得差点哭了：“不，不，我一个都不要！……”
清沂腹诽道：居然敢调戏我闺女儿？！血jīng灵上上下下就没一个是正常的吗？！
“哦，真可惜，他们都素高级战士，手上功夫不错呢。”毒茑萝挥挥手，很骄矜地道：“那么，我们来详谈吧。”
三位血jīng灵帅哥同时后退一步，然后安静地离去，并掩上大门。小萝莉一个人留在王座上，但她却毫无怯场之意，还很自然而然地做起了开场白：“尊敬的白骨暴君，你在与人类的交锋中暂时失利。我作为盟友，首先对此表示慰问，其次想请问您下一步的计划素什么？”
薛多：“外交辞令不错，要是没有‘哥特’口音就更好了。”）
“我的计划是在战败后一个月之内积蓄力量，等待时机进行反扑。一战便攻陷奥尔奎拉。”清沂虽然是学商务管理的，懂得各种社交用语，可外交辞令这种东西还真是一窍不通，他干脆说大白话。他身后的乔恩特总管脸部抽搐。
“这样素不素太不自量力？”毒茑萝眨眨眼，用食指抵住嘴唇。
“是啊，超级不自量力，但黄昏帝国一定要用人类尸体作为踏脚石，才能真正崛起。”清沂道。
“战争很严肃，可不素小孩子玩游戏。”毒茑萝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身为孩子的自觉。她摇摇头：“为了血jīng灵着想，我不能参加这样的豪赌。”
“但你必须参加，因为这是危急时刻。”清沂的语气很强硬，同样没有身为战败者的自觉。他眼神炯炯，吐字铿锵有力，有种不容他人分说的气势：“我很坦白地说，这是黄昏帝国遇到的最大危机，也只有你们才能帮助我。‘在锦绣上添加花朵’，总不如‘在暴雪中送来木炭’更让人感激，对吧？我保证，我会记住这份人情。你们投入得越多，将来的回报也越大！”
“白骨暴君陛下，也许你在管理上非常了得，但你在政治上简直素毫无素养。素否每一个死灵王者都喜欢用战争来代替外交？”毒茑萝眯起眼睛，流露出一丝鄙夷。这时，清沂能清楚感受到对方体内蕴含的强大意志，那意志俯瞰一切、掌握风云，绝不是一个小孩能拥有的。她的樱桃小嘴张开，说的不是甜言蜜语，而是冷冰冰的拒绝之词：“政客米（没）有诚信可言，更别谈什么承诺。为了你一个毫无信服力的口头承诺，我就要赌上血jīng灵的命运？请恕我做不出如此愚蠢的行为。”
“但我不是政客。”
清沂道：“我是王者。我说的话，就是真实。”
毒茑萝一愣，随即把视线偏到一边，敷衍道：“对不起，各位，我忽然感到不舒服。今晚就到此为止吧。我已经安排了各位的房间，希望各位满意。”
“这么快？！才说了不到十分钟！”施劳德?布雷傻眼了，可小萝莉已经从王座跳到地面。谁也没敢将她拽回来，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跑走。
清沂脸sè不大好看，但他没有发作，只是安静地、略带消沉地跟着侍者，离开会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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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右膝坐在窗台上，清沂望着夜空，手上仍习惯xìng地握着权杖。房间里自然是极其奢华和舒适的，但清沂更愿意在此处看星星。死气yīn云里没有星星。
笃笃笃，有人敲门。从敲门的力度来看，应该是娑儿。
“进来。”清沂头也没回。
轻微的拖动声传来，然后便是一个轻柔娇嫩的女声：“六月阳光陛下，您在看什么呢？”
“在看那闪烁星辰。”清沂心里一动，苦笑道：“阁下怎么会有闲情雅致探访我呢？”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可不相信对方深更半夜跑来只是为了和他讨论人生和宇宙。
来的人正是毒茑萝，她手里没有魔杖。她的双马尾早已解开，拖在地面，就像是一条金sè瀑布。她的两只小脚**，真怕她会冷着（当然英雄级NPC是绝无可能感冒的）。她坐在床上，抬手绞缠自己的靓丽长发，小脚丫快活地踢动着：“哦呵呵呵呵！我来这儿，是将还米（没）开完的面谈继续下去。您不介意吧？”
清沂扭过身来，斜靠窗框：“请说。”
“战争能解决大部分问题，但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要是运用得不好，战争本身就成为一个问题。”毒茑萝稚嫩的小脸上浮现出沉着、稳重。她一边慢慢玩弄自己的头发，一边注视着清沂：“如果只靠武力就能征服一切，那么兽人早就称霸世界了。jīng灵依赖名声，教廷善用信仰，每个势力都有获取胜利的方法，不知你会选择哪一种呢？”
“我会选择杀戮。将一切生灵都变为死灵，那么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存在敌人。”清沂道。
“的确，每个死灵王者都素这样……”毒茑萝幽幽叹了口气，跳下床铺，来到清沂面前。她抱住清沂的腿，将脸蛋贴在上面。清沂一惊，但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薛多：“这小妞看上你了，宿主！”）
怎么可能。清沂眼神转冷。对方可是一个上位者啊。
毒茑萝用脸颊在清沂腿上擦了几下，这才抬起头来，双眼迷蒙。这一刻，血jīng灵的魅惑能力在她的大眼睛中尽显无遗！！！清沂差一点就要主动抱住她了
她喃喃道：“你的身上尽素尸臭味，这臭味会永永远远陪伴着你，提醒你曾有多少人死在你手中。你和我一样，走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但我们还素要走下去……这才素我愿意和你结盟的原因。死灵王者虽然残暴无情，但他们不会后悔曾做过的决定，而素一心一意地前进。我喜欢这种xìng格，不，简直素爱死它了。”
没等清沂反应过来，这小妮子便一个转身——她的一头金发华丽丽地旋舞缭乱——回到床上。她的神情再度变得严肃认真：“战争绝不素随意发动的，但一旦发动，便要动员一切力量，以取得胜利为前提，争取把己方损失降到最少。正面击溃对方军队，倒不如摧毁对方的经济，又或者暗杀对方的首脑，再或者诱使对方内乱。不要局限于一种想法，因为战争也素一门博大jīng深的学科。”
清沂沉吟了一会儿，点头道：“我懂了。我会注意的。”
“你懂了就好。很少有死灵王者听得进忠言的，你与别不同。”毒茑萝甜甜地笑了。看着这个笑容，清沂忽然萌生了去买一打棒棒糖的冲动。她想了想，又道：“要好好对待克拉薇索儿哦，她素个好孩子。”
清沂愣住了：“咦？”
“她虽然素血jīng灵，但她的心却完全向着你，甚至为你拼命争取‘那东西’，真素努力得让人爱怜啊。也正因如此，我才会对你好奇：为什么你能让她死心塌地呢？经过今晚的接触，我想我终于明白了。你素个很脆弱、很脆弱的人，总让人忍不住给予关怀。”
毒茑萝说着，俏生生地笑道：“晚安～”便关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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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9，生rì快乐）
在生命中，总有一个和你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会在背后默默支持你，与你同甘共苦。你会从他/她身上领略到不一样的感受，你会在他/她的带领下看见前所未见的风景。你会懂得爱，你会珍惜生命与时间，你也会害怕衰老与死亡。你从他/她的身上，能学会这个世界的真理。你或者长大，或者永远长不大，都是因为他/她）
如果世界末rì会在明天到来，就花半天时间陪着家人，再花半天时间赶到他/她身边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 珍重
“第二次分裂”源于一次错误的祭典。
作战失败，又出现了暗jīng灵……种种打击让jīng灵王深感绝望。于是他带领族人来到世界树底下，举行巨大的祭典，恳求自然神明为jīng灵族做出指引，但神久久不曾降下神谕。当时的森林祭司爱丽丝声称，要用叛徒的血液来浇灌世界树，才能得到自然神的宽恕。jīng灵王不疑有他，便将擒获的暗jīng灵交给爱丽丝。
爱丽丝和一部分jīng灵喝下了叛徒之血，身体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曾经纯洁的jīng灵躯壳变成了被血腥污染的罪人之身。
jīng灵王再一次陷入绝望之中。
此后，jīng灵再也不曾离开世界树一步。他们的王权渐渐没落，而他们的王庭再也没有掌握世界的能力。人类与兽人都淡忘了过去。厚厚的尘埃在史书上堆积，将jīng灵的辉煌岁月覆盖，不留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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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清沂早早便起床，登录游戏。难得今天是双休rì，不玩个够本都对不住自己啊！
当他出现在房间里时，发现乔恩特总管也在。总管微微鞠躬，道：“陛下，毒茑萝大人请你一同吃早餐，请不要耽搁。”
“死灵生物能吃什么早餐啊？”说是这么说，清沂还是整理一下衣装，跟着乔恩特一起离开房间。
听得出来，总管对于毒茑萝的称呼是经过斟酌的：直呼其名显得不敬，但对方又没有什么官职、头衔；称之“女士”的话也不适合，称之“小姐”似乎不搭调。为什么毒茑萝不自封为血jīng灵女王或者血jīng灵大祭司呢，这样也方便别人称呼不是吗？清沂对此简直是莫名其妙。但有时，称呼和头衔根本不重要。毒茑萝什么职位、什么身份都不是，但她就是能掌控整个血jīng灵族，地位不可动摇。这就是实力所带来的好处，英雄级NPC的话语权是无人可挑战的。
“陛下，前面有一个小台阶，请小心。”
“接下来我们上楼梯。”
“陛下，那儿有阳光，注意安全。”
跟在总管身后左拐右拐的，清沂眼都花了。他惊奇地发现，乔恩特总管明明是第一次来到秾丽山庄，但却已经对各个房间都了然于胸，简直就像是此间的主人！这是怎样高超的能力啊！但看总管的神情，似乎这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很快地，清沂便被引领到一间装潢得富丽堂皇的餐厅。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铺着素净白布的长桌，上面摆满银亮的器皿与菜肴。几位侍者甚至推着餐车在一旁待命，餐车上也满满的都是食物。
“太棒了！jīng灵做的菜都不放盐的，还是你们做的好吃！”最引人侧目的是施劳德?布雷。他将视若珍宝的褡裢袋取下，扔在脚边，自己则一手拿刀、一手拿叉，不要命地大快朵颐。他的吃饭速度太快了，空碟子不一会就撂起四大垛，每垛都垒得一米高！！！侍者们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端走碟子，同时把餐车上的美食搬下来。
（薛多：“这是个吃货啊！”）
“爸爸！”娑儿嗓音清脆地叫道。她不停招手：“快过来呀，有好多好吃的呢！”
“就知道吃，小心吃成小胖猪！”清沂故意吓唬她一下，这才坐好。
长桌对面，依旧扎着双马尾的毒茑萝笑笑，小手颤巍巍地举起杯子：“哦呵呵呵呵！六月阳光陛下，为了我们的友谊，干杯！”
“干杯！”清沂也一口喝掉酒水，虽然没尝出味道，但他无所谓。他的注意力又不由自主地转移到施劳德身上——那家伙已经吃了分量相当于一头牛的菜肴了吧！这家伙的胃难道也是有着超大空间的魔法道具吗？！
再看看比萨船长……他竟然一瓶接一瓶地灌朗姆酒，而且一点醉意都没有！既然喝不醉，干嘛还要喝酒啊？喝白开水也可以啊，起码还能省钱！
不过家大业大的毒茑萝倒是没把这俩人的暴饮暴食放在眼里，她只笑道：“请各位尽情地吃喝玩乐，无论有什么要求，我都一定会满足的！”
“有没有蛋糕？”娑儿高兴地举手。
“当然有啊，蛋糕，蛋，蛋糕……有巧克力的，还，还有nǎi油……”毒茑萝越说越消沉，差点没哭起来。她曲起腿，把脸埋在膝头，声音幽怨：“甜点，甜点，甜点，甜点……”
“麻烦再来一碟！”
“麻烦再给我一瓶朗姆！”
“蛋糕呢？”
“甜点，甜点，甜点，甜点……”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清沂很干脆地往椅背一靠，翻了个白眼。克拉薇索儿抿嘴笑笑，便拈起餐刀，认真地切割面前的火腿肠，继续进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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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吃罢早餐，幽灵船队便要返航了。这次会晤实在是快得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明明昨晚的会面还不欢而散，但今天却主宾融洽、相谈甚欢，双方甚至连谈判都不需要便达成共识。清沂知道，这都是克拉薇索儿的功劳，是她代替自己谈判、争取到足够利益的。如果没有她，恐怕谈上半个月都无法达成协议。
血jīng灵会在白雪城建立网点，并利用黄昏帝国的寂灭渡鸦，建立一个完善、反应迅速的、双方共享的情报体系；在战时，血jīng灵绝不负责正面战场，但可以负责掩护、渗透。清沂对此很是满意，血jīng灵肯把种族赖以延续的情报网共享，能帮到这份上已是极限了。
“再见，毒茑萝。”清沂站在魔法传送阵中，满怀真诚与感激地说出最后一句话。
“再见，六月阳光陛下。希望您能履行您的承诺。”毒茑萝站在魔法阵外，欣然笑道。她的脸包含了所有你可能想象到的纯真，称呼她“不洁之人”简直是不可饶恕的行为。
清沂也笑着点点头，当做自己的回答。
回到船上，清沂没有急着回到船舱，而是逗留在甲板上，任阳光洒落周身。一艘艘血jīng灵的船只也离开港口，它们要向世界各地进发，为各网点收取物资或是调换人员。那些未曾离开过岛屿的血jīng灵士兵们站在高处眺望，想必也很羡慕能一睹花花世界的同族吧？
“陛下，还是回船舱吧，别晒伤了。”克拉薇索儿款款走到清沂身后，轻声道。
“我在想一些事情。毒茑萝要将血jīng灵存亡的重担背负于己身，一定很艰难吧？”清沂仰望那在海风中屹然不动的秾丽山庄，自言自语。
“是很艰难，但您不必为她担心呀，因为女xìng总是很坚强的。”
“说的也是，不单是你，乌母和娜芙也很坚强。”清沂笑了。
克拉薇索儿摇动食指：“才不是呢！人家好柔弱、好需要陛下您呵护的啦！～最坚强的，其实是公主殿下呢。”
娑儿？清沂扭头看看闺女儿，这丫头捧着一块大蛋糕、吃得正欢呢！
“这是毒茑萝大人交给我的‘那东西’，不过嘛，在回去之前就一直让我保管吧～”克拉薇索儿捧着一个小小的铁盒子，盒子上刻了许许多多魔法符文，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她从rǔ沟里抽出一封信，笑吟吟地道：“另外，这是毒茑萝大人嘱咐我亲手交给您的，信的内容只有您才能看，请您看完后记得销毁哦。”
（“宿主！”薛多兴奋道：“我就说她看上你了吧！”）
清沂拿着这封信，一言不发地回到房间。他拆开信封，一阵让死灵生物都能清楚嗅到的幽香便自信笺上传出，也不知是毒茑萝的还是克拉薇索儿的。
“尊敬的六月阳光陛下：”
“这封信的内容是您与我两个人的秘密，假如您处于独自一人的情况下，您才可以继续看下去。”
