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星夜之门
法兰吉已被转移到清沂的房间，门口还有两位卫兵僵尸把守，没有清沂亲口许可，谁都不准看望法兰吉。起初倒不是怀疑有人想对法兰吉不利，只不过清沂隐隐约约觉得，在这个多事之秋还是谨慎一点儿比较好；但现在“胚体Ⅱ号”失踪，让清沂开始有些忧虑，觉得“转移法兰吉”这步棋真是下对了。
另外，就算是将法兰吉解剖，斯特润姆与费马这俩货也完全不认为是“不利”，而是“研究”吧！最应该提防的就是他俩！
忧心忡忡地注视法兰吉好久，清沂才开口问道：“布瑞恩，分析得如何了？”
死灵学者正翻阅笔记本，听闻陛下的问话，抬头道：“还不能完全确定。”
布瑞恩的从容，与奥斯科尔的从容看上去似乎是同一样东西，但却有着截然相反的xìng质。奥斯科尔的行为举止是经过多年间谍生涯训练出来的，完全合乎标准，既不多不少，也不冷不热，是相当职业化、程序化的完美举止。但布瑞恩的行为举止则很自然，仿佛他自死后的那一刻就是这样，浑然天成，毫无雕饰，虽然不会起到最佳效果，但也不会给人异样感或不适感。
对于奥斯科尔，人们会在潜意识中与之拉开距离；但对于布瑞恩，恐怕没人会注意到与他存在距离。这就是两者的不同之处。
“我翻阅了很多资料，推断您的体内存在‘星夜之门’。”布瑞恩阖上笔记本。
“星夜？听起来很像新资料片。”
“请您在发动【灵魂置换】时，尽可能仔细地观察您体内的变化。”布瑞恩道。不知不觉间，他退出老远，显得清沂像是个牧师。
灵魂置换】！
清沂的肋骨大开！比黑洞更深邃的黑暗在他胸腔中涌动，仿佛能吞噬一切！巨大的吸力将壁灯都扯下，卷入清沂体内！杂物飞舞、移动，将无形的涡流标示出来！
布瑞恩被吸得一步步走过来，他用尽力气刹车，但是在涡流中连重心都保持不好。他摇摇晃晃的，朝清沂大喊：“陛下，请您控制情绪！我坚持不住了！”
灵魂置换】将一名死灵生物吞噬，从身体里置换出一只继承了属xìng、技能、级别的死灵生物，这只死灵生物拥有思想，但永远忠诚于你。不可重复置换。
“我……知道……技能取消！”清沂喷吐着黑气，取消了【灵魂置换】，发动【灵魂之眼】。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终于看清楚体内的世界了：
那是一个广阔无垠的深黑sè世界，就像是包容一切的夜空；一颗颗灵魂之火静静悬停于其中，就如同星辰。在世界的最下方、那近乎无尽深渊之处，有着无数魔法符文，以及卷动魔法符文的灰白sè浪cháo。浪cháo不知来自哪里，也不知会奔向何处，它们的每一滴水都是一个jīng神烙印，每一个浪花就是死者的一生。在漩涡的中心，烙印们相互碰撞，迸shè出好多sè彩绚丽的魔法符文。
魔法符文是“技能”，灵魂之火是“本源”，而灰白sè浪cháo是“记忆”。这三者积累到一定程度，才会召唤出新属下吗？
当王者的意念投来，灰白浪cháo便发了疯似的不断高涨，将众多灵魂之火淹没！魔法符文随波逐流，一旦接触到某个灵魂之火，便会死死粘在上面，与之融为一体！被染得五颜六sè的灵魂之火也落入浪cháo中，一起冲向站在无尽高处的王者、那个如太阳般永恒照耀的人！喧嚣声在这个黑sè世界滚滚回荡！
不好，要是让这些家伙全部冲出来，我的身体会被撕裂！清沂敏锐地察觉到危险，这时浪cháo已扑向他的灵魂之火——
灵魂反击】！
澎湃的反击力道从清沂的灵魂之火上传出，将浪cháo粉碎。灵魂之火又再次悬停空中，魔法符文则被强行震落。浪cháo渐渐平静，汇成一汪深不可测的白潭，表达“臣服”的意念自潭水中缓缓上升。看来再没有谁敢触王者的霉头了。这也就是一转眼的事情。当清沂睁开眼睛时，技能已被取消完毕，黑sè雾气在脚边缓缓消散。
“您体内的就是‘星夜之门’，传说中只有死灵王者才能掌握的究极力量——那是死灵生物的起源与归宿，是不可亵渎的生死纠缠之地。在‘星夜之门’里，既不是活着，但也没有死去；不似存在，但又没有消失……”
“很符合法兰吉现在的情况？”清沂一听就明白了。
“对。您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从‘星夜之门’中筛选出一个新的意志，替代法兰吉阁下的原有人格，不过从此之后世间就再也没有法兰吉阁下了；二，为法兰吉阁下补充灵魂力量，使得他有足够的能源，用于整合支离破碎的jīng神烙印。第一个方法有百分之一百的成功率，但第二个刚好相反。”布瑞恩神态依旧宁定，灵魂之火毫无波动：“在历史上能将jīng神烙印缝补完整的，也只有永恒大帝而已，其几率说是万中无一都不为过。”
“我选第二个。”
“为什么，陛下？从几率学的角度来说，第二方案近乎失败，是最不应该选择的。”布瑞恩有些诧异。
“如果几率选取的标准是‘让法兰吉回到我身边’，那么第二个方案也还有万分之一的几率，但第一个方案的几率是零。既然如此，只能选第二个方案了不是吗？我试一下另外的办法……”
清沂来到玻璃容器前，将掌骨贴在容器壁。他轻轻吟唱着歌谣：“睁开眼睛，世界剧变。”一切都成了昨天，但愿望没有实现。还想看看父母，还想走在海边；还想再见那人一面，还有一句问话留在心田。回来吧，我不相信事过境迁！”
像被歌声催眠一般，法兰吉的灵魂之火开始恒定，但仍只是一簇、弱不禁风的火苗。就在这时，清沂感觉有一股巨大的能量从手心涌现，那是一股纯蓝的洪流。它视容器壁如无物，直直shè入溶液中，钻进法兰吉的口鼻。
“这就是陛下的灵魂力量吗？！”面对此情此景，布瑞恩也无法淡定了。他目不转睛地注视那蓝得剔透通明的光流，完全着了迷：“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星夜之门’与法兰吉阁下产生共鸣了！这样看来，绝对可以唤醒他！”
和布瑞恩不同，清沂却是苦不堪言。这种灵魂力量的转移完全是被动的，不知不觉间，他的灵魂值上限就去了两百——法兰吉到底需要多少灵魂力量啊！！！本来因被爆出特殊材料的缘故，就已经少了许多属xìng点，再少下去岂不是比同级玩家还要差上一截？！
不过，只要能复活法兰吉，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当初眼睁睁地看着罗伯特离开……这次绝不会容许这种情况发生！
法兰吉睁开眼睛，但那瞳孔冒出了灰光——灵魂之火被污染后形成的颜sè。它的两条后腿摁在玻璃容器内壁，然后——
血红突袭】！
玻璃容器应声碎裂的同时，清沂便被巨力扑倒在地，身上各处都有骨骼折断！法兰吉将脸贴近清沂，口里喷出一股股腥气。
“是我……嘿，睡太久所以连我都不记得了吗？”清沂强笑道。他很想起身，但他的属xìng点是偏重智力的，以那几十点可怜的力量值，根本没办法掀开足有两吨重的法兰吉。他只能用尽好话，希望法兰吉能恢复意识。组织液慢慢淌过身边，浸湿披风，将清沂染上腥甜的味道。
三重苦刑】。
在千钧一发之际，薛多的【墨汁护甲】发动，同时清沂也把头一歪。法兰吉一噬之下，居然只咬断清沂半拉脖子。只不过地板则爆碎开来，石渣子啪啪shè在清沂脸颊骨上，摩擦出火花。
颈椎骨还没完全粉碎的清沂叫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它会主动攻击我！”
“大概是jīng神烙印刚拼凑完成时的、不可避免的狂乱状态！”布瑞恩双腿打颤。这还算好的了，要是意志不坚定的中级死灵生物，在见到法兰吉凶态的那一瞬恐怕就完全失语了吧！
“但它的灵魂之火是灰sè的，不像偶发的jīng神混乱，更像是人为污染的啊！”
黑刃回旋】！
在黑sè飘带涌出之前，法兰吉就已动作敏捷地跳起。它落到地上，又一个气势逼人的腾空噬咬——【血红突袭?红魔的斩首刀】！清沂还没站稳呢，应对这一偷袭也只来得及伸出权杖。喀喇！法兰吉向来无坚不摧的利齿第一次碰见大敌，因为黑龙权杖“黄昏之星”是不可损毁的国家神器！因此法兰吉腹部空门大开，被黑sè飘带连戳了七八下。
血红突袭?幽灵的舞步】！七八个残像一同穿过门口——当红魔猎犬将这招用在逃跑上时，清沂彻底没辙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消失。
为什么法兰吉发狂得连自己都不认得了？这个疑问在清沂心中一闪而逝，但他没空思考。他必须追出去、阻止法兰吉。娜芙已经离开“等待之城”了，无人掣肘的法兰吉将会在这个城市大开杀戒。
这一瞬间……
一张血盆大口在眼前闪现，要将自己完全吞噬。
清沂摇摇头，将愚蠢无聊的幻像摒弃。
第一百四十七章：相残
“戒严”。
当清沂按下这个选项时，“白骨海洋”立刻转换状态。生活职业NPC自觉地进入地窖或地下室进行避难，而战斗职业NPC则抽出兵器、jǐng惕地感觉着四周环境。但这些子民万万都想不到，城市戒严却只是为了防范他们的上级——素有“血爪”之称的法兰吉大人！
清沂原地召唤六位召唤物小弟，便急忙循着血红爪印前去。走廊墙壁上像挂了一幅幅抽象派壁画，那是一只只想要阻挠法兰吉、但却被撞得当场毙命的死相蜘蛛。一张张残破的蜘蛛网破布一般垂在角落，看来也没挡住“血爪”。
不过，好歹是争取了一点时间！死相蜘蛛，你们做得很好！
清沂一出了城主府大门，骇然发现街面狼藉一片……血肉史莱姆被踩爆在地，炸成一滩又一滩糨糊，它们的残余身体还在不断蠕动。血红sè影子跳舞似的闪现几下，便消失在街角。
刺客焚风和弩箭手yīn雷跟上，牧师黄泉和狂战士鬼火走左边，魔法师幽雪和骑士冥土右边！一瞬之间将指令发shè给诸位召唤物小弟，然后打开【灵魂之眼】，务必要第一时间找到法兰吉的踪迹。然而，他惊诧地发现，法兰吉是往游魂广场而去。
它到底要做什么？
清沂立刻想到了无数种最坏的可能。仍然逗留在游魂广场的属下会有危险！而目前，众属下中只有乌母在广场——她正借助小墓场来分娩！
必须阻止法兰吉！要是慢上一点儿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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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劳德?布雷悬浮在空中（这次也一如既往地坐在鼓鼓囊囊的褡裢袋上），指着六月阳光哈哈大笑：“你看，堂堂的王者居然一点儿也没有仪态，多么jīng彩的画面！”他手里抓着一个小小的傀儡娃娃。随着他手腕的晃动，傀儡也一直做出跑动的姿势。
在一旁的则是能以幽灵之躯悬浮的奥斯科尔。他微微一笑，笑得让人心旷神怡：“的确如此呢。死灵王者的丑态可不容易见到，毕竟他是那么崇高和伟大的一个人。”
听了奥斯科尔的赞美，施劳德?布雷像吃了苍蝇：“我说，你这个坏习惯得改了，大家都是背后说人坏话、不说人好话的。”
“恕鄙人无能为力。鄙人忠诚于陛下，自然是不能说陛下坏话的。”
“……”施劳德?布雷差点没摔下去。他扭扭屁股，在褡裢袋上坐稳了，问道：“干得不错，奥斯科尔，我就把这次当成是你的投名状吧。动手时，真的没被任何人发现？”
“施劳德先生，您的多疑真是可以媲美陛下呀。鄙人的【yīn影潜行】至今仍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过，一旦藏在影子里，就连灵魂气息都不会泄露一丝的。另外也多亏了布莱克先生（ck）偷走‘胚体Ⅱ号’，吸引了陛下的注意力，使得陛下不能立刻前去看望法兰吉大人。要是鄙人失手了，岂不是愧对您的信赖、愧对布莱克先生的苦心么？”
“没暴露就好。亲爱的陛下越来越狡猾了，开始成长为一个棘手的小坏蛋啦，我们不能被他抓住任何马脚。目前还不能和他翻脸。他就是我最丑恶、最凶残的棋子，为我的宏图扫出一条道路！”施劳德津津有味地看着下方的闹剧，志得意满地道。
奥斯科尔笑眯眯地问道：“您的宏图是什么呢？”
施劳德扭过头来。
奥斯科尔开始颤抖。他脸上笑着，随时想要逃跑一般。某种危险、可怕的东西锁定了他的身形，似乎在jǐng告他：就算你是幽灵，也随时可以消灭你。
“多余的事情就别做，小心亏本，那就得不偿失了。”施劳德微微摇头，声音粗重得就像是一头巨大怪物。
“鄙人，明白了。”奥斯科尔仍是笑道。
“你赶快消失吧。从现在起，你必须是清白的。”施劳德又扭过头去，继续欣赏闹剧，只不过已不复刚才的兴致。他自言自语道：“亲爱的陛下，你永远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谁都无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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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卫队的反应也很快。在“戒严”这个命令刚发布不到半分钟，许多鬼狼和幽灵猎犬就出现在街头，将各处十字路口把守得水泄不通。但令它们吃惊的是，不停横冲直撞的是它们的老大。
“攻击！尽可能攻击！”死灵王者的灵魂波长遥遥扫过城市，让卫兵们从两难困境中逃了出来——无论任何情况，都服从来自陛下的命令，哪怕要和族长敌对！
血红突袭】！
磷粉幻影】！
猛兽们彻底抛弃了对族长的敬畏，亮出爪牙，扑向法兰吉！几十条身影瞬间就将法兰吉压在最下面，利物入肉声连绵不绝。然而下一个瞬间，狼狗群中就爆发出一道血sè旋风，以及一圈向外溅洒的血雨！鬼狼和幽灵猎犬筋断骨折地被掀出几米远，有七成失去战斗能力！太强了，法兰吉的表现证明了：只有力量才是硬道理！
电光一闪】！
三重苦刑】！
弩箭手yīn雷一抬弩，就是一道电蟒轰中血sè旋风！但令人吃惊的是，法兰吉竟将雷元素箭矢咬碎，电光从它齿间喷溢！它就像是一个有着腥红爪印的魔鬼，连雷电都能吞吃！
法兰吉的力量太高，在技能判定中根本比不上它——它的大嘴能化解任何杀招吗？！清沂哼了一声，暗下指令。数百只夜幕游隼以高速扑向法兰吉，就像是一团又一团硬化而坠落的乌云。面对复数敌人，这回看它怎么判定！
血红突袭?幽灵的舞步】！
红sè的残像节节拔高，在“乌云”中闪现，东一个西一个的，就像是乱舞的天魔！这残像并不是由磷粉构成的幻像，而是法兰吉以高速留在人视网膜中的真身，它是符合物理学的运动规律的。也就是说，法兰吉以鸟儿做跳板，在空中进行袭杀，所以才会出现诡异的天魔乱舞之景！被杀死的夜幕游隼纷纷自爆，炸出一朵一朵的地狱黑炎，而那已不知是魔鬼还是幽灵的存在仍兴高采烈地在这绝境中舞蹈，不肯罢休！
唰啦，一道白骨飞爪流星般shè入鸟群中，抓住法兰吉，然后猛然收缩，却是刺客焚风动手了！法兰吉被揪出来的一瞬就已调整好姿势、准备落地，但它没想到的是，几道雷霆已shè到面前！它一仰头，箭光便洞穿它的脖颈，带出三四股黑血！
切，yīn雷明明瞄准了你的嘴巴，但你宁愿被命中要害，也不肯让唇齿受损吗，法兰吉？！清沂这一闪念，法兰吉便已用蛮力扭断白骨飞爪、继续飞逃。
薛多：“哎呀！刚才是好机会啊，但还是被它逃了。”）
没关系的，机会总能继续出现，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清沂没有动摇。
一追一逃的，已经到了游魂广场。一路上都有玩家尝试阻拦法兰吉，但都被撞飞——要知道法兰吉已经50级了，再算上BOSS模板，没有玩家是一合之将！城市秩序被这头大狗搅得一塌糊涂。
“你到底干什么！惹出这么大的事儿！”致命毒刺一见到清沂就抱怨起来。他带领公会里的弓箭手去手工作坊补充箭支，队伍正在路上走着呢，就被法兰吉冲散了，简直是莫名其妙。
清沂风风火火地与之擦肩：“等会儿再解释，先帮忙牵制它！”
致命毒刺咕哝了一句脏话，摘下挎在肩膀上的长弓，招呼会员：“都跟上来！”
这时，法兰吉离凋零之树只有三十米，它的眼里只有乌母。而乌母的脸有如万年冰山，一丝害怕和惊惶都不曾存在。她撩起裙子，密密麻麻的幽灵蜂拥而出，汇成一条能在空中流淌的怒涛！
面对扑上来的幽灵，法兰吉咆哮了！它的喉咙中迸发出地壳碎裂、天穹崩塌一样的声响，先是震爆人耳膜，再震断人神经，最后震散人的灵魂！声浪震荡之下，幽灵们都如被锤子击中似的，被远远击飞，零落一地！而空中盘旋寻找机会的鸟儿，则是纷纷坠地、暴毙，下起了尸体之雨！
清沂不敢置信……这是什么？是“威压”！是战士系的高等压箱技能，用气势摧毁敌人！只是一声咆哮就能震退敌人，和当初燕人张翼德在长坂坡时的表现也差不多了吧！
血红突袭?红魔的斩首刀】。
法兰吉自虚空中降临于乌母头顶。当乌母扭过头来时，血盆大口已笼罩她柔嫩白皙的脖颈。
折断它。
咔嚓。
“不！！！”清沂下意识地放慢速度，腿一软，差点没摔倒在地，幸而薛多及时从影子中伸手搀扶。
法兰吉重重落地。
然而乌母没有死。她头颅歪在肩膀上（仅剩一丁点儿皮肉粘着呢），眼底还是淡漠。一条又一条若隐若现的蓝sè符文光带，正维系着乌母与她的孩子们。幽灵们眼看妈妈遇袭，吓得赶紧飞回来，对法兰吉龇牙咧嘴、尖叫恫吓。
“当孩子们陪在我身边时，我是无敌的。”乌母轻声道。面纱脱落，露出她那冷艳绝伦的容颜。
灵魂脐带】乌母与孩子们——幽灵——的纽带，是超出血缘关系的、圣洁无私的、基于灵魂波长之上的。灵魂力场。在其灵魂力场内的每一个幽灵为其带来1%的生命值上限增加（中级为2%，高级为5%，英雄级为9%，最多为100%）。灵魂系魔法获得1%加成（最多为30%）。
闪烁】、【穿魂突刺】！“王座守卫者”拖曳着一条碎金星带，毫不留情地向法兰吉杀去！法兰吉猛然一个翻滚闪过攻击，后腿发力，一下就蹿出老远，眼看要离开游魂广场。正这时，黑压压的箭支瞬间覆盖了法兰吉以及法兰吉身边十米的区域，却是军队技能【箭雨】！
致命毒刺拎着弓走过来，指指一动不动、箭猪也似的法兰吉，有些尴尬地问清沂：“这算是牵制吗？”
“呃，干得漂亮！”清沂挑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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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有书友将《亡者》重复看两遍！很高兴，但也深知自己开篇的不足。这也算是一种鞭策吧，让我每一章都认真对待。放心好啦，接下来文章的错漏不会那么多的~）
薛多：你当真有检讨过吗混蛋？）
顺便说一句，《兽血沸腾》是可以看两遍的作品。《网游之近战法师》也是。太多就不列举了。另外，以前我曾有将沧月的小说看上七遍的壮举啊哈哈哈……）
今rì本应两更的，但是跑去看《魔法**目录2》去了，第二更没写满三千。因此用一篇浮云帖子代替吧，所以某些书友不用等二更鸟）
第一百四十八章：头脑风暴
头脑风暴法又称智力激励法，是现代创造学奠基人美国奥斯本提出的，是一种创造能力的集体训练法。
当一群人围绕一个特定的兴趣领域产生新观点的时候，这种情境就叫做头脑风暴。由于会议使用了没有拘束的规则，人们就能够更zì yóu地思考，进入思想的新区域，从而产生很多的新观点和问题解决方法。当参加者有了新观点和想法时，他们就大声说出来，然后在他人提出的观点之上建立新观点。所有的观点被记录下但不进行批评。只有头脑风暴会议结束的时候，才对这些观点和想法进行评估。
