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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潜龙勿用_91     天才相士txt下载     天才相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22章 股灾(上)

    和黄集团在港岛经营多年,并且以摧枯拉朽的姿态迅速扩张,几乎覆盖了港岛民众生活的各个方面,甚至不少业务范围都开始向着全世界范围扩散,形成了极大的规模。

    业务的扩张,公司的急速发展,带来的不单单是李家急速增涨的财富,还有港岛那些民众对和黄集团的信任。而这种信任,最为浅显的表达方式,便是持有大量的和黄集团股票。

    李嘉程这些年的努力,李家公司的扩张,这些年只要是持有和黄集团股票的股民,都拿到了价值不菲的分红,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很多人都选择将和黄集团的股票视为棺材本,拿来当做结婚的彩礼,或者是当做养老的基金,市面上平常抛售股票的人极少。

    但不管是谁,都没想到,在今时今日,李家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变故。李家为富不仁,仗势欺人,使得整个集团都陷入信任危机;而且李嘉程更是被医院下达病危通知书,生死未卜。

    这两个消息对于和黄集团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而对这些股民而言,也和丧钟相仿。他们不敢想象,如果和黄集团股票下跌的话,他们以后的生活该是何等艰难……

    虽然距离港交所开市还有一个小时,但大厅内已经是人满为患,而且还有大量的人群在不断朝着这里汇聚。所有人都惊慌莫名的望着港交所那张显示股票行情的大液晶屏,焦灼得等待着开市时间的到来,他们不知道和黄集团到底会选择暂停股票交易,还是继续开市。

    但他们更清楚的是,即便和黄集团暂时停止股票交易,也只能撑得过一时,撑不过一世。只要信任危机和李嘉程病危的事情不得到解决,只要开市,和黄集团的股票就会跌入谷底。

    时间滴答而逝,一个小时的时间对这些无法按捺心中紧张心情的股民来说,几乎是前所未有的漫长。但开市的时间,终究还是到来。让他们感到稍稍有些心安的是,和黄集团并没有暂停股票交易,而是选择继续允许港交所内交易公司的股票。

    这个举动,让港交所内的那些股民心中有些意外。他们有些不明白,究竟是和黄集团对它们自身极有信心;还是打算孤注一掷,赌一下自己这些购买了和黄集团股票之人的耐心。

    但这份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们就被港交所显示屏上的走势惊到了无法发声的地步。

    一路暴跌,那条绿线宛如一条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般,骤然跌落。

    和黄集团往日的股票价格都在一百余港元,而今日只是刚一开始,竟然就暴跌到七十港元的低谷,而且看眼下的架势,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跌入跌停板。

    不仅仅如此,随着和黄集团股票的下跌,连带着?带着港岛其他一些公司的股票也开始全盘变绿,虽然跌幅并不如和黄集团那般骇人,但每一次下跌,却都如钝刀般,在港交所那些股民的心中猛猛地刺上一刀,几乎将他们的血肉和力气尽数带走。

    股灾!难道港岛又要迎来新一次的股灾?望着放眼望去万绿从中没有一点红的大盘,港交所内这些股民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种危机感。那些年长的股民,心中更是不自禁的想起了港岛往昔的那几次股灾,似乎在眼下这一刻,他们又重新回到了那段混乱的岁月……

    自从港交所开市以来,港岛就经历过不少次的股灾。最早的一次,是在1972年年底和1973年年初,港交所刚刚建成之时。由于当时港交所对公司上市的监控不足,大量的公司开市借壳上市,浑水摸鱼。其中最为知名的,就是一家替港岛居民安装电视天线的公司。

    在这种情况下,当时有无数人开玩笑说,就连天线公司都可以上市,那阿猫阿狗恐怕也能挤入上市公司的版块。而这正是当时港交所市场疯狂的真实写照,进入1973年之后,港交所市场疯狂依旧,而大盘走势,更是直接暴涨至1700余点,三个月内增幅一倍之巨。

    当时的港府为了冷却市场,甚至到了派出消防员以防火条例为名,阻止股民进入港交所,也就是当时广为流传的‘消防员到港交所救火’的笑话。

    但港府的政策调控,在没有真金白银干涉的情况下,根本不能对市场的走向产生什么影响。在那些空头的疯狂鼓吹下,市场内涌起无数诸如‘港府公务人员辞职全职入市’、‘鱼翅捞饭’、‘鲍鱼煲粥’、‘美钞点烟’等等一夜暴富的典型传说。

    但股市毕竟只是单纯的数字游戏,当种种传言流传开来后,港岛民众纷纷入市,再加上港府的一些调控,冻结了大部分空壳公司股份,才使得这疯狂终于落下帷幕。

    但即便如此,由于当时港岛居民对炒股知识的缺乏,在这场疯狂中,他们最终沦为那些金融大鳄手中的玩物。港交所疯狂落幕之时,无数人手中持有的股票都沦为废纸一张,而他们多年辛辛苦苦积攒的血汗钱,也完全化为泡影。一时间,惨剧不断,无数人家破人亡。

    而港交所规模最大的一次股灾,则是在1997年港岛回归之时。当时港岛回归,被国际上的许多炒家视为一次绝佳的暴利机会。全球数家大型基金,都开始秘密购入港岛股票。

    从96年开始,港岛恒生指数就开始不断的上涨,一而再再而三的突破新高。当时的华夏高层对此现象给出过极为严厉的警告,告知当时的港府:政府不会托市,也托不起市!

    但华夏高层对此的忧虑,并没有降低港岛民众对股票交易的热度,尤其是在国际各大金融基金的炒作之下,港岛的股价已经打高到了天上,在这种诱惑下,退市者罕有。

    到了97年上半年时,恒生指数达到最高点,创下一万六千点的历史新高。但随着回归的日益逼近,最大的金融寡头索罗斯,联合几家基金公司,开始有步骤的进行高位出货。

    六月二十八日!这是港岛股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天,在此之前,恒生指数已经被索罗斯等人的指挥下,压制到了万点之下,此时的股市散民也是一片哀鸿。而到了二十八日一早,港交所开市之时,索罗斯等金融寡头开始疯狂释出股票,压迫恒指不断下跌。

    只是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恒指就被压到了令人心悸的四千多点。当时的港交所一片惊慌,无数人都陷入崩盘的惶恐之中,割肉逃市的股民无数,开始帮助索罗斯压低指数。

    这场突如其来的股灾不禁重创了港岛的股市,而且对港岛的民生也产生了极大的影响。由于回归之前,无数人都看好港岛的楼市,房价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暴涨了数倍。

    随着股灾的影响,许多当时涉及楼市的人,在股票暴跌的打击之下,身家化为乌有,根本无法承担银行贷款的利息,纷纷开始将房屋进行脱手转让。随着楼盘大规模的脱手,房价也开始跟随着出现跳水的架势,对港岛的经济和民生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就在无数来不及割肉的股民,以为要陷入无法脱身的危机,所有身家都将陷入灾难,甚至有那些心灰意冷者准备跳楼自杀。华夏高层终于改变忍耐的姿态,悍然出手,拿出外汇储备,开始进行救市,在经过长达连续十余个交易日的干预下,终于大获成功。

    虽然国际炒家损失惨重,回归之后的港府入市大获成功,但股市内的那些散民却是损失惨重,不少人的身家全部赔了进去。手中以高价购入的那些股票,虽然没到废纸的地步,也距此不远。因为此事,甚至有不少股民纷纷退市,再不进港交所半步。

    回归这么多年后,经过华夏高层的调控,而且港岛局势日渐明朗,股市也渐渐平和。那些当初观望的股民,才重新杀入股市,但心有余悸下,他们还是选择持有较为平稳的股份,当做棺材本,而和黄集团就是首选。但谁能想得到,如今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望着港交所大厅内乌泱泱的人群,还有无数人挥舞着手中单据,想要疯狂割肉的呼喊,以及满屏的绿线,孙润一脸上神情冷酷至极,嘴角更是翘起一抹冷冷笑意。

    上午从南宫正口中得到消息之后,他就开始让孙家的人分散抛售这些年购买的和黄集团股票,等到交易结束后,便派出马仔在港交所内大肆放出关于李家的负面消息。

    眼前的这种疯狂情况,正是他心中最渴望看到的。李家的股票被拖得越惨,拖得越垮,他就越能以最低的价值将和黄集团收入囊中。而一旦有了和黄集团这个强大的助力,他这些年收纳到的黑钱,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洗得一清二白,从此之后,志得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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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3章 股灾(下)

    删除部分……

    “从大盘的情况来看,现在应该是有人在努力做空和黄!”和黄集团大楼的会议室内,烟云缭绕,一众陪伴李嘉程打下这偌大江山的老人们悉数汇聚此间,他们的双眼紧紧盯着会议室中间转移上的那个纤细身影,异口同声道:“秋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李秋水沉默无声,双眼无神的望着身前投影屏上显示出的港岛大盘走势。虽说她在国外也学过一些金融知识,而且又经过李嘉程和李开泽的耳濡目染,看懂大盘的走势并不难。但如今她的心思全都在医院的病房内,担忧着林白是否能将自家老爷子从生死线上拉回。

    “老李也是的,在这节骨眼上把开泽给赶出国,现在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见李秋水沉默以对,坐在李秋水身边的一名老人狠狠的将雪茄摁熄在烟灰缸,面上露出不悦之色道:“我早跟老李说了,不要搞那什么工程的浑水,现在可好,把整个和黄都给拉了进去!现在闹到这地步,咱们还能怎么办,我看不如把手里的股票抛了,还能留点晚年的花销!”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喧嚣声一片,会议室内那些和黄元老看向李秋水的目光顿时变得不善起来。虽然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没过去多久,但在媒体疯狂的报道下,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就是相瞒都瞒不住他们。在这些看来,和黄走到这一步,林白就是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林白在那蛊惑李嘉程,他怎么会在飞鹅山被枪击,又怎么会缠上这种官非;而且如果不是因为林白和李秋水的事情,李嘉程又怎么会把李开泽从港岛赶走,导致如今的和黄连个李家的主事之人都没有,只留下这个惊慌失措的小妮子坐镇。

    “胡闹,和黄是老李和咱们这些人的心血,怎么能说抛弃就抛弃!你姓许的难道就差这点儿养老的钱不成?”没过多久,一个老人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向着许姓中年人斥责了一句后,转头望向李秋水,沉声道:“小妮子,叔伯长辈们都在这里,你说吧,咱们到底怎么办?”

    这老人的话虽然看似在斥责许姓中年人,但实际上又何尝不是在向李秋水施压。而且言下之意更是昭然若揭,如果李秋水再不做出决断,他们就要不管李家做出自己的选择。

    听着场内闹哄哄的话,闻着刺鼻的烟味,李秋水只觉得头大如斗,心如乱麻。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孤立无援过。望着场内那些看似关切,实际上却是在观望的面颊,再想到医院内生死垂危的爷爷,她突然想大哭一场,不去理会这些事情。

    穷有穷的过法,富有富的过法,她就不信没了这份家业,李家的人就要死绝!

    但她更清楚的是,现在不是她使??她使这小性子的时候。虽然没了这份家业,李家的人还能活下去,但必定要在千夫所指之下苟活;而李嘉程即便能被林白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恐怕也无法承受他亲手创立下来的公司,被人越俎代庖的结果。

    而且当她从医院离开的时候,林白言语间更是表现出对她的绝对信赖,相信她能够完美的解决这次危机。如果她选择放弃,即便林白不会说什么,但以后又怎么会对她还有信心。

    所以现在她必须坚强,必须把到了眼角的泪水和咬碎的牙齿吞进肚子,必须做出决断,将那些人对和黄集团的图谋斩断,使自己不辜负李嘉程和林白的信任。

    “和黄集团是我爷爷和各位叔伯长辈的心血,不管是谁,都不能把这份心血化为乌有!”沉默良久之后,李秋水缓缓起身,在诸人眼中,她身躯虽然依旧瘦削,但却像是突然增多了无数勇气般,平静得朝着场内诸人扫了一眼后,转头向着许姓中年人和老人望去,沉声道:

    “我知道许伯伯你刚才说的是气话,胡爷爷你的话也是为了和黄,为了我们李家好。但是我想问你们这些叔伯长辈一句话,你们现在究竟信不信任外面的传言,相不相信我爷爷能从生死线上撑过来,重新走进咱们和黄大厦,坐在我眼下坐着的这张椅子上!”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一片沉默。诚如李秋水所言,和黄的确是他们这些人的心血所在,和黄出现如今的情况,他们之所以愤怒,还不是因为心在滴血!而且这些年来,对李嘉程的为人,他们又如何不清楚,那位老人家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糊涂事来!

    可是信赖又如何,不信赖又如何,这些消息已经在港岛传得沸沸扬扬,难道仅凭他们的信任,就可以扭转现在的危机。人心固然重要,但没有真金白银,又有何用?!

    而且李嘉程已经被下了病危通知书,难道就凭医院那小子,真能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如果你们相信我爷爷的为人,相信李家不会做出这些事情,相信我爷爷还能够苏醒过来,就请把这份信任放在我身上。我会证明给各位叔伯长辈们看,我们李家的人不会垮,我们的和黄集团也不会垮,那些想要打和黄集团主意的人,也要承受他们自己种下的恶果!”

    目光缓缓在会议室内那些神情复杂的面庞上一一扫过后,李秋水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坚毅,她瘦削的身躯更是微微有些颤动。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些话,是否会打动这些和黄元老的心,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否会听从自己的安排,对此次事件,发起一场狙击。

    而且她知道,真正的战场,实际上并不在此处,也不在港交所,而是在那座医院!

第1224章 你全家都是巫医

    胜利的曙光本就在眼前,但却被人生生阻断,这种感觉叫林白很不爽!

    原本在手术刀上的阴煞气息侵袭下,李嘉程的身躯已经开始向着阴阳失衡的情况下过度,那两团红云也开始渐渐缩小。但在室内那股诡异气息出现后,红云却是陡然扩散,甚至开始改变李嘉程身体的阴阳,遏制那些侵袭入他体内的阴煞,使其重新归于平衡。

    而且这股气息的作用力更是要超出阴煞太多太多,只是短短数息的时间,那两团红云就恢复到了先前的大小,而且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急速扩张,刹那间就占据了李嘉程的心肺重地。而手术刀汇聚到的弱小阴煞,根本就无法抵挡红云的扩张。

    但即便眼前的形势无比紧张,林白却是无法动用河图洛书内的海量阴煞气息灌入李嘉程的身体,改变阴阳平衡。因为河图洛书内阴煞气息太过猛烈,李嘉程的身体根本无法去承受这股气息的侵袭。施术的那巫人可以不管李嘉程的身体,恣意施术,可是林白却不能不顾及。

    所以局势就进入到了一个尴尬的境地,林白只能凭借手术刀的阴煞气息来改变李嘉程身体的阴阳。但无奈的是,手术刀的阴煞气息实在是太过微弱,而红云扩张的速度又太过迅疾,想要单凭这微弱的阴煞气息,就想使身体阴阳失衡,几乎是天方夜谭。

    这就像是单单凭借一瓶墨水,就想将房间完全染成黑色一样,这根本是无法完成的工作。

    红云扩张的速度越来越快,李嘉程的神识也会随之而变得越来越微弱。如果继续这么撑下去,即便是林白凭借手术刀的阴煞使李嘉程身体阴阳失衡,恐怕到那个时候,李嘉程的神识也会被红云尽数吞没。神识无形,徒留性命,又有何用!

