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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潜龙勿用_91     天才相士txt下载     天才相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400章 木木

    冥冥中,似乎有一场无形的风暴正在不断的酝酿,准备席卷天地;一场千年未有的变局,正在悄然成型,似乎要从根本上改变这个世界!

    但这些浩然无匹的异变,实际上牵动着的只有一少部分人的心。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78%73%2e%63%63对于那些最为普通的民众而言,生活还是如同仙门未曾开启之前一般,就那样的继续着。

    生老病死,喜怒哀乐,都伴随着滚滚红尘,仍旧沉重无比的压在他们身上。在这些重担之下,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时间,也没有任何精力去理会外界的变化。

    而且对于他们而言,这场看似浩瀚,这场看似盛大的变局,不但没有给他们带来太多的好处,反倒是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加苦难了几分,让他们背上的枷锁更沉重了几分。

    甚至在这种情绪的压迫之下,有许多城市中的人,开始选择向着往昔那些不屑一顾的山村进发,想要找一处人迹罕至之处,来了却余生,远离那些纷争和波折。

    但不管外界发生了什么,在那些真正的人迹罕至之处,实际上却是连一分涟漪都没有出现。那些过惯了都市浮华生活的人,又怎么可能真正去往人迹罕至之地,过上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浑浑噩噩,被他们最为鄙夷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所以在那些真正的偏远之地,生活仍旧无比平静的继续,如同死水,不存波澜。

    但对于华夏西南边陲,十万大山内某处人迹罕至的寨落而言,却是有一丝小小的波澜生出。因为在一场看似永无止境的大雪之后,寨落里突然多了一个年轻人。

    不管是谁,都不知道那个年轻人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即便是那年轻人自己,在清醒过来之后,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地方来,又要到什么地方去,甚至连他的姓名都已不知。

    刚开始的时候,寨落里的那些山民们还对这突如其来的年轻人觉得新奇无比,整日里有无数人围着他问长问短,想要从他嘴里探出些东西。

    可是不管这些人怎么盘问,怎么去想方设法,旁敲侧击这个年轻人,都没办法从他嘴里得知半点儿有关这年轻人自己的事情。

    人的新鲜劲儿来得快,去得也快,发现这年轻人已经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之后,寨落里的山民对他的兴趣顿时大减,尤其是在发现这年轻人食量大得惊人之后,更是避他如同是躲避洪水猛兽一样,躲都躲不及,更不用说再盘问什么。

    最后还是一家心地善良的山民,实在是看不得这年轻人饥肠辘辘的可怜模样,才把他收留到了家里,在供给他饭食的同时,也让他帮着家里做些农活之类。

    而让这些山民们谁都没想到的是,这年轻人食量虽然大,但是力气却也是一大把,最重要的是,干起农活来更是毫不惜力,一个人顶的上两三个壮劳力。

    这发现让那些之前没有收留这年轻人的山民们,纷纷后悔不迭,不过一想到这小子的食量,却也是纷纷释然。而且虽然这小子有一把子力气,但做起事来却是颠三倒四,甚至还有些浑浑噩噩,跟个傻子没有太多的区别,于是便有那好事的村民,给他起了‘木木’的外号。

    木者,迟钝也!两个木,便是迟钝到了极致的意思。

    对于这个外号,那年轻人不但没有表现出分毫的不悦,反倒是乐得跟什么一样,连他自己都开始这么称呼起自己起来,甚至据收留他的那家村民说,在得知起了这个外号的晚上,这木木比往常还多吃了三碗饭,一个人足足吃了一大锅,害得他老婆又重新起灶做饭。

    如果说这个叫木木的年轻人是一颗石子,而这个寨落是一个波澜不惊的湖泊的话。那么在短短一年之后,这颗石子当时惊起的波澜,已经彻底消散,湖泊重又水波不兴。

    而且等了这整整一年,也没见着有什么人进山来找这年轻人,这就更叫这些山民们觉得这小子可能在外面也就是个不足轻重的家伙,要不然怎么会连半点儿动静都没有。

    久而久之,也把他当成了寨落里的一员,把他当成是一家人看待。

    不过让这些山民们有些想不通的是,这木木除了吃饭这个爱好之外,平常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爬到山岭上,怔怔得盯着即将落下的夕阳,嘴里嘟囔些听不懂的话。

    有好事的当时还去偷听过几次,可发现他说的这些话根本都连不成句,对这木木的兴趣又是大大减弱了许多,只以为他这举动是蠢人多作怪。

    而且怪人怪事,之所以被称为怪,乃是因为稀罕,可这木木每天到太阳下山的时候,都雷打不通的去看夕阳,长久以往,山民们也都见怪不怪。甚至有时候阴雨天气,没见到这木木坐在山岭上神神叨叨的看夕阳,心里边还要觉得有些空落落,觉得少了些什么。

    今日阳光灿烂,万里无云,天色渐渐黯淡下来之后,那木木便又往寨落外面走去,看到他这模样,所有人都知道这小子是要做什么,便笑吟吟的打招呼道:“木木,又去看日头?”

    “木木……木木……”说也奇怪,这小子每次见到有人跟他打招呼,也不管说的是好话,还是怪话,都是乐滋滋的回应,不过回应的字眼,无非也还是‘木木’这俩字。

    好好一个大小伙子,怎么就成了这么个木头疙瘩,看着这木木笑呵呵的嘀咕着从寨落里走出去,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们心里便会有一种失落感生出。

    虽说这木木有些痴傻,可那模样可真是叫一个俊,脸上和胸口的肉也真叫一个白,而且浑身上下也都是腱子肉,透着一股子阳刚和阴柔结合的美,不过这些大姑娘小媳妇儿也不懂什么是阳刚,什么是阴柔,只觉得这木木的模样是真好看。

    只可惜好看归好看,不管是谁,也都是宁愿嫁个没那么俊,但是脑袋灵光的男人,不愿意嫁给个痴痴呆呆的傻子。所以这些大姑娘小媳妇儿也只能在心里慨叹慨叹,再用她们荡漾的春心想一想,要是这木木不痴呆的话,那该是多知情识趣的好男人。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余晖将山岭上那木木的身影拉得老长,看上去愈发的修长俊俏,但他盯着夕阳的面容,却还是依旧迟钝……

    似乎木木就是木木,而不是双木成林,木秀于林!

第1401章 鏖战

    自古以来,苗人都对鬼神之说分外推崇,甚至在他们看来,人死之后,其灵魂便会背着簸箕,不便行走,而也正是因此,才产生了赶尸人这一笼罩着神秘面纱的族群。,最新章节访问: 。

    而且往往是在赶尸人年长之后,再经不起跋山涉水的劳顿,便会成为寨落的祝祭,阿润她们这个寨落的祝祭婆婆也不例外,她曾经也是赶尸人中的一员。

    虽然阿润她们这个寨落极为偏远,却要比外界一些寨落,更为尊崇这些说法。虽然村落颇为贫穷,但祖坟祠堂还是修建得极为壮丽,不但如此,在村寨中更是有那专门负责鬼神之说,负责祭祀或者做法事的祭祝,而且祝祭在寨落里的地位更是极为超然。

    而且在阿润所在的这寨落里面,更是一直有着女人不能进入祖坟祠堂的说法。这说法若是流传到外界,定然会被一些女权主义者,视为这是对女性的歧视。

    这种说法虽然看似有失偏颇,但实际上其中却是有着极为特殊的缘由。天地分阴阳,人也分阴阳,女人的体质属阴,阴火相对而言较为旺盛。当然女人体质中的这种阴,和所谓的阴煞、阴气、阴邪之类是截然不同的,只是单纯的阴而已。

    但不管是祖坟,还是那些修建的祠堂,都是族人供奉祭拜先祖之地,而且在苗寨这种族群聚集的地方,还是处理宗族事务之地。但凡是这种地方,久而久之,便会有极为浓重的阳刚气息生成,甚至阳气积聚到一定程度,还会积聚成煞!

    阴阳相合,指的是阴阳二气;而阴阳相克之说,说的便正是这阴煞和阳煞。女性的身体属阴,一旦进入这种阳煞充裕之地,自然而然的便会受到一些伤害。而男人们天生属阳,自然就能够阻挡这种阳煞的侵袭,即便是受到煞气侵袭,也不会伤及根本。

    寻常的祠堂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是苗寨这种对祭祀极为推崇之地,每逢节庆便会大肆祭拜,是以祠堂之内形成的阳煞,就更是远远超过寻常的祠堂。

    恐怕也正是出于这个说法的考量,所以在寨落里,才会严禁女人靠近祖坟祠堂。因为寨落内祝祭权威神圣不容侵犯的缘故,这一说法向来无人违背,却是不知道小女孩儿阿润口中的秀秀姐,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会突然闯进祠堂里面,引发出这种祸事。

    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祝祭所说的恐怖之事已然出现。自从那秀秀进入了祖坟祠堂后,往日里温和可爱的姑娘,如今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浑身冒着森冷冷的寒意,而且脸上更是带着能把人吓个半死的冷笑,嘴里也不断的胡说八道不停,单是看看便叫人瘆的慌。

    等到阿润带着木木赶到祝祭婆婆家门前的时候,门外已是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不少人在那叽叽喳喳,嘀嘀咕咕,更有甚者更是满嘴怪话。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寨落里平常难得有个什么新鲜事儿,今天出了这档子事儿,怎么能没人看热闹。

    “木木哥,这可比当时出现在村子里的时候还热闹些……”看到黑压压的人群,阿润不禁吐了吐舌头,眼见得来晚了,什么都看不到,便眼珠子一转,道:“木木哥,你扛着我再往里面挤挤,咱们看看祝祭婆婆准备怎么给秀秀姐做法祛邪。”

    “木木……木木……”那年轻人闻言重重念叨了几声,一只手揽紧了背上的阿润,另一只手朝着人群就拨拉起来,这家伙力气如牛,山民们哪里扛得住他这么拨弄,只是两三下功夫,便在他身前形成了一片空地,生生被他挤到了人群的最前沿。

    小丫头见状大喜,用肚子里寥寥无几的赞美词,道:“木木哥真厉害!”

    “木木也过来看热闹了。”那些被挤开的人,心里边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痛快,但看到是这年轻人后,知晓这家伙就跟一根木头一样,也说不通理,便笑吟吟打招呼道。

    “木木……木木……”这年轻人倒是极其热情,见状咧着嘴嘿嘿笑了笑,嘟囔不停。

    “傻子懂个什么,站后面去,别在这碍眼。”但有这种不爱惹事的,却也有那好事的,心里老大不痛快的道:“也不知道这家人是抽的什么疯,留了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傻子在家里!”

    “你说谁是傻子,我家木木哥才不是傻子,他比你们都聪明的多!”阿润一听这话,小嘴一撅,脸上顿时挂上了一层霜色,怒气冲冲的盯着那偷偷嘀咕的人,怒声道。

    虽然寨落里的人都把这年轻人当成傻子看待,但在阿润眼里,他木木哥可说是这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不但对她言听计从,而且极为疼她,时常偷偷进山给她摘野果子什么回来。亲人是什么,就是世上互相依靠的人,阿润怎么允许这人这样羞辱木木哥。

    而且在这小丫头心里,更是觉得,世上只有自己才能说木木哥是傻子,其他人都没资格。

    “傻子就是傻子,要不怎么就会说木木这俩字……”那人闻言撇了撇嘴,刚想要再出言讥讽几句,却是瞥到了那年轻人望来的不善目光,再想到他那把子如牛的力气,生怕自己被这痴傻如木,力大如牛的家伙痛打一通,便安慰自己了一句‘和傻子计较什么’,悄悄退后。

    “哼!”阿润看着那退后的人,脸上仍然满是不快之色,怒气冲冲的瞪了他一眼后,拍了拍那年轻人的肩膀,笑吟吟道:“木木哥,咱们不和他计较,咱们等着看祝祭婆婆的手段。”

    “木木……木木……”那年轻人听到阿润的话,憨厚一笑,又嘟囔了一句。

    唉,木木哥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就会嘟哝这一句,也怨不得别人会说木木哥是傻子。听到那年轻人嘟囔的话,阿润不禁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更是多了丝怜悯。但只是片刻,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坚毅起来,如果木木哥真是傻子,那自己就保护他一辈子,不让他受人欺负!

    可是按娘说的,自己以后早晚都是要嫁人的,等嫁了人,就没法子陪着木木哥,等到自己不在寨落里,那时候有人欺负木木哥的话,那可该怎么办是好?

    就在这小丫头片子心里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东西的时候,熙攘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能让看热闹人群如此安静的,便只有寨落里那位祝祭婆婆了。见到人群的变化,阿润这小丫头顿时便从那些纷乱的思绪里挣脱出来,眨巴着那双大眼睛,紧紧盯着黑魆魆的门口,想要看看秀秀姐究竟是变成了什么模样,祝祭婆婆究竟又是要怎么祛邪。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后,一个腰背佝偻,满头白发的老太太便从吊脚楼里走了出来。那老太太削瘦的要命,就像这辈子都没吃过一顿饱饭一样,而且身上还穿着一身黑衣,若不是那张脸像死人一样惨白,恐怕都不会有人意识到她是站在那黑魆魆的吊脚楼门口。

    不过围观人群注意力的集中点倒不是在祝祭婆婆这老太太身上,而是祝祭婆婆手里持着的一条麻绳。在苗寨里面,麻绳向来被用作绑畜牲,谁都不明白祝祭婆婆手里边拿着根麻绳是做什么,难道是打算从吊脚楼里拉出来一头畜牲?可是也没见这楼里进去过畜牲啊?

    嗬!就在诸人疑惑不解的时候,麻绳另一端扯着的东西终于出现,在看到麻绳那端的东西之后,这些看热闹的人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就连极为胆大的阿润,都吓得面色苍白。

    不过在这诡异的画面下,却是没人发现,那看起来痴痴傻傻的木木,在这阿润出现的一瞬间,眼中突然露出和他往昔表现完全不相符的明亮光芒,那是智慧之光。

    只见在麻绳那端牵着的不是畜牲,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血人。

    而那被麻绳牢牢捆着的血人,便是阿润口中的秀秀姐,可现如今,在这血人的身上,哪里还有半分‘秀’字可言,倒是有着十分十的恐怖。

    只见那张雪白的面颊上,密布着一条条密密麻麻的血痕,就像是被发了狂的猫抓挠了一样,不过看着那秀秀手指尖残存的血肉,便可以看出抓伤她的,恐怕就是她自己。

    “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对自己都能下这么狠的手!”望着那鲜血淋漓的一张脸,场内人心里顿时便生出些怯怯的感觉,就连阿润都是忍不住抬手挡在面前,只敢从指缝里偷看。

    但更诡异的画面还在后面,这被麻绳捆着的‘血人’秀秀,一出吊脚楼的门,看到围观的人群后,脸上就挤出来鬼气森森的笑容,嘴里嘿嘿不停,直叫人觉得毛骨悚然。

    不仅如此,在冷笑的同时,这‘血人’秀秀的身子还在不断挣扎,也不知道她那小小的身躯里面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竟然挣得麻绳铮铮作响。也亏得麻绳扎得紧,不管她怎么挣,都没办法从里面挣脱出来,不过即便是这样,也还是叫人心里发毛。

    看到秀秀在那不断挣扎,那瘦削如枯骨的祝祭婆婆双眼一凛,突然抬脚,朝着她的膝盖便踹了下去。只听得咔嚓一声,那‘血人’秀秀便跪倒在地,显然是腿骨断了。

    果然是曾经当过赶尸人的奇人,即便是垂垂老矣,也还是无比生猛。

第1404章 世情如冰

    “脏东西已经完全占据了秀秀的身体,冲撞到了祖宗神灵,如果不尽快收拾的话,厄运就会在我们村子里弥漫,所有人都会被脏东西占据身躯,都会变成秀秀现在的模样!”

    “想要消除这个厄运,想要将这些脏东西驱赶走,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放一把火,烧了她,只有烧得干干净净,才能让这脏东西彻底在村子里消失,才能保住我们的平安!”

    话音落下,场内寂静一片,只剩下‘烧了她’这三个字,在所有人心中荦荦缭绕。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78%73%2e%63%63

    如果说刚才祝祭婆婆说的话,已经叫秀秀父母感觉身上压上了千钧重担的话,那她现在的这些话,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把两位老人家的身心都压折了。

    “怎么会这样?”秀秀妈喃喃的念叨了一句,但在这沉重的打击下,整个人的神智已经彻底垮了,连眼泪都来不及落下,整个人就软倒在地上,显然是昏过去了。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秀秀父亲老泪,头就像是小鸡啄米一样,对着祝祭婆婆磕个不停,泪眼婆娑的喃喃道:“婆婆,秀秀也是您看着长大的,我们老两口也就秀秀这一个女儿,要是烧了她的话,我们俩以后可还怎么活啊?您神通广大,救救她吧!”