头脑风暴的特点是让与会者敞开思想使各种设想在相互碰撞中激起脑海的创造xìng风暴，其可分为直接头脑风暴和质疑头脑风暴法，前者是在专家群体决策基础上尽可能激发创造xìng，产生尽可能多的设想的方法，后者则是对前者提出的设想，方案逐一质疑，发行其现实可行xìng的方法，这是一种集体开发创造xìng思维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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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印傀儡’。这是一种极其昂贵的魔法道具，只要拿到目标的鲜血或皮毛组织，就能以‘咒印傀儡’cāo控他人——仅限比自己低级——的行动。虽然名为‘傀儡’，但非傀儡师都能使用。”死灵学者、布瑞恩如此断言。
“啊哈，我懂。巫婆很喜欢这么做。斯特润姆，这方面你应该比较清楚才对。”沃特波勒挤眉弄眼。“胚体Ⅲ号”在他身边安静地站着。
“去、去你的！别把炼金术和巫术混为一谈！”斯特润姆义愤填膺。他掰着手指头开始念叨了：“和那些伪科学不同，炼金术是神圣的、是智慧的、是万能的——”
清沂打断炼金术士的絮叨：“和我详细说一下，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此时，城市戒严状态解除，诸位属下汇聚在图书馆，针对法兰吉的情况展开讨论。法兰吉一声不吭地蹲在墙角，它的灵魂之火回归蓝sè，看来是恢复正常了。尽管如此，它还是主动要求在身上套上层层枷锁，以免自己又因发狂而误伤了谁。它没jīng打采的，好像等着某人领养似的。
事实上，这次法兰吉也没有冲击到英雄级，可以说是连英雄级的门槛都没摸到。50级到75级可不是能一步跨过的距离啊。
“初步推测，在陛下处理‘胚体Ⅱ号’事宜时，就有人暗中潜入陛下的房间，并从法兰吉身上抽取血液，然后再暗中cāo控法兰吉阁下。当时我正在图书馆搜集资料”布瑞恩相当冷静。“直到陛下传唤，我才出现在陛下面前，这段时间内没人能为我作证。我没有不在场证据。”
“没关系，在这件案件上你有嫌疑，但是在‘胚体Ⅱ号’失窃时你是没有嫌疑的。”清沂也很冷静，完全不像连续遭逢挫败的失意者：“‘咒印傀儡’是一个需要jīng密附魔的魔法道具，从这一点考虑的话，施劳德?布雷的嫌疑是最大的。他是商人，背后又有势力，能得到这种道具也不稀奇。”
“可是没有证据，所以目前只能视作嫌疑人。”布瑞恩摇头道。
“不，就算找到证据，我又真的能和他翻脸吗？不行。黄昏帝国虽然没有被所谓的‘咒印傀儡’控制住，但也已经沦为他的扯线木偶了。”
听到清沂这番话，大家都有些低沉。
“说回来吧。法兰吉还可能继续被cāo控吗？”
“我查过典籍，不行。一个‘咒印傀儡’只能使用一次，当施法中断时，被施法者就能得到zì yóu。法兰吉阁下已经失去危险xìng了，只要提防着被汲取第二次血液就可以了。”布瑞恩道。“即使这样，我们的管理上也存在漏洞，迟早会出大问题。”
一直保持安静的老总管乔恩特咳嗽一声，问：“请问，管理上哪里存在漏洞？”
清沂暗道：来了！布瑞恩质疑了乔恩特的管理能力！这事还是不要管的好……这样想着，清沂默默地来到法兰吉身边，为其解开枷锁。
支配死灵?皇家声望】凭借着君王的威严，乔恩特能代替君王管理事务。能让NPC的忠诚度上升，背叛（被威逼、劝诱）几率下降，工作效率上升。
“最大的漏洞就是按各自职能分开各位骨干。我认为，必须建立一个科研中心，将斯特润姆先生、费马先生以及其他生活职业者统合在一起，进行联合研究。一来是便于管理，更容易保障技术人员和技术资料的安全；二来，学科本就有共通之处，对其分类只不过是让人们更细致、更深入地学习知识而已，但分类对于开阔知识面并无用处。就算对某种同样的事物，但每个人都有独到的想法，这些想法在激烈碰撞中就能产生跨越时代的发明与发现。”
“头脑风暴”！
清沂目瞪口呆。这是欧美企业最常见的、能鼓励员工思维的方法，没想到被一个中级属下提出！
“要我跟他合作？没门！”费马和斯特润姆指着对方（手指要戳到对方脸上了），异口同声地道。他们两个对视一眼，就陷入唇舌交锋中：
“看看你这是什么炼金术士？学的东西驳杂不纯，【制造药水】？你以为你是药剂师？【死灵附魔】？好嘛又成了附魔师了！还有【粗略鉴定】，你以为你是鉴定师啊！”
“哦？我学的东西就是驳杂不纯，你呢？你打你的铁就好了啊，干嘛学别人制造魔偶？那么严谨jīng密的东西应该是炼金术才办得到的！铁匠就是铁匠，永远当不成机械师！不，说你是铁匠都抬举你了，你当初不过是一个皮鞋修理匠罢了！”
清沂扶额。居然连技能都被用来人身攻击，这俩货平时得多大的仇哇。
“两位。”布瑞恩抛出一句：“想要让对方心服口服，就得证明自己是有真本事的。光是在这儿争吵也解决不了问题，不如在科研中心一决高下？”
“啊哈，好啊！谁怕的话谁就是孬种！”费马挑起眉毛，大拇指朝下比了个“垃圾”的手势。
斯特润姆怒极反笑：“来就来啊！我非要用炼金术给你上一课不可，文盲！”
薛多：“这俩人到底是聪明呢，还是脑子不好使呢？一下子就被那家伙忽悠了啊。”）
老总管对清沂道：“陛下，我也觉得布瑞恩先生的计划可行。如果您想快速发展军备，那么科研中心的建立势在必行。”
“等帕特拉大师建好西南要塞再说吧。”清沂挥挥手，让所有人继续工作，然后离开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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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之城”，血池。
为避免人们洗浴时遭到偷窥，帕特拉大师已经为血池加盖了围栏和屋顶。一扇沉重的青铜大门半掩。大师还按照血jīng灵的艺术情调，很完美地将大理石墙壁雕刻出种种繁复、令人眼花缭乱的花纹，但同时也设置了灵魂之火壁灯，以及刻上许多死灵王者的人像浮雕。只要躺在血池里仰望穹顶，就能看见历代死灵王者们的英姿。
乌母正泡在血池中养伤，衣服被整齐地叠好、搁在血池边上。她安然地靠着池壁而坐，胸脯埋在血水中，只露出白玉般的肩膀与脖颈——当然脖颈上是能看见横断面的，皮肉翻卷撕裂，灰白sè的骨髓都暴露在空气中了。血池底下有十数条虚影游动，带起一阵阵混乱的小浪花。清沂知道，那都是幽灵。
“乌母。”
清沂这样唤着对方的名字，来到对方身后，站定。
“什么事，陛下？”寡妇用手撩起血水，浇在脖子伤口上。一股血水滑过锁骨、顺着胸前的深深沟壑汇入池水中。她的肌肤光滑得连血珠也无法停留，皮肤好得让人意想不到。
“痛吗？”
“半死灵生物的痛觉很微弱。其实还比不上生孩子时的痛呢。”
“是吗……你除了自我记忆之外，也拥有这具身躯前主人的记忆，对吧。”
“对。”
“每一个从‘星夜之门’走出来的死灵生物，都是以吸收某死灵生物为前提。但你很特别，你是由一位孕妇转化而来的。我杀死孕妇，并将胎儿也杀死，最后为了免除后患，便连灵魂也不放过，这才出现了你。你明白吗？你是意料之外的产物。”清沂注视着乌母。她的发髻真好看，就像用白金丝线编织的。
寡妇继续浇灌自己的伤口：“明白。”
“你是我诸多属下中最不受欢迎的那个。你也一直没有得到我的重视。某种意义上，你是我的累赘。即便如此，你的忠诚依旧无可置疑。”
清沂顿了顿，道：“你会死的。”
血水底下的虚影全都停顿、定格，但乌母仍一下又一下地撩着血水，似乎没听见陛下的话。
“自你担任我的监察官一职后，你将面对数之不尽的暗杀，你无时不刻都活在危险之中。逃得过今天，不代表逃得过明天，只有中级实力的你一定会死。”
“事到如今，陛下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呢？您已经下定决心了不是吗？为了找出不安定的因素，必须将势力范围内的一切信息都掌握在手中，即使需要牺牲一个属下也在所不惜。您是这样想的，对吗？”
“没错。我们内部出现问题了，有几个人已经是害群之马。我需要找出更多线索和证据，只要摸清对方底细，就能一举清洗掉对方。也正因如此，对方也可能会害怕暴露痕迹，因此不敢对你下手，所以你也拥有某种程度上的安全。你是我的关键。无论如何，你都会死的，但不代表我放弃了你。你也是独一无二的，只不过……”
“您什么都不用说了。”乌母起身，鲜血从她的肩膀、肩胛、腰身、臀+沟淌过，勾勒出刺眼而靓丽的曲线。她扭过头来，微微一笑：“我无怨无悔。”
清沂点点头，离开血池。
薛多低声道：“宿主，你真的……越来越有帝王的风范了。成大事的人，果然是要舍弃很多东西啊。”
清沂不置可否。也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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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rì作者外出取材，休一更）
第一百四十九章：上班?投诉
美国教育界有这么一个说法：哈佛大学可算是全美所有大学中的一项王冠，而王冠上那夺人眼目的宝珠，就是哈佛商学院。哈佛商学院是如今美国最大、最富、最有名望，也是最有权威的管理学校。
哈佛商学院(HarvardBusinel，简称，HBS)是美国培养企业人才的最著名的学府，被美国人称为是商人、主管、总经理的西点军校，美国许多大企业家和政治家都在这里学习过。在美国500家最大公司里担任最高职位的经理中，有1/5毕业于这所学院。哈佛工商管理硕士学位(MasterofBusinessAdministr简称MBA)成了权力与金钱的象征，成了许多美国青年梦寐以求的学位。
哈佛商学院是一个制造“职业老板”的“工厂”，哈佛的MBA人人都疯狂地关心企业的成长和利润，他们有着极强的追求成功的冲动，和自命不凡的意识，他们是商业活动中的职业杀手。MBA平均年薪可达10万美金以上，以致美国人指责MBA的第一条缺点就是他们的身价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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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清沂将游戏事务都处理完后，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远超平常的睡觉时间。他将全息头盔放好，离开电脑。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深深的困倦——许多事沉甸甸地塞满脑壳，让他无暇思考现实中的事情。但谁也没办法为他分担，因为谁都不是他的朋友。
他查看过邮箱。直到现在，其他死灵王者也没有发过一封安慰信。真是太感谢了，起码还维护了我的自尊……无聊的自尊。他这样想着，爬上床，深吸了一口气。
与白头鹰交手，失败；
势力内部出现问题，有人背叛；
和血jīng灵的外交，出现危机；
“胚体Ⅱ号”失踪，胚体已成孤本；
……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希望明天不会也这么倒霉吧。”他阖上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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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总让人感觉睡得不够的早晨。
清沂三下五除二地吃完面包，拍拍手，拿起公文包就出门去也。在晚上他是《乾坤》中大名鼎鼎的死灵王者，但在白天他也不过是一个小公司的上班族。无论遭受多大打击都好，工作还是要继续的。
“早！”
下楼梯时，楼下的犹太女孩儿（她也正好出门）打招呼道，她。清沂在大脑检索一下名字，赶紧道：“早啊，沃尔威兹小姐。”
“不是说叫我‘朵拉’就可以了嘛，难道中国人对犹太人都有偏见吗？”女孩儿开玩笑道，虽然清沂不觉得好笑，但他还是呵呵两声。她穿着淡黄sè的短袖侍应服（下半身穿着黑sè筒裙），棕黑sè头发扎成马尾。她肯定有美国血统，因为她的皮肤白皙，蓝sè大眼睛格外动人；她的身材也很高挑，足有一米七二，蜂腰翘臀的更是魅力逼人。如果不是格林太太某次证实，清沂都不相信这个女孩是富有宗教气息、遵守传统的犹太人。
两人同下楼梯。朵拉笑问道：“昨晚是不是睡太晚啦？看起来你的jīng神不是很好啊？”
“谢谢关心，失眠。”清沂随口道，然后问出一个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你是侍应？”
“是啊，‘正义联盟’，你听过吧？干了半年了呢。你呢？”
清沂当然知道这间餐厅，餐厅老板特别喜欢超级英雄，喜欢到为超级英雄开了主题餐厅的地步。那家餐厅销售额不错，但外卖额少，原因无他，粉丝们都愿意亲身到场、边吃边感受餐厅里的气氛。他道：“我在一间外卖公司上班，叫做‘小蜜蜂速递’，刚好就是‘正义联盟’的合同商。”
像从藏宝地发现一大堆珠宝首饰似的，朵拉惊叹起来，就差没抓住清沂检验成sè了：“这个世界真是小！每星期都有你们公司的人来我们那儿吃饭呢！”
清沂马上想起同事哈利。哈利经常怂恿清沂去“正义联盟”吃饭，可惜清沂对美国的超级英雄一点儿都不感冒，所以总没去成。想想看吧，吃饭的时候旁边还要站着一个内裤外穿的肌肉男……
说着一些有的没的，清沂来到楼下车棚，骑上自行车。朵拉疑惑道：“我发现你一直都是骑自行车的，难道不打算买一辆汽车吗？”
清沂还未解释，朵拉就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低碳出行，提倡环保？看不出你也是个很cháo流的家伙呢！”然后走向她的马自达。
骑个自行车就cháo流了？这个世界疯了吗？已经创意枯竭得找不到可以掀起风cháo的东西啦？清沂莫名其妙，耸耸肩，踏着自行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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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
来到公司，清沂和同事们打了招呼。现在和他相处得最好的，共有三个人。
第一个，是黑人小伙子哈利。卷发，嘴唇厚，嘴角的绒毛总刮不干净。21岁，活力四shè，喜欢动漫和游戏（特别是《乾坤》）；小时候太过好动，以致额头留下一道永久的闪电型伤疤；超级爱饶舌歌曲，曾去参加美国达人秀，可惜海选时就被赶了出来；特别钟爱猫头鹰，正认真考虑在哪里能买到一只不喜欢拉屎的；喜欢功夫片（他总问清沂懂不懂醉拳）；在谈到有关种族歧视的问题时相当激烈；和同龄人相比，很关心政治。
第二个，是戴玳瑁框眼镜的露西。25岁（虽然年龄是女xìng的**，但清沂查看过员工资料），沉稳老到；总穿长长的毛线衣，衣服颜sè黯淡、款式老旧。化淡妆，但化妆技术一般；头发又长又多，拖到腰部，少许卷曲，有种乱蓬蓬的感觉；喜欢在闲暇时看纪实小说，对网络游戏嗤之以鼻；喜欢的男明星是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对他主演的电影简直是如数家珍。总的来说是像巫婆般的老姑娘，或者说是老姑娘般的巫婆。
第三个，是笑脸迎人的爱德华。24岁，发型时髦，会用男xìng护肤品，偏爱格子纹衬衫；手总会洗得很干净，仿佛要将指纹都洗掉似的；一直很闲散，嘴角总挂着笑意（这让清沂把他和奥斯科尔、施劳德?布雷划为同类）；干活时并不热情，但也不会偷懒，倒是个很中庸的人。他对于财务会计的事情非常拿手，一点儿都不像美国人——要知道美国中学生连四分之一等于0.25都要用计算机才能算出来的。
这三位同事对清沂很照顾，然而另外一个家伙则对清沂很不友好——陶德，27岁的俄裔青年，身材高大，孔武有力，歧视华人；文化程度不高，不懂得拼写“冲突”（confr以及其他字母数量超过十个的单词（《生活大爆炸》的老梗，你懂的）；虽然送货速度很快，但因为粗心，偶尔会送错地方；总说俄罗斯的一切都很美好，但却热衷于《最终幻想》以及美式热狗；讨厌中国的程度甚至到了买东西之前先询问是否“中国制造”的，拒买一切中国货。
在“小蜜蜂速递”里，清沂倒是过得挺滋润的。他既不用接客服电话，也不用出去跑腿，不过坏的一方面则是太过无聊，无聊得就像个闲人。清沂悲观地想道，要是这种情况再持续下去的话，干脆和老板递交辞职信好了。
到底自己能做什么呢？清沂一直问自己这个问题。
三年来的学习真的有用吗？不，自己根本无需怀疑。在西方，管理是一门包容广泛的学科，也是一个严谨的系统，只有在大学中分析案例、深入研究后才能把握住商业管理的jīng髓。哈佛商学院作为培养无数商业jīng英的著名院校，自然是个中翘楚。正因如此，自己才拼了命地也要选择哈佛商学院进修，而没有一毕业就去父亲企业内工作。
学习知识的确有用，但自己真的能将这些知识运用到实践中吗？如何能让员工的工作效率更高、如何能节省不必要的成本与时间、如何调动员工的情绪……要是只照着书本去干，无疑是纸上谈兵。哈佛的校训是“真理”（Veritas），它时刻提醒清沂，要经过实践检验的才能是真理。
“去读书？不过是浪费时间、浪费钱罢了。”父亲的话至今仍寒风一般在耳畔回响，一次次地试图扑灭清沂心中的热火。
我不会依靠你才活得下去的，父亲。我没有浪费任何东西，我来美国学习都是值得的。就算为了叛逆也好，清沂也必须干出一番成绩。进入小公司？没关系！和陌生人打交道？没关系！工作枯燥乏味？没关系！什么困难都没问题，清沂这样告诉自己。我不是二世祖，我也不是公子、少爷。我是张清沂，我是哈佛商学院毕业的工商管理硕士。
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铃铃铃铃！铃铃铃铃！”却是面前的热线电话收到来电。
又是一些想订万圣节糖果的小孩子吗？要说多少次，他们才会懂得“糖果”不等于“快餐”？
清沂这样腹诽着，接起听筒，微笑道：“您好，这里是小蜜蜂速递的热线，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话筒对面道：“我要投诉！”
清沂的心悸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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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篇章大展开！被游戏内容拖了太久，总算能回到正题了！）
