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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相士全文阅读

作者:潜龙勿用_91     天才相士txt下载     天才相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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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少年相师

    一想到那个躺在床上几乎已经任自己宰割的青春美妇,林白就觉得一阵心碎。

    花费了那么多精力,好容易等到了给那女人看全身相的机会,偏偏在自己即将提枪上阵的时候,远在茅山那老不死的师傅偏偏给自己来了电话,说什么以后天人相隔要自己回去见上一面。

    天人相隔,林白还真不相信,俗话说的好‘祸害遗千年’,就是怎么轮也轮不到这老东西嗝屁。但不管怎么说,好歹自己这身本事都是那老东西教的,不回去也不是个事儿。

    急急忙忙买了火车票便往茅山赶,还好现在不是什么春运忙季,所以这列从江海到茅山的火车上空位还是比较多的。但林白却是一直没有停留,直到穿梭了三个车厢之后,才在一个穿着清纯的女孩儿身边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停下脚步的重点当然不在清纯,而是女孩清纯着装仍旧不能掩饰的凶器外露,而且凶器露出来的还真不是那一星半点。

    “美女,请问我可以坐在这儿么?”林白轻声问道。说话间更是轻甩了一下自己额前的长发。林白对于自己的相貌还是比较自信的,头发乌黑柔顺,遮住了半边眼睛,虽然不能说是英俊,但是绝对清秀有余,用句时髦的话来说,应该是属于花样美男那个范畴的。

    “这位美女,我看你眉间有痣,额头三寸隐隐约约有阴郁之色,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如和哥哥我说一说,说不定哥哥我能帮你一些忙。”

    没等这女孩儿回答林白的话,从一边过道里面突然窜出来一个脑满肠肥五大三粗的胖子,一屁股蹲坐在座位上之后,一脸恳切的看着对面的女孩道。

    看相?!林白嘴角微微上翘,敢在茅山天相派嫡传弟子的自己面前给人看相,倒是要看看这胖子有几分功力?!

    “给我看相?”女孩儿伸手指着自己,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胖子。

    举手投足之间,胸口白嫩微微起伏。胖子不动声色的咽了口唾沫。

    看着胖子眼中一闪而过的色相,林白微微摇头,拿看相哄小姑娘,这是自己在小学三年级时候就开始干的事情,这胖子这一手比起自己来真是差远了。

    “只因直谏怒天颜,昼夜难离在马鞍。主仆奔忙神已倦,更加雪重拥蓝关。”胖子眯着眼睛仔细扫视了这姑娘面颊一番之后,伸手掐算了几下,笑眯眯道:“从姑娘你的面相上看,你这是要出远门,前面路途凶险,你这一路上要是没有贵人相助,恐怕这一趟不是那么好走!”

    听到胖子这话,林白撇了撇嘴,果不其然,这就是个坑爹玩意儿。什么出远门,他娘的这趟车现在在江海市,下个停靠的站台要到千里之外的青门市,就算是这女孩到青门市下车,那也算是出远门了。至于贵人,狗屁的贵人,恐怕说的就是巴巴送上门的这胖子自己。

    “说的还行。”女孩儿点了点头,低头继续抠弄自己手上的手机。

    这胖子看到女孩儿没啥想和自己说话的欲望,眉头一皱,准备从侧面出击,便转头看着面前的林白,问道:“这位小兄弟要不要看看相?”

    “不看,我师父说了,这天底下能看出来我命数的人还没有生出来。”林白摇了摇头。林白这话倒是真没撒谎,他师傅也就是天相派的现任宗主李天元在看到林白第一眼的时候,的确说了这样的话。

    胖子听到林白这话,一翻白眼道:“小伙子,口气这么大,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啊。你就是个苦哈哈民工命,今天跑这边讨生活,明天去那边讨生活。整天累的像狗一样在工地搬砖,拿个菲尔普斯专用山寨机上qq等女神给你说呵呵的破命,还敢说没人看得出来,老子今天就给你说道说道。”

    胖子一边说,一边拿眼神瞅一边座上的女孩儿,还真别说,他这番半加粗口半加网络俚语的话,还真成功让女孩儿的眼光从手机上移了起来,不过不是盯着他,而是盯着一边的林白,眼神中更是有几分同情的味道。

    “我说,这位大叔,你妈生下你的时候是不是把人丢了,把胎盘养大了啊?”林白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胖子道。

    胖子一听这话怒了,骂道:“草你大爷的,一个搬砖的逼民工,还敢这样和我说话!”

    “搬砖,搬砖的民工又怎么了,要不是他们,你他妈的有地方住?往上数三辈,全中国哪家不是泥腿子,要是没有你大爷这些逼货,会有你这个逼孙子?”林白一听这话,伸手指着对面的胖子就是一顿臭骂,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堪称是国骂的经典之作。

    现在本就是客运的淡季,坐火车的也大多是些出外讨生活的民工兄弟,林白的嗓门比较高,这一下整个车厢都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听到林白这话之后,不少农民工兄弟是纷纷叫好,甚至有几个端起桌上放着的二锅头走过来就要和林白痛饮三杯。

    胖子看到车厢里气氛不对味,急急忙忙辩解道:“我不就是给你看了个相,你用得着这么大反应么?”

    “看相?救你这点儿三脚猫的功夫也敢给我看相?你也配?”林白冷笑道:“想用看相来泡妞,也不想想自己的道行到底有多深。老子三岁跟着天相派宗师李天元学艺,六岁靠着这手功夫把幼儿园里小女孩儿的初吻夺走了一个遍,十三岁就跟着师傅去了中海见过那老几位,十七岁一个人闯天下,混了这么多地方,还是他娘的第一次听到有人给我浪里小白龙林白看相的?”

    “浪里小白龙?”胖子脸色一片铁青,额头上满是汗珠,瞪大了眼睛盯着面前的林白,一脸的不可思议。

    自己到底是倒了多大的血霉,才会遇上道上自诩浪里小白龙,但是大家称为混世魔龙的林白。这些年折在他手上混吃骗喝的江湖术士据说已经两百九十九个了,难不成自己今天要成这第三百个?!

    “你要给爷们看相,成,爷们儿今天也给你看看相!”林白喊声道,嘴角绽放的冷笑让面前的胖子心里一阵阵的抽搐。

    “你眉毛分得太开,兄弟不睦;鼻孔粗大而且朝天,家庭估计也不怎么和,准确的说应该是家有悍妻;嘴角右上方有颗黑痣,主你这辈子贪吃,只可惜面上被人用指甲抓破了相,估计你这辈子为了吃没少挨打。”

    “说白了,你这货三岁的时候从家里倒腾东西往外卖,六岁不到开始翻墙头偷看隔壁寡妇洗澡……”

    “十七岁好容易谈了个女朋友,你给她灌苍.蝇.水找宾馆mi奸了她,劳教五年出来之后找了个媳妇儿,不过那娘们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身上不少伤应该都是被她打伤的吧。我看你这一趟出来不是去做生意,而是为了避难吧?!”林白冷笑道。

    “你,你开什么玩笑,这些事情都是你胡编乱造的,封建迷信的事情,谁信啊。”胖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林白,颤着声音道。虽然道上传说浪里小白龙很神,但是他们只是车上遇见,这小子怎么可能知道自己那么多事情。

    “玩笑?”林白嘴角一抹冷笑,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轻笑道:“三十秒,三十秒之后你就有一场血光之灾。”

    “你你……”胖子伸手指着林白,浑身颤抖,但眼神中满是怯意,不自觉的开始打量身周。

    一瞬间空气极其宁静,甚至几乎能听到林白手腕上手表秒针转动时的滴答声。

    “王勤寿,你这个王八蛋,躲哪去了,居然敢背着老娘离家出走,等我逮到你看我不打断你两条腿!”车厢的隔门被人突兀推开,一阵寒风席卷整个车厢,温度似乎瞬间冷了几分。

    众人转头,看到车厢门口冲来一个女人,血盆大口怒张,露出一嘴黄牙;鼻子上满是干皮,鼻孔中露出几撮儿黑毛;眉毛竖愣愣的立着,像极了小人书中的屠夫;脸上倒是涂得一片雪白,只可惜底板太差,看上去就像是挂了霜的老猪肝。

    一看到这女人,胖子登时就萎了,找个角落就要往里躲。

    这女人眼睛虽小,但目光却是极尖,一侧头就看到了这边的胖子,两步冲了过来,一耳光抽了过去,胖子应声倒地,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这女人的脚朝着胖子的脸就踩了上去,杀猪一般的惨嚎声响彻车厢,久久不能平息。

    此时躺在地上的胖子,哪还有半分刚才准备泡妞时候的神气,衣服在刚才挣扎的时候已经撕扯开了,啤酒肚上的肉褶翻滚,鼻涕、眼泪和鲜血更是涂了一脸,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看着地上胖子的模样,林白冷笑了两声,就将目光从地上扭打的那两口子身上转移了过来。这种货色,他真还没看在眼里,要不是想要羞辱他一番,他才不会平白无故给这孙子看上一卦,要知道浪里小白龙一卦的价格,道上可早就炒到了六位数。

    车厢里所有人的目光几乎全部都集中在了林白的身上。刚才有人特意卡着表,从他话音落到那胖婆娘冲进来和胖子厮打在一起,不多不少刚好三十秒。卦算到这份上,这小伙子是真神了。

    浑然不理会身边人如同仰望神祗一般仰望自己的目光,林白看着面前的凶器,轻声道:“美女,要不要看相?我不但会看面相、手相,对于通过观摩人身特殊部位来确定人生运途也是很有研究的,你要不要试试?”

第二章 车站异人

    广播声响起,金坛站到了。

    再感受了一下手心中柔嫩白皙小手的触感,林白叹了口气道:“姑娘我劝你一句,别跟家里怄气,早点儿回家,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不用我教你。”

    不再多说一句话,林白站起身取下自己的行李,便随着人潮往车站口处走了下去。

    车座上的凶器美女双手托脸,看着林白的背影一脸玩味的笑容,难道说这小子是真有本事,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怎么就看出来自己是和家里怄气离家出走的。

    金坛今年的天气有点儿怪异,这才刚擦到六月的边,就像是直接要进入到梅雨季节一样,天空一直阴霾,还有零零散散的雨滴落下。林白刚从火车走下,便觉得有凉意打在脸上,原本淅淅沥沥的雨丝此时竟然开始挥挥洒洒起来。

    骂了声娘,林白无可奈何的转身逡巡了一下,还真给他找到了个躲雨的地方。

    钻进一边出站口小卖部棚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一边觊觎他美色的老板娘说着话,林白职业性的扫视着车站中的人群。

    看相虽然说要有名师指点,但也和其他学问一样,需要经验的积累,而积累经验最好的地方就是火车站,形形色色的人全部都有,只要有心,不难从里面找出来点儿学问。

    来之前接电话的时候,老头子和自己说了会有人来接自己,可林白完全不知道接自己的人是哪个,长什么样。可在这车站口侯了大半天,连一根人毛都没看见,难不成老头子又要涮自己。

    “小伙子,你看那边那个疯子,这么大的雨,这人还走得不急不缓的,被雨淋的跟个落汤鸡一样,比起小伙子你来,那可是差远了。”一边的肥胖老板娘看了眼林白俊秀的面庞,咽了口口水,道。

    林白微微一笑,没有做声,抬眼望去,果然看到偌大的车站广场中,那个和周围快速奔跑人群格格不入的身影。

    头发有些花白,衣着也很简朴,如果没有这大雨一浇,说不定还有些矍铄的感觉,但是现在就像是个鲁迅先生丫丫电子书的呆头鹅一般,佝偻着背,一歪一扭的在雨中走着。

    看着老人的背影,林白不觉得有点儿可怜,刚想往前走两步,把这老人搀扶到这边躲雨。但总觉得不对劲,定睛一看,林白愣住了。

    这老疯子可不是歪歪扭扭走路,他脚下的步法居然带着一些九宫八卦的味道,而且这老疯子的手好像也没有停过。

    “乾向,三步,摸了一把肥屁股;巽向,两步,弯腰捡起一个钢镚;兑向,横行两步半,又是一个肥屁股;坤向后退一步半,草,居然捡了个爱疯……”

    林白彻底凌乱了,这哪是疯子,这绝对是个风水大腕啊,绝对的步步惊心,堪堪卡死了每一步走出之后的风水格局,借着这场雨势,将自身的运势是发挥到了极致。

    一边的肥硕老板娘听到林白嘴里念念有词,一脸诧异的问道:“小伙子,你说的都是什么东西,怎么神神叨叨的?”

    林白也不接腔,只是盯着广场中的那个老疯子,眼睛跟着他的步子,一步步的揣摩他每一步走向所代表的含义,以及每一步走出之后收获的战果。

    近百步走下来,林白几乎敬佩的五体投地,不得不说,这老疯子的风水造诣绝对是大师级的,但是人品着实不怎么样,捡钱捡东西倒是小事,可禁不住他这一步步走出去,大姑娘小媳妇儿的肥屁股任他揉搓,偏生还没人理会啊。

    林白看得不禁心痒痒,他跟着老头子学的是麻衣神相,寻龙点穴的风水这一项涉猎的倒是比较少,可是此时看到这老疯子一步步之间的艳遇,林白心动了。

    等回山一定得让老不死的教教自己风水术上的东西。林白暗暗道。

    天上的雨势终于渐渐减弱,林白眼见得还是没人来接自己,叫了声晦气,给一边的老板娘送去一个不要钱的秋波之后,提起自己的行李便要自己一人回茅山。

    恰在此时,广场中的那个老疯子朝着林白这边奔了过来,最后干脆甩开步子,就像是看见了黄金一般的朝着林白疯跑过来。

    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这老疯子一把就抱住了林白的大腿,呜呜大哭。

    林白打死不说话,也不开口,就这么僵持了十几分钟,一边身为旁观者的老板娘也被这哭天喊地的哭丧声闹的心烦的时候,那老疯子终于憋不住了,一抹脸上的泪珠,嘴角漾起一个笑容,一出口就是感慨:“小兄弟,你果然不简单啊!”

    “怎么说?”林白一脸玩味的看着依旧抱着自己的大腿的老疯子,轻笑道。此刻林白脸上的表情绝对能评的上一个最佳男演员的奖项,脸上带着淳朴乡村青年特有的憨厚和窃喜。早就在江湖中摸爬滚打这么些年的他,还不信治不了一个小小的江湖骗子,哪怕是有本事的骗子。

    “我这一路寻龙点穴,不少人都以为我是疯子,唯有小兄弟你一边看我走路姿势,一边点头,怕是发现了我这九宫八卦步的秘密。”

    “投桃报李,我送小兄弟你一件天大的好事,我张三疯走南闯北,寻龙点穴,这些年下来发现了一处绝佳的风水宝地,俺们风水学里面这地方被称为无量寿穴,左青龙右白虎后有靠山前有流水,先人尸骸葬入其中,绝对保你公侯万代,就是有朝一日登上大宝也不无可能。”

    这个自称张三疯的老人看着林白一本正经道,那张满是沟壑的脸庞上挂满了真诚。

    “在哪,能不能带俺去看看?”林白一脸憨厚,点头应道。

    “老疯子我一辈子没有子嗣,这种风水宝地我是无法享用了,只能忍痛割爱将这天大的富贵送予小兄弟你。不过我们风水行里有老话,不能白白给人寻龙点穴。”

    张三疯一咬牙,恨声接着道:“我不要你九万九千九百九十八,也不要你九千九百九十八,只要你九九八,无量寿穴就送你家!”

