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剑泣震三界TXT下载剑泣震三界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剑泣震三界全文阅读

作者:离羽琴     剑泣震三界txt下载     剑泣震三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零七章荒古剑主在,师徒离北山

    风傲手中鱼竿舞动数下,百级阶梯便现在眼前,这才明白,这石碑竟是北海一派与红尘凡世相别之结界。

    方才踏上阶梯,数百余青衣剑客迎来,见禅勋二人面生,为首的作揖问道“师叔,二位何方尊者,山门规矩,若无掌教手谕,请至偏栈歇息。”

    “乃剑脉传人,速速通告你师父及众长老。”

    那人让开道路,吹响号角,风傲说道“你速去剑冢请蒲翁来,就说故人来了。”

    随风傲至议事殿,里面有**人在座,观衣着,禅勋师徒皆是晚辈,行跪拜礼道“弟子参拜众师叔伯。”

    “信物与我看来。”说话的便是掌教,北海一派至尊,师辈大师兄,名为龙轲;观此人相貌,生的慈眉善目,双目炯炯有神,满面红光,已现仙风道骨,飞升之日只待契机。

    将长剑呈与他看,握在手中道“确已无误,剑卫一脉自创派始便驻守藏经阁,今日亦不例外,藏经阁乃本门重地,务必小心看守。”

    “弟子谨遵法旨。”

    “无须多礼,你手执此剑,便是剑卫主教,自今日起,除在座之人,其余皆是门徒。”

    “弟子明白。”

    认识了在座人的职位身份,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见门外不知何时立一老翁,须发皆白,手如枯槁,看模样应是已过期颐之年,见堂内已无事,便走了进来,年纪虽老,但手脚麻利,行动灵活不亚青少。

    至中堂作揖道“老夫已有三百余年未出剑冢,掌教今日传我,必有大事。”

    禅勋心中大惊,三百年,那此人且不是早已位立仙班,何以至还在剑冢守墓?

    龙轲及众长老起身作揖,和声道“蒲翁,今日剑卫传人归宗,你三百年夙愿可以得了。”

    蒲翁转向禅勋二人,见手中长剑确实无疑,道“你师父何人?”

    “家师名莲女,入门只是师祖赐予忘忧二字,故江湖上人称其忘忧剑。”

    “可知‘鬼剑’何人?”

    “曾听师父提起,乃我师祖,将一身本领传予师父,后云游昆仑,后不复见,七年前师尊赠我此剑,言将寻师祖而去,后不复见。”

    蒲翁眼角含泪,叹气道“今生应是无缘了,吾自老死剑冢,休说红尘往事。”

    龙轲起身,抱拳作揖道“蒲翁已是仙者,何言生死。”

    “吾未及弱冠出仕,时任代王亲卫,国府参军,明年遇吕后崩,两族争地,感国之兴亡、百姓疾苦,遂束发求道,妄问大同之路,数度求之而不得,今四百九十载大劫将至,无心苦渡,憾者,兄弟分离而已。”

    话毕,蒲翁已不知去处,只留堂中众人,叹世事无常。

    禅勋师徒起身至中堂,行礼道“谢掌教容留之恩。”

    龙轲止住禅勋往下说,呵斥道“此言收回,你二人既是北海弟子,于师门亦无大非之处,今手执主教信物,圣山之上自有席位,此非在座人之功德,不可言谢。”

    “谨遵师伯训导。”

    “今日回去洗漱净身,明日东方动时圣陵拜祖。”

    禅勋师徒出门,有一老者领路至藏经阁,只言“北楼乃禁地,无掌教手谕不能入。”

    闻鸡鸣而起,见星辰西落,东方未动,应是卯时,整理着装,待引路弟子来。

    东方动时,龙轲开口道“剑卫一脉出宗门三百余年,今后人执剑归来,玄剑归位,本门之幸事,弟子龙轲,行掌教权,领众长老共拜祖师,授禅勋主教职,领剑卫一脉。”

    出圣陵,禅勋问道“师伯,剑卫一脉现有几人,为何昨日未曾得见?”

    龙轲迟钝半刻答道“不得而知,门中凡仗朝双生者即不再录,玄剑离位,主教出宗,剑卫已有三百余年未在圣山授徒。”

    禅勋心中不免失落,听师父说玄剑可调动天下五千弟子,原想召集人马以图大事,如今只能另谋他法。

    与掌教作别,心中甚是烦闷,今天下大乱,正是男儿大展抱负之时,若此时不出,岂不毁了剑卫众前辈英名,何去何从,实难抉择。

    猜得禅勋心事,风傲道“凡事皆有道,师侄远道而来,机缘难得,当修身养性,以图再出。”

    一语惊醒梦中人,禅勋道“弟子一时荒唐,谢师叔提点。”

    回到藏经阁,梦梨雨跪拜道“请师父传弟子本事。”

    禅勋将她扶起,师徒二人席地而坐“自今日起,你闻鸡鸣则起,挑水劈柴抄录经书,待柴满房、水满缸、书满架之时,便可学武。

    “为何?”

    “强筋骨,磨心性。”

    师父自说这是磨练,梦梨雨不敢多问,自那日起,东方动时肩挑扁担,日头高挂手执利斧,夕阳西下案前握笔,时经四度春秋,昔日稚气*长成豆蔻年华,褪去稚气,满目杀气,门中弟子见了只敢退避三舍。

    时逢清明,眉目间也堆起许多感伤,如往年,禅勋递过去清香冥纸问道:又去三百六十日,凡尘中还剩下什么?

    “师父,仇恨与……。”

    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

    山上四年余,苦思四年余,日日坐立不安、食色无味,然,终究未能得知‘在红尘中、在师父和仇恨之外,还剩下什么?’

    “四度春秋,尔筋骨已壮,自明日起,东方动时手执经卷,午时过后剑破长空,日头西去方可进食。”

    梦梨雨手中清香重重插进香炉,转身跪拜道“拜谢师父,不知师父将传我何等功力。”

    “你愿学什么?”