“克拉薇索儿告诉过我，您正处于内忧外患之中。发动战争并不能解内部问题，假如您要保住您的地位和权力，您必须早做打算。而在这一点上，我们血jīng灵也无法帮忙，还得看您自己。”
“我知道，您身上寄宿着一只异界生物，而且还是躲在影子中鬼鬼祟祟的影魔。异界生物与我们对立，彼此是绝无可能和解的，所以请您一定要多加提防。无论它过去提供了什么帮助都好，不要相信它，要一直将它当做敌人来看待。唯独这句话请您谨记在心头。”
“在您身上……不，在所有死灵生物身上都存在着一个秘密，这秘密是世界允许你们存在的意义。但我不能告诉您它是什么，您需要自己去发现。终有一天，您不会再迷茫，一切一切的疑点都会迎刃而解。那个时刻，您会坚强地、充满责任感地站在世人面前。”
“我为什么会清楚这个秘密呢？因为我曾经爱上一位死灵王者。您和他很像，都是一样的脆弱，但又格外强大。这也许是我对您表露好意的原因吧。我不希望您和他落得一样的结局。”
“祝您国运昌盛。”
“您忠诚的，毒茑萝”
清沂看到这儿，手里便冒出蓝sè火苗，将信笺焚烧成灰。薛多好奇地问：“嘿，里面说了啥？”
“她说，她很爱我。”清沂忍不住笑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逛街
波士顿是目前华人集聚地之一，有近10万华人定居在大波士顿地区。波士顿唐人街作为新英格兰地区唯一的唐人街（北美第四大唐人街），位于波士顿市中心，占地五亩左右，有约近百家店铺。正门华埠牌楼上刻四个大字：“天下为公”，反面则刻着“礼义廉耻”。
波士顿唐人街临近该市运输枢纽之一的南站，波士顿地铁（MBTA）的红线、银线和通勤铁路erRail）均可抵达该站。橙线还专门设有唐人街站（ChS。93号州际公路和麻省收费公路（90号州际公路）在唐人街附近都有出口。风华巴士公司和幸运星（LuckyStar）每小时都有通往纽约唐人街的长途巴士。
波士顿中国城公园位于中国城旧城门外，作为美国有史以来最大的公共设施项目——波士顿大隧道（TheBigDig）工程的一部分。它创造了一个富有亚洲个xìng的、同时不失当代特sè的**街形象。于2007年9月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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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沂从洗手间出来时，正听见手机响。他的生活圈子小，都没什么朋友，有谁会在周末这种黄金时间找他？他一看来电号码，不由哈了一声——是黑sè锋锐。
“喂，六月？现在不忙吧？”地道的中文传来。
“你说呢？”清沂单是听声音，都能想象对方不正经却又硬装出正经的模样。“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啊，就看看你周末有没有空，来唐人街玩玩？窝在家里是会长蘑菇的！”
“蘑菇？！那太恶心了吧，我宁愿长青霉菌！”
“青霉菌岂不是更恶心……”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到底有空没空，没空那就算了。怎么说我都是一个好人，我是不会强迫你的。”
游戏中，自己正搭船回国，就算角sè不在线也没有影响。清沂想了想，道：“好吧，哪里见？”
“废话，你直接到唐人街来不就得了，难不成要我接你？你是大少爷啊？现在就过来吧，去弘毅武馆找我。”黑sè锋锐挂了电话。
弘毅？“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论语?泰伯》，我现在可算知道《阳神》的洪易是咋来的了，真是后知后觉）？这名字起得不错。清沂撇撇嘴，关了电脑，穿戴整齐，离开家门。
平常去公司上班，骑自行车倒是没关系，但要到波士顿市中心去的话就太费时间了——2006年3月的《自行车》杂志将波士顿列为美国最不适合骑自行车的城市之一。波士顿市中心的街道没有规则可循，因为它们是在几个世纪以前根据需要而形成，并未经过规划，逐渐填满了小小的半岛。一些迂回曲折的街道，每一段都有不同的名称，忽而消失，忽而又随意的分成数条小巷。波士顿被描绘成一个“广场之城”，传统上将主要大道的交叉点用该市的历史名人命名。另一方面，后湾、东波士顿、波士顿南区和南波士顿的街道则用方格系统命名。这些方格路网建造在该市早期形成的杂乱街道外围。由于城市布局紧凑，学生数量众多，在波士顿步行者的数量达到13%，远比美国同规模城市多。
因此，清沂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打算去地铁站。他比较钟爱地铁，因为地铁很难塞车，不耽误时间。外面有点儿冷（气温3——11摄氏度），即使穿了一件外套，还是能感觉寒意源源不绝地渗入面部、手背。要不是近年来越来越明显的全球暖化在作用，只怕清沂现在已经要戴手套了。啊，现在要是能像死灵生物一样无法感受寒冷，那该多好哇。
走着走着，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楼下的犹太女孩儿、朵拉?沃尔威兹。打招呼还是不打招呼好呢？他犹豫着。双方的交情好像不太深，不打招呼也没关系吧？反正对方正心无旁骛地向前走，根本就没发现走在后面的自己。嗯，那不打招呼了，免得打招呼后东扯西扯的不知该扯些什么。
“嗨，张！你居然外出，这可太罕见了！”前面的人儿一扭头，便惊喜地叫起来，返身向他走近。
清沂一愣，连忙装出一副刚看见对方的模样，问出一句最庸俗不过的rì常用语：“嗨，朵拉！这么巧啊，你去哪里？”
“和几个朋友去波士顿港买衣服！”朵拉笑盈盈地道。她穿着一件很活力很可爱的粉红sè长袖帽衫、一条牛仔中裤以及一双粉红sè耐克，简直就像是个学生，而不像已经工作几年的成年人。她挎着一个白sè包包。“那你呢？”
“和某人逛逛唐人街……中国城什么的。”两人开始边走边聊。
“哇，你在约会？”朵拉好奇地道。
清沂连声道：“不不不不不……我没有女朋友，这次是和同xìng朋友逛街。”
“和‘同xìng朋友’逛街？”朵拉的表情开始诡秘起来了，满脸的都是“啊我理解你们”。
“他的xìng取向我不知道，但我的很正常。”清沂翻了个白眼。
朵拉咯咯笑道：“唔，不开你玩笑了。最近工作很忙吧？做外卖员一定是很辛苦的了。”
话题，话题！想在谈话中不致冷场，得找到话题才行，眼前就有一个绝好的话题！清沂这样想着，给自己鼓了把劲，笑道：“我不是外卖员，而是主管。当时发生了一些状况，导致人手不足，所以你才看见我送外卖。事情是这样的……”
一直聊着聊着，两人已来到地铁站，然后分道扬镳。等上了地铁，清沂才一拍脑袋，懊悔不已：“糟糕，和女xìng说话时应该让她们说多一点儿才对，我干嘛抢着说那么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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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城一直是美国大城市中贫穷、肮脏的角落，但惟独波士顿中国城寸土寸金。
波士顿不仅不限制外地人购房，反而拿出巨大的资源，鼓励底层的、“低素质”外国劳工在这里安居乐业，直到这里的地价高涨。中国城和波士顿zhōng yāng公园仅隔几个街区，和市中心购物区以及充满了戏院、影院的艺术区邻接，在另一侧则正好对着火车站，并且和金融区遥遥相对。再加上中国城公园（也就是BigDig的一部分）的影响，地价不高才怪。
在清沂的所见所闻中，唐人街的确非常热闹，各种餐馆总是人多得爆棚、以至于有人在门口排长龙。虽然到处都洋溢着中国气息，但各种肤sè的人都聚集于此，印证了“民族的就是世界的”这句话。某些长途车司机甚至会指定某家中餐馆，一出93号洲际公路便非去那一家吃饭不可。
“弘毅武馆在哪儿呢……啊，在这儿！”
清沂眼尖，瞧见一间门框漆成朱红sè、门楣上挂着黑漆招牌（“弘毅武馆”四字是用中英双语的）的建筑，便径直往里面走去。一位前台小姐道：“先生，您有意学武吗？这里是我们武馆的宣传手册——”
“抱歉，我是来找人的。”清沂笑笑。他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墙壁，发现有好多馆主与波士顿政界、商界名流合影的照片，而馆主是一个长相酷似李墨、器宇轩昂的中年男人，想来是李墨的父亲吧？
对方被他笑容照得一愣，然后脸红道：“您找谁？”
“李墨。”
“啊，他就在场子里，请进。”前台小姐撩开侧门的门帘，清沂道了声谢，便走进去。
刚才接待的前厅很小，但这场子却非常大，能容几十个人互不干扰地练广播体cāo。空间宽敞，而阳光也充足，四面都亮堂堂的。地面是拼接完美的红木地板，光滑油亮，应是有专人经常清洁。十多个学员就站在这木地板上，一板一眼地练拳；而一位穿背心的武术教练则背着手慢悠悠走着，同时检视学员的动作是否合乎规范。大家都很认真，就算陌生人进来也没有走神。
黑sè锋锐坐在靠墙的椅子上，双手抱胸，穿着黑外套和一条军裤。他第一时间就发现清沂，冲清沂挥挥手。他的眼神比一般人的要锐利许多，好像找磨刀石打磨了十年一般。
“你干嘛不下场？”清沂踱着步子靠近。
“等会儿还要带你出去逛街，下场的话就得出一身臭汗，但又懒得洗澡。”黑sè锋锐从椅子上弹起，拍拍清沂肩膀，带着他就往门口走：“走吧。”
“这么快？我才刚进来……”清沂忍不住回头看看，问道：“怎么都是外国人在学？中国人呢？”
“中国人哪里有热衷练武的，你傻了吧？”黑sè锋锐冷笑一声。“来武馆学习的反而多是老外。第一代、第二代移民的中国人都要为生活打拼，只有第三代才有闲钱与闲情练武。在美国，一张绿卡比一身武功要有用得多。哼，就算在中国本土，武术也早就式微，成为不切实际的空想。”
清沂点点头，不说话了。
黑sè锋锐走出武馆后，左右望了一眼，马上下了决断：“好，也到午饭时间了，咱们去墨香楼搓一顿再说！”
“你脑子里只有吃吗？！不是说好了要来逛街吗？！”清沂怒火上升。
“吃饱喝足才有力气逛街嘛。”
“那为什么又是墨香楼？！”
“因为老板和我比较熟，可以打折啊。”
“你只想吃榨菜而已吧！”
两人一路插科打诨的，来到墨香楼。还没进去呢，他俩便听见侍应叫道：“先生，你不能赖账！”
“哎呦，碰到吃霸王餐的了。那是上次和你一起来吃饭的吧？我认人很有一套。”黑sè锋锐道。
清沂往里面一看，那个和服务员争执的，正是已经辞职的同事——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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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在这儿说一句，我深受洪易影响，“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所以骂我的人我会当着面骂回去，要是误伤的话真是万分抱歉。就我个人来说，脏话是可以让一个角sè增sè的，所以用在小说中无伤大雅，但在生活中嘛还是少说为妙。我老爸老妈都关注书评区，每一句骂我的话都会被他俩看到。如果别人骂“去你+妈的”，我却不还手，岂不是显得我很没教养、很不争气？）
本篇引用了维基百科与《商界评论》11年4月号的文章“波士顿的中国城为什么寸土寸金”。因为如果我每次将资料拿出来说显得我很罗嗦，所以无版权的文章我就不特意提了——换句话说即百度与维基将会被本人滥用。本人没有出过国，任何有关美国的描写全是由网上资料、美剧里了解，如有疏漏，请多包涵。我想大家也不会介意的，毕竟写修真的也不可能真去修真，写种马的说不定还在打光棍）
顺便说一句，本人也不会武功，但本人爷爷练的就是八卦莲花掌——也不知是真能打还是假能打的呢。文中李墨的八卦莲花掌正是取材于此）
第一百六十七章：快餐与美食
看桌面的残羹剩饭，哈利应是吃饱喝足了的。他被侍应挡住去路，便怒道：“我来这儿吃了多少次饭了，赊账一次都不行？”
“先生，这不合规定。”侍应抱着托盘，无奈地道。她扭过脸，正看见黑sè锋锐，眼睛便一亮，欣喜地招呼道：“少爷，您来了！”
啥？我没听错吧？清沂有种找泉水洗耳朵的冲动。他望向身边站着的人。黑sè锋锐却已一拂袖子，凛然跨入门去：“这很好处理嘛，交给我吧。”
哈利发现黑sè锋锐，也发现了清沂。他的目光里饱含愤怒与怨恨，简直就像是与清沂有生死大仇一般。看到这眼神，清沂想起了被屠杀的奥尔奎拉人，想起了高飞的太太……
一张血盆大口在眼前闪现，要将自己完全吞噬。
清沂赶紧扶住门框，这才没摔倒。他摇摇头，努力让视线从黑暗中恢复。这时，黑sè锋锐与哈利的对话也传到耳里。
“你是谁？想打架吗？”
“就怕你打不过我。”
清沂一听，赶紧走进墨香楼里。这时哈利已经一巴掌扬起，打向黑sè锋锐。可黑sè锋锐的手已预先等着呢，只轻描淡写地一捏便捏住哈利手腕，让哈利的巴掌落不下来。哈利像基督教徒看见魔鬼一样看着黑sè锋锐。
“别动手，我帮他给。”清沂拍拍黑sè锋锐的手，掏出钱包：“你也不想这事儿闹大吧，毕竟还有那么多客人在吃饭，影响不好。”
“我知道他是你朋友，但你也不能纵容他啊。”黑sè锋锐皱眉，用英文道。
哈利抢过话头：“我不是他朋友！这钱不用他给，混蛋！”他掏出一沓钱，正要摔在桌面，但还是粗略数了一下，这才义无反顾地摔出清脆一声。他粗暴地用肩膀撞开清沂，扬长而去。
“怎么回事？看来你们关系不好？”黑sè锋锐冷冷看着哈利离开。
“说来话长。我们先找个位置坐下来再说吧，好多人看着呢。”清沂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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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清沂说完详情，菜肴也已经上齐了。桌面有冬瓜排骨汤、叉烧炒蛋、白切鸡、青椒牛肉、南rǔ焖猪手，很传统的四菜一汤，和清沂预想的大相径庭。他原本以为是以托盘端上来的快餐呢。
“原来如此啊。”黑sè锋锐起身，帮清沂舀了一碗汤。“这汤不错。”
“谢了。我也不想解雇他，问题是……当时我没有选择。”清沂用筷子拨弄汤水几下，将排骨夹出来，送到黑sè锋锐碗里：“我喝清汤的。”
“在我看来，那种人品xìng不好，留着也是祸害。”黑sè锋锐几口便啃完排骨，然后咕嘟一口将汤喝光。
清沂吃起来也不客气，因为这汤确实好喝，所以他也大口大口喝着，毫无形象。他放下碗，擦擦嘴：“我的品xìng也不好吧？”
“那不同！你敢担当。你是个能负责任的人，比他更像是大丈夫。尝尝这猪手。发生过的事情就不要去想啦，反正我觉得你做对了。身为领导，怎么可以婆婆妈妈呢？要当断则断！”
清沂点头：“你说的对。啊，怎么你总是能比我看得通透呢？”
“旁观者清嘛。对了，我还没和你计较呢！都是你干的好事，御清锋将我也抓去特训了！”黑sè锋锐想起某事，便气不打一处来，饭也不吃了，只聚jīng会神地瞪清沂，想用眼神杀人。
“呃，关我什么事？”清沂装傻：“这猪手真不错啊。”
“你吃的是青椒。”黑sè锋锐冷冷道。“别想抵赖，御清锋和我说了，是你要拖我下水的！你出卖我，你这个二五仔！”
“好好好，是我干的，可以了吧？……真小气。反正你也没吃亏。有收获吗？”
“没有！”
黑sè锋锐没好气地道：“只花三个小时我就通过他的测试了！什么都没学到，晦气！”
听到这句话，清沂不淡定了：“什么？！三个小时！你确定那个测试对象是御清锋吗？！”
