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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潜龙勿用_91     天才相士txt下载     天才相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12章 恒河浮尸〔上〕

    这女孩儿的话语声甫一落下,酒店房间内登时便没来由的刮过一阵森寒无比的疾风,吹得那窗帘作响。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诡异到了极点,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玄奥莫名的力量,想要验证女孩那句‘不祥之地’给诸人看。

    李青囡看着那女孩儿狰狞的面颊,不由得疾步走到林白身侧,抓紧了林白的手,怯生生的看着林白道:“二爸,囡囡怕。这位姐姐好可怜,我们帮帮她好不好?”

    “囡囡不怕。二爸肯定是要帮她的,你就放心吧。”林白闻言一笑,而后弯腰将李青囡抱在怀中,安慰了一句后,转头看着一直跪倒在地上的那女孩儿道:“人死不能复生,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出你那名同学的死亡真相,我想她也一定不想你哭坏了身子。”

    那女孩儿闻言朝林白看了眼后,摇头道:“我已经看透了,这是命,谁都帮不了我们。几位,我劝你们一句,这里是不祥之地,你们最好尽快离开,不要再在这个不祥之地耽搁。”

    话语说完之后,女孩儿缓缓将地上的香炉等物收起,而后站起身,朝着电梯所在的位置便缓缓走去,神色间满是那种被伤透了心之后的悲伤之感。

    夜色依旧安静,威风仍旧在吹拂不停,仿佛是在为那名丧命异国的女孩儿鸣奏一曲哀歌。

    “尊敬的客人,今晚打扰你们休息了,我这就带您去新的房间。还是之前我向您保证过的,所有的住宿费用全部减免。”侯赛因看着那女孩儿消失的背影,叹了口气,对林白道。

    在侯赛因的安排下,诸人房间更换的速度很快。但看着总统套房内熟悉的环境和摆设,林白等人总是没来由的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幕,也不知道那名丧命于此的女孩儿家中父母现在会是个什么状况,恐怕一定是泪染枕巾,无法入眠

    “大家都赶快休息,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去处置。要是自己都休息不好,就算是想帮忙,也只能是有心无力。”陈白庵看诸人神色黯然,拍了拍手,道。

    诸人闻言感慨几声,也没再言语,朝着各自的房间走了回去,但心中难免总有几分感慨。良久之后,诸人这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良久之后,一团黑影出现在酒店的走廊,而后缓缓推开那间总统套房的大门走了进去,但酒店监控录像上却是空无一物。

    一夜无话,被那女孩儿的事情这么一搅,心中难免会有杂念,是以诸人一早便纷纷起身。

    “林白,让那侯赛因上来,陪着咱们去那间套房内仔细检查一番,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对咱们华夏女子下手!”陈白庵朝眼眶发黑的林白看了眼后,沉声道。

    虎老雄风在,陈白庵一辈子叱咤风云,虽然昨夜一直在劝说诸人早点睡觉,但其实这事情也早成了他心中的一个疙瘩,如果不能解开这同胞死亡原因的话,恐怕就算是八门锁龙局的事情尽数解决,他都无法宽怀。

    酒店的那些服务人员或多或少的都从伙伴口中得知了昨夜发生的事情,是以当林白电话打去之后,动作很迅速的便将侯赛因给请去了林白他们所在的房间。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们希望能够再去那房间内仔细检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林白将侯赛因拉上来后,假意称自己是华夏派过来调查此次案件的专员,希望他能够将那间总统套房内打开,好让他们这些人进去仔细检查一番。

    好在侯赛因昨日和林白比试一场之后,发觉他身手不凡,早已把他当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是以林白的这个借口才算没被拆穿。在侯赛因的带领下,诸人很快便进入到了那房间之内。

    一推开房门,和昨夜完全不同,一股阴冷无比的气息便扑面而至,直接让诸人身体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要知道这间房间可是朝阳的坐向,若说是晚上阴冷一些倒还能说的过去,可此时正是朝日出升之际,怎么会出现这样怪异的状况?!

    “这房间自从死了人之后,就一直是这样,一到白天就阴冷无比,就连那些整理房间的服务员若是独自一个人都不敢来这楼层打扫。”侯赛因看到诸人面上的变化之后,出言解释道。

    听到侯赛因这话,林白眉头紧皱,转头朝陈白庵看了过去,却是发现陈白庵此时面上也是一脸凝重之色,手上掐动不定,在这房间内走来走去,想要查探出究竟是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犹豫片刻后,林白笑眯眯的将侯赛因请出了房间,而后催动河图洛书,将自己天眼打开,朝房间内张望而去,想要看一下这房间内是否有什么阴煞存在。

    天眼一开,房间内的元气波动一览无余。但让林白诧异的是,这房间内居然没有丝毫阴煞气息的波动,天地元气的流动和寻常时候没有任何区别,甚至他还感觉这房间内的阳气还要比阴气稍稍高出一些,这种阴冷状态的出现实在叫人无法理解。

    “你小子看出来什么异常的地方没有?”陈白庵绕着房间内转了一圈,眉头拧成了疙瘩,转头看着一脸若有所思模样的林白,皱眉沉声询问道。

    林白摇了摇头,转头望着正在一侧堪舆地脉,寻找地势上是否出现什么变数的张三疯道:“师兄,你有没有从地脉上看出来什么端倪?”

    “没有任何的异常,而且这酒店的方位乃是一处阳气偏重的地脉之上,不管是从风水堪舆的哪个角度来说,这房间内都不该像现在这样阴冷。”

    难不成真是有那女孩儿死后体内怨气形成的阴煞逗留在这里?!林白眉头紧皱,思忖了一下后,缓缓摇头否定了自己这个思路。此处向阳,酒店下地脉也偏阳,这种环境下,女孩儿死后形成的煞气根本不可能停留,而且他确信自己天眼之下,煞气无从遁形。

    “看起来想要从这酒店找出些端倪是不可能了,要我说不如咱们去发现那女孩儿尸体的恒河那边看看,也许会有什么发现?”陈白庵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林白沉声道。

    眼瞅着在房间内根本找不到任何端倪,林白无奈之下,也只能点头应允。向侯赛因询问出发现那女孩儿尸体发现的位置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便向着恒河进发而去。

    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诸人越靠近恒河所在的位置,加尔各答市区空气中的那股腐臭味道便越来越重,仿佛他们前往的地方不是河流,而是农村的那种大粪坑一般。

    “这恒河可是和华夏长江黄河一样,创建出辉煌的恒河文明,而且还是印度所有教派之中的圣河,传说在恒河之中沐浴之后,百病不侵,延年益寿,等会儿到那我一定得好好洗个澡!”张三疯双手合十,做出一幅庄严肃穆状,沉声向着诸人开口道。

    加尔各答位于恒河三角洲冲积平原上,和恒河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车子只是开了一会儿工夫,波光荡漾的恒河便出现在了诸人的面前,眼瞅着恒河的模样,诸人心中不免生出一种激动之情。

    恒河自远古以来,一直是印度教信徒心中的圣河。大多数印度教信徒终生怀有4大乐趣:敬仰湿婆神、到恒河洗圣水澡并饮用恒河圣水,让圣河洗净生生世世所有的罪业;结交圣人朋友和居住在瓦拉纳西圣城。

    印度人之所以将恒河视为圣河,将恒河看做是女神的化身,虔诚地敬仰恒河,据说是起源于一个传说故事。古时候,恒河水流湍急,经常泛滥成灾。

    有个国王为了洗刷先辈的罪孽,请求天上的女神驯服恒河。湿婆神来到喜马拉雅山下,散开头发,让汹涌的河水从自己头上缓缓流过,灌溉两岸的田野,两岸的居民得以安居乐业。从此,印度教便将恒河奉若神明,敬奉湿婆神和洗圣水澡成为印度教徒的两大宗教活动。

    “圣河,我来了,让你来沐浴道爷我纯洁无暇的身躯,让我恢复青春吧……”车子刚停靠在河畔,张三疯便急忙推开车门,一个箭步冲了出来,张开双臂大嚎一声,但话语还没说完,却是陡然捂住鼻子,憨声憨气道:“艹,这臭味怎么到这了还这么重?”

    话语声刚一落下,张三疯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恒河水面,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喃喃道:“这他妈哪里是圣河,这连茅山脚下的小臭水沟都不如……”

    诸人听到张三疯这话,心中不禁惊讶无比,纷纷下车,但当他们顺着张三疯目光看到的方向望去之后,第一反应是张大了嘴,第二反应便是伸手捏紧了鼻子!

第613章 恒河浮尸〔中〕

    波光虽然如车上看去的时候一般粼粼,但水面上却是有着许多诡异莫名的悬浮物;而且在河畔上更是有不少人在用手搅拌着一筐筐热气腾腾的牛粪往恒河里倾倒。到了此时,林白等人也终于明白,他们在市区便一直在鼻翼间萦绕的那股恶臭是怎么回事儿。

    “二爸,那些水鸟在河面上啄来啄去的是什么东西,是木头么?”李青囡双眼朝着河面逡巡片刻后,指着河水中的漂浮物,捏着鼻子奶声奶气向林白轻声问道。

    林白闻言朝着李青囡小手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在河面上一只黑色的水鸟卧在那悬浮物上,正在那有一口没一口的啄着,但不知为何,林白看着那悬浮物和水鸟总觉得眼熟。揉了揉眼再仔细一看,却是差点了连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那哪里是什么水鸟,根本就是一只肥硕的有点儿恐怖的大乌鸦;而那悬浮物哪里是什么木头,分明是一个被河水浸泡的发胀的女尸!这他妈还是圣河么,这是个尸河好不好?!

    “大师兄,你一路上不是一直吵吵着要沐浴这神圣纯洁的恒河水净化你的灵魂,让你纯洁无暇的身躯恢复青春么,这都到了恒河边了,怎么还不下去?”林白强忍着心头的恶心,朝紧跟在自己身边脸色青白变化不定的张三疯沉声问道。

    张三疯正想开口反驳林白,但一转头却是看到在自己身边不远的地方,正有一男一女在那洗漱。而且他们的洗漱还和普通人洗漱不同,直接用手指头沾了恒河水塞进嘴里,刷来刷去,然后仰头咕噜咕噜一阵后,直接就把这泡满了尸体的恒河水给吞进了肚子。

    “来呀,洗澡呀,喝一口呀,再干一杯这古老神秘的恒河水,保证你师兄你瞬间恢复青春,永远不老!”林白朝着张三疯挤眉弄眼,不停的撺掇他跳到恒河里面,饱饮一餐美味的恒河尸水。

    说着话的功夫,张三疯身侧却是迅疾无比的冲出一名留着胡须的壮汉,那人双臂张开,仰天长啸,而后面上带笑噗通一声便跳进了这漂满了尸体的恒河之中。水花四溅,水鸟惊起,更有许多不知名的红的黑的东西落在张三疯身畔,此情此景,叫人动容。

    张三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转头背对着恒河,喉头耸动,呱呱的开始呕吐起来。这一吐简直是天昏地暗,直欲让他将嗓子眼以下的东西全部都给吐出来。

    但这一切还没有结束,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瞬,恒河畔又出现了一大群人。这些人眼中带着泪水,但嘴角却是带着满足的笑容,等到这群人走到恒河边后,便将肩上扛着的麻袋放下,而后从其中背出一具腐尸,而后恭敬无比的在尸体旁坠上石头后,将其沉入恒河。

    “就算是对信仰的尊重,但也不能对自己居住的地方如此的肆意造作吧?”鲁燕赵听着身侧那些往恒河中沉尸的亡者家属口中喃喃念诵的经文,带着心中的不解,向林白问道。

    林白闻言没有吭声,双眸只是紧紧的盯着身前漂浮满了尸骸的恒河。所有人都不知道,此时此刻,林白心中满是惊惧,因为之前在看到那些浮尸后,他便将天眼打开,但是如在宾馆那女孩儿身亡的房间内一般无二,这整条恒河水域居然没有丝毫阴煞气息的存在。

    要知道,单凭林白刚才的所见,便已经看出,印度有这种将死者沉入恒河的传统,其中定然不乏身上带有怨气死亡之人。而且在这种宗教传统下,事情进行的怕也是有许多年月,按照常理而言,这条恒河早该成为阴煞弥漫的尸水,但怎会像现在这般,没有丝毫阴煞存在。

    “沉尸入河,尸煞应该无比浓郁,但为何我在这恒河畔却是感觉不到任何阴煞气息,反而觉得这河水之中真如这些传说中的一般,蕴藏着巨大的生机?”良久之后,陈白庵也发现了其中的异样,转头看着林白沉声发问。

    林白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去解释这个问题,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完全颠覆了他传统的认知,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小黑猫面前放了一条喷香的鲜鱼,但却被人蒙上了双眼,只能嗅到味道,找不到那鲜鱼的根本所在,无从下嘴,这种感觉让林白很不爽。

    华夏五名女孩的死亡;宾馆之内没有阴煞但却森寒;恒河水浮尸遍布,却只有生机没有阴煞;池中物的突然到来……这一切的一切之间究竟是有着怎样的关联,抑或是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巧合,根本没有半点儿联系。

    林白眉头紧皱,心中思绪变化不定,仿佛冥冥之中有一个线索就悬挂在他面前,但饶是他用尽了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怎样去追寻,却都是无从找到这一线端倪所在的位置。

    “也许事情就是巧合吧,毕竟印度的风水和华夏相比起来有些特殊,出现一些意外的变数也在正常的范畴内。”陈白庵见林白良久无声,轻叹了口气后,道。

    林白闻言,缓缓抬头,对陈白庵问道:“陈老,这印度的风水构造是怎样的?”

    “印度半岛三垂大海,北背雪山,北靠难以逾越的喜马拉雅山脉,南向是一望无际的印度洋,东西濒临孟加拉湾和阿拉伯海,也是地球上最大的风水格局。印度的形势是八卦中的坎卦,是智谋军师之象。欧洲学者游历印度,曾赞叹印度是一个永不会匮乏的富足国家。”

    “从地域形状而言,印度的地域则呈倒三角形,属火象,预示多变。形势为坎,坎为水,水势凶猛,变化万千;地势属火,火苗摇曳,变化万千。水火放在一起,更是变数之中的变数,是以就算是在印度出现了一些我们所不能理解的事情,也不为怪。”陈白庵缓缓道。

    三言两语,便将印度的地脉走向和风水格局剖析的淋漓尽致,而且更是一针见血的点出印度变局的中心,陈白庵在于地脉堪舆一道之上的修为可见一斑。

    “所以我们在印度思忖东西的时候,恐怕不能以在华夏所学的事物来思虑,甚至有时候更是要颠倒过来来思考,也许才会有特殊的发现。”陈白庵转头看着那滔滔不尽的恒河,轻叹了口气,道:“如此变局下,想找到八门锁龙局谈何容易……”

    话音落下之后,满是凄凉感慨之意。八门锁龙局牵扯之事委实太多,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让八门锁龙局中的气运落入赵宋后裔相师之手,谁也不知道在那群丧心病狂的疯癫之人布局下,会让华夏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生灵又该涂炭到何种地步。

    “二爸,马上就端午节了,我想吃粽子了。”李青囡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看诸人脸上均是带上了一抹萧索之意,当即便使出自己娇憨的性子,摇着林白肩膀娇滴滴道。

    “好,等回去咱们就买,这么快,居然都快要端午节了……”林白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但这话语只是说出一半,面色却是大变,转头盯着李青囡沉声道:“囡囡,你刚才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快要端午节了,要二爸你给我买粽子吃!”李青囡不明白林白怎么会这么大的反应,只以为是自己提出的要求太过无理,当即小脑袋一垂,压低了声音道:“二爸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囡囡以后就不过端午节,不吃粽子好了。”

    “小鬼头,我没那个意思。二爸我还要谢谢你才对,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恐怕我还真想不出这个谜题的答案!”林白见状苦笑着摸了摸这小丫头的脑袋,但眼中神色却是变化不定,就在李青囡这句话说出之后,他觉得自己似乎有可能要抓住那一直无法触摸的线索了。

    端午又为端阳,五五为阳,五为中正平和之数,双阳相逢,五月五日时,阳重人中天!印度属于多变之局,天地之间阴阳变化不定,五月五日阳气集中,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二爸,端午节怎么又叫端阳节了?这不是纪念屈原老爷爷的节日么?”李青囡听着林白口中喃喃念叨不停的话语,不觉有些诧异,奶声奶气问道。

    李青囡这话轻巧无比,但听在林白耳中,却像是一道直接贯穿天地的天雷,将他脑海中的所有思虑外的那抹疑云彻底轰开,让他感觉自己只要再有一线便可以握住那些隐藏在疑云之下的真相。

第614章 恒河浮尸〔下〕

    林白神色变幻不定,这一切看在紧跟在他身周的诸人眼中后,他们也都是露出一幅热切的表情。长时间以来的帮扶接触,让这些人不自觉的养成了一个既定的习惯: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只要有林白在,一切就一定能够得到解决!

