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杀人后的恐惧
第一百零六章 杀人后的恐惧
“哦！”
他把胳膊伸进那半圆之中，圆弧很规整，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大小刚合适。“果然是手铐！”
“你父亲应该是个很善良的人吧，这手铐圆弧的边缘全经过了圆角和打磨处理，不会割手！”
“呵！谢谢！”海柔儿很失落的笑笑，望向冯小煶的眼神有一丝感激：“他本不愿意接这个活的，可那年闹饥荒了，家里没吃的，不做的话我们一家三口如何活下去？”
“后来交货的时候，谁知道对方连一个铜盘都没给！对方人多，父亲也拿他们没办法，为了找些食物，就和母亲两人一起进了密林，再也没出来！唯独留下了我一个人。”
海柔儿说到这里蹲下身子捂住脸庞微微的抽泣，小倩很懂事的靠过去拉着她的手轻声的安慰着，一旁形影不离的包子也跟着摇晃着尾巴，凑着脑袋想要去舔她的脸。
“那年我才十四岁，还好客栈的亚历克老板见我可怜，才让我在客栈端盘子，提供我吃喝。做了几年见我还做的不错，他就把后厨也交给我一个人在打理。......老板很少过来！”
听到这里，冯小煶忽然惊笑起来。
“亚历克？那死胖子？那是他的店？”
“死胖子？确实是个死胖子！”海柔儿听到这个称呼，噗呲一下破涕为笑，“那家客栈只是他众多店铺中的最小的一个而已！”
“卧槽，那死胖子这么有钱？”
“哈哈，他是挺有钱的，当初见我还有些姿色，对我说过想娶我做小妾来着，可当年我还没成年呢，到后来他也不再提这事儿，我也只好假装忘记了，若不是每个血月都要把收到的钱交给他，我估计他都忘了自己还是这个客栈的老板！”
“小妾？”从小接受思想道德教育的小倩十分不屑的啐了一口，又狠狠瞪了一眼偷笑的爱娜：“哼~！那死胖子果然不是好人！”
“不管怎么说，死胖子救了我，我也挺感激他的！若不是他在，估计我也被当做奴隶卖到市场上去了，不过现在客栈的房子坏掉了......”
“还有奴隶市场？”
再次仔细打量了海柔儿玲珑有致的身段和清新可爱的俏脸，冯小煶按照现代的标准给她打了九十分。这九十分的美女都能忍住不碰？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莫非那死胖子的正牌大老婆十分的彪悍？
若真是那样，死胖子其实挺可怜。
话说回来，这世界还真是一夫多妻制？
卧槽！我冯小煶有自己的坚持。
不管体制怎么变，我自横刀向天笑！
......
石头围城的火堆里，木柴噼噼啪啪的烧着，阵阵的蓝烟被流畅的空气从楼梯口排出去，地下室并没有很呛人的一氧化碳味道。
被重剑砍成小块的黄薯用地面挖出的稀泥包裹起来，埋进了火堆里。这是冯小煶学自叫花鸡的做法。这种包裹稀泥方法适合广大没有锅碗瓢盆的驴友们。
海柔儿提着一个铁壶不知道去哪里找水，为了安全起见，冯小煶给了她自己的蛇骨匕首，
火红的火苗噼噼啪啪发出爆豆的声响，火光照在爱娜火红的头发上，将她的俏脸变成和头发一样的颜色。脸颊细小的绒毛吸收火焰的亮光，仿佛是镀了金般圣洁。
小爱娜紧挨着轮椅的一个轮子，用手轻轻揉搓包子脑袋的同时捉迷藏一样躲着它的大舌头，眼神落在冯小煶绑成粽子的左腿上，她缓缓的开口。
“大叔，你的腿......要怎么做？”
“很简单，切开，找到断裂的地方接上，再缝上就好！”冯小煶嘴上说得很轻松，内心却一阵发虚。
一路上他都在脑海里想象着，两个丫头握着锋利的匕首照着自己的脚脖子一刀捅下去，然后呼啦一声拉开老大的口子，从伤口里一下子就喷出老高的鲜血，喷了两个丫头一脸。
然后两女就如中了邪的女巫一样发出恐怖的微笑，把自己五花大绑的同时还伸出舌头舔食这嘴唇边的鲜血，任凭自己如何疼痛、如何嚎叫、如何哀求，均是无动于衷。
“卧槽！不知道关二爷刮骨疗毒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他那张红得发紫的脸皮会不会抽筋啊！”
再心虚，手术也得做，通过这么多年对人体的了解，只有跟腱全部断裂才会有无法站立的情况，而且再先进的保守治疗都不会让断了的跟腱不会自己长在一起，不做的话，自己永远是个残疾。
残疾......？自己不甘心。
他转头看了看轮椅上的一脸沉静的小倩，在脑中默念道：
“这丫头当年是怎么过来的，三岁的时候吗？不知道有多疼，真是难为她了！”
“喂！两个丫头！”
“嗯？”
“你们准备好了吗？”
谁知道二人均是摇摇头，这一下让冯小煶本来失落的心情更是一下子跌到谷底，莫非要我自己给自己做手术不成？
卧槽！
“大叔！”小倩瘪着小嘴，压抑了一整夜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只听她语速飞快，如同爆豆子：“我不敢！我现在脑海里还一直是那个被我一枪杀死的男人。那一枪爆掉了他的整个上半身，当时情况危急，我就来不及多想，只怕受伤的是你。”
“可是现在我才想起来，那一枪过去，他的脑袋一下子就歪道一边，伤口黑漆漆的冒烟，可是里面竟然没有流血......”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血呀？......”
嘴唇有些颤抖，眼角的泪水不争气的流着，她那双纤细的小手死死的捏住轮椅的扶手，对翘起脑袋想要靠近的包子没有丝毫理会。
“这一路上我都在想，那个男人死了后，他的家人怎么办？还有他的孩子怎么办？我是凶手，是杀人凶手！”
“大叔，我害怕，我怕睡着后那个男人会来我的梦里找我，找我报仇，找我索命。”
小倩想要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无论她如何的深呼吸都无济于事，一想到那个被自己亲手杀死的蒙面男子，她全身的肌肉都开始痉挛，不受大脑控制的痉挛。
“哎......”
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这个脆弱的小姑娘，不想让她的双手沾满鲜血是冯小煶一直所希望的。可是但是的情形，若不是她那及时的一枪，自己就更没机会砍下另一人的脑袋，那就意味着要面对三人的包夹，或许......
或许自己会死掉也说不定。
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强大。
掏出只剩下一根烟的龙凤呈祥，冯小煶从火堆里抽出一根点燃的木材，吧嗒了两口。把剩下的的烟盒揉成一团丢进了火堆。他不自觉的开启洞察入微的视力，看那层塑料纸在高温下慢慢的卷曲、融化、焦黑。
沉默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道：
“小倩你看过抗日战争的纪录片吧？”
第一百零七章 假如被拐卖的后果
第一百零七章 假如被拐卖的后果
“看过，学校组织我们看过南j大屠杀和地道战！”小倩努力的回忆着当初大电影院里的场景。
“你记得那些如割麦子一样在喷火的重机枪面前倒下的百姓吗？还有被刺刀挑在半空肠子流了一地却依然挣扎的婴儿吗？还有那些狞笑着剖开孕妇肚子取出孩子取乐的鬼子们，你觉得他们可不可恨？该不该死？”
“嗯我记得的，那些鬼子可恨！该死！当时电影院里的气氛很压抑，同学们都不曾听说过以前的战争是这个样子的，直到看了这部电影后，他们每个人恨不得立刻拿枪毙了那些丧心病狂的鬼子！”
她回忆着大屏幕上的一幕幕惨烈的场景，婉转的思绪被冯小煶引到了另一个方向。
“我也同样的愤恨，所以，我一直不喜欢rb这个国家和rb人！”
“那!你知道现在强大的欧洲帝国们在几百年前是怎么发家致富的吗？”
小倩摇摇头，貌似历史课的时候自己老是开小差，她从小就对那种枯燥的课程没有丝毫兴趣，相反的是她更喜欢物理化学之类的学科。而一旁的爱娜更是茫然，即使她如何聪颖，也无法从二人的对话中听懂半点。nj大屠杀？地道战？是什么？还有rb人？
“是奴隶！”
冯小煶斩钉截铁的给出了答案。
“准确的说是黑奴，那是资本主义的原始积累阶段，欧洲的列强们为了赚取利益，从贫穷的f洲贩卖人口到世界各地当做奴隶。他们在近四百年的时期里，从f洲贩卖了上千万的黑人奴隶到世界各地，当时利润最高的应该是将黑奴们运至m洲，也就是今天的m国。当时的运输方法大都是海运，他们把奴隶们关进黑漆漆的船舱，不给吃不给喝，生病了也不治，直接丢进海里喂鲨鱼。可当时的瘟疫是那么容易就自己好的么？黑奴们一人生病，往往会导致一船舱的人全部感染。所以，往往还没到达目的地，黑奴们早已全部死掉。
按照每运至m洲一个奴隶，最少要牺牲10个左右f洲黑人的计算方法，奴隶贸易使f洲损失一亿人口。”
“卧槽！那可是一亿人口啊！我都比知道这该死的引力世界的人口总数加起来有多少！”
“资本主义最原始的资本积累，不就是靠着奴隶们的白骨所垒起来的么？”
见小倩若有所思的沉默，冯小煶一把拉过放在爱娜脚边的重剑。
“小倩，你真当他们是为了我的独角重剑才找我们的麻烦？”
“我告诉你，这把剑只是他们出手理由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
“是你和爱娜！”
“我？”二人均是一脸茫然，小姑娘的心思还不到妖孽的程度，自然看不到事物的根本。“可是？他们不是什么永生会吗？应该是一个组织的小头目吧。”
“小倩啊，你白玩那么多游戏了，游戏的邪恶组织里的小头目想要上位的话，除了贡献宝物还有什么？”
“还有......美女！”
此时，一道清脆的女声从楼梯口传来，海柔儿吃力的提着铁壶一步步的走下台阶，刚好听到冯小煶的问话，不由自主的给出了答案的精髓。
冯小煶冲她点点头表示感谢，目送着海柔儿将铁壶放在火堆里砌好的石头上。
海柔儿轻轻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丝，用双手捋了捋长裙的裙摆，寻了一块木板挨着冯小煶坐下，很合时宜的开口说：
“两位妹妹，虽然你们的年纪不大，可你们非常的漂亮，算得上是十足的美女。知道那些奴隶贩子们最喜欢的货物是什么吗？”
“就是你们这类型的女孩儿。”
“他们会将你们用绳子绑起来，扒光你们的衣服，带上那边的手铐和脚镣！”她用被铁壶勒得有点变形的手指指了指角落里的半边眼镜“把你们关进笼子里，挂在高高的架子上供人挑选。”
“啊？这......”
一番话，说的小倩和爱娜背后凉飕飕的一片。
“运气好的话，你们会被好心的人家买走，做些低贱工作的同时还能当个暖床丫头。”
“可若是运气不好，一直卖不掉，为了节约粮食，他们会在享用了你们的身体以后，打断你们的手脚，将你们丢给自己的手下。待到你们的身体垮掉、死掉后，直接丢进密林里喂妖兽！”
“所以啊，假如被奴隶贩子抓到，趁早自杀的好！”
海柔儿这一番话，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口，清脆又深沉的嗓音里带着一股深入到骨子里的恨意。
那表情，不似作假。
嗯？这女人说的这么到位？好像亲眼见过一般。这让冯小煶对她的印象有了一丝丝改观，却并不影响内心对她的戒备。
“怎么会？还有这样的事情？”
小倩在思考，爱娜也在沉思。两女默默的低着头不说话，似在消化海柔儿话里的内容。
噼噼啪啪的火堆被冯小煶用木棍扒拉出明亮的火星，火星被加热后的空气包裹着，飞上一小段距离后渐渐熄灭。随着木棍的不停拨动，滚落出来的是烧的黑漆漆、一团团搓成圆球的泥团。
泥团冒着青烟，看起来很烫，他将这些泥团扒拉到离火堆稍远的地方，让它们自然冷却。
见小倩和爱娜依旧不做声，冯小煶微微叹了口气，在兜里摸索了一阵后，一把拉过自己的双肩包，从里面再翻出一包龙凤呈祥，麻利的撕开包装，抽出一根塞进嘴里。
谁知道还没来得及点燃，嘴里的香烟就被小倩一把抢走。她将过滤嘴含在小嘴里，从火堆抽出一根木柴点燃后又塞回冯小煶嘴里。
给大叔点烟，是她小倩为数不多的能为大叔做的事情。
“我明白了，海柔儿姐姐！谢谢你！”
“谢谢！”
在爱娜的帮助下，她挣扎着硬是脱离轮椅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两女对着海柔儿深深的鞠了一躬。
“大叔！我明白了，我也想通了，你别为我担心！”
“他们......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女孩儿和家庭，找上我们是他们自己找死，而且也该死！”
“是的，他们该死！”
冯小煶重复着，这句话是对着自己说的，砍掉别人脑袋的经历同样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阴影。他自我催眠的在心里默念：
“是的，他们该死！”
“我砍掉的是大竹子，喷出的血是可口的竹液！”
轻轻的扶着小倩坐到自己身边，冯小煶目露柔和爱怜的目光，轻轻的揉着她的头发。
“那现在，你们准备好帮我做手术了吗？”
“嗯！准备好了！”
一想到即将经历的疼痛，他不由得苦笑着哀叹道：
“可是我还没准备好啊！”
......
拨开黑漆漆的外壳，黄灿灿的薯肉腾起一股白花花的热气，一时间薯香扑鼻。这黄薯的淀粉含量十分丰富，吃上这么一大块就足够满足一个人一天的能量所需，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叫花鸡做法的黄薯吃起来很是香甜，三两下吞下肚后几人均是赞不绝口，就连以前吃惯地球美食的小倩也对冯小煶伸出了大拇指点赞。
“大叔多吃点，吃完好.....手~术~！”小倩咬了一大口热腾腾的黄薯，薯肉滚烫，这话说得含糊不清。
“卧槽，你说的啥，吃完好上路？”
上路？谁知冯小煶一听，立马就想到牢房里死刑犯的最后一顿餐，饭碗里除了香喷喷的白米饭以外，往往还有一个大鸡腿。吃完这一顿，就要上刑场，然后一个穿长袍的白头发老头不停的往天上撒着纸钱，一边撒还一边念：“尘归尘土归土，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一个爆栗轻轻的扣在她的头上，小倩配合的假装哀嚎。
“哎呀！”
“呸呸呸！你这死丫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这一闹，气氛忽然变得其乐融融，三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讨论些关于美容和化妆方面的话题，吵闹得仿佛在上演一台大戏。一时间几人似乎忘记了刚刚过去的灾难和目前面临的困境。
没心没肺！
这是冯小煶对面前三个女人和一条狗最中肯的评价。化妆美容什么的冯小煶插不上嘴，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什么美宝莲纽约啊，什么迪奥玉兰油之类的牌子，至于小红瓶和小白瓶是用来干嘛的，他从来都没研究过。
插不上嘴，就只能盯着一边的包子。
包子面前的一块黄薯被啃得只剩下一张皮，吃完后的它也没有再像以前一样用眼神可怜巴巴的哀求着想要再来一块，而是孤零零的趴在小倩脚边，大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其实它对黄薯不怎么感兴趣，它想吃煮熟的肉，跟着主人出来的这几天一口肉都没有吃到，都馋的从嘴角直流口水。
“汪！”
一块带着香味的牛肉干在它的黑鼻子前晃了晃，熟悉的气味飘进它的鼻子后，包子一下就来了精神，欢呼雀跃的围着小倩跳来跳去，大尾巴摇得跟风扇似的，连带肥大的屁股也跟着剧烈的扭动。
“卧槽，瞧你那熊样儿！”
嘴角含笑的冯小煶小心翼翼的自己解开了左腿的丝草布绷带，绑的太久血流有些不畅，肿胀的感觉十分的明显。他随随便便的拉过几根木柴搭起一个小木堆，把伤腿翘在上面，和衣躺了下来。
他在家里的医书上看过，伤腿高过心脏后，会对肿胀的情况有所缓解。
这乱世里难得的宁静和快乐，让几个女孩儿多放松一下吧，自己也要准备想想手术需要的东西了。
没有麻醉的话......