    “绝杀之剑,愿求一式以杀四方。”

    脸色如故未知喜怒,淡淡道“十年磨剑只为一杀,甚好!甚好!便传你这绝剑之道,你须记得,出剑之日,为师非再为你之师。”

    耳中只记住了便传你绝剑之道,心下万般高兴,匆匆取来长剑,四年夙兴夜寐未曾怠慢,宝剑已磨砺出绝世锋刃,此时正何用。

    立在师父面前道“请师父传我绝杀之剑。”

    怀中摸出一本泛黄经书交予梦梨雨“天池水柱万丈高,便可离山复仇。”

    语罢,轻轻一跃不见了踪影,女孩在院中呼喊数声不见回答,自去藏经阁,将剑谱认真翻看比划,虽是初次上手,却也有模有样。

    圣山之上钟声急传,门中弟子长剑出鞘,匆匆来传“掌教命剑卫前去圣陵退敌。”

    师徒二人赶至圣陵,见五六名道士被十余名僧侣围困在内,圣陵外有北海弟子数十,却无一人敢入,见禅勋到来抱拳道“掌教有令,务必救下几位道长。”

    让一众弟子退下,梦梨雨上前“尔等速速降来,不降,必杀。”

    一众僧侣放声狂笑,口中说着不知那方言语,总之看表情知道不是什么好话,长剑出鞘,迎面一人自中线一分为二。

    只听得一满面横肉之人叫一声,金刀僧人摆出一个不知道什么阵法,梦梨雨长剑再起,只听得数十声碰撞,双方未能分出高低来。

    趁恶战之时,五六名道士都找安全处躲了起来,已无后顾之忧,北海弟子一拥而上,金刀僧人如瓜果般,血溅圣陵,身首异处。

    四方殿中,数十名金刀僧人甚是嚣张,为首的说着生硬官话“念尔等隐于山间,今若交出犯人,降在我家法师门下,可免一死。”

    “何人猖狂,胆敢圣山放肆。”

    门外一声怒吼,进来之人手持八面汉剑,生的白净如闺中贵妇,头戴素纱冠巾,身着锦绣衣冠,脚踏赤龙乌金靴,一身傲气,一身正气。

    “大师兄。”堂内众北海弟子拱手作礼,可见其威严。

    行至中堂面掌教而立,抱拳道“禀掌教,山门规矩,凡执剑闯山者,解剑送离,有违当死。”

    掌教摆手“带你师弟来了弄清始末再做定论不迟。”

    堂中双方争吵不休,谁不也能明白对方说的什么。

    禅勋师徒带六名道士至四方殿,掌教眉头紧皱“都死了?”

    “圣山自祖师便有规矩,非我门人有执剑入圣陵扰先辈安宁者,不问缘守陵终生,违者杀,此等顽劣之辈,不杀不足以正北海之威,不灭不足以扬圣山之名。”

    掌教转身离去,留言道“此事交予禅名处理。”

    堂中弟子目光均落在大师兄身上,嗜杀的神色暴露无遗,手中长剑在颤抖,寻求一个出鞘的机会。

    金刀僧人仍在嚣张谩骂,在圣陵被救下的道士有听得懂的“他自称乃是后赵金刀国师门徒,要你们交出我众兄弟并且献上降书,若不然就屠灭圣山。”

    只听得一声‘杀’,声音最大之人便已身首分离。

    一阵刀光剑影,四方殿血流成河,梦梨雨置身中央,身上沾染许些血迹。

    大师兄摆摆手“把碎片收拾了,务必检查干净,莫要引来戾气”。

    白天一战,梦梨雨能力可见一斑,正为战绩沾沾自喜,禅勋拔剑“能战否?”

    惊慌跪拜,连连叩首“弟子知错,恳请师父饶恕。”

    “你何错之有,拔剑。”

    长剑出鞘,月下更显寒光,只听得一声破空,手中长剑不知去处,禅勋已在十丈之外离去,两柄长剑均在鞘中。

第四百零八章是非具虚妄,成败转头空

    这个老头还活着!

    看来是渡过了四百九十载大劫!

    “蒲翁素来不喜喧闹,今日前来必有指点。”

    “吾夜观天象,见太微逼近中宫,朱雀泛红,测应是南国之乱,又见四象移位,西有群星闪烁,正邪存亡、九州兴衰值此危要时刻,正是执剑之时,君自珍重行事。”

    听得蒲翁只言,师徒未能明白其中所指,将蒲翁请入藏经阁“蒲翁之能,何以屈身剑冢?”

    “赎红尘罪过,解在世心结,剑冢甚静,正好。”

    眼前的这个老头,身上究竟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禅勋不知道,北海一门中知之者甚少。

    看穿禅勋所想,蒲翁自怀中取出画卷“画中人乃‘故友’,红尘中多有纠葛,若有缘见了,代问安好,言我已去,此生,他输我在战场,赢在小家,红尘中,莫论神仙妖魔鬼怪人,皆无对错。”

    师徒二人拱手作揖“敢问蒲翁,剑卫一脉,可有能调之人?”

    指了指书架“在编者名册,你看了便知。”

    拿来名册,见扉页上写“阴兵五千,邪亡者召”,其余皆为空白。

    递与蒲翁看,他摇头“老朽亦不知晓,然天下多有奇能者,必能解。”

    将名册归还,怀中取出两锦盒交予师徒二人“盒中只是破简,望能解凡尘忧心,谋天下幸事。”

    语毕,蒲翁已不知去向。

    矗立多时,那句‘阴兵五千,邪亡者召’在口中反反复复,终不得解。

    见月光如堂来,便寻了出去,庭中舞剑,拳脚之间多有杀机,梦梨雨端来茶水“还在为今日之事烦恼?”

    收了长剑,整理衣衫接过茶水“既能入圣山,来者必不善,另蒲翁所指,绝非虚言,你我师徒,进退两难呐!。”

    立在师父身后,轻声道“弟子不知何为大义,但愿跟随师父,永不辜负。”

    师徒皆沉默,直至鸡鸣三遍,卯时已至,举头已不见日月星辰,禅勋叹息“今日离山,即刻动身向掌教辞行。”

    至十方亭中,二人稍作休息“出此门,便不在圣山之中,你需记住‘剑,君子用器,屠戮者邪,保者黎民,天下为公。”

    点头答应,又问道“此番下山,能否在江湖中闯出名堂”?

    “江湖,能者尊之,能而仁者人尊之。”

    “何为仁者?”

    “非志在天下、心系黎民者不可?先贤多有楷模之辈,慢慢听人说去。”

    似懂非懂,片刻道“岂不就如师父这般!”