    “林白,到底是这小妮子说了什么,会让你起这么大的反应?”陈白庵见林白眉头紧皱,良久无语,不禁有些好奇,出言轻声询问道。

    林白看着陈白庵,轻声笑道:“陈老,您见多识广,阅读的古籍也极多,应该记得这端午节可不是从屈大夫投江之后才有的吧?”

    陈白庵闻言眉头紧皱,他不明白林白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却是清楚林白这话的确是没说错。据《礼记》,端午源于周代的蓄兰沐浴。,当时的人们就已经普遍认为五月是毒月,而五日是恶日,而在五月五这天会出现邪佞当道,五毒并出的情况。

    《吕氏春秋》中规定人们在五月要禁欲、斋戒。《夏小正》中记:“此日蓄药,以蠲除毒气。”《大戴礼》中记,“五月五日蓄兰为沐浴”《风俗通》佚文,“俗说五月五日生子,男害父,女害母”。

    《史记.孟尝君列传》中记孟尝君于五月五日出生。其父要其母不要生下他,因为当时有“五月子者,长于户齐,将不利其父母”之说。

    东晋大将王镇恶五月初五生,其祖父便给他取名为“镇恶”,想要用这个镇压百恶的名称来趋避其端午出生给家庭带来的灾祸。

    宋徽宗赵佶五月初五生,从小寄养在宫外。可见,古代以五月初五为恶日,是普遍现象。可见从先秦以后,此日均为不吉之日。而且人们为避“端五”之忌讳,才称之为“端午”

    “阳重人中天,林白你的意思是?”陈白庵在心中将这些记了端午由来的古籍默念一遍之后,愕然转头,然后盯着身子远处散发着浓烈尸臭味道的恒河,身体都有些颤抖,良久之后,连连摇头,沉声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事情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是与不是,咱们去找昨夜见到的那位姑娘问一问便能知道。”林白眉头紧皱,大有深意的盯着恒河看了眼之后,沉声道:“不是我们所想那般最好。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此人既然胆敢打下这么大的主意,就算是他们印度教的漫天神灵全至,也救不了他!”

    恒河沉尸千万,按照常理该有无数阴煞聚集,但无论用什么法门去观望,却都无从发现,反而蕴含生机;而这些在印度死去的女孩儿如果真如林白和他心中猜想那般的话,那这些事情背后的真相几乎就是昭然若揭。

    陈白庵嘴角苦笑深重无比,但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祷,事情还没有到像自己所想的那般荒谬!但他却也清楚,如果这件事情真到了自己猜测的地步,他们这些人恐怕不但要拿出全身上下的本领,还要拼了命才可能有一线完成的希望。

    也亏得之前能够得到太岁,祛除掉了林白体内八歧大蛇残存的蛇毒,虽然情劫之力仍旧存在,但林白终究是可以不再畏惧蛇毒攻心,能够全力出手,便又多了些许胜算。

    鲁燕赵、张三疯和沈凌风三人看着陈白庵和林白变换不定的神色,心中波澜起伏不定,虽然从两人之前的对话中,他们隐隐然觉得是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但却如林白先前没受到李青囡提点时候一般,只觉得双眼前均是一片迷雾,无法看清事情的真相原委。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三人却均是没有发问,而且更是没有半分的迟疑。他们清楚,不管出现什么事情,林白不会对他们隐瞒半分,他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在;且他们坚信,只要有林白在,不管再艰难的事情,都一定能够顺利解决。

    酒店之前为了配合警察调查那名叫作倩倩的死因,是以留有昨夜祭灵那女孩儿的联系方式。林白一个电话打给侯赛因确认了这女孩儿地址后,诸人没有任何犹豫,便驱车赶了过去。

    对于林白等人的到来,那女孩儿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诧,而且不管林白等人如何询问,她都不再透露关于那名叫做倩倩的女孩儿的任何信息。

    不过这事情想来也不奇怪,不管什么人身边接二连三发生此类意外身亡事件,应该都无法平心静气面对。每一次提起就相当于是把心口上快要愈合的伤疤撕开,沉浸红尘之久如陈白庵者都有不愿意被提及的秘密,更不用说现在面对这一切的还只是个独身在异乡的小姑娘。

    “姑娘,也许你不能理解,但是这件事情牵扯到的东西极广,如果你实在不想说的话,我就只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坦率的回答我。”眼瞅这女孩儿可能是把自己这些人当成了酒店派来不让继续去纠缠这件事情的说客,林白无奈下只得退而求其次问道。

    那女孩儿闻言缓缓停下收拾东西的手,盯着林白沉声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我也不管你们打听倩倩的事情是要做什么。但是看在昨天晚上你为我们解围的份上,我会回答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回答完之后我就要回华夏,再不出现在这不祥之地!”

    “倩倩姑娘的生日是不是在端午节?还有你说之前在印度意外身亡的那几个女孩儿的生日是不是也是在端午节?”林白轻叹了口气,盯着那小姑娘沉声问道。

    话语落下之后,那小姑娘的面色顿时便出现了变化,神色间满是惊慌,盯着林白沉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怎么知道的这些事情?”

    这小姑娘脱口而出的疑问句却是让林白整个人如坠冰窖,他缓缓转头看着身侧的陈白庵,面上满是苦涩笑意,虽然心中千万个不愿意承认这件事情,但他却是清楚这一切已经到了一个无可逆转的地步,除了拼命之外,再无他法。

    陈白庵脸上也是堆满了苦涩的笑意,此时此刻,他心中的心情和林白一般无二。但却也无可奈何,世间事情大抵如此,越是不愿意发生的,但往往越是会发生。

    “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倩倩生日的?还有你们问这些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那女孩儿从林白等人推断出倩倩的生辰日期之后,便已经断定这些人不简单,一改之前的态度,对林白急声询问不停。

    虽然不愿心中这个伤疤再被人揭开,但是她更不愿的是自己的朋友就这样无端端客死异乡。虽然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但若这一切奇异事情发生的背后真有人在主导的话,那就算是豁出去性命,她也要为自己那些同学讨一个公道。

    就连张三疯等人也都是一脸狐疑的盯着林白和陈白庵,想要弄明白为什么他们俩在确定了这女孩儿和之前莫名死在印度的女孩儿都是端午节出生的人之后,会有如此之大反应!

第618章 这个女人不简单〔上〕

    砰然一声,酒水架轰然倒地,玻璃四溅,酒液迅速溢出,套房内充斥着红酒独有的芳香。

    而此时此刻的这团黑影身上已是伤痕累累,血流满面。如海藻般缠绕的头发被鲜血和酒液浸成一缕一缕;嘴角满是鲜血,衬得那张丑陋的面颊愈发苍白;而在双眼之中却是已经没有了先前那般怨毒狠辣色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朦胧感,仿佛渐渐朝着一具行尸走肉转化。

    黑影心里很清楚,林白念诵处的咒语应该是类似于瑜伽古术修炼大成后,以精神力使人打开心扉,将心中秘密悉数吐露出来的华夏秘法。

    这种术法一旦被施加在身,关于己身的一切便要被人洞察于心,整个人就像是初生婴儿般被人展览,没有丝毫隐秘可言。她想要抗拒,但在阴煞气息源源不断的侵袭下却根本无法抗拒分毫,双眼之中闪烁的精光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越来越浓厚的混沌色泽。

    “这是怎么回事儿?”别说姚燕瑾,就连陈白庵等人此时也是有些目瞪口呆,不知道林白究竟是在这家伙身上使了什么手段,让之前那活蹦乱跳的家伙现在变得跟个痴呆一样。

    “心神操控,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神,只要是问题就能够询问出来。”林白闻言之后,转头冲陈白庵笑了笑,接着道:“其实说白了就是用阴煞之气侵袭心神,起到一种类似于催眠的效果,让这人无法控制心绪,变成被我们操控的人,不过控制的时间不会太久。”

    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闻言面色变换不定,这法子委实也太恐怖了一些。要是中了这法子,连自己小时候尿炕,或者说扒墙偷看女生厕所的事情都给抖露出来,那该有多丢人!

    张三疯朝躺倒在地的那黑影看了眼后,转头嬉皮笑脸的盯着鲁燕赵沉声道:“鲁师弟,你看咱们小师弟也赢了,我们俩是不是也该把之前的赌注给好好结算一下。这样好了,你那什么翡翠矿脉的产权我也不全要,只要四成怎么样?”

    “师兄你想要,那就给你五成!”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师兄弟情谊才是真,鲁燕赵打拼了大半辈子哪里还能不清楚这个道理,而且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师兄虽然有些贪财,但却不是没有原因,也乐得趁着现在这机会做个顺水人情送他点儿见面礼。

    张三疯闻言一愣,旋即开怀大笑,眼中颇多欣喜之意。这欣喜虽然也有翡翠矿脉产权到手的喜悦;更多的却是欣慰,自己这两个师弟,不管哪个,对自己这份情谊都没得说!

    盘问的过程无比简单,这人中了术法之后虽然百般抗拒,但根本就无法管住自己的舌头,只要林白提问,答案便嗖嗖出来,甚至还有抢答的情况发生。

    如他所说,之前关于倩倩等华夏女孩儿的死的确都是他所为,但他却并不是罪魁祸首,而不过是帮忙绑人的小狗腿罢了。对于这一点儿,早在林白和此人交手的时候,便已经感觉出来了,能够摆布下如此庞大局势的人物,绝对不会只有这么点儿三脚猫功夫。

    而且从这人口中林白更是觉察到,此时事情恐怕还不止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这绑架诸女之人,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那幕后主使一面,只是通过极为严密的单线联系来维持沟通,也就是说只有那人给他委派任务,他不能质疑,更不能反对。

    “折腾了一晚上,却是只捉到这么个小杂鱼……”张三疯等林白盘问完了之后,叹了口气,重重的朝那躺倒在地之人踢了一脚,而后唉声叹气接着向林白问道:“小师弟,之前你说的以华夏血脉沉尸恒河解开八门锁龙局封印究竟是怎么个说法?”

    “按照郑胖子当初所说,六代祖师在布置八门锁龙局的时候,因为斩龙之事已然身遭天道反噬,再加上当时的一些政治原因,所以八门锁龙局部分位置的布局并不完善。恒河沉尸多不胜数,但却了无阴煞,而且更蕴生机,这种情况,唯有华夏气运在下镇压才会出现。”

    “当初我们到了恒河之后,刚开始我只是觉察到那些异常,但被囡囡一句快到端午提点清醒。众所周知,端午节出生之人乃是纯阳之体,而女子本身属阴,是以体质更为特殊,为阳中抱阴之象。华夏血脉与气运水乳相通,阳中抱阴化入恒河,便会破开镇压气运之阴煞。”

    “而按照之前姚姑娘所说,倩倩在死后身体干枯,入水不腐不肿。再加上囡囡的提点,我才想通这些。”林白将原委讲出后,叹息道:“我估计想破开恒河阴煞需要九名阳中抱阴象之女子。按照此人所说,如今只差一个便要成功,端午节近在咫尺,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才行!”

    “好,我这就给国内打电话,让他们也开始准备!”陈白庵闻言点了点头,沉声道。

    张三疯、鲁燕赵以及沈凌风三人也是摩拳擦掌,眼中精光闪烁,神色间满是亢奋之意。

    “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还有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听着林白等人没头没脑的话语,姚燕瑾满头雾水,一脸懵懂的看着林白询问道。

    但没有人理她,更没有人回答她。一则是这里面的事情就算是说了,恐怕这对相术一无所知的小姑娘也不会懂;二来则有关这些事情知道的越多,便要牵扯入其中,不知道反而要比知道活的更幸福也更开心。

    林白低头看了眼时间,道:“午夜已过,再有一天一夜便是端午节。陈老,你负责和国内联络,看看他们能帮什么忙;大师兄你和我一起再去恒河一趟,我要仔细看看六代祖师的布局;二师兄还有沈哥,你们去联系大使馆,保护好加尔各答其他端午出生的华夏女孩儿!”

    林白话说完之后,诸人没有任何犹豫,纷纷朝着屋外便走了出去,各司其职,将所有能够调动,还有能够使用的资源尽数使出,看能不能解决这个危局。

    所有人的面色都很凝重,没有笑意,没有疲惫。因为他们清楚,这是一场战争,而且极有可能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不流干体内最后一滴血都不能罢休的战争!

    将这黑影,以及那些能够将谋害其他几名华夏女孩儿的录音证据交付给侯赛因,让他带着姚燕瑾前往警局备案之后。林白带着张三疯便去了恒河畔,刘伯温神机妙算,林白不相信自己天相派这位六代宗师就没料到后世可能产生的变局,会不留下半点后手。

    迦利女神庙山风依旧呼啸,斜靠在那镶金嵌银女神像旁的禅迦,手中紧握酒坛,泥封此时虽然还未拍开,但却是已经有丝丝缕缕的酒香从其中朝外溢出。若是有那馋酒的老饕闻到此香,怕就算倾家荡产,也想来品尝一口这陈放了怕有百年之久的佳酿之味。

    “酒香虽好,但没有良伴终究还是无法得其中之妙!也是时候再去看看你了,若你无心窃我印度气运,那这坛酒就当做是你我相逢的见面礼;若是你真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那这坛酒就当做是断情绝义的最后一宴,从今往后,不死不休!”

    禅迦缓缓起身,没有理会跪倒在迦利女神像旁的那些苦修士,口中喃喃自语了一句之后,大踏步朝着神庙外便走了出去,而随着步伐的迈出,她浑身上下那股张扬的气氛已是尽数消解,瞬间从冷傲超人的圣女变成了这原始森林中山风般清新的邻家女孩。

    从前看河还是河,可如今看河却已经不是河,看的是其中布局的气象万千。绕着恒河走了已经不下几个小时,但林白却是无奈发现,就算此处的八门锁龙局是一处不完整之地,但以自己而今的见解,仍旧是无法找出其中能够下手的端倪所在。

    而且让林白惊讶的是,他着实没想到居然会在这恒河岸边遇到禅迦,而且更让林白惊讶的是这禅迦手中提着的那个泥坛。虽然隔着老远,但林白鼻翼间却是已经嗅到了从那泥坛中散发出来的浓烈酒香味,若世间酒如卦象般分为七品,禅迦手中的这坛酒,必然为上上!

    “姐夫你好兴致,居然会想着来看这条恒河,不知道是否看出了这条圣河的特异之处?”禅迦面上笑意深厚,将手中酒坛朝着林白抛过来之后,风轻云淡问道。

    林白闻言眉头一皱,看着禅迦却是觉得自己眼前的这女人好像和以前有些大不相同,伸手将那悬在空中的酒坛握紧,一巴掌拍下泥封,酒香登时朝外四溢而出,被那河风一吹,散逸四下,引来无数人喉头耸动,目光灼然盯着林白手中的那坛酒。

    “好酒!”林白手握酒坛,仰头灌了一口之后,一抹嘴角,赞叹一句,而后对禅迦笑道:“恒河玄妙,我又是个肉眼凡胎的人,却是看不出来这里面的特异!”