薛多：这是网游小说，不是都市小说啊！给我分清楚侧重点，小心本大爷【黑刃回旋】你哦！）
第一百五十章 新高级战力
第一百五十章：新高级战力
在打电话的过程中，清沂始终保持微笑，用纸笔记录。
“嗯，好的，谢谢您的意见。假如情况属实，您将得到一张‘正义联盟’餐厅的会员卡，享受9折优惠哦！再见！”清沂笑眯眯地挂上电话，然后认真地审视刚才写下的内容。
投诉对象——是员工编号010的陶德！顾客投诉他太过粗心，竟然送多了食物。这还不算，顾客拒绝买下多出的部分并拒付小费，所以陶德差点和对方动粗，临走时还摔了几句狠话。
清沂将圆珠笔在手指间转动，一下一下的。啊哈……惰xìng终于显现了么？那些有着服务态度问题的人一听说颁布新制度，就强行忍耐，但“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问题要是能马上修正那也就不成问题了。清沂等了那么多天，等的就是这个时机。他相信，不只是陶德，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会出现问题，这才是有挑战xìng的地方。
过了二十分钟，陶德脸sè难看地跨进办公室，嚷道：“什么杂碎！啐！”
“怎么了，陶德？”清沂问。
陶德一愣，随即很不客气地道：“不关你事，黄皮猴子！”
“是吗？但是有顾客对你进行投诉——”
“他还敢投诉？！”陶德打断清沂的话，两步并作一步冲过来，相当粗鲁地抓起清沂桌面的记录。他扫了两眼，便将纸张撕成碎片，怒不可遏：“投诉就投诉吧！这事又不是我的错！是餐厅那些脑瓜生锈的家伙上错菜而已！”
原来如此，是快餐店那边出了错。清沂仍安坐在椅子上，仰头问陶德（这货站着的时候能挡住rì光灯的光）：“的确，主要错误不在你这儿，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们是服务业，要对顾客保持良好态度。”
陶德一听，更是火大：“良好态度？为什么顾客不能对我们保持良好态度？送错快餐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站在门口唧唧歪歪十多分钟，搞得我其他几单外卖都迟了！哼，那个糟老头子就是和你一样净说些漂亮话，可是我们的辛苦又有谁知道！”
“陶德！够了。”露西将一张外卖清单交给陶德，用眼神示意他快点儿离开。目送大个子离去后，她又略有歉意地对清沂道：“这种事情偶尔会有的，不是什么大事。”
“没事。要真的只是偶尔才会有，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也不希望因为这种事而让大家都不开心。”清沂微笑道，眼神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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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夕阳将树冠染上蜂蜜一般的橙sè。
清沂平平安安地回到家，将公文包放好，打开电脑。作为上班族，他的一天依然是那么普通和平凡。
今rì论坛上没有什么轰动的新闻，显然连死灵王者六月阳光大败这样的消息都已经过时了。不过天位榜的变动还是很能吸引眼球的——原排行“福音”第四的偷猎专家、摇滚扳机，昨rì就已掉到排行榜第十位，差点摔出榜外，在全球排行榜上更是下滑至五十八名。
又是断杀的，清沂皱眉。在天位榜上唯一使用火枪的就只有摇滚扳机，也就是他击坠“费马飞艇”的。但以他的眼力和shè程，应该很容易再对属下们爆头才对，为什么最后关头却放过属下们？难道说，当时断也在场，所以摇滚扳机才强制中断shè击？
莫名其妙的人情啊……
目前“福音”天位榜的排名是这样的：断依旧稳稳地坐在第一人的位置上，黑白二进制暂居第二，八卦教主第四，云消雨逝登上第七，烈火雄心第八，zì yóu头等舱第九，摇滚扳机第十。
而“哥特”区那边则发生大事了——教廷对于吸血鬼已经忍无可忍，在派出铁蹄骑士团之后，竟然针对“灰烬之城”派出了一位英雄级的大主教，差点没将吸血鬼的老巢给掀个底朝天。贵为血族帝君的黯眼出来一次就被秒杀一次，狼狈不堪。最后还是靠一位神秘死灵法师将大主教击退，这才保住了“灰烬之城”。
但凡事有弊有利（假如接下来这件事算是“利”的话）。因为黯眼那优雅帅气的容貌、以及吸血鬼那深沉而高贵的造型，他饱受女xìng玩家青睐。不少女玩家（生灵）积极参与区域任务和阵营冲突，只为见他一面；而新人女玩家直接就创建吸血鬼种族的角sè，冲他而去。而为了吸引女xìng的注意力，很多男玩家也毅然投奔吸血鬼那边，务求把自己也变得黯眼般拉风。当然，形成死灵阵营大热的风cháo，除了黯眼本人的因素之外，以吸血鬼为题材的电影的熏陶也是不可少的。不管怎么说，黯眼已经成为欧洲最帅的男xìng玩家了，有好事者甚至将之与《乾坤》第一美男花月邪魔相提并论。
切，小白脸而已，像御清锋、白夜流光那些才叫气质！清沂不屑道。他关掉新闻，进入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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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工作坊里虽然热火朝天的，但身为主心骨的死灵修理匠、费马正一动不动地坐在工作台，没有丝毫开工的意思。
清沂走进来，一看对方那副模样，就叹了口气。“胚体Ⅱ号”失窃，一定对费马造成了很大打击。得安慰他才行。
“费马，别垂头丧气的嘛，这不像你。”清沂来到费马身边。
但对方依旧双目无神。
“身为男子汉就是要坚强一点儿，你不是总这么说吗？人的一生总有许多挫折，‘胚体Ⅱ号’失窃不过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件。要是输给它们，那可就不是男子汉啦。”
对方还是半低着头。
“喂！不准再消沉下去了！”
清沂不悦，拍拍费马肩膀，然后费马呜哇一声大叫跳下工作台。他看清楚面前的人是陛下之后，惊讶地问：“啊？陛下，您在这儿做什么？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跟幽灵似的？”
敢情你一点儿也没听进去啊！清沂翻了个白眼：“那你刚才在干嘛？”
“我在构思一种新设计啊，陛下！本来想得好好的，差一点就大功告成，硬是让您给搅扰了！”
得，现在还怪到我头上了。清沂再次翻了个白眼：“你……没有一点儿不开心？”
费马大手一挥，很豪气地道：“当然没有啦，我可是男子汉费马嘛！我已经把注意力投向魔偶制作了！不，您先别生气，我不是和您唱反调。既然魔偶的零件太过jīng密而无法量产，那么我就制作一部不能量产的终极机型——奥术魔偶！请看它的属xìng吧，它已经可以媲美高级战斗职业者了！”
清沂注意到一旁的人型魔偶。这魔偶有两米高，身体线条还算流畅，很符合人体力学，并没有一般魔偶的笨重感，反而像是个穿戴全身盔甲的战士；它的关节处有球形转轴，四肢都可以转圜自如，右肩膀则与魔导炮完美地契合在一起；它通体呈现一种偏白的金属sè，只是往这儿一站，就是一件富有力量感的艺术品。清沂忍不住想起古希腊那些**/身体的健儿。
而奥术魔偶面上，戴着一张惨白的“死灵面具”，它的两个眼眶亮起电子仪器特有的蓝sè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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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术魔偶：高级NPC。由死灵修理匠、费马制造而成，前身是“胚体Ⅱ号”。以灵魂之火作为核心，也以灵魂力量作为能源。装备了亚神器、魔导炮“亡者呼声”。除了“初生者反应炉”，无论任何地方受到损伤，只要更换相应零部件就可以继续作战。没有自我思考能力，只是被王者的指令驱使着，将能移动的物体粉碎殆尽。佩戴了“死灵面具”，在规则上被视为死灵生物。
种族：魔偶（构装生物）
职业：无
需要：食物（10个灵魂之火/rì）睡眠（无）薪水（无）建筑（铁匠铺——魔偶工房）特殊（需要保养）
注意事项：因为奥术魔偶的内部零件太过jīng细，所以每天都需要一个半小时的例行检查。
特效：奥术魔偶能增幅魔导炮的效果。（装备“亡者呼声”）能将各种元素吸收、转化为暗元素或死气。因魔法而受到的伤害削减15%；为“亡者呼声”提供额外充能，使魔导炮发shè次数翻倍。
程序锁定】无论多么混乱的战场，奥术魔偶都会锁定最有威胁的目标，对其猛烈轰炸。仇恨值不会转移。
连续shè击】奥术魔偶能使装备的魔导炮发shè准备时间减少3秒。持续五分钟，技能结束后，魔导炮陷入五分钟的“过热”状态，无法继续攻击。
双层震荡】奥术魔偶用炮筒竖直轰击地面，轰出巨大的冲击波。对身周十米内的敌人造成“眩晕”，有10%几率造成敌人魔法反噬。
过热一击】即便暂时无法发动炮击，奥术魔偶也不会闲着，能用炮筒抽击敌人。对身周五米内的敌人造成“震退”、“灼伤”、“眩晕”及巨大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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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错啊。的确，既然无法广泛运用，倒不如往高jīng尖上追求。一天只消耗10个灵魂之火倒也不算什么大开销，既有自主战斗能力，又能将‘亡者呼声’的功效发挥到最大！”清沂这回可算是毫无保留地夸奖费马了。他心里一动：“可是，‘死灵面具’的效果有这么好？”
“那当然不是！书虫制造的‘死灵面具’只是一次xìng消耗品，使用后只能持续三十分钟，但我加以改进之后，它就成了额外装备！除了对脸面提供少量防御力之外，还能在装备期间，让装备者‘变成’死灵生物！您懂吗？这是扭曲了法则的伟大创举！”费马激动地道：“不过厉害的还是书虫，是他让‘死灵面具’得到这个逆天的功效，我只不过是加以改进而已！”
“也就是说……它能改编法则？”
“我打个比方吧。奥术魔偶在没有装备‘死灵面具’前，只是构装生物，在死灵乐园中也依然会被慢慢腐蚀、生锈；但一旦装备了‘死灵面具’，它就不再害怕死灵乐园，对不对？逆天的在后面！它可以接受【幽暗治疗】，也可以受到只针对死灵生物的光环加持……它就是一个死灵生物，这是世界法则都默认的！”
清沂瞪大眼睛。他可从没想过，当初一个鸡肋发明能上升到这样的逆天级别。他喃喃道：“太不可思议了……这样的话，生灵冒险者岂不是能变成死灵冒险者，甚至能潜入死灵乐园？这样的话，‘高出死灵玩家十级则不能动手’的系统规则就等于一纸空文了啊！这个发明太危险了！”
“当然，这个效果也是双刃剑。成为死灵生物之后，自然也会害怕阳光、害怕神圣魔法。陛下您放心，我一定会严格控制它的生产，不让它融通的！”
薛多：“不是‘融通’，是‘流通’啊……”）
清沂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奥术魔偶中仍然包含‘胚体Ⅱ号’的灵魂之火，那么当初身体被偷时，它有没有注意到窃贼？”
“我问过了，它完全没察觉对方存在。”费马无奈道。
不存在的窃贼吗？为什么幽灵和胚体都察觉不到那家伙呢？清沂若有所思地离开手工作坊。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夜谈
“珀尔斯先生？你准备好没有？”
卡尔子爵走到贵客房门前，轻轻敲门，但嗓音可不小。他今天似乎特别有jīng神，兴致高昂。他身穿黑sè礼服，袖口、领口都有着蓬松花边，银纽扣更是闪闪发亮，衬得他整个人都气度不凡——当然他脸部还是大得有些碍眼的。他还特意喷了一些香水。即使身体强壮得不需要手杖，他还是将之拿在手上。
这位落魄贵族之所以打扮得如此光鲜，正因为今晚萨姆?蒙哥马利邀请他参加生rì宴会。萨姆?蒙哥马利是贵族中的实权派，也是贵族议会的喉舌，所作所为、所言所行都关乎着整个贵族阶层的意志。他的宴会邀请可是万金难求的呢。
房门被拉开。卡尔吓了一条：“您！……”
“我怎么了？”珀尔斯笑问道。
“您，您变老了！”卡尔努力组织语言，但也只能说出这句简单的话。
珀尔斯的脸上多了好几条皱纹，他的眼皮略有些耷拉，而鬓角更是银白一片。从相貌估计的话，他起码有四五十岁，再看不出任何年轻人的迹象——可一直以来他就是个年轻人嘛！他微微一笑：“人类总是有偏好与歧视。在他们看来，只有年龄大的人说话才有信服力，就连‘华夏’大陆古话也这么说：‘连胡须都没有的年轻人，办事肯定不可靠’（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为了让其他高官贵族更信任我，我便对相貌修改了一下。这也是为了行事方便，您无须惊讶。”
“太，太神奇了！我一直以为，黄昏教是不存在法术的！”卡尔眼都直了。他想到什么，连忙道：“那么，青chūn呢？是不是能让人的容貌也变得年轻？”
“当然可以，灵魂之神是万能的。一旦成为神职人员，别说容貌，能连身体也能恢复年轻时的健康强壮。”
卡尔连声赞叹着，眼里透出火热视线。两人并肩出门，乘上漂亮jīng致的松木马车，前往赴宴。
即便到了车上，卡尔子爵仍然表现出对黄昏教法术的极大兴趣，开始问这问那：“珀尔斯先生，这种法术能延长人寿命吗？”
“可以的，它甚至能让你永远不会被疾病困扰，无时不刻都有着用不完的jīng力，甚至能让你不眠不休地投入到工作或享乐中。”珀尔斯点点头，心想：总算上钩了，你这只老狐狸。
他话锋一转：“卡尔大人，法术的事情我们随时都可以讨论，现在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在宴会上。这次赴宴，您准备了什么对策吗？”
“对策？反正我和蒙哥马利家族没有仇怨，萨姆也不是政敌，我这次去只不过是要表态而已，思考对策也是白搭。不管怎么说，我必须争取到新的权力与地位，所以我会站在萨姆那一边。说句不敬的话，就对国王陛下的忠诚而言，我还比不上萨姆呢。”卡尔扯了扯嘴角，笑得相当嘲讽。
“嗯。”珀尔斯随口道，权当是接过话头。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各自思考自己的事情。不一会儿，马车就来到萨姆的宅邸。宅邸前院铺了一条长长的红地毯，由大门口一直铺到屋门，横穿了整个院落。院落中的花木都修剪得整齐美观、各式各样，可见园丁的素质高，工资也高。一名管家带着几名还没成年的女仆守候在门前，站姿一丝不苟。
接到车夫递上的邀请函，管家便鞠躬道：“欢迎您，尊贵的卡尔子爵，请您与您的朋友移步，老爷已在客厅等候。这位阁下该怎么称呼？”
“他是黄昏教会的教长，珀尔斯。你这么说就可以了。”
卡尔自矜地点点头，先行抬步。珀尔斯也安静地跟上。屋门两侧站着卫兵，他们目视前方，连瞳孔也一动不动，似乎是两座会呼吸的雕像。由此可见，大贵族家里的卫兵素质也是极高的，恐怕都是高级战斗职业者吧。
一踏入门，就有侍者大声宣布道：“前奥斯吉利亚城主、卡尔子爵，及黄昏教会教长、珀尔斯阁下入场！”
客厅很大，地板全是光洁照人的大理石。一张铺着白布的长桌很是显眼，上面摆满了珍馐美食。顶上悬挂着美轮美奂的水晶吊灯，水晶将烛火光亮折shè得到处都是。在璀璨灯光的投shè下，大厅简直是金碧辉煌。而近十位宾客正三三两两地交谈什么，一听见侍者的话，全部将注意力集中到门口两人身上。
“就是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太美好了，教人难以忘记！”抓紧手杖，卡尔略有些激动地道，当然声音只被身旁的珀尔斯听见。
萨姆?蒙哥马利已笑眯眯地走上前来。这位权贵的模样你只要看上一眼就绝不会忘记，特别是对于那些已见过卡尔子爵的人来说。萨姆的脸圆圆的，眼睛也是圆鼓鼓的，全然无害，一点儿也不会得罪人。他的身躯也相当圆润，手指都胖乎乎的。他和卡尔子爵站在一起时，刚好是一圆一正，相映成趣。
“卡尔子爵，您能赴宴，我非常高兴！”萨姆热情洋溢地伸出手来。
“承蒙阁下邀请，我也非常荣幸！”对于人情世故老到之极的卡尔怎么会被这种开场白难倒，应对得也是熟门熟路了。“我带了一枝jīng灵秘制的‘花蜜酒’，我想它应该衬得起您的宴会！”
“哦，这是连毕格鲍沃帝王都列为珍藏的美酒，是jīng灵族皇族专用的贡酒！您是怎么弄回来的！”萨姆啧啧称赞，双手接过美酒，让侍者置于冰桶冷藏。
“哈哈哈，那就有段很长的故事要讲了！”
“我洗耳恭听，不过现在嘛，宾客已经齐聚，我们这就开始晚宴吧！”萨姆亲昵地拉着卡尔的手臂，放大音量：“各位！各位能在百忙之中抽时间参加我的生rì宴会，我感到非常激动和开心。你们都是我忠实的朋友，蒙哥马利家族会是各位的后盾！”
生rì，谁信呢？除了萨姆，所有人都这样想道，然后一起鼓掌。正在这时，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跑出来，吸引了全场目光。
萨姆对大家介绍道：“呵呵，这是我的犬子。嗯？宝贝，怎么啦？”
“爸爸，波比死了……”小男孩抽抽噎噎地说道，然后大哭起来。他怀里紧紧抱着一只断气的小狗，看来它就是波比。
“儿子，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不要太难过啦。”萨姆道。他慈爱地摸摸小男孩的头：“爸爸再给你买一条，好不好？”
“我，我就要波比，我不想让它死！”小男孩执拗地大叫，眼睛亮晶晶的直往外掉眼泪。
萨姆皱眉，略有不悦，但还是和颜悦sè地道：“好孩子要听话的，知道吗？你乖乖地回房间去，爸爸帮你买一条一模一样的小狗，也给它起名叫波比，这样不就行啦？”
“不同的！世界上只有一个波比，就算还有一条和它长得完全一样的小狗，那也不是我的波比！”小男孩哭得更厉害了。
一旁的宾客感慨道：“我的女儿也是这样，当初猫咪死的时候哭了足足半个月啊。小孩子嘛，总要从宠物身上意识到死亡的残酷，才能学会长大。”
“让我试一下吧。”
这时，珀尔斯走近小男孩。他蹲下将手摁在小狗尸体上，然后吟唱着，眼里冒出紫sè的光辉：“睁开眼睛，世界剧变。爱恨还在纠缠，但已藕断丝连。哪有什么绝对，又有什么永远？无法记得过去，也不会憧憬明天。回来吧，谁能忍受枯寂长眠！”
小狗呜呜着，睁开眼睛，然后舔了一下小男孩。
“什么！”众人惊呼出声，不敢置信。
小男孩高兴得跳起来，将小狗举过头顶。而众位宾客都感到惊奇，连连赞叹“神迹”。这一瞬间，珀尔斯已隐隐成了宴会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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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sè更深了。