    “非也,非也。”

    说话间已至亭外,出圣山去,梦梨雨一路疾步方能跟上,气喘吁吁,顾不上许多疑问,只得悻悻作罢。

    一路南下,沿途多见流亡百姓,或拖家带口,或披麻戴孝,问一妇人才知,原是晋国叛乱,已陷健康,唯恐战火延及,临近百姓纷纷出逃。

    途中听闻陶侃为勤王讨伐军主帅,现已在寻阳屯兵,遂去投在帐下。

    见二人武功不凡,有江湖之便,遂命为特使,入健康伺机救主。

    祖氏门庭,听闻有访客来,祖道重怒不可遏“叛贼,祖家世代受皇恩庇佑,不见。”

    下人通报“此二人面生,又无达官贵人之气,应非朝廷中人。”

    听闻此言,眉头紧皱,连问“是何模样?”

    “一男一女,身着秀金大袍,腰佩三尺长剑。”

    祖家在江湖中已是众矢之的,此时上门,若非苏峻劝降,必是仇家问路。

    冠发更衣,腰佩长剑出迎,只需一眼便认出,又以为此事只是巧合,拱手问道“二位大驾,不知所为何事?”

    梦梨雨按剑怒喝“寻仇来了,祖道重,你莫不是忘了戴邈满门,我兄刘玄。”

    二人葬身却已无误,更不会相信已死之人重生,按剑怒道“二位若是再敢出言不逊,羞辱亡者,休怪道重无礼。”

    不知祖道重为何如此说,禅勋拦住梦梨雨,抬头看祖道重,目露凶光“休要惺惺作态,你且认清我二人,怎来今日上门讨债,讨要七年前你蛮横凶残之债。

    祖道重大袖一挥,侧身对两人“吾为天下黎民,问心无愧。”

    冷笑数声,只见寒光一闪,左右便倒地身亡,长剑在祖道重脖颈处问“可还识得此剑?”

    见黑铁玄剑,心中颤栗,又似是欣慰“你尚在人间,家父泉下有知可以安心了。”

    轻轻用力刺进锁骨,皱眉道“你说什么,祖逖死了?”

    眼角含泪,恨恨道“太兴二年北伐失策,家父痛心疾首,每每思不得志处,皆悔恨未与君谋,郁郁而终。”

    一声长啸,口吐鲜血,长剑扫落祖家门匾“祖逖,老匹夫你怎能身故。”

    见父亲身后还要受辱,祖道重出剑欲击退禅勋,梦梨雨出剑“七年前你灭我满门,今日,血债血偿。”

    二人缠斗数百回合未分高下,府中甲兵赶来将梦梨雨重重围困。

    酣战之时闻得一声凄惨声,祖道重手中长剑断做两截,甲兵以剑盾相互,禅勋缓步来,七窍流血,各部经脉清晰可见,面无半点仁慈,似是勾魂夺命使者,所见者无不胆颤。

    自知退无可退,祖道重对家兵交代后事,执剑盾对峙“此事与家中老小无关,你我一决生死。”

    “吾有誓言,若生,必夷祖逖三族,逐其九族于塞外。”

    “我父负你,非他所愿,一切罪责皆在于我,今日若放过家族子弟,九泉之下感激涕零。”

    未曾予以回答,长剑直指咽喉,只十余回合便将祖道重击败“祖逖三族,唯你可免在我剑下。”

    “念在你胞姐情分,饶我儿性命。”

    “就让他去阴曹地府给祖逖传话,有家兵仆卫相伴,黄泉路应不寂寞。”

    “念在血缘情分,况幼儿何辜,饶他不死。”

    “父债子还,你欠的,家族妻儿共受。”

    语罢,跃至中堂擒来孩提“阴曹地府转告祖逖,莫要着急投胎,待我来与他清算旧账。”

    将孩提扔在地上,祖道重过去抱起,已无气息。

    仰天长啸,发髻散披,双目满布怒火“刘钺,便是为鬼,也要你不得安宁。”

    家中兵丁举刀攻来,顷刻之间尽遭屠戮,院中血流成河,让人不免悲叹。

    祖道重母亲据不逃走,过来劝阻“你父亲与我家老爷有同榻之义,你姐姐与刀重有夫妻之情,往事如风,孩子,放下仇恨吧。”

    “放下,当日何不让你这没人性的儿子留人一命。”

    “既如此老妇人无话可说,然祖家之过,你大发慈悲,留仆卫性命。”

    双目紧闭,半刻钟才喃喃道“你若自裁,仆卫家奴可活。”

    家兵听闻,都挥刀冲了过来,师徒二人一齐出剑,之一刻钟,百余家兵仆卫无一活口。

    祖道重母亲见此惨状,地上捡起一柄快刀抹了脖子。

    梦梨雨心中仇恨积累多年,这一刻怎能熄灭,快剑斩下头颅,扔在祖道重跟前“当日你屠我一门七十六人,今日尽数还你,连本带利。”

    怀抱头颅,涕泪俱下,嘤嘤呜呜“必为厉鬼讨债。”

    收起长剑邪笑,抓起祖道重扔出宅院“你想做鬼,我偏不成全,让你于这世上孤苦伶仃,受尽讥讽。”

    不知何处出来两个大汉,扶起祖道重匆匆离去。

    禅勋将孩提藏在披风中离开,梦梨雨点了一把火,如同七年前,烧的干干净净。

    客栈中,梦梨雨开口“师父何不将这孩子送回圣山。”

    “我与他是亲,亦是仇,愿今生永不复见。”

    梦梨雨含泪,在这世上她已无亲人,唯独师父可以依靠,不杀祖道实为忧心将来,若是师父敌对这孩子,有可用筹码。

    数月之后,讨伐军攻破石头城,迎回成帝,师徒二人因受陶侃举荐,封羽林卫将军,殿前执剑中郎,官从三品。

    此次下山实为复仇,如今大仇得报,一时不知去处,索性隐居深宫。

    宫中藏书万卷,师徒二人趁此时机,可翻看典籍,修养心性。

    成帝性格软弱,外戚庾亮把持朝政,九品官人法名存实亡,无从实施,朝廷中尽是庸碌之辈。

    皇帝不政,宫廷中鲜有事迹,闲来无事便至皇家书院饱览群书,为古今圣人所感,决意投效,以期整治四海。

    翻一本《史记》在手上,深夜入宫,得见成帝“陛下,臣为官三载,知安天下唯贤才而已,现我晋国权臣弄政,朋党结私,恳请陛下清肃冗员,广纳贤士,待国富兵强以定天下。”

    晋成帝犹豫不决,敷衍说“卿所言朕怎会不知,然天下初定,唯恐此举不能兴国,反生动乱。”

    “举贤才,驱冗员,何以不能兴国?”