    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头就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样,重重的磕在青石地板上,只是几下功夫,额头上就已是皮开肉绽,血肉鲜红得耀眼,叫人觉得悲叹莫名。

    这画面,着实叫人目不忍视,耳不忍听,尤其是和秀秀交好的阿润,如今泪水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的往下掉个没完,哪里还有半点儿问询身边年轻人手上刺青的**。

    虽说阿润也是为了看热闹才来的这里,但在她幼稚的思路里面,认为只要祝祭婆婆出手,秀秀姐的诡异情况,肯定是手到擒来,很快就好了。

    如今祝祭婆婆竟然说要放火烧掉秀秀,实在是叫阿润无法相信。她不敢想,秀秀姐在火海中挣扎的画面,会有多恐怖,而叔叔婶婶因为丧女之痛,又会有多心酸。

    不仅仅是阿润,祝祭婆婆这话一出口,场内也是如一锅煮沸了的粥般,闹哄哄一片。

    从寨落有记开始,还从来没有出现过火刑烧人这种事情。而且寨落里就这么多人,大家也都知根知底。不管是秀秀,还是秀秀父母,往常都是老实巴交的紧,而且这老两口的身体也一直不大好,还只有秀秀这一个女儿,如果秀秀出了三长两短,还让他们怎么活啊?

    而且在他们想来,虽然秀秀眼下的情况的确是有些可怕,但是归根结底,也不过是闯了一次祖坟祠堂罢了。假若祖宗神灵有灵,又怎么会这么去难为一个小姑娘。

    “祝祭婆婆,您就帮帮秀秀姐吧,您一定有办法的,是么?”眼瞅着秀秀父亲哭得越来越伤心,地上洇开的血也越来越多,阿润红着眼眶,望着祝祭婆婆,诚心诚意道。

    “祝祭婆婆,这老两口也挺可怜的,秀秀就是他们俩的命,秀秀平常也是个老实闺女,肯定也是一不小心才进的祖坟祠堂,您老人家是咱们寨落的依靠,慈悲为怀,就救救她吧!”

    阿润这一开腔,寨落里有那心肠软的,也是跟着开始向祝祭婆婆求情,希望她能够高抬贵手,饶秀秀一命。毕竟秀秀也才十三四岁,正是毛毛躁躁的时候,做点错事儿也不奇怪,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略略的惩罚她一下,给她长点教训,这一章揭过去也就算了。

    “祝祭婆婆,您慈悲为怀,就抬抬手,饶了秀秀这一遭吧。等她好过来,我们老两口一定好好的教训她,不叫她再靠近祖坟祠堂半步!”见到诸人都开始为自己求情,秀秀父亲赶紧开口,面上带着希冀望着祝祭婆婆,祈求不停。

    “难道你们真觉得,不烧她的话,也不会有什么事儿吗?”祝祭婆婆没有理会秀秀父亲的祈求,而是缓缓转头向着阿润那些替秀秀求情的人望去,不过言语间却是带上了浓浓的哂笑意味,似乎在嘲讽阿润他们这些人的‘愚蠢’。

    诸人沉默以对,交头接耳不止。谁都不是木木那样像木头的傻子,哪个听不出来祝祭婆婆话里面的嘲笑意味。不得不说,祝祭婆婆这态度,着实叫他们心里犯嘀咕。

    可不管怎么说,秀秀也都是他们这些人看着长大的,要是真烧了这么个小姑娘,以后他们半夜睡觉恐怕都要睡不踏实,以后就算是看到秀秀的父母,也会直不起腰来。

    “愚蠢!”看着这些人的模样,祝祭婆婆冷笑出声,向着场内扫视了一圈后,抬手指着仍在地上挣扎的秀秀,寒声道:“你们仔细看看秀秀现在这样子,这还有一点儿像是人么?而且你们也仔细想想,若是因为她惊扰了祖宗神灵,厄运到了村子里,你们还有活路么?”

    大多数人数人的心理都是这样,只有事情到触犯到自己切身利益的时候,才会真正的重视起来。不得不说,祝祭婆婆着实把这一点儿吃得极透,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人群里好容易升起来的一点儿小火苗给扑灭了,让大半数人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

    “嗷……嗷……”似乎是在回应祝祭婆婆那句‘秀秀还像是人么’的话,就在诸人心中犹疑不定的时候,秀秀却是突然急剧的在地上抽搐起来,浑身上下的关节就像是松了架一样,而且她的头更是扭到了一个极为诡异的角度,一口咬住头上垂下的乱发,死命的撕咬起来。

    也不知道这十来岁的女娃娃,身体里究竟是哪里来了那么大的力气,就是那么用力一扯,那些漆黑如墨的发丝,连带着头皮的血肉登时就被她给扯了下来!

    不仅仅如此,在将发丝扯下后,她更是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大口咀嚼不止,将那些混杂着血肉的发丝,尽数吞到了肚子里。看着顺着秀秀嘴角溢出的发丝、血肉,看得围观的那些山民们干呕不止,甚至有那些忍耐力和胆小的,更是连脚步还没移开,就哇哇吐了起来。

    一时间,场内寂静无比,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血腥和呕吐物的酸臭,混合起来的怪味。

    “你们看看,秀秀成了这样,还像是人么?难道你们这些人也想变成她这样么?”

    见得此情此景,祝祭婆婆先是冷冷训斥了之前为秀秀求情的诸人,见到诸人露出唯唯诺诺的神情后,话锋一转,语重心长道:“难道你们觉得我的心就不是肉长的么?难道秀秀就不是我看着长大的?难道我就不想把秀秀救过来?可是我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办法,而且如果我要是强出手的话,祖宗神灵怒火就会更厉害,到时候大家就都完了!”

    刚柔并济,寥寥两句话,顿时使得场内一片长吁短叹之声,所有人望向秀秀的目光,都带上了浓浓的憎恶之色,似乎秀秀已把厄运带给了他们。

    人就是这样,如果事情没有损害到自己,便总会长吁短叹;但一等到有些许伤害到自己利益的苗头出现,就会迅速翻脸,说成是前后判若两人,都丝毫不为过。

    更不用说,还有秀秀的惨状作为参照物,以及德高望重的祝祭婆婆的推波助澜。这样的画面之下,放火烧了秀秀,似乎已经变得是有理有据,没有任何斡旋的余地。

    “求求你们了,替我再给祝祭婆婆求求情,不要烧了秀秀,要烧的话,就烧我好了!”秀秀父亲眼见得四下沉默起来,急忙转身,向着那些山民叩起头来。

    “秀秀他爹,你就别求大家了,谁都不想这样,可是大家也都没办法不是……”有那不忍心的,轻叹了口气,循循善诱的劝道:“这也是为了寨落好,你就别再求大家了。现在这里的,已经不是你们家秀秀,是脏东西,是邪灵,烧了她,大家都记着你的好!”

    听着看似温情实则冰冷的话,望着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秀秀父亲只觉得心如死灰!

    “秀秀姐做错了什么事情,你们就要烧了她,她不是秀秀姐,那她是谁?”望着秀秀父亲那老泪,心如死灰的模样,阿润只觉得心都要碎了,按捺不住向前迈了一步,怯生生的望着那些人,接着道:“你们说记着阿叔的好,可秀秀姐没了,以后阿叔谁来养?”

    “你一个小孩子家,懂个什么,还敢在这教训我们!这里是你能待的地方么,赶紧给我回家!”被一个小女娃娃这么怒骂,而且一字一句都直指他们心中的软肋,着实叫这些人觉得脸皮都要羞到地底下了,但一想到祝祭婆婆先前的话,所有人就只能这么硬撑下去。

    “祝祭婆婆,您是寨落的守护神,大慈大悲,您救救秀秀姐吧!”冷眼朝这些人望了眼后,阿润缓缓转头,面上带着焦灼的神情,跪倒在了祝祭婆婆面前,诚恳无比的祈求道。

    “阿润,不是婆婆不救,是婆婆救不了她,婆婆要守的是整个寨落!”祝祭婆婆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向着周围那些人使了个眼神,寒声道:“还愣着做什么,架柴堆,烧了她!”

    话一出口,场内顿时乱成一片,秀秀父亲大吼一声,只觉得眼前一黑,天塌地陷。

    “不能烧!”就在此时,场内有个声音突然响起,音量虽然不大,但中气十足。

第1405章 不能烧

    “不能烧!”

    虽然只有寥寥三字,但说话那人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似乎每一个字都在心中酝酿了好久,才终于说出了口,而且那话语声更是有些干涩,就像是做了多年的哑巴后突然开腔。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78%73%2e%63%63

    而且对于场内围观的那些山民而言,那声音无比陌生,好像从没在寨落里听到过。

    “木木哥,你能说话了!”旁人不知道是谁发出的声音,但距离木木最近的阿润却是听得真真切切,那干涩如木的声音,不正是站在自己身边的木木哥说出来的,这突如其来的改变,顿时叫她面上露出喜色,转头望着木木,急声道:“木木哥?”

    “不能烧!”但那木木好像是完全没听到阿润的声音一样,只是在那兀自嘟囔不停,而且他的面上更满是痛苦之色,似乎没说出一个字,都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折磨。

    “怎么就不能烧了?”听到此言,周围那些山民脸上顿时露出疑惑之色,也顾不得去想这积年的傻子,怎么着突然就能开腔了,只是在那逼问他不停。

    “不能烧!”但不管这些人如何询问,木木嘴里却还只是絮絮的念叨这三个字。

    看到木木这模样,再看看秀秀在那不断撕扯咀嚼头发的模样,场内围观的那些山民心里边愈发不痛快起来,冷笑道:“理会一个傻子做什么,他能懂什么!”

    这些人如今已经笃定心思,把秀秀当成了可能给寨落惹来滔天巨祸的洪水猛兽,而且也抱定主意,为了消弭这灾祸,要把她一把火烧掉。如今木木突然开腔,且不说他究竟是不是傻子,单单是这种袒护之意,就让这些心里已经存了恶念的山民们,感觉不舒服。

    而这不舒服,便是人心中劣根性的一种!在一个人心中存着歉疚,去做一件可能是错误的事情的时候,如果有人站出来拦阻他,往往不但不会拦住做事的人,反而会激化矛盾。

    而木木的这句话,便是激怒这些山民的导火索,因为他的拦阻,让这些山民意识到了他们心中的愧疚,而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愧疚是绝对不能有的。

    “木木哥可以说话了,怎么可能是傻子!木木哥是从外面来的,要比你们都聪明的多!”阿润心思单纯,哪里知晓这些人心中的思路,只是替木木不停的抱不平。

    “你看看他那傻模样,他要不是傻子的话,他是什么?!”听到阿润的话,围观的那些山民冷笑不止,紧紧盯着木木,不怀好意道:“村子里过去几百年都没出过这种怪事,这小子刚来这一年,就闹出这种事情,要我说的话,恐怕秀秀的事情,就是他惹出来的!”

    “就是,我看这事儿,就是因为这来路不明的小子闹出来的,当初就不应该收留他,应该把他赶出村子才对!你看看咱们村子里那些女的,平常看他的那眼神,这小子绝对有古怪!”

    一哄而起,又有人在那聒噪不止,不过这话语里透着一股浓浓的酸味,显然是嫉妒这木木往常在村子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们看他时候的炽热目光。

    “你们……”七嘴八舌的狂轰乱炸,阿润虽然嘴皮子也厉害,但毕竟只是个小女孩儿,眼瞅着诸人气势汹汹的样子,一下子就有些怕了,望着诸人,泪汪汪道。

    还没等阿润把话说完,阿润的父母听到动静之后,已经赶了过来,眼见女儿和寨落里的人争论起来,而且看到那些人不善的面容,急忙伸手把阿润扯回怀里,然后拿手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再多说一句话后,这才满含歉意的向着还跪在地上的秀秀父亲望去。

    虽然两家关系向来极好,但是他们两个,也和秀秀的父母一样,就只有阿润这一个女儿。如果再纠缠下去,闹出来什么事情,他们两个还怎么活。

    “老哥,祝祭婆婆大慈大悲,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害你家秀秀的……”看着秀秀父亲那悲戚的模样,阿润爹心里着实觉得过意不去,想要安慰他几句,但话一出口,却是又咽回了肚子,只是唉声叹气不止,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毛丫头。

    望着这些山民们熟悉而又陌生的面颊,听着他们一句句冰冷恶毒的话语,秀秀父亲长吁短叹不止,脸上写满了无助和悲哀,甚至还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死意。

    他只有秀秀这一个女儿,如果秀秀真的被火烧死,那他老两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就是这么沉默的片刻功夫,在地上抽搐不止的秀秀却是突然拔地而起,就像是某种捕猎的食肉动物一样,朝着离她最近的一名山民就扑了过去。

    这变故来得实在太突然,周围的人根本没有防备的时间,只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一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的胳膊就被秀秀死死咬住。

    许是人已经吓呆了,那人高马大的小伙子不但忘了挣扎,甚至连呼痛的本能都忘了。

    诸人慌乱之下,急忙抬手就去抢夺,但秀秀却是下了死命的劲咬着,一大群老爷们废了牛鼻子劲的功夫,才算是把那小伙子从秀秀嘴里夺了过来。

    但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小伙子的胳膊上,竟然就少了一大块肉,血肉模糊之间,更是隐隐然露出一点儿白色,显然已经快伤到了骨头。

    而且此时此刻,地面上根本就没有那块肉的踪影。不用想,那块肉恐怕是被秀秀给吞进了肚子。看着这一切,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即便是阿润脸上都满是惊慌的神色,望向秀秀的眼神除却同情外,还有点儿惊惧,有那胆小的,也是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疼,疼,这脏东西要把我咬死了!”直到此时,那人高马大的小伙子才反应过来,朝着胳膊上血肉模糊,可见骨头的伤口望了眼,眼泪鼻涕一大把,呼喊不止。

    这变数一出来,场内那些人望向秀秀的眼神更是大变,不仅仅是望向秀秀的眼神,即便是望向先前维护秀秀的阿润、秀秀父母,以及木木,都极为不善。

    “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说的,你们还能说这秀秀不是脏东西么?你们还要拦着祝祭婆婆,要等着她把咱们村子里的人都咬死,都吃了么?”有那年纪大些的老者,怒声道。

    如果说先前,他们心中还对秀秀存着一丝同情的话,那现在在秀秀暴起伤人,并且吞食了血肉之后,那点儿同情已是荡然无存,只剩下无边的憎恶和仇恨!

    这世上什么东西会像秀秀那样撕扯自己的头发,吃自己的头发,还去吃人的血肉!这样的东西,不是怪物,不是脏东西的话,又是什么?!这样的脏东西,不烧的话,怎么处置?!

    “别愣着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动手吧!”祝祭婆婆向着场内扫了一眼,然后向地上的秀秀父亲看了眼,寒声道:“秀秀他爹,不是我不救秀秀,你也看到了,现在这已经不是秀秀,而是脏东西,为了咱们的寨落,我只能把她烧了!为了寨落,你就牺牲一下吧!”

    嗬……嗬……,秀秀父亲眼下哪里还能说出半个字儿,胸口如抽风箱般,急剧起伏着,面色更是惨白如纸,而且眼眸深处的死意越来越重,显然秀秀一死,就绝不独活!

    阿润的母亲缓缓摇头,轻叹了口气,缓缓抬起手,捂住了阿润的眼睛,不想让她看到这世上最泯灭,最残忍的一幕,不想让她在心中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一切在这一刻,似乎都已经无法再阻止一场大火的燃烧,一条性命的流逝!

    “不能烧……不能烧……”就在此时,一旁的木木却是突然大声嘶吼起来,而且双手紧紧抱着脑袋,双眼通红的盯着周遭的山民,犹如一头发怒的野兽。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木木也被脏东西撞了?”看着木木那狂暴的模样,再想到这小子身上的牛力气,围观的那些山民不禁往后退了几步,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向周围的人交换起眼色,示意等下若是事情不妙,就尽快动手,把这小子也给捆起来。

    “木木……这是祝祭婆婆的意思,你就别闹了!”阿润爹听到木木的话,脸上露出慌乱的神色,这一年下来,他早已把木木当成自己家中的一分子,原本听到木木能够开口说话,是一件大喜事才对,但在眼前的情况下,哪有半点儿喜意可言,只剩下无边的惊惧。

    “木木,咱们回家,别闹了!”阿润妈一只手捂着阿润的嘴,另一只手用力的去扯木木,试图把他拉回到自己的身边,“木木,乖,咱们回家!”