贵族们围在一起，小声、隐秘地商谈着。珀尔斯不便参与其中，于是拿着一杯香槟，来到露台。习习凉风吹过脸面，送上花木与泥土的清香。
这时，小男孩怯生生地跑过来，对珀尔斯鞠躬：“谢谢您救活了波比，。”
“不用感谢我，因为以后你必将憎恨我。你对波比的爱也将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时你只会恨不得它早些死去——它已是不老、不死、能走到时间尽头的存在了。”珀尔斯温和地笑道。
小男孩有些惊慌地退开：“我，我不懂您在说什么……您有些可怕……”
珀尔斯收起笑容，认真地说：“当你长大的时候，你就会懂的了。这只低等生物却有着比你长得多的生命，这会让你妒忌、不解、怨恨，直到你理智崩溃。你会打心眼里希望从一开始就没复活过它，你迫切期待着它腐朽、发霉；你对它的爱意涓滴无存，但你对它的杀意却是rì积月累，直到比‘钥匙山’还要高、比星辉洋的海水还要多。你永远地失去了这个朋友。当你长大的时候，你一定会明白我说的话。”
“不，不……听起来，‘长大’好可怕！我不想长大！”小男孩害怕得跑开，消失在房间中。
珀尔斯也没理会，而是继续看着寂寥夜sè。
一位宾客走来，笑着问：“堂堂的黄昏祝祷者，恐吓一个小孩子做什么呢？”
“你是谁？我记得自我介绍时，可没向你提起‘黄昏祝祷者’这个词。”珀尔斯冷冷地转过脸来，眼里紫芒凝练。
对方笑意不改：“别紧张，鄙人也来自‘等待之城’。鄙人名叫奥斯科尔，是死灵谍报专家，按陛下的吩咐，前来与您接头。虽然这副躯壳是生灵的，但以您的洞察力，还是可以看见鄙人身上冒出的死气吧？死气就是鄙人的证明哦。”
珀尔斯这才松口气，与之握手：“原来是神子大人的特使，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见面呢。神子有什么话交待么？”
“有。他吩咐鄙人与您合力对付铁蹄骑士团。一旦教廷插手奥尔奎拉的事务，局势肯定变得更加复杂，就连您也会有生命危险。”奥斯科尔也靠着露台扶手，举杯赞叹道：“多美的月sè，最适合安静地欣赏了。”
两人默契地望着月亮，不发一言。晚风有如女xìng的手，温柔地撩起他俩的头发和衣服。某种连死灵生物也能领略的清新感渗入俩人鼻腔，唤醒他们对生命的眷恋，以及记忆中那些美好的事物。
“你说，是一个人的生命重要呢，还是一群人的生命重要？”珀尔斯忽然问道。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奥斯科尔笑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标准，用以衡量哪边重要、哪边不重要。从普世价值观来看，当然是两边都很重要啦！生命是无价的嘛。”
“那么你的价值观呢？我很想听听你的看法。”
“鄙人？呵呵，鄙人能有什么看法呢。鄙人也觉得，一个生命和一群人的生命是相等的。”
珀尔斯摇头苦笑道：“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你心想的，是‘只要我一个人活下去就好，无论谁死了都没关系’。”
“哦？”
奥斯科尔的眼神骤然锐利。他眨眨眼，很好地掩饰住杀意：“为什么这样说呢？鄙人应该没有您想得那么坏吧？”
“这并不是坏事，也不是罪恶。我没有任何批判的意思。在‘华夏’大陆有句话叫做‘人要是不为自己活着，那天地自然也会来诛杀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想要活下去’是一种强大的**，无论种族、无论国籍、无论阵营……这世界上的所有生命形态，不，就算是异界生物，也都渴盼着活下去，继续享受生命。抱着这种**而行动是很自然的，没有需要苛责的地方。如果人格中不存在利己xìng，那么只能说您是一个进化道路上的失败品了，呵呵。”珀尔斯望向远方，淡然说道。
奥斯科尔也呵呵两声：“您对生命真是有独到见解啊，鄙人就从来不曾站在这种高度思考过呢。”
“每个人的见解都是独到的，谁都可以想到这一层，只不过他们的潜意识抑制了他们思考。生命是多么伟大、需要瞻仰的东西啊！面对这神奇的造物，任何人都不敢深入思索，怕落得绝望、悲哀以及徒劳无功。于是他们rì复一rì地将心思沉浸在工作、学习、情爱中，努力淡忘有关人生、死亡的问题，成为庸碌大众的一员。”
“不去思考让自己痛苦的事情，也算是对‘把握生命’的最好诠释。人活着，不是要快快乐乐、开开心心就好么？要是纠缠在无法解答的问题上，那只会痛苦。”奥斯科尔摇晃着杯中的红酒，也淡然望向远方。
珀尔斯道：“的确。敢于直面悲剧、承受痛苦的人不多。”
“您就摆出一副很痛苦的模样呢。”
“因为我是一个宗教家。”珀尔斯呵呵笑道。“其实我更想当思想家。但怎么说呢，宗教能解释——虽然更像是给出假答案——大部分让人痛苦的问题，所以也值得将jīng力灌注在当中。”
“哦……那么您怎么看呢？到底是一个人的生命重要，还是一群人的生命重要？”
“我不知道。”
珀尔斯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坦白说，我毫无头绪。这是个永恒的问题，又是个视立场不同而得出不同答案的问题。我的见解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完美的、囊括一切的见解，所以我只能说：我不知道。”
“那么，如果让您选出一个您觉得最重要的人，会是谁？”
珀尔斯毫无犹豫地道：“曾赐给我信仰和第二次生命的神子大人。”
“哦……”奥斯科尔笑笑，举起酒杯：“您是一个很有深度的人，您的大气让鄙人深深折服。能认识您真是鄙人的荣幸。”
“过誉了。”
珀尔斯也举起酒杯，让两支玻璃杯发出清脆的碰杯声。
第一百五十二章 海滩
今天清沂上班时，又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有顾客投诉——这次没有针对某个员工——说公司收费太高，而且类似的投诉电话足有十多个。
清沂对此有些不解。
就拿麦当劳的一个汉堡套餐来说（虽然麦当劳有自己的外卖员工），汉堡加薯条加可乐，价格在5——8美元之间；餐馆要付出该快餐价格2%的钱，那么就是付出10美分——16美分。而客人固定付出1美元作为运费，在运费的基础上计算15%的小费，也就是说，客人支付1美元15美分。以上两项相加，则公司赚取1美元10美分——1美元16美分，而员工赚取15美分（还没把工资计算在内）。
和竞争对手相比，这种价格真的很便宜了，为什么会被说成收费太高？当中一定存在着什么问题。
正当清沂思索的时候，陶德气冲冲地跑进办公室，怒道：“什么家伙，连小费都只给10美分，没见过这样的吝啬鬼！难道你妈限制你零用钱了吗！看什么看！”最后这句是冲清沂骂的。
清沂耸耸肩，转身对露西道：“嘿，露西！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什么游戏？”露西端起咖啡杯，很有兴致地问道。现在已经过了高峰期，所以接线员也不用忙着工作。
“接尺子啊。”清沂拿过一根早就准备好的直尺，开始讲解。
玩法是这样的：一人抓着尺子（尺身一定要笔直朝着地面），另一人则将手伸出来，微张开拇指和食指，一旦尺子下落，则要迅速将两指捏合，好使得尺子不至于跌落。这个小游戏其实就是考验反应力，按照手指捏住尺子的位置来评价反应速度，位置越低说明反应越好。
“哦，好啊，就是锻炼自己的反应嘛。”露西笑骂道：“很简单嘛，说得长篇大论干嘛？听你说着说着，我都快睡着了。”
“简单？哦，不不不不，你太小看它了。你先把手伸过来。”让露西摆好姿势，清沂举起直尺：“因为这个放手的时机是由我来掌握，你并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放手，所以——”
清沂已松手，但露西一下子就捏住尺子的下端，竟没让尺子超过指尖哪怕半厘米。她哑然失笑：“这不是很简单嘛！”
“……”清沂拿过尺子：“我们再来！经过训练的好手，其反应仅需0.15秒，但是像我们这样未经过训练的普通人就会慢到0.3秒甚至是0.4秒。至于反应过来之后让手指合拢，则需要0.2秒左右。所以说，这是在一秒钟之内决胜负的——”
“啊，又接到了。”露西举起尺子，和刚才一样接得非常完美。
“……只能说你的反应很快。”
露西将直尺放在桌面，继续喝咖啡：“呵呵，张，不是我打击你呀，但这个游戏的确很容易嘛。你训练反应干什么？”
“因为我实在是太弱小了啊。”清沂随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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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清沂关上窗户，再拉上窗帘。他之所以在没有阳光的时刻做出这些行为，全是因为楼下的犹太女孩儿——朵拉?沃尔威兹——又和那帮不知来路的朋友开派对，音响也开到最大。清沂怀疑要是派对持续到晚上十一点的话，超人会飞过来惩治这些家伙。这一瞬间，清沂打心眼里期盼超人不只是漫画角sè，而是真实存在。
解决这种事情的最好办法，就是照例进入《乾坤》。全息头盔的隔音xìng很好，只要戴上就不会受到噪音干扰了。
一上线，清沂便收到来自奥尔奎拉的口信。奥斯科尔已经联络上珀尔斯，两人开始互相帮助。珀尔斯的黄昏教可以帮助奥斯科尔收集情报，反之奥斯科尔则有本事隐藏整个黄昏教。在命运的推动下，黄昏教正向情报部门的方向发展，成为清沂的耳目。清沂相信这个组织的潜力不止这么少，rì后应该会应用得更加广泛。
在艾亚洛提斯会战中尝到甜头的生灵玩家，在战后也是不遗余力地前来黑石山谷偷袭，想要赚取经验值与荣誉值，当然要是能爆了死灵王者就更好了。而几个死灵玩家公会的成员站在第一线，配合娜芙带过去的步兵团，死死拦截敌人。这次的阵营冲突没什么亮点，还是拉锯战。很多死灵玩家被杀几次，掉级得不能再掉，但也有些PK技术不错的死灵玩家连升几级，登上死灵玩家的天位榜。顺便说一句，目前清沂34级，在榜上排行第四，排第一的还是黑sè锋锐。
而几个参与艾亚洛提斯会战的生灵玩家公会则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奥斯吉利亚。因为城民与附近的居民都被死灵生物宰得一干二净，碎银湖和温馨林地也被毁得一塌糊涂（预计这五年果园都产不出水果了），奥尔奎拉已经放弃了这片地区。生灵玩家们将奥斯吉利亚当做根据地，不停地通过“断裂之环”，并对死灵玩家发动进攻。
不过清沂也不为此cāo心。这些没有白头鹰组织起来的游兵散勇，根本就不可能翻起什么大浪，顶多打打游击战。但在死灵乐园里打游击？每秒去血就能够人喝一壶的了，还打什么游击？这点儿攻势不大不小，正好可以锻炼娜芙。
然后，清沂要做的就是筹备好前往秾丽山庄的事宜。预计出行人员有：自己、乔恩特总管、娑儿以及无利不起早的施劳德?布雷，共计四人。在自己离开后，黄昏帝国会出现权力真空，甚至在rì常工作中都有诸多不顺畅之处，所以法兰吉留守“等待之城”，用绝对武力镇压住场面，直到自己回来为止。
法兰吉没有第一时间接受任命，而是抬头问清沂：“主人，您还相信吾吗？”
清沂只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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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置完毕后，一行四人便坐“费马飞艇”前往白雪城。娑儿一直被乔恩特总管禁足，这次能坐飞艇已是高兴得不得了，眼睛里狂闪小星星，兴高采烈的就没停过。施劳德?布雷则盘腿坐下，打开褡裢袋，很让人侧目地数起金币：“三百三十，三百三十五……”最让人震惊的就是乔恩特总管，尽管他从未搭乘过飞艇，他也依旧能站得笔直——要知道这里是两千五百米的高空啊。
不消一个半小时，飞艇已飞过白雪城。白雪城里的设施都已具规模，虽然还没有见着一个生灵玩家，但人气也很旺，在星辉洋近海练级的死灵玩家都会在此购买药水或修理装备。但按照现在的情势来看，也不知何年何月才会有生灵踏足白雪城呢？
“看来我们来早了。”在港口降落后，清沂耸耸肩。放眼看去，海面上压根就没有幽灵船队的影子。但他并不在意，而是冲闺女眨眨眼，笑道：“娑儿，咱们去星辉洋玩水去！”
“好呀！”能来到海边，娑儿已是兴奋不已，听爸爸说可以下水就更是激动了。她扯着爸爸的手臂，笑声就像带着香气似地洒落：“我要捡贝壳！”
总管赶紧道：“公主殿下，海里有各种水生魔兽，并不安全——”
“没事的，又不是去对付人类军队，不会有危险的！”清沂被娑儿拖住手臂，一边跑一边大喊：“实在不放心就一起嘛！”
看见一大一小两个祖宗都疯跑向海边，乔恩特叹了口气，然后问身边的施劳德?布雷：“施劳德先生，您要同去吗？”
“哼，没有收益的活动都很无聊，谢了。”施劳德摆摆手。
“既然如此，恕我失陪了。”
白雪城海滩的沙子当真是洁白细碎得如雪絮般，和天上的死气yīn云形成鲜明对比。略有些浑浊的海水簇拥着玉兰花似的浪花，永不疲倦地跳啊、欢呼啊、歌唱啊，像是一群长不大的孩子。
清沂卷起衣袖和裤管，还把披风、王冠、权杖都收入储物囊，然后在沙滩上漫步，看上去和一个普通青年无异。海水呼地漫过他足背，又缓缓地从他足下退去。就算作为触觉迟钝的死灵生物，清沂也能感觉脚板下那微粒移动的微妙触感。他不由回头一看，只见自己走出两列浅浅的脚印，这道轨迹的尾端已慢慢消失在海水中，好似正被时间吞噬。
“爸爸！这个好看吗？”娑儿踩着水来到面前，欢快得如同一只小鸟。她的大眼睛闪闪发亮。她手里的则是一片有些残破的普通贝壳，但她仍然珍而重之地以双手捧着。她的脸颊上也沾着海水。
“好看。”清沂忍不住笑了。
娑儿更高兴了。她认真而小心地将贝壳放进小玻璃瓶中，然后继续到处乱跑。她已把鞋子和袜子都脱了下来，白生生的小脚丫踩在浪花中，踩得啪叽啪叽的。她的裙边被打湿，但她完全没去在意。沙滩上到处都是她散发香气的笑声，让好多练级的玩家忍不住为之驻足。
乔恩特总管一手抱着娑儿的袜子，一手提着娑儿的鞋子，无奈地看着那个小鸟般的身影。他一边走在沙滩上，一边叫道：“殿下注意，千万别摔着了！”虽然声音焦急，但清沂注意到这个老人是面上带笑的。
“嘿，六月阳光。”
有人打招呼道，却是“靛蓝星痕”的会长、致命毒刺。他拎着长弓，站在齐腰深的海水中，脸上有些踌躇：“你这是去哪儿？”
“出去一趟，去血jīng灵老巢。怎么？”清沂注意到对方神sè，便收起笑容，问道。
“有了练级区，我们……”致命毒刺yù言又止。
“我们还要不要去和生灵敌对？”清沂摇摇头：“一定要。如果在这儿就向自己妥协，我们只能一事无成。我知道你xìng格稳重、保守，但下决心的时候这些xìng格特点反而是缺陷。我们说好了的——”
“‘我们会卷土重来，我们会夺回一切’！”致命毒刺咬咬牙。“我不会再迟疑的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自然要有觉悟。”
“没错，这也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清沂扭头，看见天边滚滚而来的死气yīn云，也看见那红得让人眼睛刺痛的、自海平面升起的帆船。
幽灵船队来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起航
白雪城的港口原名信天翁港，即使在被帕特拉大师重修后，也依然沿袭了这个象征zì yóu的名字。港口水深30米，建有防波堤（修复它时调动了十只“费马飞艇”），能让大型船只进出。
此时，幽灵船队的旗舰——“蓝晖号”正缓缓入港。船长比萨靠在船舷上，兴奋地举起手向清沂摇动，后者也笑着挥手致意。巨大的锚链被血船水手们摇入水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几只夜幕游隼飞来，降落在桅杆上，开始梳理羽毛。
“又见面了，陛下！”船刚靠岸、还没放下绳梯呢，比萨就一跃而下，稳稳站在清沂面前，行了个脱帽礼。他身上有着浓浓的朗姆酒酒气，但他一点儿醉态都没有，依旧是英姿勃发。他的衣衫皱褶里挂着霜粉，应该是海水蒸发后遗留的盐结晶。他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粉末洒落。
“好久不见。”清沂也笑道，上前抱了一下比萨，沾上半身盐粉。
虽然比萨也是死灵生物，但他的灵魂契约是和澜沧龙王签订的，其契约不可变更亦不能转让，因此他绝不会毫无保留、不计代价地为死灵王者服务。于是清沂任命比萨为海洋顾问，这个带有名誉xìng质的头衔既能让比萨拥有一定的黄昏帝国特有福利，也能让清沂在有需要的时候得到比萨协助。当然，清沂需要帮的忙越大，那么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就好比当初让幽灵船队袭击拉尔哈雷恩时，比萨便需要清沂无偿完成一个任务。从这一点看来，这两方之间很明显是雇佣xìng质。
但幽灵船队并不是比萨的所有物，而是江花火的。江花火用体内血骨铸造了这支海军，他拥有绝对的所有权和支配权。虽然比萨对于幽灵船队有很大的自主权，一般行动都不用向澜沧龙王报备，但清沂总觉得江花火会在未来某个时间点前来讨要劳务费。如果真有那一天，清沂干脆卖掉自己得了——屡次请动英雄级NPC，这劳务费可得多少哇！
可是清沂只能这么做。不用大名鼎鼎的幽灵船队做震慑力量的话，清沂可没把握能在与血jīng灵的谈判中不落下方。血jīng灵想要翻脸？嘿嘿，老巢外就是一千多根炮管，谁敢翻脸？！虽说这种狐假虎威的做法不怎么光明磊落，但死灵生物和血jīng灵都是不喜欢光明磊落的善类。
“哦，亲爱的船长！”施劳德?布雷也赶紧上前，乐呵呵地与比萨握手：“您的船队又壮大啦？”
“没错，得到您的珍贵药水后，江花火大人恢复了一定程度的实力，因此能增设新船。再次感谢您的帮助！”面对施劳德，比萨也非常热情，完全没把对方当成jiān商。
“哈哈哈，我只是做生意而已，根本就没帮过忙嘛！”
“您千万别这么说，那种珍贵的‘双倍经验药水’有价无市，如果不是您这儿有，还真不知道该从何找起呢！”
清沂在一旁听得分明。看来施劳德已通过比萨，顺理成章地搭上江花火这条线了。“双倍经验药水”？这种东西太过破坏平衡了吧！得花多少钱才能买到！有了这玩意儿，江花火的升级速度岂不是快得和坐火箭一般？
娑儿和乔恩特总管也上船了。见到比萨叔叔，没穿袜子和鞋子的娑儿害羞地行了个礼，便缩到清沂身后，就像是一只撞见生人的小猫。
“来，我为各位安排房间。”比萨转身向船舱走去。“因为是绕着大陆南海岸线行进，所以这次的航行比较漫长。但也不必担心，血船水手是不知疲倦的，即便在夜间也能一直划船、保持前进速度。要是到了亚斯坦特，再加上洋流的助力嘛，嗯，来回大概只要半个月。”