    “这种至尊宝穴也是需要你自身福禄能够用才有福消受,我看小兄弟你耳大贴肉,绝对福禄非凡,尤其是你眼眉宫格极其不寻常,乃是万中无一的紫薇之相……”

    “虽说你这不是中海里面那老几位的那种紫薇斗数,但是一生命运也绝对是远超常人,言至于此,小兄弟你千万莫要犹豫,这可是一辈子的福禄之事。只要你九九八,寻遍天下,哪还有这样的好事!”张三疯看林白连连点头,眉开眼笑道。

    林白强忍住胸中笑意,继续保持聆听状。

    张三疯看林白这般模样,压低声音,神秘兮兮接着道:“小兄弟,之所以我给你下这么大本钱,其实是看你骨骼精奇,用我玄门称骨法一测,你这乃是万中无一的龙子之相。”

    “我老疯子虽然因为泄露天机太多导致寿元无多,但还是想有朝一日能够享享国师之尊。小兄弟你要是觉得九九八不能接受,那咱们取个大顺之数,六六六也是有的谈的。”

    那人话说到这里,面色微红,只可惜肤色太过于黝黑,稍稍有些茄子的模样。

    林白听到这里,赶紧开始搜刮自己的口袋,一幅要拿钱买下这龙穴方位的模样,一边摸,一边道:“我来金坛的时候,师父就跟我说,我这次出门一定会遇到贵人,看起来您就是我那位贵人,不过六六六实在是太贵了,我身上钱没那么多,只能给您意思一下,您别嫌少。”

    张三疯眼睛一亮,浑身颤抖,脸上表情那叫一个激动。

    最终林白挽起老人,然后搜遍浑身上下所有口袋,摸出一个五角铜币,毕恭毕敬递给一脸愕然的张三疯,道:“师兄,师弟身上零钱就只有这么多,对不住了。”

第三章 茅山

    张三疯一张脸抽搐的几乎要抽筋了一般,最后还是伸手接住了林白递过来的五角硬币。

    “整日打鹰,今个儿算是被鹰啄瞎了眼。”张三疯捏着五角钱嘀咕了一句。不过旋即想起刚才林白话里那句‘师兄’,一愣,然后轻声道:“小师弟,你是怎么看穿的?”

    林白撇了撇嘴,道:“就你脚下这步法,还有贪财好色那模样,除了老头子,还有哪个人能教出来这样的徒弟!”

    张三疯尴尬一笑,没吱声。

    “师兄,师父现在到底怎么样了,难不成真相电话里面那样快不行了?”林白提起行李,看着面前的张三疯紧张问道。不管怎么说,毕竟是自己传道授业的恩师,而且一把屎一把尿的把自己拉扯这么大,嘴上骂骂,但情分二字却得谨记心中不能忘怀。

    “走吧,等你上了山就知道了。”

    张三疯也不搭话,拎起一边林白的行李,找了个三轮车便朝茅山那边赶去。

    茅山是中国江苏省的一座名山,有‘九峰、二十六洞、十九泉’的美景,更有‘春见山容、夏见山气、秋见山情、冬见山骨’之赞誉。茅山更是道教上清派的发源地,被道家称为“上清宗坛”,有“第一福地,第八洞天”之美誉!

    西汉时陕西咸阳茅氏三兄弟茅盈、茅固、茅衷来句曲山修道行善,益泽世人,后人为纪念茅氏功德,遂改句曲山为三茅山,简称“茅山”。

    唐宋年间,茅山道教达到了鼎盛时期,前山后岭,峰巅峪间,宫、观、殿、宇等各种大小道教建筑多达三百余座、五千余间,道士数千人,有“山美,道圣,洞奇”之说。

    不过在进入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经历了那十年浩劫之后,茅山却显得有些衰败,虽然在八十年代初期经过了修复,但仍然难现鼎盛时期的香火。

    天相派并不在茅山主峰,而是在茅山一侧的侧峰上,山脚下乃是一个小村庄,百十来户人家模样,清净恬淡,几乎可以说是世外桃源。只是林白一到,村里往昔的宁静荡然无存。

    “小白龙,你这孙子还敢回来!”

    “林白哥,你总算回来了,你不在俺们没人领头,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林白,你怎么出去这么久,人家天天牵肠挂肚,想死你了,今天晚上你有空没,来给人家看个全身相。”

    问候林白的无外乎这三种话语。

    第一种骂孙子的,要么是被林白带着村里的半大小子偷看了自家媳妇儿洗澡,要么就是被林白偷了家里的大公鸡。

    第二种则是山里的半大孩子,林白不在,少了个领头闯祸的头儿,觉得生活失去了往昔的滋味,今天看到领头人回来,喜不自禁。

    至于第三种,不用说,那就是山里的多情艳妇,多是村头李寡妇村尾张家小媳妇儿之流,林白在时郎情妾意,总有全身相看,林白一走,便觉得心中空空落落,此时看到冤家回来,忍不住的眉飞色舞,娇声浪语。

    骂娘的,林白反骂回去;找领头人的,林白呵呵一笑;至于娇声浪语的,林白则是一个个安抚一遍。

    一边提着行李的张三疯是看得目瞪口呆,他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前一刻还在日爹骂娘跳脚大骂,下一刻却是说不完的郎情妾意,这种反差实在太大,让他脆弱的小心肝委实有点儿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上了山之后,总算是清净了下来,越是往山上走,林白脸上的神情越发凝重,眼神之中更是隐隐约约有几分关切。

    这里便是林白成长的地方。据说林白是被老头子从山下抱回来的,长大之后林白虽然问过老爷子具体的事情,但是老人总是笑而不语。虽说老家伙又懒又贪财,打记事起就逼着林白背一些《麻衣相法》、《青囊经》之类的拗口古书,但是还真是给林白教了一身的好功夫。

    走到半山腰,便看到一间小小的道观,除了供奉神位的主殿之外,就是一间小小的厢房,房屋顶上因为年久失修,更是长满了郁郁葱葱的青草。厢房大门洞开,里面黑咕隆咚一片,也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师父,师父……”林白眼角清泪滚滚,一头朝着厢房里面扑了进去。

    林白厢房大殿找了一圈,却是找不到老头子的人影,抹掉眼角清泪,看着一边的张三疯问道:“师兄,师父人呢?”

    “不知道啊,我出去的时候,师父还在厢房躺着呢。天阴着,山上野兽没东西吃,难不成师父是遭了难了!”张三疯放下手中行李,一本正经道。

    话音刚落,天上阴云密布,一道道雷霆在浓墨般的云彩中间疯狂作响,一道道金光电蛇划破一瞬间黑下来的苍穹,瓢泼般的大雨倾斜而下。

    林白和张三丰二人面面相觑,顾不得拿伞,便要朝山上奔去。

    “无量天尊,老朽不过是出来撒泡尿,老天至于给这么大的仇怨,我不就是耽搁半天去鬼门关的时间么,至于这么大动静折磨我么?”大殿后面突然传出声音。

    随着话音,从大殿后面出现一个中等身材的道士,须发皆白,但是脸上却是一丝皱纹也没有,而且脸色红润如同年轻人一般,正是应了鹤发童颜这句话。

    如果单从外表看,这老道估计也就是保养得好的老人,但是眼眸之间偶然从深邃如海般的眼神里传递出的一丝沧桑,却让人觉得这老人必定不一般。

    “唉哟,这不是我的宝贝徒弟么,怎么刚回来你就要走?”老道士一转头看到一边的林白,一边嬉笑道。

    林白看到老道舒了口气,笑骂道:“老不死的,小爷我还不是以为你这二两瘦肉被山上的狼崽子给叼走了,想上山找你去。”

    “无量那个天尊,老道风雨百余载,就算是老天要我性命,也得容我半晌,区区野物怎能祸害得了我的性命!”老道士好容易将那满是油腻的裤腰带系好,一摆手,脸上玩世不恭的神色消失殆尽,正色看着面前的林白、张三疯二人道:“进大殿,说正事!”

    林白正要顶嘴,却看到老道士脸上的神色,心中一愣,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但还是跟着老人走进了大殿。

    天相派和茅山其他道教宗门供奉三清不同,在大殿之中,他们供奉的乃是手中握着一本古书的道士塑像,古书造型奇特,宛若龟甲一般,上面三个阴文篆刻大字,只是年岁久远,看不出那三个字究竟是什么字。

    按照老道士的说法,这便是天相派的祖师,虽然并不为世人熟知,但是天相派一脉依旧要香火虔诚供奉。

    “跪下!”老道士神情庄重无比,侧身站在祖师像前

    “你我师徒三人乃是天相派传人。相术一脉乃是从河图洛书之中延伸而出,到了文王那里,从八卦延伸到了六十四卦,经过了李淳风等人推广,更是分出了堪舆、符咒、命理三支。”

    “我们天相派宗师便是写出推背图的那位宗师李淳风,从盛唐到我这一代已有千余年传承,老道我是我们天相派的第十五任宗师。”

    李天元扫视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白和张三疯二人,接着道:“天相一脉有一传承秘宝,每任宗师亡故前都要将这秘宝给予弟子,找出能够传承秘宝之人,让他做下一代的天相宗师,这次我让你们回山,便是因为此事。”

    林白神色一怔,按照老道这意思,这东西只有宗师亡故的时候才有可能传承,可是看老道士神色没有异常,怎么会?!

    “我寿元已尽,今天这半天也是我用逆天夺运的方法向老天抢来的,要不然我一出大殿怎么会那么大的动静。”老道士似乎看出林白心中所想,淡淡解释道。

    “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老道士扫了眼地上泫然欲泣的二人,接着淡淡道:“十年浩劫之后,天相一脉分成了两宗。我若亡故,你们未曾蒙面的师叔必定来抢夺传承秘宝。”

第四章 秘宝秘辛

    道观大殿内烛光昏黄,摇曳的油灯火焰乎长乎短,就如同是大殿祖师像前站立着的李天元的寿元一般,祖师像前的老人几乎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急速衰老着。

    原本看上去还算壮硕的身体渐渐的变得佝偻起来,原本红润的脸庞也开始渐渐的生满老年斑,双眼之中也渐渐开始出现浑浊的模样,只有偶尔闪烁过的精光,还能证明老人的精神依旧矍铄。

    “师父……”跪倒在地上的林白早已经泣不成声,头低垂在地上,面上落下的硕大泪滴在地面上湿濡一片。

    “痴儿,莫要着相。人生难得古来稀,老道我活了百岁有余,这把年纪足够了。”李天元摸了摸林白的脑袋,轻笑道。

    “抬起头,看着,这就是我们天相派的秘宝。”李天元强撑着身体走到祖师神像前,叩了三个响头之后,将祖师神像手中握着的那本古书取下。

    这本古书看上去和收藏家手中的那种古籍善本没有任何的差别,带着岁月流逝在上面留下的印记,显得古旧无比。但是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这本古书并非纸质,而是一种类似于纸张材质的金属材料,非金非雨,虽然破旧,但是古朴气息十足。

    “你们两个将手咬破,轮流将鲜血滴到这古书上来。”李天元沉声道:“三疯,你是师兄,你先来。”

    张三疯举起手,指尖的鲜血颤抖着滴在了古书古朴的封面上,良久之后,没有任何异动。屋内的气息依旧。

    李天元脸上的颓色略微一现,瞬间更是苍老了几分一般。

    “林白,你来!”

    林白没有丝毫犹豫,将手指咬破,一滴殷红的鲜血滴在了古书上。

    原本古拙无比暗淡无光的古书,沾染上林白的鲜血之后,无数个古朴文字出现在古书的封面上,如同是有生命一般,文字一个个的在古书之上游走。

    突然屋内光亮大作,古书上面的文字突然急速的旋转汇聚在了一起,凝聚成了上古河图洛书的模样,从古书之上腾空而起,烙印在了林白的额头,而古书则是瞬间消失无踪。

    屋外的雷电原本一声比一声急促,电光撕破黝黑的天幕,电光如蛇如龙,汇聚在道观的屋顶,似乎瞬间就要落下。但是在河图洛书模样的光芒映入林白额头之后,殿外的雷声渐渐远遁,甚至原本阴霾的天空隐隐约约开始有光亮透出,天色居然有放晴的趋势。

    “好,好,好!”李天元连说三个好字之后,看着身前一脸呆滞的林白、张三疯二人,仰天大笑。

    “想不到我李天元这一生居然收了如此绝佳的一个徒弟,秘宝认主之时,居然引得天地异变,比起祖师爷也不不遑多让。我天相派后继有人,我李天元也有面目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了。”

    “林白,从今以后你便是我天相一脉的新一代宗师。”李天元看着林白温声道,眼神中满是父亲看到儿子有所成就时候那种温馨一般。从幼儿养育到如今,亦师亦父。

    “三疯,你先出去,我和你师弟有话要说。”李天元看了眼地上泣不成声的张三疯,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之后,淡淡道。

    等到张三疯走出大殿,李天元面色慈祥的看着地上的林白,轻声道:“痴儿,有什么要问我的就赶快问我吧,老道我的大限快到了。”

    “师父,您老人家一定会长命百岁,俗话都说了祸害遗千年,你老人家没少干坏事儿,村头老李家的鸡都是您让我偷得,还有爬墙看寡妇洗澡的事情也是您让我做的,您心肠都黑透了,一定不会就这么去的!”林白哽咽着声音,泪眼朦胧的看着面前的李天宇道。

    李天宇一脚踢开林白,指着林白大骂道,“臭小子,老道我已经一百零三岁了,临时之前你还咒我长命百岁。

    再说生死有命,你我都是相术一脉的传承人,还不清楚这造化的道理。这半天也是我用诸葛半妖那七星灯逆天改命的手段争取过来的。再者说了,师父都要死了,你就不要再往我这把老骨头身上泼脏水了,要不是想着你小子是想我多活几天才说这样的话,我早大棍子抽你身上了。”

    李天元爱怜的将林白从地上挽起,揉捏了一下林白头上的长发,皱着眉头道:“好好的模样,留这么个马尾巴做什么,赶明儿赶紧剪了去。”

    “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吧,这老天是不想留我了啊。”李天元颤抖着身体,坐在一边的祖师像旁,轻笑道。

    林白抹了把眼泪,看着面前的李天元颤声道:“师父,万一师叔真来了,这秘宝怎么用?还有咱们天相派以后怎么办,是一直在茅山里面还是世外修行,徒弟我不想学您做一辈子的道士,就算是要做,最起码也得当个伙居道人才行。”

    “天相派没那么多的规矩,你是下任宗主,天相派怎么办你说了算,你小子不用发愁守一辈子的童元,就算是娶百十来个媳妇儿,给我生一堆徒子徒孙,也没人揪你小辫子,老道我在九泉之下也是高兴的。至于你师叔陈其灵我给他看过相,他是天生福薄之命,不足为惧。”

    “秘宝天生灵异,用法因人而异,其中妙处,只能你自己慢慢体会。”李天元喘了一口气之后,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林白,轻声道:“你这孩子生下来就带了铁口直断的命数,一定要小心使用,万万不能入了邪道。”

    “铁口直断?”林白愕然,看着面前的李天元震惊道。

    “难道你小子就没发现有时候只要你说出来的话,只要不是太苛刻就一定会实现么?”李天元笑骂道:“你小子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相术中人梦寐以求的本领被你这般拥有,你却还完全不知。”

    林白细细一思索,还真有这么回事儿,自己前段时间在外厮混,有天在郊区迷了路,刚想遇到警察,便看到远处传来巡逻车的警灯。

    “你这特异之处还是在你四岁那年,因为偷鸡我炖汤没让你吃鸡腿,你诅咒我掉进茅坑,当晚我果真掉进茅坑的时候才发现的,这么些年我一直没说,也是怕你小子用这能力做坏事!”

    “林白,你天生聪敏,但是性情却是颇为浪荡,但师父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切切记住,我们相术一脉的传承,说白了就是泄露天机,但是这天机万万不可泄露过多,不然遭到天地之间的反噬。”

    “天地反噬?“林白一脸愕然,震惊道。

    “种种因果缠身,天残地缺还算小事,万一牵扯到天机牵扯到的不仅仅是你一人,就算是至亲也要牵扯在内。”

    李天元收起脸上的笑意,看着林白正色接着道:“我们风水看相之人,大多会五弊三缺犯其一,你命格我无法看清,也许会找到其中的破解之法,如果有机缘,可以帮天下相卜之人解去这一烦恼,但切切不可耽误了自己的性命。”

    李天元的口气渐渐的变得迟缓了起来,他是看着林白从一个只会呱呱哭泣的婴儿长到这么大的,那种感情早已超越了师徒之间的情分,他是真真切切把林白当做自己的儿孙看待的。寿元无多,大限将至,心中最放不下的便是林白。

    此时林白的声音都已经哽咽无比,看着面前气息渐渐衰弱的李天元,挽住了老人的身体,哽咽道:“师父……”

    “可惜,可惜,老道我这辈子看不到你娶妻生子的场面了。”李天元仰天哈哈大笑,精神似乎变得有些好转起来,但林白明白,这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大道盈缺,独我辈能揣测一二,能为其中翘楚,老道我这辈子无憾矣!”