    “上去几个人,把他拦住,别让这傻子耽误了寨落的大事!”局势一波三折,许是惹得祝祭婆婆心中颇为不快,言语间带上了些不耐烦的意思,摆了摆手,道:“堆柴堆,烧了她!”

    “不能烧……她不是脏东西,她……”就在此时,木木脸红脖子粗,就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忍受着无边的痛楚般,从嘴里一字一顿的憋出了四个字,“她……中……了……

第1406章 发丝蛊

    晋干宝所著《搜神记》有言:盒有怪物,若鬼,其妖形变化,杂类殊种,或为猪狗,或为虫蛇,其人皆自知其形状,常行之于百姓,所中皆死!

    孔颖达所著《十三经注疏》中有言:以毒药药人,令人不自知者,今律谓之蛊毒。.最快更新访问:shuhaha 。

    虽然按照种种传说记,这些蛊毒的起源,无一例外都是自苗疆而起,但实际上,即便是居住在苗疆中的人,也是只闻其名,极少有人见识过蛊毒厉害的。

    在木木这句‘她中了蛊’说出口之后,场内顿时寂静一片,所有人都呆愣愣的站在当场,面色也是一个个苍白若纸,足见蛊在苗疆的恶名,说成是谈蛊色变都不为过!

    而且紧接着,那些原本想要去扯住秀秀,把她揪到柴堆上的那几名壮汉,也是忙不迭的朝后退却,甚至还不断的拍打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是生怕有什么虫子爬到身上。

    蛊在苗疆的说法流传极广,无论男女老少,都知道蛊毒的厉害。即便是这与世隔绝的小寨落里,也是一样流传着形形色色的有关蛊毒的传说。

    在那些传说之中,只要是沾染上了蛊毒,全身上下的血肉就会一块块的掉落下来;还有那更玄乎的,说只要中了某种虱子蛊,全身上下就会奇痒无比,用手一抓,全身上下就会到处起燎泡,一旦把那些燎泡抓破,就会有成群结队的虱子从血肉里面爬出来……

    但最为恐怖的是,在这些传说中,无一例外都提到了蛊毒具有极为恐怖的传染力,一旦有一人中蛊,只要被她碰触到的人,身上就也会沾上蛊毒,从此痛不欲生。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先前被秀秀咬了一口的那人高马大的年轻人,听得此话,一时间连疼痛都忘了,只觉得自己身体里面像是有无数虫子在游走一样,瘙痒难忍,一边狂乱的抓着身体,一边用求救的目光望着四下的诸人,希望有人能够对他施以援手。

    但苗疆谈蛊色变的名声,岂是简单说说而已,周围人听得有蛊,一个个自保还来不及,哪里敢让这年轻人靠近他们半步,一个个跟防贼一样,紧紧的盯着他,不许他靠近半步。

    “愚蠢,一个傻子说出来的话,你们这些人也相信。”眼看四下越来越乱,祝祭婆婆重重的咳嗽了两声,那干瘪的面容向着四下一扫,寒声道:“你们在寨落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可曾见过一个人中了蛊毒的,现在别人三言两语就把你们的胆吓破了!”

    虽然言语间的气势咄咄逼人,但那祝祭婆婆看向木木的眼神却是相较于之前有了极大的变化,眼中满是狐疑之色。在这神秘的年轻人突然出现在村庄的时候,她也曾仔细观察过这年轻人,但没发现他有任何异于常人的地方,此时怎么会一口咬定秀秀就是中了蛊?

    “是啊,祝祭婆婆说得对,这傻子怎么会知道什么蛊不蛊的,一定是在故意吓唬咱们!”听到祝祭婆婆这话,围观那些山民悬着的心,这才算稍稍落地一些,然后一个虎视眈眈的盯着叫他们颜面大失的木木,怒声道:“这小子来得神秘,平常古古怪怪的一腔不吭,偏偏现在就什么都懂了,什么都会了,我看就算是真有蛊,也是他弄出来的!”

    “他在骗我们,一定是在骗我们,哪里有什么蛊,秀秀就是身上沾到了脏东西!”之前被秀秀咬了一口的那年轻人,一听到这话,也跟着急了,大声呼喊不止。

    刚才一说到蛊,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甚至颇有要把他跟秀秀一并烧了的架势,若是现在还不证得自身青白,恐怕等会儿就要被人放在火堆上,当做烤肉烧了。

    一言出,四方顿时不断有人呼应。一时间,场内大有要把木木当成生死仇敌对待的架势。

    而在人群的威逼之下,木木似乎有些畏怯,似乎头疼得更厉害了一些,人不断的往后退却,嘴里更是嘟嘟囔囔的念叨一些话语不止,似乎又要回到之前痴痴傻傻的模样。

    “木木哥不会骗人的,他说是蛊,就一定是蛊……”看到木木的模样,阿润用力挣脱了母亲的拉扯,冲到木木身边,伸手抓住木木的手,先凶了围观的人一句后,那纯洁如水的大眼睛望着木木的双眼,软声道:“木木哥,他们不相信你的话,你证明给他们看!”

    虽然阿润不知道,自己那个熟悉的痴傻木木哥,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子!但在这个纯真的小女孩儿心中,莫名有一种强烈的信赖感生出。似乎不管木木哥说了什么,都肯定是对的,而且他也一定有帮助秀秀姐的办法,能够不让秀秀姐遭受这一场灾厄。

    “你胳膊的中间……肘窝那里……应该有一条黑线……”许是受到了阿润信赖目光的鼓舞,木木的眼睛陡然亮了一些,然后缓缓抬头望着先前被秀秀咬了一口的那年轻人,缓缓道。

    “放屁,老子没中蛊,是秀秀身上沾了脏东西乱咬的,我没事儿!”先前被咬的那年轻人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惊慌失措的望着四周又像防贼一样防着他的人群,色厉内荏道。

    “我木木哥说得对不对,你掀开衣服看看,不就知道了!”阿润人虽小,但嘴上却是一点儿不饶人,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那被咬的年轻人,沉声道:“还是你害怕自己中了蛊,不想被寨落里的人知道,你一个人出了事儿不怕,但是不要拖累我们大家!”

    这小丫头还真是活学活用,直接就把先前这人对付秀秀的那一套,化用了出来。

    此言一出,场内顿时叽叽咕咕一片,所有人看向那年轻人的眼神都变得不善起来,更是七嘴八舌的鼓噪道:“究竟有没有,你掀起来看看,难道你还怕个傻子不成?”

    说着话,更是有那胆大些的壮汉,摩拳擦掌,似乎打算把他摁住,掀起来看个究竟。

    “我没有……”那年轻人见众怒难违,委屈无比的嘟囔了一句,但又经不住心里的担惊受怕,便掀起了衣袖,提心吊胆的望了过去,一眼望去,这年轻人的脸色顿时便变了,颤着嗓子,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围观的那些山民一听这话,哪里还能不知道事情不对劲了,一个个憋足了劲,朝那年轻人的肘窝望了过去,这一眼望去,所有人都不禁倒抽了口冷气。

    只见在那年轻人的肘窝处,此时此刻,正如木木所说的一般,正有一条如发丝般纤细的黑线,而且那黑线似乎还在不断的蠕动,并且不断的变粗,似乎随时都能冲破他的皮肤而出!

    这诡异的发现,让他们看向一旁那痴痴傻傻的木木的眼神,完全大变,再没有半分轻视,甚至还有些仰望高人的意味,更有一个疑问浮上心头:难道木木不木?!

    “蛊……蛊……”场内完全震惊了,所有人都在倒抽冷气,神色苍白,那些流传在寨落里的,有关蛊毒的故事,更实在同一时间,无比清晰的在他们脑海中盘旋不止。

    “我女儿不是沾上了脏东西,她不是冲撞了祖宗神灵,她是中了蛊!”看到年轻人肘窝处那如黑色发丝般的线条后,秀秀父亲挣扎着从地上冲起,也不顾危险,疾步冲到秀秀身边,扯开她肘窝处的衣服,发现在她的肘窝那里,也正有一条黑线在蔓延,顿时狂喜莫名道。

    在他想来,寨落里的这些人,都是认准了秀秀是因为沾染了脏东西,冲撞了祖宗神灵,所以才会要热动众怒,把秀秀烧掉。但如今既然查明了秀秀不是冲撞了祖宗神灵,而是中了蛊毒,那自然而然的,就没有再烧掉她的必要,就有了保住自己唯一的女儿的性命的可能!

    但话音出口,他却没有他听到附和声,围观那些人望向秀秀的眼神却是愈发畏惧起来!

    “不管沾染了脏东西,冲撞了祖宗神灵,还是沾上了蛊毒,都是一样。”祝祭婆婆冷然呵斥一声,然后望着秀秀父亲,缓缓道:“而且你觉得,沾上了蛊毒,还有救么?!”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秀秀父亲,就连那先前被秀秀咬了一口的年轻人,都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但周遭的人,却是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他们,而且望向他们的眼神越来越冰冷,似乎他们的血液和骨骼都已经变成了坚冰!

    脏东西可怕,冲撞了祖宗神灵可怕,可是这些毕竟还有些虚妄,但蛊毒却是自小就流传的传说,而且蛊毒之可怕,更甚于先前两者!如果不处置好的,一旦蛊毒在寨落里面蔓延开来,岂不是所有人都要跟这俩人陪葬,一起死在蛊毒之下。

    望着那些森冷的目光,阿润生平第一次觉得寨落是如此的陌生,甚至叫她觉得全身上下都冰寒一片,似乎冥冥中有一股寒意从她心底深处生出,寒彻骨髓!

    在这逼人的寒意之下,她不自禁的便想要找到一个暖和的地方,好驱走身体里的寒意,摸索之下,她的小手突然抓到了一只温暖的大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只大手就已经紧紧的把她的小手包在了手掌心,那温暖很快弥散开来,叫她心中一暖。

    “这是发丝蛊!”众目睽睽下,紧牵着阿润小手的木木,挤出人群,朗声道:“我能治!”

第1407章 斗蛊〔上〕

    寥寥七字一出口,场内围观的那些山民,只觉得往昔痴痴傻傻的木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无形中流露出一股叫他们仰望的气息,叫他们觉得陌生无比。复制本地址浏览62%78%73%2e%63%63

    这样看的话,木木哥好像真的很威武啊!被木木紧紧握着小手的阿润,心里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情愫,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的脸发烧的厉害,就像是有红霞在燃烧。

    这突如其来的感觉,让她心里觉得有些害羞,想要挣开那只温暖的大手,但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的手就像是被磁石吸引的铁块般,根本无法从那温暖的大手里挣脱。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心里有一种发自本能的声音,在告诉她,不要松开这只手!

    “你能治?你一个傻子拿什么治?”看到木木如同天壤之别的转变,祝祭婆婆先是一愣,但想到往昔这木木的表现,却是迅速摆脱了那种畏怯的心态,转而质问道。

    这话一出口,场内顿时又变得骚乱起来。诚如祝祭婆婆所说,这一年以来,木木的表现,和一个傻子根本没有任何区别,一个傻子,就算是突然变得聪明,可是又怎么可能会有治愈蛊毒的本事。是相信一个傻子,还是相信德高望重的祝祭婆婆,答案显而易见是后者!

    “我就是能治!”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木木在祝祭婆婆的逼问下,非但没有如往常那般怯懦,反倒是神色如常的回应了一句后,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嘴角翘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缓缓道:“我这里告诉我,我治这发丝蛊,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好温暖的笑容!原来一个人笑起来竟然还能如此好看!看到木木嘴角的那抹笑容,场内看热闹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顿时一个个望着他怔怔出神。

    “放屁!”那些围观的山民,一看到自己家里这些婆娘们的表情,再想到她们往常看木木时候的春情荡漾眼神,恼怒更是不打一处来,怒声怒气道:“你一个傻子哪里能知道蛊毒是什么,你又哪里有什么本事去治蛊毒!而且要我说,这蛊毒恐怕真的就是你弄出来的!”

    “可是我这里真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这发丝蛊并不难治。”木木丝毫没有愠怒,反倒是又轻轻敲了敲脑袋,诚恳异常的望着诸人,缓缓道:“他在告诉我,我真的可以!”

    听到他这话,围观的那些山民,只以为这小子是故意在拿他们开涮着玩。脑袋里还能有个声音,那不就是个脑袋么,难道这小子实际上是在故意嘲笑自己这些人没脑子不成?!

    “烧了他们,把这个傻子赶出寨落!”想到此处,围观的那些山民,一个个变得愈发暴戾起来,怒吼不止,道:“还脑子里有个声音,你脑子里有个屁!”

    “可是真的有个声音……”听到周围这些人的话,木木低低嘟囔了一句,声音里还颇有些委屈的意思,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又是引起一片怒骂。

    可实际上,这木木哪里隐瞒了这些村民什么,此时此刻,在他的脑袋里面,冥冥之中的确是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他,他可以治愈这发丝蛊!那声音似乎无比悠远,又似乎近在咫尺,更准确的说,就像是他身体里面潜藏着的一种本能。

    “我求求你们,就给木木一个机会,让他救救秀秀吧!”木木父亲眼见得最后的一线希望,也可能要被群情激昂的怒火扑灭,噗通一声跪倒在了那些围观的山民面前,鼓足了劲,给他们叩起响头来,嘴里更是喃喃的祈求着:“你们都是善人,就给秀秀留条命吧!”

    “也救救我吧,我也不想死啊!”那被秀秀咬了一口的年轻人,一看到这架势,也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咚咚咚的磕起了头,脸上也是血泪直流。

    事到如今,他怎么看不出来,自己想要活命,就只能由着这往昔傻乎乎的木木施展手段,若不然的话,恐怕等会儿他就要被那些山民架到柴堆上,一把火烧个干净。

    “我真的能治,你们相信我!”与此同时,木木也是诚恳无比的望着那些围观的山民,目光纯善无比,叫人望之便觉得,这个年轻人绝对是可以无比信赖的人。

    “不管是秀秀,还是石头哥,都是叔叔伯伯,婶婶姑姑们看着长大的,难道你们真的舍得他们去死么?”阿润听到这话,也是真挚无比的望着那些围观的山民,打起了温情牌道:“而且你们说木木哥是傻子,难道你们还能怕傻子做坏了事情么?让他治一治,如果能治好秀秀姐和石头哥的话,那最好不过,如果不能,咱们再商量其他的办法,行么?”

    “求求你们了,给个机会吧!”听到阿润的话,秀秀的父亲,还有那叫做石头的年轻人,头磕得更卖力了,只是短短一会儿工夫,额头就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寨落就这么大,若说这么些年相处下来,连一星半点的情谊都没有,那又怎么可能!而且诚如阿润说的,木木不就是个傻子么,能治好最好,治不好的话,再一把火烧了不就是了!

    而且看着秀秀父母,还有石头的模样,也真是可怜得不行,铁石心肠都要化作绕指柔。

    这么一想,围观人群的态度顿时就有了些改变,窃窃私语,嘀嘀咕咕了半晌后,转头向着祝祭婆婆望去,带着些商量的口吻,道:“祝祭婆婆,要不咱们就让木木试试,他要是真有本事的话,也能保住这俩孩子的命,要是没本事,咱们就还一把火烧了就是。”

    “你们已经拿定了主意,还来问我做什么!”祝祭婆婆闻言冷哼一声,把手中持着的麻绳往地上一摔,冷眼向着诸人扫了眼,寒声道:“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们可别怪我之前没有提醒过你们,一切后果,就由你们自己负责!”

    这……,听到祝祭婆婆的话,这些人原本松动的心思,顿时又变得为难起来。诚如祝祭婆婆所言,若是不出事儿还好,可要是出了事儿,谁来负这个责任啊!