“是啊，不就是打中他一下吗？要是我的等级和他一样，十分钟内就能击中他了！”提起这件事，黑sè锋锐还是一脸受侮辱的表情：“传言中那家伙是没练过武术的，但也太厉害了吧！”
“那感觉怎么样？”
“让你拿着一柄剑和六把会飞的剑打，你说感觉怎样？”黑sè锋锐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郁闷”二字。
“起码你还有幽灵身躯啊。”清沂小声道。事实上他心里还是挺不舒服的，自己被特训了三天，可黑sè锋锐居然只用了三个小时！人和人果然是不能比的。
对方忿忿地往口里塞菜，连嚼了几口，才鼓着腮帮子道：“你系不系（是不是）以为，有武术就棱（能）赢啦？”
清沂茫然地点点头。
黑sè锋锐又喝了口汤，润润嗓子，道：“笨，你还没听清楚重点。他没练过武术，但是他的技击意识却比得上某些练武二三十年的武师了！我是谁啊，我是天才，可都花了三小时才击中他！这就是说，他不是靠学武术而变成大神的，懂吗？”
“但你能通过武术，达到近似大神的地步啊？这不能说明武术的厉害吗？假如我和你一样学了武术，我打怪、PK应该都方便很多。”
“你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你不了解武术。武术就是一道菜。”黑sè锋锐放下碗，正襟危坐，神情严肃。
“哈？”清沂不由笑了：“想不到一个练武之人居然会把武术贬得这么低。”
李墨没笑：“我没有贬低。古人尚且用菜肴来比喻治国（“治大国，若烹小鲜”，出自《道德经》），我怎么就不能用了。”
清沂眼睛转了转，稍微收敛一下笑意，道：“说的也是。那么，足下既有如此高见，小可愿闻其详。”
“扯文言文？切，酸溜溜的……那我就开讲了。”
“说到中国文化，就得说饮食文化。八大菜系就不说了，单说烹饪技艺，便有煎、炒、炸、煨、炖、煮、焖、烤、爆、溜、煽、熬、焗、卤、熏、烩、酱、涮……花样繁多，博大jīng深，这就是中国菜的烹饪特点。”
这么一长串你都记得下来，敢情你真的满脑子都只有“吃”啊。清沂腹诽道。
“可西方快餐呢？讲求效率，讲求实用，讲求低成本，讲求通俗易懂、可大范围推广。因此美军用的是容易上手的军中搏击术，招式简洁、明了，完全是为了在近身搏斗时对敌人造成一击必杀。反关节擒拿和防狼术都是差不多原理，它们都不需要你琢磨得很透，只要你按照招式练习一段时间，对付普通人就能马上见效。为啥？因为那是经过科学验证的、最符合人体力学的运动方式。”
黑sè锋锐右手拎起一双筷子，左手举起一把叉子，一边讲一边漫不经心地双手互搏。在金属碰撞声中，他的声音却没被掩盖，反而更为清越：“在中国菜里也有这类快餐，就是凉拌菜。拿来一个土豆，嚓嚓嚓，几刀切成细丝，浇点酱醋，好，大功告成。这就是外家拳。外家拳富有技巧xìng，有很大杀伤力，铁砂掌什么的一下能打断一棵碗口粗的树。你看电视上特jǐng部队能用脑袋撞碎砖块，也算外家拳。”
“你看，两种文化就从烹饪中体现出来了吧？快餐毫无特sè可言，但烹饪时格外迅速；中国菜别有风味，只可惜要等好久。老外喜欢新鲜，所以才来练武术，你要让他学一辈子，别说他做不到，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做不到。别看武馆里似乎有挺多人，事实上那都换了几班了，没几个能一直坚持的。”
啪，筷子被叉子一推，翻落台面。黑sè锋锐捡起筷子，继续道：“但是，标准化的另一面则是死板、没有灵魂。人打拳，得把拳打活了才算成气候，要在拳里灌注属于自己的东西。好比中国菜就没个标准的菜谱，同一道牛肉可以做青椒炒牛肉，可以做铁板牛肉，可以做水煮牛肉，可以烧烤……可以这样也可以那样，而且每个厨师做的味道都不同。但快餐呢？你就算去火星去吃麦当劳（假如人类能移民火星的话），味道和再波士顿的毫无区别。”
“那，我适合练哪种？”清沂探询地问。
黑sè锋锐摊开两手：“身为朋友，我倒不希望你去练快餐式的……不，你最好什么武术都别学。武术既花钱又伤身，练得好得耗去一栋大别墅，练不好那就落下病根，也得花不少医药费。这花钱还是小事，练起来还犯禁。”
“犯禁？”清沂嘀咕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对对对，这些文言文你比我懂得多。老爸每次让我念拳谱，差点没憋闷死我。你想想，在游戏中你就成白骨暴君了，要在现实里被你学了武术，你会不会拿去杀人放火？你能保证不将武术用在歪门邪路上吗？你要是犯了什么事，起码得去大牢里蹲个十年八年的。”黑sè锋锐乜了一眼清沂。
清沂黯然地摇摇头：“我不能保证。我知道自己不能拥有力量，否则我会干出很可怕的事。”
“练武得看心xìng、品格，你懂这个道理就好，所以我连内家拳都不敢教你。全天下的人都能练武，就你不能。我怀疑你用老年人打的太极都能将人打残。”黑sè锋锐揶揄道。
“西方快餐不行，中国菜也不行，看来找你等于白费力气啊。”清沂泄气地端起茶杯，一口喝干。
“我说你不能练武，但又没说你不能干别的啊，有点耐心好不好？咱先吃饭，待会儿再聊。”
第一百六十八章：八卦莲花
这顿饭差不多吃了一个半小时，黑sè锋锐滔滔不绝地讲啊讲的，都喝了足足三壶茶了。其结果就是买单后他面sè难看地去找洗手间。
“为什么是AA制？你刚才不是抢着帮那个黑人买单吗，怎么到我这儿要分一半？太小气了吧？”出了洗手间，黑sè锋锐才来得及抗议。
“还好说呢，‘少爷’？你明明就是墨香楼的大股东，干嘛不爽快点儿，直接请我吃一顿得了？还省掉我那一半钱呢。要说小气的话，我骑马都追不上你。”清沂反唇相讥。
“你是要有多记仇哇！我不就没告诉你我家兼营餐厅嘛……”黑sè锋锐摆了个“没辙”的表情，然后伸了个懒腰，全身筋骨啪啦啪啦碎响，好像一千把劲弩在上弦：“哎——呼，舒服多了，刚才坐得屁股都麻了。走，逛街去！”
两人沿着长街一直走。黑sè锋锐一时兴起，又和清沂聊起唐人街的一些趣闻，只可惜清沂现在心思都在武术上面，根本就不爱听其他的：“咱们还没聊完呢！”
“嗯……本来想教你变强的，但时间不够啊。”黑sè锋锐抬手看表，征询意见：“这样吧，回去看我打拳，这就是今天的安排了，如何？就当是对武术有个初步了解？”
“第一，现在才下午两点，怎么就时间不够了？第二，刚才听你说了一大堆理论，我居然还不了解武术？”清沂深感不可思议。
“武术博大jīng通，哪里是一顿饭就能说得通透的？走吧。”黑sè锋锐连拖带拽，将清沂拖向弘毅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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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弘毅武馆内部，除了供学员训练的大场子之外，还有不对学员开放的二楼。清沂被黑sè锋锐带着，懵懵懂懂地跟上来，倒是沾光了。二楼地方不小，和下面的大场子相差不远；不同的是，这里的地板全是青石板。
“那有两个蒲团，你随便坐一下，我去换套衣服。”黑sè锋锐往墙角一指，便去了更衣室。
蒲团？我又不是来拜神的。清沂咕哝着，再看向地板，忽然眉头一跳、瞪大眼睛。在大厅zhōng yāng的地面，竟然有一朵三米方圆的莲花！仔细看的话，能发现组成莲花的是一个又一个浅浅的小坑，而花中心有八个坑特别明显，简直像被人蚀刻于地一般。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莲花都是左右对称的，只有用jīng密仪器才勾画得出！
“哦，那是我爷爷、我爸练出来的，挺好玩吧？”
黑sè锋锐——李墨换上一件黑sè的练功服，边走还边系着纽扣。他大大方方地站到莲花zhōng yāng，介绍道：“八卦莲花掌，属于八卦掌的一个小流派。虽说八卦掌的流派数以百计，但无论千变万化，都不会离了‘八卦’这个词。”
清沂坐在蒲团上，赶紧道：“我听过，和步法有关，对不对？电视剧上那什么‘凌波微步’之类的。”
“是九宫步，但没那么夸张，其实就是前后左右、辗转腾挪。”李墨笑道，这时他的脚已经开始走动。他的行走速度实在太快，清沂依稀只见好几条黑影绕着莲心转圆，却看不清那腿的模样！到这一刻清沂才明白，这莲花就是李家人经年累月走出来的痕迹！
李墨走了几圈便站定，这样的高速下，他却依旧jīng神饱满、毫无疲惫感：“你看，这套步子我走了二十年，才算走烂了。我都忘记我是先学走路的还是先学走九宫步的。”
“说到这儿，我就不得不和你提一下八卦掌的起源。”
“八卦掌的手法和身法让人眼花缭乱，打击力却不尽如人意。有很多练八卦掌的人因此苦恼，都兼练铁砂掌之类的重手法，但是铁砂掌配合到这样灵活的身手上却又没了威力。这是八卦掌自创出来那天起便有的致命矛盾，没人有本事化解。”
“就这样练拳当然是化解不了，实际上八卦掌的可怕之处不是掌法，而是在兵器上。八卦掌的jīng华在其独门武器子午鸳鸯钺，可锁勾，可划，可抠，可割。当然啦，子午鸳鸯钺也只是和平年代用来表演的，它的原型是镰刀。”
“你想象一下：你身处小树林里，一个双手持镰刀的农民突然用极其诡异的身法，向着你颈动脉、股动脉、脚筋、腕动脉等地方连续不断地袭击，你出一刀的时间他已经对你攻了五六刀。而当你反击的时候，他又躲到了树后，一边闪避、一边自匪夷所思的角度不断袭击你。八卦掌的‘九宫步’，说穿了就是在人群中、树林里逃走或者躲闪反击的技术。真碰上这等场合，什么拳都不是八卦掌的对手。”
清沂惊讶了：“这练了不就是为了杀人吗？！”
“对啊，但凡武术，其起源都是为了杀人。就好像无论中国美食还是西方快餐，都有一点是共通的：你吃下去就能饱肚子。只要你琢磨透了，想怎么杀人就怎么杀人，比杀蟑螂还简单。”李墨一点儿也不吃惊，仿似早就习惯了。“所以说，我连太极拳都不敢教你，怕你真跑出去杀人。”
清沂撇撇嘴：“我才不乐意学呢。继续说。”
“正因为武术都有危险xìng，所以在和平年代，武术便渐渐地向表演靠拢，成为搏观众眼前一亮的技艺。你看那什么全国青少年武术大赛就是这样，打得多好看哇，那刀还拨拉拨拉地闪啊响的。和谐社会就需要这样的武术，不需要杀人的武术。”
“所以国人对武术抱有一种普遍的不认同感，觉得那都是花架子，是打不过西方的拳击手的。这年头还有谁讲武术啊？就算练成了，也都是花哨，还不是被一枪撂倒的货？”李墨淡淡道，眸子里一片平静，宛如两汪深潭。“可谁敢练真功夫？练出来怎么演示给别人看？当场打死人不成？既然没人练，久而久之，这些武术不就失传喽？”
“那你……平时怎么练武？”
“我是一个好人，所以我只在《乾坤》里练习杀人技巧，反正对方死了还可以复活。不说了，你继续看。”李墨深吸一口气，脚下一动，已然出了莲心，踩在一片“花瓣”上！他走的速度慢了一些，和普通人竞走时差不多，因此清沂能看清他每一个动作。他走九宫步却不像之前那样只走莲心，不时便从九宫中脱出，往外走圆，脚印踩出一瓣又一瓣的花瓣，勾画出整个莲花！
真……帅啊。清沂在见过御清锋的丰姿后，第二次打心里感觉到某人身上的帅气。这种感觉很难描述，当你看见一个人能背着双手、毫无烟火气地走出玄妙步法却还谈笑风生时，你就能体会了。
走完一轮莲花后，李墨站定，然后道：“八卦掌讲究‘我顺人背’，即每一步踏在敌人最不顺畅的地方。这理论说起来容易，练起来就得十年八年的，不单是要预判敌人动作，还要让自己身体习惯走九宫步。你这种初学者要是想按着我的步速走九宫，那马上就大腿肌腱断裂，没得好讲。”
嗯？这呼吸声？清沂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即使刚做完剧烈运动，李墨的呼吸仍非常微妙地保持一个均值，两秒一下，两秒一下。这呼吸声似乎在哪里听过？……
“正因八卦掌以步法灵动闻名，所以我不需要站桩——也就是不用蹲马步。而八卦掌的jīng妙，在于掌力有送有留。接下来给你看看八卦莲花掌的真正打法吧，别眨眼哦！”
李墨说完，开始动了。这次不同以往，他的两手都往前推送，然后收回，但他的脚步却相当慢，每五秒才踏出两步。他的袖子鼓胀起来，像是袖管里充斥着风。一推，一送，这动作慢得让人吐血，但沉重而无可抵挡。清沂着魔似的注视那一双手。他能感觉到李墨双手的可怕，当中蕴含的力道怕是能将骨骼碾碎。他不由想起那诡谲的九宫步，再回想起李墨说的以镰刀杀人。
要是李墨拿着武器，用高速打出这套掌法，一分钟内能放倒多少人？
当这套八卦莲花掌打完，李墨的脸上便有汗珠滚滚淌落，看来这套慢得厉害的拳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他摆手道：“啊，不练了不练了，休息一下。”
清沂看着他坐在身边，便问：“你说了那么多诀窍，不怕我偷学了去？”
“你？你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又不是什么武林世家的子弟，我干嘛怕你偷学？你以为你是龙凤两家的人啊！”李墨哈哈大笑，笑声在室内滚滚雷动。他好容易才止住笑，认真道：“六月，我知道你很聪明，但在我三言两语的理论下你不可能练成九宫步，除非你是天才。不，那种人比天才更可怕，是身体、jīng神、智慧都超乎想象的怪物。不过我百分之百可以肯定，你不是那种人。”
“为什么？”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打打杀杀的事情让属下去做不就得了，你还要费劲钻研什么呢？”李墨道。
清沂一愣，笑了：“你也会扯文言文啊！既然我是那劳什子千金之子，你要不要辅助我？”
李墨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辅助你？我可是天才啊，怎么会向你这个宅男投诚！”
“你歧视宅男还是怎样？！我在《乾坤》里一样不会输给你吧？”
这时候的李墨，再次变回黑sè锋锐。他嚷嚷道：“你？35级，岂不是还差我两级？不如你来辅助我吧！”
清沂郁闷。如果不是奥斯吉利亚会战他没死两次，现在说不定还有底气和黑sè锋锐辩驳呢。
“时间不早了，你明天再过来，我教你怎么变强。”黑sè锋锐指指手表，却是下午四点半。这打拳打的，时间不知不觉便过去了。
清沂先是点头，然后便摇头：“不行啊，我明天预约了心理医生。”
“有人陪吗？我反正没事做，可以陪你去。”
“好啊，谢谢。明天见。”清沂起身，和黑sè锋锐告别。
一回到家，他便立刻登录《乾坤》，来到甲板上，匆匆找到比萨船长：“船长，我要求马上进行试炼。”
“啊，这么快？”比萨船长虽然吃惊，但也立刻让血船水手们将王者包围。一群群凶徒冲清沂嘶吼，晃动手上的弯刀，气势汹汹。
哼，让你们看看我偷学回来的“九宫步”吧，在群战中尤为厉害呢！清沂眼神一锐，稳稳踏出一步，再踏出一步，然后又踏出一步！然后他重心不稳，啪地摔倒在甲板上。
在刀剑加身的时刻，他心里还在懊恼着：我就知道我不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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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内容多引自A站一位网友——名字和文章名都忘记了——的文章，特此致谢。那位网友文笔很好，武术知识也很渊博，要是能出书该多好）
太极拳能杀人吗？《从零开始》的紫rì打广播体cāo都能打死人……这个笑点我至今念念不忘。顺便说一句，《从零》虽然很长，有些尾大不掉，但它真的是教科书一般的存在，无论你想写玄幻、奇幻、科幻、网游类小说，你都能借鉴一番的。）
一百六十九章：心理
早晨。
清沂随便穿了一件大衣，出门。天气越来越冷了，不过更让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那就是……