    窗外风影憧憧,天空中阴云重新密布起来,天地间多了几分肃杀之气,滚雷沉闷的在天际云朵中嘶吼,似乎同时在为逝去的老人默默哭丧。

    “老东西,就这么撒手去了,我天相派的秘宝呢,快快拿出来给我!”

    林白脸上的泪容还未干,便听到屋外一个中年人公鸭嗓般的叫嚣声,小心翼翼的将李天元的尸首放在一边,林白一抹眼泪,猛然转身朝屋外走去。

第五章 天道无常,常予善人

    “我师父尸骨未寒,师叔你这么做欺人太甚!”张三疯看着面前的陈其灵厉声喝道。

    “早就该死的人,偏要逆天改命拖延时间,这就已经坏了我们天相派的规矩,这样的人死不足惜。”陈其灵看着张三疯冷笑道。

    这陈其灵身形矮小,头发稀稀疏疏但却梳成个大奔头的模样,脖子里栓了个小拇指粗的金链子,看着就属于那种乍富之后急于显摆自己身份,但更彰显自己的暴发户身份,让人看着可笑。

    “师叔,你不能进去。秘宝师父已经传承给师弟了,就算是你去了也晚了!”看到陈其灵往大殿里面冲,张三疯挺身挡在陈其灵身前,只是张三疯身材瘦削,而且年岁已经不小,被陈其灵一脚踹在肚子上踹到在一边的排水沟里。

    “好狗不挡道,看起来不光你师父不怎么样,教出来的徒弟也和他一样不怎么样!”陈其灵看着歪倒在一侧的张三疯冷笑道。

    眼看着陈其灵就要闯进大殿,躺倒在道观一侧排水沟里的张三疯睚眦欲裂,拼了命的往上挣扎。陈其灵扫了一眼张三疯,嘴角的笑容更加肆无忌惮,抬脚就要跨进大殿的时候,门内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将他推了出来。

    “哪里来的野狗挣脱了链子,来我们天相派大嚎大叫,遍地咬人!”林白扫了一眼陈其灵脖颈上的金项链,冷冷嘲讽道。

    “你……,你目无尊长,我是你师叔,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还不跪下磕头认错!”陈其灵被林白推了一把,身形踉跄差点儿摔倒,站直身体之后,看着林白厉声喝道。

    “师叔,我没看到哪里有什么师叔,只看到了一条乱咬人的野狗。再者说,我是天相派新任宗师,就算你还是师父的师弟,也要给我行礼的吧!”林白冷声回应道。

    林白不比张三疯,他从小就耳濡目染跟着老道士学坏,再加上这几年在江湖上闯荡,什么事情没见过,比牙尖嘴利,陈其灵还真是选错了人。

    “黄口小儿,牙尖嘴利,我和你有什么说的?快把秘宝给我交出来,今天我就放你们师兄弟一马!”陈其灵面色一沉,不再和林白纠缠,一挥手打算让自己身后的两个保镖上来解决掉二人。

    “你我都是相卜之人,用那些粗人解决事情的方法有些失了祖传礼数吧,不妨你和我交流一下你我之间的易数,谁赢,秘宝就是谁的!”林白看着面前的陈其灵笑晏晏说道。

    “师弟不可,秘宝乃是我天相派最要紧的东西,你赶紧走,这里师兄帮你拦着!”张三疯见林白要和陈其灵斗法,心里叫了声苦,挣扎着爬起身要挡住那两个走来的保镖。

    看到张三疯这模样,陈其灵微微一笑,在他眼里,林白这样的年纪恐怕就算是连一本《麻衣神相》都不能完整背诵下来,敢来挑战自己,纯粹就是找死的行为!

    “好,我们就来赌一把!”陈其灵冷笑道。

    陈其灵这话一说出口,一边的张三疯就着起了急,他并不知道林白铁口直断的本领,心中的想法和陈其灵的想法差不多,只是这么点儿年纪的小年轻,能有什么能力。

    挣扎着起身,张三疯叫了声苦,心道恐怕这次天相派的传承真要落入陈其灵这个门派叛徒的手中了,看向林白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苦色。

    “小辈,我对上你,胜之不武。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现在就把天相派的传承至宝交出来的话,我还能选择原谅你一下,如果你还继续这么执迷不悟,我就把你们两个还有这座破道观一把火烧了!”

    “师兄,你放心,我心里边有分寸。”看到一边张三疯脸上的神色,林白笑着安慰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林白这话,一边的陈其灵觉得自己心里边猛地一颤,如同是在大山中遇到了凶猛的野兽一般,而且那种自信的神态和当初将自己赶出门派的李天元更是无比的相似,让人心中生出敬畏。

    “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我再叫你一声师叔,也再奉劝你一句,你我都是天相派门人,入门第一句口诀中‘天道无常,常予善人’,还请你好自为之。”林白眼神愈发的冰冷,看得一边的陈其灵心中更加发毛,身上更是起了一层白毛汗。

    “小子,你知道什么是善人么,你去寺庙去道观捐了钱就是善人,可钱去哪弄,只能想法子赚,你赚到钱就是善人,赚不到钱就是恶人。”

    一咬牙,陈其灵恨声道。

    陈其灵盯着林白,咬牙切齿接着狞笑道:“李天元那老牛鼻子不听我的,你看看天相派现在是什么模样,就是一堆烂木头,几十年前就是这座破院子,几十年后不还是这样的破院子,相师干的本就是泄露天机的事情,天机给谁不是给,只要有人给钱,是不是善人有什么关系!”

    陈其灵和李天元当初就是在相师究竟怎么样入世的问题上发生了纠纷,陈其灵说入世就是赚钱,有了钱才有好的道门,也有更多的人来参拜。

    李天元则认为相师泄露天机本就是罪责,所以要把天机用在善事上,这样可以抵消一些罪孽,也给自己积攒一些福德,至于钱不钱的,并不算重要。

    师兄弟二人闹了三天之后,没有达成统一的口径,最后李天元动用天相派宗主的身份,将陈其灵驱逐了出去,从此以后,陈其灵便开始自己拉杆子单独干。

    这些年来一直为人算命看相,千金一卦,从不过问事情善恶原因,这些年来攒下了不小的家业。但对于李天元的恨意也随着金钱的增长越来越强烈,尤其得知李天元将死的消息之后,更是直接杀上茅山,来抢夺天相派宗主的宝座和传承秘宝。

    “既然要赌,那就爽利一些,我们就来赌对面山上那个放牛小孩的家庭如何?”收回心中的回忆之后,林白环视了一圈道观附近,指着道观门口正对着的山岭上一个放牛小孩,厉声道。

    “好,我今天就来和你赌上一把,我说这小孩子父母离异。”林白扫了一眼对面山上的放牛小孩,淡淡道。

    “理由?!”

    “两山堆叠为出,一山一人,既然两山断开,那就是他父母已经分开,自然是已经离婚!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小孩的父母应该是在四年前离的婚,因为他距离我们之间隔了四户人家。而且按照方位来说的话,他站立的是巳位,可以确定是四年前无疑!”

    陈其灵伸手掐算了一番,甚至走到道观门前,瞅好方位,身子弯下做出一个类似于老汉推车的姿势来观摩了一番对面山上的放牛小孩之后,缓缓道。

    林白有些惊讶,看起来这老东西的确是真有几分本事的。对面山上放牛的小孩叫做王小,父母的确是在四年前因为夜生活方面的不足,所以离的婚。

    这事儿当时还在村子里传为奇谈,王小的父亲从此以后走路都完全抬不起头。但是四年前的事情虽然轰动,四年后早就没人记得了,可是这陈其灵居然能够通过王小所站的方位这些外因推算出来,实属不易。

    林白心中稍稍有些慨叹,天相派的传承果然神妙无比,即便是这个被门派逐出的叛徒,身上也是有一些真本领。

    看到林白脸上的神色,陈其灵已经确定自己所说无错,一阵放肆大笑之后,看着林白阴沉着脸,缓缓道:“小子,现在轮到你了。这座村子里面的事情,你太熟悉,我不能让你推算,这边现在就只有jerry这一个外人,你来推算一下jerry的家庭好了!”

    听到陈其灵的话,jerry将自己脸上的墨镜摘下,居然是一个老毛子,一双蓝色的眼珠子。陈其灵算是给林白出了一个难题,相术虽然神妙,但是具有一定的针对性,而且是在中华文化的基础上生长起来的。

    虽说一法通万法通,但是要用相术去揣测一个完全陌生国度陌生文化熏陶下成长起来的人的身世,的确是要麻烦许多。

    林白扫了jerry一眼之后,皱起眉头沉吟起来,刚才这一眼林白看的是jerry的面相,从面上看,这小子肯定不是善茬,应该是手上沾了人命的主儿,身上自然带着一股凶煞之气。

    沉吟了一下之后,林白沉声道:“这老毛子是个孤儿,他妈当初是和别人搞上,然后生的他,没有父亲。他母亲性子急躁,强悍,后来找过一个男人,但是那个男人的命应该丢在这个jerry的手里了!”

    “陈,我和你说过的,不要把我的秘密告诉其他人!”

    林白最后一句话音刚落,jerry脸上的神色瞬间变了,惨白一片,嘴角升起一抹狰狞,盯着一边的陈其灵冷声道。

    陈其灵听到jerry这话,一脸的苦笑,这黄毛孙子怎么可能知道华夏相卜文化的博大精深,而且他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局势,自己怎么可能把他的身世告诉林白。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用到这群黄毛身上,果然是一点儿错没有。

    “理由?!”

    “这老毛子站立的位置在道观在这边属于乾位,他本就一身煞气,过阳易折,所以定是孤儿无疑。至于他母亲的事情,刚才他脚下踩断了一棵野草,踩断了也就踩断,但偏偏还要再补上一脚,草字断头,就是早,所以是未婚先孕生的他。”

    “至于他杀的那个男人的事情,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原因,这个jerry不仅仅是个孤儿,应该还是个恋母狂吧!”林白摸了摸鼻子,淡淡道。

    陈其灵的脸色彻底白了,林白说的这些东西的确是一点儿错没有,但是最后恋母狂的事情,他是真不知道。

    抱着心中存着的最后一丝侥幸,陈其灵紧张兮兮的朝一边的jerry望去,老毛子的皮肤本来就白,此时更是煞白的吓人,嘴唇翕动的也更加厉害,不用他开口,就可以确定林白所言非虚。

    道观旁的空气几乎凝滞,刚才两人虽然都猜对了对方所出的题目,但是陈其灵是腾挪转移,又掐又算一大会儿才得出的结论,而林白则只是沉吟一会儿便有了答案,而且说出的东西也比他说的详尽许多,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天道无常,常与善人,你坏事早已做尽,还想来抢我天相派的传承,你们不觉得好笑么?!”

第六章 吓尿了(上)

    “噗!”

    就在林白话音落下的时候,陈其灵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委顿在地上,面色苍白犹如白纸一般,双眼圆整,瞳孔中满是畏惧。

    此时的林白在陈其灵眼中,犹如当时驱赶他出天相派的李天元一般,不光是神情,就连刚才的那句话都是一模一样。宛若看到李天元死而复生,陈其灵又惊又气。

    “小辈,你欺人太甚,爷今天和你拼了!jerry,给我上,把传承秘宝从这小子手里给我抢出来!”陈其灵稍稍平复心情之后,手一挥,示意一边的jerry上前去抢夺秘宝。

    林白眉头一皱,冷声道:“赌不起就不要赌,赌输了就做这种无赖的行径,枉你还曾是我天相派的门人。看来师父驱逐你的确是一点儿错没有,要是留着你,我天相派的清誉早晚毁在你的手里!”

    陈其灵一听林白的话哈哈大笑,道:“欺人太甚,就你们这两个小杂碎还能看在我眼里,李天元那个老杂毛把我从天相派驱逐出去之后,我才知道留在山上是多大的错误,山下花花世界,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享受。”

    “只要我抢到了我天相派的传承秘宝,解开那千年疑惑,天下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为了这个,杀你们两个,和杀条狗有什么区别!”陈其灵脸上的神色渐渐癫狂起来,表情也愈发的狰狞。

    千年疑惑?天下一切?林白一愣,看起来这老小子不光是想来夺取传承秘宝,成为天相派宗主,为日后赚钱多一重幌子这么简单,是师父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没有说,还是这陈其灵已经疯了?

    就是林白这一晃神的时间,jerry已经从口袋里面掏出了手枪,对准了林白的脑门。闪烁着烤蓝的枪口在天空垂下的淡淡光晕中闪烁无比。

    林白脑门子上直冒冷汗。老爷子真是太坑爹了,要是早点儿告诉自己这陈其灵已经丧心病狂,早点做些准备,又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被人用枪指着脑袋,小命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

    “草,怎么有飞碟?!”林白突然仰头望天,一脸震惊状,朝天上狂吼道,面上表情惊讶至极,似乎是看到了无比不可置信的一幕。

    林白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过真实,自恃国际顶尖猎人学校培训出来的顶级雇佣兵,在战场上经历无数血与火考研的jerry都被他这一下给蒙蔽了。也不能怪jerry,其实换了谁也想不到居然有人会在脑门对着枪口,不知道下一刻是生是死的时候,仰天大喊有飞碟。

    看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被自己的这一声给吸引,林白咬紧了牙关,看着对面抬头张望天空,发现一无所有,恼羞成怒的陈其灵,压低了声音,低声道:“尿裤子,尿裤子,被我吓得尿裤子!”

    陈其灵眼见的自己又被林白玩弄了一回,胸中恼火无比,咬紧牙关厉声道:“小辈,你够胆,居然敢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玩弄我,今天我不杀了你,誓不姓陈!”