    “这世间的事情,看透未必就比看透来的舒坦……”禅迦接过酒坛也灌了一口,潇洒道。

    林白苦笑摇头,道:“虽然我看不透,但还是想试一试!”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一定不去试!”禅迦笑着将酒坛中最后一滴酒液吞下,而后道。

    远处的张三疯盯着这没头没脑说话的二人,眼神闪烁不定。这女人绝对不简单!

第619章 这个女人不简单〔下〕

    “小师弟,依我看嘉尔弟妹这个朋友恐怕是个了不得的主儿啊!你看那小气势,还有喝酒时候的那小模样,哪像是之前咱们刚见到她时候那种温柔的邻家女孩儿模样,完全就和女王一模一样嘛!”张三疯看着禅迦远去的背影,不禁暗暗咋舌道。

    即便是没有张三疯这句话,从刚才的种种林白也已经感觉到这个叫做禅迦的女人绝对没有自己之前想象的那般简单,而且尤其是在她劝导自己不要再深究恒河事宜的时候,林白甚至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类似于初见夏小青时候的感觉,气运滔天!

    而且这股气运和华夏气运截然不同,浩瀚莫名,其中颇多古拙之意,在林白想来出现如此变故,恐怕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现在整个印度的气运都已经承在了这个女人身上。

    看不透,捉摸不定,即便是林白都有些想不清楚,为什么禅迦会让自己不要在恒河镇压华夏气运的事情上纠缠。到底是这恒河里面还有自己没有弄清楚的东西,还是说自己所要追查事情背后的主谋就是禅迦?!

    但不管是从贺嘉尔的方面考量,抑或是最近这段时间的接触,林白都不愿和禅迦站在对立面上,都不愿事情真变成自己猜测的第二种可能,禅迦便是一切事由幕后的黑手。

    “我说小师弟,你们俩也太狠了一点儿吧!这么好的酒居然连一滴都没给师兄我留,在你这个小师弟心中,我这个做师兄的究竟是占了多少分量?”便在林白思忖之际,张三疯苦哈哈的将那已经被二人喝空的酒坛拿在手中,左右摇晃了一阵后,叹息道。

    林白见状,不由得苦笑不止,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自己这师兄的口腹之欲却是丝毫没有减少,也算是个活宝了。

    张三疯见林白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在那感慨道:“你们俩这哪里是喝酒,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像这么好的酒,就得找个风清月明的晚上,找个小船坐着,然后配上雄黄,再来几样下酒菜,才能品味出其中的妙趣。你们如此大口吞咽,真是有辱斯文!”

    “泛舟河上,酒配雄黄?”林白闻言一愣,眼中精光闪烁,而后转头看着张三疯沉声道:“师兄,你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才故意在这里提点小师弟我?”

    “我看出来,我看出来个屁!小师弟你少在这给我打马虎眼糊弄我,这么好的酒一口都不给我留。师兄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也就这么点儿爱好了……”张三疯惨兮兮的撇了撇嘴,正想继续诉苦,却是看到林白眼神不对,神色一楞,然后正色道:“师弟,你这话什么意思?”

    “恒河属阴,但阴煞俱是用来镇压河底的华夏气运!是以那些人才会想到以阳中抱阴之象的女子鲜血牵动阴煞,使阴煞宣泄而出。这样一来,华夏气运便成了无主之物,可以被他们操纵!但师兄你想过没有,若是灌入这河中的不是抱阴守阳女子血液,而是纯阳会怎样?

    林白见张三疯之前的话的确是无心而为,便出言解释了几句后,目光灼灼盯着他问道。

    “纯阳克阴煞,天底下谁不知道这事情……”张三疯略一迟疑,刚开始还有些疑惑林白怎么会问出这么个白痴问题,但旋即便有些明悟,瞪大眼睛盯着林白道:“纯阳化入河中,那这阴煞哪里还会去理会抱阴守阳象女子的血液,只会和纯阳相遇,小师弟你的意思是……”

    “师兄你想的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如果不是你刚才的提点,恐怕我还真想不出来六代祖师给我们留下的这个逆转局势方法!”林白点了点头,盯着张三疯问道:“我记得师兄你喜欢热闹,若是我把这个热闹的布置交给你的话,你能弄多大?”

    “想弄多大就能弄多大,只要不缺钱……”张三疯闻言眼中精光四射,双手连连搓动,一幅急不可耐模样,似乎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自己折腾出热闹的画面。

    林白没等张三疯把话说完,便沉声道:“你放心,钱这方面有我在,热闹上的事情我就交给你了,能搞多大你就给我闹多大。我倒是要看看,咱们这一记惊天巨雷放下之后,究竟能够震出来多少对华夏气运有所觊觎的牛鬼蛇神!”

    神色间的迟疑迷惑态度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极为坚信之色,林白和张三疯二人昂首挺胸站立在恒河畔,目光炯然,仿佛豪情万丈!但这画面并没持续多久,二人便再也撑不下去,这河水中的臭味实在太重,尤其是他们身边还有不少人在倾倒牛粪,那味儿叫一个窜鼻子!

    林白绝对不是那种极其有魄力的领导者,甚至连雷厉风行都算不上!但是他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他敢于去承担责任,敢于去拼打,不管结局怎样,也不管过程会有多艰辛,只要一息尚存,便能够尽力去尝试,而这一点儿也正是陈白庵、张三疯等人以他为尊的缘由!

    有这样的一个人在身边,虽然不见得叫人放心,但至少能让人安心,因为你清楚不管出了什么样的状况,他都不会自己一个人丢下一切遁逃,而是挥舞着拳头朝着艰难迎上!

    “老爷子,事情就是这样,我需要家里的帮忙!”林白握着电话的手有些颤抖,说句实话,他很清楚自己这个要求的无理,尤其是他想要让刘老爷子帮忙的这件事情更是急迫无比,只有一天的时间,就算是刘老爷子居于高位,做起来恐怕也有些艰难!

    “废话少说,老爷子我尽力去给你办!成与不成,就得看你那个白捡的叔叔能不能点头了……”刘老爷子沉声接着道:“记住,不管出了什么事情,家里都不会放着不管,尽管放心去办!还有你让经天去接的那俩女孩儿不错,你要再接再厉,让咱们刘家好好开枝散叶!”

    一阵爽朗的笑声之后,刘老爷子迅速挂断电话。握着电话的林白脸上满是尴尬笑容,他着实没想到老爷子语气变化竟如此之快。前一句豪气干云,后一句却是猥琐无比,甚至让林白生出一种他这么干脆利落答应自己要求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让他又多了个重外孙(女)。

    苦笑着摇了摇头之后,林白看着手机上的那个熟悉的号码,犹豫片刻终于是摁了下去,没过多大一会儿,电话那边便传来了熟悉无比的声音,但就是这熟悉的声音却是让林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就像是那种偷腥的男人被老婆捉奸在床时的尴尬。

    “电话都打过来了,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们在家担惊受怕,可你自己在外面潇洒快活,有些不好意思了?”电话对面的贺嘉尔见林白良久无声,轻笑道。

    林白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朝身边挤眉弄眼的张三疯瞪了眼后,道:“你们还好吧?”

    “好,好的不得了。漫云妹妹和月叶妹妹也都在我身边,要不要让他们过来听听电话?”贺嘉尔语气中带着一抹促狭之意,冲林白笑道。

    “……”林白闻言尴尬无比,老脸上都有些羞红,扭捏道:“这倒不用。我就是想问问咱儿子在家乖不乖,现在会不会喊爸爸?还有就是,我想问你一些关于禅迦的事情……”

    “儿子在家都好,爸爸不会喊,粑粑倒是能说出来。”贺嘉尔闻言冷哼一声,接着道:“你可真有两下子,这才刚把漫云妹妹和月叶妹妹送回来,就又把主意打到禅迦身上了。我告诉你,你最好还是别动心思,真实的禅迦和你见的恐怕可不大一样。”

    “我怎么能不知道,要不我也不会把电话打给你,想知道禅迦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林白闻言,苦笑之意愈发深重,想来自己在贺嘉尔心中已经成了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

    “我和禅迦从剑桥分别后联系就不多了。这次也是她先给我电话,我才想起让她帮忙接待你的。我跟你说,在剑桥骚扰禅迦的男人可不少,但那些人没一个有好下场。”贺嘉尔轻笑着促狭道:“你要真是看上她了也不错。有她在,你要是敢乱花心,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记得教景行叫爸爸,要是我回去他真叫我粑粑,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听着贺嘉尔这些促狭的话,林白已是脸红脖子粗,匆匆吼出一声后,便急忙挂上电话,喘息了良久之后,才让自己的心情重新归于平静。

    孔老夫子所言果真没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宁可得罪天下,都不能得罪女人啊!亏得自己和那什么禅迦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要不然不知道贺嘉尔还要说出多少羞煞自己的话!

    但这个电话之后,林白对于禅迦的身份也更加好奇起来。之前他向侯赛因也问起过迦利女神庙的事情,按他所说,迦利女神庙非苦修士不得进入,是以才会积年累月保持清净!可是禅迦能够带着自己这些人进入,这种身份绝对非同小可!

    而且按贺嘉尔所说,她之所以想到让禅迦接待自己也是因为那个极其巧合的电话,按林白如今所想,那个电话绝非无心为之,恐怕这禅迦早就知道自己要来印度。

    仿佛冥冥之中一切都掌握在手,一切都了然于胸,这个叫禅迦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621章 龙压恒河〔上〕

    夜色漆黑如墨,天上没有半点儿星月光芒。但在恒河畔,此时却是灯火通明,原本空旷无比的河面上,此时黑压压的停满了无数船只,而且这些船只的头尾均是张牙舞爪的华夏龙纹,而且在龙舟之上,更是扎满了耀眼的鲜红灯笼,浓浓的均是华夏风情。

    此时此刻,若不是恒河畔聚集的颇多那些看上去明显和华夏人面容不同的印度人,林白等人说不准恐怕要生出一种时空错乱,回到正处于端午时节的长江两畔之感。

    其实别说是林白,就连那些在加尔各答居住已久的华侨华人,心中也都是感慨万千。他们已经有太久没见过如此浩大的龙舟阵势,也有太久没听到过这熟悉的锣鼓鞭炮声。故土难离之感不自禁的充斥心头,让在场的这些人不自禁生出有生之年一定要回国的感慨。

    “怎么样,够气派吧!”看到林白等人的身影出现在恒河畔后,张三疯兴冲冲的穿过人群,走到林白面前,嬉皮笑脸接着道:“这还是时间来不及,要是敢再给我一天时间,我能让龙舟把这条恒河给填满!”

    “师兄够气派,好气魄,好本事!”林白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冲张三疯比了个大拇指,连说三个好字。说实话,以林白当初的想法,若是能凑齐十来架龙舟也就不错了,谁知道张三疯居然搞来如此之多,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使了什么办法,才折腾出这么大阵仗。

    张三疯嘿然一笑,伸手摸了摸脑袋道:“也是亏了你那个朋友的帮忙,要不是他的话,恐怕我也搞不来这么多龙舟!”

    自己的朋友?林白闻言一愣,他在加尔各答也就认识陈白庵他们这几个人,哪里有什么其他的朋友,而且就算有,又哪有在异国还能弄到这么多龙舟的本事!

    “林老弟,这才分别多久,就把我这个做哥哥的给忘了?”就在林白狐疑之时,从人群中传出了一个热络的声音,林白转头望去,却是看到人群中间位置,正有一名鼻梁上架着一幅金丝眼镜的年轻人盯着自己,虽然有镜片遮挡,但眼镜后的双眼却是灼然有神。

    林白见到此人稍稍一愣,然后快走几步,朝前伸出手,笑道:“哪里敢忘了曹哥你,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也来了印度,实在是不胜之喜!”

    “我就是个跑腿的命,哪里能和林老弟你这潇洒自在的日子相比。要不是因为你的事情,我还没机会出来走这么一趟,也算是散散心。”这来人正是曹成洲,朝着恒河之上的诸多龙舟扫了眼,曹成洲笑道:“怎么样,林老弟你还满意么?”

    “十分满意!不知道这次是只有曹哥你来了,还是有其他的人陪同前往?”林白朝曹成洲背后的主席台望了一眼后,压低声音询问道。

    曹成洲笑着摇摇头,道:“我这次是扯着老虎皮做大旗,华夏方面就只有我一个人过来,权当领导们前来出访的探路石。”

    话虽然说得谦虚,但言语间却是颇有些自豪之意。要知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单独出使一国的,而国字号那几名大佬的探路石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随便便担当的。

    “还是老人家对曹哥你放心,想让你独当一面。”林白笑眯眯开口,他已经看出来,此次曹成洲和以往极为不同,没有了之前担任秘书时候那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小心翼翼,举止之间取而代之的则是大度随和,显然是出使之前国内对他的职位恐怕做了更好的安排。

    而此时此刻,曹成洲也在看着林白心中思量不已。如果现在的情况换做寻常人,自然是少不得要对自己恭维几句,但林白这话说出来却是如朋友之间相互勉励般。

    而且林白愈是这般,曹成洲心中其实便越高兴。林白的身份他不是不清楚,虽然说自家在四九城里的势力未必就比刘家弱,但是当今那位在对待林白的态度上却也是极为亲密,甚至真有把他视作自家子侄的模样。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曹成洲心里就更清楚,自己在对待林白的态度上就需要更加的费些心思。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在匆匆抵达印度之后,便豁出去脸面,请求当地的官员给张三疯打开便利之门,凑集了这么多的龙舟。

    当然做这些事情还有一个缘由,便是因为在他前往印度之前,当今那位给自己说的那番话。话语中的意思异常明确,不管林白有什么样的要求,也不管他提出什么样的条件,都要尽数满足他,不要问目的,也不要问原因,照做就是。

    “哥哥我那边还有点儿俗务缠着,就不陪你了,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开口。回国之后记得来找哥哥我,咱们兄弟俩不醉不归!”见林白虽然和自己说话,但眼珠子却不停往河面上扫,曹成洲识趣的拍了拍林白肩膀,道:“对了,我从国内还给你带来个人,你看着使唤……”

    曹建洲带来的人?!林白闻言一愣,难不成这家伙是把贺嘉尔她们给带过来了?此时印度危局未解,如果真是她们贸贸然前来的话,牵扯其中,委实不是什么好事儿……

    “老表,我在这边站了这么久,你居然都没发现我。我大老远巴巴赶过来看你,你这态度让我很受伤啊!”说话的功夫,一个裹挟着猥琐味道的熟悉京腔响起,喜欢如此称呼林白,而且说话口气这般的,除了刘经天这家伙外还有哪个!

    眼瞅着刘经天嘿嘿笑着走到了自己身边,林白不由得摇头苦笑不止。他焉能猜不出这家伙突然来这里的原因,想来是从老爷子那里得到了关于自己在印度的一些口风,所以就借着东风想来看热闹,不过他此行来的可真不算巧,印度危局乍起,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危险。

    “怎么着,表弟你这模样是不欢迎我?!”刘经天见林白不理会他,不由得郁闷道。

    刘经天前来印度的目的和林白心中所猜测的一般无二,四九城的日子虽然算不上清汤寡水,处处勾心斗角,但比起当初他跟随林白见识的那些场面,却是差的太远。好容易从老爷子嘴里探出些许口风,刘经天焉能错过这次再次跟随林白见识一次大场面的机会。

    “不是不欢迎,是你来的这次不是时候。”林白皱眉摇了摇头,沉思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符递了过去,道:“贴身带好,不管吃喝拉撒都不要让这符离开你的身子。还有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惊慌,紧跟在我身边,最好不要让你的身影离开我视线范围。”

    “好嘞,你就请好吧!表弟,咱们这是不是又有什么大动作要干了?”刘经天听到林白这话,毫不犹豫的将符接了过来,贴身放好后,眼珠子朝着四下扫视不停,一幅唯恐天下不乱模样,压低声音道:“是不是这河里有什么妖怪,要用这龙舟来捉他?”