“我不是天才，我不是天才……”他一个劲儿地咕哝着，简直像是深闺怨妇。昨晚他以血船水手为敌人，练了九宫步，发现自己果然没办法记得那让人眼花缭乱的步法，想借此变强看来是痴人说梦话了。
乍一看，自己根本就不上不下、不高不低。既没办法像黑sè锋锐那样拥有过人武艺，又不能和白头鹰在军事上较量。自己压根没什么特长，也不是什么天选之人……这个评价真是让人无限失望，虽然评价者正是自己。即使拿“我好歹也是一个死灵王者”来自我安慰，清沂也并没有觉得怨念有消除的迹象。
和约好的一样，黑sè锋锐和清沂在地铁站内部碰头。俩人毫不废话，直奔诊所而去。这间诊所位于波士顿市中心，就在公共图书馆旁边。
走进诊所后，清沂来到前台，对护士小姐（姑且这么称呼吧，因为她穿护士装）道：“你好，我是有预约的。我姓张。”
“你好，张先生。我们诊所必须和您签订一份协议，治疗过程中所涉及的所有资料都会得到严格保密。请在这里签名。”护士小姐拿出一份文本，殷勤地为清沂指出应注意之处。
“我在外面等。这次非打死这只老山龙不可。”黑sè锋锐往待客室椅子一坐，掏出掌上游戏机便开始激战。他的PSP也是黑sè的。
清沂耸耸肩，走进房间内。面前有一张电脑桌，桌后坐着一个面容挺和蔼的男人。他不穿那些传统的白大褂，而是穿一身西装，倒不像医生。他指指座位：“你好，请坐。我们随便聊聊吧。不用把我当成心理医生，想说些什么都可以。”
见清沂不说话，他又善解人意地笑道：“不如先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张清沂，来自中国广东。我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目前正在一间外卖公司工作。”清沂道。
“哦，哪间外卖公司？”医生正在档案上签写着呢，忽然来了兴致。
“小蜜蜂速递。”
“我就说你怎么有点儿面熟呢，原来曾送过外卖到我家呀。真巧啊。”
“是嘛？”清沂笑了。他略微向后靠在椅背上。他发现，他的紧张感消失掉一部分了。
“我叫豪斯。好了，年轻人，我们先来做一份问卷调查吧？你想喝点什么？咖啡？红茶？”医生起身，征询清沂的意见。
“可乐，谢谢。”
“哦，得让护士小姐跑腿了。”豪斯医生笑笑，关门离开，留清沂一人在室内。
问卷调查上的问题都很直接，比如“有没有做恶梦的经历”啊、“最近是否与人起冲突”。清沂感觉问卷很稀松平常，如果这些问题都用来评价人类的jīng神状态，那么八成的人类都有心理疾病。尽管如此，他几下就全部填完，然后摆在桌面上。
不一会儿，豪斯医生拿着一听易拉罐回来，交给清沂，然后把问卷上的答案输入电脑。他微微皱眉：“抑郁症……”
清沂咬着吸管，心想：果然呢。
“以及一定的创伤xìng记忆。”豪斯医生若有所思地望着屏幕，然后扭过脸来，微笑着道：“这很正常。任何人都会有麻烦的，不用太介意。”
创伤xìng记忆？清沂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他马上深深记在脑海里。
“最近和人冲突吗？因为什么事情呢？”
“我解雇了公司里的一位员工。其实本不必这么做的，但我没有出声挽留他。”清沂想起哈利。“我觉得，这是因为我个人情绪不稳定所致。”
“为什么会不稳定？”
“我在网络游戏中遭遇巨大的失败，我一度觉得非常难受、抑郁。我……”清沂忽然说不下去。他的手指绞缠得紧紧的，像是要把彼此勒断。
豪斯医生善意地道：“先喝一口可乐，再慢慢说。我们的时间很充足。”
二氧化碳从胃壁升起时的清凉，让清沂好受了点儿。他呼出一口气，道：“我因此变得不近人情，甚至是没有人xìng。我是这样想的。”
“人有时候总会对自己低估。在我看来，你很正常。”
清沂苦笑着摇摇头：“不一样的。我很清楚自己。我有暴力倾向。我有独占yù。有时候我的情绪波动很大，听不进别人说的话。”
“那么，你曾消沉吗？我是指，在你游戏失败之前？”豪斯医生没有急着记录，而是认真地上身前倾，把清沂每一句话都记在心中。
“曾有过，但是，难受感是不同的。”想起还没掉到0级的那段rì子，清沂道：“我很开心，完全不会消沉。直到游戏变故——啊，这次变故和游戏失败是不同的时间段。游戏变故后我也非常消沉，不过慢慢地变好了。”
“你有没有和别人谈起这些问题？”
“没有。”清沂发现自己很少与他人交心，哪怕是关系和自己最好的格林太太。如果那些负面的、yīn暗的东西被格林太太知道了，恐怕格林太太会把害怕他。他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所以从没有和任何人倾吐心声。
他终于明白：自己也是需要人认可的，自己也不想成为异类。
豪斯医生接着问：“那么，你有没有某个特别剧烈的、明显的印象？当你在极端焦虑或沮丧时，脑海里出现过某个印象？能不能描述一下？”
清沂脑海忽然一空，他看到了……一张血盆大口在眼前闪现，要将自己完全吞噬。自己立即掉入深不见底的深渊，一直、一直、一直下沉，永远地保持下沉状态，迷失于在黑暗中……
“先生，先生！”
豪斯医生的叫声将清沂的思绪拉回。清沂摆摆手，先擦掉满面的汗水，这才发现自己正如溺水者般喘气。他喝了一口可乐（差点打翻在地），勉强镇静下来。
“不用害怕，我们慢慢来。”豪斯医生说着便面向显示屏：“我们来听点儿音乐吧？”
“不……医生！我没事。我可以继续。”清沂又擦了几把汗，因为皮肤上不依不饶地又沁出汗珠。他看着医生：“我能够面对的。”
豪斯医生板起脸：“不行，先生。你需要放松。请相信专业人士给出的意见。我们慢慢来……对了，就这样。你喜欢玩游戏？是《乾坤》吗？”
“没错。”
“那的确很好玩，虽然我玩了半天就放弃了。你是战斗职业者对吗？很强吗？”
“嗯……一般般。”心理咨询居然还扯到游戏上了，真好笑……清沂想起自己的毕业论文，嘴角不由向上弯了一个弧度。
豪斯医生注意到他的浅笑，便道：“你说的那个游戏变故，是指‘末rì交锋’？”
“对。”
“在游戏中，也发生过你刚才看见的那些画面吗？”
清沂知道医生指的是什么。但出乎意料的是，在这短短的问话后，自己的紧张情绪就没有了。也许是可乐的功效？他点头：“曾经在游戏中看过一次，但其他都是在生活中看到的。不过，游戏中那一次并不是最早的一次。”
“也就是说，你把幻像带进了游戏中。那么，你能不能为我描述一下幻像呢？”
清沂深呼吸。刚才那个鲜明的幻像仍在脑海里笼罩，就像一层散不去的妖氛。他闭上眼睛，一字一句地道：“那是一张很大的嘴巴，迎面把我吞掉。很……可怕。被吞掉之后，就会陷入黑暗中，在旁人提醒下才能恢复清醒。眼前一黑，对，就是眼前一黑的状态。”
“你可能有低血糖，的确应该喝多些可乐。”豪斯医生记录着，笑道：“低血糖总会引起生理上的不适。长时间蹲着再忽然站起也容易眼前一黑。”
“是吗……”
“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看到那血盆大口吗？努力发掘一下，在那些场景的深处说不定我们会找到症结所在。”
清沂闭上眼睛。一张血盆大口在眼前闪现，要将自己完全吞噬。
血盆大口。
吞噬。
死亡。
清沂瞪大眼睛，咆哮着挥动拳头。他手上的易拉罐被他一下捏瘪，汽水全喷到牛仔裤和球鞋上，但他完全没有留意。他只是对着某个看不见的东西疯狂叫喊，眼里都是浓浓的死气。门一下就被推开，却是手拿着PSP的黑sè锋锐：“怎么回事？！”
“帮忙摁住他！”豪斯医生叫道，说话间额头被清沂拳头砸到。
黑sè锋锐一手刀剁在清沂后脑，将他打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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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伤xìng记忆(jīng神创伤或心理创伤）是指那些由于生活中具有较为严重的伤害事件所引起的心理、情绪甚至生理的不正常状态。这种不正常的状态可能比较轻微，经过一段时间（通常在三个月之内）的自我调整就可以自动痊愈。但是也有一些jīng神创伤的影响会延续较长的时间，甚至常常是终身的。对于较为严重的jīng神创伤，在心理学和jīng神科的分类中被称为“创伤后应激障碍”（post－trstressdisorder缩写：PTSD）。
人们常常根据创伤事件的严重程度来判断jīng神创伤的严重程度，认为如果一个人遇到了严重可怕的灾难事件（如911、东南亚海啸等），那么他一定受到了严重的jīng神创伤，相反，如果创伤事件不很严重（如失恋或职场挫折等），就会认为这个人的jīng神所受到的伤害不会很严重。其实这种看法是非常错误的。对一个内心坚强的人来说，非常严重的创伤事件也可能并不引起严重的jīng神创伤，相反，对一个心理比较脆弱的人来说，一般人认为并不很严重的事件也足以引发严重的jīng神创伤。所以我们判断一个人的jīng神创伤的严重程度并不根据创伤事件的严重程度，而是根据当事人的心理，情绪和生理的反应程度。
轻度的jīng神创伤可能表现为情绪低落，郁郁寡欢，伤心落泪，生活动力下降，不愿和人交往，对生活缺乏兴趣等等。这种情况在我们的生活中非常常见，甚至严格地讲，每一个人在自己的一生中都要多次经历到。这种情况通常通过亲人和朋友的安慰和支持，自我的调节，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就可以自我痊愈，而不需要专业的治疗。但是如果上述状态持续超过3个月以上，就应该考虑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了。治疗可以是通过药物，但也可以通过非药物的心理咨询或心理治疗。
中度的jīng神创伤可能表现为长时间的情绪低落，悲观厌世，社会xìng孤独自闭，或严重的睡眠障碍，焦虑紧张，恐惧胆小，甚至出现自杀倾向。这时候常常会被误诊为抑郁症，神经衰弱，焦虑症或恐惧症。经过服用抗抑郁药物，抗焦虑药物后效果并不佳。因此需要特殊的，专门针对jīng神创伤的治疗方法进行治疗才会奏效。治疗主要依靠非药物的心理治疗，药物治疗只能起到辅助的的作用。
严重的jīng神创伤也被称为PTSD，它除了上述症状之外，还具有典型的症状，如伤害事件的记忆或画面不断地出现在梦境中，或即使在清醒状态中也不断地在脑海中重现，因而使受害者经常处于惊恐和痛苦之中不可自拔，好像创伤事件就发生在刚才。这种现象被称为“闪回”。另外，生活中的很多正常的场景可能成为诱发创伤记忆的“扳机点”，唤醒对创伤事件的回忆和体验，从而造成强烈的情绪和生理反应。更为严重创伤，特别是童年期创伤还可能造成严重的人格扭曲，心理变态。对于这种情况，必须需要经过系统严格的jīng神创伤治疗方可治愈或得到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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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诊疗的结果如何，清沂完全没有印象。他只知道自己是被黑sè锋锐用冷水泼脸弄醒的。和豪斯医生约定下次复诊之后，清沂便筋疲力尽地回家。他从医生额头的淤青里，也大致猜出自己曾做了什么。
他一回到家后并没有立刻玩游戏，而是上网查询资料——特别是有关“创伤xìng记忆”这个名词的。看完资料后，清沂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自己属于严重jīng神创伤。那张血盆大口不断地在他生活中“闪回”，让他饱受折磨。
我到底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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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独游》，在看《战术天才》。我觉得我应该去看看星际争霸的高手视频了。我喜欢看好多书，我也喜欢好多写手，我的成绩跟这些“老师”们是分不开的。三人行，必有我师。当然，我的书也有自己的风格，有原创xìng，在某些方面不会比他们差。书友们之所以能看见某些熟悉的名字，不是抄袭，而是致敬。我就好几次对迪士尼致敬……）
我的风格，应该是“杂”？……好像我的小说里总会塞上好多好多东西啊，就好比本章出现的“创伤xìng记忆”；感兴趣的书友自然可以开阔知识面，平时唠嗑也好有个话头，不感兴趣的书友自然可以选择xìng无视。清沂的心理yīn影，是借鉴于京极夏彦的《姑获鸟之夏》，这算是个重要的伏笔吧——他之所以拥有分裂人格，总算是提到初步原因了哦，某些书友可以心安理得地为他洗白了。除了心理创伤之外，其他事情都有伏笔，不过被我东一笔西一笔的，以至于没人看出来。当然我是不可能说“大家观察力真不细致啊”这种欠扁的话，我会很谦虚地说“可能因为我比较聪明吧”。）
最近的作者感言真多……得控制一下呢。因种种原因，某些书评没来得及回复，也请见谅。我很乐意和大家探讨剧情——虽然类似剧透更多一点儿——而且也会常常在线，所以书友可以进群里找我哦！～）
薛多：你又无耻地打了个广告！）
我：反正我没求红票，也没求打赏！我的人格jīng神还是很闪亮的！）
第一百七十章：那东西
清沂上线时，《乾坤》里仍是白天。不过有赖于死气yīn云和灰白迷雾，阳光无法直shè到船队上，死灵生物依然可以在船上走动。
“早上好，陛下。平常您都是晚上才出现的。”比萨船长放下望远镜，似乎先知先觉地对走到身后的清沂微笑。他是这艘船的船长，与船身有种常理无法解释的联系，可以掌握船上的一切风吹草动。哪怕一只蚊子落在船帆上他都能知晓，更别说清沂走近这种大动作了。
“啊，没错。”清沂含糊道。他完全是下意识地回答，脑子里仍是在逼问自己“怎么办”。深深的恐惧和担忧让他不胜烦扰，走路都能走不爽利。
“您有心事？”比萨殷切地问道。
“没事。”清沂勉强笑道，脸上分明写着“我有事”。
比萨也不说破，只递过一瓶朗姆酒，用汉子才能具备的粗厚嗓音与热忱道：“来一口。”清沂接过后，比萨又指着大海道：“您看，海多么广阔？如果有什么烦心事，就找东西扔出去，彻彻底底地把情绪发泄在大海上，反正它也不会和您计较。”
“挺有趣啊。”清沂一掌切掉瓶塞，咕嘟嘟喝下酒液。他很少喝酒，此时便感到一股强烈的火力在四肢百骸燃烧。尽管他是感官迟钝的死灵生物，他也差点被酒力推向神志不清。趁着灵魂之火还没回归冷却状态，他用力将空瓶子扔得老远，然后大吼：“我不怕你！再来啊，看我不把你打死啊？！”
比萨船长面带笑意，等对方发泄完了，才问：“好了一些没有？”
“嗯，好多了。”清沂平静下来后，颇有些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这没什么。我们这些骷髅，就算身体是坚固的血骨，但骨头后面仍有脆弱的灵魂之火。不单是死灵，这世界上所有智慧生命都有脆弱的一面。”比萨眼神里别有意味。样貌仍年轻的他就像是一个老者，每句话的分量都非比寻常，都要烙印在清沂心坎：“但陛下，您是死灵王者，您必须将软弱藏在心里、不让他人看见，否则依赖您、崇拜您的人将无所适从。我知道这是废话，但还是想提醒您。”
“我懂。”
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清沂再次代入白骨暴君的角sè中。他握着权杖，身上的消沉、失意都烟消云散，只遗留一根根不可折断的骨骼。他转身走向船舱，背影高大得难以想象：“我去找小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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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薇索儿的房间。