    成帝不语,摆手遣退禅勋。

    天初明时,有宫廷执事领十余美女至禅勋宅邸,恭敬行礼说“陛下念将军辛苦,特赐佳人以供消遣。”

    一时气不过打了阉人,入宫面圣,成帝正纵声酒色,见禅勋来得匆忙,唤道“将军来得正好,与我共赏歌舞。”

    龙椅上女子媚声嗲语“听闻将军剑法入神,可否舞剑助兴。”

    成帝鼓掌叫好,将那女子推上前“若将军剑术能博得殿中半数叫好,朕将佳人赐予你。”

第四百零九章剑主须执剑,叶秋只寒雪

    那女子顺势倒在禅勋怀中“将军可要我?”

    一代剑卫,怎能受此屈辱,拔剑斩了女子,剑在成帝一尺之内“昏君,不思正天下,复山河,枉我一片丹心。”

    成帝知晓禅勋之能,颤声道“朕身为天子,朝政之余与嫔妃戏耍,以解疲惫,有何不可?”

    见他理直气壮,更是怒不可遏“朝堂之上外戚干政,你何来朝政,后宫中终日歌舞,是解除疲惫还是因此疲惫?”

    成帝无语,身旁侍者劝解“将军息怒,陛下此举亦是为天下百姓着想。”

    “荒唐,北方蛮夷虎视眈眈,朝中大臣欺上瞒下,有功于国者,妻儿颠沛流离、食不果腹;枕边言语者,光宗耀祖、鸡犬入仕;戏子掌权,*弄政,身为君主,你有何颜面见天下黎民,见祖宗先辈。”

    成帝羞愧,藏身于宫女侍者中,埋头不语,终不能决肃清之策。

    见其懦弱至此,禅勋愤而骂“似你这般,如何敢为龙裔至尊,如何敢言君临天下。”

    成帝畏而惧,藏身侍者宫女之后,终不言语,左右侍者不甘主上受辱,乃为呵斥“大胆刘钺,可知此举形同弑君,依律当灭九族。”

    双目圆瞪成帝,只需他说一句,即便是‘诛其九族’,禅勋也能看到一丝希望,倍感欣慰,然成帝软弱惧事,朝堂之上不能威慑大臣,朝堂之外无力约束下属。

    失望之极,一掌劈开龙椅,跪拜成帝“陛下,末将拜别,为天下人寻明君贤主去矣。”

    禅勋出殿门,左右召羽林卫“羽林卫将军反,今命尔等截杀宫门。”

    众人不动,待成帝圣旨,成帝坐龙椅上,思绪良久“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追。”

    殿中皆明眼人,知成帝有心,不再言语,各自退下。

    寝宫内,成帝徘徊难安,问左右“朕是否有愧天下。”

    “陛下身为天子,自不能事事亲力,天下大事有朝中大臣,守土安邦有戍边将军,耕作应是农夫,行脚多是商旅,此千古定律。”

    这话看似解忧,实则更优。

    禅勋回到府邸,师徒拿了换洗衣服匆匆离开建康城,再次流亡北上。

    至后赵国境,官道上多有贩夫走卒,师徒二人隐身其中,倒也看不出异样,梦梨雨不习惯身上女装,扭捏半天才勉强穿上,颇有感触之声问“师父,此去何方?”

    “南国已无立身之地,吾今后四方漂泊,遍九州之地,为师知你有心光耀门楣,亦不阻你鸿鹄之志,自寻宦途去吧。”

    “三载官旅,方知世态炎凉,况生女儿身,百家不待,倒不如跟在师父身边,有个依靠。”

    二人随商队北上,至鲁地分手,向东边去。

    日近黄昏,遇一小镇,名四象镇,观其规模建筑甚是繁华,入之却不见一人,甚是诡异。

    寻一家客栈进去,小二迎上来“客官别处去吧,小店今日不做买卖。”

    一路上来未见其它客栈,若此处不留人,今夜师徒二人就要露宿荒野。

    梦梨雨推开小二,在柜台问“你这掌柜怎如此不懂世故,开店与人方便,又不是不给你银子。”

    掌柜的抬起头,吓得梦梨雨连连后退“你这妖孽好大胆,北海剑卫之前也敢放肆。”

    禅勋也是一惊,按剑而忌,心下疑惑‘此地并无妖气,可这掌柜的却又狐面人身’!其中缘由耐人寻味。

    “我家掌柜的是人,遭人毒手才会至此。”小二泣声与二人说。

    放下戒备,梦梨雨转身向小二,声音柔和一些“且细细道来。”

    请二人坐下,掌柜的开口道“四象镇三面临水,背靠大山,与外界少有往来,可说是人间天堂,半月前有一支番邦军队和十几名西域法师闯进来,要征收镇子做立庙只用,镇子上的人世代居住于此,当然不肯答应,双方发生械斗,引来海中神兽,谁承想这班西域人法力高强,神兽不敌落败,被困海底之中,要在重阳日被用来祭天。”

    听闻此事与西域法师有关,二人心中惊讶不已,梦梨雨问“你所说西域法师,可是身着僧袍,手执金刀?”

    “正是,这伙人心狠手辣,打败神兽之后又施法将镇上十几个带头闹事的人变得兽面人身,半人半妖。”

    禅勋手结雷式‘上通天,下请地,五行归位,现’,一声惊雷响后,掌柜的恢复原来模样,竟是一白面书生。

    恢复人身,喜极而泣,连叫厨房准备上好酒菜招待,三扣九首大礼“仙人,请救我族人。”

    禅勋扶起他,点头答应“不必多礼,有缘相遇,自不会袖手旁观,你且去将兽面人都叫来。”

    吩咐小二好生招待,匆匆出门去。

    只一刻钟,听得钟声急传。

    师徒正吃饭,门外进来一大汉,右手手臂齐肩而断,身后跟随十余名兽面人身之人。

    禅勋替他们恢复真面,断臂之人跪拜“请仙人救我全族性命。”

    扶他起来,拱手道“在下禅勋,这是小徒梦梨雨,请教前辈尊号。”

    “不敢在仙人面前托大,我本是这镇上祭司,名殷善,借山海灵气,修得微妙玄通。”

    “我师徒乃是北海剑卫,路过贵地,有缘相遇,定当极尽所能,闻有神兽困在水中,可否引路去看,或能破除禁咒。”

    “多谢恩公,我这就去准备船只。”