    而且林白心里清楚,外面的情况如今恐怕已是水深火热,李秋水应对起来绝对无比艰难。

    孙润一对和黄集团下手,一来靠的是港岛民众对李嘉程的信任危机,这一点想要破解很简单,只要吴清风从港岛警署拿到白相先提供的监控视频,即便是不能洗刷掉港岛民众对李嘉程的信任危机,但至少能改变一部分对李嘉程的看法。

    所以这一点儿不足畏惧,但李嘉程的那张病危通知书,才是孙润一最大的依仗,也是港岛股民对和黄集团不抱有信心的根源所在。因为这些年来,李嘉程身体一向康健,和黄集团的事务也都是他一人在独立维持。李嘉程垮了,和黄集团势必会陷入一段时间的慌乱中。

    实际上港交所的那些股民,对李嘉程是否陷入信任危机并不关心,他们关心的是李嘉程是否还能主持和黄集团的事务。因为这种跨国大公司的慌乱,带来的负面影响是??响是无法衡量的,和黄集团的业务势必会滑入低谷之中,即便是没有信任危机,股票也会跌入谷底!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将李嘉程从生死线上拉回来,最好能让他健健康康的去港交所走一遭,这样才能除去那些可能还在观望的股民心中的慌乱,使和黄集团免受灭顶之灾。

    而现在这幅最重的担子,就压在自己身上,如果自己不能将李嘉程从生死线上拉回来,就算李秋水有三头六臂,恐怕也不能将风雨飘摇的和黄集团从股市中救出。

    可眼下那巫人,偏偏好死不死的选在这节骨眼施展巫术,扩大李嘉程体内的红云,蚕食他的神识。如果这么拖下去,李嘉程一天不醒,和黄集团就要继续风雨飘摇,甚至随着形势的恶化,和黄内部都会陷入混乱中,更不利于李秋水对孙润一进行反击。

    而且等到这些红云完全吞噬掉李嘉程的神识,李嘉程也就会完全被那巫人所控制。假如他老人家的身子在那巫人的控制下,再干出来什么事情,不但和黄集团绝对不会有翻身的可能,而且很有可能李嘉程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的财富,都要归于那巫人所有。

    时机转瞬即逝,如果不能抓紧港交所开市的这短短几个小时,将李嘉程从生死线上拉回来,事情就再不会有转机。这沉甸甸的负担,叫林白心中愈发混乱,甚至有些心浮气躁。

    杀人先杀马,擒贼先擒王!既然单单凭借手术刀的阴煞无法使阴阳失衡,那想要遏制红云的扩散,就必须要找出那巫人的所在。只要斩杀那巫人,这些手段就会化为泡影!

    可是那巫人现在究竟是在何处?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神后,略施手段,使手术刀的阴煞即便不被自己控制也能缓缓侵入李嘉程的身体后,林白手上印诀微微掐动,双眼绽放出异样的光彩,不断观测着室内术法气息波动的端倪,想要借此找出那巫人的下落。

    林白可以确定,那施展控魂巫术的巫人现在肯定在距离医院不远的地方,但无奈的是,不管他怎样调动天眼观测室内的气息波动,却是找不出半点术法施展时候出现的波澜。就像是那巫人将自己的手段全部隐藏在了这片天地内一样,叫人根本找不到他的藏身之处。

    这便是巫人的可怕之处,若是由相师施展手段,还能凭借术法气息的波动找出端倪;但巫人却是凭借自身对这片天地的感悟,将巫术与天地融为一体,使人不辨其形,无法追踪到巫人的藏身之处,自然也就无法去阻拦他们施展巫术的进程。

    难道要一直这么观望下去,任由事情恶化下去!不知不觉间,甚至连林白自己都没发现,他的额头竟然沁起一层细密的汗珠。这是自林白出道以来从来都没发生过的事情,即便往昔泰山崩于前,他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可如今在这重重威压下,却是叫他有些乱了方寸。

    不过这也不是林白心性不够坚毅,而是眼下的情势太过诡异。无法从室内的气息变动找出那巫人的下落,就无法改变李嘉程此时的情况,使局势陷入恶化的深渊中。

    林白闭目思忖不止,心中思绪变幻不停,但不管他如何琢磨,都想不出对应的手段。巫术不入五行,不涉元气,而是化入天地,如何去寻找那巫人的端倪?

    既然巫术化入天地,那想要寻找其中的端倪,自然要从这方天地之中去寻找。既然人生存于天地之间,想要活得更加恣意,自然就能揣摩出天地的意图所在!

    想到此节,林白心中微微一动,眼中绽放出一抹精光。就在刚才他突然想到一种可以找出那巫人下落的方法,没有任何犹豫,他捏动印诀,口中疾叱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话音落下,室内的天地元气骤然变得狂暴起来。而林白的身体,似乎成为了这场风暴的风眼,顺着他的身躯,开始有一股股诡异无比的气息向着虚空中不断汇聚,而等到这些气息汇聚到他头顶三尺之地后,迅速变幻,最终化为一尊巨大的虚影,也就是法相!

    依靠法相来观测天地,查出巫术的变动,便是林白想出的手段!法相不单单是天地元气的汇聚,也是信仰愿力的汇聚,而信仰愿力是人最纯粹的念头,以人最纯粹的念头去感悟这片天地,自然能够感触到其中的不同寻常之处,而那不同寻常,自然就是巫术的影踪!

    法相庄严巍峨,彷如一尊临凡的神祗,硕大的双眸光华迷离,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居高临下的向着四周逡巡不止,而且只要双眼接触到那法相,心底深处莫名就会生出一种敬畏之感,不自禁的就想双膝跪倒在地,向着那巨大的法相顶礼膜拜。

    急救室内的这些医生如何见过这种阵仗,在硕大的法相出现在场内的时候,他们只觉得自己数十年行医下积攒出的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都完全被颠倒。

    法相双眸闪烁,在室内这方小小的天地内逡巡不止,目力所及的一切,都完整的传入林白的眼眸之中。此时此刻的急救室,在林白眼中,已经完全失去了形体,只剩下影影绰绰的黑白两色,其中更是夹杂着一些雾蒙蒙的气团,恍如鸿蒙一团。

    林白知道,这便是天地组成的根源,也即阴阳!而他所要做的,便是在这阴阳中,找出与其他各处不同的气息。但不管法相冷冽的双眸如何逡巡,却也只能看出个大概,根本无法辨析其中的内在。林白明白,这是因为天地之大,人力难以穷极。

    但如今的情势下,就算再不能企及,也要企及!没有任何犹豫,林白喉间低吼一声,手上印诀骤然挥动,身体在达到武道巅峰后汇聚出的滔天血气,顿时向着法相汇聚而去。

    血气不断壮大着法相的气息,也让他的双眸愈发冷冽,神采愈发夺目,而这片天地内的一切,也正如抽丝剥茧般,不断被他的双眸所把握。

    “巫医……这小子是巫医,我们不能容忍医院被这种巫医玷污……”血气悉数灌入法相,原本加在急救室一众医生身上的枷锁自然消失,小白医生望着空中悬着的那尊巨大法相,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后望着林白端坐于地的背影,气急败坏怒吼不止。

    “巫医你大爷!”听到小白医生这话,眼瞅这家伙又要向自己扑来,林白随手一挥,先天真罡爆射而出,将他撞飞于墙角后,嘀咕道:“敢说小爷是巫医,我看你全家都是巫医!”

第1225章 碰撞巫术

    恐怖的术法气息波动,以及滔天的血气,在急救室内盘旋不止。

    受到滔天血气滋润的法相,此时身形变得愈发凝滞,而面上的那双燕京更是如同有着魔力般,深沉不见底,叫人望之就像是在窥探宇宙的根源般,心神沉陷其中。

    这到底是什么手段?难道之所以李嘉程在受到那么严重的枪伤后,还能够迅速复原,就是因为这个年轻人的缘故?望着眼前的一幕幕,那名老教授茫然张大了嘴,怔怔的望着悬浮在虚空之中的巨大法相,心中陡然浮起一个大胆的猜想。

    如今在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已经完全颠覆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明白,‘子不语怪力乱神,非不语也,盖有未易语者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孔老夫子从来不说怪力乱神,不是不敬鬼神,而是不想说,因为其中有无法说明白的地方。

    而现在发生在自己眼前的这一切,又何尝不是如此,一切玄奥莫名,叫他根本无法理解。也许正是因为这些未名的东西,所以他才没办法解释李嘉程之前为何会复原得那么迅速。

    不仅仅是他,场内其他的那些医生,即便是没有血气对他们动作的封锁,也还是怔怔的站在原地,望着虚空中悬浮着的巨大法相。

    此时形势危急,林白哪里有时间去向这些医生解释,只是将神念全部贯入到法相之中,以法相硕大的双眼,观测这天地的根源,试图从其中找出巫术运转的痕迹。

    法相以信仰愿力汇聚而成,不受天地所控,是以可剖根溯源。在那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双眸注视下,急救室内的一切都化作最为简单的黑白色泽,缓缓运转不定。

    随着双眸的运转,林白发现围绕着李嘉程的身躯,有一道道混入这片黑白色泽中,几乎无法用肉眼分辨的红色丝线。这些丝线极为纤细,但却仿佛带着一种诡异的吸力般,就在法相双眸注视的这短短片刻,让林白觉得心神不由自主的就

    想靠近那些红色丝线。

    红云为红色,丝线为红色,如果到了这份上,林白要是还看不出来这些红色丝线是怎么回事儿,那他这些年的辛苦修为就真是修到狗身上去了。

    “饶你精似鬼,还不是要喝小爷的洗脚水!我看你还能像老鼠一样藏多久!”勉力控制心神,抵抗着红色丝线对心神的吸引力,林白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而后控制法相巨大的双眸,分出神念,跟随着那些红色丝线,向着这些丝线袭来的源头冲去。

    神念刚一靠近南宫正所在的那栋居民楼,居民楼周围的阴冷气息顿时出现剧烈的紊乱。而后被他放在窗台上的那尊槐木雕像,猛然绽放光辉,向着林白的神念便扑了过去。

    不好!感触到向着神念涌来的那股诡异气息,林白心中暗道一声不妙,迅速便操纵神念返回身体。神随心收,神念刚刚回到身躯,一股阴寒气息顿时便从四面八方骤然汇聚而出。

    要知道医院这种地方,平时死在这里的人不计其数,本就是煞气凝结之地。那股阴寒气息只是刚一出现,便连带着整座医院的煞气向着急救室内围拢而来。只是短短几息的时间,急救室内的空气就骤然下降到了冰点,而且室内光华尽敛,叫人心中莫名生出阴森恐怖之感。

    “收!”眼瞅着自己身周的那些医生,此时面上都露出恍惚之色,林白反手取出河图洛书,口中默念咒诀,催动河图洛书发出无边吸力,瞬息间便将那些煞意尽数收摄。

    煞意收敛,但林白手上的动作却还是没有停滞,脚下更是骤然踩动禹步,双手按照九字真言捏动印诀,催动河图洛书之中的海量煞意,汇聚成型,口中疾叱道:“斗!兵!”

    话音骤一落下,先前被河图洛书收摄的那些煞意顿时围拢在林白双手之前,而后他双手捏成剑诀,向着虚空之中微微一指,分出一缕神缕神念,牵引着那股煞意,骤然破空而去。

    虽然医院和居民楼之间还算有段距离,但这股磅礴的术法波动气息,只是短短几瞬便迅速穿破空间,奔袭到了南宫正所在的房屋之内。

    “好小子,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老夫的位置!”感受到室内随着术法波动气息,而变得无比狂暴的天地元气,南宫正眼角微凛,心中猛然一阵悸动。

    而且就在这股波动刚刚出现之时,南宫正更是感觉到这股术法波动中海油一股诡异的气息。虽然那气息感触起来极为微弱,但还是叫他心中生出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但他却没想到,那股煞念竟然这么快就被对方克制,并且发起攻势。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兵、斗印诀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他的头顶,而后宛如泰山压顶般,向着他就猛然压了下来,这印诀威势无双,似乎一瞬就能将人碾压成肉酱!

    “好家伙,这小王八蛋的手段怎么如此恐怖!”南宫正口中哇哇怪叫一声,知道自己在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没有对抗这股术法的机会,急忙便向着一旁躲闪开去。只是他的动作反应虽然够快,但又哪里能够及得上被林白神念牵引,如精确制导导弹般恐怖迅疾的术法。

    轰!两者刚一碰触,室内骤然爆出一声巨响。这栋房屋本就年久失修,而且常年没人居住,不知道积攒了多少灰尘,在这恐怖无边的震荡下,烟尘顿时四散。

    而且即便如此,那股术法波动的威压也还是没有停滞,宛如一方金印般,直勾勾的向着南宫正就压了下去。那种如同身陷悬崖边缘的心悸感觉又上心头,直叫南宫正心中发颤。

    虽说巫人和相师不同,他们的肉身要比相师强大许多,但南宫正也明白,刚才的那次冲撞,已经将自己身体的防御破开了七七八八,如果这一道气息压下来,怕是再抵挡不住。

    就在心中震颤莫名,而那道狂暴的术法波动已经迫在眉睫之时,阳台上放着的那尊槐木雕像骤然爆发光亮,一股难以名状的灰色死气瞬息蔓延开来。堪堪在术法波动即将降落之时,拦在南宫正的身前,庇护他周身穴窍不受那股术法气息的侵袭。

    说时迟那时快,这两股气息刚一碰撞在一起,便如天雷勾动地火,瞬息间爆发开来。在那几乎将空气都绞碎的剧烈冲击下,南宫正的身体就像是一发炮弹般,轰然一声便撞到了墙角。而且在气息侵袭之下,身体尚悬在半空中,口中就喷吐出鲜血。

    “妈的,这小子也忒狠了!”伸手抹去嘴角的鲜血,南宫正眼中露出惊惧之色,心有余悸的向着阳台上那尊槐木雕像望去,虽说此次雕像爆发出的气息拦住了那股术法波动气息,但却也是大伤元气,顺着雕像身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出现裂隙,似乎随时都可能碎裂。

    槐木雕像经历阴阳九次熔炼,是以能使用九次。来港岛之前,南宫正就已经用过四次,加上对付李嘉程的一次,逼退林白法相一次,护主一次,便只剩下两次使用的时限。

    而且虽然被槐木雕像的气息抵挡了一次术法的侵袭,南宫正此时的情况也并不好过。在剧烈的冲击下,五脏六腑都已移位,肚腹内更是不知道积攒了多少淤血,面如金纸。

    “小王八蛋,这是你逼我的!”伸手抹去嘴角的鲜血,南宫正强自提起力气,走到阳台旁,伸手将那槐木雕像取下,口中念诵有声。

    他又不是傻子,如何不能从刚才术法的暴戾程度,感受到林白心中已经动了杀意,此时局面已经到了要么你死,要么我亡的地步;而且时局到眼下这一步,红云几乎要吞没李嘉程的神念如果他就此收手的话,岂不是前功尽弃,他又怎么舍得那巨额财富的诱惑。

    而且他可以笃定,虽说自己如今也受了重创,但是在槐木雕像爆发气息的冲撞下,林白的情况不见得就能比自己好到哪里去,放手一搏,未尝没有取胜的可能!

    诚如南宫正心中所想,这一战虽然表面看来是林白占了先机,但他眼下的情况也并不好受。刚才那槐木雕像护主时爆发的气息太过恐怖,与他放出的术法气息碰撞之时,更是将林白分散出去的那份神识夷为齑粉。神识消散,不管对什么人而言,都是极大的创伤。

    此种反噬之力下,原本精神奕奕的林白,面色陡然惨白了几分,身体更是忍不住有些颤抖。而且围绕在他眉宇间,更是出现了一丝死气,叫他体内法力游走都变得有些不顺畅。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将体内翻涌的气血调息通畅后,林白的神情这才稍稍好转了一些,而且面上更是多了一抹喜色。虽说刚才神念消散对他造成了重创,但在术法气息与槐木雕像散发出的气息碰撞时,他还是感觉到了其中的一些端倪。

    那尊槐木雕像释放出来的气息,虽然也算是在术法的范畴内,但和天地元气以及人体法力,却是截然不同,而且其中更是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诡异。不过让林白欣慰的是,这气息虽然古怪,但并不是不能被术法波动所克制,只要能克制,那便有降服那巫人的可能!

第1226章 怨念(上)

    急救室内的空调虽然开得很足,但那些呆愣在原地的医生只觉得寒意从肌肤直沁心底!

    他们不明白林白的面色为什么会陡然变得发白,也不明白刚才那短短的几瞬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刚才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不为他们所知,但又十分可怕的事情。

    因为见惯了生死的他们,对于危机感的认知,要远超常人。而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们觉得似乎死神的镰刀已经在他们头顶徘徊,随时都有可能收割走他们的性命。

    奇门中人斗法,虽然不动刀兵,但却远要比刀兵来得恐怖,而且伤人更是在无形之中。

    从刚才的碰撞中,感触到的那槐木雕像的恐怖而言,林白很清楚,有着这样强大的依仗,对方绝对不会就在这次碰撞之后,便善罢甘休。

    所以这一战是生死存亡的一战,而且从一开始,这就注定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抗争。而想要赢得胜利,就必须占据先机,在对方没有出招之前就做好应对的准备。

    而且在林白心底深处,更是莫名生出一种兴奋感。出道至今,他经历过的大场面着实不少,见识过的术法手段也不计其数。但面对得到上古先民巫术传承的巫人,却还是头一遭。

    与其说现在的林白是在跟南宫正斗法,倒不如说是他在与开创了这些诡异手段,创下了奇门江湖先河的那些上古先民在进行跨越时空的搏斗。他实在是想看看,究竟是拥有河图洛书,掌握了相术的他手法更高明一些,还是那些参天拜地,天人感触的上古先民更胜一筹!