好怕疼啊！
第一百零八章 手术之前，忐忑
第一百零八章 手术之前，忐忑
闭着眼睛半躺着聆听女孩儿们叽叽喳喳如小鸟鸣叫般的交谈，交谈的内容莫非是泡椒鸡爪如何如何好吃，如何做出来之类的。
其实小倩也不明白泡椒鸡爪是如何做出来的，有泡椒有鸡爪就成呗，她很是一本正经的告诉海柔儿，鸡爪其实就是鸟爪，那种大秃鹫的爪子。
冯小煶在一边偷笑，也不愿意多解释鸡这种生物是一种很温顺的家禽，和大秃鹫那种动不动就要人命的猛禽虽然都是鸟类，可二者之间的差别不是一点点的大。再说了，泡椒的腌制也是一个技术活儿，可不是随便用盐泡一泡就能用的，而且鸡爪里面还要加上如白糖、花椒什么的调料。
假如调料齐全的话，让冯小煶自己来做也不可能做出有友泡鸡爪那种独特的味道。
安静的聆听女孩儿们悦耳的讨论是一种很惬意的享受，这时候冯小煶非常渴望可以找到一把沙滩椅，假如可以的话，面前的桌子上再摆上一杯香浓的绿茶或者醇香的拿铁，然后手捧一本书逍遥自在的给自己充电，顺便再享受上午明媚的阳光。
奈何睁开眼睛一看，硌得自己屁股生疼的还是那硬得不能再硬的地板。
没有办法直接去问海柔儿的年龄，不过从身高和发育程度来看，交谈在一起的三女之中海柔儿的年纪是最大的，不仅是生活经验的问题，更为重要的是她还是东德洛佩从郡的本地人，对这里的环境比较熟悉。所以在接下来手术完成后的几天里，几人的吃喝拉撒还都得靠这个小清新的美女侍女了，既然她的老板就是亚历克那个死胖子，那么冯小煶对海柔儿的态度和看法要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了很多。
不过，就算是半躺在地上，冯小煶也不忘把重剑放在自己伸手就可以摸到的地方，而且腰上别着的匕首也从来不曾放下??。
从很多细节上都可以看出来，这女人还真有些秘密，所以在彻底了解她的秘密和用心之前，她还得不到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
即将进行的跟腱缝合手术，冯小煶的心里完全没底，平常跟老婆的交谈中有说道手术前必须要准备的很多东西。
手术台、护理垫、麻醉药、止血钳、吸引器、无菌的敷料包、纱布、绷带、缝线缝针、钳子镊子、大刀小刀、还有无影灯什么的。符合医疗条件的这些设施在这简陋的地下室连一样都没有。
他们有的，只有腰间锋利的蛇骨匕首和还背包里还算得上干净的丝草布。
医疗条件简陋一点也没多少关系，大不了注重防细菌防感染工作吧，或者是勤消毒也成。不过没有趁手的工具却是个大事儿，莫非让小倩直接用蛇骨匕首把伤口割开，随便找根线打个结就成？
跟腱可是人体最坚韧、也是受力最大的肌腱之一，可不是随便打个结就完事儿的。
他环顾着四周用布料盖起来的货物堆，脑袋开始转动起来。
既然按照海柔儿的说法，她的父亲是个十分出名的木匠，那木匠总得用锯子、刨子、钳子之类的东西吧，不知道这世界的木匠工具到底能不能派上用场。
“海大美女，这里有工具吗？”冯小煶不得不打断了三人的交谈。
“工具？有啊！”嘴里含着一根泡脚鸡爪的海柔儿被野山椒强烈的辣味辣得额头冒汗，眼泪都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一溜亮晶晶的鼻涕从鼻孔流了出来，又被她吸溜一下吸了回去，看得冯小煶内心恶寒，这个海大美女还真是不怎么拘小节。
辣归辣，她可却舍不得丢掉这种又爱又恨的食物，见冯小煶发问，她赶紧把鸡爪从嘴里吐进手心，呼啦啦的张大小嘴吸着冷气来缓解让她疯狂的辛辣。
哗啦的揭开另一堆盖着的货物，需要双手用劲的时候到了，鸡爪也不能再握在手里，海柔儿再次把鸡爪塞进嘴里，费劲的从一个木箱子里拖出一个包，这个包是由兽皮缝合而成，制作者将包包的每个接缝都错开了很大一段的距离，然后再折过来进行了二次缝合，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包包更加结实，可以装下更重的东西，就是看上去就有点......丑。
海柔儿吃力的将这个皮包拖到了冯小煶面前，想要开口说话，忽然想起嘴里咬着的鸡爪，这又慌忙将鸡爪吐进手里，冯小煶明明看到她还算细嫩的手心里沾满了灰尘。
“父亲的随身东西都在这里了！当时走的时候并没有带走。”
鸡爪为啥不能一口咬碎，非要跟吃棒棒糖似得拿进拿出，亮晶晶的口水牵着丝，粘在手上又吸进嘴里，有味道吗？有意思吗？冯小煶又是一阵恶寒，那画面实在太美，简直不忍直视。
兽皮包是挺重的，他在身边找了个平坦的位置，拉着包的一个角哗啦啦的一下将包里的东西全给倒在地板上。从里面叮叮当当的滚出一些小工具，有类似凿子、刨子、小手锯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有些陈旧，看的好处经常使用后木柄发亮的痕迹，虽然和地球上的工具有些区别，不过冯小煶还是能一眼就能从外观上判断出工具的用途。
凿子的前端磨得很锋利，刨子没有地球上那种把手，而小手锯根本就是磨成锯齿状的一块铁块。
叮叮当当跟着这些工具一起滚出来的还有一卷类似羊皮卷的兽皮裹起来的东西。
兽皮卷看起来十分的古朴，类似翻毛皮鞋那种颜色，卷起来后有茶杯大小，也卷的很结实，有很沉重的东西包在里面，厚厚实实的的感觉让冯小煶内心有了一丝小小的期待。
这里面包的是什么？
轻轻的把兽皮卷放在地上铺开来之后，他略有深意的了看了专心啃鸡爪的海柔儿一眼。忽然发现这个本地的小清新美女啃鸡爪连骨头都不吐，鼓着腮帮子一顿咀嚼后直接连皮带肉吞下肚去，惹得还想捡些碎骨头的包子仰着脑袋干着急。
兽皮卷里插着一排很整齐但是已经有些生锈的小型工具，有刀子、钩子、小钳子、小锤子和磨得很尖的针、三十多把各种小工具整整齐齐的别在兽皮之上，从平整位置较为明显的气泡可以看出，这些工具应该是由生铁经过粗糙的锻造而制作而成的。磨光的地方没有看到发蓝，说明也没有经过标准的热处理工序。但无论什么样的瑕疵，都无法否认这是一套工具套装的事实。
工具套装啊，真是难得，忽然看到这难得的工具套装，冯小煶有点楞。
这海柔儿很明显的有些胡说八道，这么规整精致的工具是给木工用来雕刻的？与其相信她的话，冯小煶倒宁愿相信这套工具套装是医疗器具。
骨外科医生专用的那种医疗器具。
光各种各样的刀子和钳子都将近有二十多种，还有直针、钩针之类的六七种大小不一的铁针，其余的东西用来做雕刻冯小煶可以理解，可是做雕刻的话，要钳子和针干什么？
莫非她的死鬼父亲，真实的身份是个外科医生？
这海柔儿还真是个有故事的人。
医生么？好亲切的职业。
暗自挑选了几样铁锈比较少又适合手术的小钳子和针后，冯小煶小心翼翼的把兽皮卷再次卷起来，捆好塞进了包里。他并没有选里面的小刀，相比有可能沾染了不知名细菌的生铁小刀，他宁愿相信自己亲手制作的蛇骨匕首。蛇骨匕首的刀刃磨得很细，其锋利程度可不是生铁小刀可以比拟的，而且白莹莹的看起来十分的干净，也没有什么毒，至少冯小煶已经用它切了不知多少次肉，自己还没有食物中毒就是最好的证明。
把从兽皮卷里掏出的钳子和针放在脚边，冯小煶拿着其中的一把小钳子就这么在独角重剑的剑刃上摩擦着，重剑的硬度要比生铁高，而且砂轮机打磨的痕迹并不光滑，这样磨一磨不但可以除掉钳口表面的铁锈，还能让钳口更加平整，更加好用。
不过两个硬物相互摩擦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实在有够刺耳，让冯小煶和一旁的三个女孩儿差点起了鸡皮疙瘩。
一整包泡椒鸡爪很快就在你一块我一块的争夺中见了底，就连剩下的几个野山椒在最后也成了争夺的对象，被辣的呼哧呼哧倒吸凉气的小倩又在冯小煶的双肩包里翻找了一阵，发现里面除了日常洗漱用品和电光土炮被踩烂后留下黑白灵晶以及圆柱体以外，已经没了任何零食，她微微失望的拉上背包的拉链，双手互相交叉的抱着，似乎很不习惯这种刺人耳膜的声音。
冯小煶低头磨着钳子上的锈迹，头也不抬的说道。
“爱娜，帮我找根线，要不容易断的那种！”
“嘶嘶...丝草布的线可以吗？应该不容易断的！嘶嘶...”
“你属蛇的吗？记得丢到热水里消毒！”
他指着已经熏得黑漆漆的铁壶，铁壶里的水快要沸腾了，呼呼呼的冒着点蒸汽，越来越大。
“小心别烫着自己！”
磨完了钳子又磨针，他选了那根弯弯的钩针，只因为这根针的造型与外科用的钩针相差无几。
爱娜弄完线的事情，又在小倩的指挥下与海柔儿一起用木板和剩余的零件搭起了一个简易的木板床，这个就当做临时的手术台了。
忙完了所有能做的事情，冯小煶对海柔儿笑笑，轻声的说：“海美女，你的小店都供应些什么？”
海柔儿吃完了美味的泡椒鸡爪，心情变得异常的高兴，从未尝过的味道让她有些欲罢不能。暗下决心等到再度开业的时候一定要学会做这个玩意儿，肯定畅销得不得了。
“主食就是黄薯啦，还有稻米和粟粉做成的糕点，至于菜品嘛......”她挠了挠腮帮子，眼睛盯着天花板
“除了肉就是一些绿色蔬菜啦！烤豆子什么的最畅销。”
“有酒吗？”
“当然有，我们店里的都是老酒，普通人一壶就醉了！”
“那麻烦你跑一趟了，帮我拿一壶吧！”
“不用跑的，我这里就有啊！这里的酒都是父亲窖藏好多年的，平常若不是特别的日子什么的，父亲自己都舍不得喝。”
只见她快步的走到角落，弯下腰又是一拉，竟然又拉起一块木板，这木板底下竟然藏着一个大坑，坑里面躺着七八个比脸盆大不了多少泥坛子，只见她拍开其中一个的泥封，一股奇特的香味迅速飘散到冯小煶的鼻子里。
“这地下室倒是资源丰盛啊。”
“有股潲水味......！不过有点刺鼻，闻起来倒是有股酒精的味道，就是不知道这种酒的度数能不能浓到足够杀死细菌！”
海柔儿找到一个木碗装了半碗黄橙橙的酒水，小心翼翼的递给冯小煶。
“来尝尝！”
虽然闻起来有些奇怪，酸涩又刺鼻，但他十分确定，这碗里的液体就是酒，不存在任何疑问。
端起木碗轻轻的押了一口，一股火辣辣的刺喉感觉从口腔一直延续到胃部。茅台、五粮液和1573之类的白酒冯小煶在项目部的时候没少喝，这种黄色酒的度数还赶不上高浓度的白酒，估计也就四十来度的样子，口感什么的要差上不少。
没有回甜味，没有浓郁的酒香，有的只有酒精特有的刺鼻味道和火辣的击喉感。
这个...喝醉了以后，应该能睡着吧。
第一百零九章 没有麻醉的手术（上）
第一百零九章 没有麻醉的手术（上）
没有麻醉，冰凉的刀子先是轻轻的割开表皮，然后是真皮层、脂肪层，那种一刀下去血流如注的情形想一想都疼。
冯小煶忽然觉得很窝囊，自己可以在热血上头的时候靠着发狂分泌的肾上腺素冲锋陷阵，根本不惧与妖兽和敌人肉搏厮杀，却害怕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手术台。
印象中等待做手术的自己应该被带着轮子的车子推进电梯，通过如银行金库一样的层层检查，他们会推着自己经过长长的走廊，走进一扇亮着“手术中”灯光的大门。
手术台的上面应该有着很大的无影灯，房间里开着温度很低的空调，那张孤独的床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仪器，有呼吸机、有输液架、还有药柜。里面忙碌的医生护士们都蒙着面，看不清长相，他们一边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自己，一边整理着各式各样的手术刀和器具。
然后，自己就如躺在菜板上的鱼，根本就没人理会自己干涸的双眼透出的绝望，蒙面的医生护士会用一张厚重的布遮住自己的屁股，拿刀子在自己腿上割出长长的口子。
肯定会有麻醉的吧，这种跟腱断裂的手术最差也应该弄个半身麻醉才行。半身麻醉是从腰椎的缝隙刺进一根长长如米线粗细的针，然后直接将药水注射在脊髓上。
可是眼前的这个手术台距离想象中的差距好远，简陋得连床铺都算不上。没有空调、没有医生、没有护士、没有滴滴滴响着的呼吸机、有的只有亮着的火堆和手机电筒，还有火堆里冒着蒸汽的铁壶。
假如自己喝得伶仃大醉的话，会不会醉死过去，然后感觉不到手术的疼痛了呢？
喝醉的话算不算是全身麻醉？
卧槽，这酒真他妈难喝。
强迫自己一口干掉这一碗黄橙橙的酒水，几大口酒下肚后，胃里火辣辣的一片，可他竟然觉得现在的自己比不喝酒还要清醒。
“哈哈哈，这是假酒吧？没想到这个破世界也有假货！”他豪迈得哈哈大笑，随手把木碗往海柔儿的怀里一扔。
“海美女护士，再给哥来一碗！”
海柔儿白了冯小煶一眼，也难得跟他辩解，扭着腰肢一步三摇的走进角落撅起屁股，这次回来的时候她直接用小木桶装了半桶，刚才盛酒的那个小木碗如一艘小舟一样在黄.色的海洋里飘飘荡荡，撞得木桶壁咚咚作响。
“咚！”小木桶重重的顿在冯小煶脚边，溅起的几滴金黄酒液洒在火堆上，轰的一声腾起几团蓝色的火焰。
“给你，慢慢喝！”
气鼓鼓的海美女扔下木桶就嗒嗒嗒嗒的踩着小碎步上了楼梯，不知道去干嘛了。
小倩和爱娜与包子在一边看得大眼瞪小眼，浓烈的酒气飘进包子灵敏的鼻子，刺激的味道让它不停的打喷嚏。
冯小煶点点头表示感谢，伸进兜里摸出皱巴巴的烟盒。用烟来下酒，这可是落魄到极点的男人才会享受的刺激。
“要是有盘油酥花生米就好了！哥只求一醉，一醉解千愁啊！”
“我愁？”
“是的，我愁!哈哈哈！”
咕噜噜又是半碗喝下去，小倩分明看到打出的饱嗝里面还带着蓝色的烟。
大叔一直十分稳重，将自己的情感深深的藏进心里，很少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在小倩的心中大叔十分的可靠，如一座大山一样立在她的身后，让她随时都能找到避风的港湾。可是现在，这个如山一般的男人就像一个神经病一样红着眼睛大喊大叫。
那模样，挺吓人。
“咚！”
“给你！”不大一会海柔儿去而复返。
再一次狠狠砸在冯小煶脚边的是一个丝草布做成的小袋子，揭开上面打的结后，冯小煶伸手一抓，哗啦啦的直响。
指尖捏着一颗蚕豆大小的豆子，这种豆子冯小煶从来没见过，有些焦黑的表面显然是经过了烘烤或者翻炒，丢一颗进了嘴里一嚼，浓郁的香味比之油酥花生也不遑多让。
“谢谢你海美女，对我这么好，还让我喝花酒！”一反常态的冯小煶心中高兴，甚至对着海柔儿竖起大拇指，换来她又一阵白眼。
所谓花酒，其实就是花生米下酒。
人的胃对酒精的吸收十分迅速，再一碗酒水下肚后，他的眼睛开始迷离，有些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就连明亮的火堆也变得有些昏暗，就好像眼前被遮住了一块黑布，四周的景象一下黑了下来。
“卧槽，这酒，不是甲醇吧！”拼尽了全身力气让自己爬上了临时搭建的手术台，彻底昏睡之前他还不忘再次叮嘱小倩和爱娜。
“记得啊，丫头，找到断裂的位置，缝上！缝牢一点！”
感受着心脏剧烈的跳动，全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胃里翻江倒海的同时，思绪也变得游离起来，眼前的世界忽然出现一团亮光，光亮背后的女孩儿犹如天使。
那是点亮的手机电筒。
“大叔好像昏过去了！爱娜，你来还是我来？”此刻小倩的感觉才像是上刑场之前的囚犯，虽然中学的生物课也会让同学们解剖一些小鱼青蛙之类的小动物，但那和做手术有半毛钱关系？
这次的解剖对象，可是照顾自己这么久的大叔。如何下得去手？
“姐，要不还是你来好了！”
爱娜愣愣的立着，任凭小倩将一块割开的布匹绕过的她的脖颈，遮住她的口鼻。
这里没有口罩，用布料也凑活。可这种简易的口罩带上去竟然那么像昨天遇到的蒙面强盗。
再次用复杂的眼神瞧了瞧趴着睡的象一头死猪的冯小煶，爱娜轻轻的帮他褪去脏兮兮、结着厚厚血痂的臭袜子，两人围着散发着臭味的大脚板转过去转过来的犹豫了好久，小倩拿着浇了烈酒的丝草布把伤口周围擦了一遍又一遍。
磨干净铁锈的钳子针线和擦得噌亮的蛇骨匕首都用酒精消过毒，整整齐齐的摆在同样消过毒的丝草布上，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怎么也无法鼓起勇气拿刀子在冯小煶的脚上割上一刀。
海柔儿的毕竟年纪要大上几岁，参加工作后也勉强算得上自食其力的女人。管理后厨期间，也没少见厨师们杀掉猎来的小动物，心理素质上要好得多。见二人始终不动手，她看不过去了。
“你们俩啊，还是我来吧！”
谁知小倩很坚决的摇头，十分认真的回道：“不，还是我来！”她倔强的将轮椅摇到合适的位置，再次用沾满酒液的丝草布擦了擦手。
干净的小手摸上冰凉的蛇骨匕首后，变得不再哆嗦，她让爱娜帮忙高举着自己打开电筒的手机，硬着头皮将刀尖渐渐的靠近。
她需要竖着切开已经有一条横切口的伤口。
“割开，找到断裂的跟腱，缝合！缝牢一点！”
再次重复手术的大概步骤，小倩的手，缓缓下落。
人体皮肤的弹性十足，锋利的刀尖一碰上去，满是脚毛的皮肤好似地陷一般陷下去一小块，刀刃划破真皮层丰富的毛细血管，顿时鲜血泉涌。
睡梦中的冯小煶条件反射似的浑身震了一下，又继续趴着不动了。
“哎呀！这么多血！”一见红，小倩就慌了神。赶紧拿消完毒的丝草布按下去，
脚后跟本来的伤口本来是横着切开的，若断裂的时候就及时做手术的话，可以很方便的看到跟腱整齐的断口，也根本不需要切开很长的口子，可是冯小煶在跟腱断掉之后硬生生的靠着绑腿行走了很大一段路，断掉的跟腱已经在肌肉的动作下，往小腿里收缩了一段距离，任凭小倩伸出手指插进血肉模糊的切口里怎么翻找也找不到。
第一百一十章 没有麻醉的手术（下）
第一百一十章 没有麻醉的手术（下）
“怎么办？怎么办？断的这头倒是找到了，可那头怎么也找不到。”