    “你有胆来碰我么?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你能走上茅山,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师父非要逆天专命给自己多争取半天的时间。陈其灵,你动我一下试试,看看是你的枪子快,还是我师父布下的八卦诛魂阵发动的快!”林白看着陈其灵冷笑道,浑然不惧额头上顶着的枪口。

    看着林白脸上的嘲弄之色,陈其灵开始畏惧了。

    对于自己那位师兄的手段,他清楚无比,当初抗战之时,曾经有一队不怕死的日本兵曾经来茅山围剿,名义上说是为了剿灭抗拒大东亚共荣圈分子,但实际上是为了将茅山上各种道统传承下的东西,秘密运送回岛国,交付岛国忍者研究。

    茅山上下当时风声鹤唳一片,不少宗门纷纷闭死关,门下弟子传承纷纷化整为零,分散前往全国各地,奢求能够传承一点儿香火。唯独天相派李天元却是临危不惧,手拿罗盘在茅山山上山下,兜兜转转一天一夜之后,回到天相派道观中喝了一晚上的酒。

    陈其灵那时候还小,具体的事情他不记得,但是唯一记忆深刻的就是那天晚上响了一夜的枪声,岛国鬼子终究还是没有登上茅山。

    当时有人说,那次来的一个联队的岛国鬼子,在茅山兜转了一晚上,但是始终没有找到上山的路,最后更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开始火拼起来,枪声响了一夜,血流成河,岛国鬼子联队,没有一个人活着走下茅山。

    上天虽有好生之德,但狼子野心胆敢犯我华夏天威者,虽远必诛。这是当时还年轻的李天元揽着还是幼童的陈其灵说的一句话,当时李天元眼神中的凛冽,陈其灵至今尤记忆犹新。他这个师兄虽然是个仁人,但是他比谁都要清楚,这个仁人发起狠来,这天下没人拦得住。

    天空中原本渐渐开始消散的乌云突然开始聚集起来,一道道金蛇在黑云中翻滚起来,轰隆隆的雷声如同是上古军队排兵布阵时候奏响的乐曲一般震人心魄,让人从心地里面升起一种敬畏感。

    天色阴沉的也越来越厉害,似乎只要轻轻一挤,就能够拧出水来一般,漫天密布的乌云变得丰厚之后,也像是直接悬浮在人头顶,随时都可能倾覆一般。

    “陈其灵,你还记得师父对你说过的话么?!”林白正色冲陈其灵厉声喊道,声音振聋发聩,竟然是用上了道门的言字秘,这是一种类似于佛门狮子吼一般的功法,最擅长的就是震慑人的心魂,让人生出畏惧之感。

    “陈其灵,你还记得么?!”林白的声音越来越大,即便是漫天的雷声也遮挡不住他的声音。

    陈其灵眼中混乱一片,再看不清面前的任何东西,只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似乎是当初那个弹指之间,灭杀上千岛国鬼子的李天元一般。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脑袋扎了下去,脸上更是老泪纵横,喃喃道:“师兄,饶了我这一回,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就连一边手上沾染了不少人命的jerry此时也觉得这破旧的道观好像是圣经中的地狱一般可怖,抬头望着天空之上突然倾斜而下的瓢泼大雨,以及疯狂乱舞银蛇,还有那震耳欲聋的雷暴之声,浑身直打哆嗦,心中更是后悔自己跟着陈其灵跑来这一趟。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噼啪一声,道观后面的一株百年古树被这闪电击中,熊熊之火在暴雨之中突然燃烧,看上去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而且老树身周更是有电光闪烁,让人触目惊心。

    陈其灵目瞪口呆的望着突然发生的一切,夹紧了双腿,但依旧能够感觉到两腿之间突然顺流直下的一股热流。多年酒色掏空身体,前列腺早就废了的陈其灵,流出的都是白色的尿液,被这尿液一浸,原本黑色的西装裤上一片片斑驳的白色,更是散发着浓烈的腥臊之气。

    “走,赶紧从这鬼地方走!”陈其灵浑身颤抖,扫了一眼道观,只觉得其中黑魆魆一片,犹如鬼门关一般,说不准什么时候李天元的鬼魂就会从里面钻出来收拾掉他。又羞又惊的陈其灵再不敢在这里停留,招手示意jerry过来搀扶自己速速下山。

    林白双手负于背后,傲然站在雨中,看着被雨水打湿之后,抱头狼狈逃窜的二人,朗声道:“我天相派就算是没有师父了,但也还有我林白,你们倘若再敢入我天相禁地,我定发动护山大阵,将你们两个诛杀在此阵内!”

    这一番话一喊出,背负着陈其灵的jerry双腿迈动的速度愈发的快了起来,二人带着腥臊之味,朝着山下窜去。

    眼见得这找事的二人下山,一边的张三疯怯生生的走到林白的身边,满脸狐疑的看着林白道:“小师弟,师父什么时候会的乾坤诛魂阵,还有你说的这什么护山大阵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师父新教你的阵法?”

    “师兄,你真以为这是修真玄幻啊,还护山大阵,那是我唬那两个孙子的,没想到还真能把他给吓尿了。”林白看着宛若好奇宝宝一般对着自己寻求答案的师兄解释道,抬头望了望天空,林白心中一片茫然。

    师父就这么走了,秘宝,传承,五弊三缺,还有刚才陈其灵无意识之中说出来的千年疑惑,以及自己这铁口直断的本事,这些都只能靠自己一步步去探究了。

    第七章

    魂兮归来

    茅山上下一片肃穆。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去,此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夕阳西下,天地之间一片血红之色。微风吹过,山上郁郁葱葱的树木飒飒作响,如同是一面面白幡在空中演奏一曲悲歌。

    “师弟,师父有没有给你交待什么?”张三疯抬头望了一眼昏黄的天空,面色沉重看着一边的林白轻声问道。

    “师父交待了,尸首火化,以后师兄我们二人出世入世都随便。”林白沉声道。

    张三疯看着林白脸上的愁苦之情沉默以对,他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弟和师父之间,虽说名义上是师徒,但情如父子,师父如今仙逝,师弟心中自然不好受。没再说话,张三疯抬起胳膊,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默默去收拾火化要用的柴禾等等。

    山下得到老道士仙逝消息的村子诸人,也马上赶上山,急忙帮着张三疯收拾这些东西。

    那些旧日里林白的相好情人也没再来言语挑逗,想要找领头人的孩子看到老大脸上的神色只能悻悻而归,至于那些被林白折腾的不轻的山民们,此时看到林白脸上的悲色,纷纷感慨这孩子有孝心,往日里的事情便选择性的被他们遗忘。

    等到柴堆收拾妥当,灵堂也搭建完毕,蹲坐在道观门口石阶上一言不发的林白站起身,走回屋内,将李天元的尸首抱出,小心翼翼的将柴堆上扎人的木屑抹平之后,将李天元的尸首放置上去。

    一边的张三疯将手中拿着的火炬递了过去,林白面无表情接过,将火炬扔在了柴堆上。通的一声火焰窜起,老道士的尸首在火光中渐渐消逝不见。

第7章 吓尿了(下)

    火光足足燃烧了一整夜,火焰之中烧到最后竟然隐隐约约传出似檀似荷的香气,守夜的村民都啧啧称奇,说老道肯定是成仙了,现在烧的不过是他的遗蜕,神魂早就羽化飞升了。

    这一夜,林白没有对人说过一句话,只是沉默的坐在火堆前,看着滔天的火势,神色沉重,口中反复念诵着太上玉华洞章拨亡度世升仙妙经。

    等到第二天上午,火势终于熄灭,一堆余烬之中,居然有颗颗粒粒的类似于佛门宗师的舍利子一般的东西在熠熠生辉。

    林白无视余烬炙热的温度,将其中的这些闪光舍利一个个捡起。将所有遗留的骨殖收拾好之后,林白独自一人带着骨殖进了道观大殿,紧锁大门。

    “老东西,你怎么就能这么走了?”林白将骨殖放在大殿祖师像前,靠着墙壁坐下,盯着收拢骨殖的骨灰盒,苦笑道。

    “你让我背葬经,你让我被麻衣相术,你让我下山偷看大姑娘小媳妇儿洗澡,你让我去偷鸡摸狗给你打牙祭,你让我下山去江湖闯荡。不管我干了什么,你都是一脸不屑,说一声不及你年轻时候十之一二。”

    “老东西,你不地道,你跟我说过,要等我下山闯出一份大大的名堂,还要等着看我娶媳妇儿生孩子,享受享受儿孙绕膝,弄贻自乐的生活,我也想着等我下山,看到有合适的大屁股俏寡妇给你寻摸着,说不准让你铁树开花,再给我们弄个小师弟玩玩,可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老东西,你给我爬出来,你把天相派偌大的一份家业给了我,就不怕我把这份家业给糟蹋个干干净净?!”

    说着说着,林白突然泪如雨下,脸上斑驳一片。大殿外面的诸人听着大殿内传出的沉闷哭声和哽咽声,忍不住也是一样泪如雨下。

    他和李天元之间的故事太多太多了,从光着屁股的毛孩子开始就被老道抱养长大,再到慢慢长大成人,不单单是相术,即便是对这个世界的感官和为人处事的原则,可以说都是在老道士的熏陶下慢慢形成的。

    “师弟,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天相派的宗主,天相一脉上上下下的事情都要由你费心,还望师弟保重身体。”张三疯听到大殿内的动静,一边流泪,一边拍着门板劝慰林白。

    林白将自己在大殿中锁了七天,不吃不喝,任凭谁来叫,都不理会。

    七天之后,林白抱着骨灰盒从屋中走出,原本扎在脑后乌黑油亮的马尾辫,在这七天之后,居然变得花白一片。

    哀莫大于心死,到底是怎样的感情,能让人七夜白头。看着林白的模样,守在道观外的山民久久沉默。

    李天元最后埋葬在了茅山上一个他早就看好的风水宝地,这块宝穴在风水上面的讲究叫做金蝉折桂,对于家人的庇佑极小,但是对于门生徒弟的福祉则是极高。将师父安葬之后,对风水颇有研究的张三疯感慨良久。

    “老东西,等等我就要下山了。师兄不愿意和我一起走,嘴上说是因为过不惯山下的生活,但其实我知道,他是想在这多陪陪师父你。等我老了,我就回来,在您坟旁搭一个小茅屋,青灯黄卷陪着您……”

    林白将手中的三柱香插在老道的墓碑前,在墓碑前没有像平常人那样摆上诸多祭祀的食物,只有几个酒瓶,还有几包已经点燃的香烟,浓郁的酒香和烟草灼烧的香味混杂在一起。

    老道士李天元这一生没有什么嗜好,唯一舍不得就是这杯中之物,还有那能让手上冒出缕缕青烟的烟草。

    “师父,您在九泉之下放心,你交代我的那些事情我一定会好好完成。咱们相术之人为什么五弊三缺的原因我也一定会找到,天相派一定会继续传承下去。这是我这次回山给您带的好酒,你慢慢品尝……”林白拿起酒瓶,将酒液倾倒在墓碑上,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老道士这么些年并不靠相术赚钱,所以生活过的清苦无比,抽烟喝酒也只能用当地最廉价的,林白这此回山给老道带了不少各地的特供大曲和几包好烟,但可惜老道都无法品尝了,只能放在坟前祭祀。

    林白擦拭了一下眼角的眼泪,看着站在一边的张三疯轻声道:“师兄,师父的墓葬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们师兄弟这一别,估计要到明年清明才能相会了。”

    “师弟,回去吧,夜里山上风大露水重,容易受凉。山上的事情我会好好照料,你就放心吧。”

    张三疯看着林白的模样,轻轻拍了拍林白的肩膀,师父收了这样一个徒弟,而且让一个这么有情有义的人来继承天相派的道统,张三疯觉得天相派以后发扬光大绝对没有问题。

    “师兄,你先回去吧,我再在这里陪师父一晚上,我年轻,这些山上的露水什么的对我没事儿,倒是师兄你赶紧回去吧。你年纪大了,山上的露水又重,你要是病倒了,咱们这道观就真的没有人气了。”林白没有抬头,低声对一边的张三疯轻声道。

    张三疯是李天元晚年才收的徒弟,收徒之时,这张三疯就已经四十出头,到了现如今,更是差不多有六十多岁,而且看风水,总是跋山涉水,开阔眼界,这么些年下来,张三疯的身子骨的确是不怎么样,所以张三疯没有再坚持,劝慰了林白几句之后,便回了道观。

    夜深人静之后,林白靠着墓碑,抬头望向夜空,经历了一夜的暴雨清洗之后,天上的星子比以往更加明亮。天上的星辉刚好照射在老道的坟上,林白抬头观望天上星子的时间越久,就越觉得天上的星子摆布有趣,似乎是天生的一幅卦图一般。

    “这是?”林白觉得诧异,虽说华夏历史上有不少所谓的阵法或者功法,还有一些相术都是用星光为名,但其实只是借用天上星宿的一个名字而已,像现在这样的东西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天为玄冥,地为厚土,天上星子,如人之身,旦夕祸福,虽为天数,但终有轨迹可循。旁门八百,大道三千,吾独创小术星气观形诀,或可成八百小术之一。”就在感觉天上的星宿运转轨迹的时候,林白的脑海中突然传来了这样一句。

    “谁?”

    林白愕然转身,四下打量,风吹树木,沙拉作响,林中空无一人。

    “人之运势,宛如天上星子之轨,忽明忽暗,但仔细寻究终究可以寻到,天下万物也皆是如此,观一面,看前生后世,看地理,知前后气运……”一阵低低的喃语声丝毫没有理会林白的惊问,继续一句句的出现在林白的脑海中。

    “我李天元穷一生,无所成就,但却没想到居然会有机缘在自己选择的葬身之地想到这一星气观形诀,我便以阵法将此秘术留在此,以待有缘人寻得。”

    听到脑海中传来的这最后一句,林白愕然,呆立在原地,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一秘术居然是自己师父所创,至于刚才的传音也是师父布下的阵法。

    这种东西在现实中的确有存在,通过改善位置特殊的磁场,然后便能留存下声影的记录,在受到固定的特殊外力影响之后,便会还原当时的情形或者话语。李天元布下的这个阵法也是这般,只有拥有天相派秘宝的传人到了这个地方,才有可能激活大阵,得到他的传承。

    将听到的话语仔细消化之后,林白愈发觉得那个被自己叫做老东西的老道士是何等的天才,居然能够将天上的轨迹和人生运势的相术联系在一起,这一手,的确别说八百小术,就算是三千大道,应该都可以跻身。

    “师父,这便是您给我的传承么?”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林白眺望了一眼天边的天色,沉吟了一下之后,轻声道:“师父,我这就下山,来年清明,我再来给您扫墓,到时候也争取能给您带几个徒弟媳妇儿回来。”

第八章 下山

    一夜之后,茅山脚下的村庄突然觉得不对劲,好像自家那群小子今天早上出奇的安静,居然没有一个一大早就叫嚷着要下河洗澡摸鱼,也没一个哭着喊着要上山上去找他们老大。

    整个村庄沉浸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之中,但只是片刻之后,村中响起了无数声叫骂。

    “小白龙你个瘪犊子,怎么又把我家打鸣的公鸡给杀了,你要吃就吃母鸡啊,这公鸡不杀,母鸡生的鸡蛋就还能孵小鸡,你这么一弄,母鸡们饥渴了咋办啊!”

    “小白龙你个挨千刀的,你翻了墙头看我洗澡,怎么就不知道进来给我看个全身相,你这一走不知道又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人家要是想你怎么办?”

    “老大,你走好,俺们等着你回来,咱们还上山烤鸡吃!”

    不用说,这还是林白进村时候和他打招呼的那三种人,背上背着一个小行囊,走到山道拐弯处,林白回头大笑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给我备好烧鸡美酒,我小白龙,还会回来的!”

    嘴上说着大话,但林白脚底板的速度却是快了几分,这茅山脚下的人别的不行,脚底板跑路的功夫都是有几分的,万一真让他们给追上报复昨天的仇怨,那林白可真是吃不清兜着走了。

    “小道士下山去闯荡,老道士山上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好货,遇见千万要带回来!走过了一村又一寨,小道士暗暗心思忖:这女人,女人,漂亮女人怎么还不来?!”

    林白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拿眼神瞥着上山来去茅山进香求签的游客。茅山是华夏著名的风景旅游地,游客不少,其中更是不乏美女。只是这歌实在是有些不堪,一出口,就受了不少白眼。

    “真屌丝,不解释啊!”

    林白这一曲一出,山下那些受到先进网络文化熏陶的游客被这货的歌给雷了个外焦里嫩。

    林白如今的外表那真叫一个风骚,一身衣服已经一星期没有洗过,早就硬成了块状;更别说那头黑里透着白的长发,飘逸感没有,林白自诩的沧桑感也一样没有,再加上后背背着的那个蓝色小布囊,更像是一个下山务工的搬砖人员。

    这样的屌丝造型怎么可能能让这些上山求签看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遇到真命高富帅的女人们动心。

    “靠,敢小看老子,老子拿钱换成硬币砸死你们。”林白嘟囔了一句,手习惯性的往口袋里一摸,发现摸了个空。身上所有口袋全翻了个底朝天,居然只找到了一个五毛硬币。

    林白愣住了,他上山的时候,身上还是带了一些钱的,虽然不至于叫人咋舌,但的确能让他证明一下自己高富帅的身份,可现在这些钱都到哪去了!

    看着手中的五毛硬币,林白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这世上除了那个在车站抱着自己裤腿大声哭嚎的师兄,谁还能有这么利落的身手和运势,能把钱从自己口袋弄走。

    “干,终日打鹰却被鹰啄瞎了眼,张三疯你个挨千刀的,怎么着把我的钱全给弄走了,你他娘的就是给我留个车费也行啊,真当是宰肥羊啊!”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林白脸上却一点儿恼意也没有。

    钱可以再赚,但师兄在山上,而且那座破道观的香火在这几年老道士李天元的经营下,也是几乎没有,给师兄留点儿钱度日,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无量天尊,是谁在咒骂老道我……”道观中搬了个藤椅学阮籍晒腹的张三疯突然打了个冷战,但旋即又明白了什么,轻轻一拍肚子,笑眯眯自语道:

    “师弟你下山去花花世界打滚,师兄我从你那拿走一些小小的进项也是不差的,出去泡妞,找个大屁股女人也总算需要些银子的,想来师弟你也不会怪我!”