当清沂推门进来后，只看了一眼房间中的景象，又被吓得立刻出去：“快穿好衣服！”
“哦？陛下害羞了？～有什么好害羞的呀，我是您的属下，想怎么对我都可以哦～”美人儿在床上咯咯娇笑。
“灵魂之神在上啊，要是娑儿不小心进来看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清沂恶狠狠地道。他可不想自己的宝贝女儿学坏了。
“知道啦！还不进来？～”克拉薇索儿猛然拉开门，紧紧抓住清沂的手，将他拖进来。她仅用了一条毛巾裹住胴+体，可惜毛巾太小，没办法完全遮住她傲人的身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自她肌肤上滑落。
薛多流里流气地吹了个口哨。）
清沂：“不准学沃特波勒！”）
房间里布置得异常jīng美，这是因为克拉薇索儿以权谋私，从血jīng灵楼船上搬了好多奢侈品过来。什么北极熊毛皮啊、手工地毯啊、金银器皿啊摆得满满当当的，连地板上都有不少，害得清沂难以下脚。如果要问血jīng灵美女为什么不跟着楼船离开、偏要留在这死气沉沉的船上，那她会告诉你：“我要护送‘那东西’呢，怎么可以离开陛下视线？”
而被当做托词的“那东西”，此时正很随便地扔在床上，深埋于内衣中。
“陛下，您来找我做什么？”
清沂望着“那东西”，眼皮直跳：“那啥，我忽然想告辞了。”
克拉薇索儿却不饶他，将他拉到桌子边上，然后拿出收藏“那东西”的小盒子（还把上面的内衣抖搂掉），调皮地眨眨眼：“您是为了它而来，对吧？您从来都是为了公事而找我呢，不如找个时间，和我聊一下私事嘛？～”
“私事以后再聊。”面对克拉薇索儿的攻势，清沂很有些吃不消。摆出天真烂漫的气质，还要说种种暧昧的话，这样的女人谁吃得消？“我想知道‘那东西’的真正面目。”
“好吧，反正这种东西也算不上是秘密，用来调戏你也没有情趣可言呢。”
克拉薇索儿轻咬自己手指，再把指尖摁在盒子上，以鲜血勾画出魔法符文。清沂猜测，盒子上大概有血jīng灵的魔法禁制，血jīng灵以外的人都无法开启。在若有若无的簌簌声中，盒子自动打开，露出红sè天鹅绒内衬，以及一块巴掌大的碎木片。
清沂倒抽一口冷气。
世界树的碎片：这是“第二次分裂”时，毒茑萝爱丽丝从世界树上取下的碎片。它内中蕴含的生气已经消散殆尽，剩下的只有一丝世界法则。不可分解。可用于任务（jīng灵族的任务物品）。
“我之前就想为您解决内患。监狱里的千彩花桀骜不驯，始终是您心头上一根刺。但就算是我也没办法驯服它，因为它是您势力里的植物之王。”克拉薇索儿轻轻抚摸着“世界树的碎片”，眼里闪动着睿智与计谋之光，反而让她更为美丽——致命的美丽。
其实小薇的话也很好懂。她虽有高级实力，但只是普通NPC，对于BOSS级的千彩花是毫无办法的。这种差距源自模板上的根本不同，不是靠努力就能弥补的。目前清沂麾下只有三个BOSS，分别是娑儿、法兰吉与乌母，它们都和植物没关系，在这一点上不能与千彩花相抗衡。
“但当时我提出解决办法，就是找一棵凌驾于它之上的魔化植物，您还记得吗？”
“依稀记得。”清沂撒谎道。（友情提示，第二卷第91章）
“我立刻就想到世界树。毫无疑问，世界树这个位面中最强的魔化植物，再没任何植物能与之比肩。正好血jīng灵拥有‘世界树的碎片’，只要将之嫁接在凋零之树上，就能让凋零之树壮大，切实地抢夺对植物的统治权、压制千彩花杰克！”
“难道说……你从那时候就把主意打到‘世界树的碎片’上了？不会吧？”清沂这才悚然动容。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属下有着深远的心计。
克拉薇索儿甜甜一笑，权作是回答。
清沂鼻子忽然有些发酸。他握住克拉薇索儿的手，道：“不要背叛我，小薇。我知道我有各种缺点，但，一定不可以背叛我。”
“这算表白吗？～”克拉薇索儿本来还想调戏一下对方，但看见对方那异常执着的眼神，便轻声宽慰道：“我不会背叛您的。您真傻，竟然说这种话。”
清沂笑笑。
忽然，房间内响起比萨船长的声音：“陛下，麻烦出来一下。”
什么事呢？清沂起身：“等我回来。”便走出房间。他发现比萨船长正在楼梯口等他。船长的表情很复杂，脸绷得紧紧的，但又不像是发生了大事。
“陛下，您还记得我曾请您帮个忙，对吗？实话告诉你，我想请您去某个被严密封锁的岛屿，将岛上的东西全部杀死。”比萨犹豫了一两秒，才对清沂道：“那上面全是异界生物的余孽。”
“什么？！”清沂惊叫出声。
“在‘末rì交锋’后，异界生物分成两派，一派穿过虫洞、逃回异界，另一派则从海面掩杀向南极大陆。幽灵船队付出不小代价后总算是拦住一部分敌人，但也有漏网之鱼趁机占领岛屿，借助岛屿上的资源发展军力。”比萨船长望向清沂的眼神里已满是信任和求助：“我知道这是不情之请，但幽灵船队说到底也是擅长水战，一旦到了陆地上，没有优势的血船水手会立刻溃不成军。”
“所以需要我的帮忙。这我能理解，但是，这任务我现在去做也是死路一条，恐怕还会帮倒忙啊。”清沂为难道。他可是深知异界生物的恐怖的，那些东西全是50级朝上的jīng英模板怪物，30级的人冲上去根本就是求死而已。
“不，这个任务还是等您50级时才做的。我也是死灵一族啊，怎么能做出让王者送死的事情呢？！”比萨连连摆手。
“为什么现在就和我提起这件事呢？”清沂苦笑道。
“那是因为，现在就有一只异界生物飘过来了，让您做好战斗准备而已。那是一只游散的吧。”比萨船长也苦笑。他七窍内红光大盛，几乎是瞬间就完成了形态转换、变成血骷髅。
“在哪里？”清沂也不含糊，变作白骨暴君，从容踏上甲板。在他视野中，一个人影自海面慢慢飘向船舷。浓雾散去一些，好让这人影被看得清楚一些。这是个魔法师打扮的家伙，他的双眼了无生气，嘴角还有涎水淌下，活像个智障；他悬停在空中，四肢软软地指向海面，不由让人联想起扯线木偶；最让清沂惊讶的是，在【灵魂之眼】中只看到一个弱小的人类灵魂，却看不到异界生物的灵魂。
带菌者：45级，人类（异界生物）。宿主是人类，寄生物是跃空蠕虫。宿主已完全失去本我意识，被寄生物彻底控制，进入阶段3；寄生物是异界生物军队中的低层，担当斥候和敢死队，能制造超小型虫洞、进行空间跳跃；宿主是一名中级火系魔法师，背景不详。在擅长技能有【闪烁】、【敏捷吮吸】、【回旋】、【反光环信号】（【元素jīng通?火】、【抗拒火环】、【火球术】、【灰烬重燃】）。对火系魔法的抗xìng增加10%。
第一百七十一章：带菌者
系统提示：您接受任务“击败异界生物1”吗？
系统提示：任务“击败异界生物1”，任务要求：击败一只异界生物。任务期限无，任务惩罚无。
面对那个渐渐逼近的身影，清沂看得眼都喷火了。他踩了一脚影子，吼道：“薛多！为什么那家伙有8个技能！是8个啊！”
薛多不满了：“有话好好说嘛，动手动脚的干嘛……阶段3的情况下，带菌者会共享宿主与寄生物双方的技能，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不是也把【黑刃回旋】和你共享了吗？就许你技能比别人多，不许别人比你多？”
“那‘阶段3’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某些异界生物才做得到的了。真奇怪，作为最低级炮灰存在的跃空蠕虫一直以来都没有【寄生】技能啊，怎么可能寄生于人体呢？奇怪，真奇怪……”
清沂又跺了一脚地面。
薛多赶紧道：“那我继续说。阶段1是指寄生物与宿主初接触的阶段，寄生物可以判断该宿主是否适合寄生，这时候宿主可以通过某些手段摆脱【寄生】。阶段2是寄生物与宿主渐渐融为一体的阶段，这个阶段伴随着剧烈的排斥反应，时长视双方力量对比而定，宿主已是很难靠自身力量摆脱寄生物的了。阶段3，也就是最后阶段，寄生物全面取得身体掌控权，可以将宿主改造为适合自身活动的形态；这阶段的宿主已经是没救的了，一旦剥除寄生物，他被改造过的身体就无法适应环境，半分钟也活不下去。”
说到这儿，薛多哼了一声：“本大爷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yīn影行者，居然还逗留在阶段1，而且还没办法自我脱离！”
“别说废话，告诉我跃空蠕虫的特点，要详细的！”清沂说罢则开始吟唱咒文，发动【灵魂呼唤】。六位召唤物小弟齐刷刷站在他背后，像被一阵风吹动似的全部散开，在甲板上各自占据了一个位置。
“跃空蠕虫数量大，非常大，正规军中的编制按百万计。为方便沟通，它们通过一种电信号来传播信息；当它们成群结队地涌现时，这电信号大得可以让你们世界里的任何光环都失效。啊，用你们的话来说，【反光环信号】是军队技能，孤身一人时是没法使用的，所以现在可以不必担心这技能；【回旋】也很简单，你参照我和暴食女王、娑儿就是了；【敏捷吮吸】则是能吸食人的敏捷力，吸多几口的话无论攻击速度也好移动速度也好，全部会减少到可怕的地步，让敌人只能站在地上挨打。【闪烁】你也懂啦，就是跳来跳去。总的来说，跃空蠕虫擅长的战术就是一大群一大群地闪到敌军中，用电信号压制光环，然后再将敌军的敏捷力给抽走，用【回旋】造成非致命杀伤，再继续往前跃进，把处理过的敌军交给友军。”
清沂的心里惴惴不安。他又清楚无误地想起“末rì交锋”那天，自己正是在断后中被抽取了几次敏捷，才没办法及时搭上逃生船。跃空蠕虫的可怕之处在于它的攻势强大而不可抵挡，若像薛多描述的那样，它们会排得密密麻麻的、同时出现在敌军身边，简直无可防御；只要一波攻击后，敌军就全成了任人宰杀的木头桩子。
然而，跃空蠕虫确确实实是异界生物军队里的低层士兵而已，是数以百万计、被薛多称为炮灰的卑微存在。
我要赢。
但清沂忽然不怕了。他向那个已经来到甲板上的异界生物走近，同时沉声对比萨船长道：“船长，将这艘船上的所有血船水手都让我指挥。那两个锚链大副也要。”下一刻，他的灵魂力场就覆盖了整艘船，和船员们建立紧密联系。在【支配死灵?王者威仪】下，没有人敢违逆他的命令。
“啊……你是什么东西……”带菌者虽然来到甲板，但足不沾地。他发现清沂正靠近，便发出极其扭曲和生硬的腔调：“你……恶心……”
“王座守卫者”仿佛被激怒了，一个【闪烁】便shè到带菌者面前！而带菌者身形也骤然消失，以同样的【闪烁】出现在清沂侧面！
【黑刃回旋】！
【抗拒火环】！
带菌者的一条手臂被切断，但断口处只有无数肉+芽攒动，不见一滴血。清沂则是被猛烈的冲击力推开。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只是立刻发动【白骨炼狱】！粗大的骨刺从甲板上树起，将来不及闪躲的带菌者捅得身子一歪！就这一击，便打掉带菌者两成的血量！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战况，是因为陛下和薛多拥有两份战力，能同时释放两个技能；对方是完全一体的，技能虽多，但一次也只能释放一个技能。”比萨靠着船舱口，仔细地观察这场战斗。对于英雄级NPC来说战力的提升已经极为有限了，只能在战斗意识和战斗知识上花心思了。此刻战斗中最容易被忽略的微小细节，说不定就是将来战场上救自己一命的宝贵知识。
带菌者似乎也意识到近身不利，等【闪烁】冷却完毕便闪现出去，叫道：“【火球术】！你身上怎么……会有影魔大人！”
（薛多叹气道：“影魔是中级兵种……没想到本大爷今天居然要杀自己人，哼哼！”）
区区火球，清沂想都没想便轻松闪过。与此同时，一个血船水手从带菌者身后甲板浮现，稍一定型，便一刀剁在带菌者肩膀。
【回旋】！
带菌者一个拧身，手臂啪地打出一个圆环，将血船水手打得跌飞出去，肩膀上才只受了皮外伤。清沂注意到，带菌者仅剩的那条手臂也在刚才一击中抽成烂肉了，但这家伙似乎不痛不痒。
【血海下潜】！被打跌的血船水手在一接触甲板时便融化般消失，与之同时又一个血船水手出现，将手中的绳结抛向带菌者——【jīng巧打结】！带菌者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斧头旋转着劈在他脑袋上，将他的脑壳一分两半，这才钉在桅杆上！是狂战士鬼火的【光弧斩?强击之爪】！
这还不止，锚链大副终于出现在带菌者身后，用粗大的链条拴住带菌者的脖子，然后重重一勒。喀喇，很明显的骨裂声传来。带菌者激烈挣扎，用手臂不停地普通攻击锚链大副。
薛多叫道：“啊，忘记说了，一旦进入阶段3，宿主就相当于寄生物的衣服，是不存在要害的。无论你打他的头部还是心脏，受伤程度都没什么区别。”
咕，咕，咕……一个个血骨从甲板上剥离、立起，血船水手们在几秒内变成型，将带菌者重重包围。可惜带菌者这时技能冷却完毕，一个【闪烁】便不见，来到甲板唯一的空隙之处！它正待施为，一只血红sè的手骨便狠狠地卡住他的脖子——比萨船长喷吐着黑气，两眼蓝光妖异，声音在海面如雷霆滚动：“你来错地方了吧！”
船长右手拔出大剑，只向下一劈！
【分江】！
和剧毒之格拉海德的【曲影】一样，这招是绝对的必杀技！清沂注意到，这一剑劈下之后连海面都受到波及、凹下一条深深剑痕——居然把海面都劈裂了！处于剑锋之下的带菌者就更别提了，毫无反抗能力地被切做两半！清脆的剑吟声震彻寰宇，让清沂有捂住耳朵的冲动！
这时，薛多大叫：“即使带菌者死亡，解除寄生的跃空蠕虫仍然会保持一半的体力值，好用来逃跑！”
带菌者的尸体里钻出一条白sè虫子，它逃也似地远离比萨船长，然后一个【闪烁】，来到清沂身边！它情急之下，一口咬在清沂身上，发动【敏捷吮吸】！
“果然……”清沂抬起手腕，动作毫无迟滞地将白sè虫子扫落。他语气非常平淡：“【敏捷吮吸】对我也没用。这不是偶然……【吮吸】这个招牌技能对死灵生物是没有用的。我说得对吗，薛多？”
影子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才接着伸出无数黑sè飘带、将白sè虫子包裹着。薛多讪讪道：“是的……”
清沂明明是不需要呼吸的，但此刻也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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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萨拉门罗地宫时……
看着战斗信息，清沂目瞪口呆：为什么【体力吮吸】没有生效？！自己的体力值竟然只去了几点，其上限却没有减少？！
难道说……一个想法在清沂脑海里迅速上浮，然后膨胀、放大——难道说，死灵生物不会被【体力吮吸】或【魔力吮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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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薛多时……
清沂握住这只质感像果冻的手，不悦道：“你这略带讽刺的道歉算是怎么回事？……我也不该生气。的确，我太弱小了，是我的错。可是‘末rì交锋’中你们比我们强大得多，这根本谈不上平等吧？”
“你只看到事物的表面啊，宿主。”黑sè手骨融化，薛多懒洋洋地说道：“在你们的世界里也有将我们大肆屠杀的方法，只不过现在的你们并没有掌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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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罗伯特交谈时……