    “猜的没错,表哥你本事果然进步了许多,居然连这都能看出来。”林白被刘经天这一大串问题逼得有些哭笑不得,这么长时间了,这家伙的心性还是一星半点的变化都没有,还是和以往一般什么地方闹腾就往什么地方挤,生怕错过一次看戏的机会。

    心知林白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张三疯便伸出手指头朝刘经天腰间一捅,而后嘿然笑道:“憨货,走我带你去那边看看!我跟你说,我发现这印度女人和咱们华夏女人有些不大一样,虽然黑了些,但真叫耐看,那边就有个不错的,我带你去看看。”

    眼看着这两人那臭味相投的猥琐模样,诸人嘴角不禁是都浮现出一抹微笑。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是叫诸人的神色登时变得怪异起来,目光所及之处,只见张三疯的手如章鱼般,轻轻巧巧的伸入刘经天裤袋,将钱包手机一应掏出,收入己囊。

    诸人见状不禁是一阵恶寒,更是不自禁的将手朝着自己口袋摸去,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老不修就已经把黑手也落在了自己这些人身上。

    “安排下去,将恒河上的龙舟按照九宫八卦位置分镇四方,摆出九宫八卦局的架势。”盯着恒河河面上停着的龙舟良久后,林白转头看着陈白庵轻声道:“陈老,国内那边现在安排的怎么样了,估计什么时候能成?”

    “他们应该已经布置好了,但是想要影响到印度这边怕还是需要一些时间,估计今日午时左右,那股影响便能抵达。”陈白庵沉思片刻,道。

    林白点了点头,朝跟在身边的鲁燕赵等人看了眼,沉声道:“成功失败在此一举,龙压恒河之局已然功成,现在咱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看看这次炸雷能惊起多少大鱼。各位切记小心谨慎,不要被那些人给钻了空子!”

    听得林白这话,诸人忍不住摩拳擦掌,迫不及待想见识一番这幕后黑手到底有什么本事!

第622章 龙压恒河〔中〕

    时间一点一点度过,清晨的阳光渐渐开始出现,喧嚣热闹的阳光开始缓缓出现。加尔各答的天气和国内不同,夏日清晨的阳光没有半点儿清凉,只是带着一股潮闷的湿热。

    但恒河畔的人们却是仿佛感觉不到这炽热的阳光,所有人的情绪均是被河面上那些搏击上游的龙舟竞赛带动的无比激动。华人如是,就连那些土著印度人也是一般无二,这些人大多数都从未走出过国门,更从没想到过,仅仅是几架小船居然也能玩的叫人如此热血沸腾。

    尤其是当刘经天和张三疯这俩活宝凑在一起之后,闹腾的那叫一个欢乐。两个人甚至亲自登上龙舟,抡着鼓槌猛敲不止,生生把原本在诸人叫好声中已经拿出九牛二虎之力的那些水手们的精神头又提升了几分。

    和恒河上的喧嚣,以及河畔围观之人的欢呼截然不同。顺着林白的身躯,一股阴冷气息朝外涌出,清凉无比,仿佛天空那炽热的阳光根本无法对他产生任何影响。也许是感觉到这边的怪异,也许是因为心底的惊惧,在林白身边竟然生生出现了一个类似真空的区域。

    随着龙舟九宫八卦布局的形成,在张三疯的指引下,龙舟上已然开始焚烧青艾。略带苦涩同时又带着浓烈清香的气息在恒河四下渐渐弥散开来。这香味虽然陌生,但但凡是闻到这味道的印度人,心中不自禁的便生出一种清明之感。

    而最叫人惊讶的是,当龙舟的布局形成,青艾焚烧之后。多年波澜不惊的恒河河面上居然开始有浪涛出现,而且这浪涛隐隐然还有逐渐变大的趋势。随着每一波浪涛的出现,恒河之中聚集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阴煞也开始缓缓朝外逸散。

    龙舟之所以以此为名,便是因为其形如龙,而龙在华夏的象征意为纯阳。当龙舟摆布成九宫之局后,更是能将这股借助龙形出现的阳气发挥到极致。青艾古往今来便是破除邪妄的利器,也是至阳至刚之物,和河中涌出的阴煞一接触,二者瞬息便归化一起,了无痕迹。

    这个谋划,乃是林白从当年沪市修建延安路高架桥时发生的一些变数中引申出来的。此事发生于上世纪九十年代,为了彻底改变沪市的交通现状,是以政府决定修建高架桥。而且此高架桥更是要贯穿沪市东南西北道路,使其成为上出天,下出地的申字型风水格局。

    工程一开始的时候进展十分顺利,但当进行道东西高架桥与南北高架桥之间交接之地的时候,桥桩却是怎么都无法打进,工程陷入死局。

    而且无论如何查探地质材料和设计文件,均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饶是那些技术精英,各施神通,工程仍旧没有寸进,上打不下地桩,竖不起主柱!

    百般无奈之下,诸人只得请来当时奇门之中的大能之人,最后得出结论,此地乃是一处上古战场,地下枯骨无数,阴煞横行。是以这名大能秘而不宣开坛做法,而后在修建的桥桩之上以白钢铸出五爪金龙,以纯阳克煞。

    当时的工程人员心中虽然有疑虑,但当这带有龙纹的地桩却是轻易而举的便打入地下,再没有之前的任何变异出现。这些事情虽然普通民众不知,但奇门江湖中人均是心知肚明,也算不上什么隐秘之事,是以林白心中也算清楚。

    所以当他弄清楚了恒河的事宜后,感觉此处的状态和当初沪市的那桩子事情极为相像,便想出了这个法子,而今使出之后,果然成效出现。

    阴煞出,阳气融,只消坚持下去恒河底下镇压着的那些华夏气运便能脱河而出,重新归于华夏。紧盯着河面的动静,林白面上虽有欣喜,但更多的却是凝重之色。他很清楚,成效初显之后,那些幕后之人势必无法再按捺的住,恐怕马上就要出现。

    紧盯着恒河一侧,唯一一处人烟稀少之地,林白双眼跳动不止。虽然他对即将出现的那人已经有了猜测,但心底深处却是不愿自己的猜测成真。

    良久之后,在那蔓延着河水被蒸腾后出现的氤氲雾气中,终于出现了一道动人心弦的曼妙身影,这人衣衫雪白,飘忽若仙。而且在她胯下,更是骑着一头通体雪白的印度象。

    如果不是因为河面上动静太过吸引眼球,那么此时在恒河畔聚集的婆罗门教信徒怕是会当即跪倒。在婆罗门教的信仰之中,白象尊贵无比,神话传说中,此物是因陀罗也就是帝释天的坐骑,更是毗湿奴大神愤怒后睁开的第三眼的象征!

    能够将这白象骑在胯下的,数遍神话传说也就只有迦利女神一人能做到这点。但神话传说毕竟已经久远,所以骑在这白象身上之人便只有是迦利女神传人这一个可能;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她便是婆罗门教信徒眼中存活于世的神,犹若基督教中号令天下的梵蒂冈教宗。

    看着那个虽然被蒸腾雾气熏的有些模糊的身影,林白嘴角满满的尽是苦涩。这世上的许多事情就是如此,你越是不想,它便越会朝着那个不想的方向发展。譬如此时骑在白象上,马上就要与林白刀戈相见的就是当初陪伴他在印度逡巡的禅迦。

    身上哪还有半点儿当初那个如邻家女孩儿般的清新气息,剩下的只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冷艳之感,这冷艳不是俗世中那些靠浓抹艳妆后出现在普通人眼中的美女身上的气息,而是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自然而然生出,叫人心中不自觉便生出顶礼膜拜之感。

    白象一步步的接近,模样越来越清晰,而林白心中的苦涩便越来越慎重。人还是那个人,但却是已经时过境迁,之前所有的美好,转瞬间便成了命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变化后的悲凉。

    “你还是不肯听我的话,如果你现在放弃之前的谋划,我还可以和你继续把酒言欢。”禅迦走近林白身边后,眼神之中带着怜悯之意朝林白看了眼,淡然道,言语飘渺虚幻,仿佛是从九天之下传来,而且其中隐隐还有一种如天魔舞起,诱惑人心的意味。

    林白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这一套在其他人面前还能用用,我们家有一位以前把衣服都脱光了,在我面前使用媚术都没用。更不用说你这种蛊惑人心的手段,当然也许你把衣服脱了,可能会让我心神动摇上几分几秒。”

    “如果那样真有效果的话,我并不介意,只是不知道嘉尔会不会对这件事情有意见。”禅迦对林白的话语没有表现出分毫愤怒,嘴角带着玩味笑容,道。

    饶是脸皮厚如林白,此时都微微有些赧颜,和自己女人的闺蜜开这种玩笑,虽然说对方可能是生死之敌,但终究有些不成传统。

    “我想了很久,但终究还是不希望这次来的人是你。但是你既然来了,我也没有办法。”林白收起脸上的笑容,看着禅迦轻声道,话语中没有了调笑,没有了任何感情色彩。

    “我和你一样,也不希望这个人是你,但有时候命运的安排,总是叫人哭笑不得。”禅迦闻言一笑,接着道:“我是印度的守护者,你想要在这里作乱,如果我不做出些什么举动的话,总归有些说不过去。如果你能够战胜我,我便不会再拦阻。”

    听着禅迦的话语,林白觉得自己心里边隐隐然好像把握到了什么东西,但却是影影绰绰无从捉摸,而且此时他也没有时间去琢磨这些事情。因为就在禅迦话语落下的时候,她胯下的那头白象颀长无比的象鼻已经甩了过来。

    虽然林白足够自傲,但是还没自傲到敢于和白象这种怪物硬碰硬的地步。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疾风,他的身子急速便朝后弯了下去,想要躲开白象这足以分金裂石的一击。但林白终究是少考虑了一个问题,那便是白象的鼻子和拳头不同,它有足够的柔韧度。

    眼瞅着林白身形弯曲,白象鼻子陡然一扭转,便跟着林白的身子朝下拍了下去。虽然林白有心躲避,但为时已晚,一团软乎乎的东西裹挟着劲风直接便撞在了他胸口位置。

    只要是上过初中的人都知道,如果你在高速行驶的火车上朝下扔出一块馒头,都有可能将车下的人击成伤残,这效果便是加速度的原因。白象身体本就硕大,体力健壮,突然出手下速度又极高,虽然象鼻柔软,但这一击下来,林白却是觉得像一块重石砸进了胸口般。

    一击即中,白象的身躯却是没有丝毫停顿,这庞然大物告诉运转起来之时,其实速度并没有想象的那样迟钝。犹如成人三四个拳头凑在一起大小的象掌高高抬起,而后朝着地上的林白便踩踏下去,速度奇快无比。

    一只象鼻便有如此大的破坏力,林白简直不敢去想象这象腿到了身上会是什么后果,强忍住疼痛,身子一歪朝外便躲了过去。就在此时,象背上禅迦原本宁静无比的身影终于动了!

第624章 龙压恒河〔下〕

    须发皆白老人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出现,便从恒河畔那些聚集的人群中挤出颇多神色不善之人。这些人没有任何犹疑,便迅速扑通扑跃入河水之中。

    恒河本就是印度人心中的圣河,这种跳河沐浴的事情经常发生,是以对这些人闹出的动静,恒河畔的围观之人并不觉得诧异。

    “龙舟覆灭之时,就是河中沉浸的气运流出之时,等待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够让老夫的心愿达成了!”那白发老人朝林白和禅迦二人斗法所在的区域扫了眼后,转头看着紧跟在自己身边的池中物沉声道:“你可将华夏阳中抱阴之象的女子准备好了?”

    “在我前往印度的时候就已经带来了!普拉纳布大师,我有一个请求,等会儿请您让我对强弩之末的林白出手,我要用他的鲜血来洗刷之前被他加诸在我身和整个韩国的耻辱!”池中物咬紧牙关,盯着远处林白的身影,沉声道。

    普拉纳布闻言一笑,眼中饱含深意的盯着池中物淡淡道:“如果没有你带来的消息,我不可能找到这恒河中的奥妙所在。而且若是没有你的煽动,身为迦利女神传人的禅迦也不可能和林白战在一起,给我们这个可乘之机。所以,我答应你的请求。”

    池中物听到这话,眼中阴狠毒辣之色毕现,拳头更是紧紧握在一起。林白在韩国时候做出的一切他至今都没有忘怀,虽然池天一死前曾郑重告诫他,除非有十足十的把握,不可和林白交手,但被仇恨已经冲昏了脑袋的他如何能将父亲的劝告记在心上。

    “战吧,战吧!湿婆之眼已经打开,等待你们的就只有不死不休的结局,等到你们两败俱伤之际,便是我出手的时候!这恒河下的一切,还有禅迦你身上承的印度气运,都将是我普拉纳布的!”普拉纳布双眼之中戾芒毕现,声音颤抖道。

    他等待这个机会已经等待了太久,忍耐了这么多年,躲避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这如何能不让他心神为之兴奋。

    而就在此时,林白和禅迦二人的斗法也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境遇。印度古瑜伽术的传承,并不比华夏相术的传承晚到哪里去,其中记的诸多秘籍均是有不可思议功效,更何况禅迦此时使出的乃是以湿婆愤怒为原型的攻伐术法,威势更是浩瀚无比!

    湿婆为印度教毁灭之神,在《梵》两大史诗及往世书中都有他的神话,前身是印度河文明时代的生殖之神“兽主”和吠陀风暴之神鲁陀罗,兼具生殖与毁灭、创造与破坏双重性格,呈现各种奇谲怪诞的不同相貌

    据说湿婆最强大的武器,额上能喷毁灭一切神火的第三只眼。在古印度的梵文史诗摩诃婆罗多中记,湿婆曾经用由第三只眼睛发出的神火毁灭三座在太空中的巨型城堡。在每一个宇宙期之末,湿婆就会张开他第三只眼睛,宇宙中所有天神和人畜都会被他的神火毁灭。

    神话传说虽然往往是前人通过夸大现实而获取的产物,但通过这些传说却是仍旧能够想象的到,这些神异能力发挥出来时候,会出现的威能。

    “地、火、水、风、空、日、月、祭祀,湿婆八种化身聚!愤怒三眼张开,降下焚烧一切的神火,将阻隔在我眼前的事物尽数消灭吧!”禅迦双眼微眯,盯着林白,喃喃出声。

    话音甫一落下,场内的空气顿时冷寂一片。顺着禅迦身躯所在的位置,一股股炽热的暴戾气息朝着林白涌去,仿佛是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而且在禅迦身前,这股气息更是仿佛要组成一个如印度教神庙壁画中愤怒湿婆的形状,额头处更是有一团明亮光芒闪烁。

    这种诡异莫名的情势,还是林白从出道至今第一次遇到。虽然早在之前就已经预料到,禅迦这个女人的手段绝对不会一般,但林白还是没想到,她居然已经将古瑜伽术发扬到了这样的地步,甚至单纯凭借掌控的天地元气,居然快要凝聚神相虚影。

    而且林白感觉,禅迦此时施展出来的这手段完全是那种拼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的法子。愈是暴戾的术法,反噬威能便愈是强烈。这一招使出,不管自己会是怎样的下场,禅迦自己恐怕也不会好过,甚至有可能会让她在古瑜伽术上的修为下降一个台阶!

    “我艹,你这个疯女人!我想要恒河下镇压的我们华夏气运,和你守护印度有半毛钱的关系,你要对我下这么狠的手,难不成是你嫉妒嘉尔找到了我这个么帅老公,而你自己没那种本事?”气息扑面欲燃,叫林白心神晃动不安,他不由得勃然大怒,朝禅迦叱骂道。

    说着话的功夫,林白紧紧握住河图洛书,催动其中的阴煞气息,想要竭尽全力将被禅迦以湿婆愤怒之眼调动出来的狂暴气息抹平,但却是愕然发现,不管自己如何尽心尽力,却均是无可奈何,这股气息无物不燃,无论是阴煞还是纯阳气息到它面前根本没用。

    “镇压在恒河之下的华夏气运?”听到林白的话语,禅迦眉心之间的那团白色炽烈光芒闪烁不定,手上的动作缓缓放慢,盯着林白不可置信道:“难道你不是如池中物说的那样,想要和韩国之行所做的事情一样,要将印度气运引入你们华夏?”