红艳艳的血液已经灌满了整个伤口，任她如何用丝草布吸收也弄不干净，吸饱鲜血的丝草布在一片片的丢在地上，已经用掉了七八张。
可被割断的毛细血管里还是不停的往伤口里灌注着红色的液体，很快又在伤口里汇集成血泊。
血泊很快又遮住她好不容易清理出来的视线，小倩内心慌乱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趁着再次吸干鲜血的空档，她隐约看到腓肠肌的下端有一个小洞，连忙手忙脚乱的用圆润的指头往洞里面探去，肌肉腔滑腻得如抹了润滑油，直到整个手指完全塞进去后，才从指尖传来微微阻滞的触感。
“就是这个，终于找到了！”
她心中一喜，手指探入小洞大概六七公分，断掉的肌腱就在小洞的不深处，但肌腱实在是太滑，根本抓不到。小倩开始犹豫不决，难道还要扩大口子？
这血已经流了这么多了呀。
她转过自己的脸，在肩头的衣服上擦干净即将留下的汗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要把筋肉的另一头从小洞里掏出来，还不能损伤到其他部位。举着奇奇怪怪手机照明的爱娜和海柔儿可算弄明白了现在到底面临什么困难，最主要的，还是止血吧。
昨晚大叔打跑那个坏蛋老头之后，好像也流了好多血，当时他是怎么止血的来着？
“姐姐，我看大叔昨天好像用什么东西捆了大腿，如果我们也给他捆起来，会不会有用？会不会少流血？”
“对呀！”
若不是自己的手已经消毒，而且现在已经沾满鲜血，小倩很想狠狠的在自己满是汗水的脸蛋上来一巴掌。
“绑扎四肢末端可以止血，我怎么忘了，我怎么忘了？我真是个笨蛋！”
自己枉为受了十几年教育的高中生，和爱娜相处的时候内心或多或少的存在一种优越感，总以为自己比她学问多，也总以为爱娜这个从未读过书的女孩肯定不如自己，谁知道关键时刻，她的脑子好像要比自己清醒很多。
没时间继续自责，现在的她才是主刀医生，主刀医生就要有主刀医生的气魄。
“海柔儿姐姐，帮忙找根绳子捆住他的大腿！”唯一在当看客的海柔儿也被小倩抓了壮丁。
“好！稍等！”轻轻的点点头后，海柔儿大步流星的走到另一堆货物旁边开始翻箱倒柜。
“可是......小倩姐姐，我记得大叔当时用的这个！”
爱娜一只手举着照明的手机，另一只手伸过去想要解开冯小煶的皮带。奈何冯小煶腿要比她的手长很多，保持着照明的姿势她根本就够不到。
“我来！”海柔儿此刻十分的热心，只见她腾的一下从货物堆里跳了过来，踱着方步在冯小煶小腹的地方来回看了好一阵子，这才试着双手用劲，解开了他那条用了两年的皮尔卡丹。
使劲的用皮带在冯小煶大腿上缠了两圈后，伤口终于不再浸出那么大量的鲜血，而小倩抓着干净的丝草布轻轻的蘸干鲜血，终于能看清楚伤口内部的全貌。
稍稍一思考，她狠狠的一咬牙，用满是鲜血的小手再次抓起了蛇骨匕首，锋利的刀尖顺着切口的方向往上又拉了将近五个公分的距离。
“钳子！”
“给，钳子！”
完成捆大腿的壮举后，海柔儿很是主动洗干净了双手，又在小倩的要求下用高浓度的黄薯酒浇在手上消了毒。她就站在小倩的对面，带上蒙面巾临时充当起了一名器械护士。
虽是第一次当护士，却显得比这赶鸭子上架的主刀医生小倩要专业的多。她仿佛天生对工具和器械比较敏感，好几次还没等到小倩喊出要什么工具，她已经把在黄薯酒里清洗过的工具递到了小倩面前。
“谢谢！”小倩没有抬头，专心致志的拨弄手中的工具。
伸进一根手指拨开发达的腓肠肌，她终于用指尖抵在了肌腱的下部，手指稍稍用力将滑溜溜的肌腱抬起一点，那截隐藏得很深的肌腱被粗陋的钳子很顺利的逮住。
“擦汗！”
“好！擦汗！”
爱娜空着的另一只手抓着一块布料，随时准备着给二人擦汗。因为小倩姐姐刚才又告诉她们说不能让汗水滴进伤口，否则会有感染的风险。
感染？是什么东西？小爱娜不懂，潜意识的认为那很可怕。
小倩一边穿针引线，一边解释后，小爱娜才想起娜提雅雅大姐的腿伤，原来那几乎让她死掉的脓液，就是感染。
原来，感染是因为细菌引起的。
可细菌又是什么？
爱娜不敢问，此时也不是上课的时间。所以爱娜不敢问，她第一次看到人的腿里面竟然长成这样，那些擦干血液后的肌肉与平常自己吃过的妖兽肉竟然是同一种颜色。
断掉又被钳子夹出来的跟腱粉红粉红的，看起来就好像泡椒鸡爪里的筋。
想到这里，爱娜有些走神。
使劲的晃了晃脑袋，爱娜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她将举着手机的左手换成了右手，轻轻转动已经酸痛得麻木的左手臂，仔细的盯着血淋淋的伤口。
还好，跟腱的下端并没有从跟骨上撕裂，否则根本就没有缝合的位置，不懂医学的小倩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冯小煶是趴着的，脚尖很自然的绷直，所以小腿的肌肉处于自由状态，那两条粉红的肌腱此刻变得松松垮垮，很轻易就被拉到一起。
从小到达，小倩都没做过女红，更不会用医生专用的的缝合结，除了鞋带的蝴蝶结以外，她就只会那种最简单的死结，还算坚固的丝草线双股并在一起，穿过弯弯钩针的屁股。钩针被简陋的钳子夹着挨个穿过跟腱的每一根纤维。
死结，打了一个又一个，小倩生怕缝好的肌腱被再次拉断，她在跟腱的周围又缝了一层。缝合肌腱底部的时候，因为操作空间不足，她悄悄的使用了自己的干瞪眼，谁知竟然比自己用手缝的效果更好。
“呼！”
似乎，跟腱是缝合好了。
轮椅上的小倩举着双手，后背重重的倒在轮椅的靠背上，满身大汗几乎虚脱，高度集中的精神已经透支光她的体力。
“剩下的我来吧！”
海柔儿再次主动的从小倩手中接过了针线，轻轻的俯下身子。
一针、两针、三针。
起初的两针手法十分生疏，外科医生只用十秒时间就可以完成的两针缝合，她竟然用掉了整整三分钟。
可是后来，她的速度越来越快，一共十八针，待到缝合完成的时候，只过去了十分钟而已。
“海柔儿姐姐，你好厉害！”
小倩和爱娜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莫非海柔儿就是天生的外科医生？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学习能力。
再次给伤口淋了些黄薯酒。敷上丝草布做成的辅料，绑上消完毒的半边木靴子，稍等了片刻，小倩让爱娜松了绑着大腿的皮尔卡丹。
“呵呵！完成！”
三个女孩儿相视大笑，她们在手术台上的表现实在让人匪夷所思，若冯小煶清醒，一定会感叹道：“啊，果然，人都是逼出来的！”
可惜，此刻的他醉的不省人事。
第一百一十一章 学会征服伤痛
第一百一十一章 学会征服伤痛
鸡肋身下的木板硬邦邦的是由很多小木板拼接而成，高低不平的接缝硌得半边的屁股和大腿疼得难受。进城后他就被兄弟们第一时间送到了伤兵营里。为了这些仅剩的兄弟，加西亚低声下气的求了老军医许久，受伤的弟兄们才第一时间得到了救治。
痒啊，实在太痒，鸡肋被绑成一个粽子侧躺着，嘴里嘟囔着别人听不懂的胡话，如猛地摔在案板上的泥鳅，不停的扭动着瘦弱的身体。
回到阔别已久的军营后，那名头发已经掉的差不多的老军医三两下撕掉了他的衣服，用黄橙橙的酒液稍稍清理了一下他血肉模糊的背部后，又在伤口和周围的部位涂抹了很厚的一层黏黏的药膏，这种黑绿黑绿的药膏卖相极差，若不是还算摄人心魄的那种药香，扔到地上会让人以为那是谁缺德的在那里拉了肚子。
药膏外面被老军医胡乱的缠上破烂布条，为了防止他用手挠，布条是连着他的双手一块给缠住的。这样的鸡肋，彻彻底底被束缚住了翅膀，变成半根人棍。
药膏的药效来得实在太过猛烈，猛烈得让这名久经沙场的士兵无法忍受。
“鸡肋啊，你别动，忍忍，忍忍就好了！”
“再动伤口又要出血啦。”
“别动，你别动！真的不要再动了！”
“求求你不要再动了！”
穆尔在军营里经过了一夜的修养，全身血迹早已清理干净，僵硬的四肢已经得到了恢复，脖子上被变色龙舌头咬出的伤口也得到了老军医的特别照顾，涂上绿黑色药膏后也缠上了厚厚的布条，换上兄弟们送来的新衣服，穆尔一脸焦急的站在木板床旁边，轻言细语的说着些安慰的话。哪怕他的脖子同样奇痒无比。也如乌龟的头一样伸伸缩缩左右摩擦。
咬着牙强忍着怪异的痒，穆尔很清楚的是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只有鸡蛋那么大，就已经痒得无法形容。而鸡肋的伤几乎覆盖了他的整个后背，他完全可以想象鸡肋这个乖巧的小弟弟此刻承受着多么大的痛苦。
他都是为了自己啊！
穆尔抓狂的扯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头发，这小兄弟一路的守护穆尔怎会不知道？中毒后的他只是无法动弹而已，可他的眼睛始终圆睁着，将鸡肋那一刹那的所作所为完完全全的印在心里。
好兄弟，我穆尔欠你的，这辈子都欠你的。
“啊~~~~！穆尔大哥，我快死了！我快死了！啊~~~~！”
好像千万只细小的蚂蚁不停的撕咬着自己的皮肤，鸡肋无论怎么扭动身体也没有收获哪怕一丁点儿解脱，可他一直如一根断了尾的蚯蚓般不停的想要得到一点摩擦，哪怕一丁点儿摩擦都可以让他恍如置身于天堂。
可他，现在却置身于地狱！
管不了厚厚的药膏了，也管不了伤口会不会再次撕裂，好想狠狠的挠，挠掉后背的皮肤，挠掉后背的筋肉，用虫子满是倒刺的大腿使劲的摩擦自己的骨头。
摩擦摩擦，恰是魔鬼的步伐。
“砰砰砰！”
很快他便发现，剧烈的扭动根本就没有用，于是他开始用额头和颧骨一下一下的撞击身下的床板，在一次次的撞击中，还算刚毅的脸颊都撞的红肿一片，仿佛通过撞击得来的疼痛可以让他的脑子忘记后背那种无法形容的刺激感。
“你这傻小子，我叫你别动！”
一双大手死死的按住他如鸡窝般的脑袋，穆尔左右的环顾一圈，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根满是血渍的废弃绷带，硬是把他的脑袋死死的绑在木板床上无法动弹。
“嚯嚯嚯！”鼻涕口水一起从鸡肋的口鼻里喷出，就连眼角都狂涌出泪水，就如毒瘾犯了的瘾君子，眼中射出无线的**。
“穆尔大哥，求求你，帮我挠挠！我求求你了，帮我挠挠！”
穆尔沉默，咬着牙齿轻轻的摇摇头，眼眶里有泪光闪烁。
“那就杀了我，快点杀了我，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鸡肋的嘴唇很干，上面起了很多的硬壳，看不到一丝血色。
用沾着水的布条轻轻地湿润着他的嘴唇，除了对待自己的爱人，这位已经有些皱纹的汉子从来没有这样温柔的对待别人过。
“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
不想让鸡肋看到自己眼中的泪花，穆尔转过身去用衣袖悄悄的揉了揉眼睛，待到他一睁眼，屋门口闪进来一个手持长刀的人影。
“加西亚老大！”
“加....老大！”
两个病号惊喜的叫出声来，满身绿油油恶心液体的加西亚轻轻的把东洋刀插进腰间的刀鞘，如释重负的长吁一口气。
“感觉怎么样了，兄弟们？”
穆尔缩了缩脖子，轻轻地拍拍鸡肋憋得发红的小脸，苦笑道：“老大，这小子不安生，涂了药膏就像个娘们儿一样的扭屁股，整一个发情期的妖兽！”
“老…老大！我…呼呼…我痒！”
见到再尊敬的加西亚老大，鸡肋肃然起敬，不自觉的全身僵直起来不再扭动，他可不愿在老大面前丢了形象。他的年纪虽小，可他在领导视察的时候，没有忘记自己是军人的身份，是军人就得有军人的素质。
加西亚随手捡起地上从鸡肋身上撕下来的破布条，擦拭着红色盔甲上沾满的恶心粘液，他一下一下的擦得很仔细，擦完后后把布条捏成团狠狠的扔进角落里。
“虽然死了不少人，可东德洛佩从郡的妖兽危机总算过去了！”他伸出脏兮兮的大手狠狠的拍在穆尔的肩头，面色沉重。
“穆尔，好好养伤，照顾好鸡肋这小子，可不能让他嗝屁了，塔塔关的兄弟还能站着尿尿的，现在只有十一个了，我不想再少了一人。”
“十一个？不是十三个吗？”
穆尔闻言惊叫出声,他的胸口很闷，好似一块大石头直挺挺的压下来。
“难道？”
加西亚沉痛的点点头。
“康纳和布莱特上了城墙后再也没有回来，有人说看到他们一人被大鸟抓上天空吞进了肚子…另一个飞上了天......”
“至于斯通…”加西亚后又摇摇头，欲言又止。
“斯通大哥也？”
“不会的！”穆尔扳着手指：“老大说还有十一个呢，只...少了俩！”
“他在隔壁呢，只是腿没了，两只腿都没了，流了好多血…老巴克军医说了，只要他撑过了今晚就能活。”说道这里，加西亚缓缓地盘坐在地上，用微微颤抖的手指着从腰间摸出皱巴巴的红色烟盒，就着火折子点上，烟头的火星在阴暗的屋子里是那么耀眼。
“若是他熬不过今晚，恐怕…也会没了！”
一股浓浓的烟雾从长满金色胡须的大嘴里喷出来，可随之而来的，是大嘴主人一阵猛烈的咳嗽。
“穆尔大哥，我要过去！我要跟他在一块儿！”
“可是……”穆尔手足无措的望向加西亚。
加西亚斩钉截铁的吼道，“不！鸡肋你别动！这是命令！”
“我……”
“这是命令！”加西亚再次正色道。
“嚯！”
鸡肋紧绷的身体无力的松弛下来，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身边的穆尔，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就连后背那种奇痒都感觉不到。
“穆尔大哥，那你去斯通大哥那边，不用管我，我没事！”
“嗯！”鸡肋只要绑好就行，只要他不乱动就没什么大问题，见默默抽着烟的加西亚并没有反对，穆尔重重的点头。
“那你别动，我就过去！”
一根烟抽完，学着厮总的样子将快要烧着手指的烟头使劲的弹出去，烟头的初速度很快，可却堪堪飞出去门口不远，落在一颗枯草上，很快便引燃了枯黄的草叶，冒起阵阵蓝烟。
“兄弟，你是士兵，是军人。”一只大脚重重的踩上去，将那虚弱初生的小火苗碾压致死，临末了还没完没了的转了转，彻底断了小火苗复燃的念头。加西亚没有回头，久经沙场的红色盔甲看上去是那么的威严，威严中又带着缕缕萧瑟。
“是军人，就别像个娘们儿......”
背影越走越远，可沙哑又疲惫的声音却没有丝毫阻碍的钻进鸡肋的耳朵，让他浑身一震，咬紧了牙关。
“记住！懦夫，才会被区区的伤痛所击倒！”
“你要学会......喜欢它，享受它，直到......征服它！”
......
“嚯！我不是懦夫！”
粗大的血管在额头暴起，眼白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鸡肋握紧了拳头，死命的嘶吼出声。
“我会...征服它！”
第一百一十二章 拿什么留住你？我的兄弟
第一百一十二章 拿什么留住你？我的兄弟
斯通的样子十分凄惨，原本全是腱子肉的双腿自膝盖以下全部消失不见，粉红的肌腱和肌肉被碾成不可分割肉泥混合在一起，这堆肉泥在离床板一米左右的地上堆成软绵绵的一团。一根根雪白的骨头茬子和骨刺七零八落的插在鲜血模糊的肉堆里，好似绞烂的生日蛋糕上插满的蜡烛。
这时代的截肢手术简直惨不忍睹，两根脏兮兮的兽皮带捆在他两条大腿上，涂抹过药膏的伤口用同样凌乱的丝草布包扎得丑陋异常，兽皮带的止血效果似乎并不怎么样，丝丝暗红的鲜血沿着丝草布纤维的缝隙渗出来，经过药膏的染色后变成难以形容的黑褐色。老军医德高望重，救过很多伤病们的命，可他的医术除了用黄薯酒消毒以外，翻来覆去好像也只有敷药膏一个招数。
敷上药膏以后，留给伤兵们的，只是用瘦弱的身体和坚强的意志，去与死神硬扛到底。
同样硬邦邦的木板床，昏暗的角落，这个当初第一个冲到丝草部落战壕边的汉子并没有因为疼痛昏死过去，他清醒着，睁大了眼睛。可他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死寂，仿佛丝毫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和要命的奇痒。
那双原本炯炯有神，透露着关爱和坚强的褐色瞳孔里，一片死灰。 斯通是逃亡士兵里年纪最大的，他今年四十三，要比穆尔都要大上几岁。他属于那种离开了士兵身份就没办法生活的人，他没有妻儿、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自他十六岁时，在一次偶然的征兵活动中参军以来，经历了多次的征战转移和固守关卡，军营生活就是他的一切。
经历过多少次大小战役、多少次的生死一线、多少次的生离死别，他都幸运的完完整整的活了下来，他也从一个瘦弱的少年慢慢成长到一位孔武有力的中年男人。
十几年的时间，他跟过许多长官，因为过于直率的性格和在士兵中很高的威望，长官们大都不太喜欢他，渐渐的，他变成了最底层的老兵油子，连个小队长都没混上。可他却是同阶级兄弟们最信任的伙伴，他救了很多人，新兵们私下都为与他站在一起而兴奋。
混不上小队长他也无所谓，那些没什么能力只靠关系上位的长官们，在他的眼里都是垃圾，只会享受胡乱指挥的垃圾，拿士兵们的命当做草芥的垃圾，彻头彻尾的垃圾。
除了，面前的雄狮，加西亚！
他斯通，心甘情愿的叫他老大，不因为加西亚那遥不可及的副将官职，而是因为勇猛的加西亚每次冲锋都冲在他们的前面，每次撤退都撤在他们的后面。
而且，他还是灵师，强大的灵师。
能跟着这样的老大，是多少世修来的福气。
哎！我斯通的军旅生涯，到此也结束了。混乱不堪的脑海里飞快的浮现出一场场热血沸腾的厮杀，一幕幕尸山血海的幻影，还有一个个早已暴尸荒野的兄弟。
你们的尸骨现在还找得到吗？
你们在笑？你们在向我招手？向我呼唤？
你们在那边怎么样？或许......