    思来想去,除了干起街头算命的或者出去给人做法事赚钱弄到路费之外,还真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这也是混江湖的一种手段,当初林白刚刚下山的时候,没少走这样的事情糊口,只是这几年生意做大了,这种旧时谋生的手段许久没有再碰。

    前几天林白和张三疯上山的时候,刚好在山下看到一家正在哭丧,今天不多不少整整七天,正是头七的日子,按理说是要做上一场法事来超度亡灵的。

    其他地方做法事超度亡灵,一般请的是和尚居多,但茅山自古以来这种法事的场合请的都是道士。也许有朋友不理解,超度亡灵这种事情不是和尚的活儿么,怎么着道士也去瞎凑热闹,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么。

    其实道家之中的确也有超度亡灵的经文,比如简称《度人经》的《灵宝道尊无量度人上品妙经》之类,都是度亡灵超脱,来生没有五苦八难,能够得享福寿的经文。

    虽说这么些年没有操起这行当,但是一身行头林白包裹里还是准备的有的。在山上找个溪流所在之地,略略梳洗,花白马尾辫随便一扎,身上再换上一身石青色道袍,看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再加上林白外形本就出众,此时更有几分清秀出尘的味道。

    这一行头一换,下山路上,前来求个好姻缘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看向林白的眼神比起之前也多了几分不同。

    “无量天尊,女人虽美,肚子最大,贫道还是赶快去寻那法事。”林白嘴上说着这样的花,脚底板的速度也快了几分,但眼珠子也没消停,来来往往的女人上下三路没少被他在肚子里细细点评。

    茅山脚下山民的生活比较清苦,但改革大风一吹,当初对于寻仙问道这种神道的东西管束的也轻了,而且茅山风景秀丽,这几年一开发,山水之美更是吸引了不少人前来游玩。

    俗话说的好,道路一开,钱财万两滚滚而来。随着人流来往的变多,茅山山下也变得繁华起来,每天人都满满当当,到了节假日更是摩肩接踵。

    身处茅山脚下,林白愕然发现,这里自己的同行还真不算少。

    几个算命摊子连成一片,一律写着铁口直断,童叟无欺。林白看得脸色有点儿发绿,虽然自己是浪里小白龙,在江湖上声名还算显赫,但是架不住狼多肉少,这一趟要是被这几个同行给抢了先,那自己回家路费的事情就更没着落了。

    一溜烟跑到办丧事的那家门口。这家竖着一栋三层小楼,上面种满了爬山虎,在这夏季看上去郁郁葱葱一片,煞是好看。门口蹲踞了两个镇宅的石狮子,能看得出来家境还不错,只是明明是头七,偏生大门紧锁,没有一个宾客前来吊唁,倒也出奇。

    就在林白刚想去敲门的时候,大门突然打开,然后里边滚出来了一个穿着一阵青色道袍的道士,是真正意义上的滚出来,身子如同一个球一般从屋中丢了出来。林白目瞪口呆看着这道士,傻了眼,做法事好像没这一出的啊。

    “没有真本事就别揽这金刚钻,要是耽误了我们家孙子的病,老子一棍子抽死你!”

    屋内传来了苍老的一声怒吼,然后出来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虽然年岁已大,但是中气十足,手中拿着拐杖一棍子追了出来,“他娘的,茅山上的道士都死光了,找了个驱邪的,妈的,开价不少,可你倒是找出来啊,反把自己个儿给吓了一大跳!”

    这么一折腾,小楼外面倒是围了不少的人,只是这些围观的人看向屋中这家人的眼神,不是可怜、同情,而是多多少少带了一些幸灾乐祸。

    “爹,要不给小山也准备后事吧,这么拖下去,找不到病根子,万一到时候没一点儿准备,也不是事儿啊……”从屋中走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扯住了老人的胳膊,揉了揉眼睛,含着泪道。

    老人咬着烟袋锅子,吱溜吱溜抽了两口之后,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拐杖朝外面一扔,道:“就按你说的,给小三子也准备后事吧,老大没了,现在小山又这样,秀娥你一定得顾好自己的身体。茅山啊茅山,你怎么到了现在这一步,连个能驱邪的道士都找不出来。”

第九章 驱邪(上)

    郑元很郁闷,眼看着家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原本的平房也换成了三层小楼,而且自己也被评为茅山镇的致富能手,而且家里的独苗郑老大去年娶了媳妇儿,今年就给自己生了个大胖孙子。

    日子眼看越过越红火,可郑老大前几天偏偏在陪游客上山的时候摔死了,而且尸首运回家之后,孙子小山就开始发烧说胡话,送到医院检查,消炎针打了一个遍也不起作用,医生也说不出一个三二一。

    郑元一气之下就把孙子从医院接了回来,要找道士来家里驱邪,谁知道,找来的道士一个比一个饭桶,开得价格也一个比一个离谱。

    钱嘛,只要人在就还能赚,郑元不心疼,可是这些道士真是不值这个价格啊,进了屋就开始跳大神,四处贴符纸,贴来贴去也没见有什么效果。

    刚才这个更离谱,居然说儿媳妇儿是天煞孤星,要把她给领回去,而且还要灌孙子符水喝,灌就灌吧,可喝了下去,胡话说得反倒更厉害了一些。不消说,这是遇到了江湖骗子了,郑元一怒之下,举着拐杖就将那个江湖骗子给赶了出去。

    郑元叹了口气,磕了磕手中的烟锅子,转身就朝着屋内走去,却发现门前站了一个面上带着清隽笑容,穿着一袭青色道袍的年轻人。

    “你这牛鼻……这位真人,请问你有什么事儿么?”

    郑元习惯性的牛鼻子三个字就要骂出去,却突然发现面前这个年轻人处处透露着出尘的气息,和刚才那个江湖道士身上的市侩气完全不同,这才赶紧改口,称呼他为真人。

    林白怎么可能没听懂他前半句话的意思,只是也不点破,笑吟吟的说道:“无量天尊,我乃茅山上的道人,下山游历,听到老丈说茅山无人,所以前来询问一下,顺带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能让贫道相助一二。”

    话说的是滴水不漏,但惟独林白自己心里清楚,什么下山游历,自己是早就看好了这个地方,想过来看看到底能不能搞上一笔路费。虽然这种阴阳宅风水的事情自己并不擅长,但自己的水准也绝对不是刚才那种江湖相士能比的,对于这点儿,林白还是颇有信心的。

    人群看到突然又钻出来一个年轻道士,顿时又喧哗起来,看好的也有,说是江湖骗子的也有。只是人数众多,林白并没有看到陈其灵居然也在人群之中,而且看到林白之后,脸上神色一凛,带着一抹阴寒的笑容冲身边的jerry说了几句话。

    不等郑元回答,林白扫了一眼郑元的脸,然后朝院子里面望去。

    这院子布置的还颇为清雅,院子右边是一处青石砌成的鱼池,另外一边是一棵歪脖子树,斜斜的穿出屋外,斜刺里横在路上,看上去颇为怪异。楼房的布置也比较考究,用的都是落地窗,看上去光亮十足,按理说这种阴邪的东西是不敢出现的。

    林白一扫楼角,突然眼中一凉,感觉一股清气从眼中溜出,然后看到楼顶飞檐处一道黑影一闪而逝,如果说是黑影的话其实有些不恰当,说是一道黑雾倒是更为贴切一些。

    这,这是。林白愣住了,口中也是喃喃出声,自己的眼睛是怎么了,怎么居然看得到这种东西,阴阳眼的事情不是阴年阴月阴日生的人才会独有的么,自己这是?!

    “道长,怎么了?”郑元看到林白愕然的模样,以为林白是看出了邪魅的所在,便出言急声问道。

    “贫道看到了你说的阴煞所在!”林白沉吟片刻之后,伸手指着三楼楼顶的飞檐处,对一边的郑元道。

    林白这话一出口,围观的人群顿时全笑了,现在正是大正午,林白指的地方也是仰光刚好直射的所在,像这种阳气极盛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阴煞这种东西存在。

    但郑元听到林白这话之后,脸色瞬间变了,拉着林白便往屋子里面走,栓紧大门之后,老人噗通一声跪倒在了林白身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嚎道:“请真人救救我家孙儿,莫要让楼上那条厉鬼再来索命了!”

    “厉鬼?!”林白顾不得再为自己眼睛的事情思索,盯着郑元道。

    郑元说着话,眼神也变得慌乱起来,眼中满是悔恨的神色:“我家当初盖这个小楼的时候,找了一队外地的工人来盖房,那时候是夏天,我家人都搭的棚子住在外面,我就催那个包工头,让那些工人中午也加班加点早点赶出来,谁知道就出了事儿,一个小工被晒晕了头,从楼上掉下来摔死了。”

    人心呐!林白叹了口气,茅山脚下的天气他是知道的,夏天的正午,就算是没有四十度,也是在三十七八度徘徊,这样的天气让工人去高处做重体力活,能不出事儿么?!

    “道长,当初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这也没办法不是,他们家里人来要钱,我也是赔过钱的,他不该还缠着我啊!”郑元一把扯住了林白的袖子,老泪纵横道:“道长,你可要救救小山啊,就算是倾家荡产,只要小山平安就好。

    郑元说着说着就跪了下来,“我们郑家就剩下小山这一根独苗了,小山要是死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跟他下去陪着他好了!”

    眼看着郑元响头磕得咣咣响,林白怎么搀扶也扶不起来,只得苦笑道:“老丈,我也没说不帮你,等我帮你家祛除了这邪魅之后,你再谢我不迟。”

    说完之后,林白伸手指着自己刚才发现那黑影的地方,冲郑元问道:“那个小工是不是就是在那个地方掉下来的?”

    “对,就是那里。道长,你说我都赔了钱了的,怎么他还是缠着我家人不放。”郑元顺着林白的手指看去,正是那小工坠亡的地方,苦声道。

    林白微微一笑,没有说话。邪魅这种东西,玄之又玄,要想形成需要许多条件,又哪里只会是一个赔不赔钱的事情。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儿子和儿媳妇这段时间应该是住在三楼的吧。”林白笑问道。

    如果林白没有提点的话,郑元的确还没往心里边想这件事情,现在林白一说,他突然想到当初自己儿子和儿媳妇说三楼凉快一些,非要住在三楼,可现在想想,大夏天的顶楼哪里会比一楼凉快。这么想来,肯定当初就是有阴邪的存在,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又一阵的发麻。

    看到郑元脸上的表情,林白知道自己说对了,拿捏着当初跟着老道下山时候老道的模样,闭目沉吟片刻之后,轻笑道:“这么一来这件事情倒是简单了一些,先让你儿媳妇儿和小山从三楼搬下来吧。”

    没有任何犹豫,郑元撇下林白就往楼上跑去,不多时,那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美妇抱着一个小男孩便从楼上走了下来。怀中的小孩子脸色青白,气息极其微弱。

    见到林白,这中年美妇便要往地上跪,林白一伸手赶紧挽住,“别,我受不起你们俩这么接二连三的大礼,放心,这事儿我会尽力,一定不会堕了我们茅山的威名。”

    “你先抱着这孩子在有阳光的地方坐一会儿,让这孩子受些阳气,抱着孩子的时候轻抚这孩子的后背,叫叫他的名字。”看了一眼少妇怀中的孩子,林白说道。

    晒太阳这法子倒是没有人说过,但是这叫名字,在农村俗称‘叫魂’的法子,这段时间这少妇是没少用,但是一直没有什么作用,听到林白现在这话,少妇稍稍有些迟疑。

    “秀娥,赶快,按真人说的抱着孩子出去找个太阳地儿叫叫魂,去啊!”老人看到儿媳妇动作迟缓,家长风范顿时升起,看着女人厉声道。

    看到少妇抱着孩子走出了院子,林白扫了一眼房子,轻声道:“你到门口,扎起两堆艾草点上,让艾草那烟熏到屋子里面,我去楼上看看。”

    “道长,不,神仙,我这就出去准备,您去楼上看看。”郑元听到林白这一番交代,更加觉得林白不凡,嘴上的称呼连忙又从道长升级到了神仙。

    林白听着郑元的话差点儿没笑出声来,其实叫魂之类的都是妄谈,这孩子不过是因为阴气太重,可能是看到了那黑影,受了惊吓,让少妇叫叫,能让他安心睡下,至于晒晒太阳,则是林白多年来在江湖闯荡的经验。

    从郑元的紧张程度还有那孩子的肤色上可以看出,这孩子平日里绝对万般娇惯,平时恐怕也是养在屋子里,生怕到屋外之后受了风寒。俗话说的好,孤阴不生,孤阳不长,就是个花花草草长大都得有阳光晒晒,更何况是小孩子。这和魂魄之类的东西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第十章 驱邪(下)

    院外浓烟渐渐传进来,林白迈着方步就往楼上走去。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在心里思忖自己眼睛的事情。原本说看见不干净东西这事情,要么是发生在阴年阴月阴日生的阴体质人或者是不足三岁的小孩子身上,这种人阳气弱,对阴气的感受比普通人要强一些。

    可是自己这眼睛是怎么了,想来想去,林白只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那个古书秘宝,应该是那秘宝将自己的天眼打开了,所以才能看到这阴邪的东西。

    不多时就到了三楼,刚站到楼梯口,林白就觉得身上一冷,感觉到这凉意,林白嘴角一抹苦笑,怨不得郑元的儿子和儿媳妇要睡在三楼,这里的确是要比楼下阴凉太多了。

    走到楼梯拐角的窗户处,林白停住了脚步,从窗户处朝下看了看,刚好是院内那棵歪脖子树的位置,这歪脖子树长得倒是颇为茂密,伸出去的枝桠歪歪扭扭一大片,却是刚好将郑元家隔壁的房门给挡住了。

    看到这模样,林白皱了皱眉头,继续朝下望去,是一条臭水沟,顺着臭水沟往上看还算清澈,但是到了老郑家这段之后,灌入了郑家厕所排出的东西,原本还算清澈的河流里面布满了各种肮脏污秽东西,在炎热的天气里往外散发着刺鼻的臭味。

    楼下的郑元点好了艾草之后,火烧火燎的便急忙跑到楼上,先行了个礼,然后问道:“道长,看出来我家出了这么多事情的原因没有?”

    “郑老丈,想必你们家因为那棵歪脖子树伸出去枝桠的事情和隔壁没少吵架吧?”林白没有回答郑元的话题,而是自顾自问道。

    郑元老脸一红,点了点头,没吱声。

    林白摇了摇头,再指着楼下的那条臭水沟,轻声道:“这条沟也一样没少闹腾吧。”

    郑元的脸愈发的红了,更是恨不得地上裂条缝自己跳进去。

    “郑老丈,恕我直言,你这事儿做的是真不地道,看似坑了别人,好了自己。实际上你是把自己给埋进坑里了。”林白叹息道。

    郑元一脸猪肝色,脖子也涨的通红,沉默了片刻,但旋即急声问道:“道长,你说我家这么多事情是因为这歪脖子树和这条臭水沟的原因?”