    是以此时此刻的林白神情肃穆,精神高度紧张,双手在身前掐动不停,河图洛书缓缓盘旋在手掌上空,随着手上印诀的舞动,变幻出一个又一个诡异的图纹。

    双眸紧紧凝视着河图洛书勾动出的符纹,左手则是根据符纹的变幻,在空中不断掐动,时而如拈花,时而剑诀,而右手则是吞吐法力,向前缓缓拍动,似乎要将某种事物裹挟着掌风推到身前。这些动作,周而复始,似乎永远没有停歇的时刻。

    急救室内的天地元气,更是随着他印诀的变幻,也开始汇聚成一道道无形的虚空符箓,盘亘左右,庇护周遭那些医生的平安。虽说这些医生先前对林白的态度不咋滴,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奇门中人之间的战争,没有必要将这些普通人牵扯进来,让他们受这无妄之灾。

    顺着林白的指尖,法力如绕指柔丝般向着四下蔓延开来,不断增强着周遭那些虚空符箓的威力,而他的神念更是在法相的牵引下,分化为千万缕,恍如一波.波的浪涛,向着四下铺天盖地的席卷开来,使得那些符箓愈发的灵动,勾画出的符纹更是如同要活过?活过来一样……

    与此同时,南宫正以槐木雕像牵动出的那股诡异巫术波动也向着急救室内蔓延开来,那一股股精纯的巫术元力,在法相的观望下,凝聚成一道道红色的光芒,宛如一条条游鱼般,向着符箓组成的守护阵法冲击不停,试图冲击进防御圈内。

    虽然巫术元力在于虚空符箓碰撞在一起之后,迅速就被抵消,但这些巫术元力波动却如没有止境般,此消彼长,仍旧翻涌不停,将急救室周遭尽数围起,攻势更是汹涌澎湃无两。

    符箓于巫术元力两者接触之处,碰撞之时,空气中更是出现一层层肉眼可见的,如鱼鳞般的波纹,波纹前后移动不止,收缩膨胀,仿佛永远没有停止的时刻。

    在这股巫术元力侵袭而来时,即便是周遭有虚空符箓拦阻,但也不过是堪堪拦住了那些元力波动的凌厉攻势,而他的心神还是如同被压上了千万块巨石般,沉甸甸的难受。

    而且在这股巫术元力逼近的时候,顺着林白的耳畔更是响彻如婴孩夜啼般的凄厉声响。那声音无孔不入,就连虚空符箓都无法拦阻,仿佛从四面八方将林白牢牢包围,不断的侵袭着他的感官和心神,周身上下都如放置了千万根毛刺般,不断的蛰刺着林白的身体。

    那种尖锐刺耳的声音,叫林白的心境莫名变得烦躁不堪,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更是真实无比,甚至到了让他想要伸手去狂乱的挥动,将那些芒刺拍下来一样。

    上古先民的巫术手段果然非同寻常,在口中默念清静经平静心神的同时,林白心中更是莫名生出一种慨叹。他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诡异的手段,就是这短短交锋的片刻,就让他心中生出想要跨越时间长河,寻找到源头,去见识一番上古先民们的神异巫术手段!

    林白的状况不佳,而南宫正此时的情况也不见得就能好到哪儿去!急救室内,虚空符箓拦阻巫术元力的侵袭,而法相则是不断的捏动九字真言印诀,催动天地元气,汇聚出种种攻伐术法,以神念为引导,向着他所在的位置侵袭不断。

    此时此刻,南宫正心中再没有任何轻视之意,之前存着的那丝傲慢和轻蔑之心,已是荡然无存。他再不敢有分毫大意,只是倾尽全力的催动槐木雕像,努力释放出其中储存的诡异巫术元力,想要在仅有的两次机会下,一鼓作气,击垮林白的防御,吞噬李嘉程的神念。

    原本他以为,在耗费掉槐木雕像一次功效后,林白的情况定然危急无比。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小子好像根本对槐木雕像的反击免疫一样,完全不受任何牵绊。不但攻势凌厉无匹,而且防守更是完美到了泼水不进的地步,根本不容许巫术元力逼近半步!

    如果一切不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南宫正都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他不明白,一个人在受到重创之后,怎么着还会有如此强大的潜力。难道那小子身边还有一些连那个老东西都没有告诉自己的东西存在,到底会是什么异宝?!

    奇门中人斗法争得就是电光石火的瞬间,就是南宫正思忖的这会儿,他的心神出现了一丝悸动。就是这一刹那的分心,林白法相调动出来的攻袭术法,便如暴雨般向他袭来。

    噗!饶是有槐木雕像守护,在这波术法攻袭下,南宫正口中还是喷出一口鲜血,甚至他的心神都有了即将垮掉的迹象。恼羞成怒之下,南宫正愤然一咬舌尖,一口本命精血向着槐木雕像便喷了下去,口中更是迅疾念诵咒诀,竭力催动槐木雕像之中蕴藏的巫术元力。

    他决定放手一搏,他还真不相信,林白能够抵挡得住槐木雕像仅存的两次攻袭同时发动。

    本命鲜血刚一沾染到槐木雕像,顺着雕像的那些裂缝,顿时涌出阵阵如血般的雾气。而且那些雾气盘旋之时,更是汇聚出一个个婴童的面颊,只是那些婴童脸上没有寻常孩童面上的天真无邪,反而是有着一抹残暴的笑意,闪动的双眸更是邪异无比。

    “槐灵郎,槐灵郎,生在荒郊古道旁,吾今请尔为神将,免在郊野受风霜。四时八节祭祀你,每日血食任你尝。赫赫阴阳,日出东方,顺风而行,怨念袭杀……”

    与此同时,南宫正的脸上也如木雕周遭那些孩童的面颊般,露出邪异残暴的神采,口中迅疾无比的将咒诀念诵出后,双手狂乱挥动,操纵着这股血气,向着林白奔袭而去!

    只是短短瞬息,这股如血雾,又如十余名孩童般的邪佞元力,便冲进了急救室内。

    望着法眼内出现的这种种异象,林白心中惊愕莫名,若不是他久经大战,恐怕在望到这些如孩童面颊般的血红雾气后,心神就要直接被这股邪念击垮。即便如此,他的心神更是不自禁的出现一丝悸动,直到他咬破舌尖,心中默念清静经,才算控制住了心神的悸动。

    林白知道,这血雾内的一张张孩童面颊,恐怕就是那些当初被浇灌进槐木芯里的那些孩童的面容。血雾显现面容,便说明这股血雾里面蕴含着它们的滔天怨念。

    婴童尚未成型,便被剥夺了性命,温养于槐木芯中。此时将这股怨念放出,它们自然而然的就会将正在和槐木芯对抗之人,当做当初扼杀它们性命的罪魁祸首。是以这股怨念,除非消除干净,否则的话,便会紧紧缠绕在自己周遭,宛如诅咒般,永不停歇。

    但怨念之所以为怨念,便是因为人心所执,即为执念。这些婴童死亡之时,虽无神智,但被剥夺性命时,只留下一股最纯粹的怨恨,一股尚未出生便被人剥夺去性命的怨恨。而这些怨恨组成的怨念,又岂是能够那么简简单单就消解干净的。

    即便是林白身经百战,也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诡异邪门的巫术,现如今的奇门江湖中人,抑或是相师斗法,都是凭借自身的法力勾动天地元气而战。从来没有说,有什么人可以操控怨念进行搏斗。这种从上古之时传承下来的术法,着实邪门!

    要知道,和实力相当的相师斗法,即便是陷入苦战,也不过是比拼双方的忍耐力和对天地元气的操控。但和拥有这种巫术的巫人相斗,却是要在承受巫术的侵袭同时,还要抵挡这些怨念对心神的诅咒,更不用说这些婴童的怨念又是如此的强烈。

    这不是在比拼术法,而是在比拼心神,是要看看林白在怨念诅咒下能坚持多久!

第1227章 怨念(下)

    明明是白昼,明明有灯光,但在急救室内的那些医生眼中,他们的双眼就像莫名被浓稠的墨汁涂抹了一般,一切都被凝滞的黑色所包围,根本没有任何光亮可言。

    最叫人胆寒的是,他们觉得顺着身体的周围不时有一阵阵的寒风刮起,风寒刺骨,其中更是裹挟着一阵阵如婴童夜啼的凄厉声响。毛骨悚然,汗毛倒竖,一切都不足以来形容他们此时的心情。在他们的人生中,无力感和恐惧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触手可及。

    与此同时,在医院对面的居民楼内。南宫正身躯扭动的速度越来越迅疾,那间小小的陋室内,充斥着阴寒暴戾的气息。而被他持在手中的那尊槐木雕像,更是没有了任何灵动之意,裂隙大张,却显得这雕像愈发的阴森可怖。

    而且南宫正面上的表情,也渐渐变得和木雕上表情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他的身躯上缭绕着无尽的黑气,而那些随着他身体不断扭动的黑气,看上去就如一个个孩童般。但那些孩童面容却是没有半点儿纯善,五官模糊,神情扭曲、狰狞,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槐灵郎,槐灵郎,生在荒郊古道旁,吾今请尔为神将,免在郊野受风霜。四时八节祭祀你,每日血食任你尝。赫赫阴阳,日出东方,顺风而行,阴童并行,怨念咒身……”

    随着他话语的落下,攀附在他身上的那些如婴童般的黑气,瞬息飞离,向医院奔袭而去。

    这股黑气刚一进入医院,凄厉声响中,似乎医院内的一切负面能量都被一种神奇的力量吸引到了此处,聚拢在了一起,形成了一股肉眼可见的黑色风柱,呼啸着将林白周围牢牢包裹成一团,而在风柱的周遭,更是有无数面容狰狞的婴童面颊。

    林白很清楚,这不是风,而是拥有了形质的怨念。他不敢想象,如果被这股磅礴精纯到了此种地步的怨念,侵袭进自己的心神,将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

    目所不及,便能不动于心。林白微阖双眼,双手在胸前不断勾动印诀,脚下禹步轻轻踏动,不断以河图洛书牵引此地的天地元气,加持那些虚空符箓,试图拦阻怨念的侵袭。

    空气中震荡不止,凄厉的尖叫声在耳畔也越来越清晰。而在两者的碰触下,林白凝练出的那些虚空符箓在怨念的侵袭下,明灭不定,光华变得黯淡无比,甚至在符箓和怨念接触的位置,更是被那股精纯无比的怨念,腐蚀出一个个黑色的小洞,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破裂开来。

    在周遭的那些医生眼中,此时发生的一切,不过是空气中莫名的波动。但对于林白而言,却是身体连带着心神都在不停的承受着巨大的威压。虽然他以法力封闭了自己的五识,想??,想要躲开那些怨念对心神的侵袭,但这手段对那些怨念好像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虽然双手仍旧在机械的掐动,以河图洛书汇聚出更多的虚空符箓来拦阻怨念的侵袭。但被这股怨念包裹下,林白耳畔的那些婴童夜啼之声越来越凄厉刺耳,那不但是一种尖锐高分贝的声响,刺得人耳朵发疼,而且响彻身周左右,无孔不入。

    甚至在这种声响的威逼下,林白觉得自己头顶的法相,似乎全身上下左右都爬满了被红色雾气包裹着,面容模糊,但嘴角带着诡异笑容的婴童,而且这些婴童更是不断在法相周围逡巡不断,似乎是想要从他体表找到一个缺口,然后钻进法相内部。

    虽然心神出现了一丝幻觉,但林白的心神并没有迷失,他双眼微眯,手上印诀不动不摇的稳稳掐动不止,仍旧不断操纵着河图洛书,凝聚虚空符箓,弥补在怨念侵袭下损耗的部分。

    而且随着法相在虚空之中的运转,在他身下更是缓缓出现了一个闪烁着朦胧的银白色光华的先后天八卦阵法。就像是天地间突然多出了许多裂隙般,无数玄奥的符纹盘旋不定,朝外散发出莹白光华,直接穿透那些怨念,将林白和法相围拢在其中,使其不受外力影响。

    “咦,竟然想要以先后天八卦阵法的符纹阻绝自己的气息,割断怨念的侵袭,好想法!”居民楼内,南宫正在感受到那些怨念传来的讯息后,脸上露出一抹阴沉笑意,向着手中的槐木雕像扫了眼,冷笑道:“但是不管你想法再好,也逃不出老子的手掌心!”

    话一出口,南宫正伸手从桌上捉起一把水果刀,牙关一咬,当即便调转刀身,锋锐的刀尖向着自己胸口处便划了下去。水果刀本就无比锋利,只是轻轻一划,一道嫣红的血线顿时便出现在南宫正的胸口方位,朝外散发着腥咸的气味。

    仿佛对这疼痛没有任何感觉,南宫正随手扔掉水果刀,而后双手郑重其事的将槐木雕像捧起,向着自己胸口靠近过去。在槐木雕像,感触到南宫正胸口鲜血的气机后,顺着雕像周遭莫名出现一种诡异的颤动,雕像本身更是颤栗莫名,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雕像乍一接触到南宫正胸口的鲜血,一股比先前不知道浓郁了多少倍的红色雾气骤然爆发开来,向着室内迅速蔓延开来。而且随着这股红色雾气的溢出,槐木雕像身上的裂隙也变大了许多,甚至有些位置都从雕像身上剥落坠地。

    而且随着这红色雾气的蔓延,南宫正的身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瘦削起来,似乎那槐木雕像是吸血怪兽,正在不停的吞噬着他体内的精血气机。

    但就像没有感受到这股诡异的吞噬感般,南宫正脸上的神情变得愈发阴森可怖,身躯扭动的越来越剧烈,在室内不停的盘旋,叩拜不止,口中更是叽里呱啦的念诵不止。

    室内的怨念,在先后天八卦阵法绽放出的光华拦阻下,黑风扭动不止,似乎正在承受无边的折磨,又像是想要奋力挣扎,一鼓作气冲破林白的拦阻,冲进他的心神和法相内部。

    但随着居民楼内南宫正以血饲像和口中咒诀的念诵,这股黑风陡然一滞,而后就如梦幻泡影般,一瞬间消散不见,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随即顺着急救室的各个角落,一道道黑风重新汇聚,宛如一把把鬼头大刀,向着林白便疾刺而去。

    嗡!四周的空气颤动不止,仿佛场内有无数发动机在同时轰鸣般,带出阵阵滔天的声响。场内那些医生哪里见过这阵仗,只听得脑中一片轰鸣,便软趴趴得躺倒在地。

    黑风乍来,只见顺着林白脚下的先后天八卦阵法陡然爆射出一道道金芒,这金芒旋转不定,在林白身周形成了一道水泼不进的透亮光幕,将那些如鬼头刀般的怨念悉数拦阻在外。

    怨念组成的黑风,刚一碰触到那光幕,便被彻底绞碎。但这些被绞碎的黑风,只是短短一瞬,就重新复原汇聚成型,犹如一波.波海浪般,无止无尽的又开始对着光幕冲击不停。

    妈的,这些玩意儿真他妈难缠!眼瞅着这些怨念的缠人劲儿,林白眉头不自禁的皱起。他从来没见过像这些怨念一样难缠的东西,仿佛它们无穷无尽,永不停歇。

    斩贼先斩王!林白眉毛一挑,顿时想出了一个大胆的应对方法。既然眼下无法对付这些怨念,便先去杀了那巫人,等到那老东西丢了性命,这些难缠的玩意儿自然烟消云散。

    说干就干,林白没有任何犹豫,分出一缕神念,便汇入了法相之中。说时迟那时快,神念刚一进入法相,法相的双手顿时便微微抬起,似虚还实的环抱在胸前,十指掐动不止。随着他双手的动作,一个小小的八卦图纹出现在双手之间,影影绰绰。

    而且和地下的先后天八卦阵法不同,法相双手间的这八卦图纹没有任何外泄的光华,只有世间最为纯粹的白色。八卦图纹甫一成型,林白便操纵着法相,双手缓缓向前推出,想要将这八卦图纹送入南宫正所在的位置,对他造成致命的打击。

    但还没等林白手上的动作完成,急救室内的那些黑风顿时分出一股,向着法相就扑了过去。只是短短几息,黑风便将法相悉数覆盖,而且那些滔天的怨念,更是向着八卦图纹中就冲了进去。阴阳相触,恐怖无匹的术法波动气息顿时爆散开来!