我们很快就团聚了！真想你们啊......
眼皮越来越重，瞳孔也越来越大，胸口似被压着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头晕了、嘴麻了、手麻了、腰麻了，至于脚？根本感觉不到了，是没了吧？
没了就没了吧，反正在你们那边也用不到...
好冷......好想身边能有一堆火......那个吝啬的老军医连被子也舍不得给我一床么？
有什么东西从头顶一直流到腰间，流到身体外，不知道那是力气还是肚里那口气呢？
或者...是我的灵魂？
记得前几天的集装箱里，大家围着静静躺在冰凉铁皮上的怀特时，厮总好像说过人死如灯灭么？
他费劲的转过脑袋，看向还算明亮的门外。
为何那晃悠的光线越来越暗。
那是灯么？
我斯通，就是那一盏灯么？
好想要一盏厮总独有的那种电灯。
可它快灭了......
灭了，真好！
.......
“士兵斯通！”晴天霹雳的一声暴喝震得屋顶都嗡嗡作响，强大的气势如狼烟般直冲云霄，惊得斯通浑身一阵，竟如筛糠般的一阵抖动，闭了一大半的眼睛猛然射出骇人的精光，他狠狠的一口咬住自己的嘴唇，腥甜的液体顺着喉咙往胃里冲击着，竟给他送来了挣扎的力气。
“嚯！”
他猛然的双手一撑，竟然违背物理定律般直挺挺的坐起身来，肺部残留的空气如爆破一样冲击着声带，同样发出整天的巨吼。忽然升高的血压似乎又冲破了即将愈合的伤口，裹着伤口的丝草布原本黑褐色的血痂几乎被全部染成鲜红。
“斯通大哥.......”穆尔直挺挺的站在加西亚的背后，努力的挺起了并不厚实的胸膛，他湿润的眼眶早已阻拦不住奔涌的泪水，清澈透明的水滴一滴滴的滑落邋遢的胡须，落在地面消失不见。
“你要当逃兵么？告诉我，斯通！”
“不！我斯通不是逃兵！”
肾上腺髓质忽然如加大油门的发动机，疯狂的分泌出肾上腺素，犹如注射了一阵强心针，他原本平缓跳动的心脏忽然猛地搏动起来，他激动得脖子青筋根根暴起，怒睁的双眼血红，破裂的嘴唇猛的喷出一口鲜血，顺着一口气洒落在衣襟。
“那你告诉我，塔塔关守军的铁律是什么？”加西亚怒吼着。
“塔塔关铁律之一：战场上不转身，谁要是背后有伤，谁他妈就是逃兵！”
“塔塔关铁路之二：战场上不丢武器，谁要是丢了武器，谁他妈就是......咳咳！逃兵！”
斯通语速飞快，一不小心一口鲜血咳进嗓子里，一阵猛烈的咳嗽，他将咳出的鲜血一口咽下，继续嘶吼着。
同时，门外响起同样震天的巨吼，那气势和热血震天而起，让听到的人们不禁动容。
七名或多或少带着伤病的士兵穿着同样被撕裂成布条的军服，大步流星的鱼贯而入，就连隔壁石屋里躺着的鸡肋也挣扎着从木板床上下了地，带着如粽子般的丝草布绷带，斜靠着墙壁一步步的挪动，挺直了腰杆，站在他们身后。
一个首领，除了斯通在外的另十个士兵，这些人是塔塔关守军最后的力量。他们在这间拥挤的石屋里飞快的列成一个整整齐齐的队列，加西亚站在最前面，用最大的力气从早已沙哑的嗓子里吼出自己对战友的呼唤，吼出压抑已久的情绪和军人的荣誉。
“塔塔关铁律之三：战场上不抛弃，谁他妈抛弃受伤的战友，谁他妈就是逃兵！”
“塔塔关铁律之四：战场上听指挥，谁他妈不听指挥，谁他妈就是逃兵！”
加西亚的嗓子都快要撕裂，一口带着脓血的浓痰被他狠狠的吐在地上，他抽出腰间的东洋骨刀，狠狠的插入地面，骨刀入地一尺，把手在顶端不停的摇晃，发出嗡嗡嗡的剑鸣。
“告诉我，你们是逃兵吗？”
“不，我们是勇敢的塔塔关守军！”
鸡肋激动的大喊，丝毫不顾背后的伤口已经崩裂，同样丝丝血迹从绷带的缝隙中浸润开来，如一朵盛开的红色莲花。
“斯通，告诉我，你要当逃兵吗？”
“不！我斯通决不当逃兵！”
斯通很激动，甚至用还算强壮的双手直直的撑起了身体，没有脚，他竟不顾膝盖的剧痛，靠着伤口骨头的支撑摇摇晃晃的跪立起来。
“加西亚长官！我斯通，永远不会是逃兵！”
“那就别抛弃你的战友，你要活着，活着守护他们！”
“就算你没了双腿，你还有手！就算你没了双手，你还有牙齿！记得塔塔关用牙齿咬死獠牙兽的最高纪录么？三头，那个叫做卡梅尔的士兵失去了手脚以后，硬是用牙齿咬死了三头罪恶的獠牙兽！”
“你能做到吗？”
“嚯！”
斯通涨红了满是胡茬的脸，他咬着牙齿一字一句的回答：
“我斯通，一定会活着，活到最后！”
“所以，我斯通的战友，我的兄弟，也会一直活着，活到最后！”
......
“轰~！”
包括斯通在内的十二人整齐划一的军礼过后，门外响起很不和谐的苍老声音，老巴克军医背着一大包撕成条状的丝草布，骂骂咧咧的叫骂起来。
“加西亚，你他妈赶紧给我把这些小鬼带回病床上躺着去，别以为你是副将就可以胡闹乱搞，这里是病房！懂吗？
小样，你这是要立马整死这个断腿的小子，快滚！”
“断腿的小子，赶紧躺下，否则待会儿我就切了你的大腿！”
......
第一百一十三章 霍克斯的烦恼
第一百一十三章 霍克斯的烦恼
高大的城主府是整个东德洛佩从郡最高的建筑，它一共有五层，片片光滑精美的石块十分精密的贴合在一起，就连屋顶都是用巨大的板状石材铺设而成，城主府里不怕风不怕雨，威严磅礴，体现出圣巴罗帝国能工巧匠的最高水平。
据说当年四大从郡建立之初，为了彰显出从郡里最高权力机构的至高无上的气势，活生生的累死了上千名劳工。
它屹立在东德洛佩从郡的北区，靠近北城墙的位置。这里不光只是建筑，还有着宽大平整的院落。
现在，院落被临时改造成了演武场，围城一个口字型帐篷里，驻着红披风毕卡斯和霍克斯代城主的私人卫队。这些卫队全是骑兵，他们排列成两排整整齐齐的长阵，足足有上千人。
昨夜有灵晶从天而降的消息不胫而走，身为代城主的霍克斯当然也会从各种渠道得到这个消息，所以......
骑兵们今天有个十分重要又艰巨的任务，那就是出城寻找死去妖兽脑袋里的灵晶。
霍克斯很清楚，灵晶作为一种战略资源，向来是有价无市。不管商铺或是黑市，高品质和高品阶的灵晶永远是权贵们和灵师们追捧的对象，而权贵和灵师，向来都是又富有又有权力的一群人。
自己是克莱夫家族的族长，也正是因为家族的支持才能坐上城主的宝座，当初上任时的勃勃雄心早已在妖兽、虫子和大鸟们的袭击下分崩离析、灰飞烟灭。
美女，现在的霍克斯根本不缺，他甚至不用勾勾手指，大把大把年轻漂亮的女人都愿意在半夜爬上自己那张能同时睡上六七个人的大床。所以除了那种极为漂亮或者极为气质的女人，一般的庸脂俗粉他霍克斯根本没了兴趣。
圣皇陛下的私生活霍克斯从没听到过任何的传闻，甚至连圣皇陛下长什么样子他都没有见到过，但在他的心中，他现在的生活比之圣皇陛下也差不了多少吧
这美丽富饶的东德洛佩从郡，是他霍克斯的天堂。
可即使是天堂，他霍克斯在夜夜笙歌的同时，也受到家族里传来的一些压力。
自己的父亲，老亨特.克莱夫已经七十岁的高龄，最近竟然突发奇想的想要去搏一搏圣德洛佩主郡副城主的位置。为此，老爷子给他下达了海量灵晶的任务。自己是族长不错，但父亲可是凌驾于族长之上的老族长，是现在克莱夫家族的太上皇。
“妈的，主郡可是老沃克那家伙的地盘，我家那个老不死的，只会给我找麻烦！”
“听说老沃克那家伙已经说动了圣皇陛下，从圣德洛佩主郡抽调了大量的士兵去重新夺回塔塔关的所有权，到时候我这边也象征性的派出些兵力好了......”
“这样的话，就不会有獠牙兽再来围城了。哈哈哈！”
没了妖兽围城，这东德洛佩从郡还不是我霍克斯说了算吗？
“真的应该赞美我英明的圣皇陛下！”
霍克斯耸了耸右眼的水晶眼镜，不小心看到不远处城墙内外混乱恶心的场面，不由吐了口唾沫，胃里一阵翻腾。
朝着对自己敬礼的骑兵们挥挥手后，目送着卫队的骑兵们骑着驼兽慢慢的向着北城门开拔，楼顶楚然而立的霍克斯沿着旋转楼梯一步步的往上走，嘴角浮现出诡异的微笑。
他很怕死，这一点只有他自己知道。獠牙兽围城时每天的巡视城防，都是他故意为之，其实看到那些丑陋得一塌糊涂的獠牙兽排满平原的样子，他两处的括约肌都在止不住的颤抖，连屎尿都差点喷了出来。
还好有那场大火......
还好有那台奇怪驷车带来的兽潮，才能解了围城之危。
还好有毕卡斯和加西亚在，靠着二人在军人里的声望以及强大的灵师学院才能度过这场虫灾。
还好有家族的支持，才能过上这样幸福的生活。
昨夜有灵晶从天而降，那今天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今天卫队们的收获不错的话，那自己应该怎样去享受呢？今晚让谁陪夜呢？
哎！真是伤脑筋啊！
穿戴整整齐齐的霍克斯缓步来到最高处的圆顶平台，趴在石砌围栏上目送着卫队们抵达城墙，装模作样的低头沉思起来，在外人看来他好像是在为东德洛佩从郡的安全和事物所烦恼。
为了在市民们面前维护好自己日夜操劳的形象，今天要让毕卡斯那家伙干些什么呢？
站在着东德洛佩从郡的最高处，总是那么无聊。
虫潮过去后，城墙上一片狼藉，虫子尸体和大鸟的尸体早被霍克斯的卫队们收集起来，取掉自认为有用的部位后，能吃的随便丢到围墙外面，不能吃的埋进了土里。
城墙上满是绿油油的虫子体液和鲜红的血渍，人踩上去后稍不注意就会滑到。当然，除了用食物雇佣来打扫城墙的平民们，很少有人愿意踩在这么恶心的地面。
北城门的角落那里有几处垮塌得很厉害，听守城的士兵们描述说，那是一种巨大的有着大锤子尾巴的大犀牛撞塌的，几只庞大的生物弄塌了城墙后，自己也被淹没在了巨大的石块之下，再也没有出来。余下或者的大犀牛似乎反应过来，这厚重的城墙是与它们一个重量级的存在，所以它们转了向，向着城墙两边去了，谁也不知道它们去了哪里。
厚重的城门在大队守城士兵的合力推动下缓缓打开，一股铁蹄洪流鱼贯而出，骑兵们踏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加速，嗒嗒嗒嗒的冲进暗红中带着灰色的平原，他们分成两队，一左一右的渐行渐远，直到抵达前日妖兽们交战最为激烈的那条战线。
身前目光可及处就是茂密的密林，这里浓郁的血腥味熏得骑兵们不得不各自戴好了蒙面巾，因为吸饱了鲜血，这片区域的颜色要比其他地方深得多，放眼望去，这周围除了森森白骨以外并没有剩下多少东西，无所不吃的巨齿鼠所过之处，除了啃不动的骨头，也不可能剩下其他东西。
不过骑兵们此行的目的，却就是这些骨头。
准确的说，是这些颅骨里面的东西。
皮甲明显更加精美的一个骑兵一个漂亮的翻身跳下驼兽来，崭新的兽皮靴重重的落在泥泞的土地上，重力挤压之下，泥土周围甚至挤出了暗红色的血液。
他抽出腰间的匕首，随便找了个被啃光了皮肉的獠牙兽脑袋，尖锐的刀尖顺着头盖骨的缝隙就插了进去。用力一扭，头盖骨便被撬了开来，露出里面血红的肉膜和拳头大小的*。
“妈的，罪恶獠牙兽就是个穷鬼，脑袋里没有灵晶！”
骑兵啐了一口唾沫星子，拿着匕首随意的在坐骑的身上擦了擦，对着身边警戒的骑兵们做出一个难懂的手势。
“一半的人负责警戒，其余的给我下来！”
“不管有没有灵晶，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撬开这战场上的每一个脑袋”
“嚯！”
......
五百人排着整齐的横队扫荡般撬开头盖骨的场面是十分壮观和诡异的，他们就如有着奇怪爱好的疯子，甚至有人在撬开头盖骨的时候还不忘那匕首插进那团已经变色的*中用力的搅动，将*搅成一团浆糊。
“老子生平最恨的就是獠牙兽！”
聪明点的士兵们看上了獠牙兽的爪子，他们趁小队长们不注意，悄悄的割开连接着爪子的筋肉，将一根根一尺来长的利爪从失去皮肉的腿骨上卸了下来，插进自己的兽皮腰带。
遍地的尸骨当中可不全是没有灵晶的獠牙兽，还有类似藏羚羊和梅花豹等各种生物。士兵们撬开各式各样的头盖骨后，终于有了一些收获。
有的颅骨里有灵晶，有的则是一团浆糊。这些灵晶都是要上缴的，没有人敢隐藏和私吞，毕竟帝国对士兵的有着极其严格的管理制度，而且作为城主府的护卫队，这些士兵相比军营里那些士兵，有着更高的素质和实力。
灵晶，对于士兵来说莫过于财富，可是妖兽们锋利的爪牙，却可以在工匠手里变成十分锋利的武器，有了利器当然就有了实力。
这一趟，所有的士兵们都有了巨大的收获，他们的腰带已经插满了长短不一的各种利齿和利爪，再也插不下。可优秀的材料实在太多，这一趟出来可不容易，在征得长官的同意后，士兵们动用了平常根本舍不得用来驮货物的坐骑。
当他们迈着比离开时更沉重的步伐回到城主府的时候，包括霍克斯在内的所有人都喜笑颜开，霍克斯吩咐家丁拿走了所有的灵晶和小部分较为珍贵的材料，剩下的东西，全都留给了士兵。
“耶！霍克斯城主慷慨！”
这一喊，大家都开始忽略城主称呼前面应该存在的“代”字。也喊得霍克斯那张发福的老脸乐开了花。他偷偷的打量着屋角比床榻都要高的那一堆颜色各异的灵晶，尽量做出不在意的表情。
家族的财富经此天赐良机，财富再度的大幅度膨胀，何不趁此机会锦上添花呢？猛然他想起了那辆奇怪的驷车和那种可以发出震天巨响的古怪武器。
“那个谁，去找毕卡斯过来！”虽然看得出眼前这个人应该是个骑兵小队长，可霍克斯根本不记得他的名字，他也不需要记得。他霍克斯可是城主，是这东德洛佩从郡至高无上的存在，骑兵小队长？还不值得自己记住名字。
“嚯！”
“谨遵城主命令！”
骑兵小队长十分认真的挺胸抬头，对着霍克斯行了个很标准的军礼后，牵着驼兽就朝着军营的方向快步而去。他知道，毕卡斯骑士长应该待在军营，他在那里指挥着士兵们对城里的受灾群众进行救援。
城主么？哼~ ！
还真好意思这么称呼自己？也不知道脸红啊...
小队长转过巷尾的时候，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这福气，我有!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这福气，我有!