    “放他娘的狗臭屁!偷窃韩国的气运,老子什么时候办过这种事情!”林白闻言一愣,旋即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一边竭力躲避湿婆怒眼传来的毁天灭地气息,一边破口大骂道:“我要的是被刘伯温以恒河阴煞镇压的华夏气运,没来由的抢你们印度气运作甚?”

    “难道不是?”禅迦此时已经彻底愣住,林白所说和池中物所说的事情完全不同,这一点儿叫她根本无从判断,眼神犹疑不定,盯着林白沉声问道。

    “你这个疯女人,居然连池中物这****的话都相信!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林白是不是那种巧取豪夺的人。”此时气息已灼到林白心神,叫他愈发愤懑,怒声道:“依我所看,印度气运应该都承在你身上,我要是想取走,搞这条恒河作甚,直接对你下手岂不是更便利?”

    “难道你不是想要借助恒河这条印度水龙脉,将我体内气运抽走的布局么?”禅迦面上疑惑之色愈发深重,盯着林白喃喃问道。

    林白闻言愈发无语,苦笑道:“姑奶奶,你看看这恒河上龙舟布局是什么模样,这是九宫八卦阵,抽取气运的话,我会用这法子?我求求你,赶快收手,别被其他人给钻了空子……”

    林白话还没说完,之前跳入恒河中的那些普拉纳布的手下,此时已经攀爬到了龙舟之侧,开始和龙舟上的水手纠缠在了一起!这些水手何时见过这种驾驶,只是片刻功夫,便只见船只在河面上晃动不停,九宫八卦布局刹那间便要破灭。

    “小姑奶奶,你现在可算是看清楚了?到底是我要抢你们印度的气运,还是这些人想要巧取豪夺我们华夏的东西?”眼瞅这自己布局即将落空,林白眉头紧皱,沉声道:“赶快消解这道术法,如果不拦阻住他们,恒河下的华夏气运就要被他们窃走了!”

    “湿婆为愤怒之源,愤怒之眼打开后,除非眼前之物尽数消融,否则无法熄灭,我也无法控制这些!”到了此时,禅迦哪里还能看不清楚事情的原委,虽然觉得林白说出来的话刻薄难听,但却也是无可奈何。

    林白此时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眼前的这一切让他无法不佩服这女人,不愧是能和贺嘉尔这个迷糊鬼折腾到一起的主儿。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种要命的时候,居然给自己闹了这么大个难题,这可要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龙舟上的那些水手,已然和被普拉纳布带来的人交起了手!虽然这些水手没有一个退退缩缩之辈,但如何是普拉纳布那些人的对手,只是片刻的功夫,龙舟的所属权却是已经快要拱手让人,九宫八卦局也即将告吹!

    这一切看的林白心中大急,但无论他手上的印诀如何掐动,也不管自己口中念诵出多少咒语,想要将这湿婆传递而出的愤怒彻底平息,却是根本对这股所谓的湿婆之怒起不到半点儿作用,甚至有将它朝着越来越旺盛的趋势助涨!

    “疯女人,你赶紧给我想出来个办法!要是让这股气运被那些人窃走,我一辈子和你没完!”林白恼怒异常,沉声呵斥道,这没头没脑的一场战斗着实叫人气愤莫名。

    禅迦眼中神色变换不定,沉吟片刻后道:“这法子乃是借助我体内承的气运才有的声势,除非你有手段消解掉这些气运,或者我体内的气运再无法承担,否则无法消解……”

    消解气运?!林白闻言眼神一凛,而后嘴角露出一抹久违笑意,河图洛书滑落掌心。

第627章 弑神〔上〕

    时间点滴而过,此时距离正午只差短短两个小时,虽然天幕之上乌云高悬,但地表的空气却是炽热无比,河畔那些围观之人额头上已满是汗珠。

    无匹杀伐煞气的汇聚,虽然被普拉纳布控制在了一定范围之内,但却也是使得四周的环境受到了极大影响。顺着他脚踩着的方位,无数黑色雾气缓缓升起,将周遭的一切包裹在内,只是片刻功夫,这些原本吸纳了恒河内生机气息长的无比茂盛的植被竟然生生干枯下来。

    而且就在此时,从恒河之内涌出海量的阴煞气息汇聚入普拉纳布身体,和那些红色杀伐煞气混合在一起之后,在他身前凝聚出一个有些模糊的虚影,这虚影和之前禅迦身前出现的那虚影极其相似,赫然便是在婆罗门教传承中代表杀戮破灭的湿婆。

    但这一切的变化,却是并没有让林白心悸。从他口中一段接着一段咒语喃喃念诵而出,声音细微,迅速便消散在了河风吹拂之中。

    神情肃穆,精神凝聚,全身法力更是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双手同时发力,在身前勾画不止,时而做拈花状,时而又化作不动明王印,仿佛在他身前所在方位挂着一块肉眼不可见的白幕,他的双手则是勾勒的画笔,划动出一个又一个诡异的图案。

    双眼微眯,紧盯着身前空气,双手每当几个印诀掐动完成之后,便恢复常态,朝前轻轻一拍。似乎是要将某种事物顺着这河风送出,但旋即便又恢复到之前不断变化的状态,不断掐动出其他更为怪异的印诀。

    “林白,小心!”这一幕幕动作,看的禅迦是心惊不已。以她只能,自然已经看出这普拉纳布所施展的手段绝对已经超越了自己,将神降之术已经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而且看这声势,说不准已经达到可以将杀伐煞气凝聚成湿婆神像实化的地步!

    禅迦不敢想象,如果这湿婆神像真达到了实化的地步,当那愤怒的第三眼睁开之后,会带来怎样的破坏之力!而且最让她无语的是,普拉纳布借助神像发出的试探攻击此时已经抵达林白身前不到一米之遥,可林白却还是没有半点儿反应,只是双手在那划动不停。

    这红色杀伐煞气形成的术法气息刹那间,便已经到了林白身前,而且在普拉纳布精神力的加持之下,声势更是愈发暴涨,一波胜过一波,恍若长江后浪推前浪,一层层叠加不止,而后终于达到了最为凌厉的地步,铺天盖地朝着林白便攻袭而去。

    完了!这小子一直没动静,恐怕是被之前那湿婆愤怒精神之音给祸乱了心神!禅迦见状不禁闭上双眼,她不敢去看,在此等攻击力度下,林白会变成什么模样。

    砰!就在此时,林白双手之上的印诀终于勾勒完成,在他身前陡然出现无数道诡谲莫名的符,金光闪烁,字迹翩若惊鸿,而后竟然在河风推动下缓缓游走,生生将那股诡谲莫名的红色杀伐煞气拦阻在林白身前,继而将其包裹在内。

    两者相接之处,空气中出现一道道肉眼不可看到的波纹,膨胀、收缩、拉锯、收缩、膨胀……周而复始,变换不停。

    林白额头上此时已经有一层细密的汗珠出现,从出道至今,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诡谲的形势!他从来没想到过居然有人能够将因为杀戮在周身左右汇聚的杀伐煞气收为己用,而且还能施展出此种借助天地元气,使自身变作如同上古神祗般的术法!

    这手段和华夏的请神上身极为相近,但却是远没有此等威势!虽然自己之前虚空凝炼的符均是带着护卫以及破灭邪祟之效,但却也不过是堪堪抵挡住了杀伐煞气对己身的侵袭而已,使自己不至于一照面便受到一击便溃的攻击!

    而且双耳之中那种类似于切割金石的鸣叫声仍然没有半点消停之意,仍旧在无孔不入的朝着身体内侵袭不止,不但使耳膜感受到如针刺般的疼痛,就连心神都开始不断产生动摇,相师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身体覆盖,刺成千疮百孔。

    双唇翕动,口中清心咒念诵不止,竭力稳固心神不受这种感觉的影响;双手划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尽力凝聚出更多的虚空符,好将普拉纳布的术法攻袭阻挡在自己身外!

    “算你小子有几分本事,居然能够挡住这一波攻袭,但接下来的攻伐,你绝对无法承受!”

    普拉纳布盯着林白的双眼已然变得通红,从他体内涌出的杀伐煞气愈来愈多,这气息叫人心惊,更叫人愤怒,如此之多的杀伐煞气,该是需要杀戮多少人方能做到?!

    “地、火、水、风、空、日、月、祭祀,湿婆八种化身聚!以我鲜血,请湿婆大神降下您的真身,张开愤怒的第三眼,灭尽世间众生!让我面前这人跪倒在湿婆神祗脚下!”普拉纳布紧盯着林白的双眼,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后,沉声念诵道。

    随着这咒语念诵出口,他身周轰然一响,那些红色杀伐煞气凝聚而成的虚影陡然凝实了许多,生生出现了一尊在婆罗门教传承中一般无二的湿婆神像,纤毫毕现,真实无比,仿佛真是一尊神祗从天而降,而在这神像的眉心之处,一团光亮闪烁不定。

    随着这神像的出现,场内狂暴气息大作,五行元气彻底趋于混乱,尤其是林白周遭的一切更是隐隐然有朝着破灭的迹象变化。禅迦双眼圆睁,已然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实在是想不到,居然真的有人能够借助神降之术,将湿婆神祗的幻象化作实质。

    神之所谓神,便是因为和人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就算林白真是三头六臂,又如何能和这代表着愤怒和破坏的湿婆相提并论。禅迦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怎样恐怖的事情。

    “小爷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和师父,就你们这什么神祗也想让我跪拜,想得美你!”凝实神像出现之后,林白已然觉得自身像是陷入了沼泥中,周身上下无法提起半点力气,勾勒符的速度也变得迟钝了许多,但他却是丝毫不肯服软,盯着普拉纳布,冷声道。

    随着林白话语的落下,场内的空气变得愈发压抑,在普拉纳布身前的那尊湿婆神祗仿佛是感受到了林白的不屈服之意,眉心那团光亮愈发明亮,压迫感越来越强烈,空气中狂暴气息也愈发旺盛,仿佛是要将世间的一切尽数摧毁!

    “大话谁都会说!”普拉纳布听到林白的话语,口中连连冷笑不止,双手陡然挥动,又是一口舌尖血喷出,口中叱道:“湿婆大神,请您张开愤怒的第三眼,降下无边的怒火,将仆从身前的这小爬虫彻底毁灭吧!”

    话语陡一落下,他身前湿婆神像眉心处的那团亮光陡然暴涨,而后化作一团类似于光球般的事物,朝着林白便扑了过去。光球光线虽然不甚明亮,但即便是离林白还有老远的禅迦都能感觉到其中裹挟着的毁天灭地的术法波动。

    “小心……”禅迦张大了嘴,对林白急声喊道,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口中却满是苦涩。湿婆愤怒第三眼的威力她最为清楚,只要使出,哪里还能有半点扭转局势的余地。而且普拉纳多的手段和自己又不同,并不是借助气运来凝聚愤怒三眼,这让林白如何应对。

    而且就在此时,普拉纳多更是突然咬破舌尖,和着精神力,将体内的精血一口喷出,喷洒在了那朝着林白攻袭而去的光球之上!随着这鲜血的抵达,那原本就狂暴无匹的光球光芒更是再次大涨,夺目璀璨,映得普拉纳布那张没有任何血色的面颊惨白无比,如鬼怪般渗人。

    那些被林白凝聚在身前的符在这威力的侵袭下,陡然爆裂开来,碎裂在空气之中,化作星星点点的银芒消散在空气之中。

    威势陡然而至,强悍无匹的压力陡然压在林白身上。耳中的尖锐鸣叫愈发凄厉,让他脑海中的心神昏沉无比,甚至眼前更是开始有幻象出现。

    林白明白,这股波动的威力实在是太过恐怖,恐怕自己真的是无法抵挡了!

    去死吧!双眼紧紧盯着林白在威慑下摇动不止的身躯,普拉纳布仰天狂笑不止,从刚开始一边倒的情况,再到而今这样的逆转。再想到只要林白身亡,自己的谋划便无人能阻,恒河下的气运就要化为己身所用,这一切着实叫他兴奋莫名!

    但就在此时,恒河四下却是突然传来一阵阵震天动地的轰隆声,这轰隆声绵延不止,刚开始还昏昏沉沉,旋即却是清明无比,仿佛近在咫尺,犹如山洪暴发时出现的威势。而且有那明眼人更是发现,随着这轰隆声的出现,几百年波澜不惊的恒河水面,居然开始朝上暴涨!

    “林白,国内的协助到了,全力进攻,莫要留手!”就在此时,陈白庵陡然开腔。

第628章 弑神〔下〕

    水面上升的速度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只是短短的几息功夫,河面居然就生生朝上升起了几个潮位。而且原本波澜不惊的河面上此时更是波涛汹涌,无数浑浊的浪头拍动不停,不光那些龙舟在河面上飘荡不止,就连河底深处的一些枯骨腐尸都被朝着下游冲去。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普拉纳布盯着林白,双眼中露出惊悚模样,要知道他之所以能够凝聚出湿婆的神像,和恒河之内这些沉尸腐骨中的阴煞气息关联极大,此时这些事物悉数被河水冲走,也就意味着阴煞气息即将逝去,他如何能忍受这变故的发生!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却也是将禅迦惊得目瞪口呆,她着实没料到局势竟然会出现如此突兀的转折!不过想来这事情倒也不算奇怪,横穿印孟大陆的恒河发源地本就是在华夏境内,如果上游那几座水电站同时放水的话,的确是会出现此种情况。

    “等这边事情结束之后,我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而在指挥龙舟的主席台旁,曹成洲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对紧跟在他身边,神色看上去气急败坏的印度某高官和颜悦色道,话语声波澜不惊,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些人会有此种表现。

    那印度高官听着曹成洲的话,眉头紧皱,想要开口,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捏紧了拳头,深吸了几口气算是平复了下心中的情绪。

    他何尝不清楚,不管河水突然暴涨的真实原因是什么,但其实也都算是华夏对印度的一次示警,等于在告诉他们,你们的命脉已经被我们掌握在手,最好乖乖听话,不然的话,等待着你们的就是这洪水猛兽的突然袭击。

    林白,不管你到底是要做什么但最好都要成功,不要辜负了他老人家对你的期望!曹成洲看着河畔熙熙攘攘的人群,被金丝眼镜遮挡下的眼神冷冽无比。他比林白更清楚因华夏导致恒河涨潮这件事情会引发多大的争端,甚至可能让本就不和睦的两国关系更多一条间隙。

    而这一切,均是在当今那位的坚持下才做出来的,如果林白不能成功,那就等于是要让他人质疑当今那位布置这些事情的能力,这个后果是任何人都承担不起的。

    而在此时,林白和普拉纳布二人之间的斗法也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这时候的普拉纳布根本没有闲心再去思索恒河水面涨潮的原因,而且心中最初的傲慢和轻蔑之意也尽数收敛,不敢再有丝毫大意,只想尽快在恒河提供的阴煞没有失去前,倾尽全力将林白击败。

    不过此时的普拉纳布其实也并不好过,之前林白的几次攻击就已让他受了不轻的伤,而且诚如禅迦所言,这神降之术虽然威力无比,但对于己身的损害也是厉害无比。只是这么短短的几瞬,他觉得自己周身的精血仿佛快要被这神像给抽干了。

    湿婆神像愤怒三眼睁开之后,引发的光球距离林白身体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其中术法波动的气息也越来越猛烈,仿佛是海上的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急速堆叠在一起,带着毁天灭地的攻势,朝林白铺天盖地砸压下去。

    饶是林白身经百战,但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邪门的情况!要知道之前他无论是和韩国,还是扶桑和缅甸的那些奇门中人斗法,均是可以找出其中和华夏相术的共同之处,可是现在面对的情况却是前所未有的陌生,就像是面前摆了一个刺猬,叫人无从下手。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术不在精,以力服人!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林白却是陡然想起了李天元曾经对自己的一句告诫,心神当即豁然开朗,自己何苦一直去找这普拉纳布施展术法和华夏相术的共同之处,不管什么手段,不管什么术法,只要硬抗,自然能分出高下。

    干上一把,是死是活,就在手底下见真章!没再犹豫,林白咬紧牙关,身子朝后迈出一步,而后河图洛书环抱在胸前,双手之上印诀掐动不止,生生将其中的极阴和极阳两股气息调动而出,而后顺着脚下步伐,在身周形成先后天八卦环踞之状。

    但就在此时,那团光球却是已经到了林白身前,光芒大作,威力暴涨!空气之中嗡嗡出声,仿佛是有千万只苍蝇在林白身周飞行般,聒噪刺耳!而那光芒更是如而今恒河的潮水般,顷刻间便将林白包裹在其内,将他彻底吞没。

    耳中嗡鸣之声大作,林白神识大乱,来不及思忖,趁着己身神识的最后一丝清明,林白一口咬破舌尖,脚掌朝着地面用力一跺,急声叱道:“戌、己、庚、辛、壬、癸,六仪合而生日、月、星三奇!魔音散,大道无形,八卦无垠,阵!”