    “对。那歪脖子树看起来无所谓,但其实是你这院子的生门所在,也是生机所在,所以你家运势还算不错,只是长来长去太过出格,甚至挡住别人家的门路成了别人家的死门,这就犯了忌讳,生门沾染了死门的气息,所以报应就出来了。”林白看了眼郑元面上的表情道。

    林白淡淡道:“至于这个水沟,你家房屋龙虎砂走向都是极好的,如果有一道好水配合的话,你家日子必定红火至极。只是你将这杂物排进了河里,污了好好一池清水,也污了自家风水。原本好好的风水格局算是被你自己给毁了个干干净净。”

    林白这话虽然有告诫郑元做事与旁人留一线的意思,但却也没说瞎话,这处房屋原本的确是主人丁兴旺、家财丰饶的局势,郑元这么一来,生门沾染死气,而水势上更是沾染了污垢,所以阴气才有了存在的条件,时间若是久了,对人精神的确是个很大的影响。

    郑元一听林白这话,就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也的确是这般无疑,自从将这地方从平房扩建成三层小楼之后,刚开始家里的事情还的确是比较顺利,儿子继续做他上山采药的活儿,儿媳妇在家缝缝补补,浆洗衣服,一家人倒也和和美美。

    可没多久,郑家和周围人的口角多起来之后,家里的事情一遭接着一遭,就连郑元自己之前也住过了一次医院,差点儿送了性命,没过多久,自己儿子上山的时候就出了祸事,直接送了命;紧接着他家的独苗小山就开始高烧昏迷。

    这一连串的祸事让郑元实在是难受,现在林白的这番话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让恍若落水的他找到了生存的希望。

    “道长,我求求你,告诉我破解之法,我这就去收拾。”

    郑元说着话就还要下跪,林白赶紧挽起,被这么一个一大把年纪的老头子跪来跪去,可是一件折寿的事情,林白还想长命百岁,不敢这般消受下去。

    “改了你家的下水道,走西北方位那条荒地走,记得沟渠要水泥沟灌好,不要让这些东西的气味再污了这条河流,水是财,流动才有,臭了污了沉了就没了。还有那棵歪脖子树,找个午时阳气最重的时候,把挡门那根树干砍了就行,这么一来保证你家百无禁忌。

    “如此一来,你们家孙子慢慢调养就可康复,贫道我就告辞了。”林白一个稽首,面上表情更换,俨然一幅清净出尘,闲云野鹤的清隽云游道士模样。

    “道长,不是还有那阴邪的东西么,一并除了最好不过啊!”郑元拽住林白的衣角死活不肯放林白走出院门。

    “爹,小山醒了喝口粥又睡着了,道长是神人啊,你快谢谢人家!”就在两人争执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少妇秀娥的声音。

    听到这话,郑元热泪盈眶,噗通一声跪倒,颤声道:“真人,我求求您再帮帮我家,我实在是不忍心我的小孙孙再受折磨,您有什么事情您就说,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替您去做!”

    “上刀山下火海倒是不必……”林白沉吟了一下之后,抬头看着郑元正色道:“不瞒郑老丈说,我山上道观被前几日那场暴雨可冲垮了一些。林某不忍心道尊受风吹雨淋之苦,自愿下山来筹募一些善款,修缮道观之用,只是……”

    “这事儿好办。只要真人你别走,你们修缮庙宇要多少钱,我郑元全出了。”郑元将胸脯子拍的是震天响。

    林白喜上心头,但眉头却是一片沉吟之色,“这恐怕不大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我这也是做善事。真人你找谁不是找,还不如我这方便一些。修缮道观不是什么小事情,我去取一万块钱回来给您,您在这帮我将那邪魅给除了,您看怎么样?”郑元见林白依旧沉吟,急忙说道。

    见郑元如此爽快,林白便也大刺刺拍胸脯应了下来:“也好,那我就送这个天大的善缘给郑老丈了。正好你这宅子的阴邪之气不除,我就是走了也不放心……”

    事情定下来之后,林白便点上三柱清香,然后盘身坐下,也不学那些云游道士捉鬼的本事,而是口中默默念诵经文,看得郑元啧啧称奇:真人就是真人,做事也是与众不同。

    看到林白这般模样,郑元心思更是坚定了起来,生怕林白抛下这边的事情一个人走,便急忙出门去银行取钱。

    郑元刚走,林白便觉得眼睛一凉,之前看到的那股黑影重新出现在自己前方,只是这次完全没有躲藏,而且好像这东西的形体现在也更加的凝实了一些。林白颇有些不解,按理说就算是阴煞之气聚集,也不该有这么快才对啊。

    没等他思考完,正前方的那团阴煞之气居然分散开来,如同一团轻烟一般将他笼罩在其中。

    “草,死秃驴不死贫道,这是个什么情况,小爷这念得可是超度恶灵的经文,怎么着把这玩意儿引到了自己身上!”林白大吃一惊,阴邪入体可不是个小事情,就算是以后阴气被祛除,对于日后术法的进步也是一大影响。

    这种阴煞之气,如果用科学一点儿的解释就是说,具有较强意念的脑电波在特定的环境中,会将周围变成磁场。地球本身就是一个磁场,如果从地球这个大磁场中进入到这个完全不同的小磁场,对人的身体势必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而且按常理来说,这阴煞之气最多也就是飘荡一下而已,怎么会往人体内渗透!

    此时正是夏日的午时,天上骄阳正炽,但此时三楼之上的林白却如坠冰窖,浑身上下都出起了白毛汗,那股子凉意更是直接渗透进了骨髓里边,如同一把把冰凉的小刀一般刮割着他的骨头。

    “苍天无眼,我是祸害啊,不说让我活上千年,怎么着也得像老道那样有个百八十年活头儿吧!”

    林白欲哭无泪,这会儿他的身子如同冻僵了一般,完全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体外面的那层黑雾越来越稀薄,越来越多进入自己体内。

    “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妥了吧?”陈其灵看着身前的jerry冷声问道。

    “我把你给我的东西都按照你说的方位埋好了,而且那小子也走上去了。”jerry恭恭敬敬道,当初山上的时候他保护不力,吓得老板尿了裤子,现在怎么着都得好好的将功补过一把。

    “干得好!林白,我倒要看看你这兔崽子进了我的五鬼磨魂阵还怎么活下去!”

第十一章 破阵

    “不对劲啊,就算这地方死了人,可也不应该有这么重的阴气啊。再者说本就是阳宅,不是阴宅,从哪里来这么多阴气……”

    林白一边在心中暗暗思忖,一边按照在林中所学的星气观形诀仔细打量着身周的布局。

    “乾元亨利贞,无量天尊,这鬼地方的风水格局什么时候被人改成了这模样?!”因为眼睛的关系,林白可以清晰看到有五处地方正在源源不断的给三楼这个地方提供阴煞之气,刚才自己在这观望的时候还没有,现在这样,明显是人为改动出来的。

    “五鬼磨魂阵!”林白仔细观摩了一会儿之后,脸上一抹惊容。他没想到这种在江湖上被称为生儿子没屁眼的绝户阵法居然还没有失传,而且还好死不死的被自己遇到。

    所谓五鬼,其实就是找到阵眼之后,找到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而后在四个方位之中,引入阴气,再用术法将其阻隔,这四个方位的阴气运转开来之后,便要回到阵眼,将身处阵眼中的人,变成五鬼之一。

    早年传说在川渝一带,有人曾用这样的阵法来谋害仇家,一夜之间,那仇家上下百余口人尽皆死去,死相之惨如同地狱一般。不过因为这门阵法太过阴毒,用起来有伤天和,渐渐的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这么些年以来,都以为已经失传了,却没想到林白今天居然会在茅山脚下遇到。

    林白现在真是欲哭无泪,遇到了这五鬼磨魂阵,就算是想跑都跑不了。这个五鬼磨魂阵强悍的地方就是在于束缚,要不然也不会叫做磨魂。

    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用的是还未生出便堕死于腹中胎儿的身体所凝聚的天生一股煞气,俗话说的好,小鬼难缠,这样的阴煞之气最是磨人,身周的阴气绵延不绝,一点点的朝着林白的躯体内钻去。

    各种钻心的疼痛,各种阴冷的感觉,就在林白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脑海中的秘宝古书突然在脑海中变得阴沉无比。

    那些深入体内的阴气在体内逡巡一圈之后,仿若终于找到了宣泄出的地方一般,如同潮水一般朝着那本古书涌去,但仿若石沉大海,这些进入他体内的阴煞之气尽皆被那本古书给吸了进去。

    “这……”林白愣住了,这样的变数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林白至今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东西可以吸收阴煞之气。在吸收了那些阴煞之气之后,这古书重新沉寂下来,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临消失的前一刻,林白惊愕发现古书页面上那三个篆刻大字似乎是稍稍清晰了一点儿,模模糊糊的第一个字似乎是一个‘推’字。

    “难道吸收阴气能够让这古书上面的字迹变得清晰,那变清晰之后会有什么作用?”林白在脑海稍稍思索了一下之后,便没有再去想这个问题。

    他本就是个跳脱的人,眼前的路走好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好容易从这五鬼磨魂阵之中解脱出来,那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摆下这个阵法的人,然后狠狠打击回去。什么君子虚怀若谷,被人欺负了就要打回去,这是林白这么些年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出来的绝对经验!

    “五鬼磨魂阵,好狠的手段,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对小爷这么大的怨气,用这么阴毒的法子来祸害我!”

    林白一边说,一边起身走到窗台,往下一看。看到躲在楼下树荫中的一张熟悉脸庞,不是陈其灵还能是谁。看到陈其灵抬头往楼上看,林白心中暗暗咒骂这孙子,一边在脸上做出一幅痛苦状,然后仰天倒下。

    “坑小爷,那就得做好被小爷坑回去的准备!”

    临倒下的时候,林白看到陈其灵脸上的喜色,知道这孙子等会儿肯定要来楼上抢夺自己身上的秘宝。

    “让你坑老子,让你抢老子秘宝,让你想害师父……”林白一边嘟囔,一边手脚利索的在三楼和二楼之间不停的布置着,就连楼道上的墙壁都不放过。

    等到楼道里面和墙壁上悉数弄好,看着刚才被自己吞噬一空的阴气,渐渐的重新聚集起来,而且煞气愈发浓烈的楼道,林白脸上一抹诡异笑容,往窗台的方位一趟,不停的抽搐起来。

    在道家学说里面,阴阳之气是形成万物的条件。按照这个道理来说,这些东西对于人体都是无害的,但是世间一切皆是过满则溢,阴阳二气也是这样的道理,如果有一方失衡,就会对周遭的环境产生影响,进而伤害人的身体。

    从中医的角度来说就是,阴虚阳躁,也就是阴气过多会使人体虚多病,阳气太盛则会让人身心暴躁。

    陈其灵在楼外已经布置好了五鬼磨魂阵,虽然被林白破去,但是这个地方的阴气依旧处在一个循环的状态下。林白现在所要做的就很简单,只需要找出之前五鬼磨魂阵东南西北的方位,然后按照这个方位重新布置,将循环的阴气拘束在楼道中。

    之前的林白对于阵法这一道并不精通,但是那晚在李天元坟前得到的星气观形诀中却是又这样的记载,说起来这件事情还要感谢陈其灵,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关系,也不会让林白能在那个特定的时间地点得到传承。如果这件事情让陈其灵知道,恐怕满嘴牙都要气得咬碎。

    阵法能够改变阴阳格局,这也是为什么从古至今,少有人敢去得罪风水相师的原因。即便是经历了那十年的文化动乱,但是现在老辈人对于风水相师依旧是恭敬有加,不敢开罪。

    不过经历了那些年之后,这个世上能够排出阵法的风水相师也是少之又少,就算是有能够布置出几个简单法阵的,也是要拿着罗盘参询上几天,能像林白这样直接排布阵法的,偌大一个中国,恐怕两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

    “纵你鬼似精,还不是要喝老子的洗脚水。”陈其灵走到楼上,看到林白的模样之后,嘴角一抹狞笑。

    看着林白倒在地上的身体,陈其灵的身体都有些颤抖。只有林白倒下,自己才有可能得到天相派的秘宝,只有拿到了秘宝,才有可能破解那传承千年的秘密,也才有可能真正让自己站在世界的权力巅峰享受常人不能想象也永远不能碰触的富贵。

    “三清道尊在上,我陈其灵终于能拿到秘宝。李天元,你等着,我要让你明白,你说的都是错的,只有我陈其灵才是对的,以后的相术界,再不会有人知道你李天元,只会知道我陈其灵!”陈其灵将拳头攥的紧紧的,看了一眼林白,急不可耐的朝着林白扑了过去。

    刚往前走出一步,陈其灵就觉得后背一寒。

    一回头,陈其灵惊愕的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了一片灰色的雾气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完全找不到出路。

    “孙子,今天小爷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秘术,和浪里小白龙我斗,你这老梗子还是嫩了一点!”

    阵里面的陈其灵惊愕的听到阵外林白传来的声音,一听这话,陈其灵鼻子都快气歪了,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栽在这小子手里边了,第一次是吓尿了裤子,也不知道这一次会是什么?

    陈其灵突然心生退意,只是此时完全走不出这灰色迷雾了。

    脚下小心翼翼的按照九宫八卦的布局一步步挪动,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只是越走,陈其灵越是心惊。活了这么大岁数,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凶险的风水布局,而且好死不死的这凶险的风水布局还是应在了自己身上。

    陈其灵扪心自问,自己决计是摆布不出来这样的阵法,自己那五鬼磨魂阵,说白了,那做法自己想想都觉得太伤天和。

    剖出孕妇肚中的胎儿,收集怨气才能形成。而林白这小子则是将宅子中的生吉之气放出一缕,然后引入大量的阴气,这样调和之下,处处皆是生路,又处处都是死路,稍有不慎就是死局。

    如此这般完美的杀局,陈其灵自恃这辈子都不可能摆布出来。越是这样,心中的恨意越深,他以为这手段是林白从秘宝之中学来的,要不然他那么个娃娃怎么可能会这些东西。

    “难不成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阵内愈发的伸手不见五指,陈其灵的心中也愈发的惊惧。人一惊惧,心便乱了,心一乱,脚下的步法便跟着乱了。

    左脚绊着右脚,一个狗吃屎摔了下去,陈其灵一脸惊惧,眼睁睁看着灰色的黑气朝着身体里涌来。

    “真是完了……”陈其灵苦笑道。

    前半生的种种悉数回到了他的脑海,他愕然发现自己生命尽头,想到的不是后半生享受的事情。而是前半生在茅山那个破旧的道观之中,那个清隽的师兄教导自己的画面,一笔一划,一点一滴,悉数涌上陈其灵心头。

    “师兄……”陈其灵眼角几滴悔恨泪水。

第十二章 回家

    风风火火取完钱回到家中的郑元,惊诧的发现,自家三楼的楼道里多了一个五花大绑的老头儿。头发稀疏,尖嘴猴腮,獐头鼠目,身形短小,看上去就不像是个好货。

    郑元一脸畏惧的贴着墙边,走到一边大马金刀坐着的林白身边,双腿打着哆嗦,颤声问道:“道长,这货就是您捉住的邪魅?”