    卧槽!望着眼前这一幕,林白彻底无语了!这些怨念也太他妈邪门了,看这架势,这些东西是打算把自己堵死在这急救室内,如果不破开这些东西,根本不用想对南宫正下手。

    而且在这短短碰触的几息,林白就觉得身体和法相的气息流转变得阻滞了许多,举手投足更是有着一股子排斥力出现。可是怨念无形无质,只有一股诅咒之力,如何去破除这东西!

    何为怨念,即是在强烈的不舍、羁绊、不甘心之下,生出的强烈怨恨!

    想要破开这股怨念,自然就要找出如今盘亘在急救室内的这些怨念心中最不舍,羁绊他们最深,又让他们觉得最不甘心的是什么?这个答案很明显,对这些怨念而言,自然是它们对生命的不舍,对盘亘于槐木芯中得不到解脱的羁绊,对还未降生便死亡的不甘心。

    不舍、不甘、羁绊,想到此处,林白双眸陡然露出亮光,心中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1228章 迎怨入体

    人秉天地而生,构阴阳而成,三月开外,始分男女,可保而不可伤,可养而不可害。命与成人一体无异,误损有落,便成冤债,一日造怨,三世报还。

    而眼下自己面对的这些怨念,更是还未成型之时,便被那巫人从母亲腹中摘取,以后天精血灌入槐木芯。甚至林白觉得,这些怨念包含的恐怕不单单只有这些婴童,还有那些孕育婴童的母族。母子双怨一体,是以这怨念的恐怖,更是要比寻常的怨念还要恐怖许多。

    恐怕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股怨念才可以凝聚出形质,变成如那黑风般的事物,甚至能够拦阻法相借助河图洛书,汇聚天地元气凝成的八卦图纹。

    而且这股怨念更是阴阳相辅,衍化不绝,根本无法凭借外力将他们消解。无法消解怨念,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对那幕后的巫人施展攻袭术法,斩杀此巫人!甚至很有可能,自己一招不慎,导致这些怨念侵袭入自己的心神,等到那个时候,自己也要束手就戮。

    所以想要制服那巫人,就必须先解决这些怨念的拦阻。而想要解除这些怨念的拦阻,就必须要化解这些怨念之所以形成的不舍、不甘和羁绊这三者。只有消除了这三者,才能让怨念自然而然的消散开来,再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拦阻。甚至能够反噬于施术的巫人自身。

    而且眼下虽然自己还能在这危急的情势下坚持,但是体内尚有红云吞噬神识的李嘉程却是无法再继续坚持下去。所以林白很清楚,自己必须放手一搏,尽快化解这些怨念的纠缠。

    而如今想要化解怨念,就只有他刚才推算这些怨念形成时想到的那个大胆假设。

    “法相收,符箓散!”心中略一犹豫,林白一咬牙,缓缓将河图洛书收起,而后盘膝坐于地面,更是毫无征兆的将原本正在竭力拦阻那些怨念侵袭的符箓和法相收入体内。

    法相和符箓一收,急救室内原本通明的灯火顿时骤然熄灭,室内陷入漆黑一片。无穷无尽的阴风缠绕着林白身周盘旋不止,带起的寒意侵袭得林白汗毛倒竖。但即便如此,林白的身体却如没有任何知觉般,只是静默无比的盘膝坐于地面,双眸微眯平视怨念组成的黑风。

    虽说怨念没有神念,但他们毕竟还有一些简单的意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他们有些手足无措,绕着林白盘旋不止,却是没有一个向着林白的身体冲击。似乎他们有些不明白,这个刚才竭力拦阻自己前行的年轻人,怎么会突然放弃抵抗,洞开防御,任由他们冲击。

    不光是他们,就连通过这些怨念感受到急救室内情势的南宫正,心中也是无比的不解。他不明白林白怎么着就突然放弃了抵抗,难道是这小??这小子准备故意使诈,诱敌深入,然后再发动突然袭击,把这些怨念一扫而空?

    但这个念头在南宫正心中只是存在片刻,便被他迅速打消。怨念的诡异恐怖,只有他最清楚,如果不是用自身的精血喂饲这些怨念,这些恐怖的东西,早就反噬他己身了!就算林白真有天大的本事,只是接触这怨念的短短片刻,怎么可能想出应对的手段。

    而且只要怨念入体,便等同于任由诅咒侵入。这槐木雕像内怨念之强,世所罕见,只要涌入人体内,便会将其神念心神一扫而空。就南宫正看来,就算林白心里真是存着什么小九九,想出了什么应对的法子,恐怕也抵挡不住这些怨念的侵袭。

    一不做二不休,管这小王八蛋究竟是在想什么,一股脑将怨念朝他涌过去,就算他真有防备,恐怕也难以抵挡这波侵袭!牙关一咬,南宫正手上印诀掐动,催动怨念向着林白扑去,而且随着怨念的冲击,他面上的笑容愈发冷冽,仿佛已经看到了林白被怨念吞噬的凄惨场景。

    随着南宫正的动作,原本绕着林白盘旋不止的那些怨念,瞬息向着急救室上空冲去。迅速凝聚成一股后,恍如一条黑龙,黑风盘旋,叫人根本看不到周遭的景致,仿佛这股黑风已经和天际相连接到了一起,叫人看不到尽头,又像是和阴沉无边的黑暗融为了一体。

    一阵阵凄厉的婴童夜啼尖叫声顺着黑风盘旋不止,摄人心魄,震得人耳膜发疼。

    此时此刻,若是有达到勘天境以上的相师在此,定然会看到顺着林白的头顶,正有一股恍如无数婴童阴影组成的黑风,将林白牢牢的笼罩在其中。

    只是短短几瞬,这阴风就彻底将林白包裹。阴森可怖的气息,甚至使得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扭曲起来,林白的身躯和面孔也被这些阴冷气息撕扯的扭曲狰狞,恍如人在被石块投入的水面上呈现出的扭曲倒影,又像是被火光辉映下变得狰狞的模样!

    但即便是到了此时此刻,林白仍旧稳如泰山的盘膝坐于地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做出任何应对的手段,似乎已经笃定了主意,要让自己被这股怨念组成的黑风吞没。

    “小子,既然你自己这么想死,那老子就成全你!”感触着即便是在怨念的侵袭下,林白身上仍然没有流露出半分术法波动的气息,南宫正脸上的神情愈发狰狞,身躯狂乱扭动,向天一拜,向地一拜,再向槐木雕像一拜,冷声道:“怨念出,夺魂勾命!”

    无穷无尽的黑色彻底笼罩在林白身畔,那些怨念形成的黑风越来越凝实,甚至单单凭借肉眼,林白都能看到顺着那黑风流转的时候,从各处涌出的如婴孩头颅般的虚影。

    呼啸声声,在南宫正的操纵下,那些怨念如潮水般向着林白的身体冲击而去。而且让它们意外的是,在林白的身体内,它们没有受到任何拦阻,似乎他已笃定主意要它们进入。

    “哈哈,小王八蛋,看起来你是真打算就此认命了!”感触到林白的动作,南宫正狂喜莫名,双拳紧握。此时此刻,他已无比的笃定,林白再无法在这些怨念的侵袭中存活下来。

    怨念虽然与阴煞气息有着本质的不同,但它们的效力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些怨念刚一进入林白的身体,他便觉得自己如同坠进了冰窖中一样,全身上下一片寒彻,就连心脏都在微微颤栗不停,而且体内法力和气血的运转更是变得阻塞莫名。

    “进来吧,都进来吧,这里是你们的归宿!”牙关紧咬,竭尽全力不去感受身体传来的那种冰冷痛楚,林白双眸缓缓睁开,眼中露出一抹异样的神采,望着那些黑风,缓缓道。

    那目光中的色彩复杂无比,既有愧疚,又有慈爱,但惟独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更准确的说,那是一双在外打拼多年后,回到家中望着久别之后有些认生的儿子,心中百感交集之时的父亲的眼睛!而这世间最无私,最不计回报的,便是父母之情。

    而且这目光中的感情,并不是林白刻意而为,而是他想到小景行和小利贞两个小家伙后,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神情,没有任何矫揉造作,只有最为单纯的父爱。

    相由心生,神随心动!在这一刻,林白的身体虽然仍旧没有任何术法气息波动的迹象,但是对于那些盘亘在他身周的那些怨念而言,顺着他的身躯,却是有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

    那股气息即有些让他们抗拒,但又让他们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而且不知为何,在这怨念极为简单的神念中,更是觉得这种气息对他们不会产生半点威胁。

    在这股玄奥气息的吸引下,那些怨念情不自禁的开始进入林白的身体。而且它们觉得在进入林白的身体后,有一种久违的,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温暖感觉在无声无息的浸润着他们。

    他们那简单的意识渐渐开始转变,有一种奇怪的解脱感渐渐出现。这些怨念觉得无比的奇怪,似乎他们心中的那些执念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似乎往昔困惑着他们的不舍、不甘、羁绊,在这一刻都开始渐渐消散,最后一种莫名的充实温暖感游走于黑风之中。

    随着这股气息的蔓延,急救室内组成黑风的那些怨念,犹如流水般,向着林白的身体不断汇聚,似乎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他们:这里是温暖的海洋,这里没有任何羁绊,在这里存在着的,只有他们最为不舍,也最为眷恋的气息,也是他们之所以盘亘此间的缘由。

    “小王八犊子,我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不对,这股气息,这是……”眼瞅怨念组成的黑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无比的全部冲进林白体内,南宫正脸上的笑意愈发灿烂,但这笑意只是短短停顿了片刻,他心中不知为何隐隐生出一种不妙之感。

    怨念之恐怖,他清楚无比,只要有一丝怨念入体,便会使人心神惶乱;而是槐木雕像汇聚出的这股怨念,更是可以吞噬人的神念,吞噬人的精血生机。

    可眼下如此之多的怨念涌入林白体内,为什么这小子却是没有半点儿异动,仍旧如往昔般不动不摇的盘膝坐于地面,甚至气息还没有半点减弱的迹象。似乎那些源源不断冲进他体内的神念,都如泥牛入海般,被化为无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望着眼前这无法解释的一幕,南宫正心中骤然萌生退意!

第1229章 以念度怨

    急救室内那些怨念汇聚而成的黑风已经完全进入了林白体内,在他体内游走不定。钻心的冰冷痛楚顺着林白的各个感官不断侵袭着他的心神,但不管如何痛楚,林白都竭力咬牙支撑,根本不做任何抵抗,如同迎接小利贞和小景行般,任由那些怨念靠近。

    以身饲怨念,这便是林白先前心中所想到的对策!从刚才的接触中,林白得出结论,单单凭借术法,根本无法击退这些怨念。甚至会适得其反,使得这些怨念将他视作当初祸害他们的罪魁祸首,爆发出更为凌厉的攻势,竭力侵袭他的心神,使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以刚克柔这法子既然没办法用,那就要反其道而行,来个以柔克刚。既然这些怨念之所以如此强大,是因为他们为性命被抛弃而不甘;为不能存于人世而不舍;为槐木芯束缚不得解脱而羁绊,那就要从本源下手,化解掉形成这些怨念的不甘、不舍和羁绊!

    而且就林白想来,这些怨念如此恐怖,恐怕还有为当初养育他们的母亲抛弃而感到绝望。所以想要化解这怨念中的负面情绪,就必须要将这些怨念应迎入体内,用自己心中的善,和为父的爱,来感化这些怨念,化解他们的不舍、不甘和羁绊。

    如果换做是在没有小景行和小利贞这两个小不点之前,林白绝对不会行这种冒险的法子。但自从有了这两个小家伙,他觉得自己的心境相较于之前多了许多变化,就连心中的戾气似乎都随着拥有这两个小家伙后而消减了不少,所以他决定一试。

    说是试,倒不如说是赌来得恰当。但除却这个法子之外,再没有其他方法,也算不上赌!

    不过林白此刻的情况并不好受,虽然他竭力将这些怨念视作小景行和小利贞这两个小家伙,勉力想要让自己的心境保持在久久没有见到过这俩小家伙后,然后再相遇时将他们揽入怀中的情景。但怨念入体带来的巨大痛楚,却是如跗骨之蛆般,不断腐蚀着他的心神和意志!

    疼痛钻心,阴寒刺骨,耳畔响彻如婴童夜啼的尖叫声,就连心神都如同被冰冻了一般,也亏得究竟生死之战的林白心性坚定,若换了旁人,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虽然疼痛难忍,林白却也明白,自己这法子还是奏效了!因为如此之多的怨念涌入体内,换做寻常人的话,恐怕神识早就被吞噬一空,精血也被蚕食干净。自己现在虽然有痛楚的感觉,但却没有发生那些恶劣的情况,就说明这些怨念不想对自己动手。

    忍耐,竭力的忍耐!林白紧咬着牙,如绷紧了的弓弦般,强撑着那钻心刺骨的痛楚。更是保持着心境的平和,不断得回忆着自己和小景行、小利贞这俩小不点在一块的?块的时光,并且将当时的心情最大化,传递给这些怨念知晓,看能否化解他们的执念。

    时间点滴而过,也不知道是因为身体渐渐得已经习惯了这种痛楚;还是因为因为疼痛过于剧烈,而让心中出现了幻觉。莫名之间,林白觉得似乎自己心神似乎没有先前那般疼痛难忍,而且那种疼痛感更是在一丝一缕的缓缓消散。

    难道真的奏效了,这些怨念已经被自己心神中的那种感情所感化了?等到确定疼痛的减退并不是自己身体适应,和幻觉之后,林白心中陡然生出一丝喜色。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么多的怨念侵袭入体,这小子怎么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南宫正心中思绪纷飞变幻不断,但不管他怎么思忖,都找不到缘由所在。甚至眼前这诡异的一幕都叫他怀疑,林白这家伙是不是修习了什么歹毒邪门的术法,可以把这些怨念来当做他自身的助力。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今天怕是要惨了!

    妈的,反正也都到这一步了,伸头缩头都有死的可能,还不如竭力一拼!南宫正一咬牙,心里顿时做出了决断,紧捏着拳头向着胸口那道伤疤那猛然捶了一拳,然后捏着槐木雕像向着不断溢出鲜血的伤口便凑了过去,口中怒斥道:“以我精血,饲喂怨灵,斩灭!”

    话刚一出口,他手中捏着的槐木雕像顿时传出咔嚓之声,雕像上面的裂开的缝隙越来越大,而顺着雕像瞬间涌出一股血色气息,向着林白所在的方位便疾驰而去。

    这股血色气息,并不是怨念,也不是神念,准确得说应该是一道命令。南宫正每日以精血饲喂槐木雕像中蕴积的怨念,也就等于他是怨念的宿主。食君之禄,为君效劳。这些怨念每日吞食他的精血,自然以他命是从,而这股血色气息,便是他以鲜血对怨念发出的敕令。

    “阎王叫你三更死,自然逃不过五更!你小子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我还真不信,就这么会儿功夫,你能把这些怨念收为你用!”感触着血色气息瞬息便至急救室,南宫正冷笑道。

    血色气息刚一出现在急救室内,林白顿时便感觉有些不对劲,心中一凛,刚准备施展术法将这股血色气息驱散。但还没等他动手,身体却是如冻僵了一般,骤然一寒,而那股钻心刺骨的疼痛感又骤然袭上心头。与此同时,那些好容易被他感化的怨念,更是滔天沸腾。

    妈的,这王八蛋还真是难缠,要是再多给小爷几分钟,就能把这些怨念全部给度化了!身形僵直之下,林白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股血色气息绕着自己的身体缠绕不停,而体内的那些好容易平复些许的怨念又重新躁动不安。

    “小王八犊子,老子辛辛苦苦培育这么多年的怨念,又岂是你能这么快就得手的!”感受到林白的情况,南宫正脸上的笑意愈发深重,拳头捏的嘎巴响。心中更是在那自得不已,自己这些年也算是没白用鲜血饲喂这些怨念,总算没养出一群白眼狼。

    室内阴风肆虐,恍如一道道冰刀在林白身上撕扯不停。就在南宫正志得意满,而林白心中在苦思冥想对策,想要找出将自己从这种危局中解救出来的时刻,场内异变骤升!