“异界生物怎么可能会害怕我们——难道说，是我们还没掌握的、能对它们造成重大伤亡的力量？”清沂恍然大悟。
“没错，这就是第三点：我们的世界里存在某种力量，这让异界生物非常恐惧。因为我们还没掌握其使用方法，异界生物为了防患于未然，便发动‘末rì交锋’。对了，说到【体力吮吸】无效的事情，我的看法是这样的。”咳嗽一声，罗伯特转换了话题：“生灵体内有着旺盛的生命力，而【体力吮吸】正是基于抽取生命力的原理而工作的。但我们死灵生物只有灵魂力量，所以不会被吸取生命力，这也算是神明赐给我们的一个优势吧。要是没有这一项优势，恐怕你是死回来的。短时间内你是别想去地宫了，毕竟你的实力还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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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御清锋时……
“不有趣吗？为什么系统会鼓励我动手杀‘福音’的死灵玩家？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杀死‘福音’的死灵玩家，会削弱‘福音’的国力。也就是说，你们……”对着“等待之城”，御清锋随意一挥袖子，表明他的话中囊括了整个死灵势力：“你们是重要的国家资源。因此，要想自己服务器的实力不受损害，大神级玩家就必须去保护自己服务器里的死灵玩家……可这不是很奇怪吗？明明生灵阵营和死灵阵营都打得不可开交了，凭什么让站在生灵这边的大神们去保护死灵玩家咧？”
清沂仔细一想，也觉得有些奇怪。系统制订规则时绝不会无的放矢，肯定是为了造出某种倾向或导引的。既然出现这种自相矛盾的做法，那它的用意又是什么呢？
“这里面有一个重要的谜，或许和第四部资料片有关。当然，目前线索太少，我也不好断言什么，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死灵生物有它存在的必要。在将来的rì子里，各个服务器的大神都会注意到这一点，并开始对自己服务器里的死灵王者进行保护措施——因为死灵王者才是死灵阵营的代言人，保护好死灵王者，才是制胜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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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毒茑萝的信件时……
“我知道，您身上寄宿着一只异界生物，而且还是躲在影子中鬼鬼祟祟的影魔。异界生物与我们对立，彼此是绝无可能和解的，所以请您一定要多加提防。无论它过去提供了什么帮助都好，不要相信它，要一直将它当做敌人来看待。唯独这句话请您谨记在心。”
“在您身上……不，在所有死灵生物身上都存在着一个秘密，这秘密是世界允许你们存在的意义。但我不能告诉您它是什么，您需要自己去发现。终有一天，您不会再迷茫，一切一切的疑点都会迎刃而解。那个时刻，您会坚强地、充满责任感地站在世人面前，成为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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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沂深深地把这口气呼吸完，语气复杂地道：“我明白了。我们死灵生物，是反抗异界生物的主力军。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薛多沉默不语。
海风呜呜地吹过，为这静寂的船上带来一丝声响，好使得气氛不凝重。
“但我的意义由我自己决定。别忘了，我可是世界公敌啊，哈哈哈。”清沂面无表情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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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又一个伏笔解开。很多书友都猜中了呢，大家真的非常聪明！再一轮洗白什么的，不解释。第一卷铺开世界观同时骗书友进坑，第二卷交待几个小伏笔和开局，第三卷也即将上演了）
（老天，快让我写完吧……）
（另，这一下，肯定有书友说：“切，我是为了看杀人狂才进来的，洗白了就不好玩了！”对此只能表示深深的歉意。没错，这些书友又一次被我误导了。坐等掉收藏）
第一百七十二章 枪声
有光明，就有黑暗。光线越炽亮，影子就越浓郁。光明和黑暗在此消彼长的对峙下，持续了相当长的平衡局面。但有那么一天，黑暗以奇迹般的速度膨胀，掩盖了一切光明。
12月19rì。
这就是死灵法师，德弗?布里(Death?Bully)的君临！
一夜之间，帝国被yīn云和黑风统治，无尽的死灵生物如cháo水般淹没了城镇，将活人变作它们的同伴！没有怜悯，没有慈悲，德弗?布里就这么挥动他的权杖，屠杀自己的同胞！
jīng灵和兽人只能在屠刀降临在头上前疏散国民，而人类付出了几个省份的代价才把德弗?布莱克的死灵大军拦截。死者在法师的手上变成士兵，悍不畏死地向人类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冲锋。当时的大型非战斗xìng减员，就是因为很多士兵要和死去的亲人作战而jīng神崩溃。德弗?布莱克带来的不单纯是死亡，还有绝望。人们已经哭得麻木了，眼睛里再也流不出眼泪，转而流血。
这就是泪干之夜的由来。
这个节rì没有庆祝活动。也许有人会哭，也许有人不会哭，也许有人会和我一样，坐在屋顶，默默看着空旷的星空。
——《哥特大陆风土人情志?泪干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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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时分。
摘下头盔，清沂打电话叫了一份披萨，然后浏览论坛。
“福音”论坛上倒是没有值得关注的消息，无非是“在大陆南海岸发现幽灵船队”或者“铁蹄骑士团来袭”。说到铁蹄骑士团，那就太有意思了……这些来自“哥特”的外来者将异端（甚至包括玩家）钉在铁十字架上焚烧，公然与诸多异端为敌。掉级的玩家在复活后与骑士团发生冲突，但再次被打得满地找牙——骑士团首领似乎是英雄级NPC。
然而“哥特”则真真正正地发生了大事。之前教廷派出一位大主教、打压血族帝君黯眼，当所有人都以为“灰烬之城”要毁于一旦的时候，一位神秘的死灵法师出手将大主教赶回枢机处。但这件事还没完，不知黯眼和神秘死灵法师达成了什么协议，死灵法师竟然为他掀起了一轮死亡狂cháo！被死灵魔法召唤出来的骷髅以恐怖的速度四面进击，将死亡乐园的疆域不断扩大、扩大、再扩大，目前教廷正苦苦支撑。经过教廷方面的证实，那死灵法师其实是一位大巫妖（英雄级），正是曾经发动“泪干之夜”的德弗?布里！
这叫什么？……这叫撞大运！如果有这么一位大高手陪着自己打仗，别说奥尔奎拉，就连铁索山脉以南都会成为清沂的国土！
但更逆天的是“华夏”鬼雄、刀兵无忌。据当地死灵玩家透露，刀兵无忌已于前些rì子在招魂台召唤出一位英雄级NPC！这和黯眼的情况又有所不同，黯眼可能还要付出代价，或者德弗?布里不会全心全意地给予帮助；但刀兵无忌可以任意指挥对方！在这新助力出现后，丰都也正以高速往外扩张！
啊哈，这下非常好。战斗力比不上黑sè锋锐、指挥能力比不上白头鹰，现在运气方面也是大败亏输啦。
不过清沂很快就调整好心态，继续安静地翻看网页。事实上，他除了初看新闻时有过两三秒的动容外，已不会在脸上泄露任何信息。虽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没有掩饰的必要，但这是很好的心理暗示。他暗示自己：是的，我很冷静。这方法不是哈佛教给他的，也不是罗伯特逼着他学的。他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痛苦和波折中自然而然地去习惯、去适应。就算一时无法冷静，只要控制好面部肌肉，并通过一定的心理暗示，内心便能很神奇地古井无波。只要保持冷静，什么问题都不再可怕，虽然……依旧会痛苦。
从现在开始，就算眼前出现幻像，他也不能再流露出一丝软弱。软弱者是留不住属下的，唯有强者才能保证无人背叛。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清沂正吃披萨呢，这时也不得不起身开门。门外的是住在楼下的朵拉。朵拉尽量装作落落大方、实则略有忐忑地问：“嘿，张，我家有聚会，你来不来？”
只是谈几次话，就有被邀请的资格了？
见清沂不说话，朵拉又赶紧加了一句：“都是年轻人，虽然杂了一些。”
“可我不知道能谈些什么话题啊。我甚至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清沂忍不住笑了，解释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从来没参加过聚会。”
“那你就更应该去了。我看看……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玩《干坤》。”清沂不假思索。他虽然没有其他爱好，但他短暂停顿后，道：“我去吧。”
“真的？”朵拉明显也没猜到这种答复。她反复确认过清沂的神sè，才由衷地笑道：“太好了，那现在就下来？”
清沂做了个“拜托”的手势：“我的披萨还没吃完呢。”
五分钟后，清沂来到朵拉的屋子，被郑重其事地介绍一番。这次开场也非常顺利，因为这儿竟然没有歧视华人的家伙。大家都很乐意和这个中国人谈话，然后问有关中国的事情。没错，清沂虽然不能谈篮球、谈时尚焦点、谈电影，但他可以谈中国；在场的人没有谁比他更了解中国，但又好奇地不停询问中国之事。他时而倾听，时而微笑，时而娓娓道来，成为聚会中的小焦点，但谁又知道这个男生其实不擅长与人交往呢？
朵拉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景象。只会拒人千里之外的张已经死了，此处的是一个风度翩翩、在社交场合进退自如的张。当然，这也许和她把小狗关在房间里有关。
“嘿，那是你的男朋友？很有眼光嘛！”一个女伴与她耳语，揶揄之sè溢于言表。
“只是邻居而已。”朵拉嗔怪地道，但又忍不住多望清沂两眼。她很快补充一句，更像是自言自语：“他真的很好吗？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真不是男朋友？那我可就试试喽？”女伴大喜过望。
朵拉无奈道：“去吧去吧，听说他是广东人，他要吃兔子或蛇的时候你可别埋怨。”
整个聚会在和乐融融的气氛下结束。在渐小的摇滚乐中，年轻人三三两两地出门，有几个女孩子则依依不舍地离开（她们临行时和清沂交换了MSN与邮箱地址）。清沂留到最后，倒是有些对聚会意犹未尽的意思。
“我帮你收拾东西吧。”
“谢谢。”
关掉音响后，这间屋子也不是那么糟，甚至有些可爱了。清沂俯身捡起食品包装袋，将之塞入垃圾桶。
朵拉忽然说话了：“今晚辛苦你了，张。”
清沂扭头看她。她也看着清沂，一双眼睛清清亮亮，仿佛不会沾染尘埃。清沂便笑了：“能参加这个聚会，我很开心。”
“真的吗？”朵拉又看了他一会儿，才叹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也许你真的很开心吧。”
“我也需要朋友啊，所以我来参加聚会。”清沂走过去，诚挚地望着朵拉：“以后记得叫上我哦。”
“嗯，好！糟糕，家里的垃圾袋不够！”
“我去买吧。”清沂不容她分说便拉开门，走下楼去。
“哎！”朵拉跑出门，才发现对方消失于楼道中。她嘟哝着关上门：“你回家拿不就行了嘛……”
直到脚踏在人行道时，清沂才松了口气。
自己真的开心吗？开心！当然开心了。能和众人谈笑、交换联系方式、成为朋友，真的非常开心！但总觉得欠了些什么。
清沂在路灯下走过，晚风呼呼地吹在他脸上、手上，想夺取他的体温。他注意力完全没集中在前面，很明显是在思索、算计、总结。
人际交往就是这么一回事儿，根本不难。
第一次见面的印象是很重要的。相貌不错、谈吐高雅、气质非凡的人都能给人留下美好印象，能更容易和他人交流；但身体残缺、jīng神萎靡、素质低下的人就很容易建立起恶劣印象。因此，《干坤》中选了死灵族的玩家都不大受待见，等二转过后（能变为人形）情况才有所缓和。
当然，因容易先入为主的特xìng，人们总会有看走眼的时候。面貌俊美的人可能心如蛇蝎，平庸者也能有金子般的心地，若只凭第一印象就做出选择绝对大错特错。某人是否值得深交得在rì久天长的接触中才能确定，“路遥知马力、rì久见人心”正是这个意思。
黑sè锋锐就挺不错的，虽然一开始让人很想扁他。清沂想道。他开始分析身边出现的人：致命毒刺、超级汉堡王、不明不白都值得信赖；傍水依山起初只是个没主见的少年，但其实也有坚定的一面，只可惜他选择坚定地与自己撇清关系。
想到这儿，清沂忍不住皱眉，然后再强制自己保持漠然。他瞪大眼睛，硬生生将皱下去的眉毛拉平，这让他的眼神非常可怕。没有眼皮阻挡，他那双与别不同的黑sè瞳孔散发着寒意，就像两颗有放shèxìng的石头，被看上几眼的人都会死。
那有没有自己看走眼的人？
有。
初见施劳德?布雷，只以为对方是个普通的jiān商，但他不是。他能舍得蝇头小利，只为清沂一个承诺；他不需要主动出击，只需坐等清沂求助。单凭以上两点他就能在幕后掌控黄昏帝国。清沂完全不知道施劳德的底牌是什么，也不知道施劳德的算计是什么，他只知道施劳德有着比他更大的野心。施劳德?布雷用“jiān商”伪装自己凶狠、疯狂的一面，甚至还伪装了自己的过往。
而在生活中，哈利亦然。一开始清沂以为哈利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员工，但随着事态发展，哈利慢慢变成了一个唯利是图、心怀不轨的人。清沂先是怀疑陶德，然后怀疑爱德华，最后才怀疑到哈利头上，可见哈利隐藏得相当深。
想着想着，清沂差点撞在电线杆上。他这才注意到旁边就是7—11。虽然没在此买过垃圾袋，但不妨进去看一下，反正家里可乐也喝光了，可以采办。
进去后，清沂挑了一支大可乐，想了想还是把它放好。他肠胃不大好，要是在这种天气喝冰镇汽水，保不定会腹泻。他来到薯片货架。正这时，柜台传来一声暴喝：“快把所有的钱交出来！快！”
清沂扭头，看清面前这个男人。他实在是下意识地说出“哈利”这个名字，而且说完后才反应过来，对方正拿着一支黑漆漆的手枪。
哈利愣了一下，然后对清沂开了一枪。这枪打在货架上，几包薯片爆炸似地被打穿。当薯片碎屑撒在清沂身上时，他仍没反应过来。他只听见砰的一声，那声音很小，小得甚至让人忽略。枪口飘出一道淡淡白烟，仿佛只是变了个小魔术。
瞬间，极大的恐惧感便让清沂的腿发抖。他不得不向后靠着货架，慢慢蹲下，否则发软的双足会让他摔倒。子弹曾离他那么近！
“张，你不该出现在这儿。”哈利咧嘴笑了，牙齿很白。
一张血盆大口在眼前闪现，要将自己完全吞噬。汗珠不停地自清沂皮肤渗出，这样的天气带来一种让他不适的寒冷感。他觉得胃部开始翻腾，舌下也在分泌大量唾液。不，不行，不能呕吐。
砰。