    这都是哪跟哪啊,林白听到这话哑然失笑,这郑源还真是风声鹤唳,这段时间的折腾都能让他把大活人当做邪魅了。

    “这是暗地里坏了你们家风水格局的那个人,他见我来祛除邪魅,就过来阻挠,被我制服捆绑在这里。”林白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只是苦于下颌上没有几撮长须,不然这架势,这腔调,活脱脱就是神仙下凡转世。

    林白接着道:“这东西就交给你了,记住一定要用黑狗血泼在他头上,然后将他泡在粪坑中三天三夜。不过别让他死了,三天时间满了之后把他放了就行了。”

    看了眼地上歪歪扭扭躺着的陈其灵,林白撇了撇嘴,心道便宜了你小子,要不是念着你刚才走到鬼门关的时候,最里边叫了声师兄,小爷今天不把你留在这就不是浪里小白龙。

    “行,道长,您做法累了,下楼休息吧,我让我儿媳妇儿杀鸡做菜给您吃。这货您就放心交给我,咱们茅山脚下,黑狗血这些东西都齐全。”郑元听说身前是人不是邪魅,胆子也大了起来,便应承下来。而且想到这人是破坏自家风水格局的元凶,更是忍不住踹了几脚。

    可怜陈其灵,原本打算只是祸害林白一下,却没想又被林白给扣了个屎盆子,而且还要淋上一身那腥臊玩意儿。

    淋黑狗血、浸粪池这玩意儿也是华夏文明里传承了上千年的东西,想当初左慈就被曹操给淋过一身黑狗血,还浸了粪池,说是要破坏掉法力。

    其实这两件东西,起不到这样的效果,而像曹操那样的人,也不会去开罪左慈这样的神仙人物,要不然曹家基业,早就被他给祸害的干干净净。但传说毕竟是传说,民间牵强附会的东西很多。

    本就是小村庄,这些东西找来都不费功夫,不多时,林白便看到陈其灵鲜血淋漓的被扔进了粪池里发酵,更是有不少与郑家想好的亲朋过来观望。

    “不知道被那么多小白蛆在身边拱来拱去会是什么滋味……”

    林白摇了摇头,不敢再想象下去,要不然估计中午饭都吃不下去了。他知道陈其灵不会在这粪坑中呆多久,那个jerry被自己蒙蔽天机的手段挡住了找陈其灵的线索,但最多只能维持半天而已,等jerry过来,陈其灵还是会被他捞出来的。

    只让陈其灵在粪坑泡半天倒不是说林白心慈手软,而是这么些年在江湖中摸爬滚打,林白越来越发现,一个人不能够以自己的善恶观而活着,做事更不能狠辣至极,如果那样,早晚有伤天和,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玩火自焚。

    这也是林白没有询问陈其灵口中那天大秘密的原因,煌煌天道,尚余其一。人不能贪得无厌,林白虽然自恃跳脱,但是想到陈其灵为了那事情疯癫的模样,还是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不受诱惑。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索性不问,也能给自己少些麻烦。

    林白从郑家离开已经是下午光景,郑元一个劲儿的千恩万谢,中午更是将家中亲朋悉数喊来,陪林白吃饭。那些人见林白一出手就将郑家原本眼看要死的孙子治好,便纷纷热情敬酒,希望将林白灌醉,能去他们家走上一遭,改变一下家中的风水格局。

    只是他们还是小看了浪里小白龙在江湖上的赫赫威名,一圈酒之后,郑家所有男丁悉数醉倒在酒席上,只有林白笑靥靥的安稳坐着吃菜。

    酒足饭饱,林白拿着钱便去了茅山脚下的长途汽车站,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回家一趟。这么些年都在江湖上闯荡,也还不知道老妈一个人在家里怎么样,俗话说的好,父母在不远游,自己这样在古代已经算得上不孝了。

    汽车颠颠簸簸,但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林白心中却没有半分不快。虽说这边风景不如茅山秀丽,但林白还是觉得越往前走,心里边越是踏实。

    小区一如既往的无比宁静,林白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饭时间,站在楼下,变能听到楼上家家户户煎炒烹炸的声音,闻着楼上传来的阵阵饭香,林白更是觉得舒畅无比。

    走上楼梯拐角,便听到屋内炒菜的声音,林白心中突然一酸。

    老妈而今已经年过半百,父亲又早就不在了,孤身一人在这,身边连个照顾说话的人都没有,按理说自己这做儿子的是应该陪着老妈,不应该出去肆意晃荡。想到这里,林白更是想抽自己两耳光。

    “林白?”房门突然打开,老妈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也许是母子连心,林白刚到家门口,正在做饭的林母便觉得心中不安,便过来开门。

    “妈,我回来了。”林白看到老妈额上斑白的头发,声音突然哽咽起来。

    要知道从小他就被师父抱回了山里,每年最多也就是过年的时候回来一趟,心性早就坚硬无比,这几年在江湖上厮混,更是见惯了生离死别,可如今看到母亲的白发,却是有一种扑进怀里大哭一场的冲动。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哭啥啊,我又不是生病住院,看你这模样……”林母看着林白湿润的眼角,抓住林白的手就往屋里拉。

    林白也不怕听到动静出门观望的邻居笑话,一把就将老妈抱在了怀里,“妈,我以后哪都不去了,就在家陪着您。儿子现在有本事,怎么着都能赚到钱,我要陪着您让您过好日子……”

    母子情深,而且家和其他地方也都不一样。只有在家中,才有温馨,才有安稳,心才能安宁下来。那些出门打工,一年只能回家一次,甚至几年才能回家一次的游子,最能理解其中心情。

    “你能回来看我就好,虽然妈年纪大了,但是还是知道,儿子大了就不能留在身边,外面花花世界,才是他们闯荡的地方,等什么时候你在外面闯出名堂了,把妈接过去也不迟。”林母拍了拍林白的后背,心中也是颇为感慨。

    虽说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儿子能够留在身边陪着自己,但是林母更知道男人就该出去闯荡这个道理,自己不能像牢笼一样把儿子束缚在家里。

    只有在外面,才能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也才能有机会帮自己狠狠的扇家族那些人一耳,。告诉他们,谁说她刘蕙芸嫁错了人生错了孩子!

    家中还是如同往昔一般的干净,虽然家里的东西都是已经用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之久,但是在刘蕙芸的细心收拾下,看不出半分的破旧,而是给人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看着屋中简单的几样家具,林白更是感觉自己这些年来愧对母亲,以前年纪小倒真是不感觉什么。现在老道士离开了自己,林白真是觉得要及时行孝,莫落个子欲养而亲不待。

    说了一会儿体己话,母亲便继续回厨房收拾饭菜,林白看着面前的菜肴,却是没有半分胃口下咽。

    按照老道士李天元的话,相师们大多都难逃五弊三缺的宿命,虽然自己的命运无人可以看透。但是难不成自己以后在这条路上走得久了,万一日后和师父一样,落了个孤苦一生的下场?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家人会不会因为这个受了牵涉。想到此处,林白更是觉得食难知味。

    不过自己年纪尚轻,说这些倒也还早,只要日后少泄天机,把持己身,如果有机会再去查查这五弊三缺究竟是如何才能够破解就行。

    “你这孩子,怎么回来了也不吃饭,是不是在外面不按时吃饭习惯了?”刘蕙芸从厨房中端着一盘青椒炒肉走出来之后,看着儿子的模样,问道。

    “没有,就是思考一下人生与理想之间的博大精神关系,老妈你也赶紧吃饭,别再做菜了,我就这么大个肚子,您再继续坐下去我可真是塞不进去了。”林白看了一眼桌子上已经摆的满满当当的菜肴,苦着脸看着刘蕙芸道。

    “你这孩子……”刘蕙芸拍了一下林白的脑袋,解下围裙,坐在林白对面,自己也不吃饭,只是看着林白吃菜。

    “妈,您也吃啊……”林白说着话,给母亲夹了一块菜。

    “好,好,我也吃……”

    刘蕙芸看着碗中的菜,心中一暖,儿子长大了,孝顺了。哪都好,就是还是跟他爸一样,学的是风水相数,想起来林白父亲,刘蕙芸神色一黯,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林白轻声道:“林白,你现在也大了,是时候找个正经工作了,等工作的事情弄好了,再找个工作,妈也就是死了放心了。”

    “妈,您说什么呢?”林白看到母亲面上的表情,林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抬头望着母亲说道:“您不知道,我师父说了,我天生带着铁口直断的命,只要我说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就会实现。咱们以后的日子绝对好好的,您就别担心了。”

    刘蕙芸使了劲儿的摇头,意思很明显,不想再让林白继续走风水相术这条路。而且林白的父亲是因为什么才没的,她心里边要比所有人都更加清楚,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不想让林白重蹈覆辙。

    正在此时,餐桌旁的电话突然叮铃铃响了起来。

第十三章 红三代

    林白听到电话,一伸手就拿起来放在耳边。电话对面的人听到电话接通,一口地地道道的京片子道:“请问,这里是刘蕙芸的家么?”

    “对,你们找我妈有什么事儿么?”

    这话一出口,林白明显感觉到电话对面说话人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电话那边更是有几人在说‘大姐有儿子了’之类的话语。

    “我是刘蕙芸的妹妹,麻烦你让她接下电话好么?”

    “妈,你的电话,说是小姨。”林白颇有些奇怪的看着母亲,将电话递给了她。

    从小时候开始,林白就发现自己家里永远要比别人家里更干净,长大之后更是觉得母亲和其他家庭妇女完全不同。做事张弛有度,待人委婉温和,而且更是有种独立坚强的性子,即便是和这些年林白在江湖上闯荡遇到的那些女强人,比起母亲身上的气质来,都有些不如。

    看着母亲在对面轻声和电话对面说着话,脸上偶尔流露出快意,有时又流下眼泪,林白对母亲的身世更加的好奇起来。电话是从北京打来的,难不成自己还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不成。

    “你接吧,我不想听。”刘母淡淡应了一句,起身拿着碗筷便回厨房收拾。

    电话打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林白也终于明白了关于母亲的事情。

    故事和所有烂俗的狗血剧的剧情差不多,在一个混乱的时代,一些原本对国家对人民做出了巨大贡献的人们,被踩在了地上,下放到了地方接受所谓的劳动改造。

    当时林白的外公刘玉成也被下放到了豫南的一个小山村里面参加劳动改造,而林白外公的四个儿女也都跟着他下放到了山野间。

    后来的剧情很老套,一个显赫世家的女儿和一个行走江湖铁口直断的相师遇见,相识,相知,相爱。再然后便是家中所有人的抵触。当时和刘玉成一起下放的还有另外一个老战友,两个人是戎马一生的交情。

    在那个混乱的年代,刘玉成的这个老战友更是没少帮助他们一家人。当时两家的大人都已经开始将这件事情提上日程了,正在此时,刘蕙芸突然站出来说自己有了心上人。

    江湖相士在老辈人的眼中是下九流的存在,虽然说刘家并没有世俗这样的偏见,但还是不希望以后受人指指点点,而老战友那边的儿子更是一病不起。刘玉成恼怒异常,坚持要让刘蕙芸从林白父亲身边离开,但是从小性格就异常倔强的刘蕙芸不管怎样都不肯分手。

    事情越闹越大,时间越拖越久,终于浩劫结束,所有下山劳教的老前辈得到重返北京的机会。而这时候,刘蕙芸提出要和林白父亲结婚,然后一起回燕京。

    恼羞成怒的刘玉成当场发话,除非分手,不然一辈子就不要回燕京。刘蕙芸最终还是坚持留在了豫南的这个县城,然后和林白父亲完婚,最终有了林白。

    回到燕京以后,刘玉成更是成了当时军队中的主要领导人之一,而这么些年过去,虽然刘玉成老爷子已经退居二线,但是刘家开枝散叶,显赫异常。

    刘蕙芸的二弟,也就是林白的二舅,现在是总参的一名少将;而刘蕙芸的三弟,也就是林白的三舅现在则是在发改委担当要职;就连打电话的这个小姨,更是一家专门经营地产业的巨头。

    这么些年过去,兄妹几个早就想把大姐接回家,但是畏惧于父亲的威势,不敢有所作为。但这些年老爷子的身体越来越差,再加上众人天天年年的劝慰,以及刘玉成老伴隔三差五的眼泪,刘玉成终于还是打电话让刘蕙芸回北京一起住。

    放下电话,看着林白好奇宝宝的眼神,刘蕙芸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他们……还好吧?”

    “说是外公身体不好,其他人都挺好的,就是想你。妈,到底当年你和爸是怎么回事儿,能和我说说么,长这么大,我还不知道有关爸的事情呢。”林白急声道。

    刘蕙芸咬了咬嘴唇,泪眼朦胧,近乎自言自语喃喃道,眼中写满了回忆和哀伤。

    林白的父亲叫做林清源,原本是一个相术世家,只是动乱那几年,被批斗成牛鬼蛇神,打倒在地,还要痛踩一脚。初到豫南的刘蕙芸对于当地的饮食之类很不习惯,生了一场大病。这个时候林清源被人叫来治病。两个情窦初开的年轻人就这样相识。

    一个是黑五类,一个是牛鬼蛇神,但并不妨碍他们感情的发展。林清源身体瘦弱,但一天下地劳作之后,依旧敢爬山为刘蕙芸采摘鲜花做成花环,更是经常晚上步行十几里山路去见刘蕙芸一面。

    如此这般,刘蕙芸的一颗心渐渐被林清源所吸引,而且在这样混乱的年代,除了爱情之外,似乎也再没有什么能够给人生活的希望了。

    但是家中的阻力对于这两个年轻人来说实在是太大了,虽然刘蕙芸并没有将自己家中的阻力告诉林清源,但是细心的林清源还是能从刘蕙芸的脸上发现些什么,尤其后来平反之后,刘玉成亲自找上门,质问林清源:能给他女儿什么生活?有什么资格拦阻他女儿回北京?

    林清源到这个时候才知道刘蕙芸心中藏着多大的压力,从这个时候开始,林清源拼了命的劳作,做事,希望能让生活更好一些。当初刘玉成和林清源的谈话,还是被刘蕙芸听说,再看到林清源的辛苦,刘蕙芸终于和家中彻底决裂。

    林清源性格无比好强,但原本也算是世家的公子哥,什么时候做过体力活,而且动乱结束之后的那几年,人们对于风水相术这些东西也还是当做封建迷信,林清源只能出门做工,下煤窑,装火车,但凡是能赚钱的就去做,不图别的,就图能给自己女人一个不错的生活。

    改革开放之后,对于风水相术重新重视起来,来找林清源的人也开始多起来,林家的生活这时候也终于有了起色。

    突然有一天,林清源出了一趟远门回来之后,卧床不起,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当时医生检查说应该是积劳成疾留下的病根导致。也正是林清源死前,将林白交托给了李天元。

    至此之后,刘蕙芸对于父亲的怨恨更加深重,前几年刘家已经找过她一次,劝她回家但是被她断然拒绝。刘玉成也没有想到自己当年的话对女婿会有那么重的影响。只是当做女儿赌气,各种误会堆叠,两人又吵了一架,更是难以谈拢。

    不过,又是这十几年过去,林白也慢慢长大,而且从旁人口中得知,刘玉成的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刘蕙芸心中对父亲的恨意也渐渐的淡了下去,而且对家人的思念更是深重。

    “妈,这么些年都过去了,现在外公的身体又不好。小姨他们让你过去一家人团聚,也挺好的啊。”林白看到母亲眼中闪过一抹想念家人的悲色,忍不住劝慰道。

    林白这话一落,刘蕙芸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旋即又暗淡下去,摇头苦笑道:“你外公的脾气我最清楚,我也和他最为相像。而且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军队领导,说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我回去,他也不会见我。”

    林白一听这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母亲说的也有道理,电话毕竟是小姨打的,如果回去了外公还是一脸怒意不见人,那还不如不回去的好。

    “林白,要不你先去北京好了。刚好也能让你舅舅和小姨他们帮你看一下工作的事情,顺带也探探你外公的口风,要是他说要你接我,我再回去。”刘蕙芸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接着说道:“见到你外公,千万别提你学相术的事情,他这个人最讨厌这些东西。”

    听到刘蕙芸的话,林白犹豫了一下,点头应道:“行,那我收拾一下,过几天去北京。等到了那边,找到小姨他们之后,看看外公怎么样,要是没事儿,我就回来接你,你和他们住在一起,我也放心一些。”

    说到底,林白心中还真是有些忐忑,他实在是没想到这种狗血肥皂泡沫剧里面的东西居然会出现在自己身上,而自己更是一个比所谓的富家公子哥牛叉上许多的根正苗红的‘红三代’。

第十四章 赴京

    家中的日子过得无比平静,但林白感觉前所未有的舒畅。长久在江湖上打滚,心中或多或少会有一些对平静生活的渴望,而这种渴望几乎可以说是奢望。现在总算有机会享受这样的生活,林白便分外珍惜。

    在家的这几天,林白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和母亲一起,即便是上街买菜,或者是晚上出门散步,母子二人都是形影不离。这些对于林白来说都过于陌生,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北京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的催促,无奈之下,林白只得买好前往燕京的机票。

    “妈,要不咱们一起去吧,就算是外公不想见你,就当是咱们娘俩出去旅游好了。”临走之前,林白还是想和母亲一起去燕京,但在母亲的坚持下,林白的努力只能作罢。

    在飞机上煎熬了几个小时之后,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飞机拖着巨大的降落噪音,缓缓停靠。

    飞机一到北京,林白刚从飞机中走下,就觉得一股子干气朝着自己五脏六腑涌来,不是林白习惯的那种南方带着水汽的潮热,而是不折不扣的干燥热度,不含一星半点儿水分。

    出了出站口,正想给小姨那边打个电话,就看到一个年轻人举着一块写着自己名字的牌子在等着自己。这俩人一照面,就一愣,俩人看着对方居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似乎是在哪见过一般。但是细想起来,这基本上就是没可能的事情,俩人之前生活的圈子天高水远,根本不可能有交集的机会。