    乘船出海十余里,借月光可见前方百米处有黑气,必是神兽被困之地。

    禅勋腾空而起,月光下只听得数声兵器碰撞,大海上顿时波浪滔天。

    顷刻间黑气尽散,一蛟龙飞身出海,傲啸九天。

    恢复自由身,化身人形来船上,殷善跪拜“大仙”。

    扶起殷善,与他说“吾不过水中小妖而已,若要说仙,面前这两位更能担当。”

    蛟龙拱手行礼,禅勋还礼说“你为神兽,有五百年修为,我师徒受不得。”

    “善而行者为神,二位身负四方香火灵气,便是小妖以五百年修为亦不能窥探,此等功德无不能受之物。”

    “说笑了,此番得复自由,将何往。”

    蛟龙面露难色扼腕叹息“四象镇奉我为神,贡食香火,断不能弃它而去,然敌强我弱,真进退两难。”

    “方才破阵需驶出全力,如此看来晚生亦无能与之抗衡。”

    蛟龙思绪片刻与二人说“冀州北冥氏与我素有渊源,若高人愿去,或能求得援助。”

    “如此甚好,我师徒去北冥求助,先生隐身水中,佯装在困,待重阳之日两路齐进,定能打得他措手不及,丢盔弃甲。”

    “妙哉,妙哉,就依高人所言。”

    被有五百年修为的蛟龙一口一个高人叫着,不能说不害怕“不敢托大,叫我禅勋即可,小徒梦梨雨。”

    “蚺喻。”

    各自客气一番,蚺喻回去水中,几人调转船头,回去四象镇。

    蚺喻施以法术,几人瞬间便回到岸上。

    早上,已过巳时不见师徒下来,掌柜的小心叫门“恩公,是否离床?”

    十余声不见回应,推门进去才知二人不知何时离开。

    师徒快马加鞭至历城,听闻奇事,府衙内不知入住何许人也,自其入住,不开门,不办公,有状告者,轻则乱棍打出,重则当场斩杀,便是府尹,也不能轻易进出。

    师徒好奇,便在临近府衙一家客栈住下。

    透过窗户见府衙数仗之内鸟兽绕路、牲畜不近,梦梨雨万分疑惑“何许人也,竟有这般能力!”

    “修魔之人,凡三界灵长皆不可近,唯人食三界一切灵长,命中育有魔障,故而不能察。”

    “依师尊所见,可与四象镇有关?”

    “必定有关,衙门口两个衙役看似无精打采,实则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应是久征沙场的高手,其身形亦不似中原人士。”

    梦梨雨听了十分悲愤,拿起长剑说“既相遇,便宰了。”

    拦下梦梨雨“对方之能不在你我之下,不可莽撞行事,去找只黑猫来。”

    “作何用?”

    “探路之用。”

    抓来黑猫,禅勋施法之后扔出窗外,原本不敢靠近衙门的猫此时竟如着魔一般冲了过去,在围墙上吼了几声跳入院中。

    梦梨雨不知其中奥秘,问道“这是何故?”

    “修魔者在处,地脉倒流,飞禽走兽依地脉辨别路径方向,地脉有异则不敢近。”

    “黑猫为何趋之若鹜。”

    “黑猫通灵,性极阴,易入魔,以法术横加干扰,则可顷刻间如魔,地脉倒流之处阴气最重,故黑猫向往。”

    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如此只需等黑猫出来,便知衙门所住之人是何方高人?”

    轻轻叹了口气,按剑道“回不来了,方才见到黑猫落地只是已是七零八落,巡逻卫队未曾捡拾,想必对方早已安排。”

    听得师父此言,十分震惊,颤声问道“是何缘由?”

    “天色昏暗之时见有黑衣人,行事诡异,动作轻灵,应是在见天处以天蚕丝织网,猜测其密可捕苍蝇。”

    “真无处动手矣?”

    “而今形式更加难测,怕是有南蛮巫师参与其中。”

第四百一十章虎狼生异心,剑主显宝剑

    南蛮巫师素来偏安一隅,与中原各家少有往来,若真参与其中,真是一个麻烦,梦梨雨自然知道事关重大,弄不好就会生灵涂炭,略有担忧问“师父可是发现了什么?”

    “天蚕丝乃南蛮圣物,今现身中原,其中定有曲折,况吾观那人身形,亦非出自中原百家。”

    “当如何是好?”

    “睡吧,明日启程,冀州北冥氏门客众多,众人之长,必能解。”

    清晨,窗外细雨纷纷,观天象午时必有大雨,奈何事态刻不容缓,只得请小儿找来蓑衣雨伞。

    城门开时,两匹快马疾驰离去,守城军士喃喃道“如此急躁,是救命去矣?”

    出历城不多时,骤雨忽至,严重阻挡行进速度。

    衣衫很快浸湿,倍感严寒,一路并无客栈茶舍,只得快马加鞭。

    到冀州已是两日之后。

    打听到北冥家族所在。

    大宅坐落在冀州繁华地段,乃冀州城心腹之地,聚集了大批商业娱乐场所,瓦肆勾栏、茶舍酒楼、青楼赌场应有尽有,是一龙蛇混杂、高手云集之地。

    见得北冥大宅,不免赞叹“于污秽中出而不染,处众娇艳而不争,不争已争,独居一脉;真乃正者也!”

    左右卫士执剑而立,拦住两人问道“先生可有拜帖。”

    “初来乍到,不曾相识,无拜帖,请通告,北海剑卫求见,若不能见,告知何时可见。”

    亮出黑铁玄剑,二人也是懂兵器的人,知此二人非江湖混混,连忙通传。

    听闻北海剑卫来访,北冥家主疑惑“剑卫一脉消失七年余,今日来人不知是真是假,所为何事?”

    身边谋士掐子午结,眉头紧皱“若刨根论道,与我乃是同宗异脉,然忘忧远离江湖三十年,刘钺身故七载,今日执剑者,何人传剑?”

    “北海圣山能人辈出,剑卫必有仙者,传剑不足奇,不说缘由,上门是客,迎。”

    那人拦住“不可不防,带我刺探虚实,再以礼相待不迟。”

    闻得一阵极为整齐脚步声,禅勋后跃数仗,梦梨雨反应不及,陷入重围。

    来人二十余,步伐矫健轻盈,队列整齐划一,都是江湖上有名之人,一场恶斗在所难免,只是梦梨雨能否应付,禅勋着实担忧。

    待完成包围,也不问话,各自刀剑出鞘,配合进攻。

    交手数百回合,梦梨雨逐渐处于下风,事关剑卫名声,也顾不得其中始末,禅勋闪身过来,趁其不备带走梦梨雨。

    按剑而忌,沉声道“北冥乃四大家族之首,接客之道亦别出心裁,如此,恕晚生狂妄得罪了。”

    “好强的内力,你师父何人?”谋士出来,立于门内,双目凌厉如虎狼。

    禅勋收起玄剑,拱手行礼“天机道长,十三年未见,你老了,眼花目盲,识不得旧人。”

    天机震惊之色应在脸上“莫非是刘钺?尚在人世!”