    “如果我治不好他们,你们就把我连着他们一起烧了就是!”就在诸人犹豫不定的时候,木木却是突然又开腔,似乎切准了诸人心中的为难般,接着道:“等会儿你们站得远些,就算是出了事儿,也只是我一个人担着,你们不用冒什么险。”

    “木木哥……”听到木木说如果治不好,就连他一并烧了,阿润心里顿时有些紧张,不自禁的握紧了那温暖的大手,提心吊胆的望着他,生怕真出了什么意外。

    许是感觉到了阿润心里的担忧,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说,做了个鬼脸,温声笑道:“放心吧,木木哥怎么会舍得撇下润儿,我一定会没事儿的。”

    阿润闻言小脸顿时一红,心里有些埋怨木木哥当着这么多人说这样羞人的话,但又觉得心里无比的温暖甜蜜,简直要比喝了一杯香甜的野蜂蜜还要舒服。

    “各位乡亲,就给木木个机会,让他帮帮秀秀和石头吧!”好容易盼到了一个机会,秀秀父亲哪里舍得放开,忙不迭的又向着那一众山民磕头,祈求道:“如果石头不能把秀秀救回来的话,我们老俩的这半把骨头,也情愿跟着他们一起被你们烧了。”

    “叔伯姑婶,哥哥姐姐,你们就给小石头我个机会,等到我身上的蛊毒好了,我给你们当牛做马,只要你们有差遣,我一定跑的飞快!”石头也是跟着不停作揖,泪眼婆娑道。

    “祝祭婆婆……”话说到这份上,诸人心里边也觉得要是再拦着的话,也着实有些过意不去,要是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把人烧了,他们以后也良心难忍,若是这木木不能解开蛊毒,那到时候再烧的话,心里边的负罪感应该也会少一些,想着这些,他们便向祝祭婆婆望去。

    祝祭婆婆也不去搭理他们,只是冷哼一声,眼中颇含些看笑话的神态。

    “那木木,你就试试吧!”见祝祭婆婆不吭声,诸人也只当她是默许了,便一咬牙,应下了木木的请求,然后道:“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要是你治不好他们的话,可别怪我们!”

    “放心,我记得说过的话……”木木闻言轻轻一笑,点了点头,正想要再说些什么,但目光却是骤然一凛,然后望着诸人背后,沉声道:“小心一些,不要慌!”

    还没等诸人弄明白木木这话是个什么意思,便觉得后背一阵恶风吹来,那风声腥臭无比,而且风吹过身体,就像是有千万缕发丝同时划过他们的身躯般,带着诡异的瘙痒感。

    这感觉之下,哪个能不知道,恐怕是被蛊毒缠身的秀秀又发了疯,想要对诸人动手。回头一看,果不其然,这秀秀此时就像是一头出笼的猛兽般,满头秀发在风中胡乱摇摆,看上去端的是诡异非常,空气中更是笼罩上了一层鬼气森森的气息。

    蛊毒之恐怖,早已深重诸人之心,此时感受到这诡异气息,顿时一个个哭爹喊娘,向着四下就躲闪过去,只恨爹娘少给了两条腿,不能溜得更利索。

    与此同时,木木却也松开握着阿润的手,箭步往前,直冲已被蛊毒缠身的秀秀而去!

第1408章 斗蛊〔中〕

    “秀秀!”

    眼瞅秀秀犹如恶鬼一般,全身扭动着,张着血盆大口,不断的向着四下疯狂撕咬。而且在蛊毒恐怖的传说下,那些山民们狂乱的动静,扑进场内的木木一抹额头的冷汗,脑海深处陡然生出一个念头,莫名中有一股气息自丹田生出,直冲喉头,怒吼出秀秀的本名!

    这一声一喊出来,犹若春雷初绽,金刚怒叱,狮子怒吼,直叫周遭那些村民觉得,就像是冥冥中有那自九天垂降下的雷霆,在他们耳边炸开一样,叫他们半边身子都麻了。

    而伴随着这轰鸣,疑问也从他们心中生出,怎么着人的声音可以轰鸣到这种地步?!

    这毫无征兆的一声,不仅仅是这些围观的山民们呆愣愣站在一侧,不知该做什么好,就连那状若疯虎的秀秀,在这毫无征兆的一声之下,也是生生停住脚步,扭头向诸人望去。

    这一扭头不当紧,恰好和那些想要奔逃的村民和木木打了个正对脸。这一对视,顿时叫那些山民们毛骨悚然,不自禁的就朝后退了一步。

    只见此时秀秀的面庞已经狰狞得再没有往昔的半点儿影子,而且从她面颊上那些血道子里,更是有些黑魆魆的发丝生出,使得她的五官变得无比模糊。

    不仅如此,秀秀嘴两边的牙齿居然生生从嘴唇下伸了出来,看上去简直要比那些得了狂犬病的恶狗的犬齿还要锋利许多。那模样着实是说不出的恐怖,说不出的骇人。

    “赶快退下!”见围观的那些山民还呆愣愣站在原地,木木眉头微微一皱,沉声呵斥道:“还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打算让她再扑过来咬你们几口么?”

    听到木木这话,场内那些呆愣在原地的山民,这才恍然大悟,朝四下奔逃而去,但因为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却也没有逃得太远,只是远远躲起来,探头探脑的看着这边的动静。

    等到这些山民散去之后,木木缓缓转头,目光如电般,向秀秀望去。只见秀秀的眼神凶狠无比,眼眸中更是有着一股子嗜血的气息,但在她眼神的深处,在木木那一声如雷鸣般的怒吼下,却是多了一丝丝迷惘,似乎有些不明白眼前这一幕的缘由。

    还好,发丝蛊还没有彻底侵袭她的神智!看到那一丝迷惘后,不知为何,自木木脑海深处有一种庆幸感生出,而且莫名中更是有超强的信心自心底蔓延开来。

    “吼!”就在此时,秀秀眼眸深处的那丝迷惘瞬间消散,她陡然抬头,血红的双眼紧盯着木木,然后猛然一声咆哮。那咆哮的声音,简直能跟木木刚才吼出的声音一拼,震耳欲聋不说,而且里面更是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恐怖,似乎在恐吓木木,又像是在警告他什么!

    这不是一般的发丝蛊,似乎能够觉察到我的想法,似乎感受到了我对它的威胁!听到这吼声,木木的神色顿时严肃了许多,心中更是有一种无比怪异的感觉升起。

    就在此时,秀秀却是陡然转身,向着木木便急扑而来!那速度快的根本不像是人类所能够拥有的,就像一阵风一样,围观那些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便看到秀秀已经扑到木木身前。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而且秀秀的速度又实在太快,木木只觉得一阵风吹到脸上,然后身体就像是被一块飞速移动的炮弹撞了一下般,整个人顿时朝后倒飞而去。

    “木木哥……”看到这异变,阿润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不禁惊呼出声。

    不仅仅是阿润,就连那些围观的山民,也是完全惊呆了。看着秀秀的动静,那些在他们记忆中存着的有关蛊毒的恐怖记忆,一时间悉数涌上心头,更是骇得三魂出窍,七魄升天。

    蛊毒可怖,人力怎么可能相抗,更何况是个傻子,若是秀秀发了狂,木木也没办法,他们岂不是也要遭殃?!想到此处,那些围观的山民心中更是不断得开始埋怨起木木,若是由着祝祭婆婆的意思,一把火把秀秀和石头俩人给烧了,岂不是干净利落,哪会有这种变数!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眼瞅着木木的身子倒飞出去,就要撞到地面的时候,木木的右手却是突然伸出来,朝着地面就那么轻飘飘的一拍,整个人便如泰山般,巍然站起。

    那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不带分毫桎梏,更是有一种奇异的美感。看着这画面,那些围观的村民只差没把下巴掉到地上,一个个愣怔怔的望着木木,只觉得无比不可思议。

    “好一个发丝蛊,竟然连蛊都能有灵智,看起来我还真是小觑了!”站稳之后,木木双眸如剑般,带着一股肃然气息,盯着秀秀,淡淡道。

    虽然声音和木木先前说话的语调一般无二,但声音中的意味却是起了一种天壤之别的变化。在这简单的语句里面,有着一种不可言说的崇高之感,就像是天地在与他的声音共鸣,叫人从心底深处,生出一种敬畏感,觉得说出这话语的人,有着不可违逆的力量。

    话音落下,木木缓缓抬脚,朝着身前寸许见方的位置踏了下去。虽然那脚步看似平淡无奇,但一脚踩出,却是给人一种行云流水的感觉,甚至有些飘逸之意。

    而且随着这一脚踏出,木木整个人的气息更是瞬间大变,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步,但他整个人就像是和这方天地融合到了一处般,带着股说出的神圣玄奥气息。

    若是有那精通堪舆地理一道的相师在此,定然会发现,木木这平淡无奇的一脚,恰恰和天地七星之理契合一体,乃是不折不扣的玄奥罡步。

    不过对于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围观山民而言,虽然他们看不出这一脚的玄奥,但也是瞠目结舌,尤其是那些往昔就觊觎木木俊美容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更是觉得眼睛里就像是弥漫着无数桃心,世上怎么还有这样的奇人,就是这么平平无奇的一脚,看上去就如此帅气迷人?

    看到这一脚踏出后,秀秀的眼神中陡然露出一丝惊讶之色,然后又是一声怒吼,瞪着一双如血般的诡异瞳孔,身体又像是一阵风般,向着木木就冲了过来。

    而且寻常弱不禁风的弱女子,此时却是如同一头下山的猛兽般,一举一动,都有腥臭的阴风相随,而且她血盆大口中的那对犬齿更是又狰狞了几分,甚至还闪烁着如锐兵利器般的淡淡寒芒,直叫人觉得只要被这玩意儿碰到,身上就要剐下来半斤肉!

    “蛊者,孽物也,今日你灵性既成,我又岂能容你!”但对于秀秀的攻势,木木却是没有任何惊疑,脚下步伐微微变幻,人缓缓就迎了上去,而后双手一缠一带,竟然生生把秀秀那如千钧重击般的攻势给化解开来,甚至还把她的身体踉踉跄跄得带到了一侧。

    若是有那武道高手在此,定然会发现木木这一手乃是最为精纯的太极拳法,而且更是将太极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的法门运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甚至在这简单的招式里面,更有着一丝‘水之至柔,利万物而不争;水之至刚,攻万物无不催’的玄奥韵味,仿佛在这一拳之中,就暗暗蕴含这水之大道!

    被木木这一摆一带给扔到了一侧,中了蛊毒的秀秀愈发癫狂,愤怒无比的咆哮一声,狰狞无比的就朝木木又扑了过去,血盆大口猛张,似乎要将木木一口吞进肚里。

    而且跟随着秀秀此时的攻袭之势,她头上的那些发丝,就像是活过来的灵蛇一般,在风中不断摇摆,向着木木的面颊冲击不停,而且自那发丝间,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咸味道。

    “发丝为蛊,摄血精而为毒!”闻到那淡淡的腥咸味道后,木木眼中厉芒乍出,双手缓缓向前平推而去,而且手指就像拨动乐器般,在空气中轻轻拂动,带起某种诡异的韵律。

    若是有人定睛细看的话,定然会发现,在林白十指拨动之时,虚空之中有一道淡淡的白色气流生出,那淡白色的气流,就像是至坚至柔的水波般,缓缓向着秀秀的身躯缠绕而去。

    但还不等那气流碰触到身躯,秀秀脸上却是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而且她的血盆大口更是猛然张开,似乎在嘴里酝酿着什么东西,向着木木的面颊便吐了过去。

    血盆大口一张,一股腥臭的风声便向着木木的面颊吹了过来,不仅如此,自那血盆大口里喷出的,更是有无数细黑如发丝的诡异黑色细丝。而且那些细丝就像是从秀秀的胃里面跑出来的一样,沾着湿漉漉、黏糊糊的胃液,那酸臭味扑鼻而来,直叫人恶心欲呕!

    “木木哥,小心……”望着那黑漆漆的细丝,马上就要喷吐到木木哥的脸上,阿润只觉得自己那颗小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惊慌无比道。

    她实在想不明白,往昔善良可亲的秀秀姐怎么会变成这样,肚子里又怎么有那么多头发!

    “黔驴技穷,要调出蛊毒本体了么?”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面对着那些腥臭的发丝,木木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反倒是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而且那笑意里面更是带着淡淡的促狭。

第1409章 斗蛊〔下〕

    发丝如墨,粘液腥臭,而且这些东西还都是从人嘴里喷吐出来的。这诡异的画面,这恶心的模样,叫围观的那些山民们只觉得恶心欲吐,同时心中对蛊毒的畏惧,更是要比往昔深重了许多,毕竟传说是一回事儿,而真实发生在眼前的东西又是一回事儿!

    但木木就像是没有闻到那股臭味一般,十指仍旧虚浮于空中,而且变动的频率愈发迅疾,而随着他手上动作的变化,那些顺着手指间生出的诡异波动,陡然凝成一股,如同一柄利剑般,向着秀秀的肚腹处,便急冲而去,甚至气流冲出之际,还有簌簌风声。

    那气息刚刚碰触到秀秀的肚腹,从秀秀口中顿时发出一种诡异莫名的剧烈吼叫声,而且她人更是一下子蜷缩起来,就像是一只煮熟了的大虾。

    这诡异的画面,着实叫围观的那些山民们无法理解。明明傻木木的拳头连秀秀的身子都没沾到,可是这秀秀怎么会像是肚子被人重重捶了一拳的人一样,身子弓成那样!

    “罡气……”望着这诡异的画面,祝祭婆婆眼中瞬息间闪过一抹惊诧之色,不过这惊色只是略一出现,便被她掩饰,而且在这危急的关头,也没人发现这异常的地方。

    但这一击不出还好,这一出来,秀秀身子一弓,她嘴里那些东西喷吐的更厉害起来,而且那些黑魆魆的发丝变得愈发黏湿,也不知道究竟是酸水,还是苦胆汁。那酸臭的味道顺着山风弥散开来,登时叫那些围观的山民们捂着肚子就哇哇吐了起来。

    “哇!”就是这么连一眨眼都不到的时间,秀秀肚子里面那些如黑色细丝般的物事便悉数喷吐了出来,而且那些黑色细丝遇风陡涨,如同活物般,向着木木的喉咙就缠了过去。

    这黑色细丝的速度快如雷霆,顷刻间便已冲到了木木的脖颈之间,而且细丝陡然一绕,便紧紧的缠住了木木的脖子,犹如一把寒铁打成的枷锁般,紧缠不放。

    这黑色细丝缠绕得极紧,只是短短数息,便叫木木无法呼吸,脸颊憋得通红,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要被这黑色细丝给缠绕得窒息过去。

    但真正诡异的画面还没发生,下一刻,这些黑色细丝就像是无数小蛇一般,蔓延而出,向着木木的嘴间就冲了过去,而且部分黑色细丝更是紧紧裹着木木的脖子,不让他挪动分毫。

    望着诡异的画面,即便是为了木木哥提心吊胆的阿润都觉得恶心无比。需知道那些黑色细丝,可是从秀秀肚子里呕吐出来的,若是再钻进木木的肚子,想想就叫人觉得恶心。

    阿润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是正在竭力面对这一切的木木。闻着那腥臭的味道,感受着那些湿漉漉的黑色细丝在脖颈间的触感,木木心里边已经不知道怒骂了多少句。

    说句恶心点儿的话,这些黑色细丝就像是小孩儿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软绵绵,湿漉漉,而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些玩意儿比蛔虫细一些,而且颜色不是白色,而是黑色。

    在这一刻,甚至木木心里边都有些后悔,自己着实不该用那些罡气把秀秀肚子里残存的黑色细丝全部给逼出来,若不然的话,也不会遇到这恶心的事儿。

    可是如果不那样做的话,因为不能伤了那秀秀的性命,和这蛊毒争斗起来,更要束手束脚。一边是救人,一边是恶心,孰轻孰重,着实是没有更好的选择。

    “比起那小姑娘来说,你是更好的宿体……”那些黑色细丝越缠越紧,与此同时,在木木的耳畔,冥冥中似乎有个诡异的声音在缓缓念叨,“我能感受到,你的身体里面藏着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如果能够吸收这股力量,我的神智一定能够达到完美!”

    “吸收你大爷!”就在此时,木木的目光骤然一凛,心中怒骂一句,而后他悬在身侧的双手,却是毫无征兆的轻轻掐动起来,似乎在催动某种诡异的力量。

    而且不知为何,在木木心底深处,更是觉得自己现在手指的掐动,似乎是身体的一种本能一样,就像是已经演练过了无数次,已经烂熟于心,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随着手指的快速掐动,围观的那些人只觉得场内有一股诡异的气息,不断以木木的身体为圆心,向着四下扩散开来,那气息诡异无比,似乎拥有着无穷的力量。

    “你们快看木木的手……”就在这诡异的气息弥漫开来后,有那胆大包天,而且眼力劲儿极好的山民,顿时发现木木的手指间似乎有些古怪,惊骇莫名道:“他手前面好像有东西!”

    诸人闻言一愣,然后朝着木木的手间望去,这一眼望去,着实把诸人吓了一大跳。

    只见在木木的手间,此时正有无数淡淡的银色气息在不断的汇聚,而且那些银色气息汇聚之后,渐渐变化成了如同裁出来的长条纸一样的形状。

    不仅如此,随着那些银色气息汇聚得越来越多,只见顺着木木的身体周围,开始起了一层淡淡的涟漪,有无数肉眼可见的美妙波纹出现,端的是美轮美奂,摄人心神!