    “草,不用猜,你肯定就是林白。”那举着牌子的年轻人一看林白,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脸蛋,震惊道。

    “你是,表哥还是表弟……”

    刘经天看起来也是个极其跳脱的人,对初见面的林白没有丝毫的生疏感,道:“我是你表哥,刘经天。今天一见到你,我总算知道,为啥家里人都说我像大姑了。”

    “走吧,家里那群人可都眼巴巴盼着你呢。等会儿他们审查完,哥哥我带你去个四九城的好地方。”刘经天贼兮兮一笑,顺手将林白肩膀上的背包接了过来。他今天可是从林白上飞机就开始在这守着的,要不是机场有vip区,这小子恐怕真要落个脱水的下场。

    “啧啧,这牌子……这车是你偷偷开出来的吧。”林白扫了一眼停车场那辆奥迪a8l上面挂着的燕v打头,后面几个蛋的车牌照,轻笑道。

    刘经天冲林白一伸大拇指,然后伸手拉开车门,一边道:“这不是来接表弟你嘛,开别的车总归掉价一些,今个儿早上我出门的时候,顺手就将老爷子的车给顺了出来。”

    林白愕然失笑,看起来这刘经天在家里也是个不消停的主儿。同样从母亲最里边林白得知老爷子脾气极臭,能把老爷子的车子开出来,说明这刘经天在老爷子的心目中的位置很重要。

    “家里边我爸刘军武现在是老大,我叔叔也就是你舅舅刘军文最好说话,你要是想做生意就找他,批条子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当然最有钱的就是小姑刘青芜了,福布斯排行榜女富豪前五位……”

    俩人说着闲话,车子渐渐驶进了市区,有张燕v的牌子打头,果然在交通无比拥挤的燕京城区轻松许多。差不多过了有一个小时,车子开到了军区大院的门口,门口守卫的两个哨兵仔细检查了刘经天的证件之后,一个敬礼将二人送进了院中。

    “这里边住的都是总参的那些头头脑脑,还有万岁军退下来的一些老骨头,可以说是军队的小中南海,所以检查很仔细,每次来见我家老爷子,烦都要烦死了。”

    大院里面是一栋栋单体别墅,但因为是军队建筑的原因,所以看上去线条十分粗犷。但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环境十分清幽。

    刘经天将车子在一栋小楼前停下,然后提着行李,带着林白就进了小楼。

    客厅的灯光打的很亮,年纪差不多五十岁的刘军武坐在沙发中间,四十来岁的刘军文侧坐在一边,刘军文身边是眉眼上和刘蕙芸有些相像,但是打扮却是雍容华贵许多的刘青芜。看到林白走了进来,除了那个刘军武之外,另外两人脸上都满是激动。

    刘军武不动,刘军文和刘青芜也不敢说话,林白从这细微的细节便可以看出,果然如刘经天所说,刘军武是家里绝对的核心。沉默了良久,刘军武喃喃自语道:“这孩子真像大姐……”

    刘军武打破了沉默,他身边的刘军文和刘青芜这才笑逐颜开。刘经天看到自己老爸有些失态,急声道:“爸,你看表弟这么大老远过来,您老就不打算让他坐下来歇会儿?”

    “坐,坐。”刘军武身上哪还有铁血军人的模样,眼神话语之中满是对后辈无比宠溺的情态。

    “经天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回头到小姑那,我给你支点儿钱当生活费。”刘青芜看着林白的模样,越看越觉得亲切,连带着也表扬起了刘经天。

    刘经天一听有钱拿,嘴角咧的不成样子。刘军武脸一拉,神色严肃起来,瞪了一边的刘青芜一眼,厉声道:“不许给他钱,这孩子就是被你们给惯坏了。这次出去他开的可是老爷子的车子,要是到时候让老爷子知道了,你来承担后果。”

    刘军武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话语中满是高位者独有的威严,刘经天苦着脸看了看小姑,但看到刘青芜也是一脸的无奈之后,只好老老实实坐下,恭听教诲。

    “林白,你现在做什么工作?你妈也没给我们说你都这么大了,也怪我们几个没敢多去关注你们家,现在你来了,有什么困难,就给舅舅小姨说。”刘军武看了眼林白身上的打扮,感觉的出来,这几年刘蕙芸母子俩过的不容易,便直截了当出言要帮林白。

    林白恭恭敬敬回答道:“我还没参加工作,想多出去走走看看,涨点儿见识。”

    说话虽然恭谨,但林白还是没叫出舅舅这两个字,毕竟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和老道士还有母亲三个人相依为命的生活,突然让他叫一个陌生人舅舅,他心里有些疙瘩。

    “不错,年轻人就是得有点儿闯劲。比你这个不成器的表哥强。回头我让你小姨给你支点儿钱,这段时间就在燕京好好玩玩,多呆段时间。”

    刘经天一听这话,傻了眼。自己想出去转转看看,问小姑要点儿钱就是不成器;这林白说出去转转看看,而且让小姑倒贴钱就是年轻人有闯劲儿。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做人的差距也忒大了点儿。

    “林白,大姐的身体还好吧?”刘青芜颇为紧张的看着林白问道。当初发配到乡下的时候,她年纪最小,刘蕙芸也最照顾她。突然见到了自己的大外甥,再想到大姐,刘青芜心中满是苦涩。

    林白轻声回答道:“我妈的身体还好,就是操劳惯了,怎么劝都不听。”

    “老爷子不说,咱们几个也都清楚,咱们兄妹几人里面,大姐的脾气和老爷子最像,这两个人一发拧,谁都不肯低头,要是谁先服个软,咱们一家早就团团圆圆的了。”刘军文叹了口气。

    沉默一会儿之后,刘军武幽幽道:“林白,其实你这次来,老爷子并不知道。老爷子身体不行了,年轻时候戎马生涯落下来的旧伤,年纪一大就开始发作,现在大多数时候都还是躺在病床上。我们也是想着大姐早点儿回来,能见老爷子一面,不会留下遗憾。”

    “别怪我们把你骗过来,我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刘青芜的神色有些黯然。

    大姐和老爷子的局面也是他们不想看到的。这些年他们不是没有想过扶持大姐一把,但是迫于老爷子的压力,还有大姐的坚持,他们也没有办法去调解,眼看老爷子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逼不得已,他们才出此下策,虽然没有让大姐来到燕京,但林白来了就是一个希望。

    刘军武的话,果然证明了刘蕙芸的猜测。看得出来,母亲对老爷子的脾气摸得很清楚。这两个人都是极为好强的人,怎么可能首先低头服软。

    外公心里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林白不知道,但是每年过年的时候,母亲总是抹眼泪的事实,让林白知道母亲还是记挂这个家。

    其实说白了,谁都没有错。林白学的就是相术,要比平常人对命理研究的更透彻,同样也比平常人更相信命数。这些东西冥冥之中,早就注定,谁对谁错,早在时间里消磨了棱角,剩下的只是心中咽不下的一口气罢了。

    而且现在老爷子身体已经不行了,想必母亲也是急着想见到外公,自己而今已经长大,有责任也有义务在他们之间穿针引线,让他们见到对方。

    “舅舅,小姨,你们放心,我会劝我妈早点儿来燕京的……”

第十五章 牢狱之灾

    话一直说到很晚,但是谁都没有困意,直到林白打起了哈欠,刘军武三人这才让刘经天带林白去住的地方。虽然刘军武的军人出身让他待人接事上总是多了一些下达命令的烙印,但这并不妨碍林白从他质朴的话语中感受到亲人之间独有的那种温馨。

    幼年在茅山的时候,山下人家过年总是亲戚来往,人情世故,高朋满座。但是林白总是孑然一人,虽然言语表情上并没有表露出什么,但是林白心中还是渴望自己也能够有亲人的陪伴,得到长辈的关怀。而今感受,那种感觉,真好。

    “人比人得死啊,我家老头子,我长这么大,就没听他夸过我一次,林白你小子从进屋开始,老头子最少赞扬你六次不止。我说你小子是不是给他喝了什么迷魂汤啊?”刘经天颇有些忿忿的对林白道。

    林白一笑,没吱声,迷魂汤之类的玩意儿这世上真是没有。只是他们许久未曾见到自己的大外甥,心里边太过想念,所以看一切都是好的,自然是百般欣赏。至于刘经天,林白也看得出,应该从小就是皮惯了的孩子,种种劣迹影响之下,自然不会有好脸色看。

    其实说没有不满是瞎话,林白能感觉的到,自己说到没上学而是跟着茅山老道士学习相术的时候,舅舅、小姨虽然脸上没有表露出来,但是还是心中不快。

    “老字辈的话说完了,现在也该咱们年轻一辈的几个聚聚了。我跟你说,老刘家人丁不旺,我们家独我一根苗。军文叔叔家里面也是就刘经纶那小子独一个。还好小姨家里面江爰书那个混世小魔王现在在美国念书,要不然林白你今天可就要惨喽……”

    听到刘经天的话,林白倒真是有些好奇那个混世魔王到底是有多厉害。只是还没等他想象,刘经天的手已经搭在他肩膀上,一脸猥琐的笑容道:“表弟你好容易来燕京一次,哥哥我要是不好好招呼你一下,也说不过去,等我把老二叫来,咱们哥仨好好出去乐一下。”

    林白本就是个爱玩的主儿,连带看到刘经天嘴角猥琐的笑容,哪里还能不知道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心中也是痒痒起来,想看看到底这红三代们玩得地方长什么样。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刚才只顾着说话,林白一直没有看自己这表哥面相,此时这一看,居然发现刘经天眉宫天仓地库之间发黑,而且眼角发青,眼中更是隐约有红丝闪现,这是即将有牢狱之灾的征兆啊!

    “表哥,我劝你一句,今天咱们还是别出去玩了。我刚才给你看了相,你面相上带着牢狱之祸,这几天要是在家可能还能过去,要是出去的话……”

    “得了吧,小老弟不是我说你,你这套神神鬼鬼的把戏在我面前玩玩倒还可以,等见到老爷子的时候,可千万别露出来。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些神神道道的玩意儿,万一你说点儿什么,恐怕大姑又不能回来了。”刘经天笑嘻嘻道,看这模样浑然不把林白的话放在心上。

    “再者说,就这四九城里面,敢让我刘老大蹲号子的人还没生出来呢,想坑我,他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我给老二个电话,咱们仨这就出去玩去。”

    看到林白还想接腔,刘经天摆了摆手,示意林白不用再说,他意下已决。

    刘家老爷子尚未故去,影响力仍然健在。而且家中长辈要么在军部担任高官,握有实权;要么就是在发改委这样肥的流油的衙门当差;再加上这几年发展起来的门生故旧,刘家在四九城里面的确是不可轻易撼动的庞然大物,刘经天这样有恃无恐也不无道理。

    林白见自己无法改变刘经天的想法,无奈之下,也只得跟着一起过去,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破解的办法。

    刘经纶的扮相真的很‘经纶’。一米七多一点点,可以说是个很残废的海拔。长相普通也罢,身上混无半点儿气质,穿着更是混乱无比,鼻梁上架个啤酒瓶底儿厚的眼镜片儿,头上顶着乱糟糟鸟巢一个,最让林白震惊的是这家伙居然就穿着一双棉拖出了门。

    咱先不说出门见人穿什么鞋的事情,但来掰掰这大夏天穿棉拖,这也不是一般人干的出来的事儿。燕京的气温林白现在算是领教了,除了热还是热,撇去干还剩下干,不在空调屋里面呆着,出门人就觉得得脱水。

    可这哥们儿是真有勇气,大热天穿个棉拖出门,就不怕捂成个香港脚。刘经天、刘经纶哥俩站在一起,如果不是认识的人,真还会以为刘经天是被个要饭的给拦在了路上。

    扫了眼刘经纶脚上穿着的棉拖,再看了看林白脸上的诧异,刘经天苦笑道:“我说老二,就算你天天躲在家里边搞你那核裂变模型研究,总也该拾掇拾掇自己吧,要是不知情的人见着了,还真以为咱们老刘家虐待你呐。”

    “科学不计较穿衣打扮,也不计较别人的眼光,只有完美的模样,没有完美的人类,我这样就挺好的。”刘经纶扶了一把自己的酒瓶底眼镜,看着林白道:“这就是表弟?”

    刘经天点了点头,没吱声。刘经纶上上下下扫了林白一圈之后,楞声道:“表弟你好,表弟再见。”

    “草!刘老二,你他妈醒醒,哥哥我今个儿是叫你出来是要你陪着小表弟玩的,少拿你以前搪塞我的那一套来搪塞小表弟。”刘经天一看刘经纶这模样,就知道这小子是想见一面就跑路,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厉声骂道。

    林白目瞪口呆看着二人,今个儿他真算是涨见识了,兄弟俩一个摆明了就是处处留情的花花公子,另外一个明摆着就是念书念傻了的书呆子。老刘家有这么两个活宝,不知道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大哥,我的实验研究已经进行到了最要紧的阶段,必须最快找出完美的能够将裂变控制在一定范围内的架构,我才能出来玩。”刘经纶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屁股,也不生气,仍旧是一幅木讷的模样。

    “林白,你别见怪,这小子就这德行,今个儿怎么着都得把你给陪好了,他要敢走,我打断他的腿。”刘经天转头冲林白陪了个笑脸之后,转头冲刘经纶招了招手。

    等刘经纶过来之后,刘经天笑眯眯道:“哥哥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让你看看世界上最完美的弧线和弧形,说不定到时候你一看灵感就来了。”

    一听刘经天这话,刘经纶再不闹腾,看着林白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林白心中满是慨叹,昊天给予一个人特有的长处,同样也给予一个人独特的个性。

    就在刚才这一会儿,林白从面相上推测了一下刘经纶的命格,虽然注定不会走上政治这条路,但是在科技这条路上的成就,恐怕偌大一个中国以后都少有人能与之比肩,而这也是刘家的重要依仗之一。

    好说歹说,三个人总算是抱着各自的心思上了路。话说回来,刘经天带林白来玩的这个私人会所,在四九城里面算是比较正规和低调的了,并不是那种只要有钱就能够进的来的地方,它只是单纯为四九城里如刘经天这样圈子里的人服务。

    无数富人想尽办法,挤破脑袋,都想赢得这里的一张入场券。刘经天今天带林白过来,一则是让林白长长见识,二来是在这个小圈子里面招呼一声,林白以后也算是这圈子的人。

    林白三人过来的时候差不多是午夜时分,外面夜已经深沉,但这里喧闹才刚刚开始。刘经天挑的这个会所,来的男宾一般比较多,当然不是说没有女宾,不过这些女人一般都是会所从外面请回来的。

    就算是一些在外面声名显赫的大明星,这里也是能请得来的,而且这些女人好多不是请来的,而是你情我愿自己过来的,钱对于她们这些人来说也并不算什么,更多的则是对权力的一种觊觎,既然得不到,又这样一个深层关系的权势男人也不错。

    而今正是天热的时候,过来玩的也大多都是些年轻人,也没有像什么晚会那般西装革履衣帽整齐,不过即便是简单的休闲衫,大多也都是些国际上名牌设计师的产品,看上去绝对够档次。林白三人一出现,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刘经天自然是不消说,穿着打扮甚至要比这里面的有些人高出一筹。只是林白和刘经天实在是有些扎眼。

    林白身上穿的是一件样式很普通的白色休闲t恤和牛仔裤,从外观的质感上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而且牛仔裤边角更是不少的磨损,头上一条花白马尾辫。

    刘经纶身上则是穿着的衣服虽然档次不低,但是也不知道是有多久没有换洗过了,散发着一股汗味,两人这样的装束打扮,就算是不想叫人注意都难。

    “哎呦,这不是刘经天么,我前段时间不是听说你被你们家老爷子禁足了么,这才几天,怎么着就自己个儿偷偷摸摸溜出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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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口直断,一卦千金,快意恩仇某神棍传承的天才相士,在都市行走时是相当吓人的……相士在此,恭候大驾光临。天才相士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才相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才相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