    “正是小生,当年与赵军一战,侥幸逃生。”

    天机遣退门客,过来身边左右观看“你师父可好?”

    “许久未见了,曾多方寻找,终不得因果。”禅勋叹气,略有心酸情义。

    天机颇有感触,惋惜道“剑卫代代豪杰,无有终老凡世者,宿命难违,宿命难违!”

    “既是因果,早有定数,今番前来实为受人之托,望道长引见。”

    天机转身向梦梨雨,行道家礼法“未请教姑娘何方高人。”

    拱手还礼“晚辈梦梨雨,家师北海剑卫禅勋道长。”

    天机先是一惊,又大笑“真乃才人辈出,老夫失礼了。”

    “几位,北冥萧有礼,旧情进屋再叙。”北冥家主立在门前,将两人往屋里请。

    大堂中五六人,相互认识后禅勋直言道“族长可知蚺喻此人。”

    北冥萧脸色惊变,半刻才回过神来“可是四象镇遭了灾祸。”

    心知其中定有奥秘,禅勋小心试探“族长真乃神人,竟早已知晓。”

    北冥萧苦笑叹气“非是我有通天本事,只是深知若非大事,我那兄长绝不会托人前来,况五百年飞升在即,若无祸事,他断然不会出海。”

    “确有祸事,贼人闯四象镇,百姓伤亡众多,蚺喻出海助阵,战败被困。”

    听闻蚺喻被困,北冥萧满面焦急“能败蚺喻,来者不善,可否请二位助阵。”

    “愿听差遣。”

    “二位今夜在府中暂住,明日随大军启程。”

    禅勋拦下北冥萧“族长不必着急,蚺喻已无恙,此事系西域法师所为,并有南蛮巫师参与其中,需从长计议,另对方有言,在重阳日用蚺喻祭天,时日尚早。”

    “必是大侠功劳,此恩情北冥家族日后定会相报。”

    “江湖儿女,何需客气,小生有一拙计,请诸位参详。”

    “愿闻高见。”

    禅勋自怀中取出半截天蚕丝与众人看“有此物为证,可前去南蛮问个清楚,若确是与之有关,当请南蛮派来高手,便是不能收服也可助阵。”

    众人商量后赞道“甚妙,只是此去南蛮路远,其中曲折亦非常人能应付,门中能派者少,可否请二位同去。”

    “愿效犬马之劳。”

    北冥萧心中大喜,盘算着小算盘‘若此行顺利,禅勋师徒或可归顺北冥家,借剑卫侠义之名,江湖上众多高手必定趋之若鹜,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众人不语,北冥萧转而问天机“天机道长,依你之见北冥家派谁人前去最为妥当。”

    天机捋捋胡须,沉思片刻“公羊武奇师承太行山隐者,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擅长骑射,武艺高强,出入从未失手,此去苗疆事关重大,非他不可。”

    也不知这二人是真在商议还是心有灵犀,北冥萧未作细思“就依天机道长之言,托公羊大侠与北海二剑侠同去南蛮,路途中可自由应对,着北冥氏族与剑卫旗号行事。”

    应下北冥萧的差事,知堂中众人定有秘事商议,师徒识趣离开。

    禅勋师徒出门,北冥萧起身至中堂踱步“蚺喻于我有救命之恩,兄弟情义,断不可再生枝节,烦劳天机道长领十余门客先行,若有变故可灵活应对,近日军中多有烦心事,吾需常驻,家中事物交由霍云、霍雨二位管家全权处理。”

    霍云霍雨是一对孪生兄弟,自幼拜在墨门,十五六岁混迹江湖,历经苦难学得百家之长,武功深不可测,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

    苗疆之行除求助之外更有结交,北冥家为此备下礼品无数,装了整整六车。

    公羊武奇查点完毕,对二人抱拳道“我熟悉路途,在前面引路,烦劳二位押车。”

    二人回礼,翻身上马至队伍最后。

    为确保万无一失,北冥萧特意在军中挑选五十名军士随行,这样一来,队伍看起来有些怪异。

    出冀州城,禅勋建议道“此行非是政治交往,如此大摇大摆是否不妥,再者一路之上途经三国,虽有通关文牒,却也难免事外祸端。”

    “此事也正是在下所担忧的,既然禅勋大侠提了出来,愿听高见。”

    “军士解甲,编制在镖队中如何。”

    “与我所想相同,到前面镇上烦劳禅勋大侠领镖队看守,我带军士去军营换装。”

    “叫我禅勋就好。”

    “好,你我年纪相仿,就省了客套话,今后论称兄弟,在下生于西晋三十七年。”

    “小弟西晋四十一年生人,拜见兄长。”

    镖队至建兴北、丹朱岭下,闻的山上有匪帮,劫夺过路商旅,山下百姓,官府数次征缴无果,反助长贼人风气,无比猖狂。

    丹朱岭多奇峰,路径纵横交错,若无向导,便是没有土匪拦路,镖队也难过。

    “此地易守难攻,非要低头借道不可。”公羊武奇忧心忡忡,与禅勋商议道。

    禅勋看了山上有土匪岗哨,对方已早有准备,此时强攻,必定耗费时日无数,问公羊武奇“兄长可有对敌之策?”