    “天地为符,浩日为纹,气自九宫而出,至阳自然现,一切邪煞破灭!”

    与此同时,顺着木木的口中,陡然有一声叫人无法明了的玄之又玄话语声骤然念诵而出。那声音恍若是洪钟大吕,震耳欲聋不说,更是叫人觉得有发自心灵深处的畏惧生出。

    口中轻叱落下,木木双手摆动的速度缓缓变慢了下来,但划出的线条却是变得美妙无比,只见那银色的长条纸就像是被某种玄奥的力量推动着一样,在虚空中游走不定。

    紧接着,天幕之上那轮原本不甚明亮的浩日,却是陡然散出一丝炽热的光芒。而且那炽热的光芒自虚空直直垂下,所垂降的目的地,赫然便是在木木手间的银色符纸!

    两者骤然相逢,便如天雷勾动地火一般,天地间陡然有一股磅礴无比的力量骤然生出。而且在那银色符纸空无一物的纸面上,更是开始不断有无数璀璨如血的红色符纹正在缓缓成型,一丝一毫,严谨无比,而且符纹流转,更是古朴自然,玄奥非常。

    红色的纹路缓缓开始占据银色符纸,银红两色光芒交错不定,旋即就像是被山风托着一般,开始绕着木木的身躯盘转不定,而后似乎冥冥中有既定的规律,自木木身周的九宫八卦方位,更是有诡异莫测之力,向着银色符箓汇聚而去,使得那符箓变得愈发璀璨!

    轰!虚空之中,骤然一声剧烈的轰鸣,天地间的诸多异象和光华瞬间敛去,只剩下那一张薄若蝉翼的银色符箓在虚空中缓缓盘旋不止,而且在符箓的上方,更是无数璀璨的红色符纹盘旋不止,那些符纹就像是活物般,在符纸之间游走不定,诉说着某种玄奥至理。

    而且自那符箓之间,更是有一股慑人的炽热气息弥漫开来,虽然还是严冬,但在这张符箓的转动之间,那些围观的山民只觉得就像是一瞬间到了炎夏一样,有无数的热量顺着此处不断的攀升,直叫他们觉得周身暖烘烘一片,甚至想换上单衣。

    “虚空制符……”望着那转动不定的符箓,祝祭婆婆眼中破天荒的露出惊惧之色,身子忍不住朝后微微退了一步,而后目光缓缓转移到了木木身上,哑着嗓子,喃喃自语道:“这傻子究竟是什么来路,怎么会这种诡异的术法……”

    “疾!”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符箓骤然生成之际,木木口中陡然一声轻吟,而且与此同时,木木更是猛然咬破舌尖,陡然张口,一口充满咸腥味的鲜血便朝黑色细丝喷去!

    就在那舌尖血堪堪碰触到黑色细丝的同时,那张银红相间的诡异符箓也已经冲到了黑色细丝之中,而后如同炸弹一般,骤然爆裂开来,无穷的炽热光华,陡然充斥天地。

    紧接着,冥冥中有无数低沉,却无比尖锐的声响传出,就像是虫类被烈火焚烧时候传出的声音一样,而后那些原本缠绕着木木脖颈的黑色细丝骤然向后退去。

    而且这黑色细丝退去后,更是完全没了先前那股子凶戾的气息,反倒是在地上扭曲不止,就像是在忍受着无穷无尽的痛苦一样,那模样着实骇人至极。

    但诡异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就在那黑色细丝坠落在地面的同时,就像冥冥中这些腌臜玩意儿被人泼了一身汽油,然后扔到它们身上一根火柴般,砰然一声后,骤然燃烧起来。

    火光冲天而起,而且那火焰和寻常灶台烧出的火焰也截然不同,而是最为纯粹的白色,就像是浩日行到正午之时,射出的璀璨光芒一样,热力逼人。

    与此同时,顺着石头的胳膊,也有一条黑色细丝冲出,向着火团冲去。但这黑色细丝一碰到那燃烧的火团,就像是干木遇火一般,砰然一声,也爆燃起来,火光冲天而起。

    这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短短数息,璀璨夺目的火焰便骤然消失,地面上那些黑色细丝也荡然无存,若不是那些略微有些焦意的黄土,怕是要叫人觉得先前的一切都是场幻梦!

第1410章 捡了个宝

    场内寂静一片,所有人都愣怔怔的望着木木,心中只有被惊呆了这一种情绪!

    眼前这小子,还是以前的傻木木吗?那么可怕的蛊虫,竟然被他三下五除二就弄了个干干净净,而且他手上散发出的那些银光,还有那诡异的符箓,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儿?!

    所有人看向木木的眼神,都在不断的变化。此时此刻,在他们眼中,木木哪里还是那个只有几分傻力气,呆呆木木的形象,反倒是如同天上下凡的神仙一样,叫人望而生畏。

    “罡气,虚空制符,这傻小子究竟是什么人?”祝祭婆婆沉默无言,向着地面上因为发丝蛊燃烧而干焦的地面望了几眼后,然后目光缓缓回到木木的身上,眼眸中满是疑惑。

    “木木哥,你真厉害!那么厉害的虫子,两三下就被你收拾了!”别人畏惧木木,觉得他神秘非常,但对于阿润来说,不管木木哥变成什么样子,也都还是那个宠着她照顾她的傻大个,也不顾得羞臊,冲过去就要去抱木木,嬉笑道:“我就知道,木木哥你一定行的。”

    但出乎阿润的意料,就在她快要抱住木木哥的时候,木木却是突然闪身躲了过去。这突兀的变数,顿时叫阿润心里边一凉,可怜兮兮的向着木木望去。

    难道木木哥变得聪明了,就不是以前的那个木木哥,开始嫌弃阿润了么?想到此处,阿润心里面不禁有些苦涩,低头不语,就想向人群里面走。

    “我身上脏,臭,不能抱,你也会臭的。”许是看出了阿润心里的想法,木木又变得如以前那样愣头愣脑的,搓了搓手,胀红着脸道:“等我洗干净了,你再抱!”

    “现在就抱,我不怕臭!”阿润闻言先是一愣,然后那双大眼睛顿时如黑宝石般闪闪发亮,带着一串如银铃般的笑声,便冲到了木木身边,紧紧抱住他,似乎生怕自己一不留神,这个往昔疼爱自己的木木哥,就会跟着山风,飘到不可寻觅的天涯海角。

    木木看到阿润这模样,想要拍拍这小丫头的脑袋,可是因为之前与发丝蛊搏斗的缘故,手上到处都沾的是那些恶心的粘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放好,只是在那嘿嘿笑个不停,那模样看上去,和以前的傻木木可说是如出一辙,甚至叫人觉得之前的事儿不是他做的。

    “臭死了,不抱你了!”刚一抱住木木,阿润顿时便想起来,现在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小脸顿时胀得通红,朝四下望了几眼,见大家还都在惊讶,没空注意这边,这才松了口气。

    就在此时,原本在发丝蛊脱体而出后,晕倒在地上的秀秀也终于清醒了过来,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然后茫然无比的向着四下望去,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秀秀……”看到这模样,秀秀的父母顿时喜形于色,老两口涕泪交加的冲到秀秀身边,那她紧紧揽在怀里,一家人哭作一团,而且望向木木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感激之色。

    如果没有这个傻木木,恐怕现在秀秀就已经被绑在柴堆上,在大火中拼命挣扎,然后被烧成一蓬青灰,而他们老两口,也要因为悲痛过度而离世。

    如今秀秀好转,他们一家也不用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能够一家三口相依为命,而这些都是往昔被他们看作是傻子的木木给他们的。

    听到父母的哭声,秀秀也渐渐回忆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而且因为刚才的搏杀,体力已经完全透支,人也虚弱无比,向木木感激的看了几眼后,便昏倒过去。

    “木木,秀秀这是怎么了?”见到秀秀刚一好转,就又晕倒了过去,秀秀父母顿时又是一阵紧张,转头望着木木,疑声道:“是不是那些蛊虫还没清理干净?”

    一听到这话,那些见事态平息,凑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们,顿时骇了一大跳,忙不迭的向着偏远的角落躲了起来,生怕秀秀再突然暴起伤人,祸害了他们。

    “没事儿,秀秀是因为身体太虚弱的原因,所以才又昏过去的。”听到秀秀父母的话,木木急忙赶到秀秀身边,伸手放在她脉门上搭了搭后,缓缓道:“回去之后给她补补身子就行了,不过这半个月内不要沾荤腥的东西,喝些白粥即可。”

    先前侵入秀秀体内的发丝蛊,已经拥有了些许灵识,而且蛊毒进入人体后,更是借助人体的血肉精气滋生,被那发丝蛊这么折腾一番后,秀秀若是还能跟常人一样活蹦乱跳,那才真是出了邪,而且还真要让木木担心,是不是她体内的蛊虫没有祛除干净。

    至于不沾染荤腥,那就更好理解了,就算是看了刚才那一幕的山民们,都觉得恶心无比,更不用说是身为当事人的秀秀,小姑娘生吞了人肉,而且还嚼进肚子里那么多头发。若是闻到什么荤腥味儿,怕是不免想起这些恶心的回忆,到时候怕身体才真是难以痊愈。

    秀秀父母听到木木这么说了,这才松了一大口气,忙不迭的向着木木磕头感谢,但木木哪里肯受他们这样的大礼,急忙伸手拦住了他们。

    老两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紧了秀秀,似乎生怕她们家这个掌上明珠再出一点儿事情。这所有的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如果不是因为木木,他们都不敢想象,结果会是怎样?!

    “木木,谢谢你了……”被林白搀扶起来后,秀秀父亲目光复杂的向周围那些村民们看了眼,今天发生的种种,那些乡邻的态度,实在是太叫他伤心了,然后低低向木木道了声谢。

    “不用谢,是我该做的。”木木闻言连连摆手,然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缓缓道;“大叔你也别埋怨大家,他们也不知道秀秀是中了蛊,这么做也是为了寨落。”

    听到木木为他们辩解,先前那些鼓噪着要烧人的村民们,此时已经羞得很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如果不是木木坚持的话,他们这一次怕真是要酿成大错,一辈子良心不安。

    “我记下了。”秀秀父亲闻言愣了下,然后点了点头,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向周围那些山民们点了点头,示意这件事情就此揭过,以后再不会多纠缠什么。

    俗话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不用说寨落这些人,实际上和他们老两口不过也只是邻居而已,在紧要关头又怎么可能会替他们担待什么。

    而且生活也总归要继续,他们一家三口也不可能离开村落,低头不见抬头见,也不可能就这么一直别扭下去。只是会想到先前那些画面,秀秀父母心里就觉得堵得厉害。

    “别在这呆着了,这么一番折腾,秀秀的身体弱,若是着了风,那就不好了。记得我说的东西,过两天,秀秀应该就好了。”将这老两口搀扶起来后,木木宽慰了他们几句,然后沉声道:“等秀秀醒过来了,通知我一声,我想问问她关于这蛊毒的事情。”

    不知为何,在经历了这番波折之后,木木觉得自己心里边莫名有许多疑惑。好像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自己曾经好像在十万大山里面做过些什么,这里应该不会有蛊虫才对,但秀秀如今却是中了发丝蛊,这和他那些残破的记忆完全不相符。

    但这些疑惑却只能存在于木木的心中,他不知道该向谁提及,也不知道谁能给自己答案。

    秀秀中这发丝蛊来的莫名其妙,而且刚才那模样又是那样的恐怖,即便是身为秀秀的亲生父母,这老两口心里边也是觉得惊惧万分,如今听到木木的话,自然是千肯万从。

    “木木哥,我也没事儿了吧?”说话的功夫,之前被秀秀咬了一口的石头,也是龇牙咧嘴的挤到木木的跟前,捋起袖子给他看了看肘窝后,心惊肉跳道:“木木哥,我不会也变成秀秀刚才那样子吧,你大人有大量,我以前可没得罪过你,你可千万要帮帮我。”

    “你能有什么事儿,回去抹点药在伤口上,多吃点儿肉补补就行了。”木木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过你得听我一句话,以后不能难为秀秀!”

    “放心吧,我是绝不会难为秀秀的。”被木木这么一拍,石头顿时觉得胳膊上一沉,就像是压上了千钧重担般,而且牵动到伤口,更是有那钻心刺骨的疼,但又不敢说什么,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而且我也不敢招惹她了,再被咬一口可怎么办!”

    木木苦笑摇头,没再吭声,缓缓把手抬了起来。他能看出来,这次的事情的确是给石头心里边留下了极重的阴影,以后怕也真是没什么胆子去招惹秀秀了。

    “木木就是强,就是厉害!”眼见得傻木木大发神威,举手投足更是透着一股气势,那些山民们哪里还敢如往昔那般轻视他,甚至还刻意去讨好之前收留了木木的阿润父母,道:“你们老两口可真是积了八辈子的福,竟然能遇到木木,真是捡到了个宝啊!”

    “有意思,看起来这次真是捡了个宝!”望着被团团围着的木木,祝祭婆婆喃喃低语一声,然后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笑容,眼角更有寒光闪过。

第1411章 我好像叫林白

    夕阳依旧如火,将天地染得通红一片,而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一长两短,两人一树的倒影被夕阳拉得悠长无比,这两人自然就是木木和阿润,而那树,便是绿树。

    望着夕阳照耀下,木木哥那张分外添了些红润,而且变得愈发刀砍斧削般英俊的侧脸,阿润心里边不禁有些发躁,更是不自禁想起之前从寨落出来时,那些姑婶姐妹们看木木哥的眼神,那些眼神好像要比以前更炽热了几分,似乎恨不得把木木哥吞到肚子里去。

    不过仔细想起来,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真的像是做梦一样。原本傻傻呆呆,木讷无比的木木哥,突然就变得聪明起来,而且就连祝祭婆婆都看不出来的那么厉害的蛊虫,他都能够轻易而举的除掉。这么厉害的手段,而且这么俊的脸,也怨不得那些姑婶姐妹们那样看木木哥。

    木木哥变得这么聪明,以后恐怕就不会跟以前一样,对阿润言听计从,百般宠溺了吧?想到那些炽热无比的眼神,阿润心里边莫名觉得有些酸涩,就像是喝了口老陈醋。

    不过木木哥和以前比起来好像也没有改变什么,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看夕阳,而且还是跟以前那样,不舍得小阿润走路,而是背着自己上山。

    这么想来的话,似乎木木哥变得聪明些也没什么坏处,嗯,没有坏处,木木哥还是那个木木哥,也还是阿润一个人的木木哥!想到这里,阿润轻轻捏紧了拳头,然后把小脑袋轻轻的靠在木木的肩膀上,眨巴着那一双大眼睛,紧紧的盯着木木在夕阳下的侧脸。

    眉毛就像是墨染的一样,漆黑发亮;眼睛里就像是藏了无数灿烂的星一样,熠熠生辉……

    木木哥怎么会生的这么好看,而且他这么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就像是和天地都融合在了一起一样,和他待在一起,莫名其妙的也会叫人觉得心里边无比安静。

    可是为什么木木哥的眉毛却皱在了一起呢?偷眼瞥着木木的外貌,越是看,阿润的脸颊便越是发烫,心里便越是觉得羞怯,但一会儿后,她却是发现木木哥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不那么爱笑了,只是楞楞的望着远处发呆,似乎心里边装了无数事情。

    木木哥以前可从来不是这样,他只会傻乎乎的笑,看起来变聪明也不见得就是好事,看到木木的模样,阿润不禁有些心疼,便柔声问道:“木木哥,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我究竟是谁,又怎么会来了这里……”被阿润的话惊醒之后,木木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不过那笑容里面,莫名待了些苦涩,看在阿润眼里,似乎夕阳余晖都没以前漂亮了。

    原来木木哥并没有真的变聪明,他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听到这话,阿润心里不禁有些失落,举得木木哥有些可怜,但心底深处却有些小欣喜。

    在经历了秀秀的事情之后,木木觉得自己脑袋里面好像突然多了很多东西,而且那些东西好像是一直就存在在他脑海里面,只是被他短短的遗忘了些时间一样。

    虽然忘记,却依旧深刻,是以经过了秀秀之事的契机,那些东西便自然而然浮出水面。

    可是除却这些东西之后,他脑海里却是没有想起任何有关自己的记忆,那些东西似乎都是被冰封了一样,只有一些残存的碎片,千丝万缕,没有任何头绪。

    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那些残破的记忆里面,自己好像是经历了许多事情,甚至是那种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且自己来到这个寨落,好像也是因为一件石破天惊的大事导致的。

    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不能更多的从那些残破的记忆里面发掘出来更多有用的东西,就好像冥冥之中有无数乌云,把这一切都遮蔽了,叫自己没办法窥探得到。

    我究竟是谁,我又是从何处而来,我又要向何处去,又该做些什么?就像是人类用有了灵智之后,在脑海中突然多出来的永恒命题一样,从傻子到聪明人的木木,同样的也在纠结这个颠扑不破,永远存在于人类脑海中的命题,只是这个命题对于他而言,却更为沉重。

    因为他知道自己曾经在这世间留下过许多印记,但又完全不知道那些印记是何物……

    无数的疑问充斥在木木的心中,叫他觉得烦躁莫名,而且越是思忖这些事情,他就越是觉得脑袋胀痛,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限制自己去回忆起这些东西一样。

    “阿润,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沉默了许久,见身边的小姑娘有些兴致阑珊,木木摇头轻笑了一声,然后揉了揉阿润的小脑袋,盯着她的双眼,缓缓问道。

    看着那双璀璨如星的眼眸,阿润莫名觉得有些心慌,急忙低下头,心不在焉的掐着手指,缓缓道:“阿润也不知道木木哥你是怎么来的,我们是在一年前的一场大雪后发现你,发现你的时候,你就躺在村头的雪堆里面,阿姆看你可怜,就把你带回了家。”

    木木闻言沉默,脸上的神情愈发苦涩。他脑海里面也记得这些事情,那是一场很大的雪,天地间都是冰洁一片,而自己躺在雪里,很冷,好多人围着自己看。

    而阿姆,也就是秀秀的母亲,觉得自己可怜。就让阿爹,也就是秀秀的父亲,把自己从冰天雪地里带回了家里,给了自己衣服穿,又给自己做了热饭吃。

    然后寨落里就多了一个傻子,一个被大家叫做木木的傻子……想到此处,木木的神色不禁有些黯然,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向着天地交界处,那不甚刺眼的落日望去。

    “木木哥,那你有没有想起来什么东西呢?”看到木木哥的神色,阿润有些不忍心,轻轻握住了木木的手,然后一边眨巴着大眼睛,故意做出欢乐的样子,去逗木木开心,一边接着问道:“比如说木木哥你真正的名字啊,还有你的阿爹阿姆是在哪里?”