如果在星辉洋近海练级的话，半个月足够清沂升一级到两级了，但盟友关系比升级重要得多。清沂掂了掂权杖，紧随比萨进入船舱。
“蓝晖号”起锚，离开港口，向海上的同伴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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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幽灵船队内部也是由血骨构成的，别说墙壁、地板、天花板这些东西，就连任何家具、用具都是血骨材质。血骨既坚固又轻巧，只不过其sè调单一，看太久会让人眼睛不舒服。提供给贵客的房间都是上等的单间，空间也挺大（足有十几平方），而且还提供了毛毯、被褥、窗帘以及油灯，即便是生灵生物也会满意（虽然他们呆久了也会变成半死灵生物）。玩家可在此安全下线，再上线时依旧会出现在同一房间中。
清沂没有什么行李要放（他的储物囊里还顺便存放着娑儿和总管的行李呢），拿到门钥匙之后便又上了甲板。甲板上有一个水手在拖地，见到清沂后赶紧向其敬礼。前甲板上有舵轮，此时没人cāo作，但还时不时转动一下，显得有些诡异。但清沂知道，“蓝晖号”的主体是一只超阶魔兽、血骨食人鲳，并不是死物；它拥有丰富的海洋知识，就算无人cāo控也能辨认洋流、自主选择航行方向。舵轮的转动大概就是它干的。
“蓝晖号”是一艘三桅帆船，主桅杆（理所当然地也是血骨材质）直径足有两米，高达十几米，帆布被收起。清沂曾搭乘过一次，所以清楚记得那船帆是破破烂烂的，也不知它多久没被洗过了。配合迷雾与yīn云，只要幽灵船队一张开船帆，那恐怖片的氛围就全出来了。
娑儿在甲板上玩得倒是挺欢快，但不一会儿就开始晕船，脸sè发青。她可不是纯种死灵生物，没办法免掉“呕吐”这个自然的生理反应。乔恩特总管连忙带她回房间，并且寸步不离地照顾她。
清沂一个人来到后甲板，用手肘撑着船舷。信天翁港在船舵后远去，被迷雾遮盖住。这些由水元素与死气混合的大雾能有效掩盖船只踪迹，对于迷惑敌人很有作用。
“嘿，薛多。”他忽然唤道。
影子回答道：“什么事，宿主？”
“‘胚体Ⅱ号’失窃，以及法兰吉的失控，这两个案件之间有着至关重要的联系。它透露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内部作案’。如果不是对‘等待之城’很熟悉的人，是绝不会把主意打到胚体身上的。”
“第一宗案件，有嫌疑的是费马。由始至终，只有他出入手工作坊，也只有他‘亲眼看见一个高瘦人影’。如果他捏造事实，那所谓的窃贼就是他自己。但他的动机呢？只是因为我训斥几句，就能做这么荒谬的事情吗？不，不是费马。失去‘胚体Ⅱ号’对他没有好处，而且他不是能说谎不眨眼的人。一定是另一个人干的……另一个看似拥有不在场证明的人！”
“第二宗案件，有嫌疑的是布瑞恩。不过这只是针对不在场证明而言，动机却是没有的——他有什么理由要伤害法兰吉和乌母？他只是刚刚加入‘等待之城’，之前与其他人都毫无瓜葛。”
“这两宗案件似乎并无关联，但这就太有趣了。”
薛多咕哝道：“我完全没看出哪里‘有趣’！”
“两宗案件都是在会议后才发生的，可以说，会议是这其中一起，不，可能是这两起案件的导火索。回忆一下会议上的内容，我把范围缩小到乌母身上。我推测，乌母遭到袭击是有预谋的。乌母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或者是危害到某些人的安全。如果某人害怕幽灵监视时暴露个人**，完全可以在会议上提出反对，不至于采取这么激烈的手段，更何况死灵生物没有什么**权可言。什么人才会做贼心虚得不敢接受监视呢？”
“施劳德?布雷？”薛多问。
“不，那家伙在孤身一人的情况下是不需要害怕任何监视的，因为他既有实力，又有资本。他的手段一向很光明磊落，就是当着你的面用钱来要挟你。因此可以反向推测，他这么做，是因为不单要顾忌自己，还要顾忌和他站在同一阵线的人——他有同伙。为了与同伙安全地接头、交流，他必须将我的监察体系摧毁。毫无疑问，他的同伙就是叛徒，而且可能还不只一个！这又印证了我刚才说到的疑点：因为嫌疑人不重合，所以两宗案件看起来毫无联系……但如果对方是一个团伙呢？两宗案件是团伙中的敌人各自作案呢？这就能解释得通了。”
“外部问题虽然严峻，但内部问题才真正致命。多少大集团、大企业……不，还是用游戏事件来说明吧……多少死灵帝国都曾崛起，但它们不是败给敌人，而是败给自己。建立在绝对力量上的政治架构其实是无比脆弱的，一旦施加力度稍大，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般……啪啦啦啦啦！全部倒下。”
清沂耸耸肩。
“对待敌人，只需要发挥‘恶’便行了，可对待自己人，却要将‘善’给表达出来。这不是一般的麻烦，因为我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善’。很久之前有个人教导我种种王者必需的‘善’，但现在，只能让我自己摸索了。”
薛多插嘴道：“宿主，你的变化缘于罗伯特。罗伯特消散之后，你越来越像一个死灵王者，但是，也越来越让人不敢接近。”
“我也不情愿的啊。老不死的离开之后，我体内的‘恶’不断涌动，根本没办法控制。”清沂苦恼而茫然地仰头，眼睛失焦。“我对每个人都猜疑，不再信任他们。我也很痛苦。我努力说服自己：他们是你的属下呀！可是没用。一点儿都没用。我总觉得在自欺欺人。”
“你很危险，宿主。”
“说得没错，我很危险。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清沂闭上眼睛，笑道：“薛多啊，你也会背叛我的吧，在未来的某一天。”
薛多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敢对未来保证，但在背叛之前，我尽可能地陪伴你吧。”
“有你这句就够了，非常感谢。好了，六月阳光的软弱就到此为止了……”清沂站直，又变回那个无所畏惧、无所顾忌的白骨暴君，眼眶里烧起浓重蔚蓝。“路还很长，我们不会就此停步。”
“前面有路吗？”
“哈哈哈！当然有，当我们把视线投到前方时，那就是一条路——等待我们开拓的道路！”
第一百五十四章 海的对面
陆地上的魔兽会用气味来标识自己的地盘，任何未经许可就踏入地盘的行为会被它们视为挑衅。但在海洋里，魔兽们的关系就和谐得多，因为少有海洋魔兽是死守一个地方不动弹的。正因此，在陆地上的超阶魔兽防贼一样防着同类时，海洋的超阶魔兽已经组成一个强有力的集团了。
海洋超阶魔兽集团一般是按海域形成的。每个集团都管理着一个大洋，互不干涉，也不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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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太平洋。所有海生魔兽都归于几位巨头的统领之下，我们不能随意猎杀。如果在我的船上发生了那种不愉快的事，会让江花火大人十分为难的——您知道，他也是太平洋超阶魔兽集团的一员，应该起表率作用。”比萨挠挠头，苦笑道。
但他面前的乔恩特老总管毫不退让，执意道：“我能理解，可是娑儿殿下并不是彻底的死灵生物，也需要饮食，特别是在呕吐之后。”
“但幽灵船队从没有招待过除死灵生物以外的客人，实在找不出储备食物。”比萨为难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跑向船舱，丢下一句：“这样吧，您在这儿等等我，我去拿点儿东西。”
“我这儿有食物！很便宜的！”施劳德?布雷道，被大家无视了）
上船头一天就发生了让清沂始料不及的事情——船上没有淡水和粮食。清沂想动手打两条大鱼吧，又被比萨阻止。
不一会儿，比萨拿着一根鱼竿回来，递给清沂：“陛下，虽说猎杀海生魔兽是被禁止的，但那些因贪食鱼饵而自寻死路的家伙确是咎由自取，您想钓多少只都没关系。不过我们并没有准备鱼饵，请见谅。”
系统提示：您接受任务“今rì主菜”吗？
系统提示：任务“今rì主菜”，任务要求：钓到海洋魔兽。任务期限为一天，若任务失败，则今天乘客必须吃自带食物。
“没事。”清沂接过鱼竿，心想用钓鱼来打发时间倒也不错，便走到船舷边上。薛多很配合地变成一张黑sè太阳椅。“有什么诀窍吗？”
血骨鱼竿：用血骨制造的鱼竿，材质优秀，除超阶魔兽以外的一切海洋魔兽都无法扯断它。生活类装备，力量+3，【钓鱼jīng通】+3，耐力+20。负重20，耐久度100%。要求力量40点。要求35级。
“没什么特别诀窍，只要感受到鱼线上的重量，就能——您怎么能把‘圣骨’当成鱼饵！”眼看清沂把一根骨头摘下来绑在鱼线上，比萨忍不住叫道。
“我爸爸告诉过我，想使敌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不抛出重利，怎么能让鱼儿疯狂呢？”清沂笑笑，将鱼竿往后仰，然后用力一甩。白玉似的骨骼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入水中。
“呼，连我也忍不住心动了……只有圣人才遗留下来的骨骸，不知能让多少存在都觊觎呢？”比萨眼直直地望着“圣骨”的落点，大是不舍。
清沂舒舒服服地躺好，问：“现在大概经过拉尔哈雷恩了吧？我能看一下海景吗？”
“当然可以。”比萨一挥手，笼罩船身的迷雾便随风消失，露出远方黑漆漆的地平线。因为现在是晚上，又有死气yīn云高悬上空，光线不足，难以看清地平线上那些微凸起。“我们无法太靠近海岸，所以没办法看仔细。”
“没关系。”
清沂望着黑暗的海，不发一言，思绪不知飘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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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尔哈雷恩，国王陛下专用的行宫中。
“一直以来，我都像小丑走钢丝一般保持着平衡。”
在寝室里，奥尔奎拉国王这样对面前的人道。他身穿睡衣，坐在椅子上，两手摊开，显得非常坦诚。他的皱纹在面上堆积出yīn影，就连烛火也照不进去。他的眼里都是浓浓忧sè，似乎在下一分钟天就要塌下来。
他停顿一下，继续道：“平衡，身为君王，最注意的就是平衡。要是让某一个家族独大，或者让某一个派系彻底衰亡，那都是不明智的。奥尔奎拉需要平衡，世界需要平衡，没人不需要平衡。”
“国内的三大势力，分别是军部、文官以及贵族。军队成功抵御了死灵生物，所以军部获得了荣誉以及民望，也正因如此，林格温尼才会遭人谋害。我敢断言，这是某些贵族做的，他们既不信任国家军队，也担心自己的身家xìng命，所以做出了对自身有利但对国家有害的事情，在历史上实在是太常见了。”
“这种行为我可以理解，但我决不能容忍。战士们浴血奋战，但却被同胞在背后捅上一刀？这叫他们该怎样心灰意冷？这让他们怎么能安心作战？说难听一点，贵族的行径就是叛国。他们早已**、早已没落，先祖的光辉事迹只是用于炫耀的资本，而他们绝不会像先祖一样敢用生命来维护尊严与荣誉，只会见利忘义。”
“就算不是贵族做的？不，只有他们有能力策划这样jīng密的行动。退一步说，就算主使者另有其人，愤怒的军官们也不会相信，所以这个罪名只能让贵族来背，否则军队将不再是我的军队。为了给军部一个交代，我必须做些事情。”
“但是……平衡呢？”
“在如此微妙的关头，贵族们的神经也已绷到极限。他们一定以为即将迎来我的清洗，这就很可能狗急跳墙。他们现在能刺杀林格温尼，明天就可能对我不利。如果我还想得到他们的助力，就不得不对他们进行安抚——讽刺吗？我竟然要去安抚这些杀人凶手？”
“我现在的困境，就是不知该如何做才能既不得罪军部，也不得罪贵族。你说，我该怎么办？”
坐在国王对面的，是奥尔奎拉的守护者——剧毒之格拉海德。他睁开一直闭着的眼睛，声音干巴巴地道：“找我商量这些东西，简直是对牛弹琴。除了战斗技艺，我对任何东西都一窍不通。”在yīn影中，他的眼睛就像蛇眼一般。
“我明白，我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而你就是那唯一的人选。这个位置让我很累、很累，连能放心的人都没有……已经三十年了啊。”国王抬手，揉/搓纠结到一块儿的眉头，想将之揉得松散一些。
“真软弱，我以为你会更坚强一些。”格拉海德哼了一声。他眯起眼睛：“继续说吧，我听着呢。”
奥尔奎拉国王长出一口气，慢慢道：“我决定清洗贵族。任何显赫家族在起初也只不过是一个连姓氏都没有的普通家庭，并不是上天赐予他们权力与财富的。只要立下足够的功劳，谁都可以取而代之。那些不听话的旧贵族被剥夺爵位，等待他们的只会是没落，而新贵族则会像星辰一样冉冉升起——没错，我决定拉拢富商！富商们有钱，但是没有地位，他们深深羡慕且嫉妒着旧贵族。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自然懂得该向谁效忠。”
格拉海德道：“我虽然不懂政治，但这样做会被贵族反对吧？”
“为了让国家保持平衡，一定的流血是必要的。”国王答非所问。下完决心后的他似乎更疲惫了。
“你总能找到解决办法，这很好。晚安。”格拉海德起身。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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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路迪维斯，卡尔子爵的府邸。
依旧保持着老态的珀尔斯笑问道：“那么，您算是跻身于他们的小圈子里了？”
坐在对面的卡尔子爵摸了摸方下巴：“可以这么说，虽然还不是核心成员，但总算是踏出第一步。萨姆希望我利用我在奥斯吉利亚的人脉，将一些大富商拉拢过来。”
“富商？为什么忽然要拉拢他们呢？”
“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想到个中缘由的。”卡尔笑而不语。
“我想想。”珀尔斯皱眉沉思了一会儿，道：“拉尔哈雷恩需要重建，奥斯吉利亚更是被毁得不成样子，战争中各行各业都处于凋敝状态，再加上交通问题……除了某些能发战争财的家伙之外，大部分商人都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就拿在温馨林地拥有果园的水果商人来说吧，在这场战争之后就断掉一条不会贬值的财路。他们既进不了货物，也运不出货物，更卖不掉货物，每一天都在承受损失。他们势单力薄，需要国家和政策的扶持。”
“然后？”
“只要他们以贵族的名义经商，那做任何事情都会很方便。而贵族拥有他们支持，就能得到更多人脉、财力以及物力，以便在经济上对其他势力进行掣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多是采用联姻的方式。贵族瞧不起商人，能把心思放到富商身上，看来贵族阶层不愿意做挨宰的羔羊呢。”
“反正联姻后贵族也不吃亏，只要花多几代，总能将对方给吞并的。”卡尔砸吧砸吧嘴，声音低沉：“我最了解‘贵族’这种东西了，为了自保，什么都做得出来，牺牲儿子、女儿的幸福又算得了什么？为了应对突发情况，哪个贵族家里不是养了好几个孩子的？”
他又挥挥手：“不说这个啦，大家都对黄昏教会感兴趣。萨姆已经为你在宗教管理署登记了，以后你可以zì yóu地传教，甚至能定时开办讲演。需要建立正式的黄昏神庙吗？很多人愿意捐款。”
“暂时不需要。”
珀尔斯想起铁蹄骑士团，眼里蒙上yīn霾。
第一百五十五章 善与恶
高峰时间刚过，小蜜蜂速递的办公室里慢慢恢复放松状态。
清沂放下听筒，在纸上记着什么。今天他已经接到三个投诉电话了，而投诉的内容都是指责某位无理要求小费的员工。清沂决定找这位员工谈谈，好制止这种行为。
陶德……竟然是干这种事的人吗？
清沂正想着事情，哈利就哼着饶舌歌走进办公室，然后拍拍他肩膀：“嘿，伙计，该吃饭啦！我看看你在写什么……陶德要求提高小费？”
“嘘！别声张，这事我会私底下和他说。”清沂赶紧伸手遮住笔记，压低声音。见鬼，为什么哈利的视力这么好，一下就看光了！
哈利恍然大悟，伸手在嘴巴上做了个拉动拉链的动作：“我明白，我的口风向来密实。走吧，工作的事情等工作时间才cāo心，今天我们又去唐人街吃炒面！”
又去吃那种比垃圾食品还不如的搅拌物吗？！清沂忍住举起桌子暴打哈利一顿的冲动，忽然一激灵，想起了黑sè锋锐，那家伙说不定也会去吃饭。
他将笔记收进抽屉并锁好，起身道：“那好吧，我们走。不过事先声明，我可不吃炒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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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帮人兴高采烈地来到波士顿唐人街，自然也是熟门熟路地走进墨香楼。穿着xìng感旗袍的侍应将他们引至一张圆桌边上，顺手放下一本系着红绳的菜谱。
“嘿，我要吃扬州炒饭！”
“我要吃馄饨面！张，你呢？”
“我……”清沂无奈地扭头看着侍应，用中文道：“我是中国人，随便来点儿什么就好，谢了。”
侍应一愣，用英文道：“抱歉，您再说一次好吗？”
“……敢情你是没学过中文的华裔而已……”
清沂之所以一直对这些中餐馆不大待见，那是因为快餐化的中国美食已经空有其表。外国人来到此处，完全无法领略八大菜系的风味，只能吃一些粗制滥造的东西。但据说，只要中国人跑进去说“我要吃人吃的东西，不吃鬼吃的东西”，就能尝到地道的中国美食。在国外那么久，清沂从没有独自进入中餐馆，所以也不知道传言的真伪，但总觉得这句暗号很有些歧视的意味。
不过不知道是否刚才那句话起了作用，这次清沂倒是尝到了一个很美味的套餐。主食是蛋炒饭，配菜是蜜/汁叉烧和虎皮尖椒，汤则是玉米羹。当然，这个套餐也不便宜。
“哦上帝，这个套餐可从来没人向我推荐过，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哈利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握紧叉子，对清沂的蛋炒饭虎视眈眈：“张，你必须教我刚才那句中文是怎么读的！”
“那句话有着特殊语境，你学了恐怕用处不大。”清沂耸耸肩，转移话题：“对了，那些人是专门做中餐馆生意的外卖公司吗？员工似乎都是华人？”
看着那些拿着大袋快餐出去的工作人员，哈利耸耸肩：“没错。所有中餐馆都只和他们签订合同。中国人以团结著称，不会把生意交给美国人的，哪怕美国人的服务比较好。”