    “,此行事关重大,不可节外生枝,烦劳贤弟入贼窝借道,若能成则罢。若不能成,你我里应外合,定能攻占山头,为民除害。”

    禅勋在镖队中挑选两名名身手矫健者上山,有喽啰阻路,递来黑纱“几位请了。”

    经约莫一个半时辰的路程才停下,摘除面纱,之间见在一庭院中。

    院落仿宫廷修建,入门可见正殿,殿中左右两侧各三十六名卫士,手执戟腰佩刀,个个精壮强悍、目露凶光,面带煞气。

    大殿上有一张龙椅,上座之人须发即白、精神抖擞,此人正是丹朱岭大扛把子南宫傲,因残忍凶悍,人送外号~血魔。

    要说这南宫傲,真是胆大包天,坐龙椅可是诛九族之大罪,若是让邺都的人知道了,恐怕非要踏平这小山头,将他五马分尸。

    至殿中,拱手行礼“小生北海剑卫,受冀州北冥氏之托保镖南下,今日路过贵地,素闻大扛把子威名,特来拜会,以求开方便之门。”

    南宫傲接过礼单交予左右,狂妄大笑“五百两黄金真不少,但对于冀州北冥家来说就太少了,与此次的货物想必也太少。”

第四百一十一章远行知君子,临门看丈夫

    南宫傲接过礼单交予左右,狂妄大笑“五百两黄金真不少,但对于冀州北冥家来说就太少了,与此次的货物想必也太少。”

    这南宫傲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妄图吃下北海剑卫连同冀州北冥两家同保的货物。

    禅勋收起笑容,殿中顿生剑拔弩张之感,退与左右镖师同在“南宫大扛把子一方豪杰,该不会想凭借一己之力抗衡北海剑卫连同冀州北冥两家?”

    南宫傲不屑,耻笑之色表露在面“北海剑卫自忘忧之后刘钺再死,任凭你有奇材,焉能无师自通,宝剑虽好,所托非人。”

    原来南宫傲是怀了这等心思,冷笑道“你可知,我便是刘钺,家师忘忧,赠我禅勋二字。”

    南宫傲不信,狂笑道“后生,当我是吓大的。”

    眼下情形,不论说什么都已无用,唯有一战以正剑卫之名。

    殿中卫士将三人包围殿外又有一千余人列阵,禅勋肚子脱身不难,带上两名镖师脱身不易,眼下之计唯有破釜沉舟,杀出一条血路。

    二人伸手不错,矜持半个时辰应不难,若半个时辰援军不到,危矣。

    背水一战,三人互成倚角,舞动手中刀剑趁着应敌,对方终不能近身。

    激战多时,二人体力渐渐不支,身上伤口猛增,看着倒在剑下的敌人,相视一笑“禅勋大侠不必顾我兄弟,尽管脱身去,搬来救兵屠尽贼人,则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

    公羊公羊武奇精通奇门遁甲,又久经沙场,知谈判难以成功,在禅勋上山之后便已肃清沿途贼寇,部队推进至贼窝不远处。

    约一个时辰,二人已无再战只能,禅勋只得一面应敌一面艰难照顾。

    酣战之时,殿外突发巨响,晴天霹雳、山开石裂、烟尘滚滚、屋舍移位,乃是搬山卸岭之术。

    殿中暂停激战,紧张外望,三人有喘息之机。

    烟尘散尽,殿外贼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只留地上斑斑血迹,公羊武奇领百余镖师持刀待战,殿中卫士皆惊恐。

    镖师冲入殿中,将一众卫士尽数斩杀,只剩南宫傲与其亲信二十三人。

    大势已去,敌方并无惊恐,而生嬉笑、藐视之色。

    目光在禅勋于公羊武奇之上,并不管其余人等,可见对方皆非善类。

    众镖师不明缘由猛冲过去,对方一人闪身而出,在前者未及反应便腾空飞出,撞在墙上落下,便是抽搐也没有,倒也死得痛快!

    那大汉抓住一人,张口咬住脖颈,吸干鲜血又挖出双目在众人面前吃了。

    裂开血盆大口笑笑,又从腰间摸出匕首,挖出心脏吃得津津有味,嘴角溢出鲜血,见者皆胆寒。

    众人愤慨难当,眼中尽是仇恨、愤怒。

    再组阵列,以抱决死之心,持兵而立,立誓杀敌。

    公羊武奇更是怒不可遏,纵身一跃,手中一柄纸扇在半空展开,作利器划向那人喉结。

    二人交手数十回合对了一掌,竟互有胜负,然就是此一招,使得那禅勋看清那人原是妖物,狮子成精,少说有百年道行。

    他既是药,南宫傲必不是常人。

    此一战,胜负难料。

    公羊武器与狮子精再战,很快占了上风,驶出移形换影之法,扰得狮子精难顾左右,趁其不备,纸扇猛出破风之声,斩其头颅。

    头颅落地,狮子精原形毕露,众人皆惊恐,手脚发颤。

    此中皆是勇士,可以一当十,若是两军对阵,则无忧虑,但面对异族,难以为战。

    众妖亦是惊怒,一同下来五个,众镖师举剑,已决赴死之心。

    禅勋上前拦下,至公羊武奇跟前“兄长累了,此一战且由小弟代出。”

    他心中疑惑又好奇,退至一旁严阵以待,若是稍有一样,必一拥而上,以命相拼。

    见禅勋并无异处,五个妖物猖狂大笑,左边的耐不住性子最先动手。

    禅勋侧身躲过攻击,肘击其后背,又在顷刻转身扣住双肩,踢委中穴。

    它吃痛跪地,禅勋右手运气劲向头顶拍下,两眼喷射而出,咕噜滚在公羊武奇脚下。

    妖物显出原形,乃是黑熊成精。

    另外四个止住大笑,面露惊色,转而为怒,亮出兵器进攻。

    公羊武奇及众军士亦持兵二来,禅勋止退众人,口念法咒,手结天印,身负金光,有獬豸护身,獬豸通体湛蓝,生双翼,不见额顶独角,怒吼一声,四妖物顷刻身亡。

    众妖惊恐,除南宫傲外皆来,禅勋再结法印,口中念咒“道生阴阳,阴阳生法,法中万物,人为最长,弟子今得,诛神戮。”

    闻得咒语,南宫傲连呼‘速退’,然,为时已晚,众妖痛不欲生,纷纷抱头呼啸。

    南宫傲出剑入阵,只听得数声惊雷,竟破了咒语所结阵法。

    众妖围困禅勋,禅勋自怀中抓出一把黄豆,南宫傲屏退众妖,独自与禅勋斗法。

    黄豆落地,阴兵自地府而出,受禅勋灵气,听禅勋号令。

    南宫傲拔下毛发,唤来数百鸟兽,叽叽喳喳吵得人心烦,阳盛阴衰,阴兵不战而退。

    危急之时,殿外传来摇铃声,风傲缓步二来,伸出钓竿“万物生灵皆有时,尔等寿命已尽,速速归天。”

    南宫傲被钓走装在鱼筐中,其余众妖不成气候,风傲钓竿一挥都死了。

    灾难已除,禅勋问“师叔可是专程二来?”