    “记不得了,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木木缓缓摇头,眼里的神色愈发黯淡。

    阿爹阿姆也不知道在哪里了。听到这话,阿润心里愈发失落,也越觉得眼前的木木哥孤苦可怜,便捏着她的手,安慰道:“木木哥你也不要伤心,阿润想他们现在肯定也像阿爹阿姆担心阿润一样,担心你的,而且他们现在肯定也在到处找你,也许等等就要找来了。”

    “也许吧。”听到阿润装大人安慰人的话,木木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轻松之色,笑道。

    “怎么会是也许呢,一定是阿润说的那样!”阿润见自己的话起了效,喜笑颜开,信誓旦旦道:“他们一定像阿润说的那样,到处在找木木哥,也许不久就能找到你,然后带着你回家,去见你的亲人,去过你以前的生活……”

    说着说着,阿润的声音却是渐渐低沉下来,而且心里莫名有些悲伤,就连眼眶里也有些泪水在打转,最后更是轻轻的哽咽起来,然后突然抱住木木道:“木木哥,阿润不想你离开村落,也不想你不和阿润在一起,不想你变成别的人,只想你是我的木木哥!”

    “傻丫头,不管我变成谁,不管以后怎么样,我肯定还是你的木木哥啊!我这么个傻子,这世上还有谁能把我当成是哥哥呢!”听到阿润这话,木木不禁沉默了下来,然后轻轻拍了拍阿润的肩膀,轻言轻语的安慰道;“我答应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木木哥!”

    “你答应我的,可不能骗我,不然的话,你就要变成……变成小黑那样的小狗!”听到木木这话,阿润终于破涕为笑,然后便替她的木木哥立下了誓言,不过小丫头本来是打算说‘不然的话,就变成猪猡的’,但后来想猪猡太丑,还是小黑可爱些,便改成‘变成小黑’。

    “我答应你,如果骗你的话,我就变成小黑!”木木闻言哑然失笑,轻轻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刚想再说些什么,但人却是突然一愣,然后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对着阿润道:“阿润,阿润,我好像想起来了我的名字了,我好像想起来了!”

    “木木哥,那你其实是叫什么呢?”听到木木哥的话,阿润也是屏气凝神,疑惑道。

    虽然不舍得木木哥离开,但小丫头也真的是有些好奇,木木哥实际上该是有个怎么样的名字,看他对付蛊虫时那么厉害,一定会有个无比响亮的名字吧!

    “林白……我好像叫林白……”木木略略沉吟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重重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望着阿润,道:“对,我就是叫林白!”

    林白?听到这名字,阿润心里顿时有些小小的失望,这个名字有些普通,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响亮。不过这名字倒也挺适合木木哥的,他的脸是挺白的,甚至比阿润的脸还白些。

    “林白!木木哥终于有名字了!”小姑娘也是欢欣鼓舞的刚着林白呼喊起来,但刚喊了两声,却有些不放心的紧紧抓住林白的手,道:“可是不管你叫什么,你也还是我的木木哥!”

    “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木木哥!”林白轻笑,缓缓起身,望着群山坚定无比道。

    山风吹来,绿树轻轻摇摆,似乎也是无限欢欣鼓舞。名字有了,过去还会远么?!

第1412章 天人

    深山之中发生的事情,虽然对于习惯了平淡不惊生活的山民们感到新鲜,但那股新鲜劲儿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农忙时节快到了,谁又有时间在这些事情上耽误太多时间。,最新章节访问: 。

    只是闹腾了三两天后,十万大山深处,那个小山村便又重归于先前的安宁。除却那个以前痴痴傻傻的木木,如今变得聪明了之外,以及村民们望向木木的敬畏眼神之外,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过,似乎过往的一切,对寨落而言,就是百年里经过的一场幻梦。

    而寨落这些山民们,之所以不知道木木的本名,也是因为林白刻意的叮嘱,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应该透露出来,否则会给这个寨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会给阿润一家人带来不必要的灾厄,所以除却阿润之外,即便是阿爹阿姆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而且冥冥中,林白总觉得秀秀中蛊毒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而那个祝祭婆婆似乎也有些古怪,尤其是在当日自己解救过秀秀之后,那祝祭婆婆看向自己的眼神更是有些诡异,似乎在惊讶之余,还有一丝欣喜,是那种野兽见到猎物时候的那种欣喜。

    但如今秀秀因为体弱的原因,仍旧没有醒来,而且祝祭婆婆在寨落里更是德高望重,虽然这次事情有损她的权威,但余威仍在,若是贸然调查什么,也会惹来麻烦。

    所以林白也就没有去想那么多,等到秀秀醒来的时候,自然能够知晓其中原委。

    但林白不知道的是,他在寨落里面风平浪静,过的生活也是一成不变,波澜不惊;但此时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燕京,已是风起云涌,一时间更是有些风暴成型的雏形。

    而处在风暴眼中的,便是沈凌风所在的神算局。自从天地异变,开始有天人和炼气士出现,而且相师的手段越来越起不到作用后,沈凌风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难过。

    神算局在过去那些年的经营下,掌握了太多的渠道和能量,不管是天人,还是炼气士,都极为觊觎沈凌风手中握着的权力,也都想把这个权力掌握进自己手中。

    而且在这两者眼中,神算局局长的权势,已经远不是沈凌风所配得上的,若不是有陈白庵坐镇,有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当后盾,恐怕神算局早已被拆了个底儿朝天。

    实际上,即便是有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的权威,神算局的日子也并不好过,那些天人和炼气士们更是隔三岔五的上门寻衅,对他百般刁难。那些人的目的,说穿了,就是要把他从眼下的这个位子上赶下去,把神算局的权力捏在那些人的手中!

    这短短的一年,对于沈凌风而言,可谓是最漫长,而又最折磨的一年。没有一天,没有一刻,他不是在想着结束这一局面,让大局重新掌握在他手中,但他的修为,在那些天人和炼气士前面,却是根本不够看的,如果不是无支祁和野人老爷子,他怕是已早命丧黄泉。

    从神算局创立至今,和曾受过这种气,又有哪一任局长会像自己这样窝囊!每每想到这些,在义愤填膺的同时,沈凌风的心里总是会莫名有些怀念,怀念那些林白在的时光!

    “你小子也不知道究竟是去了哪里,丢给我们这么个烂摊子替你收拾,看起来你心里边是在埋怨我们以前做事不出力,想要磨练我们一番。”想着那些纷繁杂乱的思绪,沈凌风脸上满是苦笑,望着窗外,喃喃道:“可你要是再不回来的话,我怕是真看不住这地方了!”

    “沈局长,那些鸟人又来了!”就在沈凌风长吁短叹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然后一个黑壮的年轻人脸上带着不可掩饰的怒火冲了进来,向着沈凌风望了眼后,怒声怒气道:“局长,咱们和他们拼了吧,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也省的受这鸟气!”

    “万成珏,仔细想想你是什么人,你身上有什么担子,去鱼死网破,谁是鱼,谁是网?”

    沈凌风闻言皱了皱眉头,训斥了万成珏一句,然后露出一丝无奈之色,他焉能不知道自己这些手下对那些天人的恶感,若不然的话,也不可能会称那些自诩高人一等的家伙做鸟人,虽然同仇敌忾,但他也知道这里面的事情牵涉太大,远不是撕破脸那么简单,为了大局,他也只能稳定这些手下的怒气,然后接着问道:“那些鸟人又来做什么?”

    “还不是来找事的!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万成珏咬牙切齿,原本听到沈凌风训斥的时候,他心里还觉得沈凌风软弱,任由那些鸟人骑在头上拉屎撒尿,但听到沈凌风也叫那些王八蛋‘鸟人’,知晓这位局长大人也不容易,便放低声音道:“他们在外面欺负静云,局长你要是再不出去的话,恐怕那些鸟人就要……”

    虽然话没有说完,但言外之意却是谁都知晓,恐怕那些鸟人是正在对窦静云动手动脚。

    即便是泥巴捏的佛像尚有三分火气,更不用说是先前跟着林白,早已习惯了快意恩仇的沈凌风,一听到这话,顿时怒气不打一处来,胸腔更是如风箱般,剧烈起伏!

    需知道自从天地大变之后,相师的身份就变得尴尬无比,尤其是在天人和炼气士的强势对比下,更是显得百无一用是相师。更不用说,神算局每日还要对着那些天人,每天都不知道要被他们刁难多少回,这么一来二去,人心自然散了,队伍也不好带了!

    这短短一年来,从沈凌风手里边不知道经过了多少辞职申请,原本济济一堂的神算局,如今就只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而且其中还有一大部分是在左右摇摆,持观望态度。

    而在剩下的这些人里面,唯一还对神算局保留着强烈信心的,就要属当初跟随林白前往墨西哥的,万成珏、乌尔善、窦静云这三个人。他们三个人为何要留在这里,为什么还对神算局留有一线念想,沈凌风比谁都清楚,他们之所以不离不弃,就是还存了个念想。

    而他沈凌风之所以要百般忍耐,没有抽身走人,实际上也是为了那个念想。

    那些天人再嚣张,再以势压人,对于沈凌风而言并不重要,大不了自己低声下气一些也就算了。但是这些天人对万成珏、窦静云他们这些晚辈动手动脚,那他就不能忍耐了!

    “什么?!”沈凌风闻言勃然大怒,重重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怒声道:“那些王八蛋难道还真把自己当成是高人一等的老天爷了不成?!还是把我沈凌风当成任人揉搓的面瓜?!”

    “沈局长是不是贵人多忘事,出门之前忘记吃泄火药了,怎么着这么大的火气?”沈凌风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个略微有些尖锐的声音,轻笑着调侃道:“还是谁惹沈局长你不开心了,不妨说出来,我替你出头,好好收拾收拾那个王八蛋!沈局长,你是在骂哪个的?”

    话音落下,门口便出现了五个人,三男两女,其中一男一女正是乌尔善和窦静云,但乌尔善脸上却是多了五道血淋淋的痕迹,而窦静云也是衣衫不整,花容失色。

    至于另外的两男一女,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男女对半开才对,因为刚才回应沈凌风的那人,不但生的油头粉面,而且打扮简直要比跟着他们的另外一个女人还要妖冶几分,面皮雪白,双唇鲜红,仔细看得话,这小子脸上抹的胭脂水粉怕是不下一斤。

    不过无一例外的是,在这三个人的脸上,始终都带着一份骄傲,就像是他们天生高人一等。似乎丝毫没有将这大名鼎鼎的神算局局长放在眼里。

    “我骂谁王八蛋,谁心里清楚!”向着那两男一女打量了一眼后,沈凌风眼中神情略变,向着那女人多打量了几眼,缓缓道:“说吧,你们这次过来,是想做什么?”

    虽然言语不卑不亢,看似分毫没有把这两男一女放在眼里,但实际上沈凌风已是全神贯注,整个人的气息更是提升到了巅峰状态,做好了一言不合,便动手的准备。

    “咯咯咯,我们能有什么事儿啊,不过是来看看沈局长你这个大帅哥,两三天不见,可就想你想得厉害!”那尖着嗓子的年轻男人翘着兰花指,眼波如水,抛着媚眼道。

    若是寻常人看到这‘兔儿爷’的表现,怕早就是恶心的吐了,甚至还要挥拳收拾他一番,但沈凌风脸上却是看不到半分不快,反倒是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他比谁都要清楚这‘兔儿爷’的身份,按照他收集到的资料,这位‘兔儿爷’曾经的确是某个地下会所里卖屁股的,而且还曾创下过一夜连被七个猛男驾驭的奇迹。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在天地大变之后,却诡异莫名的得到了操纵水元之力的能力,而且即便是放眼在天人族群里面,也算是佼佼者。而且这人可能是因为卖屁股卖得多了,性格变得古怪无比,常常一言不合,就动手相向,而且下手更是阴毒狠辣无比。

    每次看到此人的时候,沈凌风心中便莫名会有一种‘苍天无眼,善恶不分’的感觉,怎么会让这样的宵小拥有匪夷所思的能力,这种人当道,实在是人世之大不幸!

    “我们来,是找沈局长做两件事。”就在此时,那一直默默无言的女人摆摆手,淡淡道。

第1413章 两件事

    从这两男一女出现在面前开始,沈凌风的注意力就一直集中在这三人中唯一的女人身上。复制本地址浏览62%78%73%2e%63%63如果说那个兔儿爷和另外一个男人是骄傲的话,那这个女人则是冷傲,是那种冷到了骨子里,不把天下间的一切放在眼中,把俗世的一切都当做过眼云烟的那种冷!

    而且这女人的打扮更是有些奇特,身上穿着的衣着装束,就像是古代女子穿的那种衣衫般,虽然经过了现代的改良,但依旧显得古意盎然,白衣当风,长发绾成漂亮的发髻,而且她脸上的肌肤更是如和田美玉般白皙,甚至有些吹弹可破的意蕴。

    而且和兔儿爷与另外的一名天人不同,这白衣女子身上的气息极为古怪,这种气息和相师的气息有一些相似,但又不尽相同,就沈凌风所知,任何相师都不会有这种气息。

    最重要的是,不管是那个性情古怪的兔儿爷,还是另外一名沉默得近乎木讷的天人,在这个白衣女子面前,都保持着足够的尊重,甚至可以说是敬畏。

    即便是在天人面前,还依旧保持着这种孤傲,甚至能够让天人为其折服,而且身上还不断流露出那种红尘勘破,天地如云烟的冰寒寂寥气息,就沈凌风所知,这世间就只有一种人,而这种人便是炼气士,而且看这两名天人对这女子的态度,更是能看出其地位绝不简单。

    天人和炼气士走到了一起,这个诡异的发现,叫沈凌风心中波澜起伏不定。因为根据他之前得到的消息,似乎炼气士和天人之间,并没有达成默契,那些炼气士还在持着观望态度,正在当局和天人之间摇摆不定,如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这两者走到一起?