“中国人的确很团结。”清沂在心里加了一句：但只局限于身处他乡的时候。
众人一边吃着，一边谈论《乾坤》的内容，无非就是哪里比较适合升级、哪里的任务可以接之类的。清沂也算是老手了，对这样的话题自然有独到见解，也能插几句话。正谈得起劲的时候，一个人拍拍清沂肩膀，很熟络地道：“嘿，吃饭呢？”
清沂一回头，不是黑sè锋锐还有谁？这次的黑sè锋锐没有穿那件寒酸的白背心，而是穿了一件红底金团龙唐装和一条黑裤子，脚踩一双黑sè布鞋。他有一张略长的脸，双眼炯炯有神，饱含自信；鼻梁高挺，眉飞入鬓，更显得英姿勃发。说实话，他本来帅得不明显，但穿着唐装后似乎变了个人，忽然有种顶天立地、舍我其谁的气势。他淡淡微笑着，向与清沂同桌的各位外国人拱拱手：“你们好，我是他的朋友。”
“这家伙一定懂得功夫……”哈利眼睛都直了。
黑sè锋锐又道：“一直没问过你近况如何啊，六月——”
“我也很想你啊！”清沂赶紧扑上去、捂住黑sè锋锐的嘴，不让对方把话说完，咬牙切齿地瞪他：“我正吃饭呢，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聊！”
“哦，那你记得去‘chóng qìng’房找我。”黑sè锋锐似笑非笑地冲清沂摆摆手，上了楼梯。
清沂差点没被吓死。要是让同事们知道他是六月阳光，不知会闹出多大的事儿呢。黑sè锋锐是成心让我闹笑话呢吧？这家伙，下次非在PK里弄死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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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香楼的包间也非常有中国特sè，分别以各大知名的中国城市命名，比如“上海”、“中山”等。和同事道别后，清沂问过侍应，寻到了“chóng qìng”房，房间里只有黑sè锋锐一个人。
“你还真喜欢吃榨菜啊？”清沂问。
“那当然，没了榨菜我就活不下去了。”
黑sè锋锐——或许该叫他李墨——吃的东西很简单，不过是宫保鸡丁、一小碟榨菜以及一碗白米饭。他瞥见清沂进来，也不停筷，只笑问道：“六月，你刚才摆出一副想吃人的模样是做什么？”
“混蛋，该我问你才对吧！打招呼时说我的真名就好啦，干嘛要当着大庭广众说出我的游戏身份？！”清沂坐在黑sè锋锐对面，语气不善，指着自己的脸吼道：“我叫张清沂！明明告诉你了吧，难道一转眼就忘记了吗？！”
“真的忘记了。”黑sè锋锐不为所动，继续挟菜。“还是‘六月阳光’容易记。你就这么害怕被人得知真实身份么？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说不怕那是骗人的，游戏归游戏，现实归现实。”清沂也叹了口气。
起初，《乾坤》只是一个娱乐xìng的虚拟世界，与现实的联系相当薄弱，并不足以让各国重视。但在欧洲，它开创了网络交易平台，其游戏货币能兑换欧元；在美国的多个州，玩家权益得到专门的法律保护；在中国，大神更是被国家视为重要资源！在一**浪cháo下，《乾坤》的地位越推越高，乃至与现实息息相关。大神们都得注意别被暴露**，否则将引来一大群拥趸和仇家。
然而清沂在《乾坤》中可不是正面人物，更像是反派多一些。如果他的身份曝光，不知多少人会给他好看呢。
“‘游戏归游戏，现实归现实’？你是想说，在游戏里才是真正的你？”黑sè锋锐放下筷子，饭菜已被一扫而空。他信手拿起一张餐巾纸：“的确，我也是这么认为。你很可怕，六月。你从来就不会对敌人有怜悯心，如果有，那一定是对死了的敌人。如果有反抗你或是阻挠你的人，你必定会将他们斩尽杀绝、连根拔起。”
斩尽杀绝。
连根拔起。
这两个耳熟能详的成语，从黑sè锋锐口中说出来，竟带着森森的寒意。
“我又想起很久以前，我攻打你城市的时候。”黑sè锋锐话锋一转，道：“那个时候，就连生活职业NPC也能毫不畏惧地面对玩家们，而你的‘血爪’更是死不退让。在我看来，如果你真的是个暴君，他们才不会如此尽心尽力地保护你的城市。你对你的属下，一定是像对待家人一样无微不至吧。”
家人。
清沂听见这个词，便有了微妙的感受。
“所以说，你是个有着截然两面的人，一面叫做‘善’，一面则叫做‘恶’，要是说得浅白点那就是‘爱恨分明’，是当主角的命。你的‘善’只对着属下和朋友，你的‘恶’只对着敌人。因此，你的敌人都会恐惧你、厌恶你，但你的属下仍然依赖你、爱戴你。反过来说，你的属下就是你的支持者。你可以在潜意识里告诉自己：我这么做是为了‘等待之城’，为了我的属下。”
“因此你可以毫不顾忌敌人、甚至是旁人的想法，因为你不在乎他们。你会一如既往地斩尽杀绝、连根拔起，在这一点上你是绝对不会动摇的。那个孕妇就说明了这一点，我想，她肯定和你说以后她的孩子会报仇，对吧。放敌人一条生路、好等对方跑回来杀自己？你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死掉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有很多人拿这件事说事儿，我就不懂了，‘抄家’、‘诛九族’、‘扬州十rì’、‘嘉定三屠’……咱们中华大地五千年里有无数个斩尽杀绝，有什么好说的？美军攻破越南的时候，还不照样屠杀村民？苏联还不是一样制造了许多惨案？哪个国家没有黑历史？”
“但是这个世界上能理解你的人太少太少，更多的人是反对你、憎恨你、排斥你的。他们以为你站到了世界的对立面，殊不知，当他们对你抱有敌意的时候，反而是他们站到了你的对立面。而你呢？你不会为自己辩解，也懒得辩解。你只管杀人，将所有敌人杀死，剩下来的就是朋友。”
“你变态吗？不，你只是学不会‘宽恕’而已。如果有朋友、属下背叛了你，你是一定不会原谅他们的。你的占有yù到达极点，甚至不准别人离开你身边，一旦离开那就只能敌对。你就是这样的人。”
清沂终于开口了：“听起来，你好像很理解我似的，但我们明明没见过几次面嘛。”
“我的眼睛很好，认人有一套，但看人更是厉害，不会看错你的。”黑sè锋锐拿起茶壶，起身为清沂倒了一杯茶。
“明明大不了我几岁，还装什么老相……”清沂咕哝道。他品着茶水，忽然问：“李墨，你在现实中是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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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庆祝书友奇术师为《亡者》写了同人作，这也是我看到的第一份同人作！~非常感谢你的支持与热忱！）
在同人中，你可以制造新主角，可以请《亡者》角sè客串——比如复活罗伯特或是虐待施劳德?布雷；可以沿用设定，也可以zì yóu增添设定；你甚至可以选择任一篇章，改写其结局。嗯，简单地说，就是做什么都行——这不是废话吗！）
《乾坤》是个zì yóu的世界，所以欢迎一切对其有爱的人，以此为跳板锻炼文笔，或者与我一起完善这个宏大的世界——说不定某本同人就写得比我更受欢迎呢，到时候就不能算是同人了，应该属于合作构思，能比得上九州体系或是云荒体系了吧！至于要求么，只需要大家能用爱和热心看待自己的作品就好。在我看来，哪怕是同人，也是插上翅膀的梦，也是文学女神的一绺秀发，是需要大家认真对待的。）
再一次谢谢大家对《亡者》的支持！）
妹子：“为什么奇术师的作品都被外站编辑看中，但你却没被挖墙脚？”）
我：“……”）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上班?我不干了
“李墨，你在现实中是干什么的？”
“我？我是一个好人。”黑sè锋锐凛然道。
“……”清沂满头黑线：“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说的话？”
“但事实上我就是个好人啊，总不能不承认吧？妈妈从小就教育我，不能撒谎。”黑sè锋锐继续凛然。
清沂火冒三丈地吼道：“喂！你耍我呢？”
“咳咳，一点儿玩笑都开不起，这么小气干嘛？我家是开武馆的，我担任武术教练，这总行了吧？”
“真是一点儿新鲜感都没有，还以为会蹦出个让人意外的答案呢，比如说华人黑帮什么的。”清沂咕哝道：“那你上次带着的几个工友是怎么回事？他们干嘛穿着背心？”
“有谁说教武术时非得穿功夫衫或者唐装？你跟外国人一样被功夫片洗脑了？”黑sè锋锐屈指敲敲桌子，以示不满：“那是武术啊大哥，打起来是会出汗的！穿背心既方便，又容易洗，干得也快，不穿它还能穿什么。”
“说得也有道理，但总有些怪怪的感觉，当时我还以为看见一群苦力呢。你打的是什么拳？”
“内家拳，八卦莲花掌，不过估计你也没听过，反正知道它是强身健体、修身养xìng的就得了。问这个干嘛？”
“我在想，你能一直占据排行榜第一，是不是靠着练武术练出来的意识来越级打怪？”清沂想起御清锋对他的特训，道：“虽然这么说不大妥当，但练武术的人似乎更能在《乾坤》中占据优势，对普通人来说真是不公平。”
黑sè锋锐哂笑道：“这也没办法，《乾坤》就是个鼓励大家争强好胜的世界，而武者本身便是专jīng此道的人。你要说不公平，那不公平的地方多了去了。某些人的反shè神经就是好，就算不练武术也能当上大神呢。据我所知，‘华夏’十位大神里只有武道宗师天行剑是在现实中练武的。怎么，你想学？”
清沂坦白道：“有点儿想。我想变强。”
“如果你想到达我这个高度，那是别指望了。”黑sè锋锐再一次大言不惭地道：“武术必须从小时候练起，就算你有资质，你现在发育完全，筋骨也都定型了，练不成气候。招式舒展不开、动作僵死，还不如打太极的好。”
“我又不是想当武术高手——喂，别说得自己是高手一样啊！你比我大不了几岁而已，还嫩着呢！”清沂额头青筋暴跳。
“但我的确是高手啊！不，应该说我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天才！岭南李家的八卦莲花掌传承至今，只有我一个人化掌为剑，创出八卦莲花剑谱！”黑sè锋锐惊讶：“看在我妈的份上，我不能撒谎！”
“去死啊！敢再夸张一点儿吗？！”
黑sè锋锐无视了清沂的怒气，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斟满一杯茶水，眼里jīng光闪烁：“我还没说完呢。你想变强，不一定要学拳——”
林肯公园的《Numb》响起，清沂抬手道：“稍等，我接个电话。喂，您好！什么？好吧，好吧，你真不应该向他提起的。我马上回去！就这样，你先想办法稳住他吧。”
“怎么了？”
“公司出了点小事，员工纠纷什么的。我得马上回去。”清沂起身。
黑sè锋锐也起身：“我让人送你一程。”
“那谢了。”
下了楼梯，清沂便心急火燎地往门外冲，可发觉身后没人跟着，不由回头一看。只见黑sè锋锐像招呼小狗似的招来一个外卖员，吩咐几句，那外卖员便径自向清沂而来，用中文道：“先生，请跟我来。”
坐上外卖小汽车，清沂没空感叹竞争对手居然用汽车来送外卖，而是赶紧拉开车门跳上副驾驶座。黑sè锋锐不就只是个武术教练吗，为什么能随便差使一个外卖员？而且为什么上次他能坐那个特殊包间？这些疑问在清沂心头逗留不到片刻便消散，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事情是这样的：哈利在回到公司后，因为说漏嘴（顾客投诉内容）而触怒了也回公司午休的陶德，两人差点没打起来。清沂不由为哈利捏把汗，陶德壮得和头熊似的，要是动起手来，哈利未必能招架得住。
十分钟不到，清沂就回到公司。他一推门，正见到陶德吼道：“那猴子怎么还没回来？！这事情必须得说清楚！”
“我回来了。有什么话要说吗，陶德？”清沂上前道。
陶德一把抓着清沂的衣领，暴怒得脸sè通红：“当然有话说。我不知道是哪个混账对我投诉，但我能很肯定地告诉你，我没干过抬高小费的蠢事！那些投诉都是捏造的、不靠谱的！”
在所有同事的担忧中，清沂仍保持冷静。他皱眉：“这就是你的抗议？陶德，只不过是投诉而已，还未经过核实。”
“未经核实？那么这个黑鬼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到处宣扬’也是核实的一个阶段吗？！”陶德仍揪着清沂的衣领，另一只手扬起，指着哈利。
哈利脸sè一下就变了。他跳下椅子，冲到陶德面前，一拳打向对方的鼻子。陶德吼了一声，松开清沂，敏捷地抓住对方手腕：“你算哪根葱，也想和我打架？黑鬼？”
“你他妈说够没有？！！！”哈利也不知哪里来的神力，将陶德推到一张桌子上。一声闷响后，便是一阵杂物坠地的声响——两人角力时把电话和纸张挤到地上。
“看在上帝的份上，找人分开他俩！”露西尖叫起来。这时目瞪口呆的众人才如梦初醒，一拥而上，将两个扭打不休的男人给扯开。
“放开我！嘿，小子，我记住你了。”陶德用力挣脱旁人，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yīn狠地对哈利扔出一句威胁。
哈利yīn沉着脸：“我也记住你了。你这个大笨熊，滚回俄罗斯吧！”
“再有人打架，我就报jǐng了。”清沂一手摁在电话上，声音没来由地相当威严。他的脸就像是铁板，连一丝笑纹或怒sè都没有，让人无从猜测他的内心。他道：“这是个误会，陶德。我并没有打算在未证实的情况下就公开批评你。但现在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我们不妨开诚布公地谈谈吧。你是否曾在这几天提高过小费标准？”
“我没有！我可以赌咒！”陶德昂起头，愤怒得仿佛母亲被人侮辱一般。
清沂刚要说什么，哈利便叫道：“但顾客指名道姓说你服务态度有问题！你还想抵赖吗？！”
“哼，好吧，既然如此，我不干了！”陶德摘下自己的胸牌，往地上一摔，气冲冲离开了。他这一走，另外几位跟他要好的同事也义愤填膺地摘下胸牌以及车锁的钥匙：“对不起，张，我们相信陶德是无辜的。我们也不干了。”说罢便纷纷离去，办公室一下就空旷了许多。
清沂叹了口气，捡起散落地面的杂物，对众同事道：“看来，今晚会很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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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清沂忙完工作，也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他踩着自行车去送外卖，做了两人份的工作，实在是累得筋疲力尽——要知道他可是没有接受过岗前培训的，完全是个新手。尽管在网上发布招聘启事，但一时之间人手还无法得到补充，所以预计未来几天里大家也会忙得像条狗。
忙得像条狗？清沂不喜欢这句话。他根本不喜欢狗（刚才送外卖时遇见了七个养狗的顾客，吓得他面无人sè）。
“张，你认为陶德是无辜的吗？”
“很难说，从这几天的表现来看，他的确有值得批评的地方。”清沂坐在椅子上把玩直尺，听到这句问话时，才抬头看了一眼露西。
露西忧心忡忡：“陶德的确很粗心，但他并不坏，为人也很有准则。”
“我知道。这些天的相处，多少也对他有所了解。”
“那，好吧，明天见。”露西挎着那个款式相当土的包包，离开办公室。
“明天见。”
清沂收拾一下东西，也离开办公室。
爱德华走快几步来到清沂身前，侧过身来，帅气得能以面容照亮楼道。尽管今天发生了不愉快的事，他仍然面上带笑，似乎掌握一切。他道：“张，你准备怎么办？”
“我想再调查一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
“是吗？我劝你不要再查下去了，这对你不是什么好事，对小蜜蜂速递也不是好事。”爱德华道。
清沂站定，咧起嘴角：“你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只是忠告。”爱德华笑笑：“明天见。”
转眼间已是走完楼梯、来到大街上。清沂目送对方开车离去，耸耸肩，跨上自己的自行车。今天骑自行车经过的路程比他过去一年骑过的总路程还要多。
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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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聚集了最多弓箭大师的国家——亚斯坦特。它的风光秀美，田园辽阔，能让每一个到来的客人都流连忘返。这得多亏了德鲁伊，是他们调动自然之力，在短短五年内将被异界生物糟蹋过的土地恢复原貌的。
但是……
亚斯坦特的恩人，已被钉在十字架上，烧成一具具扭曲的、连乌鸦都对之没胃口的黑炭。铁十字架插在道路的两旁，既带来主的荣光与审判，也带来无声的恐怖。
铁蹄骑士团已进入亚斯坦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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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友亡者?傻大叔要去军营报道了，在这里送个行）
妹子：“这样一来，你的书友就又少了一个。”）
“……”我：“应该说收藏者里起码有一个是三年内不会退收藏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与比萨的闲谈?人鱼
回到家里，清沂先洗了把脸，这才拖着疲惫的双腿挪到电脑桌前。今天他在游戏里也不能闲着，必须钓鱼，否则娑儿会饿坏的。
上线后，清沂再次出现在房间中。熟悉的摇晃感再次从船身传来，让自己与海洋融为一体。因为窗玻璃也是血骨的关系，舷窗外是暗红sè的、污血似的海，也不知是哪个天神受伤后在此洗涤伤口？
他推开舱门，来到甲板。幽灵船长比萨仿佛预料他会到来，早已等候在楼梯口，笑容可掬地道：“陛下，晚上好！”
“晚上好。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目前还是绕着奥尔奎拉海岸前进，要到亚斯坦特的话还得等半天。天气非常好，所以航行一直很顺利。”比萨掏出一个长筒望远镜，对远方眺望了一下，道。
废话，头顶上那么大的死气yīn云，就算碰到什么恶劣天气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啦！清沂环视一周后，问道：“有没有什么任务？比如修理船舷、清洗甲板之类的？”
比萨一愣，随即大笑：“陛下，您是我的贵客，我怎么能让您干那些苦工呢？您除了钓鱼之外，就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啦！”