    随着话语声念出之后,林白一口鲜血朝着地面上已然开始缓缓转动的先后天八卦喷洒而去!而且这话语声出口之后,先后天八卦更是多了许多诡谲之状,开始缓缓转动起来,而且这转动似乎是包含天地万物出生毁灭之理。

    看着林白的动作,禅迦已经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虽然她对华夏相术一无所知,但也能看出来林白此时的这些手段绝对不一般!因为在她眼中,此时林白脚下居然生出大片的金芒,而且这金芒居然隐隐然有把那湿婆愤怒三眼带来的光团逼退之感。

    心神好容易恢复清明,林白双眼紧闭,左手在面前之前挥动不止,而右手则是握紧河图洛书并成剑诀形状,一段玄奥咒语念出之后,陡然睁开双眼,精芒直刺对面的普拉纳布,口中怒叱道:“阵列前行,破灭万物!”

    湿婆愤怒的三眼睁开之后带来的光芒意味着破灭,而林白口中念诵的九字真言同样意味着破灭,两者陡然纠缠在一起,光华陡然暴涨,天幕之上的那团乌云被术法波动侵袭的杳无影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而这光华却是取代了日光朝下倾洒!

    就在林白话语落下之时,恒河河面上一大波浪涛陡然倾泻而下,将河内的一切事物尽皆冲洒了个干净,之前积聚的那些阴煞气息彻底消散不见!光团失去依仗如何还能坚持下去,砰然一声,便爆裂开来,将地面炸起一个深坑,土石朝四下笃笃击去。

    普拉纳布耳中轰然响个不停,之前他加诸林白身体受到的那如切割金石的尖锐叫声,以及各种纷乱的思绪充斥在他识海之内,急速扩散,仿佛是想要将他的脑袋涨破!而且他整个人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瘦下去,就像是从金字塔中刨出来的千年干尸。

    “不……不……”普拉纳布张大了嘴,盯着林白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只是这么简单两个单音节词汇,仿佛就要将他体内所有的力气尽数抽干。

    居然真的成功了,居然真的将湿婆愤怒的第三眼睁开之后爆发出来的破灭能量挡住了!

    看着林白的背影,禅迦眼皮狂跳不止。湿婆是什么?湿婆是婆罗门教传承之中的三主神之一,而且是其中最擅长战斗的神祗,尤其是其第三眼带来的破灭和愤怒威能,更是诸神之最,可是林白居然将以神降之术勾引出湿婆神力之人击败,这还是人类能做到的么?

    “所谓神降之术,不过如此;所谓湿婆愤怒第三眼也不过如此!”就在此时,林白缓缓扭转有些僵了脖颈,嘎嘣响了几声后,盯着躺倒在地的普拉纳布哂笑道:“现在连你们所谓的神都被我杀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普拉纳布喉头耸动不止,勉力想要开口,但看着林白那满是促狭的笑脸,气息大乱,一口老血朝外喷了出来,将身前地面染成一片猩红。

    一步借着一步,林白的身子缓缓走到了普拉纳布的身前,但出乎诸人的意料,他却是突然一把将这老家伙从地上揪了起来,而后在旁人惊诧的目光下,猛然一提膝,重重的顶在了普拉纳布这老家伙的裤裆方位!

    噗嗤一声,虽然隔着老远但禅迦还是听到了那类似于气球爆裂的声响,她俏脸通红的闭上眼睛,不敢再去往林白那边看。就这声响,哪怕她是用脚趾头去想,都能想得到林白刚才踢碎的那两个东西是什么,不过她更是觉得林白这一脚踢得极妙,要不然难报自己被阴之仇!

    “感觉怎么样?被人这么肆意羞辱的滋味如何?当初你在祸害我们那些华夏同胞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现在这样的报应?”林白揪着普拉纳布的衣领,笑眯眯问道。

    钻心刺骨的疼痛直入骨髓,普拉纳布只是嘴角抽动不止,哪里还能说出半句话来。

    “你们造的孽,我都会替被你们祸害的人一样一样归还给你们!”林白又是一膝盖顶在普拉纳布的胸口,不等他呻吟出声,然后转身看着池中物轻笑道。

    看着林白面颊上那淡漠的笑容,池中物跌坐在地,他很清楚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第636章 莫愁湖,鬼夜哭〔上〕

    许是因为之前在公馆之中那一出闹腾的,所以林白等人再走到莫愁湖畔的时候,莫名其妙的便感觉周遭环境多了些许阴冷之意。无论是水中锦鲤跳动,还是风吹湖面荷花作响,都会让诸人不自禁的绷紧神经,朝着声响发出的位置注视良久。

    “刚才来得时候看这里还好好的,被公馆那萧老板一说,怎么现在总觉得往哪看都邪乎的要命?”何少瑜眉头紧皱,朝着四下逡巡一遍之后,开口道。

    听到何少瑜的话,刘经天是连连点头不止。虽然说他们两人和林白、张三疯不同,无法感触周遭的天地元气变化,但不管怎样,他们也是曾陪伴着林白经历过大风大雨的人,对于危险有一种远超常人的感知能力。

    “这莫愁湖是有些不对劲了,此处象征吉祥平和的荷花如此之多,生机本该无比旺盛才对,但现在湖中各处却均是隐约蒙上了一层黑气。我想刚才那萧老板的话应该没有作伪,这莫愁湖是闹出变故了!”张三疯沉吟稍许,压低了声音道。

    听到张三疯这话,刘经天和何少瑜不自禁的面色一变,他们来这地方本来是打算找个乐子,讨点儿开心。但是现在乐子没找到,反倒惹出这么个局势,着实叫人心里惶恐,更不用说林白这个他们已经习惯了的依仗此时法力全无,这就让他们更不想在里待下去了。

    “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得了,林哥你看怎么样?”何少瑜思忖片刻,看着林白问道。金陵十里洋场,随便在哪个会所公馆里面吃喝玩乐,不比待在这莫愁湖畔提心吊胆,生怕出奇不意突然间从什么地方蹿出来个妖魔鬼怪来得舒坦。

    林白听到这话,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们俩别听师兄咋呼,虽说这莫愁湖有些邪门,但要我说还没到那种能把咱们小命交代在这里的地步。而且师兄你不觉得这地方如此之快便能出现变故,应该是和金陵市内那逆转五行法阵之间有着某种联系么?”

    虽然说体内法力无法动用,但林白胆大的性子却是没有任何改变。他早对那布置下逆转五行法阵和在他身上种下情劫之人有了杀心。此时有从莫愁湖这个点出发,便能揪出幕后真凶可能所在位置的可能,他如何会放弃此次行动。

    而且在林白心中,更是感觉就算这莫愁湖阴煞气息再浓厚,也不会比绝阴之地厉害,哪怕是闹出什么幺蛾子,张三疯应该也能应付得来。

    “那咱们就好好玩上一把,也好久没跟着林哥你出生入死了,老实说还真是有点儿想得慌!”何少瑜闻言朗声发笑,一幅豪气干云模样。

    这话没有半点儿虚伪成分,完全是何少瑜从心底发出。虽然说官场险恶,勾心斗角之事不少,更是有不少觊觎何少瑜之人存在,但这些事情在何少瑜看来,却都是远不如自己陪着林白在番禹时候做下的那些事情来得爽利。

    “好,那就听你们的,咱们兄弟几个好好玩上一把!反正这么玩起来,不比那些小妮子敷衍咱们差到哪去!”刘经天被何少瑜撺掇的是眼睛发亮,拍着胸脯,道。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诸人紧悬着的心还是没实实在在的落回肚子里面。他们三人更是如众星拱月般将林白围在了正中央,生怕林白出现什么变故。

    诸人这做派让林白心中一暖,而且让他对那暗算自己之人恨意更是增加了许多,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人,自己何至于如此,又怎么会不能如往日般好好守护自己身边的人。

    夜幕下的莫愁湖无比寂静,四周安安静静,除却林白等人的脚步声之外,甚至连虫鸣都没有,只有微风吹拂过后飘荡而来的熹微莲花清香。湖边的路灯光芒柔柔照射在道路之上,光线虽然昏黄,但却没有了往昔那种温暖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凄清冷淡之感。

    就在林白等人的脚步消失在一架横穿湖面的小桥上之后,在之前他们脚下踩过的桥梁一侧缓缓升起了两团绿莹莹的鬼火,光芒只是稍纵即逝,而后一团极为阴寒的气息出现,缓缓将一切覆盖,这冰冷甚至让桥梁附近的那些莲花圆乎乎的叶子都打起了卷儿。

    而且这一切根本没有结束,每当林白等人的脚步在一处地域消失,便有一闪而逝的鬼火出现。而且那诡谲莫名的气息波动越来越强烈,仿佛每一次鬼火出现之后,这些气息就会叠加往上暴涨一般,甚至隐隐然有将莫愁湖彻底笼罩在其中之感。

    这一系列莫名的变化,终于让林白心中生出一缕警兆,但法力尽失的他却是无从去感觉这股危机感到底是从何处发生。沉吟片刻之后,林白转头朝着张三疯望去,想要问问张三疯是否感觉到了什么异样,这一眼望去不当紧,却是叫林白仿佛身坠冰窖,毛骨悚然!

    就只是这么片刻的功夫,在张三疯眼下居然生出一丝青黑之色,唇色发青,两耳更是发黑。以林白对面相之术的了解,但凡是出现这种面相之人,定是遇上了什么不得了的死灾,一时三刻之间便有可能遇上意外的大凶之事。

    林白以前也不是没有给张三疯看过相,虽然自己这个师兄为老不尊,常常做一些猥琐的事情,但命中福禄却甚是深厚,尤其是年老之后荣华富贵更要比年轻之时多上许多,绝对不是现在这样的福薄灾劫之相,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着实让林白无解。

    “老表,你盯着师兄看个什么?就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就算看上一百年,恐怕也看不出一朵花来!”刘经天见林白盯着张三疯看个没完,不由得发笑道。

    林白闻言朝着刘经天一望,这一眼下去,却又是吃了一惊!刘经天的面相,居然和张三疯的如出一辙,竟然也是一幅横死之相。

    心中惊疑不定之下,林白转头朝着何少瑜看去,却是发现何少瑜脸上相貌居然也变成了横死灾劫之相。要知道这小子最近这段时间,刚把旺夫命的老婆娶回家,事业爱情双丰收,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之时,怎么会有这样的面相。

    “师弟,你这面相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眉心间出现一抹黑雾?还有你们两个,怎么也是一样的面相,这是怎么回事儿?”就在此时,张三疯眼中满是惊悚之色,看着林白沉声问道,。

    听到张三疯这话,林白神色登时黯淡了许多,眼神微眯朝着四下张望几眼后,嘴角满是苦笑,道:“师兄,恐怕咱们这趟真是不该来……我们仨,还有你,现在都是一样的横死面相,这莫愁湖到底是出了什么古怪,怎么会闹腾成这样……”

    话语中满满的均是苦涩之意,林白着实是没想到,莫愁湖居然邪门到了这样的地步。虽然此时阴煞气息不见得就比绝阴之地多,但恐怕邪门的程度还在那绝阴之地之上,毕竟绝阴之地也没有让人之面相变成横死之相的本事。

    “小心谨慎一些,这地方不简单。”张三疯闻言神色一凛,朝着四下张望了一眼,然后对林白沉声问道:“小师弟,你有没有看出来这地方有什么玄乎的地方?”

    林白闻言摇了摇头,虽然说莫愁湖让几人的面相改变成了现在这模样,但周遭的环境还是如自己等人之前看到的那般寻常,从风水之上去看,没有任何怪异存在。

    但就在这一瞬间,在林白等人所在方位的周遭,陡然间无数鬼火升起!绿莹莹的火光悬浮在空中,光芒将周遭一切尽数映成绿色,无处不透露着一种诡谲气息。而且随着这绿光鬼火的出现,空气中的温度陡然下降,就连莫愁湖的风水格局都陡然改变。

    “煞气冲霄,这是什么人布置下的风水局?!”看到眼前这陡然变化的一幕,林白心神骤凛,捏紧了拳头,神情变化不定道。

    《抱朴子?至理》有言:接煞气则雕瘁於凝霜,值阳和则郁蔼而条秀。这莫愁湖陡然出现的一幕幕,已经无比贴切的证明了这句话真如至理名言。而且看情形,这莫愁湖周遭的煞气中蕴含的杀伐攻袭气息,要比绝阴之地更凛冽几分。

    而且这湖面之上的鬼火更是在不断缓缓旋转,每一次的转动,都会让这股气息更浓厚几分,莫愁湖周遭的天地元气混乱无比,阴煞气息开始不受控制的朝着林白等人所在的方向倾泻而出,杀气凛然,仿佛是要将他们彻底淹没其中。

    而就在此时,一辆黑色奥迪如脱缰的野马般在金陵市的街道上狂奔不止,车内的陈白庵、沈凌风、鲁燕赵三人眼中满是焦灼之意。盯着窗外的夜景,陈白庵拳头紧握,心中喃喃道:

    撑住!你们几个一定要撑下来,等到我们过去把你们救出来!

第637章 莫愁湖,鬼夜哭〔中〕

    煞气冲霄!逆转风水,篡改命理。就算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风水佳地,被人施展了此种手段之后,所有福祉也均要化为乌有,更不用说这风水格局中本就带有些许阴煞的莫愁湖。

    莫愁湖上的阴煞气息仍旧在不断叠加,鬼火盘旋不定,生生将这煞气冲霄之势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其中散发出来的杀伐决断之意,更是朝着林白等人侵袭不停。

    此时此刻,那没有丝毫相术修为的何少瑜和刘经天。在杀伐气息的攻袭之下,他们二人觉得自己的心神仿佛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了般,开始不受控制的朝外溢出,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坠入那阴沉沉的无尽深渊之中。

    林白双眉紧皱,抚着桥栏的双手更是微微颤抖不停。右手惯性的想要捏动印诀,但还未成型,却是想起自己已然无法调动体内法力,而且在这浓烈阴煞侵袭之下,木质的桥栏更如一块坚冰般,在这阴冷气息的侵袭下,握着桥栏的双手更是麻木不堪。

    此时此刻的林白,心中早没了以往面对危险时候的那种自信,甚至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有些害怕,有些惊悚,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这感觉就仿佛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大力士,一夜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般。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林白修习术法至今从来没有过的心境。

    直至此时,林白终于想通,在掌握河图洛书之后,尤其是获得大大小小几场术法比拼的胜利后,自己的心绪已经有些盲目自大,不知天高地厚。若是换做以前的他,定然不会在法力尽失的情况下贸贸然就领着诸人前往这诡谲的莫愁湖,让这些人陪他身犯险境。

    一股阴风在林白身周席卷而过,让林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精神力和体力正在不断的被这阴风抽取而出,并且自己极有可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被抽干,而且最为让他绝望的还是,在这样的攻击面前,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力。

    死亡,从来没有像今时今日一般清晰,从来没有像今时今日一般近在咫尺。

    不光是双手,此时就连林白的双腿都开始微微颤动起来,仿佛再无法承担起全身的重量,随时都有可能跌倒。浑身上下也早已满是冷汗,原本白净的面颊此时满是青白之色,一双眼睛也变得有些呆滞,茫茫然盯着眼前湖面上那些悬着的青色鬼火。

    看着林白神情的异变,张三疯眉头紧皱,他感觉此时此刻,无论是林白的身体,还是精神,仿佛都出了很大的问题。如果用一个状态来形容的话,那此时此刻的林白就像是当初他找到那周霉运一样,浑身上下均是散发颓废气息,毫无斗志。

    张三疯很快便明白,林白的状态和这煞气冲霄之间应有关联,他体内之前法力充盈之时和现在的落差极大,在煞气冲霄的影响下,心中思绪必然会出现混乱。这种状态极为古怪,若是僵持下去,就算情劫祛除,恐怕此生修为都无法再恢复。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解怨结咒!三世报不歇,我今传妙法,解除诸冤业,闻颂至心听,诸念俱安宁!”张三疯舌绽莲花,沉声念诵处净心神咒后,厉声道:“深陷错觉之中,师弟你还不醒来!”