清沂感觉什么东西从手臂钻过去了，然后手臂就是火辣辣的疼。中弹了……但，我很冷静。他抬起脸，注视黑洞洞的枪口，感觉灵魂要从背后毛孔疾shè、逃离即将死亡的躯壳。他强迫自己看着哈利，哪怕自己目眩、头晕以及流着虚汗。
“你毁了我的工作。我什么手艺都没有，我失业了。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这样。”哈利的手也在颤抖，每一秒内扳机都可能被摁下，这让他手上的枪非常危险。他的脸sè也非常差：“都是因为你！！！”
瞥见售货员正拨打电话，清沂相信jǐng察很快会来。他知道自己必须说各种好话来稳住哈利，一定要拖到哈利就擒为止。这是一次危险的交谈，其他场合若交谈不如人意，只不过损失一次搭讪的机会，但此刻一旦说错某句话，自己立刻就死。
这儿不是《干坤》。
清沂想办法让自己微笑：“哈利，事情本不必这样的——”
砰。
肩膀和脖子之间又是火辣辣的痛，甚至能感觉有液体因压力关系shè出。但清沂笑得更自然了：“你听我说，放下枪。你现在还没闹出人命，为时不晚。一旦杀了我，等待你的会是终生监禁。但你妈妈怎么办？”
听到“妈妈”这个词，哈利整个人都震了一下。
与哈利相处的一点一滴都在清沂脑海里汇聚，以供他神经飞速分析。他甚至可以看见哈利的前半生：从小就没有爸爸，妈妈靠着一间杂货铺才能养家糊口；自己在贫穷和困苦中长大，饱受歧视，高中便辍学不读，也对那些高等院校的学生嫉恨交加；钱总是用得很快，只好提高小费，但新来的主管处处刁难，唯有接近他再做打算；自己颜面扫地，但不敢和妈妈说自己失业的事情，唯有来偏僻地方抢杂货铺、撞撞运气，谁知在这儿碰见仇人……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清沂已经抓住重点。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在说出这句话后不会中弹：“你想想你的妈妈。如果你因杀人而入狱，她一定会很伤心的。你一辈子都见不到她。听我的，放下枪，你还有机会。”
“不，一切都太迟了。”
哈利颤巍巍举起枪。
砰。
第一百七十三章 谁也不要靠近！
晚上十一点三十分，剑桥医院的走廊里正发生一场对话。
“您和嫌疑人的关系是？”
“我是他的主管，前几天解雇了他。”
“当时嫌疑人的表情是怎样的？”
“他很不安，也很生气。他可能不希望我目睹他抢劫。”
“嫌疑人说了什么？”
“他先是说我害了他，然后说‘一切都太迟了’。接着，他就对着脑袋开枪了。”
……
“张先生，谢谢您的配合，晚安。”
“晚安。”
清沂坐在长椅上，疲惫地目送两位jǐng察离去。但他马上想起不能这样，便告诉自己：是的，我很冷静。他的脸sè仍然不好看，但他的表情毫无破绽。他更像是刚刚考砸了一场重要笔试，而不像是经历生死大劫，更不像是看见熟人开枪自杀。
一旁等了许久的朵拉赶紧走来，关切地问：“你没事吧？jǐng察都这样，喜欢问东问西的，也不管别人感受。”
“回去吧。”清沂道。
“好。要我扶你吗？”
“不用。”清沂看看伤处。很幸运，两枪都只擦破自己的皮，除了消毒时陷入剧烈的疼痛外，就再也没有大碍了。医生为他包扎几下后，就将他丢给jǐng察，可见伤势多么小。
走到医院门口，却见到满头是汗的史密斯先生。他迎上来，上下打量清沂一番后，才如释重负：“张，谢天谢地。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没事，先生。谢谢关心。”清沂笑笑（脸sè苍白使得他的笑容非常勉强）。
“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等你伤好了才上班。”史密斯先生拍拍他没受伤的肩膀，宽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起来……
当清沂坐在朵拉的车上时，他耳畔也一直回响这个词。他呆呆望着车窗外的景sè，一动不动。
“该不会受惊过度吧……”朵拉试探xìng地问：“张，需要让格林太太知道吗？”
清沂的声音飘渺地传来：“明天再告诉她吧，我不希望她睡不好觉。她关心他人更甚关心自己，然而她已经上年纪了，应该少cāo点儿心。”
“嗯。”朵拉点点头，一时也找不到话题，干脆作罢。清沂的情绪似乎感染了她，让她也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那间7—11从视线中掠过，灯光全灭，显然是关门了。门口的那辆电单车孤零零的，再也等不到主人。这本是个很伤感的场景，但清沂没有流泪，他只是漠然而彷徨地望着窗外，不知看见什么。
回到家已是十二点过后，应该上床睡觉。但清沂没有睡意。他进门后就站在原地，灯也没开，似乎和黑暗融为一体。
然后他走向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喂，是我。”
“什么事？”
“刚才有人在我面前自杀。”
“很正常。你受伤没有？”
“两个轻伤。”
“以后注意安全。美国人均一支枪，很不安全，你早点回来吧。”
“嗯。”
“听到了吗？”
“听到了。”
电话挂了。
清沂长出一口气，洗脸刷牙，然后上床睡觉。他有预感，今晚会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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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大事了！”
珀尔斯正在自己房间内静坐、默诵《黄昏教典》，这时房门忽然打开。能在这个时间段不经允许就闯进房间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大宅的主人、卡尔子爵。卡尔的表情很复杂，嘴角咧起，满脸是汗，不知是高兴呢还是紧张。他只穿一件单衣，衣服已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其身上。
放下沉甸甸的青铜书，珀尔斯起身，来到房间一角的沙发：“坐下再说。”
“铁蹄骑士团已到亚斯坦特，即将穿过国境、来到奥尔奎拉！他们在亚斯坦特杀死了无数的巫婆和德鲁伊，将之烧死在铁十字架上，这件事在冒险者当中也掀起了一阵阵怒cháo！啧啧，真敢干啊，连最不要命的冒险者都敢惹，是不是烧坏脑子了……”卡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沙发马上吱嘎一声闷响，差点没被他坐烂。
珀尔斯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睛亮得可怕。
奥尔奎拉向来与教廷没有瓜葛，以至于境内连一间教堂都没有。直到“失落的五年”间、重建温馨小镇时，某个传教士借着调停纠纷的机会传播教义，奥尔奎拉人才知道还有个信奉光明的宗教。珀尔斯就是在那个时候接触到宗教的。
而后，死气yīn云从“断裂之环”蔓延过来，将边境上的村子感染成活死人之村。事态越演越烈，发展到死灵生物开始屠灭小镇，最后乃是奥斯吉利亚周边都成了死亡之地。随着事态发展，国王寄给教廷枢机处的信也越来越频密，姿态也越来越低。等到死灵王者割据奥尔奎拉东北区、对艾亚洛提斯虎视眈眈时，教廷也意识到这场亡灵天灾的严重xìng，派出一向不出“哥特”大陆的铁蹄骑士团。
但最好笑的是，虽然铁蹄骑士团来了，可死灵生物都已经被打败。奥尔奎拉已经不需要这些迟来的援兵，他们还是哪里来的再回哪里去比较好。
而现在呢？
铁蹄骑士团居然毫无回去的意思，依然向奥尔奎拉前进！瞎子都看懂他们意图吧？！
“东方有一句古话：‘请来神祗容易，送走神祗却难办’（请神容易送神难）。教廷既然派出铁蹄骑士团就绝不会轻易收手。但还有明眼人能看出这一点吗？只怕都陷入明争暗斗中不能自拔吧。”珀尔斯的指甲刮在青铜教典上，刮出一颗颗蓝sè火星。他对卡尔一字一句道：“争取教廷的支持，无论对国王还是贵族都是至关重要的。如果说争取富商是为了争取财力支持，那么争取教廷则得到外交支持。”
听了这番话后，卡尔全身都一下子放松了。他擦擦脸上的汗：“众所周知，陛下不喜欢教廷。贵族还是很有机会的嘛。”
可一旦铁蹄骑士团真的抵达，那么我就完了。珀尔斯没有做声，眼里闪烁深沉而危险的光。
“我们该怎么办？珀尔斯？”
珀尔斯忽然道：“大人，你既不站在贵族那边，也不站在陛下那边，就必须在混乱中占得足够的好处。我建议……由您去争取教廷的支持。”
“我可以吗？”卡尔眼里的野心烧得更旺了。
“教廷对奥尔奎拉可一点儿也不了解，何况来的是只懂得动用武力的铁蹄骑士团？您只消找人唱唱双簧，就足够让他们信以为真——您是实权派。具体怎么做，就看您的本事了。”
“没问题。家族会全力支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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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清沂伸手摁停闹钟。他手臂动作太大，伤口被拉扯下爆发剧痛，驱散他的全部睡意。
“干嘛没人发明能打人的闹钟，不起床就用锤子打醒他？”清沂咕哝道。
刚刷完牙，门铃便响起，来访者是格林太太。她看见清沂的伤，便心疼地抱住他，连声念叨道：“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你一定受到惊吓了吧……为什么不告诉我？”
清沂哭笑不得：“早上好，格林太太。我想问，是朵拉通知您的吗？这没有必要嘛，您完全可以多睡一会儿！”
“多睡一会儿？上帝呀，你差点被人枪杀，我还多睡一会儿？可怜的孩子……朵拉怕你不能做早餐，所以才拜托我来看看你。”
清沂无语。他还不至于到连多士炉都用不了的地步。他感觉自身存在已经玷污了“伤患”这两个字，在他印象中只有从战线撤下来的伤兵才有资格称为“伤患”。不过考虑到享受格林太太的厨艺，清沂心想，还是当一回伤患吧。
早餐很快就做好了。火腿煎蛋，一碗牛nǎi冲可可味滋滋（清沂：“我已经二十五岁了……”），还有两根腌小黄瓜。格林太太想亲自喂清沂，被他义正词严地拒绝了。
“张，你不开心，对吗？”
清沂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朵拉是这样，格林太太也是这样，她们似乎总有看穿人心的本事。
“我从朵拉那儿听说了所有事。这不是你的错，孩子。”格林太太伸出皮肤干瘪的手，爱怜地抚摸清沂的头发，一如清沂抚摸娑儿。
“但那也不是他的错，对吗？”
“是的，绝不是任何人的错……我们老一辈的都用这个词来描述它：命运弄人。”
清沂放下汤匙，闷闷不乐的，似乎完全没胃口。他摇头道：“命运，呵呵。”
“你需要振作，孩子！”格林太太紧紧握住清沂的手，像怕他跑掉一般：“医生有没有建议你在床上休养？”
“没有。”清沂傻傻地看着她。
老太太顽童似地笑了：“那么，过来帮忙吧！”
等清沂反应过来，已身处格林太太家了。格林太太扎起围裙，道：“张，快点打扫客厅。”他这时才反应过来，今天是星期一，又轮到上烹饪课的时间了。每逢周一、周三，格林太太会在家中免费开办烹饪课，好让社区里的女xìng前来观摩、学习。当然清沂完全没有旁听的**，第一，他不喜欢烹饪；第二，烹饪不喜欢他。
帮忙就帮忙吧。清沂撇撇嘴，拿起吸尘器就开始打扫。格林太太养的小猫“芭比”一溜烟钻进沙发底下，总是出现在吸尘器所向之处，成心和他捣乱。他老是得趴在地板上，好声好气地哄那小祖宗。当客厅焕然一新时，清沂手背上多了三道抓痕。
“又负伤了。”清沂表情凝重。
接着，清沂便陪格林太太一起到沃尔玛买菜。他推着购物车，必须装作认真地倾听许多根本用不上的知识，比如什么“土豆泛青的部分必须被处理”、“西兰花是最有营养价值的蔬菜”等。再接着就和每一个陪女xìng外出的男士毫无差别，清沂要提着所有的大包小包。
买回新鲜食材后，还得多布置一番。客厅作为教室，得增设几张椅子，沙发也得挪到靠阳台的位置（清沂多次扯到伤口，痛得龇牙咧嘴的）；再找一张长桌，放好电磁炉、和各种厨房用具，还得提防“芭比”将瓶瓶罐罐弄翻。清沂看着那一大堆调味品就眼晕，要是没有标签，他绝对能把它们弄混。好容易搞定所有东西后，格林太太却还不肯放他走，说要他继续帮忙。
上午十点，妇女们从敞开的大门走进，然后向格林太太问好。被介绍时，清沂自杀的心都有了——他可是全场唯一的一个男人啊！被十来个中年妇女注视，这场面比你想象的要尴尬十倍！因此清沂坐立不安，一直在厨房和客厅走动，美其名曰“完善细节”，然而二十分钟前他就已经把所有该做的事情都做了。
“今天做什么菜，格林太太？”一个胖胖的、佩戴廉价珍珠项链的卷发女人问。她边问，手上正不停地织毛衣。
“大家都知道万圣节即将到来，今天菜谱是适合全家大小围在餐桌旁的万圣节套餐！”格林太太笑眯眯地道，jīng神十足。
她站在电磁炉前时，真有种不可言表的气场啊！清沂由衷地赞叹道。
格林太太又道：“张是我今天的助手，他将全程配合我烹饪！”
听到这句话，女士们放下笔记本与毛衣，纷纷鼓掌。清沂傻傻地望着格林太太，再一次生出轻生的念头。格林太太还不停给他鼓劲：“来啊，孩子，不用害怕！”
好吧……大家食物中毒、电磁炉爆炸什么的，也千万不要怪我！清沂走上前去，扎好围裙，戴好手套，一脸视死如归。
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要靠近这儿啊！
第一百七十四章 烹饪课
看到清沂终于下定决心，格林太太忍不住笑了：“放轻松，张。烹饪其实是很简单的。”
“对啊，把食物变成垃圾也是很简单的。”清沂咕哝道。
“万圣节是一个美好的节rì，在座各位当然是要和家人共度的，一餐丰盛的套餐能让节rì气氛涨到顶点。说到万圣节，自然少不得南瓜和糖果，因此套餐中也有这些要素。第一道菜：南瓜rǔ酪派，材料如下：9寸派皮一个、nǎi油nǎi酪120克、砂糖35克、鸡蛋1个、熟南瓜泥200克、玉米淀粉5克、牛nǎi……”
清沂木头桩子般站在旁边，感觉关节锈得需要两升润滑油。他只能保持笑容，局外人一般注视格林太太。
“材料介绍完，就轮到做法了。烤箱预热190度，把派皮放中层，烤20分钟左右，至表面变黄——张。”格林太太将一个托盘交给清沂，示意他去厨房。
什，什么！清沂接过托盘，足有两三秒不知如何是好。他来到厨房，打开烤箱，然后面有难sè：刚才格林太太说什么来着？预热250度吗？30分钟还是一个小时？按顺时针方向还是逆时针方向转动旋钮？哪里又是定时按钮？……
当他从厨房钻出来时，格林太太又在讲下一步：“熟南瓜泥很容易做。先将南瓜切片，放微波炉高火加热六分钟，捣成泥就是了。”说到这儿，微波炉叮地一跳。格林太太取出熟南瓜，交给清沂一个有圆头的小工具：“动作要快，等南瓜冷了效果就不好了。”
清沂诚惶诚恐地缩到一边，对手里的南瓜狂/捣一气。他铭记“动作要快”这句叮咛，在不牵扯伤口的限制下尽可能大幅度动作。
“把nǎi油nǎi酪和细砂糖混合，隔温水加热，然后用打蛋器打至砂糖融化。张，捣完没有？”格林太太头也没回，只习惯xìng地问道。
清沂刚想说“捣完了”，猛然发现自己两只手套上都是南瓜泥——他的动作太大了。眼看预定的南瓜泥少了三分之一，清沂就有冷汗沿着脸颊滑下。是的，我很冷静……他把南瓜泥往桌面一摆，以闪电般的速度把两手摆在背后。
格林太太狐疑地回望他，看见他一脸正直，不由好笑。她又继续道：“当nǎi酪和砂糖充分融为一体后，加入一个鸡蛋，再搅拌均匀。然后玉米淀粉和牛nǎi也是同样要求，必须搅拌均匀。”说着就动手搅拌玉米淀粉和牛nǎi。