    一股股怨念顺着林白身体的每个毛孔逸散而出,赫然重新组成黑风,在室内盘旋不止。而且这些怨念气势汹汹的模样,更是比先前暴戾了许多,带着股择人而噬的戾气。

    “不对劲,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些玩意儿怎么不留在那小王八蛋体内,跑出来做什么?”感受到急救室内的异变,南宫正心中猛然一紧,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颤声自语道:“难道就这会儿功夫,这些怨念就被这小王八蛋给控制了?”

    不光是他,就连林白这会儿都有些发愣。他原以为身体刚才的疼痛,是这些怨念在红色雾气的诱导下重又开始侵袭自己的身躯,却是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他们要从自己体内脱离,才带来的痛苦。可究竟是因为什么,这些怨念的变化会如此之大?

    就在林白有些诧异时,那股重新凝聚成黑风的怨念,宛如一条巨龙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那股红色雾气便冲了过去,而后如鲸吞牛饮般,便将红色雾气风卷残云食尽!

    这是?!望着这怨念的反常举动,林白心中顿时明悟,眼中更是露出兴奋难耐的激动之色,自己刚才的想法果然奏效了!自己心念触及对小景行和小利贞的感情,心念变化,神识自然也随之而变,而这些怨念在接触到自己的神念气息后,自然而然的被这种父子之情感化。

    这些怨念在槐木芯中不知道被羁绊了多少年,心中的不舍和不甘早已到达了顶点。如今他们好容易在林白这里感触到了久违的温暖和心念,自然是恨不能沉浸其中,尽情享受。

    可这股红色雾气却是好死不死的出现在此处,想要让它们对林白动手,把这种享受的来源斩断。这些怨念如何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自然要吞噬掉这股红色雾气!

    以其人之道,还治彼人之身!你这老东西想用这种法子来对付小爷,现在这些怨念反过头来对付你,我看你这老东西心里是个什么滋味!看着怨念鲸吞牛饮那些红色雾气,林白心中快意无比,心中阴霾尽消,恨不能把南宫正拉到这边,让他亲眼看看这一幕!

    红色雾气一消,这些怨念组成的黑风顿时便如一个顽童般,绕着林白盘旋不止。

    望着眼前的一切,林白心中一阵悸动。相由心生,神随心动,世间一切果然都是一饮一啄,皆有缘法存在。只是这些怨念也委实太可怜了一些,它们尚未有机会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便被人夺去了性命,禁锢于暗无天日的槐木芯中,整日备受不舍、不甘和羁绊的纠缠。

    这些怨念,这些执念,并不是他们自己选择的结果,而是被那巫人强加在他们身上的命运!这种玩弄他人命运于股掌之间,将世间一切视为无物之人,如何能再让他存活在世间!

    自己这番不除掉他,受此重创之后,此人势必还要再对其他人下手,再剥夺一些尚未出世幼童的性命,取走他们后天至纯鲜血,炼化那槐木雕像!

    不义之人,当诛!不仁之人,当诛!草菅人命之人,当诛!

第1230章 逐巫

    医院对面的居民楼内,随着那股红色雾气被怨念所吞噬,他手中捏着的那枚朝外吞吐着红色雾气的槐木雕像砰然一声爆裂开来,细密的木屑向着四下飞溅不止,激射在钢筋混凝土铸就的墙壁上,发出砰砰然的清脆声响,甚至有一部分更是直接穿进南宫正体内!

    脑中轰鸣不已,轰鸣声和无数杂乱的思绪在这一刻迅速充斥在南宫正的脑海中。那些膨胀的神念,几乎都要将他的脑袋涨破。与此同时,在被怨念反噬的巨大冲击下,以他胸口的伤疤为原点,胸腔处的肌肉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干瘪下来,犹如一截枯木。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南宫正张大了嘴,拼了命想要让胸腔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但在这巨大的冲击力下,胸腹处却是憋闷一片,只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喉头徘徊。

    他此时已经完全傻眼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从槐木雕像里涌出的怨念,竟然会在这么段的时间内就被林白所用,甚至还对自己产生了反噬!为了这快木雕,自己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凑够了十八个未成形婴童的后天至纯精血,孕育那么多年,才刻出了这个木偶。

    而且木偶雕像完工之后,每日更是以鲜血滋润饲喂,才算是跟槐木芯中的怨念建立起了连接,可以操纵这些东西为自己所用!这以往都用得好好的手段,怎么现在突然就没用了,而且那些平常以自己鲜血饲喂的怨念,怎么着就成了白眼狼,吞了牵连不说,还反噬自身!

    这怎么可能?这小子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控制住了这些怨念?这简直叫人无法置信,难道他真的是拥有什么可以化怨念为己用的邪门术法不成?可是如果真有这种术法的话,在自己来之前,那老东西怎么会不告诉自己?

    还是说那老王八蛋和这小王八蛋本来就是一伙儿的,故意关起门合伙坑自己?

    但不管怎么样,手中已经爆裂成碎片的木雕已经无比说明了一切。这一战,是自己败了,而且失去了木雕后,自己更是彻底失去了保命的手段。刚才那小子的攻伐的手段如此恐怖,如果再给自己来一遭的话,恐怕只要一招,就能取了自己的老命!

    什么都别管了,赶快逃命!这是南宫正心中唯一的想法,勉力支撑起身体,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南宫正跌跌撞撞的便向着居民楼外冲去,想要尽自己所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此地。

    在怨念反噬了那股红色雾气之后,林白就已经以神念锁定了南宫正所在的位置。他要奔逃的动作,如何能逃过林白的神念。见这老东西要跑,林白眉头一皱,抬脚就朝病房外冲去。

    这施术的王八蛋那一身巫术实在是来得??来得古怪,而且上古先民的传承到了今时今日,早已断绝,怎么着会重现人间?最重要的是,自己和此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他会百般阻挠自己,究竟他是不是和那所谓的真师是蛇鼠一窝,而那人要做这些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这些疑问,都必须要捉到那王八蛋之后,才能弄个清楚!而且此人手法之歹毒,绝对不能给他留下半分生机,否则的话,怕是又要有数十条人命丢在他手上;又得有十几条婴童的怨念被束缚在槐木芯中,承受那无穷无尽的不舍、不甘、羁绊之苦!

    但就在林白脚踏出病房门口的时候,盘亘在急救室内那股以怨念形成的阴风却是瞬息冲到他身边,紧紧跟随着林白的动作便要前行,似乎笃定了主意,林白去那里,他们就去哪里。

    这些怨念不会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把自己当成了他们的依靠吧?望着盘旋在自己身边,看起来极想跟自己表达亲昵之意的怨念,林白心中一阵恶寒。

    虽然形成这些怨念的婴童极惨,但是若是被这股肉眼可见的黑风跟在自己身边,不知道得有多少人把自己当成怪物来围观,而这势必会耽搁自己追赶南宫正那王八蛋的进度。

    “回去!”也不管这些怨念是否能听懂自己的话,林白疾言厉色向着急救室内一指,话刚出口,就看到那股黑风中的婴童面颊仿佛有些哀怨,便放缓口气,温声道:“你们先去里面待着,我一会儿就回来,到时候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话说完之后,林白疾步朝着医院外便冲了出去。那些怨念组成的黑雾绕着林白先前身体所在的位置盘旋了几遍后,如同赌气的小孩子般,如旋风般冲进了急救室内。

    看到怨念组成的黑风并没有跟随自己前往,林白胸口悬着的大石这才落下。双手印诀掐动,不断追寻这南宫正那王八蛋所在的位置,向着所在的位置便冲了过去。

    跌跌撞撞的冲出房间后,反噬的余威仍旧没有消散,而且被这么一挣扎,更是叫南宫正觉得天旋地转,脚下虚浮。还没等他的脚踏到楼梯,从下面便冲上来了一个小伙子,那小伙子刚擦着他的身子过去,南宫正便被他身子带起的疾风给带倒在地,向着楼下滚去。

    那小伙子看到这情景下了一跳,只以为是自己刚才不小心撞到了人,急忙便要伸手去扶。可还没等他手伸出去,南宫正就已经满脸是血的跌落在了楼梯间里。

    看着这一幕,那小伙子都快要吓傻了!他分明觉得刚才自己上楼梯的时候,根本就没碰到任何东西,可是这大叔怎么着就滚落到了楼梯间,而且还摔得头破血流……

    “大叔,您赶快醒醒,我口袋没什么钱,您老可别讹我啊!”眼瞅着南宫正的惨状,这小伙子还以为自己是碰到了碰瓷的恶人,可就算是碰瓷,可这人也不用摔得这么实心实意吧?难道他是想把戏做足些,把自己讹诈得倾家荡产。想到这,那小伙子话里都带了些哭腔。

    此时此刻的南宫正,怎一个落魄了得。刚才受到怨念的反噬,已是叫他周身血气干枯了许多,现在只剩下皮包骨头;还有槐木雕像炸裂开来时钻进他体内的碎屑,更是在不断往外淌血;而刚才在楼梯上的一撞,更是把他的脑瓜门磕出了个大拇指长的伤疤,往外渗血不止。

    几番跌打滚落,身上原本光鲜的衣服已经尽数被尘土覆盖;梳得滑溜溜的花白头发,如今如乱草般杂乱无章的堆在头顶,其中更是沾染了不少鲜血。而且他的面颊更是带着瘆人的青白之色,似乎阎王爷随时都有可能来勾走他这老骨头的性命。

    就在这小伙子哭腔越来越重,眼里的泪珠子都快要滚落下来的时候,南宫正却是悠悠醒转过来,甩了甩脑袋向着四下一张望,挣扎起身,就跟见了鬼一样向着楼下冲去。

    望着南宫正急速逃离的背影,小伙子错愕莫名的抹了抹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难道刚才那一摔,伤到了这人的脑袋,给摔成了傻子,望了故意假摔的茬;还是说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吓到了他,所以连讹诈都顾不得讹诈自己。

    无法置信的抬手擦了擦脸,小伙子哪里还敢在这里多待半会儿。他心知肚明,刚才自己绝对没有撞到南宫正,只以为是往常自己在菩萨面前烧得高香起了效,才让自己逃过了这劫。

    不过这小伙子不知道的是,其实刚才南宫正摔倒这下,对南宫正而言不但不算是霉运,而且还算是一桩极大的好事儿。怨念反噬之后,南宫正胸腹间淤积了许多污血。

    也正是这口污血堵着,才叫他头晕目眩。如今在楼梯上滚了这遭,把那口淤血咳出来,才让他心神稍稍恢复了些清明,脑海里那股子头晕目眩的感觉才算是消减了一些。

    想到林白恐怕已经在追堵自己的路上,而且自己干得那些事儿,也已经彻底败露。若是被林白给逮到,别说没好果子吃,这条小命恐怕都要保不住了!

    所以他哪里有时间和这泪眼婆娑还以为自己要讹诈的小年轻纠缠,跌跌撞撞的向着楼道里冲了下去。虽然淤血喷出,但反噬之威仍在,他的脚步还有些虚浮,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算连滚带爬的挣扎到了一搂。

    望着楼外刺目的阳光,还有透进来的新鲜空气,南宫正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这些事物是如此的美妙。希望就在眼前,只要冲出这条小巷,拦个车子,消散在茫茫人海里面,就算林白那小子有天大的本事,难道还能把自己从芸芸众生里面揪出来不成!

    连口气都顾不得喘,南宫正拖着步子就朝楼外冲去。等跨出楼道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一样,尤其是被那温暖的阳光晒着,更是叫他觉得一切是如此的美好,情不自禁之下,嘴角更是漾起一抹和往常那般的惬意笑容。

    只要冲出这条小巷,也就保住了这条老命!而只要命在手,今天落下的场子就还有寻回来的时候。而且一定得去找那老东西问个清楚,林白这王八蛋怎么能化解自己的怨念手段!

    但就在刚拐过墙角,冲出小巷,还没等南宫正抬手,却是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脸上的笑容尽收。他之所以如此,不因为其他,是因为在巷口正有一个叼着烟的年轻人,好整以暇的望着自己,脸上满是玩味的笑容,眼眸中更是带着淡淡的嘲讽和不屑。

第1231章 斩巫度念

    “跑啊,你丫不是挺能跑的么,怎么不跑了?”饶有兴致的弹了一下烟灰,林白笑眯眯的盯着南宫正那干瘦的身板,笑吟吟道:“没想到就你身上这几两肉,还挺能折腾,楼梯间里摔了一跤,还没把你给摔过去,竟然又跑出来这么老远!”

    在神念锁定南宫正,确定这王八蛋没办法躲过自己的监控后,林白便又掐动印诀,分出一缕神念,观测了下这栋居民楼周围的布局。居民楼往里走是条死胡同,只有这条小巷通往外面,而且这地方人流量也不小,拦出租车也方便,所以林白便笃定南宫正会逃到此处。

    与其苦哈哈的上楼奔波着追这老东西,倒不如守株待兔来得爽利。所以林白也懒得费力气,就点了根烟靠在巷子口好整以暇的守着,等着南宫正自投罗网。

    原本在他神念观测到南宫正摔倒在楼梯间的时候,还有些怕那年轻人把南宫正送到医院,就想往楼道里迎迎,却没想到这家伙还挺耐折腾,还没等自己往居民楼里赶,他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忙不迭的往外冲。既然这王八蛋这么着急‘找到’自己,那还费力气做什么。

    看着面带笑意站在巷子口的林白,南宫正不禁张大了嘴,一幅见了鬼的表情。虽说刚才遭到怨念反噬,但在他想来,林白被那么多的怨念侵袭进身体,就算真是有什么化怨念为己用的邪门手段,也应该占不到什么便宜才对。可是眼下,这家伙怎么跟没事儿人一样。

    这他妈太不对劲了!难道怨念对这小子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还是这小子也是怨念?!

    “给我一根烟!”思来想去,南宫正实在想不明白在急救室内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蹊跷事,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喉头跟火烧火燎一样难受,伸手揉了揉鼻子后,望着林白,沉声道:“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究竟是怎么在那些怨念里还能毫发无损?”

    “你倒也光棍,不过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传承了上古先民?

    ?术的人,也当得起我这根烟。”听到南宫正的话,林白哑然失笑,伸手从口袋里摸出根烟扔过去,见南宫正将烟点着后,轻笑道:“我估计你肯定是以为我有什么化怨念为己用的手段,不过我坦白告诉你,没有!我之所以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原因很简单,靠的就是心这个字!”

    不舍、不甘、羁绊,这是那些怨念之所以如此暴戾,之所以沾碰到就难以消解,之所以无法用术法硬碰硬消解的原因。相由心生,神随心动,而林白之所以能够从怨念脱身,靠的便是这个心字。天地万物,皆有灵性,怨念有所执,自然也有所灵,自然能感受到林白的心。

    “不用想了,依我看,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我这个心字是怎么写的。”望着皱眉苦思冥想不已的南宫正,林白一脸嘲讽,喷出一口烟气后,淡淡道。

    “你跟那个老怪物是不是一伙儿的,你们是不是故意合起伙来坑我?”南宫正疑惑道。

    “老怪物?你说的是那劳什子真师吧?我和他不是一伙儿的,也不可能是一伙的,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做什么,但是我知道他肯定不想我好过。”林白听到这话,伸手弹了弹烟灰,他早已猜到了这个可能,神色无比平静,道:“他许诺了你什么?”

    “不可说,不能说,说了死得更快……”南宫正神情苦涩,捏着烟的手指头都有些颤抖。

    “不说就不说吧,我也懒得多问。”和真师推出来的那些人接触久了,林白也早习惯这些人被下封口令的事实,抬手抽了口烟后,将烟头扔进水坑,望着南宫正青白不定的面颊,神色平静道:“快点抽,早点抽完,我早点送你上路,小爷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办。”

    南宫正闻言神情凄然,捏着烟放到嘴边,但嘴唇颤抖着却又放不到嘴里。望着他这模样,林白也没催促,只是安静等待。待。

    约莫着过了两三分钟,南宫正手里的烟头烧到了底,烟屁股紧紧得黏在嘴唇上,将灼热的烟头连带着嘴唇的老皮扯下后,舔了舔略带血腥味的下唇。南宫正向着小巷内望去,阳光明媚,微风不止,他似乎也不知道是该咒骂一通还是鬼哭狼嚎一番……

    许久过后,他重重叹息一声,转头望向眼前这个叫自己着实是大跌了一次眼睛的年轻人,咬紧了牙关,苦笑道:“我非得死么,我能干好多事情……”

    “就你的手段,我看不上。说句实话,你也早把上古先民留下的巫术传承给糟蹋了,要是你用的法子不这么阴损,说不准我真能留你一命。”林白笑着摇了摇头,淡淡道:“而且你觉得你使了这么多手段,还让我那便宜老丈人去鬼门关转了两次,我能心慈手软饶你么?”