    话语落下,林白如遭雷殛,胸口郁意陡升,一口鲜血顺着嘴角喷出!但随着这口鲜血的喷出,心神却是清明了许多,朝张三疯看了眼后,林白心中生出一抹侥幸之感。

    煞气冲霄其中杀伐煞气颇多,受到此种煞气影响之人,心神大多会生出沮丧之意,林白之前的所思所想也正是如此,他的精神在煞气冲霄的气场影响下,所以才有了种种错觉。

    “我所为不是莽撞,而是勇敢;不是目空一切,而是一往无前;更不是什么心思不缜密,而是因为我一直所信奉的乃是一力破十会!这些虚妄奈何不得我!”林白咬紧牙关,朝着空中的那些鬼火,厉声怒叱,将自己心中的情绪悉数发泄出口。

    就因为这么些许煞气的影响,便几乎让自己的意识变得混乱,甚至生出挫败浙赣,这让林白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被戏谑被嘲弄的感觉!

    哥们这辈子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就现在你这么小小的阴沟,居然就想让我束手就擒,你丫也太高估自己一些了吧!

    心中有所思忖,林白没再犹豫,从怀中掏出一方黄纸,而后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洒在那黄纸之上!双手迅速无比,并成剑诀,沾上那鲜血,开始在黄纸上不停勾勒,一道道玄奥莫名的符纹开始出现在黄纸之上。

    而且与此同时,在林白身侧的空气中,开始不为人知的有极为稀薄的术法气息波动,而且周遭的天地元气也更是源源不断的朝着黄纸之内灌入。

    虽然说体内法力尽失,但是林白脑海中的见识却是丝毫未减,那些河图洛书上记的种种玄奥法门仍旧可以使出,虽然这黄纸为符没有虚空制符来得迅速,威力更是会差上少许,但以精血为符纹承,却也是能让这黄纸爆发出不逊于虚空制符的威力!

    随着手上黄纸符纹渐渐臻于完美态势,林白双脚外翻,如八字一般踩在地面之上,虽然身体周遭没有任何术法气息波动,但天地元气却是随着他的动作变化,而渐渐生出。

    这种种动作落入张三疯眼中之后,竟然让张三疯嘴角不自禁的生出一抹苦笑!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自己这小师弟虽然说体内法力皆无,但手段却还是如此凌厉。暗叹了口气之后,张三疯心中暗暗感慨道:这就是同为相师,但只见却有着无法跨越的差距啊……

    感触到林白的动作,那莫愁湖上的团团鬼火陡然汇聚在了一起!竟然形成了一个如人脸般的事物,而且从那鬼火中更是不断发出嘶鸣声音,如泣如诉,尖锐异常,传入人耳,便像是有一把尖刀在不断戳动般,叫人心神欲裂。

    这声音极为悠长,而且传出极远,不光是身处此地的林白等人,就连公馆中的萧老板等人也是清晰听闻,这声音一出现,公馆内的这些人面面相觑不已,神色仓皇异常,萧老板更是不自禁的想起了一个传说:莫愁湖,鬼夜哭!

    “宵小伎俩,也想出来卖弄!什么人把你招惹出来的,就给我滚回哪里去!”盯着悬在空中的那团硕大鬼火,林白眼神微凛,淡然开口,语气中满是不容拒绝之意。

    听着林白这话,他身后的刘经天和何少瑜两人眼珠子通红,神色激昂无比。他们已经有太久没有见到林白这叱咤风云,毫无顾忌的画面,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他们才感觉,自己那个熟悉的林哥(老表)并没有远去,那股精神劲儿依旧还在。

    随着林白的话音出口,他手里握着的那张黄色纸符仿佛是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着一样,按照空气中阴煞气息波动的轨迹,朝着那团鬼火飞了过去。

    如果此时有华夏相师打开天眼观看的话,定然会发现,在林白手中扔出的那道黄色符之上,竟然遍布着以天地元气形成的诡谲莫名的小气旋,无论那些阴煞气息如何侵袭,这气旋均是能将它们卷入其中,化作乌有。

    不过此时此刻的林白,并不如刘经天他们所见的那般潇洒自然。这黄纸符上的符纹均是以本命精血所书就,对于拥有法力时候的他算不得什么,但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却是不堪承受之重负,如果不是心里一口气顶着,恐怕身子早就软瘫在地了。

    陈白庵等人乘坐的那辆黑色奥迪终于到了莫愁湖畔,陈白庵一把推开车门,刚把头伸出来,便感觉到这莫愁湖内浓郁无比的阴煞气息,天幕之上虽然没有乌云,但种漆黑冷淡之意却是遍布所有方位,似乎整个莫愁湖都被阴煞在了其中。

    没有任何犹疑,陈白庵朝着空气中术法和天地元气波动最为汹涌的地方便赶了过去,刚绕过湖畔一丛假山,林白双手捏着印诀傲然立在桥上,操纵着符朝绿色鬼火攻袭而去的身影便落在了陈白庵眼中。

    就在此时,那道黄色符却是没有任何停顿的架势,反倒是极为迅速的朝着空中那团人形鬼火疾奔而去!而且感触到这符的接近,从那鬼火中更是涌出大量的阴煞杀伐气息,朝着符和林白攻袭而去,想要把这波攻势彻底湮没。

    看着眼前这一幕,陈白庵终于回过神来,朝着林白便急速跑了过去,更是不顾形象的撕心裂肺喊道:“林白莫要逞强,赶快停手!”

第638章 莫愁湖,鬼夜哭〔下〕

    但凡是认识陈白庵的人都知晓,虽然这位老人家行事比较乖戾,但一颗道心却是清净无比,少有情绪波动极大之时,但此时的他却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兔子般,火烧火燎,焦灼跳脚。单从他这话语中的焦灼之意,便能看出林白在他心中分量。

    只是他这话语出口的时候,却是已经晚了!那道符却是已经和鬼火接触在了一起,轰然一声巨响后,那张林白以本命精血书就的符登时破碎开来,一团明亮的光芒出现在空气中,无尽的天地元气弥散,生生是想要将那人形鬼火包裹。

    煞气冲霄之局可谓是凝聚阴煞中的绝佳法门,这人形鬼火岂会如此轻易便束手就擒,当即从其中更是有无尽的阴煞气息朝外弥散,朝着符散发出的天地元气冲击而去,就像是一只急切盼望破茧而出的蝴蝶,要将一切束缚尽数挣脱。

    “这小子莫不是疯了,难道他忘了在情劫之力下不能动用任何法力么?居然还拿着本命精血画出符来与这煞气冲霄之局对抗,你怎么也不拦着他……”眼瞅着事态已经无法阻止,陈白庵眉头紧皱,疾步冲上桥头,看着张三疯沉声训斥道。

    张三疯面上此时也满是苦涩之色,他之前出言提点林白的时候,如何会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现在这幅局面,只得苦笑着摇头道:“陈老,这事情是我能拦得住的么?”

    陈白庵闻言一愣,却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虽然林白平时表现的大大咧咧,但是只有和他熟悉的人才知道,这小子生平最为好强,这煞气冲霄风水局陡然出现,而且更是侵扰了他的心神,事情都到了这份上,他如何会善罢甘休!

    “还有你们两个!少瑜不知道林白的情况也就罢了,难道你这个做表哥的还不知道之前在印度的事情,居然还敢趁我出门带着他出来乱转,还说是要去鉴赏‘瘦马’这种国粹!”

    陈白庵心中的气没法子发在陈白庵身上,只得转头看着在看到他到来之后,讪讪然缩在一边的刘经天和何少瑜厉声训斥了句后,还觉得不够,又道:“你小子给我看着,等这边事情结束了之后,若是林白出了什么问题,看我怎么收拾你!”

    刘经天脸上满是苦笑,他本来是想带林白出来讨个开心,如何会想到事情变成了如今这局面!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一切毕竟都是因他而起,假若林白真因为这次对抗,使得身体出现什么变故,那无论陈白庵如何责罚,他也都无话可说。

    “刘哥带林哥出来,都是为了见我。陈老你要是责罚的话,就责罚我好了!”何少瑜如何能让刘经天一个人背黑锅,当即沉声道。

    陈白庵闻言哑然失笑,道:“你们几个感情倒好,一个个的还开始维护起对方来了。放心,要是林白真出了什么变故,你们俩谁也跑不了,都乖乖等着受罚吧!”

    就在诸人说话的这么会儿功夫,林白和那煞气冲霄的风水局之间的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以阴煞气息组成的那人形鬼火,此时正在林白本命精血书就的符勾动出的天地元气中疯狂挣扎,想要找到一条可以宣泄的裂缝。

    虽说被符招出的天地元气并算不上浓郁,但却是极为精纯,堪堪将那鬼火完全包裹,而且无论其内的气息如何涌动,却是毫发无损,隐隐然更有这团鬼火彻底消融的趋势。

    煞气冲霄风水局以阴煞气息中蕴含杀伐之意而知名,寻常相师根本无法与之对抗,而林白此时在浑身上下法力皆无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和这被人精心布置下的煞气冲霄局打个平分秋色,甚至隐隐然有取胜之势,这才更为难能可贵。

    “臭小子还是有两个手段的!”陈白庵捻着颌下胡须,盯着林白的背影,微微颔首道。

    说句老实话,从印度回来之后,陈白庵一直比较担心林白能否承受得住突然失去法力的打击,毕竟‘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这句老话说得好,虽说林白不是突然破产的富家翁,但心绪上的变化却应该是那破产的富商没什么区别。

    陈白庵虽然一直有心想要安慰,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且还害怕说话不恰当伤了林白的心。但此时见林白却是没有丝毫退让之色,一颗火热之心仍旧力争博取上游,能够在此种情况下还保持和以往一般无二的心境,殊为不易!

    “陈老,这煞气冲霄风水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们刚来的时候这莫愁湖还好好的,怎么着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幅模样?”林白此时已然和那煞气冲霄之局纠缠在了一起,根本容不得别人出手,是以张三疯看着陈白庵将心中藏了已久的疑惑问了出来。

    陈白庵犹豫片刻后,便将一切一五一十讲了出来。原来之前陈白庵之所以出门,乃是因为神算局的人找到了位于牛首山上的逆转五行法阵。但不知因何原因,这阵法上却是被人改动了稍许,不但使得五行逆转,更是催生诸多阴煞!

    而且这阴煞还不是寻常的煞气,乃是生生以逆转五行法阵衍生出一处分支风水局,便是这煞气冲霄风水局。莫愁湖和牛首山之间乃是一处天然三元风水局,两者遥相呼应,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是以才会在此地也现出那煞气冲霄风水局。

    而且当时在感触到逆转五行法阵的变化之后,陈白庵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阵警兆,是以才会急匆匆的赶回酒店,看是不是林白等人出了什么差池。

    “没想到还真是你们这些不老实的东西!我不过是出去了这么短短的一会儿,你们居然就闹腾出了这么大的乱子!”陈白庵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盯着张三疯接着道:“他们两个什么都不懂,也就罢了,你也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也还跟着他们瞎胡闹!”

    “这不是好容易出来一趟,想看看新鲜,再说了这不也没出什么事儿嘛,您老就别再揪着我们哥几个不放了,大不了等这边事情解决了,我们也带着您去乐呵乐呵……”眼瞅陈白庵听到自己这话一幅要发怒的模样,张三疯急忙转换语调道:“林白,加油,干倒这丫挺的!”

    被张三疯这话一打岔,陈白庵原本像怒斥的话语便憋回了肚子里,闻声朝着林白所在的方位看了过去。只见此时的林白虽然面色蜡黄,但眼中却是精光闪烁,如果不是陈白庵能看出这一切均是林白在拿本命精血拼打,定会以为此时的林白已经恢复了修为。

    脚下禹步轻轻踩出,以本命精血为源来催动这一切的发生。虽然表面上看去林白仍旧是一幅云淡风轻模样,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一切做起来是有多艰难,这种失去法力时候还使用符的手段,让林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吃力的去做一件事情,这种感觉很不好,但同样这一切在他心中也是尽数化为仇恨,化为想要找出幕后黑手,尽力惩处的动力!

    “区区鬼火而已,也想与皓月争辉!本命精血为源,天地元气为引,纯阳现!”紧盯着那团正在符所化天地元气包裹下明灭不定的鬼火,林白眼神微凛,口中怒声叱道。

    话音甫一落下,空中那以本命精血书就的符登时四散爆裂开来!但天地元气却是没有丝毫散逸,反而愈发凝实,而且其中更是朝外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阳热气息。鬼火中出现的阴煞气息,但凡是和这符周遭的气息一接触,便悉数化作虚无,消散无形。

    要知道尽管说林白体内法力皆无,但这小子毕竟这么些年修炼,体内血气本就旺盛,属于强阳之体,而且在缅甸之时,更是服用了太岁这种万古无一的神物,更是将体内生命本源补充到了一个巅峰的位置,纵是情劫损耗,却也依旧生猛。

    那鬼火百般抗争,不断的朝着阳热气息处冲撞不定,周遭的空气在这冲撞下,更是不断出现裂缝,甚至还有那如水面坠落石块后的波纹之物。但不管这鬼火怎样冲撞,却都是一个结果,仿佛冬雪遇到夏日,没有任何活路可言。

    良久之后,空气中的那团绿光缓缓消散,天幕重归于漆黑之色,而原本莫愁湖附近一直若隐若现传出的那如泣如诉的哭泣之声也彻底消失,湖面之上只有莲花在夏风吹拂下缓缓摇摆,刚才的一切诡异现象,都仿佛是没有出现般。

    说句老实话,这可谓是林白从出道以来最为艰难的一战,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连一星半点法力都施展不出,只能依靠本命精血来战斗!但不管怎样,这一场战斗还是胜利了!而且这一场更是让林白对自己的信念,对自己的执着有了一个更深层次的理解。

    “好小子……”陈白庵走到林白身侧,伸手揽住他的肩膀,重重一拍,鼻翼有些发酸道。

第645章 三元九运〔上〕

    自然与风水并不是固定不动,而是流动不息的,就像风永远都吹着,水永远都流着,永无开始,永无结束。所以说风水的影响是流变的,飘忽而又顺从的。

    但不同方位在相同的时间有着不同的吉凶,不同时间在相同的方位也有着不同的吉凶。华夏古语常言:“风水轮流转”,其实说穿了指得便是风水上的吉凶绝对的带有时间性,吉和凶是有条件的存在着,或说是相对存在着的。

    莫愁湖和牛首山之间形成的天然三元风水局本意是好的,但这个好却是要既定在一个时间段内。就比如此时这三元风水局处于下元八运之中,本身无忧,但胜棋楼恰好对应上了右弼星,所以便将风水局中蕴藏的涵义尽数毁坏,由吉变凶,由生变煞。

    而地基之所以拆除之后便重新复原,也正是因为在这右弼星的引导下,使得地面之下的流沙层出现了异动,只要流沙上方的架构出现变化,便自然而然的涌出沙层,将挖掘出现的坑洞填满,这便是怪异之处的由来。