“好吧……”清沂不再坚持。视乎玩家身份不同，NPC发布的任务内容、要求、奖励也不同。死灵王者虽然身份尊贵，但想和普通玩家一样做些打杂跑腿的任务，那连NPC都会瞧不起他的。想到这一点，清沂还真有些无奈。“施劳德呢？”
“他正坐在桅杆上呢。”
这货坐得那么高，是想望远一点儿、寻找新顾客或者是新货源吧！清沂极其了解施劳德?布雷的品xìng，当即在心里断言。他忽然心里一动，道：“船长，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不知你能否为我解答？”
比萨鞠躬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请您尽管问。”
“据我所知，大海和陆地一样也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为什么海洋里的超阶魔兽会建立起秩序、禁止猎杀魔兽？”
“在起初的确是没有这条秩序的，这一切的转变都是因为江花火大人，他希望所有海洋魔兽都能得到庇护。当然，虽然外人不准猎杀海洋魔兽，但海洋魔兽内部还是可以互相争斗的，巨头们不会过多干涉。”
“那么，人鱼属于什么呢？也算是海洋魔兽吗？”
“怎么说呢，人鱼就相当于海里的人类。它们拥有超高的寿命与智慧，也拥有传承几千年的文化，所以他们不认为自己是魔兽，不归海洋超阶魔兽集团管辖。”比萨说到这儿，抬头望着黑云，仿佛思绪上溯到了相当久远的时刻：“在人鱼最强盛的时期，他们能走上陆地、坐拥一个大洲，他们建立起强大的国家，他们甚至能驯养超阶魔兽、将之当成战争武器。虽然那个鱼人王国已经没落，但看在往rì光辉的份上，几大巨头都会给人鱼们面子，绝不干涉他们内政。”
将超阶魔兽应用到战争中？那样的国家不强大才怪！清沂咂咂嘴，这才回过神来：怎么听起来好像是素有“失落的亚特兰蒂斯”之称的大西洲？！他又问：“既然人鱼这么强大，为什么还会沦落到被人类当做奴隶贩卖的地步？”
“人鱼生xìng柔弱，爱好和平，而且一离开水就无法zì yóu行动。很多被抓走的人鱼，都是因为一时贪玩来到浅滩，或者被海啸卷送……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搁浅。当渔民们用渔网套住他们时，他们也没办法挣脱。别说人鱼，那些强大的jīng灵、兽人不也都被人类当作奴隶贩卖吗？按理说，人类才是最强大——同时也是最卑劣——的种族，至少别的种族不会把智慧生命当做商品和工具。”
“可是人鱼也曾驯养超阶魔兽，将它们当成工具啊？”
“所以亚特兰蒂斯灭亡了。”比萨笑道。
清沂哑口无言。
“任何国家、任何种族若果掌握绝对武力，就会变得自大，所以需要信仰来导正道路。jīng灵骄傲，但他们对自然谦逊；兽人蛮横无理，但他们也膜拜自然。这两个种族都明白自己的‘根’在哪里，那是不可被时间动摇、不可被世人更改的宝贵财富。而人类信仰什么？他们聪明，他们狡诈，他们既不单纯也不虔诚，因此信仰驳杂甚至毫无信仰。”
“的确如此。”清沂点头。
比萨凝视清沂的脸：“那么，我们死灵生物又信仰着什么呢，陛下？信仰着那能让我们复活的灵魂之神吗？还是信仰让人陷入永眠的死神？甚至像可悲的人类一样毫无信仰？”
信仰……什么？
在一种莫可名状的刺激之下，清沂变化成面目狰狞的白骨暴君，脱口而出：“信仰自身！没有人是我们的救世主，没有人是我们的统治者！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主人！死灵生物应该在思想上得到zì yóu，因为我们的灵魂之火只为我们自己燃烧！活下去，就是要活下去，将生前的遗憾给弥补，为此与世界为敌都不在话下！”
“没错！”比萨激昂得全身烧起蓝火，变化为血骷髅模样。整艘船都和他一起战栗，发出吱嘎怪响：“对我们有恩者，我们报恩；对我们有仇者，我们报仇！若有人阻挡我们脚步，就和他硬碰到底、绝不退让，因为‘前进’是我们争取回来的权利！”
两人灵魂力场碰撞之处升腾起一道琉璃般的蓝sè光幕，那光直冲天际，差点没把死气yīn云插穿。强悍的灵魂波长相互缠绕、交织，在海面上空荡起一圈圈宽阔的涟漪。海里的鱼儿被震得浑身酥麻，无法游动，只得浮上水面。过了一会儿，这种种异象才消失。
清沂摇摇头，尽力平抑心中的激动：“呼……跑题了。能继续说一下和人鱼有关的事情吗？”
“当然可以。人鱼的国家名为亚特兰蒂斯，在这个国度中任何人鱼都能以人类的姿态在陆地行走。他们能cāo纵大西洲的天气，他们甚至能创造生命。但或许是受到上天的嫉妒，这片大陆碎裂，永远地在海底沉睡。”
“随着人鱼王国的崩坏，人鱼们四散到世界各地，以部落的组织形式存在（这点和jīng灵很像），再也不能凝聚成强有力的拳头，也无法再创灿烂辉煌的文明史。要知道人鱼的工艺可是世界知名的，在珍珠、玛瑙、珊瑚方面无人能与之比肩，可惜这种工艺也逐渐失传了，就连艾亚洛提斯——奥尔奎拉的“手艺人之城”——也没有还原它的本事。”
“人鱼很少出现在人类面前。他们与鱼儿一起畅游，他们与海鸟一同歌唱；虽然失去了国家，但他们的生活无忧无虑，简直是活在水中的jīng灵。当然，也有学者认为人鱼是兽人的一支，毕竟这两个种族都拥有动物特征。”
“人鱼与jīng灵不同的地方在于：jīng灵拥有王庭，也拥有jīng灵王，随时可以对全世界的jīng灵发出号召；但人鱼失却了象征皇权的黄金三叉戟，所以各部落之间谁也不服谁，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正因如此，人口贩子才最青睐人鱼，因为人鱼的后台不够硬，就算抓了一大批也不怕会被报复。”
清沂抬手，示意打断话头：“这么说，人鱼现在是一盘散沙，迫切需要一个领导人？”
“可以这么说。黄金三叉戟是神器，是无法毁坏的。它迟早会被人鱼找到，在那一天人鱼们会凝聚为一个整体，甚至重建国家也——黄金三叉戟！”比萨身子一震，骨骼咔吧咔吧响动，关节处喷出一簇簇蓝sè火花：“我想起来了，当初去您领地时曾遇见一个人鱼冒险者，他手里握着的就是黄金三叉戟！他正是人鱼一族的新生领导者！天啊，我居然看走了眼，当时没认出他来！”
清沂点点头：“没错，我也觉得那家伙不简单。他当时袭击白雪城，说不定是接到主线任务什么的，想要找到适合人鱼居住的大陆、重现亚特兰蒂斯的辉煌。纵观‘福音’大陆，就属我黄昏帝国是最弱小、最容易下手的了吧？”
“我猜测的和您一样。人鱼并没有能让大陆冒出水面的力量，所以他们将目光打到您的领土上，毕竟这样能节省不少时间与jīng力。您要提防着，毕竟对手可是一个历史悠久的老牌种族。”
“也不用太担忧嘛，说不定他们会把目光转向‘莽荒’呢？”清沂笑着挥挥手：“再和我说说黄金三叉戟的事情吧？”
“黄金三叉戟是人鱼一族的终极神器，拥有cāo纵水流的、不可思议的能力。众所周知，我所服务的江花火大人乃是‘华夏’护国神兽、拥有九龙子、龙神传承的海皇，是水的统治者，在一切有水流经之地都能行使他的威能；但只要黄金三叉戟一出，马上就能和大人分庭抗礼！！！它掀起的海啸威力等同于气象魔法，能在海战中击败一切敌人！就算是幽灵船队也无法与之正面对敌！”
清沂吓了一跳。这黄金三叉戟也太逆天了吧，居然让在海上无往不利的比萨船长都自愧不如？想到这儿，他不由捏紧了权杖，问道：“那么……【第七乐章?诸神黄昏】能抵抗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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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章就用闲谈来过渡吧……大家看，这也不是完全的水嘛，应该叫做“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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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的额外之话：请各位用红票来鄙视无耻的老江吧！）
第一百五十八章：与比萨的闲谈?强
“您……您说什么？【第七乐章】？难道您遇见了‘持有乐章之人’？”比萨船长仿佛听见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扭过脸来，眼里火光冻结一般不再跳动。就算用这张骷髅脸，他都已经很完美地表现出惊讶与疑问了。
清沂无言地将黑龙权杖举起，将属xìng公布。
比萨船长话都说囫囵了：“您，您……您就是‘持有乐章之人’……我万万没有想到，被世界唾弃的死灵生物竟然也能得到世界法则！这绝对是奇迹，就像是一个死刑犯居然能当上帝国首脑一般的奇迹！您，您太幸运了！”
“……”清沂撇撇嘴：“你的比喻很生动，总感觉在影shè什么似的。船长，我信任你才把这个秘密与你分享，闲话少说，所谓的【第七乐章】能不能作为我的倚仗？”
比萨更激动了，抓着清沂肩膀吼道：“倚仗？您在说什么，这是世界主宰们交给您的权力，某种意义上您是最接近神明之人！别说一个小小的亚特兰蒂斯了，您可以成为世界之王，也可以成为唯一公敌！您能夺得一切，但您也会失去所有！但这种力量是禁忌中的禁忌，已经超越‘禁咒’了，所以您千万要慎用，否则……”
骤然停顿一下，比萨开始平静。他眼盯着清沂，手慢慢摸向腰间大剑：“说真的，陛下，我现在真想杀了您。您甚至能对江花火大人都造成危害。您实在是太危险了。”
随着幽灵船长杀意的凝聚，喀喀喀，船身快要解体，回归成食人凶兽的状态。雾气浓重得开始变厚、变重，如果说之前的它是一层棉花，那么现在它已吸满了水，让陷入其中的人动弹不得。呜呜乱叫着的yīn风令人毛骨悚然，它们在船的各个角落吹过，但根本吹不动雾气，只平添了几分挥之不去的森寒。
一线冷光自比萨剑刃映出，它随时会将清沂的头颅斩下。
“放心吧，我不会乱用的。”
面对英雄级NPC的“威压”，清沂只是摆摆手，很淡然地道：“这个技能限制太多了，简直是鸡肋中的鸡肋。看来所谓的‘持有乐章之人’也只是有个虚名而已，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既然您这么说，我就相信您好了。陛下，我不愿与您为敌，请您记住：一旦有一天我们之间要兵戎相见，那都是您逼我的。”比萨收敛杀意，好让气氛缓和一些。他大剑慢慢黯淡下去，却又有着些微冷光，不明不灭，好似假寐。
“没关系，反正我的敌人已经很多了，也不在乎多你一个。”清沂道。
比萨苦笑道：“您真是无所畏惧啊。”
薛多小声嘀咕：“不怕死的人，就什么也不怕了。”）
“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还是别讨论了，只会浪费彼此时间。船长，您周游世界，可算是消息灵通。您有‘持有乐章之人’的情报么？”
“没有。他们都是刚刚诞生不久的冒险者，都需要时间成长，才能最大程度地发挥‘乐章’的威力。在‘那个时刻’来临之前，他们也和您一样深深隐藏着自己。尽管他们会抢眼，但还不足以让世界瞩目，所以我获取不到相关情报。”
“‘那个时刻’？听起来挺玄乎啊。”清沂琢磨了一下，不由莞尔：“虽然不知道别的‘乐章’会是什么效果，但我觉得都是限制挺大的鸡肋技能，不需要神化它们。那些‘持有乐章之人’也不是所向无敌的呢。”
“您有这样的信心自然是最好不过，但是……”
看对方yù言又止的模样，清沂笑道：“但是我太弱小了，对不对？没有实力却又说大话，则是不自量力，对不对？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说得再多再好，若果实践不成就是纸上谈兵。纵然我是死灵王者，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和一个普通玩家差不多嘛。”
“陛下不用妄自菲薄，您拥有一颗坚定的心，迟早会大放光芒。没有人能一步登天，因为我们活在现实中，而不是活在传奇小说中。”比萨抽出大剑，将之平举、指向清沂：“您是‘福音’死灵的希望与未来，您现在就需要变强，所以恕我冒犯了。”
“交手对象是你吗？”清沂微笑着摊开两手，似乎毫无防备，但脚下yīn影开始往外扩张、延伸，无声无息来到比萨脚下。
“不……交手对象是这艘船。”
比萨话音刚落，他身子就轻飘飘地往后一跳，也不知他是怎样动作的。与此同时，桅杆上响起狂野的吼叫声，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下子就滑到面前，竟是一个抓着缆绳从空中荡来的血船水手！它斜着身子，手中弯刀低低掠过，要将清沂斩作两半！
但它斩空了。它一边沿着惯xìng荡上船舷，一边茫然地回头看看。
白骨暴君仰躺在地，刚好闪过刚才那一斩。不，他还没完全靠在甲板上……他的身子与甲板呈十五度的微小交角，却还不倒下！多么不合情理的姿势！
“薛多，我重吗？”清沂扭头问道。他颈背与甲板之间有三四条黑sè的手臂，正是这些手臂支撑着他，好使他不至躺倒。
“起码比那根魔导炮轻。”薛多倒抽一口冷气，道：“宿主，在这种时候还闲聊，真的没问题吗？”
清沂站起，淡淡扫视一眼骤然出现在甲板上的血船水手，笑道：“只是调节一下心情罢了，要知道我也有些紧张。不行，忽然想上厕所。”
薛多：“……”
血船水手：45级，骷髅（死灵）。古往今来已有无数人葬身大海，但他们不甘寂寞，依然要继续航行。妖龙为他们铸造身躯，好使得这些无所畏惧的水手能为他所用。水手们的身体由血骨构成，这让他们在黑夜中也非常醒目。托这具身体的福，他们能昼夜不休地航海，但却再也感觉不到海风与阳光，只能终rì活在yīn云之下、迷雾之中。擅长技能有【jīng巧打结】、【血海下潜】。在幽灵船为中心的一百米范围内，等级+10。
系统提示：您接受任务“比萨的考验”吗？
系统提示：任务“比萨的考验”，任务要求：在五十个血船水手的围攻下坚持三分钟以上。任务期限三分钟，若任务失败，则比萨对您的好感度减少。该任务可重复领取。
甲板上的木板（其实也是血骨材质）自动分开，露出黑峻峻的深洞。一个个血船水手像歌星登台似的从洞中冒出，对清沂虎视眈眈。让目前才34级的清沂面对一群足有55级的怪物，情况可真不乐观。
“有很多时候，我们不会在自己的主场进行战斗，而是被迫要在一个完全不适应的新地方战斗，可偏偏敌人在这种见鬼地形里能如鱼得水。”比萨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坐在船舷上，已然变chéng rén型。他拿出一个血骨沙漏：“计时开始喽，我的陛下！”
三个血船水手已扑上来！它们肋骨之间挂着几条海带（其中一个左眼里塞着海星），虽然看起来很滑稽，但清沂完全笑不出来。敌人的刀太快了，简直就没给他闪躲的机会！呼啦啦，披风高高一扬，遮住血船水手的视线的同时也让刀锋劈空；而披风的主人则俯身、用权杖敲击血船水手的脚踝！咔嚓连声，在沉重的权杖下，纵然是血骨也应声粉碎，几个血船水手身子一歪，差点没摔倒，但失去平衡是免不了的。
“除了主场优势之外，还有人数优势。您想要变强，就必须学会应付复数以上的敌人。虽然低劣的对手会自乱阵脚，但高明的对手却能紧密配合、协同作战，让攻击层次化、jīng确化、效率化。只要你的攻势无法让敌人出现破绽，那么敌人就一定能找到你的破绽并将之利用。”
在比萨优哉游哉的声音中，清沂只是在左闪右躲。血船水手除了身躯和普通骷髅不同之外，似乎就没有别的不同了，但为何如此难对付？不，不对，是攻击模式的不同！它们从不会死板地一下一下劈砍，而是有着自己的节奏，不盲目出手；一旦出手，则往往是好几个一同攻击，好封死敌人行动，显示了良好的配合xìng；当某几个血船水手收刀时，其他人随即上前进行第二波攻击，衔接得非常好！
不过，这还难不住我！
jīng巧打结】！
哗啦啦！清沂左手臂上一紧，然后在一道莫可抵御的大力下整个人凌空飞起。他马上就反应过来，这是血船水手们的绝活，能用绳结对敌人进行牵制！现在的自己很明显是被绳子扯起来了，没错，是船帆，船帆已经被放下了，它被风力推动从而扯动绳索！一眨眼之间，清沂已经被高高吊起，微微晃荡。
桅杆上两只如壁虎一样攀爬着的血船水手发出啸声，向清沂一刀剁来。黑sè飘带自地面升起，往绳索上一扫，脱困的清沂便直直坠向甲板，也刚好闪过攻击。但在甲板上仍有几十个血船水手在等着他，弯刀向上，就似一簇簇金属乱草。
“江花火大人拥有改变局部地貌的魔法道具‘祖龙棋盘’，是众所周知的地形战之王，无论何种地形都能立刻适应，并能蹂躏、虐杀对手。陛下，您也拥有改变局部地形的能力，也只有这种能力才足以抢夺主动权，将敌人的主场优势抵消。”
白骨炼狱】！
仿佛感觉到什么，血船水手们收刀、缩成一团，尽力护住灵魂之火。粗大的骨刺自甲板上冒出，其中蕴含的力道把血船水手们推来挤去，甚至卡得他们无法zì yóu活动。清沂轻盈地落在骨刺上，长出一口气。要是领域的发动再慢半拍，他非得被敌人乱刀分尸不可。
血船水手比清沂高出十几级，自然不可能被区区一个技能打发。它们挥起手臂，将自己或同伴身边的骨刺劈断，好腾出空间、继续活动。正这时，黑sè飘带连着他们与骨刺一起劈开——【黑刃回旋】！不过，就算身体残废，血船水手们也无所谓地从甲板中抽取血骨，对身体进行修复。只要灵魂之火不被击散，在幽灵船上它们就是无敌的。
薛多伸出黑手，扯扯清沂裤腿，紧张兮兮的：“宿主，不妙啊。”
“不妙什么？反正三分钟已经到了，对方是不会继续攻击的。”清沂看向比萨船长。
比萨摘下船长帽，屈指掸掉上面的盐巴，笑笑：“陛下，您打得相当不错。需要再来一次吗，不过必须坚持三分半哦？”
“我正有此意。”清沂活动了一下颈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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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懂为啥大家说这是黑暗文，这明明是通篇充满吐槽与基情——某些书友已经觉得吐槽和基情太多了——的轻小说嘛！这句话我已经说了好多好多遍了亲！想看黑暗系的干嘛不去看《剑风传奇》啊亲！我这本是网游啊亲！是YY文、小白文好不好！主角将来还要用一打超神器、养超神兽做魔宠，怎么能黑暗呢，必须高大全才对嘛！）
嗯，要我自己来定义的话，这是一部搞笑、温情、成长、励志、热血、冷血、腹黑、趣味、基情、装逼的小说。如果有人之所以感觉黑暗的话，那是因为别的小说不敢也不能像我这样挖掘人xìng深处。真的，接受不了的书友，我介绍您去看一本书，叫《安徒生童话》，很好看的！我特别喜欢看《拇指姑娘》！）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上班·价值
清沂变强了，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比以往强了不少。