    而且自始至终,沈凌风更是没有得到丝毫这两者走到一起的讯息,这就更叫人心中狐疑。事出反常必有妖,且不说他们先前的举动,单就是这个发现,就已让沈凌风确定来者不善。

    但沈凌风更清楚的是,假若天人和炼气士真走到一起,造成的影响会有何等恐怖!所以他已经笃定主意,必须要小心应付这三人,尽量能把事态的影响消弭到最小的地步。

    甚至他已经决定,假若对方的要求不过分,那就适当的妥协一次。反正也已经妥协了那么多次,也无所谓这一次妥协与否,只要不耽误大局,一切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不知道你们要我帮你们做哪两件事情?”沉默片刻后,沈凌风强压下心中的疑云,朝那白衣女子拱了拱手后,缓缓道:“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一定竭尽全力。”

    “我们这次过来,第一件事情是想向沈局长要一个人。”听到沈凌风的话,那白衣女子淡然开口,话语声冰寒无比,没有丝毫感情波动,而且在语调中更是饱含着一种颐指气使的意味,根本没有给沈凌风任何周旋的余地,似乎说的不是要一个人,而是要个阿猫阿狗。

    “你以为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何人孰不可忍,这两男一女自从进入神算局之后,就开始百般刁难,更是对窦静云毛手毛脚,此时再听到这种口气,脾气一向火爆的万成珏顿时勃然大怒,冷声道:“我们神算局没有多余的人给你们!”

    “成珏,稍安勿躁!”沈凌风扭头向着万成珏瞪了一眼,然后转头望向那白衣女子,缓缓道:“成珏的脾气一向不好,请见谅,不知道你们想要向我讨哪一个人?”

    “她!”白衣女子言简意赅,淡淡说出一个字,下巴向着一旁花容失色的窦静云指了指。

    听到这话,沈凌风的眉头顿时扭成了一个疙瘩,心中更是无比确定,这三人绝对是为了挑刺而来。以这三人的身份,不可能不知道神算局眼下的情况,无论是窦静云,还是万成珏、乌尔善,都是神算局仅剩的中坚力量。

    即便沈凌风先前已经做好了妥协的准备,但也绝对不可能答应他们的这个条件。原因很简单,因为神算局如今本就已经快要如同一盘散沙,若是再把仅剩的中坚力量交出去,那就要让神算局里仅剩的这些人心寒,交出去的虽然只是一人,但全局的人心都要散掉。

    “不可能!”即便是向来沉默寡言,少说多做的乌尔善,一听到这话,也是勃然大怒,寒声道:“静云师妹不可能跟你们走,如果你们要强行带人走的话,就踩着老子的尸体过去!”

    不仅是他,万成珏也是闻言而动,闪身拦在窦静云身前,目光森寒,更是做好了戒备的神态,似乎只要对方强求的话,就要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这两男一女进来之后,不但言语对窦静云多有轻薄,甚至还一直在动手动脚,若是真把窦静云交给他们,不知道要受怎样的欺凌。几人曾经共患过难,共浴过血,如何能眼睁睁看着窦静云受这种欺凌。而且神算局如今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绝不能退让半步。

    “不识抬举!”听到乌尔善这话,那兔儿爷眉毛一挑,冷笑道:“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跟着栖霞仙子修行,如今仙子向你们讨要个人,你们竟然推三阻四,难不成是你们这小小的神算局,还敢不把栖霞仙子和云霄宗放在眼中?!”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手上略微掐动,只见自沈凌风办公桌的水杯中陡然有一抹亮光溢出,而后在虚空中化成一条水剑,光芒璀璨,寒光闪烁,仿佛是一把真正的寒兵利器,在在虚空中盘旋不定,遥指乌尔善,杀意森寒,满是威胁的意味!

    栖霞仙子?!听到兔儿爷这话,沈凌风眼角顿时微跳,望向那女子的神情中更是多了几分惊讶和明悟。天地大变之后,不管是天人还是炼气士,都可说是人才济济,尤其是其中有一大批年轻人更是陡然崭露头角,成为奇门之中的新一代佼佼者。

    而‘栖霞仙子’柳栖霞,更可说是这些新一代佼佼者中的翘楚。而且柳栖霞背后的云霄宗,更是炼气士宗派之中最强大的一支,强手无数。

    甚至传言中有那好事者曾说,云霄宗中,最为独领风骚的便是‘四子一霞’,四子指的是云霄宗中四名道号中带子的炼气士,而‘一霞’说的便是这柳栖霞!

    也正如这兔儿爷说的一样,世间如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投身于云霄宗而不能,若是窦静云真的有这个机会,沈凌风也决计不会阻拦。

    但如今看柳栖霞那种视窦静云为无物的眼神,沈凌风焉能看不出来,这第一个要求,恐怕就只是个小小的由头,而且若是真把窦静云给交出去的话,恐怕她也是绝不可能进入云霄宗,反倒是会沦落在兔儿爷他们这些天人的手中,成为任他们恣意蹂躏的玩物。

    “我神算局庙实在是太小了,人也就这么多,着实没办法把人交给栖霞仙子。”心中略一沉吟,沈凌风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向着柳栖霞拱了拱手,缓缓道:“而且刚才他也说了,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进入云霄宗,我想贵派应该也不会就缺窦静云这么一个人。”

    “你……”沈凌风先前出于大局考虑,对这些天人们多有忍让,是以让这些人觉得他软弱可欺,此时听得沈凌风开口,他们原以为沈凌风还会如往昔一样退让,乖乖把人交出来,却没想到沈凌风回绝的这么干脆,这么不留余地。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之中,柳栖霞面色仍如寒霜,看不出任何感情波动,不过屋内的气息却是压抑的厉害,一时之间更是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既然沈局长你觉得为难,那我也不好强求,我云霄宗也的确不是阿猫阿狗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柳栖霞轻轻抬手,示意那兔儿爷不要急着发作后,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然后目光缓缓望向沈凌风,道:“沈局长不同意这件事,我可以不计较,但是我这次来,更重要的还是为了另一件事情,我希望沈局长你最好不要连那件事情都一口回绝。”

    “只要是沈某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一定竭力周旋。”沈凌风拱了拱手,不卑不亢道。

    虽然面上没有任何神情波动,但沈凌风的心却是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在如今的形势下,他怎么看不出,把窦静云要走,实际上不过是这些人找事儿的一个由头罢了,而且他们之所以在这件事情上退让一步,就是不想让自己在接下来的事情上,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可究竟是什么事情,才会让天人和炼气士这两者走到一起,而且会如此兴师动众,费尽心思,刻意的对自己进行刁难?想到此处,沈凌风心中陡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而那兔儿爷和另一名天人,在柳栖霞这话说出口后,脸上也是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淡淡的盯着沈凌风,似乎已经做好了看他出笑话的打算。

    “这件事情对沈局长来说,绝对算不上什么难事儿。”柳栖霞温婉一笑,笑容之间不带半分烟火气息,但言语传出,一字一顿,却是如寒冰般,直接切入沈凌风的心中,“我想向沈局长打听一下那个人的下落,希望神算局可以把寻找那个人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做。”

第1414章 死又何妨

    那个人,哪个人?当今这纷争之世,除却林白之外,还有谁能担得起这称呼!

    自从天地大变之后,虽然林白的行迹已不被人所知,没有一个人知晓他去了何处。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78%73%2e%63%63但当时当日,他力战姚广孝,斩仙人,仙血洒苍穹,以及身化青莲,封印仙门的种种壮举,却是仍然在奇门江湖中流传不止,即便是一年过去,仍然是奇门江湖中的一个传奇!

    所谓传奇,便是指情节离奇或者是人物行为不寻常的故事。而林白先前的种种,更是将这两者占得牢牢的,而且既然成了传奇,自然而然的也要沾上一些传奇才有的麻烦。

    刚开始的时候,奇门江湖中流传的有关林白的事情,还多是正面之事,甚至颇多感恩,毕竟是仙门是因他而封闭,才使得这世间消弭了一场弥天大祸!

    可随着时间的流转,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开始有一种极为离奇的说法出现。

    在那传言中,言明林白身上持有秘宝河图洛书,只要拥有河图洛书,就可以吸收到纯粹的仙灵之气,有那气息的辅助,不但炼气士成就五气朝元、三花聚顶不成难事,就连天人也可顿悟,领悟真正的元气法则大道……

    而且在传言中,更是说林白身边曾有一株化形的不死药,虽然那不死药散灵分形,但药力仍存,只要服下不死药后,就可以淬炼身躯,让修为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这两件传说,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在小范围内传播,但后来却是越来越汹涌,甚至到了现在,据沈凌风所知,已有许多天人和炼气士,把林白的行踪,当成了传说中的藏宝地。那些人更是恨不能掘地三尺,把林白的行踪给找出来,将那些东西分之而后快!

    刚开始的时候,沈凌风对这消息还并不在意,但越到后来,便越是传得厉害,而且无论是河图洛书,还是不死药,在当日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中,都的确是真真切切的出现过,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根本容不得沈凌风他们去否认什么。

    但不管究竟这消息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传那消息的人,都可说是其心可诛!

    而且沈凌风和林白相识相知多年,焉能不知道河图洛书和不死药的事情,且不说不死药的效力究竟如何,单就是那河图洛书,除却林白之外,却又能有何人可以使用?!

    但天地大变之后,诸多先前既定的事情都已变了,而且想要谋求修为更进一步的人,更是越来越多,而当时当日林白表现出的威势,更是叫那些人畏惧莫名。

    如今林白行踪皆无,而且时隔一年,都丝毫讯息没有,那些人心里怕是早已把林白视作死人,而随之消失的河图洛书和不死药,也被他们视作无主之物,自然是百般图谋。

    而且在那些人看来,当日林白的表现,已经远远超出想象。一个寻常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手段,所以他们认为,林白之所以有超乎寻常的表现,便是因为河图洛书和不死药!

    但让沈凌风没想都的是,这柳栖霞和兔儿爷他们这伙人,竟然也开始打这个主意,甚至就沈凌风看来,之所以炼气士和天人们沆瀣一气,恐怕有极大的可能就是因为此事!

    不过唯一值得幸运的是,不管是天人还是那些炼气士,他们在寻人这一道的修为,是远远不如相师,更不用说神算局这边还有因为窥探天机导致双目皆盲的张三疯。是以掌握了最多有关林白行踪讯息的,实际上也还是风雨飘摇的神算局。

    但那些讯息实际上,也是少得可怜,不过是记了神算局推衍过的,林白不可能出现的位置,有关林白真正的位置,也只是有上苍和林白自己知道。

    但即便是这样,这些讯息也是被那些天人和炼气士们百般觊觎。自从有关河图洛书和不死药的诡异讯息传出之后,沈凌风就一直在担心这一天的到来,但他却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而且还是天人和炼气士们联手对他进行逼宫。

    但即便是这样,不管这些天人和炼气士有着怎样的神通,沈凌风又岂会退让半步!

    且不说他是林白的便宜大舅哥,单就是两人这些年生死与共,共患难的情谊,他又如何会把这些讯息交出来。林白如今情势未明,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个怎样的状态。

    若是先一步被这些天人和炼气士找到林白的下落,这些人绝对穷尽一切手段对付林白,即便是杀人夺宝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恐怕都不会是什么稀罕事!

    而且最要命的是,现如今夏小青和贺嘉尔几女也是在穷尽一切手段寻找林白,她们几人的行踪在神算局里面也留存有秘档。是被这些秘档也被他们这些人拿去,怕是说不好就会出现挟持几女,放出消息,逼迫林白出现的手段使出来。

    林白是为何才出现了这种情况,还不是为了苍生的安宁,去封印仙门!而在林白离去之前,更是把家人的安危交在了他沈凌风的手上,且不论私情,单就是公义,他如何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若是几女出了什么状况,他还有什么颜面去见林白!

    “抱歉,这些讯息是神算局的秘档,没有陈老、三疯真人和无支祁、野人老爷子四位前辈的允许,我不能把这些东西提供给任何人。这些难处,还请栖霞仙子能见谅。”

    虽然心中有百般愤怒,但沈凌风也明白仅凭自己的话,绝难拦阻这三人,便一不做二不休,把那老四位的大旗竖起来,打算给这些人施加一些压力,好让他们知难而退。

    “我说你们神算局的人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原来是有沈局长你这个不识抬举的根在这里!”听到沈凌风这话,那兔儿爷冷厉一笑,手指轻转,让悬浮于空中的水剑滴溜溜转了圈,剑锋正对沈凌风后,不无威胁道:“沈局长你这是打算和咱们撕破脸了么?”

    “沈局长,你可要看清局势,不要因为一时糊涂,耽误了大局!”与此同时,那跟随柳栖霞和兔儿爷而来的另一名天人,手掌一招,掌心处现出一团火光,火色炽白,高温逼人,似孕有无穷威能,而后冷笑道:“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恐怕沈局长你也担待不起吧!”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乌尔善此时已是被这几人咄咄逼人的态度气的脸红脖子粗,望着几人怒声叱道:“我想咱们这些人恐怕要比谁都清楚,究竟是因为谁,这世间才能有了今日的安宁,不会受到那战火的荼毒,也是因为谁,你们才有了现在这样的能力!”

    “因为谁?笑话,难不成你还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兔儿爷闻言就像是听到了一个莫大的笑话,冷笑几声后,望着乌尔善,淡淡道:“我们有今日的能力,自然是因为天地的造化,因为天地的钟灵!至于那劳什子战火,鬼知道究竟是真是假,还是你们的幌子!”

    “放你娘的屁!你把林前辈当成是什么人了!”当年墨西哥一行,乌尔善可说是收获良多,若不是林白,也不会有他们几人的现在,他怎么可能容许这些人如此污蔑林白,冷声道:“我若是林前辈的话,看到你们这些宵小今日的嘴脸,还不如让你们死了来的干净!”

    “乌尔善,谨言慎行。公道自然在人心,历史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就可以泼些脏水就可以污蔑的,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谁无视那些事,自然就有谁吃苦头的时候!”

    沈凌风抬手打断了乌尔善的话,告诫他一句之后,不无愤慨的怒声斥责道。

    林白封印仙门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且仙门之后又是有着怎样的凶险,他这个当年的亲历者可说是再清楚不过。若不是林白当日舍命相搏,这世间焉有今日的安宁?!

    可就是这样林白拿性命相拼换回来的结果,如今却是被这些宵小百般污蔑,而且更是想要落井下石,趁机捞取些好处!这让沈凌风着实怒火焚身,只恨天道不公,竟然让这些宵小得了势,让他们这样去欺侮,这样去污蔑那些浩然正气直冲九天的往事!

    “我想向神算局要个人,既然沈局长你不乐意,那我也就不逼迫你什么,也免得别人说我云霄宗势大,仗势欺人。”就在此时,柳栖霞也是淡淡开腔,眼中带着些玩味,淡淡道:

    “可是现在我不过是向沈局长你讨要个人的行踪,你还是百般推阻,难道真的是没把我们云霄宗,没把我柳栖霞放在眼中么?难道是想要我云霄宗举宗前来,你才会如实相告么?”

    话语声森寒至极,一字一顿都如同是千万锋锐的利针,而且声波弥散开来的时候,隐隐中更是有一种叫人心神摇荡的威严,足见这‘四子一霞’的确是名不虚传!

    “抱歉,即便是云霄宗举宗前来,我沈某人还是无可奉告这一句话!”沈凌风冷笑出声,直视柳栖霞,淡淡道:“栖霞仙子的要求,恕我爱莫能助,你另请高明吧!”

    “难道哪怕是死,沈局长你都要守着秘密么?”柳栖霞眼波流转,温婉道。

    “死又何妨?”沈凌风挺直脊背,如百折不挠的青竹,“我沈某人还是有几两骨头的!”

第1415章 烈火焚天

    “都说沈局长骨头硬,不畏生死,看起来这话真是没说错。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78%73%2e%63%63”那可以操纵火元之力的天人听到沈凌风这话,冷然一笑,淡淡道:“不过我胡火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硬骨头的人,而且我特别想知道,他们的骨头是不是真的像说的那样,可以真金不怕火炼!”

    话一出口,胡火的手微微一抖,他手心那团炽白色的火焰陡然冲天而起,蓬的一声便在空中爆裂开来,无数细碎的火焰登时充斥室内,温度逼人。

    那火焰虽然细微,但每一朵火苗,都像是正午天穹上的太阳一般,光线耀眼,这光芒骤然一出,顿时便把沈凌风和乌尔善他们四人的双眼刺得惨白一片,根本看不清任何事物。

    虽然无法看清身前之物,但他们也明白,此番的事情,怕是不能善了,而且不拿出些手段出来,也无法打消胡火、兔儿爷和柳栖霞三人心里的觊觎,当下便全力出手!

    “就凭你们,竟然也想跟我斗,真是不自量力,简直要笑死人了!”胡火感触到几人出手,不怒反笑,而且脸上颇多嘲笑他们不自量力之色。

    兔儿爷和柳栖霞见胡火出手,也是满脸看笑话的神情朝后退去,似乎已经笃定战局的走向必定会是一边倒,沈凌风他们四个根本没办法翻起太大的浪花。

    自从有天人和炼气士出现后,虽然表面上一团和气,但实际上他们和相师之间的明争暗斗就没有消停过。而在那些斗法中,那些天人和炼气士也是把这戏相师的手段摸了个精熟,而且除却了张三疯、陈白庵、野人老爷子和无支祁这几个老怪物之外,他们还从没落败过!