    “话没说错,咱们奇门里的人就是得快意恩仇!你小子够狠,我看老怪物估计也是小瞧你了!糟蹋了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我也是早该死了!”脸色苍白、嘴唇青紫的南宫正沉默片刻后,放肆大笑,笑得眼角都流出眼泪,笑着笑着声音就变得哽咽起来。

    哽咽了许久,南宫正眼中露出一抹癫狂神采,道:“我想让你看在同为奇门中人的份上,帮我做件事。姓孙的那小子身边,有个叫谢芷蕙的骚娘们,那娘们奶大.屁.股圆,之前天天在我眼前边晃,我忍着没搞她,现在心里真有些后悔。你收拾了姓孙的那小子之后,能不能替我搞她一次,要是她不对你的胃口,就找个人上了她,最好刻成光盘,烧给我瞅瞅!”

    林白委实是有些哭笑不得了,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这孙子倒好,死到临头了,脑子里边装着的竟然还是这些荒唐事情。不过这荒唐里,多少也有那么股子凄凉。

    “我有女人,她我不会碰。”林白摇头苦笑,然后道:“不过我有个师兄,他喜欢这种奶.大.屁.股圆的女人,等有机会了,我问问他,看他想不想上。他要是想的话,那就算了了你这个念想,要是不想,我也不能勉强。不过刻光盘这事儿,太荒唐,我答应不了。”

    “人生自古谁无死,伸头缩头都是一刀!要是能上她,到时候就跟她说,是我南宫正让做的!”南宫正大笑几声后,呼出一口浊气,双眼一闭,道:“来吧,给我个痛快!”

    林白默然无语,手上印诀微微掐动,顺着河图洛书一股阴冷的气息顿时逸散而出,向着南宫正的脑袋便侵袭而去。小巷内虽然阳光灿烂,但冷气却是骤然逼人。

    印诀掐动后,林白便没再在这里停留,顺手摸出根烟塞在嘴边,深抽了一口,扭头便走!

    又一门奇门术法断绝了,不过这种害人的东西,留着也是祸害。而且接下来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阳光辉映之下,林白的神色坚毅无比,更是多了一丝叫人胆寒的冷意!

    等到林白走回急救室后,室内的那一幕,着实叫他有些哭笑不得。

    南宫正身死,他施展的那些巫术自然也随之而烟消云散,之前收到巫术干扰晕倒的那些医生,如今也悉数清醒。不过他们不醒还好,这一醒,却是又被吓了个半死。

    也不知道是因为埋怨林白出门没带上它们,还是这些怨念仍留着孩童顽劣的性子,竟然分出一股股黑风,将那些医生团团缠着,也不侵扰他们的心神,就是当困兽般守着。

    这些医生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感受着身周黑风的森寒意念,吓得那叫一个三魂出窍。等他们看到林白进来之后,那些原本围着他们的黑风疏忽而散,宛如宠物般,绕着林白盘旋不止。更是叫他们看林白的目光跟看恶鬼一样,恨不能在地上给林白叩几个响头。

    “真是顽劣……”望着缠绕在自己身边的那些黑风,林白苦笑着嘟囔了一句,也不管那些医生乐不乐意,顺手又摸了根烟点上,抽了口后,望着身周的那些黑风,缓缓道:“之前祸害你们的那王八蛋没了,你们是想继续跟着我,还是想早点从这羁绊里脱身,找到归宿?”

    这些怨念似乎能听懂林白的话,恋恋不舍的绕着林白的身子转了几圈后,疏忽又化作黑风,向着天花板涌去。这涵义明显无比:这些怨念被束缚在槐木芯中年月已久,虽然对世间还有不舍,但被林白心念化解后,却也再没了牵挂,只想尽早化作烟云,再入轮回。

    “既然你们想,那我就帮你们一把。”望着盘旋在自己头顶的黑风,林白嘴里也是有些苦涩,抬脚将烟头踩熄后,手上印诀骤然掐动,催动法相悬浮于头顶,口中缓缓念诵道:“晨昏孕度,晨昏运度,耀明古今。万类受稟,结化成形,冤业误染,三世相侵。正一之气,解免冤魂,闻之即散,听之离分。天丁甲卒,扶护无倾,速生速免,各得安宁!”

    法相之声与林白之声混于一体,犹如晨钟暮鼓,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庄严肃穆。随着太上三生结怨妙经的念诵,那股黑风饶着林白身周盘旋片刻后,倏忽而散,天地重归清明……

    室内一片寂静,一众心中原本恐惧莫名的医生,听着这玄奥的咒诀,看着一丝一缕消散于天地间的那阵阵黑风,莫名觉得心中有些酸楚,眼角更是骤然湿濡。

    那是眼泪,是神随心动,感触到夙怨得到解脱后,心中生出的空明感怀。

第1232章 唤神

    望着室内骤然上升的气温,还有骤然变得清明的环境,林白缓缓叹了口气,向着李嘉程走去。虽然对于那些怨念的事情,着实叫他感慨良多,但是眼下还有许多事情在等着他去做,而最要紧的就是要将李嘉程从阴阳失衡的状况下拉回来,使他的神识重归躯体。

    虽说南宫正已死,术法的效力尽数消散。但是李嘉程毕竟年事已高,那两团红云对他身体的侵袭,还是留下了一些隐患,而且神识也遭受了重创,想要苏醒,必须唤神归位。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后,林白伸手将李嘉程的上衣解开。从口袋中摸出针囊,从里面掏出银针,向着李嘉程胸口的几处要穴便扎了下去。

    “好针法!”银针刚一扎下,室内顿时响起一阵叫好声,那些医生一个个抚掌赞叹不已。

    经历过刚才的事情之后,他们心中对林白的敬畏足足有十来层楼那么高。尤其是刚才那股子黑风绕着林白盘旋,最后更被林白以那玄奥的咒语驱散的场景,更是牢牢的刻在他们脑海中。到了现如今,要是还对这小子冷嘲热讽,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刚才他们这些人多有得罪林白,现在自然要好好周旋一番,缓解怨气。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些医生虽然有白衣天使的称号,但毕竟也是人,也不想让自身出现什么意外。

    而且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些医生虽然学得都是西医,但医术相通,对这针灸之术,他们也算有些研究。林白刚才乃是双手下针,而且手腕运作平稳无比,刺入的穴道更是精准无比,这种手段,就算是多年行医的老针灸师,怕都做不到。

    “自己看来真是有些小看他了。”小白医生望着林白的模样,心里暗暗慨叹莫名。

    而病房内那老教授,虽然一言不发,但微眯着的双眼,却是紧紧盯着林白的双手,而且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神情,更是带着一股子激动之色。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老教授专修的是神经医学科,专攻一些精神类的疑难杂症,而且他最近攻坚的课题,便是对植物人的唤醒这一医学难题。唤醒植物人,不管是在世界哪个医院,都属于最难以研究的科目,即便是他从医数十年,手下醒来的植物人也寥寥可数。

    而且就他看来,那些植物人的苏醒,和他的治疗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倒是跟病人内部的刺激有很大关系。而西医在这方面的研究,却是有些不如中医,所以为了攻坚下这个难题,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潜心研究华夏中医,更是购买了许多中医典籍,拜会了港岛许多知名中医。

    林白刚才下针之干脆利落,不知道比过去他拜会的那些杏林圣手高明了多少倍。而且就他看来,林白下?白下针的方位,更是有些蹊跷。和寻常中医不同,林白这几根银针,扎入的是李嘉程的心、肝、脾、肺、肾这五经之地!

    这五经对应的便是人体五脏,而在中医里面,代表的则是金木水火土五行。而阴阳五行,就他翻阅过的那些典籍,也是华夏中医的核心精华所在。但是阴阳五行之说,太过玄奥艰涩,他虽然努力研习了许久,却是没有找到什么收获。

    经历过刚才的那一幕幕后,他如何能看不出林白的身份,也知道这小子在阴阳五行上的研究,和自己绝对是有着云泥之差。而且李嘉程如今的情况,就他看来,和植物人极为相像。

    如果这小子能够将李嘉程唤醒的话,那就等同于是将植物人唤醒。如果这法子真的能奏效,那自己将这小子的手段,用在攻坚的课题上,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实际上和这老教授心中的想法相近,李嘉程神识微弱,和植物人的情况的确极为接近。而林白之所以在这五经之地下针,便是要以银针刺激这五处经脉,催动李嘉程的五脏气息,让五行可以稳妥流转,能够让他身体的阴阳达到平衡,温养神识。

    不过和植物人又不同的是,那些植物人是受到外力的刺激才会失去意识,但是他们的神识并没有消减。而李嘉程则不同,他是被巫术凝聚出的红云,吞噬了一部分神识,才会变得昏迷不醒。想要将他唤醒,单靠银针刺激还不够,必须要唤神!

    但即便如此,这五根银针扎下后,只是短短片刻,李嘉程原本青白的面色,变多了一丝红润,而且呼吸也变得平缓了许多,显然要比刚才的情况好了许多。

    “牛!果然是行家,这一手就是比咱们这些人厉害,李老先生要醒了!”

    “我早就知道林先生肯定是有大能耐的,刚才是咱们门缝里看人了!”

    听着那些医生的溜须拍马话语,林白着实有些哭笑不得。但人就是这么现实,在面对绝对的力量之时,态度出现这种巨大的变化,也是一点儿都不奇怪。

    不过接下来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林白也懒得和这些医生瞎扯淡。摸出河图洛书,放于李嘉程的丹田之上后,林白盘膝坐在地上,双手缓缓掐动,虚空凝练符箓,汇聚天地元气,向着李嘉程的身体灌入而去,口中疾叱道:“天地元气,汇入彼身,唤神!”

    人体的神念虽然玄奥,但实际上却是人体精气滋养产生之物。李嘉程的神念被红云吞噬,想要最短时间内恢复神识,那便要最大限度的增强李嘉程体内的精气,以精气壮大神识。林白之所以用虚空符箓炼制阵法,便是要以天地元气来增强李嘉程体内的精气。

    实际上李嘉程年事已高,如今受到这样的重创,想恢复神识,最好的手段其实是慢慢温养身体,才不会留下病根。但如今情势紧急,想要让他尽快苏醒,就必须重症下猛药。至于留下的后遗症,以后慢慢温养便是,而且以李嘉程的身家,也不缺调理身体那俩钱。

    而且林白如今不但有生机蓬勃的太岁肉灵芝,更是有化形的不死药,如果李嘉程醒来之后,身体出了什么状况。自己就去找药娃娃讨泡尿,捏着鼻子给老人家灌下去,到那时候,保管‘尿’到病除,说不准还能让他恢复年轻时的虎虎雄风。

    话语甫一落下,急救室内顿时变得暖融融一片。顺着李嘉程的身体,更是有一圈柔和的白色光华闪烁而过,然后缓缓浸入到他的身躯之内,消散不见。

    天地元气虽然能够滋养人体精气,但那毕竟也是一个缓慢的潜移默化过程。但林白的阵法却是生生将这些天地元气缓缓转化,化作能与人体精气融汇的气息。

    只是短短几瞬之后,李嘉程身上的气息便变得强大了许多,而且以林白的神念感知,更是觉察到老人家的五脏内的五行元气,更是迅速充盈起来,缓缓向着他体内的各个穴窍冲击不断,和那些天地元气融为一体,化作精气,温养身躯。

    虽然不明白林白现在究竟是在做什么,但病房内的那些医生都觉得自己得身体暖融融的舒服无比,往常时节缠绕在身体里的一些痼疾,也在这一瞬间尽数消散。

    感触着这股诡异的气息,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林白和李嘉程的身上。虽然经过了刚才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后,他们已经相信林白的确有将李嘉程唤醒的能力。

    但一切都是眼见为实,不到李嘉程睁开双眼,谁敢打这个包票!

    “魂兮归来,有李嘉程,唤神归位!”林白缓缓起身,面容肃穆的念诵了一句咒诀后,缓缓抬手便将李嘉程身上插着的那些银针给拔了下来。银针乍一拔落,李嘉程的双眸顿时猛然睁开,而且顺着他的眼眸更是绽放出异样神采,哪里像是刚刚昏迷过的人。

    神了!看着这一幕,场内那些医生完全愣住了。自己这些人穷尽毕生医术都没做到的是,被这小子几句咒语,几枚银针就给做到了!这些手段,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他们敬畏莫名的望着林白,甚至不自觉的脚步都往后退了几步。甚至在这一瞬间,他们心中看向林白的目光中,甚至都有些不把这林白看做人类的色彩。

    “老爷子,您可算醒了。您要是再不醒,港岛这边估计就要闹翻天了。”林白笑吟吟的伸手将李嘉程搀起来之后,嬉皮笑脸道:“我可又救了您老一次,您准备怎么答谢我?”

    “把我宝贝孙女都骗走了,还想我答谢你,这是你小子应尽的力气!”李嘉程没好气的瞪了林白一眼,活动了下腿脚,精神奕奕道:“走,我们去找秋水!我倒是要看看,那些跳梁小丑,究竟能在港岛翻起怎样的浪花,能把我们李家糟践到哪一步!”

    虎老雄风在,这话果然不假。看着李嘉程尽显叱咤风云的一代大亨气势,林白苦笑摇头,挽住他的胳膊,嘿然道:“咱们这就过去,不过您老可不能再这么精神了。既然要演戏,咱们就把戏演的足一些!也叫那些人就算真有翻天的本事,也折腾不出浪花!”

    话说完后,林白眼中寒光毕露,一一扫过室内那些医生的面颊,其中涵义,不言而喻。

第1233章 烈火灼真金

    “今天的事情,大家都把嘴给我封严实,谁要是漏出去半个字,我拿你们试问!”等到林白挽着装成一幅奄奄一息模样的李嘉程走出急救室后,那老教授目光森然向着周遭的同仁环视一圈,然后中气十足道:“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吧,别在这耗着了!”

    一众医生嘿嘿干笑几声,打了个哈哈便疾步向着急救室外走去,仿佛这地方是什么鬼蜮一样,多在这里待一会儿就会有性命危险。

    至于今天的事情,就算是打死他们,都不会往外面说半个字。就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若是宣扬开来,恐怕他们说破大天去都不会有人相信,说不得都会被人把他们当做神经病。而且林白临走时候撇下的那句话更是杀伤力十足,就他们这几两骨头,谁惹得起那煞星……

    先是那些稀奇古怪闪烁的光华,再然后是那尊叫人心中莫名敬畏的巨大虚影,还有最后那股绕着他们身体盘旋不断的黑风……。这哪里是人的手段,这是鬼神的东西,就算他们被人称为白衣天使,但毕竟也还只是血肉之躯的普通人,拿什么去抗争?

    “老师……”等到其他医生都离去后,小白医生喊了老教授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知道你心里好奇,别说是你,我也想搞清楚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就算是咱们爷俩想破脑袋,估计这辈子也弄不明白。”老教授拍了拍小白医生的肩膀,轻叹一声后,笑吟吟道:“别想那么多了,跟着老师走吧,咱们爷俩去讨论下研究的那个课题。”

    “老师……”小白医生闻言摇了摇脑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老教授的话,跟着他朝门口走了几步后,才突然缓过神来,双眼绽放异样的光彩,紧盯着老教授,惊喜难耐道:“您找到了唤醒植物人的那个难题的新路线?您不会是看了刚才的事情,才有想法的吧……”

    “你小子现在才反应过来啊……”老教授笑骂了小白医生一句,然后颇为慨叹的向着楼道拐角望了眼,道:“说实话,就连我自己都不想承认,是那小子刚才的手段给了我灵感。可事实真就是这样,不过我也不大确定那些法子究竟能不能起效。要是万一有作用的话,咱们爷俩得好好感谢人家一番,而且这普天下的植物人,也得感谢那小子!”

    小白医生哑然无语,只有他最清楚,为了唤醒植物人这个课题,他和老师两个人耗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但不管他们如何努力,却根本找不到头绪。但没想到,在今天的机缘巧合下,老师竟然从林白唤醒李嘉程的过程中,找到了一些灵感。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所以咱们要感激他!”老教授拍了拍小白医生的肩膀,慨叹道。

    因缘p>因缘际会,世事巧合,别说是小白医生,即便是老教授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会从林白的手段里,想出攻坚这个医学难题的思路。也许这真的就是自己的缘法,但如果真的自己从林白手法里得到的灵感,能够有所作为的话,这天下又该有多少家庭和人去感谢林白?