头疼！
恶心！
仿佛胃里煮了一锅咕噜噜冒着热气的麻辣火锅，滚烫的麻油一口口的舔着脆弱的胃壁，一股热气从胃里直冲喉咙，带着一股高压将胃里的所有东西一下子喷射出来。
“呕！”
冯小煶一下子从恍惚的状态里挣扎出来，他猛地翻了个身，把脑袋探出木板后，一阵狂吐。
刺鼻的胃酸和消化的黄薯混合在一起后再加上过量的酒精，也不知道在他的胃里发生了什么样的化学反应，吐出来的那一大滩黄灿灿的粘稠物体竟然带着诡异的绿色。
因为有什么食物掉在地上，包子晃晃悠悠的摇着尾巴走到那摊呕吐物的旁边，还没来得及抽动鼻子嗅上一嗅，就被浓烈的臭气熏得呼啦一声跑到轮椅后面躲了起来，再也不肯露头。
“呀！大叔你醒了！”
环顾一周，发现地下室里只剩下了小倩和包子，小姑娘费劲的摇着轮椅挪到木板旁边，伸出小手轻轻的拍打着冯小煶的后背。
“感觉怎么样？”
满心欢喜的小倩似乎等待着冯小煶对她辛苦手术后的赞赏，谁知回答她的却是另一场疯狂的呕吐。
“呃！呃！”的声音一直持续了将近三十秒，直到冯小煶胃里的最后一丝水分都随着腹肌的痉挛排出体外。
“卧槽！我他妈的喝到假酒了？怎么这么难受？海柔儿那娘们儿是要谋财害命吧！”
一边咳咳吐吐的将嘴里酸不拉几的残渣吐出口腔，冯小煶一边撑着双手继续软绵绵的躺在在冰凉的木板上面，全身都没有什么力气，就连胸口的起伏也没以前那么明显，出气要比进气狂暴得多。
实在是没什么精神讲太多的话，他细细的感受了一下左腿腓肠肌收缩与放松的控制权，费力的抬起右手，对着小倩竖起了大拇指。
“丫头，干得漂亮！”
“嘻嘻！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忽然有一种拨开乌云见青天之感，小倩一脸的洋洋得意，可没等她得意多久，好像想到昨日强忍着害怕而辛勤手术的委屈终于得到了回报，她嘴角一瞥，竟然又要哭出来。
“卧槽，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果然没错。可是丫头......”看见小姑娘开始流泪，冯小煶哪有继续睡觉的心思，他努力的睁着眼睛，调侃的说道：“你好像还只是个女孩儿，不算是真正的女人吧！”
这一下不得了，就像小猫的尾巴又被谁踩了一脚，小倩剧烈的反应绝对是冯小煶想象不到的。
“你这个屎大叔！狗嘴里吐不出骨头！”
“对不起包子，不是说你！”
忽然觉得有湿漉漉的东西在舔自己的手，小倩猛地反应过来，对着摇头摆尾的包子一脸正经的道了个歉。
“呃！”冯小煶无语，只能从喉咙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来表示自己的不满，谁知道小姑娘硬是以为他又要开始吐，赶紧伸出手来轻轻的揉他的肚子。
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是要呕吐，冯小煶惨白的嘴角轻轻的往上一翘，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
“辛苦你了！谢谢！”
“说什么呢，屎大叔！”
小倩的嘴上不饶人，可她的手里早已抓起一块干净的丝草布，伸到冯小煶的嘴边，轻轻的为他擦拭着嘴角残留的呕吐痕迹。擦完嘴角又擦拭弄脏的衣服，一下一下的，她擦得那么认真，不放过任何一点污渍。
“腿感觉怎么样？我不知道自己弄好没有，反正就是按照你说的步骤，割开、找到断的肌腱接上，然后缝合的。”
“手术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能感觉到的，谢谢！”冯小煶抬起大手很熟练的揉起了小倩的脑袋，把那一头本就沾满尘土的长发揉成了一堆乱鸡窝。
猛地，他的手一颤，心里咯噔一下猛的下沉，脸色也忽然变得苍白一下。
坏了，自己在手术前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情。
忘了告诉小倩应该接好肌腱后不要着急缝合皮肤的，这次手术的辅助材料冯小煶都清楚，缝合肌腱的线也不可能是那种可吸收的线，短时间内的愈合肯定没什么问题，可是时间一长，不属于身体一部分的丝草线可能会被身体排斥，然后引起感染或者肿块的。
自己果然是个外行，修车习惯了，连做手术的思维都停留在修车的阶段，认为只要把零件装好就万事大吉？就可以直接盖上外壳？卧槽！
难不成到时候还要挨上一刀？没有麻醉的手术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冯小煶脑袋几乎都不是自己的了，疼得快要爆炸开来。
可是不挨刀怎么拆线啊？卧槽！
......
算了，到时候再说！
“怎么了，大叔？不舒服？”
“咳咳，不不不！”此刻决不能让小倩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他不动声色的咳嗽了两声，忽然环顾了一下地下室的情形，脑袋一转，瞬间换了一个话题。
“哪个......屋里怎么只有你和包子在呢？爱娜和海柔儿去了哪儿？”
“她们出去弄水了，顺便找找看有没有其他吃的，这叫花黄薯我们都吃了两天，已经吃光了！”
“哦，去找吃的了?”
“这些事本来应该是我的包保范围的.....”冯小煶苦笑，若不是自己受了伤无法行走，找食物和水什么的肯定是自己无法推卸的责任，可那也得等到自己能自由行走以后。
“等等...吃了两天？我不是才吃一顿吗？难道我睡了....一整天？”
“是啊，大叔你可真能睡，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啦，本来想叫醒你一起吃饭的，谁知道你就睡得像个死猪一样，怎么叫也叫不醒！”
她将已经有些脏的丝草布丢在那滩呕吐物上面，摇着轮椅来到火堆旁边，用一块比较宽的木板撮起一些木炭灰，均匀的覆盖住呕吐物的表层，也算是隔绝掉酸臭味的散发了。
“若不是摸了你的鼻子发觉还有气在，我还以为你被我那一刀割的得疼死掉了！”
沾满灰尘的的食指虽然已经看不出来以前的羊脂白玉皮肤，但那轮廓仍然纤细修长。小倩一边嗔怪的做了个鬼脸，伸出手指照着冯小煶的腿肚子轻轻捅了捅。
“疼吗？”
“我去，你个死丫头…轻点！要了我的老命诶！”
紧挨着伤口的腿肚子哪有不疼的道理，小倩轻轻的一下就像按下了发动机的启动按钮，大叔的那条伤腿就像装了个电动马达，不自觉的如筛糠般抖动，如瀑的汗水一下就从额头分泌出来。
“活该你疼，这么大年纪了还老盯着海柔儿姐姐看，要不要脸啊？”
“你个小娃娃懂啥子，大叔这可不是在打望，而是在侦察…”胡子拉碴的老脸很难得的一红，不就是多看了两眼吗？跟要脸有什么关系？
“侦察懂吗？丫头，呃......你觉得海柔儿这人如何？”
“嗯…是让我评价她吗？”
“挺不错的姐姐啊，能在有危险的时候主动提醒我，足够看出她比较善良，而且又漂亮又热心的，最关键的还是单身！”小倩将轮椅摇到火堆边，提起铁壶给手中的丝草布淋了一点热水后，又摇到冯小煶的头顶，把热腾腾的布条一下子扔到冯小煶的脸上，只露出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珠子。
看着忽然变成蒙面超人的冯小煶，她不禁莞尔一笑。
“怎么？大叔你有想法？”
“呼呼，我可是老婆孩子房子车子都有的四有男人，还能有什么想法？”布条恰恰好遮住他的鼻孔，冯小煶呼吸都变得不那么顺畅，想要一把扯下那块讨厌的布条，却被小倩很快的拦住。无奈的呵呵了两声，也就由得她了，加重的鼻息吹的布条一上一下的跳动，挺好玩儿的。
“我老是觉得她有些神秘，好像藏着什么秘密！你可得小心点，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秘密？大叔啊，谁没有秘密呢？”
小倩嘻嘻一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从轮椅的袋子里翻出小号的匕首，蹭的一下抽出刀鞘。“话说我们的秘密也不少呢！”
“你别动啊，本姑娘要开始给死猪扒皮抽筋了！”说完她用拇指的皮肤轻轻的磨蹭着匕首锋利的刃口，邪邪的一笑后，得意的晃晃那把精致的小匕首。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就来吧，三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
“爸爸！爸爸！”
小女孩骑着自己最爱的跳跳球咚咚咚的跳到卫生间门口，瞪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不断在冯小煶青惨惨的下巴上划来划去的剃须刀。
“你在做啥子？”
这玩意儿是她从来没见过、也没用过的东西。剃须刀嗡嗡嗡嗡的响声引起了小女孩极大的兴趣
“宝贝儿，老爸在磨胡子！”
“好好耍的样子哦，我也要磨！”
“啊？可是你莫得胡子的嘛！”冯小煶对这个女儿实在是无奈，停下磨了一半胡子的剃须刀，弯腰顺手把小女孩儿抱到洗手间门口的高凳子上。自己则是蹲下来，把自己的脸靠了过去。
“来，老爸给你留了一半！”
颖颖的小手很小，即使是体型并不大的飞科剃须刀也需要她用两只手才能抱得住。她学着冯小煶的样子，一下一下的怼在冯小煶的脸上，很轻、很痒、很舒服。
“嘻嘻嘻嘻！”颖颖第一次对磨胡子的游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可再多的胡子也经不起电动剃须刀秋风扫落叶般的摧残，不大一会，胡子没了。
见老爸闭着眼睛好像很享受的样子，颖颖大眼睛一转，冒出个鬼点子。
胡子没了，不是还有眉毛和头发？可是眉毛只有那么一点......还是磨头发比较好......
第一下下去，冯小煶还不觉得，依旧闭着眼睛享受着女儿的服务，心想宝贝女儿终于能帮自己做些事情了，内心还对女儿长大后的贴心充满了期待。
可等到第二下.....坏了！颖颖的小手很短，能够到的最多只在他的头顶。这一下硬是将他前额的板寸给抠出一小块地中海。
“哎呀！”
等他反应过来，只能看着镜子里的秃顶男人欲哭无泪，这下可怎么出去见人呢？还不如直接剃了了好。
心一横，干脆再蹲下来，抱着女儿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
“宝贝儿，干脆帮老爸的头发全给磨了吧！”
“要得！”
“爸爸以后的胡子都要给我留到哈！”
“行！”
“那我叫妈妈来帮忙！”
小女孩儿高兴地喜笑颜开，跨上跳跳球一蹦一蹦的跳出去。
这是冯小煶第一次剃光头，而且光的如此彻底。第二天同事们见到忽然转变形象的冯小煶全都哈哈大笑，搞笑的有之、嘲笑的也有之。
可他却自豪的告诉他们，自己这个发型可是女儿亲手制作的，别人没那个福气。
这福气，我冯小煶有。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刮胡子的幸福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刮胡子的幸福
锋利异常的蛇骨匕首在冯小煶的下巴上轻轻的刮下去，微微透明的刀刃切断胡茬的同时也刮下了一层灰尘和死皮。刮完两刀后在湿润的布料上擦一擦，擦下厚厚的一层灰色的东西。
刮胡子这个服务在老家已经发展成一个职业，叫做：修面。
刮下来的那层东西用四川话叫做：戛戛（jia）！是胡茬和新陈代谢后从皮肤表面剥落死皮的混合物。
小倩见过父亲刮胡子，她的所有动作都是依照记忆中父亲的动作模仿而来，她模仿的很认真，也很小心。
咽喉部的皮肤因为刀刃的靠近悄悄的收缩，聚在一起的一个个毛孔隆成一个又一个细小的鸡皮疙瘩，埋在皮肤下面的有气管、食道和颈动脉，小倩微凉的双手将皮肤轻轻的拉紧，她都能感觉到大叔的颈动脉因为自己手指的触碰而发出的欢腾搏动。
若是她轻轻的一拉，自己脖子上喷出来的血会不会有那个被自己砍掉脑袋的人喷得高呢？
但她是小倩，是冯小煶在这个世界唯一全身心信任的人，也是他在这个引力世界唯一要豁出性命保护的人。
冯小煶配合的收紧下巴，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笑，很开心的笑，可他扇动的鼻翼和湿润的眼角分明就是在哭。
闭上眼睛的他尽力控制着呼吸的频率，好让自己风起云涌的思绪尽量不冲出眼眶，似曾相似的感觉让他不想去想，不想去看。默默的感受着那双温柔的小手在自己皮肤上的触碰。
只当是回到了最熟悉的家里，只当是重温着和颖颖在一起的时光。
只希望能永远这样下去。
我......
“头发要剃掉吗？”
“嗯~!”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睁眼，继续沉浸在内心的世界里。
还是那条丝草布，在刮完肮脏的头发后擦干净了他的脸，看着噌亮的大光头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明亮的光辉，小倩不由得笑出了声，近距离仔细观察大叔的长相，还真是蛮帅的。
十几年前的他应该也是个受女孩儿追捧的小鲜肉吧。
不过现在看来，怎么就多了那么一股土匪的气息？
匪气？坏坏的，挺不错的。
“咕咕咕！”
饿了一天的肚子不争气的发出抗议，冯小煶不好意思的捂着肚子，收拾好自己的心绪，到处瞅了瞅，在包子的身边找到了自己的背包。
“小倩啊，有吃的么？”
“包里还有一块脆香米，我给你拿！”
“不不不，我自己来！”
深深的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他猛的坐起了身子，小心翼翼的将右腿放在木地板上支撑好身体，再将左腿缓缓的放在地。
那块很贴合脚型的木靴子有点沉，落地的一刹那震得伤口又有些痛。似乎两倍重力的情况下血液的流动也不那么顺畅，他的左腿一放下来就觉得坠胀无比，他甚至能感觉到随着血液的下流，自己的脚踝已经慢慢的变大，变得肿胀起来。
不敢让左脚掌着地，冯小煶干脆用一只腿费劲的跳到包子身边，靠着墙壁的支撑慢慢的在地上坐直身体，伸手拉过自己的双肩包，哗啦啦的翻找了一会，从里面掏出一块最小号红色包装的脆香米来。
“我去，这么点儿！我还以为是大块的呢！”
冯小煶、包子、小倩，三个脑袋凑在一起，包子的眼神从脆香米出现的那一刻起，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冯小煶的手心。它从趴着的状态一下坐了起来，摇晃起毛茸茸的大尾巴，伸出舌头讨好似的摇头晃脑，有一丝白晶晶的口水从吻部滴落下来，整一个馋嘴狗。
小块的脆香米只有两块，冯小煶硬是凭着强悍的手劲把它掰成三块，扔了最小的一块进了包子的大嘴，而包子三两下就吞下肚去，甚至还没来得及尝出浓郁的巧克力味。
见最后两块脆香米被大叔和主人吃掉了，包子又恢复了懒散趴着的状态，有一下没一下的抖动大耳朵，好像在警戒。
自己一块、小倩一块。苦中带甜的香味化作丝丝能量流进他的胃里，也为全身的肌肉带来了一点动力。
他舍不得嚼，靠着口腔的余温慢慢的融化掉外面的巧克力层后，一颗一颗的咬碎脆脆的米花，一颗一颗的咽下肚去。
“她们出去多久了？”
为了将左腿抬得高一点，他拉好拉链后将双肩包塞到伤口下垫好，从兜里抽出一根香烟点上，大量的尼古丁很快进入血液的循环，让肿胀伤口的疼痛稍稍缓解了不少。
“大约两个多小时吧，应该要回来的吧！”
“别遇到什么危险才好！”
话音刚落，包子猛地一下竖起耳朵，转头看向那唯一通往外界的楼梯，稍稍过了一小会儿，隐约有脚步声和男女的对话声从外面传进来，小倩赶紧拉住了包子的牵引带，生怕它冲出去吓到别人。冯小煶赶紧抓住了轮椅背后挂着的守约步枪，做好射击准备。大大小小的六只眼睛同时盯住了明亮的楼梯口。
小巧的兽皮靴第一个踩在楼梯口，冯小煶认得爱娜的靴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缓缓放下了枪口。
“大叔！你看谁来了！”
银铃般清脆的嗓音透出些欢愉，紧跟爱娜弯腰下来的男人一身红色的甲胄，背后还挂着一条骚包又拉风的金色披风，长长的带点弧形的长刀十分的眼熟。这不是加西亚还是谁？他背着的包袱里装的什么？
“老加！”
“加西亚叔叔！”
加西亚的到来让冯小煶有些意外，偌大的东德洛佩从郡里能主动找到这么隐蔽地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随后稍稍一分析，一定是出去寻找食物的爱娜运气好刚好碰到他了才对。
跟在加西亚身后的却不是漂亮的海柔儿，而是一名脖子上裹着厚厚布条、背着大包袱、手里还提着铁壶的士兵，这士兵冯小煶认得，不就是那个全身麻痹后差点被长舌头拖走的倒霉鬼？叫什么来着？
哦，是穆尔。
穆尔的身后，才是两手空空一身红衣的海柔儿。
加西亚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冷酷模样，仿佛中了面瘫的巫术。虽然面无表情，可他的话倒是挺热情。
“厮总，原来你躲在这里！”忽然一眼看到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左腿，加西亚赶紧放下包袱，有些意外的问：“怎么了，受伤了？严不严重？”
随手扔过去一根烟，冯小煶苦笑道：“可不是受伤了吗？说严重也不算严重，也就是很长一段时间无法走路而已！”心想这个时代的医术应该不怎么样，还不如自己照顾自己了。他对着穆尔点点头，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自己找地方坐下。海柔儿也跟着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抱膝而坐。
六个人围在一起，彼此笑着打着招呼。
“那你得好好休养了，待会回去我看能不能请老军医抽空过来一趟，帮你治治！”
“军医？”冯小煶笑了，相信这时代的军医还不如相信自己那半吊子医术和轮椅上的主刀医生。不过转头一想，这里有奇怪的灵术，也难保医术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啊。
“也好，麻烦你了！”
冯小煶接着问：“兄弟们都还安全？”