    “就算是死,我也要争这一争!”听到几人这不屑的口气,沈凌风勃然大怒,手上印诀迅疾掐动,口中默念咒诀,自虚空中凝聚出几道虚空符箓,向着那火光便迎了过去。

    符影疏忽而动,裹挟着阴冷无比的气息,这是凝聚阴煞而成的符箓。自从天人和炼气士出现后,为了改变被压着打的局势,不管是沈凌风,还是张三疯他们老四位,都是想尽了办法,来抗衡这些人,二者虚空制符的手段,便是他们找出的克制之法。

    符箓乍然出现在室内,一股阴冷气息顿时弥散开来,每一道都如同是阴冷的利剑般,直冲胡火的心神攻袭而去,一时间场内隐隐然更是有鬼哭狼嚎之声,凄厉无比。

    “就这么点儿微末手段,也敢在我们面前大言不惭,我看你这神算局局长的位置,也是时候挪挪窝了!”阴气逼身,但胡火脸上却是没有半点儿畏惧之色,手上轻轻一摆,无穷无尽的火元之气,犹如是从虚空之中生出,顿时便将他的身躯牢牢包裹。

    倏忽之间,那些符箓骤然逼近,但一旦遇到火元之气,便骤然爆裂开来,而且那些阴煞气息不但没有使火元之气变得微弱,反倒是让火光更甚,只是短短几瞬,就化为虚无。

    天道不公,为何会让这些宵小掌握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

    眼瞅着那些符箓乍一出现,便被火元之气消弭成虚无,沈凌风心中顿时生出一种悲愤之感!想当年,他跟着林白做那些石破天惊大事的时候,也可说是潇洒自在,叱咤风云。但时过境迁,他沈凌风现在居然连这么些宵小都无法对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与此同时,乌尔善、万成珏和窦静云他们三个,也是竭尽全力催动法器,不断的凝聚着阴煞气息,想要竭尽诸人之力,拦阻胡火的攻击。

    自从天地异变之后,时局变迁,那些往昔存于神算局秘地的传承法器,如今悉数分发而出,交到了他们这些中坚力量的手中,试图希望凭借这些法器之力,增强相师的战力。

    “几个小毛孩子,这种手段也拿来卖弄!”胡火见状冷笑出声,手上动作微微变幻,只见虚空中那些火焰陡然变成了纯白之色,温度更是瞬间提升到了极限。

    手上动作变化之下,火光顿时分作三股,向着三人手中持着的法器攻袭而去。

    火元之气最为暴戾,那些阴煞气息根本无法拦阻,只是略一碰触,便如摧枯拉朽一般,瞬息间便被火元之力焚烧一空,而后纯白色的火焰,更是向着法器焚烧而去!

    火元之力陡然冲击,瞬间便和三人手中持着的法器撞击在了一处,而且火元之力前行之时,更是隐隐裹挟着风雷之声,似乎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砰!只是短短片刻的功夫,那些传承了不知多少年代,那些不知蕴藏着多少代相师心血的传承法器,顿时爆裂开来,无数碎片向着四下分崩离析。

    一时间,无数细碎的光华充斥在室内,冥冥中更是有淡淡的悲戚之音在室内盘旋,那是这些法器的不甘,自从这些法器出现以来,不知道陪伴过多少仁人志士,但如今却因为这些宵小而碎裂,落得个烟消云散的结局,它们如何能甘心面对这结果!

    “小心一些,别被这些垃圾磕着碰着!”看到那些法器破裂的画面,兔儿爷笑得愈发得意起来,更是带着促狭之意,望着沈凌风等人,笑道:“这些可都是沈局长他们精心给胡火你准备的烟花爆竹,若是不让它们好好烧上一番,岂不是辜负了沈局长的美意!”

    “放心吧,就这么点儿垃圾,算个屁!”胡火冷笑出声,手上动作骤然变幻。

    随着他手上动作的变化,无穷无尽的火元之力陡然弥散开来,每一朵都如同是骄阳一般,向着那些法器裂开的碎片涌了过去,犹如一场波涛般,顷刻间便将那些碎片尽数吞没!

    “尘归尘,土归土吧!”胡火放声大笑,双手猛然一搓,火势陡然暴涨!

    火光滔天而起,炽热的温度骤然上升,不等那些法器爆发,顷刻之间,便将这些存在于世千年,拥有着无数历史和记忆的法器,尽数夷为齑粉。

    光雨如注,轻轻飘荡于虚空之间,就像是上苍垂怜这悲惨的一幕,黯然落泪。

    “垃圾就是垃圾,就这么些玩意儿,也想跟我们斗!”看着那些法器碎裂的光雨,胡火毫不怜惜,放声大笑,话语中威胁的意味更重,淡淡道:“沈局长,你现在觉得自己还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么?你觉得就凭你,能奈我们这些人如何?!”

    听到胡火和兔儿爷这些宵小,将他们珍而重之的法器付之一炬,并且称其为垃圾,乌尔善、万成珏和窦静云只觉得心中悲愤莫名,但在火势逼迫下,却也无可奈何!

    难道这真的是属于相师时代的终结,难道真的是上苍已经抛弃了相师,不再想让他们存活于这世间,所以才会让这些宵小得势,才会让这些宵小百般辱没他们?!

    “碎了些垃圾算什么,胡火,让他们尝尝烤鸭的滋味。”见到这些法器碎裂,那位兔儿爷脸上的神情愈发狰狞,似乎觉得尚不过瘾,便在一旁冷笑着敲边鼓道。

    胡火嘿然一笑,双手一摆,那无穷无尽的火元之力陡然上涨,而后犹如一波烈火组成的潮水,向着沈凌风他们四个就冲了过去,只是短短几息,就将他们完全吞没。

    天道威压之下,纵然沈凌风心中有百般不甘,而且他身上还背着沉重的使命,根本无法放手一搏,只能在天道允许的范围之内,竭力调动法力,庇护万成珏三人的周全。

    但火光如梭,顷刻间便充斥场内,每一朵火苗都带着无边的能量,只是沾染到他们身躯一丝半缕,便迅速无比的蔓延开来,一时间场内均是焦臭味道。

    “停下来吧,沈局长吃了些小小的苦头,应该能学会审时度势了。”见火光弥散之势越来越大,柳栖霞摆了摆手,示意胡火收回火元之力,然后望着已是焦头烂额的沈凌风,轻笑道:“沈局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那些消息是提供给我们,还是不提供?”

    “你们尽管动手便是,只要我沈某人还有一口气在,你们就绝不可能把那些资料带走!”沈凌风嘿嘿冷笑不止,双眸之中寒光毕露,盯着这几人,冷声道:“今日之辱,沈某人牢记在心,等到以后,我必然十倍奉还给诸位!”

    “沈局长,你睁开眼看看现在的天下,属于你们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柳栖霞淡淡发笑,眼中满是哂笑之色,丝毫没把沈凌风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淡然无比道:“而且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如果那人真的存活于世,又怎么会一点儿音讯没有,你又何必为一个死人受这折磨?”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不过是一把火罢了!”沈凌风朝着地上重重的啐了口唾沫,仰头狂笑道:“你们以为我沈某人是什么人,会因为你们这些微末手段,就弃了兄弟之义!”

    “哟,沈局长似乎被烧得火气更旺了,这可真是和咱们的主意不一样啊!”兔儿爷咯咯一笑,那模样说不出的恶心,然后轻笑道:“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别怪咱不客气了!”

    “够了!都给我停手!”就在沈凌风心中已被绝望占据时,有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传来!

第1416章 雷霆手段

    那声音虽然苍老,但中气十足,更是有一种虎老雄风在的气魄!

    “陈老……”听到这话语声,万成珏、乌尔善和窦静云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甚至在几人的眼中,此时更是有晶莹的泪花在闪烁。.最快更新访问:shuhaha 。

    虽然只有简简单单两字,但那种喜形于色的神情,却是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就像是被流氓无赖欺负了的好孩子,在感觉绝望走投无路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最信赖的人。

    望着缓步走进室内的老人,沈凌风眼圈也是红了。如果说张三疯现在是竭力寻找林白的主力,那陈白庵就是到处救火的救火员,这短短的一年时间,老人家不知道把多少次危机消弭在了危险的边缘,不知道有多少相师是因为他而能保存了性命。

    就是这么短短的一年,陈白庵已是明显苍老了许多,这是心力交瘁的原因。原本鹤发童颜的老人,如今脸上已是出了一层淡淡的老年斑,而且就连老人那原本如青松般挺拔的脊背,如今变得佝偻了些许。而这些,都是被老人肩膀上担着的重担压着的结果。

    “天人,炼气士……”陈白庵向着灰头土脸的沈凌风四人看了眼后,没有多言语,只是缓缓转头,盯着胡火、兔儿爷和柳栖霞三人,缓缓道:“果然是好大的威风!”

    虽然言语间颇多咄咄逼人的气势,但隐隐中却也是存着一丝无奈。

    不管陈白庵有多不想承认,但这便是眼下形势的真切体现。在天人和炼气士们的强势逼迫之下,相师的确就是处于被压着打的局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承受这种百般羞辱。

    苍天无眼,使竖子成名!这便是陈白庵对眼前局势的评价,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一场天地异变,怎么会把这天地弄成这样,怎么会让相师沦落到此种地步。

    本来在滚滚科技文明逼迫下,已经日渐式微的相师,似乎就要被天地从这世间抹去一般!

    他不敢想象,如果眼下没有张三疯、无支祁、野人老爷子和自己坐镇的话,局势还会恶劣到怎样的地步,这些贼胆包天的天人和炼气士,会闹到怎样荒谬的地步!

    “陈老……”看到陈白庵之后,胡火和兔儿爷也是有些面面相觑,眼底深处更是有着些许畏惧之色,但还是狡辩道:“我们这次过来,只不过是想求沈局长两件事情,没想到他竟然百般阻挠,无奈之下,我们也只好出此下策,还请陈老见谅则个!”

    “若是我过去找你们商量事情,你们也不允诺的话,是不是我也可以像你们一样,大打出手,把你们聚居的地方,拆个四零八落?”睿智如陈白庵,如何能不知道其中的内情,根本没有理会这两人的狡辩,只是淡淡出言反讽道。

    “陈老您要是有什么指教的话,那我们自然是莫敢不从。”兔儿爷嘿嘿干笑了两声,然后带着些嘲弄的口气道:“不过要是您老真想动手的话,那我们也肯定不会畏惧。”

    “既然这么说了,那你是打算跟我比划比划了!”陈白庵转头向着兔儿爷瞄了眼,在看到此人的装束打扮后,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淡淡道。

    兔儿爷着实没想到陈白庵居然会如此强势,扭头跟胡火交换了个眼神后,轻笑道:“陈老您要是也想指点我们两个晚辈几招的话,那我们也乐得陪您老玩玩。”

    虽然兔儿爷和胡火两人,在天人之间曾听说过不少关于陈白庵的传说,而且知晓他的手段远远超出了沈凌风,但在他们看来,传言往往有夸大的地方。

    而且看刚才沈凌风的手段,也不过只是区区如此罢了!就算陈白庵真的超过沈凌风一大截,又能强到什么地方,说不好还是沈凌风他们这些人故意放出的烟雾弹,虚张声势,故意来吓唬他们这些人,让他们心中存着担忧,但实际上却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也好,刚好我这些时间也没活动手脚了,就陪着你们玩玩。”陈白庵如何看不出这俩人心里边的那些小心思,冷然一笑,也不多说什么,淡淡道:“动手吧!”

    兔儿爷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心中暗道:老东西这可是你自找的!

    想到此处,便向胡火递了个眼神,笑嘻嘻的向着陈白庵一拱手,轻笑道:“拳脚无眼,若是等下伤着了陈老,还请您包含则个,不要难为我们俩!”

    说着话,这兔儿爷眼眸深处顿时现出一抹戾芒,手向着空中虚虚一招,先前自沈凌风茶杯中出来的那道水光陡然凝聚成一线,犹如一条链锁般,向着陈白庵便捆了过去!

    紧跟着他的动作,胡火双手也是虚虚一招,顷刻间便将火元之力悉数调动而出,凝聚出一道无匹的火光,紧跟在水光链条之后,向着陈白庵便攻袭而去。

    水火相克,但也可以相济!两者汇聚于一处,威势陡然大增,淡白色的水光,与那鲜红无比的火焰,两者相融,看上去端的是美轮美奂,而且在那无尽的光华中,似乎更是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只要碰触到陈白庵身躯分毫,便会爆发开来,将其击成齑粉!

    “就凭你们两个,也敢在我面前说拳脚无眼!”面对这咄咄逼人的攻势,陈白庵脸上没有分毫畏惧之色,冷笑一声后,轻轻一跺脚,轻叱道:“疾!”

    话一出口,只见自陈白庵的身后陡然有一道虹光生出,而后在虚空中陡然凝聚成形,化作一尊和陈白庵形容仿佛的法相,而且自那法相的身躯更是有无匹威压,叫人敬服。

    法相乍一出现,柳栖霞便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脸上更满是惊诧之色!虽然她早就从那些同门口中得知过法相之威,但是今时今日亲眼得见,才明白其言非虚,这法相端的是恐怖无比,即便是她,在法相之威下,竟然都有臣服跪拜的心态。

    勘天无能,化神无敌!这流传在奇门江湖中的谶语更是不自禁的自柳栖霞心中生出。虽然勘天境和化神境界都是相师,但两者的威力却可说是有着天壤之别,且不说其他,单就是这法相之威,已然超出刚才沈凌风的手段太多太多!

    不过所幸的是,这化神境界的法相固然可怕,但世间能够凝聚出法相的,却也只是陈白庵和张三疯这区区二人罢了,根本不可能对局势产生太大的影响。

    不过即便是这样,这法相的威势也不是天人所能够抵挡得,兔儿爷和胡火此番必败无疑!柳栖霞眼中神情变幻不定,似乎在拿捏什么主意。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柳栖霞心思变幻的这片刻,那水火二元之力已然逼近了陈白庵身侧,红白二色光华更是将陈白庵的面颊映衬的阴晴不定,看不出任何感情波动。

    “斗!”就在水火二元之力堪堪要攻袭至陈白庵身躯之前,他手上印诀轻轻掐动,口中念出九字真言秘法,陡然催动法相,向着那水火二元之力便抓了下去!

    老匹夫,找死!看到陈白庵头顶法相的动作,兔儿爷和胡火心中顿时大喜。

    水能舟,亦能覆舟,可至柔,也可至坚至利!而此时兔儿爷使出的这水元之力,便是将水元之力的至坚至利发挥到了极致,这一击裹挟之力,重于千钧,在他看来,即便陈白庵的法相刚钢浇铁铸的,这一击之下,也要被冲出一个大洞!

    更不用说,在水元之力之后,还有火元之力跟随。何为火?无物不焚,天地至炎至热之物,就连那些被相师们百般淬炼的法器都能燃烧,又何况是区区一个法相!

    “水火相济,也算是稍微掌握了一丝门道,但在我相术之前,也只是贻笑大方!”陈白庵淡淡发笑,缓缓抬手,双手变动,法相光华陡然暴涨,而且自法相的双手之上,更是有诸多诡异符纹出现,朝着水火二元之力便攻袭而下!

    需知道陈白庵先前因为力拼赵静廷,导致九死一生,后因为服食了凝聚了太岁、不死药以及诸多灵药生机的七窍灵丹,方才破而后立冲破了化神境界!

    而且在林白封印仙门的那一战中,他更是收获良多,这一年来,更是无数次淬炼法相,掌握了许多往常根本不曾拥有的手段,法相的威力比起以前,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倍!

    不好!就在法相的大手碰触到水火二元之力之时,兔儿爷和胡火心中骤然一惊,冥冥之中有一种危机感在他们心中骤然弥散开来,感觉自己怕是轻视了这法相的威势。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只见虚空中那法相的大手在握住水火二元之力后,猛然向着两边骤然一扯,竟然生生将这水火相济之力分开。而后手上印诀陡然变化,无穷华光骤然将水火二元之力彻底尘封,将其消弭于虚无之中,似乎从未出现过一般!

    从开始到结束,从水火相济,到化为虚无,不过只是短短数息而已,端的是雷霆手段!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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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口直断,一卦千金,快意恩仇某神棍传承的天才相士,在都市行走时是相当吓人的……相士在此,恭候大驾光临。天才相士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才相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才相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