三分钟，四分钟，五分钟，六分钟……一直到而今的十五分钟，在几乎毫无间断的试炼任务中，他的战斗记忆越来越娴熟，经验值也水涨船高——虽然他哪怕一次也没真正杀死一个血船水手。现在的他已经是35级。他等级提高，但因为被爆出各稀有材料而下降的属xìng值可是永久缺失的。想让属xìng值提高，要么从生灵玩家手中拿回已丢失的材料，要么用【灵魂置换】吞噬死灵生物、为“星夜之门”充能。
但同一时间，血船水手们也越来越强、越来越难以对付，有两个甚至晋升为jīng英怪物——锚链大副，他们的灵魂之火更为强壮，能用锚链发起【沉重一击】，那力道就连薛多都接不下来（即是在力量判定落于下风），绝对不能硬碰。血船水手们还学会像潜入海水里一般潜入船体，再突然冒出、偷袭清沂。
没有召唤六个召唤物小弟的时间，而且99%的时间里都得使用普通攻击……若果不是从御清锋那儿学到了攻击的方法，清沂根本无法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越十多级打怪。不过清沂面对复数敌人却得心应手许多，若果时间倒流、能让现在的他重新冲击被诸多高级玩家保护着的云消雨逝，他甚至有全身而退的希望，虽然逃走的可能xìng仅有一成不到。
高强度的训练带来深深的疲倦。当清沂下线、扑到床板上时，他就迅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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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清沂骑自行车上班。
在陶德辞职后，工作压力已经越来越大，让清沂相当郁闷。在昨天，他不知问了多少人、绕了多少弯路才找到正确的顾客住所（这几年他都是宅在家里，只熟悉从公寓到学校的路），然后还要对气冲冲的顾客赔笑道歉。花费比别人多一倍的时间，却只完成别人一半的工作量，这应该就是“事倍功半”了吧。
为了挽救这一局面，清沂决定去挽回陶德以及其他几个员工，哪怕陶德真的服务态度不好或者要求更多小费。从小到大，清沂从没在某人面前低声下气（除了罗伯特和施劳德?布雷之外），这次说不得要为陶德破例了。
唉。
来到公司楼下，清沂看见一个最不想看见的人，于是慢慢捏紧刹车，停在那人面前。那人的头发明显是被发泥处理得服服帖帖的，很有黑帮大佬那样的枭雄气质；眉骨很高，显得他的蓝眼睛分外深邃；他很有自制力地抿着嘴唇（嘴角既不下垂也不轻易上翘），下巴很干净；身穿咖啡sè西装，领带是红底黑条纹的，既不抢眼，又足够大气。
“早上好，史密斯先生。”清沂在心里哀叹一声，挤出笑容，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张。”对方语气很温和，也很有权威。
约翰?史密斯是小蜜蜂速递的所有者，拥有对公司的绝对话语权，说得通俗点就是老板。虽然平时不在公司出现，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他能第一时间得知公司里发生了什么事（这还是清沂用电话报告的）。看来此刻的邂逅绝不是偶然的，而是史密斯先生特意安排的。
“老师向我介绍你，是因为你拥有良好的管理才能以及让人惊艳的想法。”
清沂暗道：约翰森导师真的这么夸我？
史密斯先生顿了一下，再道：“看了你的论文我也觉得非常好，用游戏内容来做案例，既富有活力，又让人耳目一新。我也知道你是个有天分的人，你拥有可以驾驭他人的潜质。但问题是，某些现实中的因素会对管理造成干扰。比如说，你是个中国人。我事先声明，我对中国人没有任何反感。但陶德呢？除陶德以外的人呢？他们真的能全心全意在一个中国人手下工作吗？”
清沂摇摇头：“不能。不少人对中国是有偏见的。”
“你能明白就好。其次，对你不利的因素还有年龄和经验。你刚刚毕业，处在实习阶段，可说是一点管理经验都没有，但一来到公司就能担当管理者，别人肯定会不服，对吧？”
清沂心想：我已经用投诉电话来转移视线了。看到我在辛苦工作，大家总不会说我偷懒吧？
“目前造成这样的状况，我是否可以看做是你的管理不力呢？回答我，张。”
清沂咬着嘴唇，内心挣扎了几下，才道：“是我的管理不力。”
“那么……”史密斯先生严肃地道：“你现在要承担责任、退出公司管理层吗？”
“抱歉，我的回答是——绝不！”
清沂望着史密斯先生的眉心，语气坚决：“我承认，我没有及时和员工做好沟通工作，最终引发了这些事端；我也承认，我的一切条件都不足以让人信服和拥戴。但是，我能体现自己的价值。管理者的确是身居高位、似乎无所事事，但并不是任何人都能代替他的位置，因为一个组织的运行需要效率、需要协调，让毫无能力的人上台只会将一切都搞砸。或许会有人不满，但我认为，在小蜜蜂速递里只有我才拥有管理者的资质。我会让事态不再恶化，并让公司持续盈利，保持市场优势！”
听完后，史密斯先生笑了，轻轻鼓掌，略带欣喜：“那就用这次机会来证明我没看错人吧。好好干，我相信你能解决问题的。”
“谢谢。”清沂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身上的枷锁又重了几分。
来到办公室，清沂和各位同事打过招呼，可大家都没jīng打采的模样。也是，昨天劳累了整整一天，所有人都加班加点（身为财务的爱德华还得计算加班费的开支），不累才怪。清沂也不以为意，便拿着员工花名册，查找一下陶德的住址，等会好上门拜访。
“张。”身后的露西拍拍他肩膀：“哈利刚才打电话请了病假，恐怕这几天都不能来了。”
“为什么？”清沂诧异道。
露西也面露忧sè：“听说，他是下班后被陶德打伤的，目前根本走不了路。”
“什么？！”
清沂猛然站起，花名册被他的动作弄掉在地。他俯身捡起册子，若有所思地道：“我出去一趟，看看能为他做些什么。”拜访陶德的计划取消，现在最要紧的是慰问哈利。在目前状况下，清沂无法放弃任何一个员工。如果他不探访哈利，无疑会让更多人寒心，导致情势恶化。
离开办公室时，清沂忍不住看了一眼爱德华。爱德华今天也打扮得很时髦，正施施然冲泡咖啡。他发现清沂注视自己，便微笑着点点头。这家伙……昨天说的“我劝你不要再查下去了，这对你不是什么好事，对小蜜蜂速递也不是好事”，这句话到底蕴含了什么深意？难道说，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造成今rì的局面？
真的好恨这些笑眯眯的家伙啊……清沂收回视线，心中郁愤地走出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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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的家有些远，和清沂租住的公寓一样位于郊区。这一带地价挺便宜的，适合中产阶级以下的家庭居住。看来哈利家庭环境并不好啊。
来到门前，清沂按门铃，按了几次都没人开门，估计门铃坏了。他只好转而敲门：“哈利？是我，张！”
门打开，哈利情不自禁地瞪大眼睛，有些惊讶：“张！你居然来探望我，我真的，真的很高兴！”
“这有什么。”清沂微笑着，打量哈利。哈利穿着短裤和拖鞋，右腿上打着厚厚的绷带。一股刺鼻的药水味升起，冲得清沂泪花都出来了。“没事吧？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建议休养半个月。那个该死的俄国佬！”哈利咒骂道，将门大开，一边转身一边道：“进来吧，家里只有我一个，妈妈出去照顾她的小店子了。”
“嗯？哈利，你不需要拐杖吗？”清沂关心地问道。
“虽然那俄国佬力气很大，但我也不是吃素的，哪能被他打到需要拐杖的地步！”哈利嚷嚷道：“我扶着墙壁就行。嘶，真他妈疼。”
客厅还算干净，不过和格林太太家比起来显得很简陋。电视边上贴着哈利和他妈妈的照片，从哈利小学时代踢足球的照片到他在麦当劳过生rì的照片都有，不过怎么看都少了他爸爸。他妈妈是个挺慈祥的黑人大妈，胖胖的，手臂和大腿都非常丰腴，简直像是掌管丰饶的女神。电视正放着一部侦探片，从演员的台词来看差不多快到剧情**了。清沂再把视线转到茶几上，是几包薯片以及一杯苏打水。
“哈利，我这次来也想调查一下，陶德真的对你构chéng rén身伤害？”
“这还有假吗？你看我这腿！”哈利激动得破口大骂：“天啊，那个野蛮人是想杀了我吧！”
有那么夸张吗？清沂暗暗好笑。再寒暄一阵，他便起身告辞，因为高峰期可不是说笑的。啊，又得累得像条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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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朋友江南的生rì，在这里说一声生rì快乐。如果说他对本书有什么贡献的话，那就是起了清沂这个名字——最初连我都不懂得读“沂”字——以及设定了几位死灵王者。一直说我的小说不堪入目的混蛋，今天《亡者》拿到首页大封推呢，嘿嘿）
没什么能送给你的，但你也心满意足了吧？）
第一百六十章 迎接
清沂踩着自行车，急得仿似屁股着火。他来到“正义联盟”餐厅，一边跑一边喘气，来到前台时都没缓过气来，愣是说不出话，只能一巴掌将清单拍在台上，示意服务员去看清单上的内容。
一个服务员端着盘子经过，笑道：“哇哦，很卖力呢——是你？张？”
清沂扭过头去，却是同一公寓的租户、正处于楼下的犹太女孩儿，朵拉?沃尔威兹。她连忙拿杯子倒水，端给清沂，那关切他人的模样真有几分娇俏可爱。清沂想也没想，接过来就一口喝干，这才好受一些。水里有柠檬味，相当清爽。
“谢谢。”
“不用谢，反正水有的是。”朵拉眨眨眼，颇有些同情：“送外卖原来是这么辛苦的事吗？幸好老板和你们公司签了合同，不必派我们出去送外卖。”
“平时倒不辛苦，只不过这几天出了些意外状况。很快就会解决的了。”清沂靠在前台上，故作轻松地道。
因为是工作时间，两人也没多做闲聊。清沂取走外卖，抖擞jīng神，继续奔向下一个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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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当、相当疲惫。
即使清沂坐在格林太太家里吃腌小黄瓜时，也累得不想说话，甚至吃完后都记不清自己到底吃了什么，这种jīng神状态还是破天荒来头一遭。格林太太见他萎靡不振，便叮咛几句，让他早点休息。
“哪里能休息啊。”清沂关上房门，自言自语地来到电脑桌前。
论坛上出现了一篇分析帖，其中观点是：六月阳光是最弱的死灵王者，完全不足为惧。大体内容是：亡灵海是西方奇幻中死灵生物的杀手锏，最不缺的就是低级兵种，可六月阳光连复活死灵的能力都没有，兵力和生灵相比居然还处于劣势，真让人无语（以上内容摘抄某段书评，谢谢书友们的支持～），云云。
啊哈，怎么好像对我很失望似的，难道是我的粉丝吗？清沂忍不住笑了。
另一则消息就有那么一点意思了。“华夏”出现了一个强大的隐藏职业——封魔师，其人简直是法师杀手，能将一切魔法或道术封印（因禁咒没有被试验过，所以不清楚能否封印禁咒）成道具状态。目前拥有这一职业的人只有一个，他立刻成为了各大公会的抢手货。不过令人惊奇的是，这名玩家拒绝了一切公会邀请，而是做起了商人，靠着拍卖各种魔法道具而大赚特赚。
“这能力真有意思。”清沂评价道，便进入游戏。一上线，他便感觉船身摇晃得非常剧烈，不由心里一紧。怎么回事？遭受海生魔兽袭击了吗？他迫不及待地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
在前甲板，娑儿正站在箱子上（她不够高），两只小手如白蝴蝶一样舞动，兴致勃勃地飞转着船舵。船身听话地左扭右扭，让她乐得咯咯直笑。乔恩特总管站在娑儿身后三米，一脸淡然。看到这儿，清沂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闺女儿让船身晃动的啊。
“陛下……”身后yīn森森的声音传来，差点没把清沂吓坏。清沂扭头一看，却是苦着脸的比萨船长：“陛下，快制止公主殿下吧，我们已经偏离航线好远了……”
清沂大感头疼：“偏离航线？！你怎么没拦着她？！就算你不拦着，让血骨食人鲳偷偷保持前进方向也可以嘛！”
“因为我语气稍微重一点，殿下就会哭起来；而且殿下也不是傻子，能看得出船身有没有按她的控制而动，要是血骨食人鲳违背她意愿的话，她会哭得更厉害呢！……”
“……”薛多：“难怪你无能为力。”）
清沂赶紧向闺女儿挥手：“娑儿，不要玩了！”
“是爸爸！”娑儿眼睛一亮，马上扔下船舵，欢快地跑过来，扑进清沂怀里。清沂哎呦一声，被闺女儿撞得跌坐在地。他赶紧用身体作为垫子，好让娑儿安全无恙。趁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比萨船长赶紧小跑着冲向舵轮，重新掌控航行方向，这才如释重负。
娑儿两腿跨-坐在清沂腹部，嘟起嘴巴：“爸爸爸爸！在船上好无聊呀！我们什么时候才到秾丽山庄呀？”
“就快了。”清沂笑着抬手，抚摸娑儿的脑袋，那柔顺的黑发真是抚摸多少次都不会厌烦。小孩子总喜欢新奇的事物，就算起初觉得新鲜无比的大海，在看多之后也会生厌的。
一个人影扯着缆绳，从桅杆上滑下，却是施劳德?布雷。他调整了一下肩膀，好让褡裢袋不易掉下，jīng神奕奕地道：“嘿，我看到血jīng灵的船了！好家伙，明明正被jīng灵追杀，还搞那么大排场。”
“来了吗？”
清沂将娑儿抱起、放到一边，薛多伸手推着他的背，好让他站稳。船边的迷雾散开，露出远处那灯火通明的船队，粗略估算也得有七八艘船吧。
比萨船长走近，道：“确认过灯语了，对方的确是血jīng灵无误。需要与之接舷吗？”
“接舷吧。”
按克拉薇索儿的原定计划，血jīng灵将会在半路派出海船，迎接幽灵船队。两国领导人会晤，这点儿排场是少不了得的，清沂想用幽灵船队撑面子就是基于这个道理，血jīng灵又何尝愿意输了气势？相比起来，当初jīng灵仅仅对“等待之城”派出十人不到的使节团，简直就是一种蔑视和侮辱。
为了让双方船只不致碰撞，幽灵船队散去迷雾，彻底暴露在血jīng灵面前。血jīng灵船队则是缓缓掉头，好与幽灵船队方向一致。幽灵船大约都是三桅帆船，足有二、三十米长，有撞角，无装饰。但血jīng灵的楼船也不遑多让，体积足够大，甲板建筑就是一座有九米多高的小楼，外观巍峨威武；船首像一律是被茑萝重重缠绕的青chūn女神，当然，在某些人眼里她是**、放浪与渴血之神，是绝不值得崇拜的堕落神明；船上各处灯光大亮，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似的。
“船只过高，重心不稳，在内河水战中用用倒还是可以的。这种二三流货sè，哼哼。”比萨船长用谁都听不到的声音道）
水手们打着灯语，让两艘旗舰并肩，其间隔仅仅是两米。虽然这是个极端危险的距离（很容易发生碰撞），但对于本体是活物的“蓝晖号”来说只是小儿科。一块平板血骨搭在两艘船之间，以便人们往来。克拉薇索儿出现在船舷边上，她穿着那套血sè罗裙，脖颈上还缠绕了一圈雪白狐裘，一下就显现出无可遮掩的雍容贵气。她扭着袅娜腰身，来到清沂面前行宫廷礼：“陛下，您忠诚的克拉薇索儿来了～”
“你可算是出现了。”清沂笑道。
当初清沂打算让克拉薇索儿随船，她却说船上生活太过单调，倒不如让她乘坐马车前往与血jīng灵接洽。于是乎，这位死灵交际花便先行一步，出现在血jīng灵的迎客阵容中。
“姐姐你终于来啦！呜呜，为什么不一起上船嘛，爸爸、爷爷和叔叔都闷油瓶似的，娑儿无聊死啦！”娑儿跑到克拉薇索儿面前，撒娇道。她注意到姐姐那漂亮的狐裘，不由痴了：“哇……好软，好舒服，这是什么东西？”
薛多：“公主殿下，你确定你抓住的不是她胸部吗？”）
清沂、乔恩特和比萨：“喂！杀了你哦！”）
“这是狐狸的皮毛，既漂亮又保暖呢。”克拉薇索儿甜甜笑道。“再往前航行的话，气温会下降，所以我为你也准备了一件。喜欢什么颜sè？”
娑儿脸sè变了。她赶紧缩到爸爸怀里，不停摇头：“皮毛？……是从狐狸身上扒下来的吗？好残忍呀！我不穿！”
清沂耸耸肩：“小薇，不是每个女人都喜欢狐裘的。”
“公主只是还没变成女人而已。”克拉薇索儿牵起清沂的手，笑意盈盈：“过来参观吧！这艘船上有各种享乐的设施哦！”
我怎么感觉自己像是纣王？清沂郁闷了。
在血jīng灵旗舰上的船员们清一sè是血jīng灵，模样都在二十岁左右，但那绝对不是他们的真实年龄。他们有的身穿红sè长袍，有的身穿红sè藤甲，看来是魔法师与战士；他们的瞳孔通红、长发飘飘，容颜秀美得好似画中人；他们低头向清沂行礼，态度既谦卑，却又略带倨傲；他们对幽灵船队既崇敬，而又不屑。
克拉薇索儿是血jīng灵中的圣女，这次作为特使来迎接清沂，她的话在船上就是绝对命令。她就像主人一样引领着诸位走进小楼。小楼是全木质结构，可想而知一旦烧起来就绝对没救。其中有着各式jīng巧美观的器物，也有一些难能一见的珍禽异兽，还有风味一绝的各sè水果。楼内还充斥着一种让人心醉神迷的芳香，就连身为死灵生物的清沂也忍不住抽抽鼻子，只感到一阵舒爽。这座本应容纳无数战士的小楼，竟然被血jīng灵打造成一个让人沉迷于享乐的销金窟。
自打上船后，比萨船长就一个人自言自语，谁都不知道他在咕哝什么，但他一旦走进小楼后便不再嘀咕，而是笑容满面地、用一种看待开胃菜的眼神扫视小楼内部。
薛多：“我隐约知道比萨船长在想什么了。”）
清沂：“说说看？”）
薛多：“好比你看见御清锋脱光身上装备、赤手空拳地朝你扑来一般。”）
清沂：“我想，我应该懂了……你的思想真肮脏！”）
薛多：“宿主你……”）
克拉薇索儿提着裙裾，一直来到小楼的第三层。这里的地毯柔顺至极，脚踩上去简直要被融化似的，也不知要几千的金币才能买到呢。相比第一、第二层，这里的空间挺空旷的，只有几张长长的古典贵妃椅以及一个小巧的金桌子，毫无多余的杂物。几位血jīng灵美女捧着果盘与酒水，小猫般半跪在椅子边上，媚眼乱抛，嘴唇轻咬，当真是我见犹怜。
示意众人坐下，克拉薇索儿笑道：“现在，我代表秾丽山庄，正式欢迎各位上船。陛下，您的好运来了！”
清沂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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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次大封推喔，你话收藏有冇2500啊啦？”）
妹子：“梗系冇啦！”）
我：“甘又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