加西亚轻轻的摇摇头：“一起过来的兄弟们只剩下十一个了！”
“谁走了？”
“......是康纳和布莱特！”
这两人给冯小煶的印象并不算太深，不过他依稀记得对方的模样，没想到才一天的时间，就已经天人相隔。有时候人的生命，真的是太过脆弱。
“哎！”他缓缓的吐出一股烟雾，一脸的无奈。“你那边怎么样了？那外面的情况如何？”
加西亚还是摇头：“城里乱成了一锅粥，好多人死了，不是被虫子吞进了肚子，就是被大风吹上了天，还要好多人埋在倒塌的废墟里面......现在的东德洛佩从郡到处都是一片哀嚎！士兵们都忙着救人，可这世道，人命根本不值钱。”
“不过......会挺过去的！”
“嗯！”
“那城外呢？”
“城外倒是暂时没什么威胁，妖兽没了、虫子也没了，就剩下好多被啃光的骨头。”
“北城墙被那种庞大的妖兽撞塌了几段，自己也撞死了几只。这不，我给你带了肉来！还有些盐和黄薯！”加西亚拉过一边的包袱打开，露出红彤彤的鲜肉。“这肉我尝过了，味道不错！”
“谢谢！”
正愁着没了食物，他就送了过来，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冯小煶有些感动了。
正要开口继续问话，加西亚忽然压低了声音，变得神神秘秘起来。
“我听说主郡那边得知了这边的情况，准备派出军队要直奔失守的塔塔关誓要夺回这道天堑！”
“咦？这边还在救人那边就知道了？主郡离这里有多远？”
“约莫一个多血月的路程吧，可能是用了飞行妖兽来传递消息，这个可是城主才有的权力！”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厮总，代城主霍克斯要见你，上次我进城的时候他就对我说过，这次却是毕卡斯骑士长让我来找你的，说是有事情找你商量！”
飞快的说出此行的目的，加西亚很生硬的笑了笑，欲言又止的思考了一会儿，接着说：“我估计是他看上了你的斯堪尼亚和流氓一号了，你要小心，霍克斯不简单的很！”
“我知道！谢谢提醒！”自己这么快就被高层的实权人物注意到，这在冯小煶的意料之中，从他决定让爱娜驾驶着斯堪尼亚冲向獠牙兽群的时候，他就知道。这辆拖挂车和手.雷的事情根本瞒不住有心的人。
该来的始终回来，想躲也躲不掉！还不如认真面对。
“不过…我这样子怎么去见那个霍克斯？”
“过几天再说吧，我会给毕卡斯说没找到你！”他忽然抬头看着对面的红发小姑娘，“我也没遇见小爱娜！”
“谢了！”
“那我就先回去，待太久怕会被人注意到！那样不安全！”这句听得冯小煶欲哭无泪，他真想大声的朝着加西亚来个近距离的吐槽。
卧槽！想要低调就别挂这么骚包的披风，这是嫌我命长不是？
“需要跟我回军营那边居住吗？”
“军营？不了用，这里挺不错的！”
“上面的房子我会派人过来修葺，顺便把你的货物送过来！”他站起身子，很拉风的将披风往身后一甩。对他抱抱拳，转身踏上楼梯。
“厮总，告辞！”
加西亚的速度很快，眼看就要消失在楼梯口。冯小煶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老加，你还要为他们效忠？”
金色的披风忽然顿了一下，他随后轻轻地摇摇头，没有回答，大步流星的消失不见，而穆尔则冲着几人再次告别，三步并作两步的追随而去。
两个包袱解决了四人暂时的问题，冯小煶确实是饿了，算一算差不多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有了肉，有了盐，还有了主食，
总算不用再忍受饥饿的煎熬。
第一百一十六章 狗拿耗子管闲事
第一百一十六章 狗拿耗子管闲事
吃饱喝足后原本很惬意休息的冯小煶忽然发现，原来和三个女人一起住在地下室是个很麻烦的事情，其中最尴尬的原因莫过于上厕所。
因为，地下室里除了一大堆木材和货物，以及临时用木板拼凑出来的床板以外，根本没有厕所，这个尴尬的发现始于忽然的肚子痛，晚餐的犀牛肉纤维很粗大，确实有些油腻，一整天没吃东西的肠胃有些不适应忽然的大鱼大肉，幸福来得太突然后，他的肠胃幸福的昏厥了过去。
他睁开眼睛盯着圆木构成的天花板，厚重的圆木隔音效果真心不错，至少他听不到楼梯上面的世界的任何声响。
“咕噜噜！”如雷般响彻腹腔的肠鸣又一次的涨红了他的老脸，冯小煶偷偷瞟了一眼身边合衣而睡的黑发女孩儿，真想不通她是去哪里上的厕所。
小倩搂着自己的双肩包睡得正甜，一只脚还搁在包子的肚子上，当然这种搁并不是完全将重量压在包子身上，而是刻意将腿弯弯成一个角度，包子那毛茸茸的身子刚好就卡在她的腿弯里，一动也不能动。
窸窸窣窣的爪子刨地声持续了一小会，借着微弱的火光，冯小煶就看见包子挣扎着从沉重的腿弯里挤了出来，咵哒咵哒的爪子抓地之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异常响亮，黄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包子一溜烟的冲出了楼梯，不见了踪影。
这货，也是因为吃太多出去上厕所？从来不再房间里乱拉，真是条好狗。
卧槽！快忍不住了。
冯小煶暗骂一声，情绪有些焦躁，并不是他受伤后心态不好，而是人有三急，任谁在强忍住喷发的腹痛之时都无法淡定的保持一颗平常心。
悄悄的把立在墙壁边的重剑摸到身边当作拐杖。冯小煶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步一步的挪到楼梯口，血液受重力拉扯的力量实在太大，一站起来伤口就一跳一跳的胀痛得难受，明知道刚做完手术的腿不能下地，但为了完成拉屎的大计，冯小煶也豁出去了。
左脚无法受力，他干脆倒着身子坐在地上一个梯坎一个梯坎的爬着，搞出满头大汗之后才在地面上探出个脑袋。
左右看了一圈，没看到包子的影子，也不知道这货去了哪里，受天生习惯的影响，狗狗拉屎一般会跑到距离住所比较远的地方，养过狗的冯小煶一点都不担心它，生知这货拉爽了自己会回来。天空有云，血色的光线已经被厚厚的云层挡住了大半，能落到地面的光线寥寥无几。周围世界一片阴影，算不上漆黑，却也看不清路。
他竖起耳朵听了好几秒钟，发现周围没有任何异响，冯小煶放下心来，捂着肚子再次靠着重剑的支撑站直了身体。
“走远一些吧，免得睡觉都闻到屎臭。”
从有火光的地下室上到漆黑的地面，为了适应周围漆黑的环境而吸收更多的光线，他的瞳孔已经放到最大，模糊的残垣断壁渐渐显出如野兽般的影子，有些渗人。
白天下地下室楼梯之前，他记得稍远处有一小块草木比较茂盛的空地，就去那里吧。空地不远，距离楼梯大约也就二三十米，需要绕过一间垮塌的房子，一条街道。那里有茂密的草叶可以遮挡，也免得别人看见不好意思，而且大片的树叶草叶还可以当作手纸使用。明知粗糙的草叶会擦的屁股火辣辣的疼，没办法呀，谁让他的包里没带手纸。
卧槽，有点累呀。明天一定要做副拐杖。
短短二三十米的距离，冯小煶半走半跳的走了三四分钟，竹片捆成的剑鞘轻轻地挪开挡路的小石块后，才终于到了那块空地。
待他脱下裤子，想要蹲下来时，这才发现自己根本蹲不下去，左脚绑的严严实实的，这种跟腱断裂的标准康复手段，仿佛根本就没有考虑蹲着拉屎的问题。
人在的肚子痛的时候，脑袋总会转的飞快。随手捡起两块小石头在身侧一摆，再把独角重剑往着石头上一放，便是个简单的坐便器了。
独角重剑呀，委屈你当一次坐便器了。
重剑的剑鞘坐着还挺舒服，他就这么盯着微微有些光亮的楼梯口，放松了括约肌。
“噗嗤噗嗤！”
一时间周围五米范围内臭气熏天，一泻如注之后，带来无比的爽快和愉悦，拉空后的肚子瘪了下去，就连体重都仿佛轻了许多。
随手扯下一片粗大灌木叶子嗅了嗅当作手纸，冯小煶拉上裤子扣好皮带，拄着重剑往回走。
“包子去哪儿了呢？怎么一直没看到它回去？”
冯小煶有些纳闷，即使是拉屎，他的眼睛也盯着楼梯口的，一是怕有什么未知的危险，二是顺便看看包子出来拉屎有没有回去。
啪啪啪的走着，现在的他全身舒爽，和刚出来时心里急切的渴望完全不一样，现在的他才有心情仔仔细细的再次观察一下四周。
摸索着走过高低不平的石板路，冯小煶刚刚一转过垮塌石屋的转角，便看见了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什么玩意儿？
那是一双眼睛，红彤彤的眼睛，在漆黑的环境里仿佛自身就是一个发光体，如两颗涂了红油漆的夜明珠，散发出红猩猩的亮光，看那瞳距，和包子差不多的样子。
“包子？”
他轻轻的喊出声。
到这个时候冯小煶才想起，他从没注意到过漆黑夜里包子的眼睛是什么样子的。
狗的祖先既然是凶猛的狼，那它们的眼睛在夜里会发光也不奇怪。至少冯小煶以前养的泰迪小灰的眼睛在特定的角度下就会反射出红光。
“包子，你在干嘛呢？跟我回去！”
见那双眼睛的主人并没有理会自己的呼喊，自顾自的转过头去，留给冯小煶的只是半边侧脸的阴影。
“包子，过来…”冯小煶正准备再次的大喊，却猛地闭上了嘴。
不对，包子侧脸眼睛的角度不太对，包子的眼睛应该是大部分朝着前面，这东西的两只眼睛的瞳距很远，分别是朝着侧面。
“卧槽，那不是包子，那是什么？难道是妖兽？”
他哗啦一下握住了剑柄，缓缓地朝着地下室的楼梯口后退着，那里光线最亮，最有利于防守反击。
还没退到一半，冯小煶的脚后跟距离楼梯口还有五六米距离的时候，忽然耳边响起一阵熟悉的低吼，紧接着一道黄色的影子如闪电一般的掠过冯小煶的身侧，狠狠的扑向那只拥有着红色眼睛的未知生物。
掠过身边的黄色影子，正是不知道从哪里拉完屎回来的包子。
“嗷嗷！”
拉布拉多特有洪亮低沉的吠叫只持续了两声，快速如飞的包子张开大口就和那未知生物打在了一起。打斗的场面听起来十分的混乱，可惜冯小煶看不到，这里太黑，洞察入微的视力根本就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紧接着就听到未知生物吱吱吱的惨叫和包子低沉的呜呜声。未知生物的体型要比包子小上很多，看上去和一只猫差不多大，哪里打得过强壮的拉布拉多，它开始吱吱吱的四处胡乱逃窜，想要钻回来时的通道，可在包子不依不饶的追捕下根本没有任何钻进地洞的机会。下一刻，慌不择路的未知生物竟然朝着冯小煶的方向逃窜过来，眨眼之间便来到冯小煶跟前。
卧槽！看那样子，未知生物的敏捷加的挺高，而且速度也快。冯小煶甚至来不及将重剑拔出剑鞘，单脚站稳后就这么往着身前一挥。
“咚！”
感觉重剑砍倒了什么东西，冯小煶以金鸡独立的造型在原地转了两圈后，重剑往地上一撑，终于站稳了身子。那东西象撞了电杆的山羊，扑通扑通的在地面上滚出去好几大圈后晃晃悠悠的摇晃了好久，四肢舞动想要爬起来，可最终却还是站立不稳，咕咚一下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包子！等等！”冲着想要下死口的包子做了个学至小倩竖着手掌的一个手势，他走近一了摸出打火机一瞧！
哟，好大一只老鼠。
这老鼠体型犹如家猫大小，尖尖的嘴里有着两对十分发达的大门牙，门牙不知道啃食些什么东西，磨得异常锋利，四肢短线有力，尾巴修长如鞭。
冯小煶的一记全垒打，硬是将这只倒霉的大老鼠打得背过气去，猩红的眼珠子无神的被一层透明硬膜封住了大半，嘴角都流出恶心的口水来，它的脖颈处有一条压痕少了许多毛发，看样子正好是被那狠狠的一抽敲在了脖子上。
抽出重剑正想结果了这只讨老鼠的性命，剑尖却在下落到距离老鼠脖子十公分的地方悬停住了，不是他不忍，而是冯小煶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拆掉了左脚的一小部分绷带，当作绳子把这只老鼠来了个五花大绑。又在包子的帮助下费劲的把它拖进了地下室。
“嘿嘿，包子好样的！”冯小煶竖着大拇指，懂得拿耗子、管闲事的狗，真心是条好狗！
第一百一十七章 会如你所愿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会如你所愿的
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冯小煶对这只丑陋的大老鼠恨得牙痒痒。
“拉个屎也能拉出这么大个老鼠来！我这是啥运气！”
“你再动，这下我看你怎么动！”
怕吵醒几人的安睡，他拽着长长的尾巴吃力的把那只有一下没一下抽动的大老鼠费尽力气的拖到火堆旁边，再咬牙切齿的抄起脏兮兮满是血渍的一块布条，直接把它的四肢绑在了一块儿，顺带还在滴着暗红色血液的尖嘴上缠了几圈，只留下通气的鼻子和覆盖了皮膜的血红眼睛。
这下，这只大老鼠再也不能动弹，只剩下皮毛下的筋肉有节奏的一抖一抖。
“啧啧！累死我了！”挥退了凑过来到处乱嗅的包子，冯小煶依着火堆旁的墙壁，仔细的看着这只老鼠身上每一个细节。老鼠的牙齿又大又长，两只前爪尖利的爪子明显要比后爪锋利得多，也要短小得多。看那形状十分适合挖掘比较硬的土层，和身长差不多的尾巴没有什么毛，若只是看唯独那一双血红的双眼，实在让人心生厌恶。
初步估计，这只体型比家猫大一些的大老鼠体重应该超过十斤，在这引力世界那就是二十斤的重量。肉看起来也不少，浑身黑褐色的毛皮底下没有什么脂肪，几乎全是相对发达的肌肉。
冯小煶那一全垒打显然将它扇得不轻，在全身都被布条捆绑住的情况下，被扔到火堆旁边许久都没有醒来，只是无意识的抖动着身体。
包子好像看得懂捆绑的意思，在它的眼里这只大老鼠已经没有了威胁，但它依然趴在轮椅旁边，死死的盯着那双猩红的眼睛。
冯小煶之前是一边拽着老鼠尾巴，一边坐在楼梯上一步一步挪下楼的。每下一步梯子老鼠都会发出吱的一声响，这一通噼里啪啦的响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的响亮，爱娜和小倩睡得挺死，唯独吵醒了小清新的海柔儿。
“厮总，这是巨齿鼠？”她顺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将一丝乱发绕到耳朵后面，蹑手蹑脚的挪动到了火堆边，用那种慵懒的声音轻轻的问，她声音很轻，生怕吵着睡着的两位妹妹。
“你是怎么抓住它的？”
冯小煶随手拉过一块木柴，扔进了火堆。这半夜的气温降得很快，他竟感觉到有些冷。
“是包子抓住的！”
他呶了呶嘴，将独角重剑放在身边的地上，拍了拍身边一块还算干净的木地板，示意海柔儿坐过来说话。
海柔儿轻轻地来到火堆旁，也不推辞的坐下，捡起一根木棍扒拉着火堆里的木灰，从里面掏出一块烤的开裂的黑乎乎的泥球，三两下敲掉泥块，露出金灿灿的淀粉质果肉。
“吃一点？”
烤黄薯被微热的木灰烘烤着，彻夜都没有凉，冯小煶三两口就吞下肚去。是有些饿了，伤口的细胞也需要大量的能量来愈合，不过说实话，黄薯虽香，连续几顿吃下去，难免也难以下咽。特别是吃惯了现代美食的冯小煶，已经无比的想念麻辣的火锅和香甜软糯的大米饭。
“海大美女！”海柔儿三个字从冯小煶的嘴里喊出来一直觉得别扭。这个名字实在太过女性化，特别是这黑不拉几的夜里，一喊出来竟然会觉得有些暧昧。若是只叫后面两个字更是显得亲切。所以从到达地下室开始，海大美女四个字变成了冯小煶的专属称呼。
这样，至少会让她觉得有一些距离感，没那么熟也好。
“这老鼠叫做巨齿鼠？”
“嗯，叫做巨齿鼠，它们的两对大门牙会不停的生长，所以它们会啃食一切可以磨牙和填饱肚子的东西。”
“而且它们的生育能力强悍的可怕，一胎七.八个幼崽儿，平均一个月就可以生一胎？是不是它们还会把找到的粮食藏起来？等到过冬的时候再吃？肉质还挺鲜美的？”
冯小煶接过话头，一股脑儿的说出对老鼠的一些认识。
“吓，你怎么知道的？你吃过鼠肉？”海柔儿的瓜子脸上全是惊奇。
“嘿嘿…”冯小煶故作神秘的笑笑，没有解释。
“我的腿，还真是谢谢你帮忙了！若不是你的工具，手术不会这么顺利吧！”他不急不缓的道谢道，没等海柔儿开口又接着说：“那套解剖工具做得真不错，解剖过不少妖兽吧？”
“呃！……”海柔儿忽然浑身一震，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知道为什么这只巨齿鼠明明晕过去了，还在不停的抖动么？”他不慌不忙的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香烟。把满嘴的烟雾吐到楼梯口的气流里，随着空气的流动飘出地下室。
“为什么呢？”虽不知道冯小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很配合的往下问去。
“因为它的运动神经里还有微弱的电流！”
“运动神经？电流？那是什么？”这两个词语是海柔儿第一次听说。
“就好像机械设备里的电路，或者是芯片的输入输出针脚，一旦通过io口检测到传感器输出或者反馈回来的电流，它会根据内部的程序设定执行另一行的代码，这种连接传感器和芯片之间的线路，就可以理解为神经......”噼里啪啦说了这段话，冯小煶也不管海柔儿能不能听懂，又继续开口问道。
“想知道什么是电流吗？”他嘴角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他三两下拆开了一次性打火机，取出里面那个黑色的电子点火器。
“给我你的手，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啪！”一道肉眼可见的电流从海柔儿的指尖流进她的身体，如针刺一样有点疼，让她浑身一震，伸出的手一下缩了回去。
“怎么样？感觉到肌肉的震动了？”
“这…怎么会这样？”
“压电陶瓷而已，一种特殊的材料，受到撞击后就可以在两端产生电压，从而在回路形成电流！而电流通过你的身体流入地面，你会感觉到酸麻和疼痛。”冯小煶盯着海柔儿的眼睛，故作轻松不紧不慢的回答：“瞬间输出电压大约六百伏特，已经超过安全电压了哦！”
“压电陶瓷？电压？回路？”海柔儿一脸的楞然，太多的新名词和电击那一瞬间不可思议的酥麻感，让她的脑袋根本反应不过来。她忽然觉得自己太小看了面前这个男人，以为他只是木工手艺好一点，敏捷和速度比寻常人快一点而已。
可是......她是怎么看出来父亲那套工具实际上是解剖用的呢？雕刻的工具好像也差不多呀，自己已经掩饰的那么好了，他不可能从地下室的陈设看出来，这里本来就是用来做木工加工的呀。
除非......除非他也是......