    这几名工人的晕倒的原因就更为简单,胜棋楼本是三元风水局阵眼位置,所以其中蕴藏了大量生机,但在右弼星影响下,却是变成了煞气。虽说这些工人都是身强力壮的壮汉,但如何能扛得住胜棋楼地基下海量生机转化而成的煞气。

    至于林白体内的情劫,便也是通过手段改变了下元八运之下,九紫右弼星对他命理的影响。林白生辰八字中的日支为食神配偶,而且今年更是他的本命之年,是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九紫右弼星的影响自然而然便发挥了最大作用,才会导致情劫的出现。

    “萧老板,你把这些工人送进公馆里面,点上两支上好静神的檀香,然后熬制一些清心的药茶灌下去,估计两个小时左右就能醒来。”沉吟良久后,林白先冲萧允叮咛了一句,然后转头看着龚育之道:“龚老,这边的工程不用停,从西北方位往东南向挖掘,自然无虞。”

    眼瞅着林白将一切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那些工人虽然心中还稍稍有些疑虑,但不知怎地,却是觉得心底深处莫名的便想要去信赖这个年轻人,是以也没再犹豫,按照林白的说法便开始挖掘起来,果不其然,再无任何异状产生。

    眼瞅着这边的事情终于消停下来,张三疯和陈白庵不禁长舒了口气,但看着林白脸上的表情,他们的心却是怎么都静不下来,总觉得仿佛还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虽然心中百般疑惑,但却是不知道怎么对林白发问。

    “小师弟,究竟是闹出什么乱子了,你别憋在心里,有什么话尽管跟我们说,就算师兄帮不上什么忙,但说出来至少也要比你憋在心里边好受。”张三疯终究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虑,生怕是林白遇上了什么大麻烦,不由得出言问道。

    林白闻言一愣,不禁哑然失笑,他却是没想到自己此时的表现,对张三疯和陈白庵造成了如此之大的影响,苦笑着摇了摇头后,缓缓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先去萧老板的公馆那找个静室,我好给你们解惑。”

    萧允的公馆和胜棋楼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几步路的功夫几人便走了过去。这段时间的接触内,无论是萧允还是公馆内诸女,均是明白林白等人身份不凡,见到几人后,便急忙将他们迎入公馆的包厢内,而后奉上香茗。

    “没想到这几天下来,这公馆都快成咱们这些人的私产了,不知道耽搁萧老板赚了多少钱。”看着公馆内那些人对自己等人毕恭毕敬的神态,陈白庵不禁苦笑道。

    张三疯面色古怪,道:“要我说现在这情况是一点儿都不好,你没看公馆内那些小姑娘对咱们敬畏成了什么样。本来老道我还想抽个时间给她们看看全身相,可是现在闹得跟人家长辈一样,我哪里还能豁出去面皮去说……”

    “林白,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仔细跟我们说说。”陈白庵也不去理会张三疯这几乎等同于胡搅蛮缠的说辞,饮了口香茗之后,盯着林白静静问道。

    看到陈白庵这做派,林白不禁暗赞一声。不愧是活了两百余年的老古董,已然深得‘每逢大事事有静气’这句华夏古语的精髓。

    感慨归感慨,但林白还是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在胜棋楼处推想出来的一些缘由讲了出来。

    “这些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样谋划咱们!娘的,别让道爷我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家伙,否则一定把他们削得连自己老母都认不出来!”张三疯闻言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中的水液四溅。

    天相派可以说从传承开始至今,就有着护短这样的一个传统。而林白身为张三疯的师弟,在李天元羽化之后,他更是觉得自己有帮助这个师弟的责任,此时居然听闻有人敢如此大胆谋划自己这位小师弟,心中的怒火如何能按捺得住!

    “削他们这件事情是一定要做的,但得先把这些人给找出来!”陈白庵抚慰了张三疯一句后,转头看着林白沉声问道:“那你有没有找到什么破解的法门;有没有找到关于在你身上摆布下九紫右弼桃花阵的那些人;还有就是那些人如此对付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陈白庵存世两百余年,对华夏相术之中的各种阵法可谓是了然于胸,这九紫右弼桃花阵他以前也听说过。但是这阵法却是只在清末之时出现过一次,针对的乃是当时的九五之尊同治帝,这位皇帝在阵法加身后,沉迷于花柳之中,沾染一身病毒,最终郁郁而终。

    但从那件事情结束之后,在华夏却是再没有出现过关于九紫右弼桃花阵的任何端倪,甚至就连陈白庵都以为这阵法已经失传,却是没想到在今时今日居然又能遇到。

    而且这还是在下元八运过程,八白左辅星影响之下,利用阵法勾动出了九紫右弼星对人下手,这种难度恐怕要比当初对同治皇帝下手时候还要艰难上几分,这些人能够下得起如此本钱对付林白,定然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图谋才对。

    “到底是什么人和那些人的目的我现在还不知道……”林白缓缓摇头,然后道:“但是解决这九紫右弼桃花阵的手段我却是想到了一个,等胜棋楼内阴煞聚集之后,陈老和师兄你们两位为我布置上一处阵法,借助海量阴煞,也许能磨灭掉我体内形成情劫的桃花煞!”

    此事也是林白之前确定下自己体内的情劫不是由心自生,而是别人种下之后相到的方略。情劫说穿了便是桃花煞聚集太多,虽说桃花煞和阴煞均属煞气一种,但本质上却是颇多不同,只要引足够的阴煞入体,便有可能将桃花煞催出,虽然过程艰辛,但却不是没有希望。

    “如此甚好。”陈白庵缓缓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林白道:“胜棋楼这边的事情我会让龚育之加紧去做。至于那些人的身份,我会通知许叟他们去掉查一下,能够使用九紫右弼桃花阵的相师少之又少,只要他们这么去做,就定然会有端倪露出。”

    九紫右弼桃花阵非同小可,他们此时可以暗算林白,自然还能够借此来暗算其他人,如果不能将这些人揪出,任由其发展下去,难保不会发生当初如清末同治帝时候的事情,若是到了那个时候,事情恐怕真就到了大条的地步,根本无法去控制了。

    而且这九紫右弼桃花阵不但如此,其中更是还有一桩连林白和张三疯都不知道的极大隐秘,想来许叟在得知此事以后应该也不会像以往那般一幅置身事外的模样,也会认真去调查施展九紫右弼桃花阵的究竟是什么人。

    “那就烦劳陈老您了!”对于许叟等人,林白心内其实是半点好感皆无,但时事使然,若是由着自己性子来探查那些人,怕是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找出真凶所在,也只有让神算局内的那几个老古董出马探寻才是最好的方法。

    陈白庵没有吱声,面色凝重的朝包厢外走去。看着陈白庵有些微躬的背影,林白没来由的感觉,好像有很多事情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而陈白庵好像也有很多事情都是在隐瞒着自己,并没有像自己先前所想象的那般把一切尽数交底。

    不过这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便被林白否决,陈白庵对自己恍若亲生子侄,自己此时这无端端的猜测,实在是有些枉为人子的感觉。

    燕京城内,骄阳如火。在后海龙脉吞吐之地正在莫名忙碌的孙星衍陡然抬头,伸手快速掐动几下之后,面上露出一抹冷笑,“终于发觉了么,即然这样,那我再送你们些大礼。”

第651章 纷乱起〔上〕

    主掌一地的首脑被免职,不管是放在金陵,还是放在华夏,抑或是放眼到全世界范围之内,都可以说是一件如地震般的大事!

    而且单从平日的接触来看,江流这位金陵新任市长可谓清廉至极,绝对是那种两袖清风之人。就算是用脚趾头想,都很难把他和贪腐受贿的事情纠缠在一块,难不成真是如华夏民间俗语所说的那般:会咬人的狗不叫,越是贪腐严重的人越是在外表表现的艰苦朴素?!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是明眼人就能看得出,这一次最大的赢家非田克勤莫属!江流被双规,他一人身兼市长和市委书记两大要职,虽然暂时还没有被提升成为副部级,但按照现在的形势来说,应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而且毫不夸张的说,田克勤现在恐怕是华夏权势最高的正厅级官员,掌握一市的党政和经济命脉,而且还是在金陵这个苏省的首脑城市,这就更为恐怖。

    市委大院不少人心里甚至已经开始犹疑,是不是要尽快做出抉择,向田克勤投诚;即便是之前追随江流的一些人心里边也开始翻起了小九九,想着要不要转投田克勤门下。

    但比起这个,诸人心里更清楚的是,恐怕田克勤上位之后,首先要对付的就是之前在江流一力坚持下顺利开工的胜棋楼改建工程。但让诸人狐疑的是,田克勤并没有如他们所想的那般快刀斩乱麻,迅疾出手,而是按兵不动,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市委大院的变动来得迅速无比,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往外透露。工地上的诸人根本就不知道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在金陵市居然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林白在将几女接回后,便送去了萧允的公馆内,一则是那里环境清幽,吃喝玩乐均有,而且还有那么一帮能歌善舞的女孩儿,几女在那也不会寂寞;二来是公馆距离工地极近,如果真有什么变故发生,林白也可以照应一二。

    至于林白回来之后,心中犹疑之下,重又让陈白庵和张三疯二人卜算了一把,但最终得出的结果还是和之前一般无二,仍旧还是大吉大利的卦象。但越是这样的结果,就让林白心中愈是忐忑,但在诸人面前,他却是无法表现出忧色,只是在公馆内陪着几女强颜欢笑。

    而刘经天在车上听闻林白的话语后,这几天也是变得魂不守舍,不断向燕京各方面探寻消息,但不管他如何询问,燕京方面却是没有半点儿消息传来。

    最先感觉到不对劲的是萧允,这几天因为胜棋楼改建工程的事情,他又去了几趟市政府,但和以前的顺风顺水不同,他这几次连江流的面都没见到,而之前那些对他笑脸相迎的各部门首脑,现在对他提出的要求也开始变得阴奉阳违起来。

    这种态度上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萧允觉得事情变得不大对劲起来,但他却是又不知道事情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出了变故。

    带着种种犹疑,萧允刚回到工地,准备再受一通龚育之劈头盖脸的责问,但刚一到工地却是发现,工地周遭突然围拢了许多莫愁湖旁的街坊邻居。而且这些平素面容和善的邻居,此时面上均是挂满了怒火,正围着龚育之在那推推搡搡,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龚老,各位街坊邻居,这是怎么回事儿?咱们大家伙儿之前不是都已经商议好了么,怎么现在都聚在这里了,难不成是要唱戏?”萧允笑吟吟的迎了过去,向诸人问道。

    依着萧允的原意,按华夏伸手不打笑脸人的习惯,而且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这些街坊邻居该好言好语相说才对,谁知道他话音一落,迎头便走过来一个身上穿着花格子外套的中年大妈,看着萧允冷笑道:“唱戏?唱你妈的戏,你们这工程吵到我们休息了,我们要赔偿?”

    萧允一看到这中年大妈,当即便头大无比。在莫愁湖畔经营了这么多年,对周边的人事萧允可谓是非常了解,这位大妈虽然看上去其貌不扬,但实际上却是这边有名的事儿精,不管是张家长还是李家短,她都要去凑一脚,尤其喜好聚众闹事。

    “张姐,这些事情咱们之前不是都已经商议好了么?关于赔偿款的事情我也都已经挨家挨户送过去了,怎么现在还要这么折腾?”知道这事儿精是个胡搅蛮缠的主儿,萧允也不敢和她多加争执,只是陪着笑脸,温声问道。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这事儿精表情变得愈发恼火起来,伸手把脑袋上乱蓬蓬的头发往上一捋,盯着萧允冷笑连连,道:“赔偿款,什么赔偿款,我们怎么没有收到?!”

    一听这话,萧允当时就愣住了!当时关于莫愁湖畔居民的赔偿款问题,因为看在街坊邻居的份儿上,所以萧允并没有立下字据,而是挨家挨户亲自送上门,也算做个人情,谁知道现在这事儿精竟然要拿自己当初愿意要做人情的事情来说事儿!

    “张姐,这红口白牙的,咱可不能乱说话。钱是我亲自挨家挨户送过去的,当时您还笑眯眯的夸了我几句,怎么现在又说没收到?”萧允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沉声道。

    那中年大妈朝着地上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紧紧凑到萧允身前,厉声道:“你给我说清楚,谁收到你的钱了?!你有本事就把字据给我拿出来,不然的话,别在这瞎说!”

    “是啊,你说清楚,哪个收到你的钱了?”她一开头,围拢在她身边的其他人当即也是厉声开口,盯着萧允七嘴八舌怒斥不已。

    声音喧闹无比,吵的萧允心头一阵烦闷,冷笑几声后,盯着中年大妈道:“张姐,到底有没有给过你们钱,我想你们心里边最清楚!我把话撂这了,你们要是想过来闹事儿,那就直说,别给我萧某人玩这些有的没的!”

    “我看你们这些人就是过来找事儿的!胜棋楼早就拆迁完了,现在是在做地基,根本就没有大型器械,而且雕刻更是用人手雕刻这种最原始手段。你们住的地方离这没有一千米也有八百米,怎么会吵到你们!一群无赖!”

    龚育之一生沉迷于古建筑修复中,人情世故极少牵扯,而之前在萧允没来的时候,这群人对他推推搡搡,嘴里的话更是不堪入耳,他如何见过这样的阵仗,此时听到这些人的话,心中恼怒不已,气得脸红子粗,盯着那群人沉声怒斥道。

    “谁知道你们把胜棋楼拆了到底是要干什么!一个开窑子的家伙,还有你这个老不羞的玩意儿,居然还敢对我们指手画脚的。无赖?!我看你们这些人才是无赖才对!”那中年大妈是丝毫没有退让,朝着萧允又逼近了两步,怒声斥责道。

    需知道萧允这一声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他是开窑子的,他做得生意干干净净,公馆里的那些姑娘也都是冰清玉洁的主儿,这话羞辱的不光是他,还有公馆内的那些人,这口气他如何能忍得下,当即怒声道:“祸从口出,你最好不要乱讲话!”

    “我就这么说了!千刀万剐开窑子,养了一窝骚玩意儿的不要脸东西!不知羞耻扒灰的老玩意儿!和姑奶奶我斗,有本事你把姑奶奶我打死啊!”中年大妈一听这话,愈发疯癫起来,直把那一张不知道抹了多少白粉的脸往萧允近前凑。

    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不怕不要命的,就怕这种没羞没臊黏起人来跟牛皮糖一样的家伙!萧允被这话说的,是站在原地,动也不好,骂也不好,只是胸脯子跟头老牛一样,呼哧呼哧喘个不停,而龚育之此时脸上也是一片青白之色,显然也气得够呛。

    就在此时,突然从莫愁湖一侧冲过来一群带着棒球帽,身上穿着黑色短袖t恤衫,身上绘着描龙画虎的刺青,手里拿着钢管的年轻人。

    萧允在看到这些年轻人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溜之大吉,不要和这些人起冲突。

    但等他刚往一侧走了两步,却是想到此地还有龚育之在,就老爷子那小身板,若是和这些家伙闹起冲突的话,恐怕不死也要变成残疾。这么一想,他一咬牙便又扭身走了回去,等将龚育之的身子严严实实挡好之后,沉声怒斥道:“谁他妈敢闹事?!”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是完全出乎了萧允的意料,那群明显是社团人士的年轻人,对他的话语完全置若罔闻,而且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根本没有停下,甚至连速度都没有丝毫减弱。

    钢管高高举起,砰然一声,登时刚才和萧允在理论的那群人便倒下了一个。噼里啪啦,皮肉和钝器接触的声音此起彼伏,哭爹喊娘声不绝于耳。

    萧允目瞪口呆的盯着眼前这一幕,脑子里不停的浮现一句话:坏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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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相士介绍:
铁口直断,一卦千金,快意恩仇某神棍传承的天才相士,在都市行走时是相当吓人的……相士在此,恭候大驾光临。天才相士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才相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才相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