    有多少家庭因为失去意识的植物人而妻离子散,有多少父母因为失去意识的植物人而发白泪枯……也许这些人以后会感激的人只会是自己,但只有他清楚,林白才是那只命运之手。

    “走吧,走吧,既然他给咱们指了一条希望之路,那咱们就得将这条路走得宽广起来!”老教授伸手拍了拍小白医生的肩膀,眼中露出坚毅光芒,朝前走去。

    小白医生在原地停留了片刻,望着老师的背影,略一沉吟,便大踏步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在港岛警署大门外,已是门庭若市,无数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已经昂首以待的向着里面张望不停,所有人的双眸,都注视着大厅里的电梯,等待着里面走出的人。

    他们这些人之所以守候在此处,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在吴清风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望着黑压压守候在医院大门口的他们说了一句话,那句话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几字:

    “你们想看真相么,想知道真相么,想知道自己究竟犯下了什么过错么,请跟我走!”

    所有的记者都清楚,吴清风跟随在李嘉程身边多年。他的话,实际上也代表着李家的态度,尤其是在这种节骨眼上,他既然说了这话,就代表着李家对这次事件的反击。

    但他们不明白,事情到了这一步,还能有什么转机存在,李家手里又是有着什么样的铁证,能够将这几个小时内泼洒在他们身上的污水洗涤干净。

    但不管吴清风拿出来的是什么,这都绝对是一个重磅炸弹,一个博取眼球的机会!

    现如今这世道,搞传媒的想要出人头地,什么最重要?不是真伪,而是眼球!这种机会,不管是哪家报社、电视台,都绝对不能错过,都想借着这场东风,将火烧旺。

    “来了,他们人出来了!白署长也出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先起哄喊了一句,那些守候在警署大门外的记者顿时炸成一锅沸粥,然后争先恐后的向着警署内冲去。

    “白署长,请问你怎么看待李家的这次事件?对于受到欺压的那两名警察,你们警署会怎么处置,您是不是会将他们恢复原职,重新起用?”

    这是立场稍微显得中立一些的媒体记者们问出的问题,但即便是这些人的言下之意也很清楚,显然他们是相信了之前陈警督和老费的一面之词,认为是李家以强权压制司法。

    “白署长,这次李嘉程借助自身的财富,无视公理,踩在法制身上,您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会不会承担起那两名警察因为反抗强权,而丧失公职的责任?你和吴先生在里面这么久,是不是又要拿出一些官商勾结的东西,来糊弄我们?”

    这种问题就尖锐了许多,甚至已经笃定吴清风和白相先将要拿出的所谓证据,是李家借助自身的财富,堆聚出来的伪证,又是一次官商勾结,欺压良善的结果。

    “华夏有一句俗语,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但是法理不是俗语,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两者没有办法偷换概念!”白相先没有从正面回答那些记者的问题,冷然说了句后,向吴清风看了眼,淡淡道:“在我说话之前,我想请大家看一段视频!”

    话说完之后,白相先缓缓将手机调到播放视频的选项,然后平平举在一众记者的面前。

    手机上的画面有些昏暗,但是上面的人像还是能够分辨得清楚,而这段视频的两个男主角,赫然便是当初在医院跪倒在李嘉程身前的陈警督和老费二人。而且在这两人的身边,还有一名坐在椅子上,面容稍稍有些不清晰的年轻人。

    这个场景似乎是在警局的审讯室内,刚开始的时候只有陈警督和那年轻人两人,然后老费推门进来。也不知道老费和陈警督说了什么后,陈警督面上带着冷笑走出房门。

    而后的画面跳跃得飞快,但望着那画面,场内一众记者却是以经说不出话来。因为在这画面上,被他们视作抗击强权的警官代表老费,满脸暴戾的向着那年轻人厮打不已。而且看他那架势,似乎恨不能将那年轻人直接给打死……

    “遭受毒打的那位,正是当夜在飞鹅山救了李嘉程老先生的人。我们将他请到警局,是想要对他进行一些简单的问询。但是没想到陈警督和老费两个人,竟然会把人拘留起来,甚至严刑逼供。事发之时,我刚好赶到现场,才拦下他们对这位年轻人正在进行的暴行!”

    “他们被警署开除,和李家没有任何关系。而且警署内务处的人在调查这一事件的时候,搜集到了这两人大量严刑逼供的证据,和一些贪污受贿的材料。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我才解除了他们的公职,但是正准备进一步调查的时候,他们却是突然失踪……”

    缓缓将手机收起后,白相先向着场内扫视了一圈,缓声道。

    全场一片死寂。所有的记者都像是没有回过神一般,一脸呆滞的站在现场,任由手中扛着的摄影器材,记录下手机上显示的这一幕幕残暴画面。

    “我们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们官商联合运作出的假证据……”一名先前大肆抨击过警署和李嘉程的记者心中有些不服,望着白相先冷笑逼问。

    “我知道会有人不相信这段视频。”白相先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向着场内一扫,缓缓道:“你们可以动用你们认识的任何权威机构,来验证这段视频的真伪。也可以随时来警局调出这段视频的原本,审讯室的每段视频,都有对应的日期编号,任何人都不能作伪!”

    “我想请问大家一句,各位都在港岛生活了这么多年,李老先生的为人究竟怎么样,我想诸位都清楚,你们觉得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么?”一直冷眼旁观的吴清风,低头向突然震动手机看了眼后,眼中露出抹喜色,缓缓抬头,道:“烈火灼真金,李老先生正在去港交所的路上,视频里那位受到严刑逼供的年轻人也在那里。你们若是不相信,可以去自行验证!”

第1234章 震荡股市

    “抛售,把我手里所有和黄集团的股份都给我抛出去!”港岛街头,一名满头大汗的中年人捏着手机,几乎如咆哮般,对着电话那边吼道:“没人接收和黄集团的股票?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你不是说买这只股可以稳赚不赔的么,就算是割肉,你也要卖出去!”

    中年人咆哮几句后,愤然将手机挂断,迅速调开手机里的炒股软件,望着满屏绿线的大盘指数,额头青筋暴起,口中喋喋骂个不止,手指头抖得似乎都要把手机捏爆!

    与之相似的一幕幕,在港岛街头巷尾不断上演,无数人在这一刻,都在做这相同的一件事情。那便是竭尽自己所能,尽可能的将手中的和黄集团股份抛售一空,即便是割肉都在所不惜,仿佛只要这些往日如摇钱树般的东西,如今跟烫手山芋一般棘手。

    而港交所内,这种氛围更为恐怖。人挤人,人贴人,所有人都仰头望着大盘的走向,不断的挥舞着手中捏着的纸片,恨不能挤进操盘手所在的隔间,将和黄集团的股票寄售出去。

    “不要再跌了,三清道祖,上帝佛祖,求求你们了!这是我们一家老小的命啊!“

    “完蛋了,彻底完蛋了,这次要赔惨了!老子割肉卖,谁把我手里的股票收了吧!“

    港交所内的一众股民,全部都是面容惨白,眼中带着恐惧和无法置信的神色,死死的盯着液晶屏上显示出的大盘走势,那些如滚滚江水东逝般的绿线。

    但不管他们如何祈祷,大盘山的绿线,仍旧在不断向着谷底降落,而且还是毫不间断的下降不停,仿佛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

    不单单是交易大厅,整座港岛都震动了,无数人群向着港交所涌来。原本能承纳数千人的港交所此时已是人满为患,就连室内的空气呼吸起来都变得艰难了许多。

    这是一场疯狂的灾难,也是一场无妄之灾,叫他们心灰意冷,恨不能跃入深渊。

    与楼下惶乱不堪的人群相比,坐在二楼的孙润一正端着茶杯翘着二郎腿,一幅优哉游哉的模样,淡淡的望着大盘上全线走绿的各种指数,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哂笑。

    而站在他身旁的谢芷蕙则远则是比他这个主角还激动,满脸不正常的红晕,含俏带媚的双眸紧紧盯着那些绿线。虽然对股票的了解并不多,但是从周围这些人的谈论里面,她也大致搞清楚,孙润一想要赚钱,想要兑现对自己的承诺,大盘山的这些线条就要变得越绿越好!

    望着楼下汹涌的人潮,孙润一脸上笑意愈发灿烂,望向那些疯狂股民的眼神中,更是带着一种如上苍俯视他的子民般的优越感。和楼下的这些求神拜佛,想要让和黄集团股票上涨的股民不同,?同,他则是等待着这些股票下跌至谷底,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在做空。

    所谓做空,乃是股票中的一种专业术语。理论上是指在预期到股票未来行情要下跌的情况下,先借货卖出,然后再买货归还,来获取其中的价格差利润。

    孙润一这次为了做空和黄集团的股票,费尽心思,调动了集团内的大量黑金,在上午港交所开盘时,以高价收购到了一些和黄集团的股票,然后卖出。然后在现在等待和黄集团股票跌入谷底的时候,再低价收回股票平仓。

    “老板,和黄集团的股价已经下跌到了每股五十港元,如果咱们现在出手的话,就能赚到接近一百倍的收益,按照您给我们的资料,价值接近两亿美元!“被孙润一以高价佣金雇佣来的操盘手,向着大盘看了眼后,极其兴奋的望着孙润一道。

    说实话,他现在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早在孙润一以重金邀请他来做空和黄集团股票的时候,他还以为孙润一是得了什么失心疯,心里竟然生出这种念头。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事情竟然真如孙润一所说的那样,和黄集团的股票竟然一开市就如跳水般下跌。

    这是从他接触股票这行当一来,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只是短短十几分钟,进项竟然就达到这样恐怖的地步,自己能拿到的佣金又该夸张到何种地步!但让他不解的是,孙润一究竟是怎么提前知道了和黄集团股价会下跌的事情。

    再一想到中午休息时刻,在休息室内看到的有关李家的新闻。他心中就有些明悟,恐怕这一切事情都是这位港岛黑道大亨在刻意为之,一切都是他在指示,为的就是这一刻!

    一百倍的收益,两亿美元!这是什么概念,可以给自己买多少珠宝,买多少名包!

    听到操盘手的话,谢芷蕙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身躯狂喜莫名的在那颤抖不停,甚至都让她觉得自己双腿间,都随着心理上这种巨大的刺激,也跟着颤栗莫名起来,几乎让她有一种身心都抵达高.潮时的那种飞上云端感。

    “哈尼,现在和黄集团的股票都跌倒这份上了,咱们要不收手吧!两亿美元啊!”谢芷蕙深深吸了口气,向着大厅喧闹无比的人群扫了眼,颤抖着声音对孙润一道。

    “慌什么!”孙润一浅啜了一口明前龙井,朝着楼下扫了眼,淡淡笑道:“你们看看楼下那些人,和黄的股价还能起得来么?淡定一些,只要在和黄跌停之前收网就行,记住,要尽可能多的收购和黄集团的股票,越多越好,最好把所有的股份都捞过来!”

    “这一次只要你能做的好,我再给你加一个点的酬金!“缓缓起身,朝楼下狂乱的人群又扫了眼后,孙润一伸手拍了拍那操盘手的肩膀,笑吟吟道。

    操盘手目光复杂的向着孙润一扫了眼,沉吟片刻后,转身向着操作室赶去。虽然此刻,他已经清楚孙润一的手段定然极不光彩,甚至就连他都可能会承担一定的风险,但是想到巨额的佣金,他心中就有一个声音在徘徊:让那些正义感都见鬼去吧,真金白银才是现实!

    望着操盘手离去的背影,孙润一笑而不语。其实现在的情况,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猜测,他没有想到在惶恐之下,这些股民会如此的癫狂。此时此刻的一切,都如一个巨大的奇迹般,呈现在孙润一的面前,他觉得自己这次拿下和黄,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李嘉程到底做没做那些事情,和黄集团到底有没有陷入信任危机,只有他这个始作俑者心里最清楚。这些股民不明白,但他明白,只要和黄的东西还在,那就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和这只母鸡比起来,自己经在港岛地下世界叱咤风云算个鸟!

    一旦和黄落入自己手中,这只母鸡下的金蛋就都是自己的,而且这些金蛋花起来,更是完全不用像往常那样提心吊胆,也不用担心会有任何后顾之忧。

    现在收手,虽然能拿到两亿美金,看起来也不算少,但是这世上的亿万富豪要比人们想象得多得多。只有将和黄这个庞然大物收入囊中,才能让自己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俯瞰众生!

    贪婪,是人类的原罪,即便是心黑手狠的黑道巨枭孙润一,也同样逃不过这个原罪!

    南宫正那个王八蛋到底是干什么去了,怎么到现在都还不露面?望着楼下乌泱泱的人群,孙润一陡然想起了那个实际上是真正谋划了一切的笑面胖子。

    不过这念想,只是在他脑海中闪现一瞬,就迅速消散。不出现就不出现,永远不出现才最好,自己一个人独拥这些财富,那才最过瘾!

    而且谢芷蕙可能没有发觉,但是同为男人的孙润一又怎么不知晓,南宫正那胖子偶然间瞄向谢芷蕙的目光,虽然看似带着恭谨之色,实际上却是有着一抹无法掩饰的贪欲之念,似乎恨不能将这个奶大.屁.股圆的骚.货摁在身子底下,狠狠的操弄一番。

    心里想着这个女人,却又不搞,恐怕心里是藏了什么鬼心思。甚至很有可能是故意要借他对谢芷蕙恭谨有礼的态度,来欺瞒自己,好分多一杯羹!这王八蛋最好死在外面,死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再露面,否则的话,就算出现在自己面前,也要把他给踢得远远的!

    一想到女人,他心里就不自禁的想起了李秋水那张冷若冰霜的面颊。此时此刻,那个先前使自己如空气,当做狗一样对待的李家大小姐,看到这一幕,是否还能继续冷如寒冰?

    就在此时,和黄集团大楼的会议室内,烟云缭绕依旧,而且死寂一片。

    “现在大规模收进和黄集团的股票,秋水,你这小丫头不会是疯了吧?”和黄集团董事会,听到李秋水大胆的提议之后,许姓中年人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李秋水的鼻子,怒声斥责道:“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我看就算老李现在没死,以后也要被你气死!”

    “胡闹,你这是胡闹!老李万一没熬过这一关,泉下有知的话,怕也是要指着你的鼻子怒骂一通!现在这时候收购股票,是要把我们拖入泥沼啊!”胡姓老人也是顿了顿拐杖叹息。

    李秋水紧捏粉拳,望着眼前这些看似指责,实则幸灾乐祸之人,手心沁出一条血线!

第1235章 有药得吃,有病得治

    “现在大规模重新收购和黄集团的股份,实在是不明智的举动。虽然股价已经被拉低了许多,但是谁能保证接下来会到什么地步,一步走错,就要陷入泥沼。”

    不单单是许姓中年人和胡姓老人,董事会的其他董事们也是纷纷赞同这两人的说法。

    “为什么现在大规模抄底不合适?是你们不相信我爷爷的为人,还是不相信和黄这两年的业绩,要我说,这正是我们回购股份的最好时机!”李秋水强忍着心头的怒意,面色平静,望着诸人冷冷道:“我是爷爷的法理继承人,拥有集团最多的股份,我爷爷现在神智不清,按照他之前的嘱咐,在和黄集团遇到危机的时候,我可以代替他向董事会下达决策!”

    “我看老李不是病死的,是被你气死的!”许姓中年人巴掌将拍得震天响,阴沉着脸道:“你想抄底回购股票,我们也不拦着,但是会马上发布声明,宣布退股,退出和黄!”

    李秋水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身前的老人,粉拳紧握。她不明白,这些往昔将她视作小公主看待,并且对自己爷爷毕恭毕敬的老人们,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这种态度。这些年,和黄给了他们多少分红,但现在他们说抛弃就要抛弃!难道金钱的诱惑,对他们真的就那么大么?