“怎么？海大美女......我们是不是应该更坦诚一些呢？至少......我们对你没有恶意......”
“好吧！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海柔儿低下头长长的出了口气，用清脆的嗓音轻声的娓娓道来，“我的父亲，不仅仅是东德洛佩从郡最优秀的木匠…同时，他还为永生会做事！”
“永生会？”
这是冯小煶第二次听到这个组织的名字，那厉害的蒙面老头给冯小煶就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和难以愈合的伤痛。
原来，海柔儿和那老头认识？难道…他们是一伙的？
左手悄无声息的握成拳头，只要对方开始有一丁点儿不对劲，他如鹰爪般的指头就可以瞬间扣住她的喉咙。对自己的速度和反应，冯小煶有些绝对的信心。
“你认识那个老头？”
“嗯！”
海柔儿几乎不可查的点点头，这个动作让冯小煶绷紧的手臂肌肉颤了颤，手指却并没有如闪电般探出来，他其实也有些好奇，想继续听下去。
“自我刚开始懂事的时候开始，我记得家里一直很穷，穷得根本就吃不饱！而那时候的父亲，为了养活我和我母亲两个人，就凭着精湛的木工手艺，承接一些城里有钱人的木工活。
他和母亲起早贪黑的，从来都没有休息过。可是木工能赚多少钱啊？也只能勉勉强强够吃饭而已。”海柔儿完全沉浸在以前穷苦的日子里，言语之间开始哽咽。
“那个死胖子亚历克的所有桌椅板凳家具什么的，都是父亲做的！我在客栈里每一次用抹布擦干净的，都是父亲母亲的心血呀！”
“直到我十岁那年，家里来了三个人，他们都穿着那老头一样的衣服，胸口也有着火烧炉鼎的刺绣。其中两人抬着一具妖兽的尸体。当时我不知道他们和父亲都谈了些什么，我只记得父亲当时很开心。紧接着就花钱去铁匠铺订了一套工具，在做木匠活计的同时也开始解剖妖兽的尸体。
那些人每过一些时间都会送些妖兽尸体过来，都是不同品种的。每解剖一具尸体，父亲都会留下一本详细的记录，然后不久就会有人来收走记录，留下一些钱和满地的碎肉。”
“而我们家的日子，也因为解剖后的碎肉，和那些人留下的钱渐渐好了起来。为了掩人耳目，在生活好了以后父亲自己建了这间地下室，我经常跟在父亲后面帮忙，直到…城里闹了饥荒，那些人也没有再送尸体过来，迫不得已父亲接了奴隶贩子的活！”
“母亲跟着父亲走进瓜阿斯密林之前告诉我，那些人的组织就叫做：永生会！”
“前日在客栈后院和你们战斗的那个老头我认得，几乎每次都是他来取走解剖记录的。可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海柔儿的话里有几分是真，几份是假。冯小煶暗自的揣摩着，分析着她话里面的逻辑。
“那......前日在客栈为什么要帮我们？”
“呵呵！”海柔儿嫣然一笑，轻柔的看了一眼睡着的小倩和爱娜，缓缓的开口说道：“厮总，我们家也有邻居，我也有要好的朋友。”
“只是我的朋友在闹饥荒的时候也如同我一样，成了孤儿后，我再也没见到她。”
“直到...直到过去了好久，我在城门前等待运送尸体出城的手推车上看到了她。”
“她瘦骨伶仃的全身*，手脚全被粗暴的折断，胸口和下身全是血迹。而且......而且她断了的手臂上还戴着...戴着我父亲亲手制作的手铐......”
“呜呜呜！”说道这里，海柔儿终于忍不住伤心的哭出声来，双手虽然捂着脸，可从指缝中不断滴落的清澈水滴看似不象作假。
冯小煶不怎么会安慰人，特别是还在哭着的女人，他哀叹着摇摇头，三两下将拆开的打火机装好，掏出一根烟点燃狠吸一口。
“所以......”
“所以”海柔儿猛地拉下双手，开始咆哮起来：“我很厌恶奴隶贩子，十分的厌恶！我想破坏他们的生意，我想拯救他们拐卖的每一个女孩儿，我甚至想解剖他们的身体，看看他们的心是不是也是红色的！”
冯小煶缩着脑袋悄悄的看了看被吵得翻了个身的小爱娜，轻声的安慰。“哦，原来如此，会如你所愿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恭喜你，退役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恭喜你，退役了
“大叔，早安！”
“早！洗漱完了没？”
“完了！”
有刺目的阳光从楼梯口照射下来的时候，爱娜和小倩同时睁开了眼。小爱娜跟着海柔儿提着铁壶去了外面，包子迫不及待的在小倩的面前一边汪汪叫着，一边跳来跳去，看那意思是要小倩去看看它昨晚狩猎的成果。
“呀！”咋一看到这只五花大绑的大老鼠，小倩被吓了一跳“这么大一只老鼠，红通通的眼睛好吓人啊，大叔你抓到的？”
“是它！”冯小煶指了指早就翘首以待等着主人表扬的包子。
“包子？”
听到主人说出自己的名字，包子一脸兴奋的晃动着大尾巴，呼啦啦的开始在原地转圈，一圈又一圈的摇摆着日渐肥大的屁股。
“厉害！”小倩一把搂过它毛茸茸的脑袋，抱在自己怀里揉搓了好一阵子，伸手接过冯小煶递过来的烤黄薯掰开咬了一小口。
“大叔！”在满是灰尘的工作服上擦了擦手，伸出粉红的舌头舔干净嘴角的黄薯渣，小倩好奇的问道。
“这只老鼠这么大个，要不我们用来烤着吃？”
“你这丫头，怎么变成个包子一样的吃货！”冯小煶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神神秘秘的说：“老鼠可不能吃，要吃也得等到它累死才吃，因为啊......”
“因为什么嘛？”
“嘿嘿，这么好的劳动力，你舍得吃吗？大叔要让这只大老鼠为我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呀，你是想让它蹬发电机？”
“那当然，没有电的日子真是难过，你的手机估计也没有电了吧？”
冯小煶随手从火堆里捡起一小截木棍子，在地上写写画画。
“我想做一个大一点的，好像仓鼠健身器那种可以旋转的大笼子，让这只老鼠在里面不停的跑，不就可以带动这根轴旋转了吗？”地面上一个三维立体的圆柱体中心位置被引出一根线，用作表示旋转的中心，他又在这根线的另一端再画了一个圆柱体。
“你看，这里需要一个皮带盘，再弄一个底部活动的架子就可以安装上斯堪尼亚的发电机了！”
小倩若有所悟的唔了一声，捏着下巴问道：“发电机和蓄电池拆了吗？我只记得当时大叔你在车上捣鼓了好久！”
冯小煶呵呵的笑道“大叔做事你还不放心？与其放在那里风吹日晒的自己坏掉，还不如拆掉备用呢，而且我还拆了电瓶到尾灯的线路和几颗灯泡，正好用得上。”
“都在加西亚叔叔那边吧？”
“加西亚说过会给我们送过来的，我们只管等下去就好，至于现在嘛，来......”冯小煶招招手，从腰间抽出自己那把蛇骨匕首，指着角落里那一堆堆码整齐的木头：“咱们一起加工吧！”
...........
两人好久没有一起全身心投入的加工零件了，清晨从通风口吹进来的微风总是让人身心愉悦，也让二人的加工效率成倍的上涨。
一根一根的木头在冯小煶手中飞速的成型后，交由小倩做挖孔和细节处理。受条件限制，这里依然没有钉子。这个技术问题早在丝草部落的时候已经被冯小煶很轻易地解决，木楔子也是可以替代钉子的。
冯小煶并没有画出完整的结构图，两人在不断的交流中完全凭借脑中对成品的印象，不停的用蛇骨匕首和牙齿碎片飞快的切削。刚开始的时候冯小煶还会通过计算来确定每一条组成圆弧的边长，但有了第一个成熟的部件以后，加工的速度越做越快，越做越熟练，
直径一米多的的圆形笼子由三十六条短小但粗壮的木棍子组成，每一个节点都是由三根削成互相锁定的木棍子拼接而成。做到一半多的时候，冯小煶干脆坐在地上专心的拼装，所有的切削加工全由小倩独立完成。
“啪啪啪！”
一块块木楔子被还算有些分量的木棍砸进缝隙里面，结构坚固的笼子很快成型。为了保证笼子有足够的空间转动，冯小煶还在支撑点的两边加上了如秋千架子一样的三角架，毕竟三角形的结构在当下的条件下最为稳固，用在这里既简便又合适。
“厮总早啊！”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过后，加西亚那张僵尸脸很快出现在楼梯口，冯小煶闻言抬头一看，除了加西亚以外，随行而来的七八个士兵们全是熟面孔，竟全是乘坐斯堪尼亚一路同生共死回到东德洛佩从郡的塔塔关守军们。海柔儿和爱娜两个女孩儿怯怯的躲在士兵们的后面，见人多地方小也不好进来。
这些士兵一个个穿着干净的灰色军服，几人受伤的地方还缠着厚厚的绷带。除了面无表情的加西亚之外，几乎每个士兵的脸上或多或少的都挤出些许的笑容，频频的想着他打招呼，在士兵们的心中，拥有渊博学识和技术却平易近人的厮总值得他们尊敬。
唯独鸡肋这家伙，整个上半身缠满了脏兮兮的绷带，看上去凄惨至极，可他好似并没有感觉到疼似的，冲着冯小煶挤眉弄眼的傻笑。
士兵们下完楼梯后，在加西亚面前排成整整齐齐的两行队列，随着加西亚的一声令下，他们各自忙碌起来，一个个木箱子和包袱被整整齐齐的堆码在地下室本来就不算宽敞的角落里。这些箱子、包袱冯小煶都认得，正是斯堪尼亚集装箱里附带的货物和零零碎碎。
这些士兵与冯小煶一起经历了兽潮中的逃亡，也算得上这东德洛佩从郡难得的可以信任的朋友。这么多朋友一起过来，冯小煶很是高兴，他单腿蹦跶着从角落里刚刚卸完的货物中拖出一个包袱，三两下抠出一条硬壳中华，熟练的拆开后，一人丢了一包过去，这一圈丢完后，一条中华只剩下一包。
嫌那只大老鼠有些碍事儿，他提着长尾巴将它扔到角落，笑着说：
“兄弟们，这里地方小，随便坐吧！”
引力世界里，一群人坐在一起吞云吐雾的场面应该是很难看得到，饶是地下室通风效果再好，也难免会被浓密的烟雾熏得眼睛都睁不开。
“厮总，今早兄弟们和我一起办理了退役手续，现在我们不再是军人，而是自由人了。”似乎背负的担子忽然轻了不少，加西亚从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但听他的语气，情绪里也带着些失落。
“为什么退役呢？”
鸡肋忽然站起来抢先的大声说道：“厮总，我们老大说了，以后我们要为自己活！”
“你这家伙！”加西亚板着脸轻骂了一句，惹得士兵们一阵偷笑。
“你说得对，厮总！我不应该继续为他们卖命了，这些天我也想通了很多，我卖命这么多年换来了什么？”他狠狠的吸了一口浓郁的烟雾，如释重负的吐出心中的悲痛：“只换来了家破人亡而已！”
“所以，我告诉兄弟们我要退役，本以为他们会挽留我，可谁知道......”
“这群家伙非要和我一起退役，说什么跟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现在吃香的喝辣的不带上他们太不厚道，我去，我加西亚这么多年也只存了一块金盘子，可不算有钱人！”
“嘿嘿，恭喜你了，老加！”冯小煶笑着拍了拍他不算宽阔的肩膀，这才发现他并没有穿那身骚包的红色甲胄、当然也没有骚气十足的红披风：“你卖命这么多年换来的不是家破人亡，而是这帮生死兄弟。”
他指了指周围虽然坐着却依然笔挺着腰杆的士兵们，又换来他们的一阵起哄。
谁知加西亚苦着一张脸，徐徐说道：“我加西亚除了当兵杀妖兽外，什么也不会。”
“我拿什么来养活这帮只会吃的家伙？”
他很快抽完了手中的香烟，继续从冯小煶的手中接过一只，美美的吸了一口。
“这不，趁着送货过来，顺便问问厮总您，有什么好办法没有！他们和我一样，除了当兵杀妖兽以外，什么也不会。”
“杀妖兽不就是一门技术活？”冯小煶笑了，加西亚和他的这些兄弟们都是耿直率真的人，和这种人交往，连心情都会变得好起来。
“我说老加，你这帮兄弟可都是宝贝疙瘩，一身满满的都是力气和热血，还怕饿死了不成？你一定有自己的想法的，说来听听！”
“嘿嘿，就是瞒不过啊！”加西亚假装无奈的挠挠头，带着些凝重的表情看了看周围，低沉着声音，将嘴凑近了冯小煶的耳朵：“厮总，我想报仇，我的兄弟们也想报仇！”
“昨天我陪同每一个跟我回来的兄弟回了家，除了怀特...就是那个被撞碎了胸膛的兄弟，他的老母亲和妻儿还在之外，其余的都找不到自己的家人了。后来我悄悄的问了一些人，说是饥荒的时候他们的家人出城当了农夫，妖兽来袭的时候，两万多农夫都被富兰克林那个混蛋关在城门外喂了妖兽...”
“两万多人啊！”加西亚心疼的捶胸顿足，他可以想象当时如地狱般的场景，和人们眼神中的绝望。
这种将平民送上战场让敌方屠杀的行为是军人的耻辱，也是他加西亚的耻辱。
“两万多的农夫就这么喂了该死的妖兽！我真想一刀割下富兰克林的的脑袋。”
“我也想！”
“我也想！”
“还有我......”