嗯？干嘛没打鸡蛋？清沂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这又是把活交给自己干呢！他拿走一个鸡蛋，回忆当初格林太太优美的动作——把鸡蛋往锅沿轻轻一敲，再掰开，蛋黄和蛋清便自然、完美地自壳中淌出。冷静，冷静！他动作僵硬，活像刚放完大招、陷入硬直状态中。一颗鸡蛋在他手中足有千钧之重，差点拿捏不住。
喀。蛋没碎。
清沂皱眉，手上加了几分力度。啪啦！鸡蛋是碎了，可碎得非常彻底，一半蛋壳都落进碗里，像是个浮出海面的小岛屿。清沂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伸手去捞，谁料那蛋壳碎成好多碎片，混入nǎi酪中，一时捞不出来！
“张？还没行吗？”
“再等等！”清沂喊口令似的大声回答，把台下的女士们都逗笑了。但现在不是窘迫的时刻，而是前所未有的大危机啊！他一狠心，不管那蛋壳渣子，用力搅拌起来，看看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将渣子碾成舌头察觉不出的碎末。他已经自怨自艾到极点了：好吧，也许我此生能学会九宫步，但我绝对学不会敲鸡蛋。
“把南瓜泥、nǎi酪糊倒在一起，再充分搅拌。”
清沂苦着脸取走盛放南瓜泥的小碗。他晃动手腕，脑里还出现一声提示音：经过长时间的战斗，您的【搅拌jīng通】升级了。啊啊，可怕的混合物。
格林太太回到厨房，将烤好的派皮拿出。清沂很有些做贼心虚地偷望一眼，发现派皮颜sè也不算难看，不由大赞自己办事得力。格林太太将清沂辛苦半天得出的混合物倒在派皮上，还用调羹将之涂抹均匀：“烤箱预热175度，中层，35分钟，至nǎi酪表面硬实、变黄就行了。南瓜rǔ酪派香气扑鼻、甘甜软糯，能让小朋友吃得停不住嘴。只要再点上蓝莓酱，就能制造出一个栩栩如生的鬼脸，更添乐趣！”
再次将托盘塞入烤箱，清沂心想：终于解放了！他抱着欢欣雀跃的心情踏出厨房，只听见格林太太和缓的声音：“接下来介绍万圣节套餐的下一道菜，幽灵布丁！需要的材料是……”后面的话他已听不见了。他靠着厨房的门，软软瘫坐于地。恶魔的声音不断从客厅传出，催促着他：
“张，张？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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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一个小时过后，烹饪课总算是结束了。女士们缠着格林太太说些家长里短，清沂则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累得就快休克。再过了约十多分钟，学员们才全部离开。
“张，帮忙把菜拿到餐桌，这就是我们今天的午餐啦！”格林太太没有先收拾一应烹饪用具，而是先布置餐桌。
清沂筋疲力尽地坐到餐桌旁，那模样简直像刚进股市便遇见金融风暴。他立刻感觉身处地狱——这一桌子的菜都是他做的，他当然明白个中的味道！然而他不能不吃。他是做出这些垃圾的元凶，要负上全部责任。一想通此处关节，他便大无畏起来，拿起餐具。他舀起一块幽灵布丁，然而这时他又迟疑了。
格林太太已经做好餐前祷告，见清沂迟迟未动面前的食物，感觉相当奇怪：“怎么不吃？”
清沂严肃地道：“我不是怕死，只是没写好遗书。”
“傻孩子！快吃吧！”老人被逗得咯咯笑起来。
幽灵布丁是一道甜点，用黄油制成，浇上巧克力酱，再还要撒一层糖霜。在碟子上就像是一个披着白sè幕布的幽灵，还会晃悠悠的，是一道极具趣味xìng的美食。当然，在清沂看来则是一道极具趣味xìng的灾难。他蹙眉吃上一口，然后呆滞几秒，叫道：“好吃！您是怎么办到的，我明明搞砸了布丁的材料！”
“烹饪其实并不需要对材料jīng确到克。食谱虽然详尽，但只适合初学者，真正的厨师是照着自己心意烹饪的。”
“您以前当过厨师吗？是餐厅的还是酒店的？”清沂骤然生出崇敬之意。
“那当然没有！我这一辈子，只为汤姆和孩子们做饭，还有你。”格林太太望向墙壁上的照片，淡淡地微笑。清沂心知，她又在回忆逝去的丈夫。她嘴角微翘，眼神柔和、安宁：“烹饪其实并不难，只要你是发自真心地为某个人做菜，那就能做出人世间最好吃的菜肴。”
发自真心？听见这几个字的一瞬间，清沂的伪装崩裂。
“做事、做人都是一样的道理。评价‘好’与‘不好’的标准，在于你是否发自真心地做了这件事。如果为了某种社会规则或要求便强迫自己，到最后只会扭曲心灵。笑容应该发自真心，热爱也应该发自真心。”
她注视清沂，那双眼睛饱经风霜，却依旧清澈、明亮，似乎不曾随她一起老去：“我这一辈子也快过完了，见识了不少人，像你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张，你是个好孩子，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你一直克制自己，才能站在光与暗的边缘；但如果你稍微放松jǐng惕，就会和你那被解雇的同事一样，滑入犯罪的深渊。”
清沂悚然一惊，抓着餐具的手微微发抖。格林太太确实发现了他体内的“恶”，可那正是他最不想被人得知的一面，而格林太太偏偏是最不应该得知的人。她是那么好，那么温柔，那么和蔼，怎么可以被“恶”污染视线！
“在担心吗？孩子，没有人是耶稣。人类在成长过程中必定会沾染好的习xìng和坏的习xìng，你只不过是比别人突出一点儿罢了。在我眼里，你只是缺乏母爱，并不是什么怪胎。但这样迟早会发生问题。你只是勉强自己向往光明面，你需要真正热爱光明。”
“谢谢您。”清沂道。他的语气很差，可他也不想这样。
“这堂是烹饪课，我们把话题转回烹饪吧。尝试着付出真心，为一个你爱的人做菜吧？”
清沂忽然道：“我想问一个问题……爱，是什么？”
格林太太有些惊讶，然后开心地笑了，皱纹无限增添她的魅力：“爱，就是无私，就是奉献。你宁愿自己过得不好，也希望对方过得比你好，这就是爱。无论友爱、情爱……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快吃吧，我的中国儿子。”
清沂眼眶一热，然后低头，大口吃起南瓜rǔ酪派。他咀嚼的动作忽然停顿。
“怎么了？”老人关切地问。
“没什么，呵呵。”他掩饰道。总不能说吃到蛋壳了吧！
第一百七十五章 打坐
清沂再度上线后，马上找到比萨船长，继续试炼任务。随着他做完一个又一个个任务，比萨船长和他好感度爆表，已经到了不会轻易交恶的地步，连现阶段的任务失败都不会有任务惩罚。但清沂可不容许放水，他依旧尽心尽力地战斗、战斗、战斗，然后累得站在原地、不想说话。
“爸爸，您今天怎么总是笑啊？”娑儿跑过来，脆生生地问道。
“有吗？”清沂猛然想起，说不定是刚才见到露西的缘故。同事们选露西为代表，让她在下班后前来慰问（还带来一个果篮），这让清沂很高兴。不行，要冷静。清沂拍拍自己脸颊，告诉自己：一个合格的王者应该知道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该怒。要是被人三两下就猜测到心思，这种国王绝对保不住王位。
要记住，你可是白骨暴君。他这样想着，再次接受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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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rì是周二，清沂因受伤的缘故，在家养伤。但他感觉家里非常无聊，便打算去弘毅武馆一趟。当他走到半路时，才猛然惊觉自己变了许多……至少以前绝对不会有外出的想法。
天气是越来越冷了，不过气温丝毫没有影响到节rì气氛——两天后可是无数人翘首以盼的万圣节哪。对于西方国家来说，像圣诞节、万圣节这种节rì都是了不得的大事，提前一个月你就能感受到澎湃的节rì激情，电视上有节rì电影的预告片出现、商场里摆满了专门的货架、ipad游戏程序都换成节rì版……不胜枚举。他们看待得如此认真，倒像中国人过年一般。中国人不待见西方人在三百六十五天里能过好几次年，于是也跟风，过圣诞节、万圣节。专家教授们担心“洋节rì”是一种文化侵略，其实是杞人忧天了；中国人骨子里的寂寞发作才跑去跟风，连自家的传统文化都丢得七七八八，你还能指望他们认真学习西方文化不成？
来到弘毅武馆，清沂已经相当自来熟地踏入（当然事先用电话通知黑sè锋锐）。李墨穿着功夫衫，二话不说便带他上二楼。
两人坐在蒲团上。李墨盘起腿：“你也盘腿。”
清沂尝试多次后仍盘不上去，无奈道：“就这样算了。”
“瞧你这筋骨，果然是定型了；瞧你这毅力，果然是没办法坚持……”
清沂打断李墨的喋喋不休：“你不就想说我根本没办法学武吗？快告诉我如何变强！”
“很简单，就是让自己冷静。”
“这我早知道了，给我来点儿新鲜的！”清沂鄙视他。
“你知道有什么用？你做得到吗？”李墨反鄙视他，抬手指指自己的心：“你所谓的‘冷静’是指尽力克制自己，可我说的‘冷静’是顺其自然地陷入一种‘无为无不为’的状态，不需要勉强自己的本心。”
清沂愣愣道：“说得好玄乎。你该不会也能帮人算命吧？”
李墨翻了个白眼：“你应该庆幸你面前的帅哥是一个好人，要不然他非用武力帮你开窍不可。在中国古代，练武之人多谋划起义之事，为避免当朝统治者发现，便在拳谱中混杂一些含糊其辞的道家术语，比如‘yīn阳’、‘五行’等。所以么，练武之人或多或少也是懂得玄学的，不用吃惊。”
“那好吧，我的玄学先生，请说关键点——我该如何冷静？该不会就这样打坐吧？”
李墨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清沂也震惊：“不至于这么寒酸吧！我还以为有心法口诀什么的可以帮我呢！”
“你想得美！这八卦莲花掌虽然不是什么绝学，但也是我岭南李家的根本，心法怎么可能交给外人？除非你改姓李。再说了，给你又能怎样，难道你以为反复念叨‘心若冰清、天塌不惊’（《风云》，你懂的）就能马上冷静了吗？！”李墨狠狠瞪了清沂一眼，正sè道：“打坐看似简单，但又有哪个人真的能从中静下心来？”
清沂耸肩：“可是冷静又能怎样？”
“你的战斗方式和召唤师差不多，玩的是‘轮转控制法’？那么你战力全开时，能坚持多久？”
回忆过往的战斗片断，清沂肯定地道：“起初只能坚持三十秒，现在能坚持一分钟至一分半钟。”
“我敢保证，当你的内心平静之后，你能坚持五分钟以上。”
“怎么可能！”清沂立刻否定这种不切实际的说法。“你没有玩过召唤师，你不懂。控制多个召唤单位在即时战略游戏里是可行的，但在《乾坤》中则大不一样，需要切换视角，需要预判敌人动作，需要给所有召唤单位发布指令……这是很耗费jīng神的！”
“御清锋也能控制六把飞剑，那可是在‘末rì交锋’中坚持四个小时的人，你的理论能用在他身上？”
清沂语塞。的确，大神总是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这实在非常伤自尊。
“所以，明显存在另一个答案——大神掌握了你不知道的技巧。‘使内心平静’就是一个绝佳方法，通过它来调节呼吸与心率。就像这样。”
李墨闭上眼睛，呼吸慢慢变得和缓，两秒一下，两秒一下，就像是一条绵远河流的水声，又像是南风吹拂过的风声。清沂总算想起这呼吸声是哪里听回来的了，御清锋与剧毒之格拉海德都曾以这种频率呼吸！换句话说，这就是大神和英雄级NPC的标志！
“人体非常奇妙，它像是一个jīng密的仪器，损毁了就很难修复，也不易于更换零件。我练习武术足有二十年，逐渐了解当中的奥秘。武术能提高反应速度、肌肉出力、身体柔韧xìng等人体属xìng，扩充各项属xìng的极限，于是武术家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通过调整呼吸，能让人处于一种极度放松、又能随时反应的状态，即是‘有张有弛’。像你那样战力全开，就算是铁人也坚持不到十分钟。打个比方，篮球和足球都是激烈运动，难道你见过一个球员能在整场比赛里都保持冲刺状态？”
“‘有张有弛’……”清沂细细品味这个词。他回忆起和御清锋特训的点点滴滴，那时御清锋总是一副游刃有余、潇洒自如的模样，既要保持正常教学，又得提防学生偷袭。原来那不完全是他本人气质的体现，更多情况下是保持“有张有弛”！想到这儿，他又问：“那么，白夜流光呢？他的打法完全是以奔放著名，那岂不是与‘有张有弛’背道而行？”
“白夜流光是‘哥特’大神？我没仔细研究过，但据我猜测，他也掌握了‘有张有弛’，否则绝不能当上大神。之所以让人感觉他是倾尽全力战斗，那恐怕他面对的敌人是大神级别的、需要战力全开的家伙。对付杂鱼，他只需要用那雷霆剑光随便一扫就好，完全不必耗费心力。”李墨张开一只手，捏紧另一只手，道：“‘有张有弛’这个词流传几千年，正是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可惜少有人深入思考它。你有没有深陷敌群的时候？”
“有啊。”清沂想起这几天在幽灵船上的试炼。
“假如你战力全开，那么一分钟后非筋疲力尽不可，这时很容易被敌人揪住、打倒。除非你学了‘有张有弛’，否则不能坚持一个小时以上。”
清沂猛然惊觉，自己昨晚坚持了三十分钟。
“话说回来。你不能练习武术，因为你的筋骨都已定型，你的xìng格也特别危险。但我可以教你打坐，让你领悟安静与和谐，这种jīng神状态更是‘有张有弛’的必备条件。只要你在游戏中也能应用这种jīng神状态，就能切实地变强——因为在《乾坤》里，你角sè的表现和你jīng神挂钩，你的jīng神越比别人强大，你能发挥的战力极限就比别人更高。”
清沂注视李墨，一直看得李墨都脸sè古怪。李墨把上半身往左边倾侧，又往右边倾侧，发现总是摆脱不了视线，便问：“你看着我干嘛？我脸上长东西了？”
“谢谢你。”清沂道。
“谢什么谢，我觉得你这人挺有意思的，才伸手拉你一把而已。”李墨的眼神忽然极其冰冷，裹雪寒风般的气势压迫着清沂。这气势非常强大，清沂以前只在父亲身上见过。“你这种人自私、无情、残暴，是没有朋友的，不过我不介意当你的朋友，这也是对我自己的考验。”
“考验什么？”清沂下意识地接过话头。
“考验本心。一旦我忍不住杀你，那就说明我的修养还不及格。”李墨道。
清沂全身的寒毛都竖立起来。他感觉气温忽然比平常更冷，手足渐渐冰凉。一张血盆大口在眼前闪现，要将自己完全吞噬。
李墨笑了，那万载寒冰般的气势一下就消失无踪：“没错，就是这种眼神。它让我也感觉到极度危险。你明明手无缚鸡之力，不可能打得过身怀武术的我，但我总能想象你杀死我的画面。这种才能是天生的吗？还是后天培养的？”
“我不觉得它是‘才能’。”清沂干巴巴地道。“就算你想学，我也没办法教你。”
“谢了，喜欢去动物园观赏老虎，不代表自己愿意变成老虎，我还是喜欢身为人的感觉。”李墨摆摆手，笑道。他又闭上眼睛：“来练习打坐吧，要注意让内心宁静。”
清沂看看对方那安详、平和的脸，轻叹着，也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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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我发现自己不是二更的料，所以每rì一更。唯一能保证的就是质量了吧。也许是我自私，但我需要全勤的奖金——虽然只有300元，但我二更时一个月绝不可能收到300元的打赏）
（另，一直写到现在，都没有人质疑“老年痴呆”是否真如帕特拉表现的那种症状，我对此表示担忧。谢谢大家的信任，但坚持主见、挑战权威是很重要的，何况我不是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