    “秋水,我们这也是为你好。退一万步讲,老李如今生死未卜,甚至很有可能现在都不在人世了。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撑得起这个家业。”胡姓老人一脸兔死狐悲的表情,望着李秋水缓声道:“老胡说话难听了些,但也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和黄好。胡爷爷替你拿个主意,你把手里的股份拿出来,按照现在的市价给我们,以后单纯做个富家小姐不也挺好。”

    “只要你代表老李签署协议,把集团的股份交出来,我们就可以考虑你大规模回收集团股份的建议。老李不在了,开泽又被赶到国外,你一个女娃娃家也难以撑起这个家业,股票没了,但是有一大笔现金,也足够你日常开销了,这也算是我们给九泉之下的老李一个交代。”

    胡姓中年人面容变幻,咬着牙,一脸如同割肉般的痛苦对李秋水缓缓道,仿佛他心中对收购李家的股份是有万般的不情愿,之所以做出这样巨大的退让,完全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你胡叔叔都退了这么一大步,秋水你就答应下来吧。”胡姓老人轻轻叹息,望向李秋水的目光中满是同情,仿佛他们如今这么做,对李秋水而言是天大的恩赐和施舍。

    李秋水沉默不言,目光缓缓在会议室内那一张张面颊上徘徊。这里面有的人看到李秋水扫来的目光后,有些羞愧的低头,不敢对视;有的人眼中满?中满是愤怒,却又带着无奈;有的人眼中满是痛心和失望;而有的人则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些人如今的表情,何尝不是和黄集团的现状吧。不但前有狼,后有虎,就连中间都藏着一窝白眼狼。李秋水不敢想象,如果此次董事会的内容也披露到外面的话,对本就风雨飘摇的和黄集团股价,又该造成何等灾难性的打击。

    趁火打劫!这些人是在趁火打劫,李秋水虽然单纯,但是她不傻,所以她如何看不出胡、许二人这是打算趁着此次和黄集团的危机,将李家从董事会排挤出去,从此独揽和黄集团股份,把这个公司收入他们自己的囊中,让和黄从此改换天日。

    那么多年的情分,那么多年的联手,这些人表面上表现得是那样的宽厚仁和,可是一旦到了这危机时刻,他们却是连遮羞布都不要了,直接亮出獠牙,变成一头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恨不能敲骨吮髓,将和黄集团连血带肉囫囵吞下。

    是李家这些年有亏待过这些人,所以他们才会这样么?李秋水心中盲目思忖,但却是想不到任何薄待了他们的地方,每年的股筹分红,都是他们先拿;逢年过节的时候,李嘉程甚至会带着她亲自上门登访,或者邀请他们一起去世界各地周游玩乐……

    为什么那么多年的情分,到了这一刻,在贪欲面前,都变得这么一钱不名?

    李秋水觉得自己有些心力交瘁,望着那些幸灾乐祸之人的面颊,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般恶心,恨不能冲到洗手间去呕吐一番。甚至她想就此放下和黄集团的一切,不再去管,任由这些人去折腾,最后结果如何,都不重要,只要能从这个恶心的圈子脱身即可。

    但她更清楚的是,她不能就这样放弃。李嘉程虽然生死未卜,但不管是生,还是死,他的双眸肯定都在注视着自己,期盼着自己不会让他这毕生的心血化为一场泡影。即便这其中遍布多少荆棘,哪怕将双脚都踩得鲜血淋漓,也要大步继续往前走下去。

    可是到了如今,自己又该如何往前走,难道也要学这些人的模样,把旧情置之脑后,不去理会,不管他们如何闹腾,自己仍旧八风不动,快刀斩乱麻。

    “秋水,老李到现在都没消息,怕是不行了。股价也一直在跌,你要尽快做出决断,可不能让你爷爷九泉之下不得瞑目啊!”见李秋水沉默不语,胡姓老人重又催促道。

    “我已经做好决定了。董事会按照我的决定去做,尽快回购市场上和黄集团的股票,将股价稳定提升百分之三十个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保住股价在这个位置!”李秋水决绝一笑,向着目瞪口呆的胡、许二人扫了眼,淡淡接着道:“如果有什么人对我的决定不满意,或者有什么想法的话,尽管抛售手里的股票。你们抛出来多少,我就吃掉多少!”

    李秋水的话恍如一枚重磅炸弹,刚一投进会议室内,顿时便掀起滔天巨浪。那些亲李派的董事听得此言,眼中发亮,不少人都眼含泪珠。壮士断腕,李家的人果然没有孬种,这小妮子做事的杀伐决断,果然颇有李老爷子年轻时候的那股子风范。

    而那些想要趁火打劫的人,则是眼镜掉了一地。他们委实没想到,往日在他们眼中,做事荒诞不经,甚至颇有恶名的李秋水,如今竟然会不惜和他们撕破脸,都要坚持自己的态度。而李秋水表露出这种强硬的态度,自然就要使他们之前的计划悉数落空。

    “好,这是你说的!”许姓中年人闻言冷冷一笑,猛然一拍桌子,寒声道:“我这就开始退股,把手里的股票全部丢出去!我看看这个炸弹扔出去之后,单单凭借你一人之力,究竟能不能把和黄集团的这个死局破开,能不能把这个市给托起来!”

    “胡闹!秋水,你这是胡闹啊!”胡姓老人也是义愤填膺状,胸口急促起伏不停,顿着拐杖,唾沫星子四溅,怒声道:“你这个黄毛丫头也不想想,和黄是谁打下来的,是我们这些老人!就算老李在世都不敢这么干!你这小丫头竟然这么做,我看你爷爷就是你气死的!”

    “你们是和黄的老人,我敬重你们,尊重你们,但是这个敬重和尊重的前提是,你们还能为和黄考虑,我才会待你们如叔伯长辈!但是你们如今还有一点儿元老的风范,还有一点儿做长辈的态度么?我爷爷现在究竟如何,谁都不知道。但是我清楚的是,就算他老人家现在在这里,看到你们这些人的态度,也一样会做出和我一样的决定!你们要走,我绝不强留!”

    李秋水也懒得再和这些包藏祸心之人扯皮,冷笑一声后,淡然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若是有跟胡、许二人一样,想要做出退股打算的人,尽管离去,自己绝不会拦阻。

    “放肆!放肆!我要被你气死了,赶快给我吃药!”胡姓老人嘴唇青紫,上下两片嘴唇颤抖不已,伸手指着李秋水的鼻子,哆嗦半天后,怒声道:“老李有你这个孙女,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依我看,不但你爷爷是被你气死的,和黄都要毁在你手里!”

    “我没有时间和你们说这些废话,你们要退股,尽管去退,愿意留下来的,和我继续召开董事会,准备抽出集团的现金救市!”李秋水连正眼都不带看那老家伙的,扭头道。

    “你……你……你……”胡姓老人连说三个你字之后,向着胸口捶了几下,然后向着会议室扫了一眼,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一翻白眼,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头指着李秋水怒声道:“你要把我气死了,我们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李秋水冷然发笑,如同没看到他这撒泼的动作般,自顾自望着场内一众董事,无比镇定道:“尽快通知各个部门,抽调现金,利用杠杆原理抬起和黄集团的股票,把股价提升百分之三十个点。宣传部门也要抽调人手,向外发布集团近期动向和利好消息,稳住大盘!”

    “臭丫头,我今天就替你爷爷教训教训你!”见胡姓老人的撒泼对李秋水也起不到半点儿作用,许姓中年人眼珠子一转,转身向着李秋水扑去,想要耍横在会议室玩出全武行。

    “几天不见,许老弟脾气真是见长啊,不过我这老骨头还没死,似乎也轮不到你教训秋水吧。”就在此时,会议室大门轰然大开,从外面传来李嘉程微弱的声音,“胡老哥你躺在地上是要做什么,是不是老病又发了,我不是早跟你说了,有药得吃,有病得治!”

第1236章 片语释兵权

    这话语声虽然有些颤抖,仿佛说话的人是耗费了全身的力气才挤出来的几个字,但就是这微弱的声音,使得偌大一个会议室内顿时炸成一锅沸粥。

    那些亲李派的董事会成员,望着站在门口那个头发花白、身材削瘦的老人,再想想先前眼睁睁看着李秋水受到那么委屈,甚至情不自已的抬起袖子不断的擦拭着眼眶。

    还活着,李嘉程还活着!这怎么可能?正在撒泼打滚的胡、许二人,望着虽然病恹恹的,但是精神头却是极好的李嘉程,心里犹如有千万头草泥马飞过般惶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之前得到的消息不是说医院已经对李嘉程下了病危通知书,怎么着这么个重病患者,只是短短几个小时后就恢复了神智,甚至可以来到和黄大厦?

    这一切都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而且听李嘉程的话,应该已经听到他们刚才逼迫李秋水交出和黄集团股份的一幕幕。李秋水资历尚浅,在和黄没有丝毫根基可言,他们还能够与之相斗,强势逼迫他拿出股份。但李嘉程不同,和黄乃是他一手缔造,公司上下,唯他是从。

    虽说他们也是公司元老,但李嘉程要真对他们下手,绝对能跟踢皮球一样把他们踢出和黄,而且公司上上下下,恐怕连一个为他们几个叫冤的人都不会有。

    “老李,你怎么过来了?医院不是给你下了病危通知么?”胡姓老人不可置信道。

    “我能醒过来,自然是我姓李的福大命大,有贵人相助。”李嘉程扶紧了林白的胳膊,然后饱含深意的向着胡、许二人扫了眼,淡淡道:“刚才我在医院昏昏沉沉躺着的时候,耳根子边总听到有人在那嚎着我死了,我李嘉程拼打了一辈子,岂能顺遂别人的心思,这么一挣扎就缓了过来。怎么着,胡老哥,许老弟你们两个是不想我醒过来么?”

    “没有……没有……,老李你吉人天相,能醒过来自然是不胜之喜。”胡、许二人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尴尬之色,他们怎么会听不出来李嘉程话里有话,而且更是无比确定,自己两人刚才对李秋水逼宫的话,定然全部被李嘉程听在了耳朵里。

    看着这二人的模样,还有李嘉程夹枪带棒的话,林白嘴角不禁微微翘起。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李老爷子刚才那句‘有药得吃,有病得治’,实在是叫人解气。

    刚才他们两个刚到会议室外,就听到这俩跳梁小丑在里面闹腾,林白本想冲进会议室教训他们一番,但被李嘉程拦了下来。如今看来,拿言语奚落他们,的确比暴打一顿还要解气。

    ‘商场无父子’这句历来相传的老话,果然是一个字儿都没说错。为了如今的和黄集团,李嘉程付出了多少艰辛,也给?也给予了这俩跳梁小丑多少红利。但是这乍一大难临头,还没等外人进来折腾,他们俩就提前搞起窝里反来,恨不能把所有的权利都攥在手中。

    商人重利是天性,但心中也不能没有‘礼义廉耻信’这五个字。可这俩跳梁小丑倒好,他们的所作所为,哪里还有这五个字的半点儿影子在。

    “爷爷,您老没事儿吧?”从李嘉程和林白走进会议室开始,李秋水心里的委屈就一个劲儿往外翻,强撑着的那股意念也瞬时崩塌,眼泪更是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面颊往下不停的掉,尤其是望着李嘉程气若游丝,精神萎靡的模样,更是觉得悲伤莫名。

    “有这小子照看,我能出什么事儿。”李嘉程心疼的握住李秋水的小手,然后如老顽童般向李秋水眨了眨眼睛,示意如今自己这模样是装出来的,然后宽慰李秋水道:“你刚才的话,爷爷都听到了,你做得很对,也很好!爷爷果然没有看错人,你能撑得起和黄!”

    “老李,现在抄底回收股票真的不是明智之举,你也不是没看到外面的传闻,我看咱们还是先等等再出手;或者你先把股份转给我,把注意力从和黄集团身上吸引过去,等事态平静了,我再把股份给你。”姓胡的那老东西听到这话,仍有些不死心,看着李嘉程道。

    “外面的传闻,外面有什么传闻?难道连你都不相信我李某的为人了么?我看老胡又是出门前忘记吃药了吧,你把电视打开,看看上面在播什么!”李嘉程闻言冷冷一笑,威严无比向会议室内扫了眼,道:“都别待在这了,按照秋水的吩咐,拉升股票,把大盘托起来!”

    不管怎么说,李嘉程都是和黄集团的缔造者,他的声望在和黄绝对无两。刚才室内这些董事,和集团的头头脑脑,都以为李嘉程病故,所以才成了一盘散发。如今他们看到李嘉程已经醒转过来,并且亲自来到集团督战,心里憋着的那股子气顿时就爆发开来!

    和黄集团虽然是李家和这些董事的,但是也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场内这些人,哪个不是因为和黄集团才有了如今的生活,如今有人踩着他们的脑袋拉屎撒尿,这口气谁能咽下!

    一时间,各个部门的头头脑脑都如下山的猛虎般,嗷嗷叫着就向着门外冲去。

    望着喧闹的人群,胡、许二人面色铁青一片,紧紧捏着拳头,但还是不愿意相信李嘉程这么快就能从危机中走出来,咬着牙便拿起遥控器,将会议室内悬着的电视打开。

    但当他们看到新闻频道的实时报道画面时,这两人脸上的神采愈发青白,就像是兜头被人浇了一盆冰水般,从头冷到了脚后跟!事情怎么会出了这么大的转变,怎么着现在的矛头对准了那两名警察,而且证据又是那样的板上钉钉。

    他们在商场搏杀多年,虽然刚才被利欲熏心,但是脑子转得并不慢。他们如何能不知道,这新闻一播出,加上公司宣传部门放出的工程利好消息,再配合着和黄集团的回购股票托市,和黄集团的股价就会如打了一剂强心针般,迅速往上攀升,甚至超出之前的价格都不出奇。

    “老李,可真是我们看走眼了,秋水这小妮子处事真是有一套,有你当年的风范!”胡姓老人心知大势已去,而且无力回天,变脸就跟翻书一样,抬起拐棍指着许姓中年人的鼻子,训斥道:“许老弟,我早就跟你说了,秋水是个有本事的姑娘,你还不信,闹出这乱子!”

    “我……”许姓中年人一听这话,心中对那胡姓老人暗骂不已,刚才你这老王八蛋在那煽风点火,更是不停倚老卖老撒泼,如今竟然想撇个一干二净,把脏水都泼到自己身上,这怎么可能,便冷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好像一直是胡老哥你在说老李不行了吧!”

    李秋水撇了撇小嘴,想到二人之前的丑态,她心里便觉得一阵反胃。

    “都是多年的兄弟,说这些做什么!你们也是担心我,担心和黄,俗话说得好嘛,关心则乱。”李嘉程含笑向二人看了眼,宽慰了一句后,不动声色,仿如随口说说般,淡淡道:

    “老胡你年纪大了,又有病,以后就在家老实待着吃药好了,就别出来张罗了,你每年的分红,我会给你拿去的;我听说许老弟你的夫人去了加拿大,夫妻分居两地不是件好事,时间久了,弟妹说不得要埋怨我姓李的不近人情,我看你过两天就也去加拿大照看一些吧。”

    谈笑间,连杯酒都没用,只是片语便释去了二人手里的兵权。而且托词又是如此的完美,叫人根本无法反击,胡姓老人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装病躺地,让他安心养病,何错之有?

    而许姓中年人也是一样,让他们夫妻团聚,传出去也是件叫人称赞的好事。不过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和黄集团在加拿大那边的生意寥寥无几,占集团总业务不到千分之一,自己此去,算是被发配边疆,彻底失去了在和黄集团的话语权。

    不过即便是这样,对他们俩来说,也算是最好的结局,甚至这应该也是李嘉程看在他们当初一起打江山的份上,才做出的退让,许诺仍有股份分红。否则的话,以他们两个今时今日在董事会蹦上蹿下的动作,回购他们手里的股份,赶出和黄都不会有人反对!

    “多谢老李了!”胡、许二人尴尬一笑,向着李嘉程拱了拱手,目光复杂的向着会议室看了眼,然后步履蹒跚的向着屋外走去。从今以后,他们怕是再没有回到此处的机会,但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就算想怨恨,又能去怨什么人!

    “秋水,你别不满意我这个处置。”李嘉程轻握住李秋水的小手,拍了拍后,轻轻叹息道:“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和我一起打下和黄这片江山的老人,如果真把他们赶出去,不但旁人会说我们李家容不得人,就连我自己怕也觉得有些歉疚……”

    “我能理解爷爷的做法,您刚才已经给我出了气了!”李秋水乖巧的靠在李嘉程肩头,笑眯眯道。李嘉程能够康复如初,已经是不胜之喜,事情又何必做绝。故土难离,故人难舍,纵然这两人有万般不对,但他们可以不念旧情,但自己又怎能忘记旧情?

    “老爷子您片语释兵权,真是好大的威风。”林白笑吟吟的打趣了一句,而后眼中露出一抹寒光,淡淡道:“咱们也别再待在这了,可还有一处战场在等着咱爷仨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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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口直断,一卦千金,快意恩仇某神棍传承的天才相士,在都市行走时是相当吓人的……相士在此,恭候大驾光临。天才相士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才相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才相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