第一百一十九章 厮总，请教我们技术
第一百一十九章 厮总，请教我们技术
“而且，现在的代城主霍克斯也不是个好东西！穆尔！”加西亚咬牙切齿的朝着穆尔点点头。
“把你早上在城主府看见的事情给厮总说一说！”
“好的老大！”
“厮总，小倩姑娘，是这样的。这段时间我们都待在军营，但兄弟们都会例行轮流到北城墙那边进行侦察情况，而今天凌晨刚好轮到我。”穆尔极为不舒服的扭了扭脖子，厚厚的绷带里面伤口已经结痂，想挠也挠不到。他扭捏的笑着，继续说道：
“从军营到北城墙是要经过城主府大门的，路过城主府大门的时候，我远远的看到几个黑影抬着什么东西从大门出来装上了驷车，看那东西的形状像是人，随后我灵机一动跟了上去，驷车出了北城门后那几人从车上将东西直接扔到了一个坑里，我一直在草丛里等，直到驷车离开后，我才靠近一看…”
“那是两个已经死去的女孩儿，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全身没有任何衣物，就这么随便用破布裹着仍在一个坑里，这个坑...装满了全是人的骨头和妖兽的粪便。”
“啊？女孩儿？”这个消息对身为年轻女孩儿的小倩是十分震撼的。她极为复杂的看了穆尔一眼，有一下没一下的切削着手里的零件，也不说话，竖起耳朵继续听下去。
“显然不是第一次做了吧，都挖了坑了。”冯小煶暗道。
“厮总！”加西亚接过话头说：“霍克斯要见你的事情，我给毕卡斯说了，我告诉他你受了重伤，需要静养半个血月，他会转告霍克斯的，所以啊，这段时间你悄悄的养伤，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就算龙潭虎穴，我加西亚也要保得你的平安。”
“老加，谢谢！”冯小煶微笑道：“我倒是不怎么在意那家伙，大不了赏他一颗流氓一号！”
“倒是老加你你想如何报仇？那个什么富兰克林应该很有权势吧？”
“哎！这个急不来的！他的家族权势太大。”加西亚哀叹着摇摇头，“而且他早已不在东德洛佩从郡，听说妖兽围城之前就已经逃回主郡了，我报仇的事情慢慢来，他富兰克林一家子也跑不掉！”
“只是...我和兄弟们，现在要想办法养活自己了。”
“哎，以前老想着杀光妖兽，白白的荒废这么多年，早知道真应该多学点技术！”
“加西亚叔叔，要学技术还不简单？跟着大叔不就行了？”小倩停下手中的蛇骨匕首，冒冒然的说。
冯小煶没好气的回答道。
“去去去，小丫头说什么呢！”
“呵呵呵！小倩姑娘说的很对，丝草部落取得的成绩我也看在眼里，您倡导的人人平等的理念是我以前想也不敢想的，您的电灯、挖掘机和斯堪尼亚是我们做梦也看不到的奇迹。以前是有公职在身不敢多问，现在嘛…我想...”加西亚忽然站起身，将右手抚在胸口，朝着冯小煶深深的一拜。
“请厮总教我们技术！”
“哗！”的一声，士兵们几乎同一时间站直了身体后做出同样的动作。
“请厮总教我们技术！”
“哟呵！”冯小煶乐了，这老加今天给自己来这么一出，是要将自己军啊？
“老加，兄弟们！你们先坐下来！”
冯小煶用双手往下面压了压，他能从大家的眼神中看到他们对这时代的仇恨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渴望，但是自己和小倩并不想成就什么霸业，自己最大的愿望和目标，只是回家而已。
可是自己连带着爱娜在一起才三个人一条狗，空有满脑子的技术和知识，却无法将它们变成现实。加入加西亚他们加入进来后，自己是不是要改变一下思路了呢。
他飞快的思考着，计划中的道路在这里出现了分岔，是继续沿着老路往前走呢？还是跳到另一条路上，或许可以更快的抵达目标也说不准。
“兄弟们，大家都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难兄难弟，我若推辞，更显得我厮总不够仗义，你们想学什么我和小倩都会教你们。”
说到这里，冯小煶故意顿了顿，死死的盯着加西亚的眼睛。
“兄弟们，我这么问可能有点奇怪，请你们想清楚了再回答。”
”你们究竟是想学点技术赚点钱养活自己还是想…”
没等到冯小煶问出下一句话，加西亚异常坚定的抢先说出了答案。
“厮总，我加西亚没有什么大志，却想改变这个世界！”
“我加西亚不愿看到更多的兄弟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不愿看到我的孩子们过着与我们一样的生活，虽然...我的孩子已经死了！”
“我不愿意在前线拼命的时候，心里还担心自己的家人被奴隶贩子抓去卖掉。”
“我们！”
加西亚后退两步，和士兵们站在一起！
“我们，只想为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拼一个安宁的未来，虽然我们已经没有了家人！可我们还有兄弟，兄弟的家人就是我们的家人！”
这群男人，是当真的？
“兄弟们！”冯小煶挣扎着站起来，左腿不能受力，他背靠着墙壁单腿站立起来，十分认真的对着眼前的九个男人，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的开口。
“我教你们，但希望你们记得今天在这里说出的话，永远记得自己的目标，哪怕以后在战场上遇到的是你们的皇帝也毫不退缩，哪怕阻挡你们前进的是你们曾经的战友。”
九人相互的对望一眼，狠狠的点点头。
“我们…”
“一定会记得！”
“好好好！”
……
短暂的喧闹过后，地下室里又恢复了平静，冯小煶依然背靠着墙壁坐在地上，低着头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他在思考，思考自己的道路加进了加西亚他们以后，需要做什么样的改变。
小倩的身边坐着爱娜和海柔儿，她们帮着小倩切削完成一根又一根的笼子零件。大伙儿都不说话，静静的看着思考中的冯小煶，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打搅了厮总对未来的推测。
“老加，你说圣德罗佩主郡会派兵收复塔塔关？”
“是的，厮总！”加西亚回答道，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塔塔关是连接人类与妖兽地盘之间的战略要地，只要圣巴托帝国还有一个脑子清醒的将领，就一定会派兵收复塔塔关的。而目前，正好是妖兽兵力空虚的最好契机。
“他们过去需要多久？我们这里是不是必经之路？”
“差不多两个血月左右，东德洛佩从郡是必经之路，大军必须经过这里，才能到达塔塔关！估计到达东德洛佩从郡应该是...一个血月。”
“那，主郡那边会不会要求东德洛佩从郡也出兵支援？”
“我想，应该会的！东德洛佩从郡现有八万左右的兵力，估计到时候会调走一半！”
“一半？就是四万！”
冯小煶抓着脑袋再次沉思起来。
内心中还真的想要有个安生立命的城池作为发展的根基，可他看看这地下室的十几个人，就算靠着超时代的武器，短时间内想要和至少四万勇猛的正规军分庭抗礼，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且，现在的自己连照明都没能搞定，何来力量发展军事工业？更别说*支弹药了。
“哎！我这个瘸子野心倒是不小！”他自嘲的摇头叹气道：“老老实实的先闷头发展，等待机会吧！”
“老加呀，这城里想要买栋房子需要花多少钱？”
“嗯？”加西亚有点搞不明白，这厮总刚刚还在问军事兵力什么的，怎么一下子又转到房子上面来了？
“厮总你问房子干什么？”
“废话，没房子你们住哪里？”冯小煶乐了，笑骂道！
“我们？”士兵们面面相觑，随即笑出声来，就连加西亚都哈哈大笑起来。
鸡肋终于逮到机会冒个泡，“我们都住加西亚老大的家里，厮总你可能不知道，加老大在南城门附近有一个老大的院子，除了不小的庭院以外，还有好多平房和两层楼的小楼，一共二十多间房子呢，我们一人一间还有多。”
“哦？老加你还是个财主？”
“是这样的！”加西亚解释道：“我那个小院是当年圣皇陛下对我的奖励，已经修建了有些年头，早就破烂不堪！如果厮总有什么特殊的用途，可以重新修葺一下。若是地方小了，还可以直接把旁边的房子买下来。一个院子也就一块金盘子就足够了！”
“呃！”冯小煶无语了。没想到现在的房子这么不值钱。一个金盘子？那自己那七八块金盘子就是老大一笔钱了？
“那就先住你那里吧，和你们在一起至少比较安全！”
“那当然！”
鸡肋高兴的仰起头，一脸兴奋的等着加西亚的命令，只要他一声令下，兄弟们就会把刚刚卸下来的货物再次搬上门外的驼兽，拉回小院去。
“要一起吗？海大美女？”冯小煶对着加西亚点点头后，望向正在和小倩一起忙碌的海柔儿。
海柔儿白了他一眼，酸溜溜的说：“不一起还能怎么样？客栈那边破哦破喃喃，我这里也破破烂烂的，哪有副将大人的府邸住的舒服，当然是一起了！”
“得了，小倩爱娜，收拾东西！咱们搬家！”
地下室里堆放的东西不少，可好在人多，驼兽也足够，搬家什么事情对习惯体力劳动的士兵们也不是什么累人的事情。不一会儿的功夫，包含刚才加工出来的零件和那只早已醒来又无法动弹的大老鼠，所有的东西全都装上了驼兽那宽阔的背脊。甚至还有一头驼兽作为坐骑，让冯小煶和小倩骑在了背上，这一下包子不干了，死皮赖脸的赖在小倩坏了不起来，最后被冯小煶当成了靠背，把它塞在自己和小倩的中间。
鸡肋自告奋勇的为冯小煶牵着驼兽的缰绳，小心翼翼的带着驼兽一步一步缓缓的跟在加西亚的身后。
第二次乘坐这种高大的驼兽，小倩的感觉依旧和第一次那样的新奇，她在驼兽背上左摸摸右摸摸，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爱娜！要不要上来坐坐？还可以做得下一个人哟！嘻嘻！”
“哼！我才不要呢！”爱娜低头嘟囔着，顺便踢飞了一颗小石子。
“小倩，别聊天，小心戒备！”
冯小煶轻轻地提醒了一句，小倩马上收起小女孩儿特有的娇笑，脸上变幻出一种极其严肃的表情，拉出被包子压着的守约步枪，枪口朝下，四下的张望。
队伍需要从城北走到城南，这十几个人左拐右拐的刚刚走出这片矮小的石屋区不久，冯小煶很快就发现了一些异相。
地上原本厚厚的肉浆干成一块块龟裂的小块，已经被人清理到道路的两边，堆成一堆堆一人多高的肉干堆，这些肉干堆旁边多多少少的围着些瘦骨伶仃、衣衫破旧的的流浪者，这些流浪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犹豫着拿起一块干掉的肉浆干揣进怀里，也不管肉浆干散发出难闻的恶臭，如获至宝的悄然离去。
而各个房屋角落朱躲着的另一批人，他们手持长刀等武器，眼神犀利，用极为嗜血的目光打量着冯小煶这批队伍，仿佛把他们当成了待宰的肥羊。
坐在驼兽背上，冯小煶的视线可以看出去很远，对方这种打扮让他想起了那五个叫做奎克的光头兄弟，特别是对方有意无意在几个女孩儿身上的瞟来瞟去的目光，让他很不舒服。
他没有抽出背后的独角重剑，重剑太长怕弄伤小倩和包子，而是轻轻的将手指按在腰间蛇骨匕首的把手上，做好了迎接袭击的准备。
第一百二十章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第一百二十章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鸡肋在前进的同时耸了耸肩后又扭扭腰，以缓解背部长肉时的不适，这两天他已经习惯了那种痒得要命的感觉，正当他已经学会将那种常人无法忍受的奇痒当做一种享受的时候，老军医抹在他背上的药膏好像失去了作用一样，背上竟然又不怎痒了。
“厮总！小倩姑娘！”鸡肋神色冷静的扭过脑袋，悄悄的对着驼兽上的二人说道：“那些人应该是新加入的奴隶贩子，妖兽围城以后农夫们死了大半，城外本应该到了收获季节的粮食也被妖兽糟蹋了得差不多了！”
“估计很快这东德洛佩从郡又要开始闹饥荒，所以这些该死的奴隶贩子们看谁的眼睛都是绿的。不少人已经开始在城里明目张胆的抢夺年轻男女，就为尽早卖掉，用换来的钱囤积些粮食！”
“明抢了？没有警察管吗？”小倩十分不愿意相信鸡肋的话，既然是一座还算繁华的城市，为什么会出现在大街上强抢的事情？这城市里应该有专门管理治安的部门吧，为什么这么混乱的时候他们没有出来？
“警察？呵呵！”冯小煶发出一声冷笑，“这个时代应该没有警察这个称呼吧！”
“喏！”他指着队伍前方横刀前行的加西亚，对小倩说道：“加西亚这家伙应该算得上是个合格的军人，连他都脱离身份下海了，你觉得就算有警察之类的治安管理部门，他们在这混乱的时候能做什么？”
“还不是有机会就大捞一把，为自己捞够安身立命的本钱！”
“厮总此话正解！”鸡肋认同的点点头接着说：“听说霍克斯新上任的时候还算比较勤奋和称职，每天都为东德洛佩从郡的危急四处奔走着。可是...”
“可是现在想起来，他好像并没有做什么事情，若不是那把大火和厮总的斯堪尼亚带来那么多密林里的妖兽，恐怕东德洛佩从郡现在还被围着吧，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我们带来的？”小倩捂嘴轻笑起来，“嘻嘻！那么多妖兽才不是我们带来的呢！...我们只是逃难的，逃难的可怜虫！”
冯小煶眯着眼睛盯着两侧有些蠢蠢欲动的奴隶贩子们，正想说些什么，谁知道忽然队伍前方发出了如琴弦般的脆响，这声音他很熟悉，这是来自他亲自设计的强弩发射时的声音。
“咚！”
一根尾部还在不停颤动的弩箭斜斜的插在拦路的一群人的面前，穆尔射出这一箭后看也不看对方，他对着身后的兄弟们做了个手势后，包括鸡肋在内的八个士兵全都默默的摘下驼兽背上挂着的强弩，从箭袋里拿出弩箭，熟练的上好弦，各自做好了射击准备。
“让开！”
加西亚上前一步神色冷峻，用如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二十来个男人，他缓缓的抽出一米多长的东洋骨刀，指着对方领头之人的鼻子，愣愣的说出这句话。
“让开！否则...死！”
“哈哈哈！原来是加西亚！你以为这东德洛佩从郡还是你可以为所以为的塔塔关？你还是以前可以呼风唤雨的塔塔关雄狮？”
领头之人异常的高大，冯小煶目测过去对方应该有将近两米的身高。那人同样刮了个大光头，留着一脸黑褐色的大胡子，手持一把老大的长柄板斧，光着上身露出发达的胸肌和虬结的手臂， 他身后的二十多人却并不是相同的打扮，有的也如领头人一般光着膀子，也有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衫，一脸菜色。
“我告诉你，离开了军队，你他妈什么都不是！你身后的那些残兵败将们，也什么都不是！”
“咚！”的一声，大胡子提起沉重的板斧猛的砸在地上，石屑乱飞，连地面都抖了抖，将地面的石板砸的脆生生的断成两截。
“老子在这里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你们这群肥羊，一、二、三、....八，整整八头驮满了货物的驼兽......咦？还有漂亮女人？没想到加西亚你这个榆木脑袋也有转性的一天...哈哈哈！”
“东西我要一半，至于这几个女人.....啧啧啧，等兄弟们爽完后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我全要了！”
大胡子异常嚣张的狞笑着，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海柔儿和爱娜凹凸有致的身材上下打量着，嘴里还“啧啧啧”的似乎在品味什么。而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从破烂的巷子里探出个头，小心翼翼的张望，有的却大大咧咧的走近，将一行人围在中间。
加西亚没有去管其他人，他依旧一副冷酷到极点的表情，冷冷的开口道“看来，你是不让路了？”
大胡子一点儿也不着急，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他的眼睛渐渐的眯成一条缝，表情越来越倨傲，胡须内隐藏的嘴角开始浮起一丝丝阴狠的笑容。人越多，对他就越有利，他不担心加西亚事后报复，因为他知道加西亚已经办理了退役，退役后的他就不再是军人，也就不再享受军队的保护。
即便他知道加西亚是二级灵师，可灵师有怎么样？这么多人围过来，灵师也照样激不起什么大浪。
周围那些菜鸟们也就适合作为炮灰，谁敢跟自己抢的就一板斧砍过去
货物和女人？肯定是自己的，谁也抢不走。
不好！
冯小煶飞快的环视了一圈，见许多倒塌房屋背后的小巷子里面不断的钻出一个个瘦骨伶仃的人影，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对着自己的队伍指指点点，看他们的穿着、体型和手中拿着的棍子之类的武器，以及如饿狼般绿幽幽的眼神，这些人显然是饥饿了许久，准备要趁火打劫。
看来，战斗是无法避免了，冯小煶长叹一口气，真不愿意杀人啊。
“小倩，闭上眼睛！”他一把抢过小倩手中的守约步枪，飞快的做出了瞄准的姿势。
枪管上简易的瞄具缓缓的套住对方那张令人生厌的脸，随着他一声大喝，守约步枪的枪管前面开始闪耀起一丝丝肉眼可见的电弧。
“老加，动手！”
洞察入微的能力瞬间开启，一道明亮的电弧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直直的命中了大胡子的脑袋，那颗令人生厌的大好头颅竟如被棒球棒一下砸爆的西瓜，在蛋白质烧焦的浓烟中蹦的一下四分五裂，带着烟气的头盖骨炸裂开来，如粉碎的石头飞起老高。
电弧爆掉大胡子脑袋的同时，连带在他的上半截肺部、胃部和心脏也一汽化，超高的温度直接凝固了心脏的主要血管和血液，诡异的上半边身体直愣愣的立在那里，就连一丝血液也没有洒出来。
“吓！”
闹哄哄又蠢蠢欲动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眼前诡异的一幕直接冲击着他们已经贫乏得无以复加的想象力。
那个人是灵师、雷系灵师！有人声嘶力竭的吼出自己的猜测，只有雷系灵师才能发出如此杀伤力的闪电灵术，才能如此轻松惬意的坐在高高的驼兽背上，一脸的无所谓。
“杀！”
留下了鸡肋四人四下散开护着驼兽们的安全，加西亚带着穆尔等四个士兵已经发射了一轮强弩，平射的弩箭很轻易的将大胡子背后的二十多个人射了个对穿对过，一蓬蓬血雾噗呲一下爆发出来，在地上描绘成最诡异的画卷。
加西亚横刀一人当先，领着穆尔四人对着二十多个或伤或死的对手发起了冲锋，还没等到他们冲到跟前，对方已经没了继续战斗的**。
被弩箭射穿胸膛已经死掉的男人们横七竖八的陈尸当场，没死的那一小半早已吓得浑身筛糠般的颤抖，一个个跪在血泊当中不停的磕头求饶。
而周围想要浑水摸鱼的奴隶贩子们，早已一溜烟的钻进屋子背后的小巷子，早已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这帮家伙真没骨气！”
虽然手上并没有沾到血液，穆尔还是习惯性的在对方的尸体上擦了擦手，一脚一个把地上受伤后不停磕头求饶的家伙们踹到道路的两边。还顺带没收了对方的砍刀等武器。
加西亚没有赶尽杀绝，他深知这种变态的社会形态正是当今的形势和混乱的管理所造成的，多杀一个少杀一个根本就没什么区别。杀孽还是少做的好。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这一点加西亚深信不疑。提起大胡子的板斧扔到最近的驼兽背上。他大手一挥，队伍继续前进。
鸡肋绷直了缰绳，屁股下的驼兽又开始摇摆起脚步，摇晃中的冯小煶分明可以看到，从周围房屋角落里探出的脑袋上面，挂着明显畏惧的表情。
“我是雷系灵师？呵呵！”他把步枪压在身下，一枪爆头之后的心绪没有起任何的波澜，这种人不杀一儆百，以后只会更多。
他看着海柔儿在前方摇曳的身姿不禁有了些感叹。
若不治一治这猖獗的奴隶贩子，恐怕过不了多久，这城里的姑娘们都会被抓紧笼子里，带着手铐供人挑选吧。所以一定不能让女孩儿们出门，一定不能。
这代城主霍克斯，当真不称职。莫非他与奴隶贩子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呵呵，过几天见了面试探一下就知道了。
经此一番杀戮，加西亚雄狮的威名再次在奴隶贩子的圈子里流传开来，而且，加西亚的队伍里还多了一名雷系灵师，所以在没有压倒性实力之前，没有人再敢找加西亚的麻烦，当然再也没有不开眼的贩子们继续挡着队伍的前进道路。
路过那一堆尸体和血迹的时候，没等冯小煶低头提醒，小倩很主动的闭上了眼睛，她不忍去看那些尸体扭曲的面孔和跪着磕头之人劫后余生的庆幸之色。小倩很清楚，死的都是该死的可恨之人。可她还是会忍不住的去想对方的家庭、对方的孩子，对方家里会不会也有嗷嗷待哺的婴儿和年迈的父母？
在她善良的心中，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错的，是这已经乱成一锅粥的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