    “受蒲翁生前之托,专程来的。”

    闻蒲翁已死,禅勋大惊“几时的事,是何缘故。”

    “你下山不久便归天,临终之时算出你有此一难,特托我来收了这妖物。”

    “为何今日才动手?”

    “蒲翁只说你有大难,却未言明时间地点,故在你身后已有三年之多。”

    “弟子……。”

    余话未出,风傲已不知去向。

    经匪徒指路,镖师在山上搜出大批财宝,选了少量奇珍带去苗疆,其余大部分运回冀州,小部分散给山下居民。

    镖师要将妖物尸首就地焚烧,禅勋道“动物成精,吸收天地灵气,死后尸身乃是大补之物,有治病疗伤,延年益寿之效,对苗疆巫师更是胜过任何奇珍异宝,埋了可惜,将其*带走。”

    听闻这妖物尸身竟有这众多好处,众人纷纷跪求“禅勋大侠,可否荣小人捎带回家,与父母妻儿食用。”

    “此事我做不得主,苗疆巫师三五年便要在山中猎成精野兽,能得百年修为已是大幸,若见得此物,必抢夺之。”

    众人面露难色,其中一人跪拜公羊武奇“吾从军十余年,南征北战从不惧死,唯有家中父母妻儿常常牵挂,恳请公羊大侠开恩,准予捎带,一来表尽情义,二来保家中无灾难。”

    公羊武奇扶他起来,惋惜道“万不可回头,若至苗疆,亦不由我做主,谅解了。”

    众人纷纷跪下,公羊武奇只得求助禅勋。

    当初负气离家,致使家破人亡,兄弟分散,今日情景怎能不感动“各位请起,小心一片怎好辜负,然当务之急是去苗疆问清缘由,若能解四象镇之难,定能得到更好之物。”

    闻禅勋只言,公羊武奇附和“四象镇乃殷商后裔,蚺喻为五百年蛟龙,龙宫中数不尽奇珍异宝,灵丹妙药,若能替他解难,何愁没有好东西。”

    镖师拜谢,起身将妖物尸身装车带走。

    自丹朱岭出来,公羊武奇神色欠佳,禅勋心知他心中所想,细思后发问“兄长拜得世外高人为师,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在江湖上名声显赫,怎会投在北冥家做了门客?”

    公羊武奇略显尴尬“今日之前确有自负,然见得贤弟之能,方知乃是井底之蛙,与凡人对阵还有不足之处,遇上妖魔则力不从心。”

    “兄长此言差矣,你我武功不分伯仲,若说降妖伏魔,小弟身负卫道职责,有圣山天池、历代祖师庇佑,仰仗先人,怎敢言英雄。”

    “话虽如此,但谁人不想多有巧计傍身。”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逍遥,卫道士有卫道士的无奈,师父传我法术之时言忌‘红尘中颇多是非,需守心、卫道、福百姓,宏道法’;卫道者更有三清戒律,不能生贪杀、举乱之念,北海有五不救,三不杀,五不救乃是‘忠孝仁义有缺不救,犯上作乱为祸天下不救,欺压良善、为非作歹不救,有违自然天道不救,非人不能救’;三不杀为‘手无寸铁不杀,同道中人不杀,有功苍生不杀’;条条框框约束,因此北海剑卫多不在圣山,终生流浪。”

    听禅勋说完,公羊武奇放声大笑,表情也随之自然开怀。

    镖队至建兴五里,探路的来报“建兴城军队衙役于城门列队,百姓出城相迎,不知将有何方神圣驾临。”

    “不论是谁,与我等无关,保护货物小心前进,以防其中有诈。”公羊武奇略显担忧,显然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

    建兴城外,有小队士兵过来,公羊武奇令士兵备战。

    至车队前,队长拱手问“可是冀州北冥家的镖车?”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公羊武奇沉声道“正是,速让。”

第四百一十二章建兴藏妖精,山中称帝主

    北冥萧苦笑叹气“非是我有通天本事,只是深知若非大事,我那兄长绝不会托人前来,况五百年飞升在即,若无祸事,他断然不会出海。www.uu234.net”

    “确有祸事,贼人闯四象镇,百姓伤亡众多,蚺喻出海助阵,战败被困。”

    听闻蚺喻被困,北冥萧满面焦急“能败蚺喻,来者不善,可否请二位助阵。”

    “愿听差遣。”

    “二位今夜在府中暂住,明日随大军启程。”

    禅勋拦下北冥萧“族长不必着急,蚺喻已无恙,此事系西域法师所为,并有南蛮巫师参与其中,需从长计议,另对方有言,在重阳日用蚺喻祭天,时日尚早。”

    “必是大侠功劳,此恩情北冥家族日后定会相报。”

    “江湖儿女,何需客气,小生有一拙计,请诸位参详。”

    “愿闻高见。”

    禅勋自怀中取出半截天蚕丝与众人看“有此物为证,可前去南蛮问个清楚,若确是与之有关,当请南蛮派来高手,便是不能收服也可助阵。”

    众人商量后赞道“甚妙,只是此去南蛮路远,其中曲折亦非常人能应付,门中能派者少,可否请二位同去。”

    “愿效犬马之劳。”

    北冥萧心中大喜,盘算着小算盘‘若此行顺利,禅勋师徒或可归顺北冥家,借剑卫侠义之名,江湖上众多高手必定趋之若鹜,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众人不语,北冥萧转而问天机“天机道长,依你之见北冥家派谁人前去最为妥当。”

    天机捋捋胡须,沉思片刻“公羊武奇师承太行山隐者,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擅长骑射,武艺高强,出入从未失手,此去苗疆事关重大,非他不可。”

    也不知这二人是真在商议还是心有灵犀,北冥萧未作细思“就依天机道长之言,托公羊大侠与北海二剑侠同去南蛮,路途中可自由应对,着北冥氏族与剑卫旗号行事。”

    应下北冥萧的差事,知堂中众人定有秘事商议,师徒识趣离开。

    禅勋师徒出门,北冥萧起身至中堂踱步“蚺喻于我有救命之恩,兄弟情义,断不可再生枝节,烦劳天机道长领十余门客先行,若有变故可灵活应对,近日军中多有烦心事,吾需常驻,家中事物交由霍云、霍雨二位管家全权处理。”

    霍云霍雨是一对孪生兄弟,自幼拜在墨门,十五六岁混迹江湖,历经苦难学得百家之长,武功深不可测,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

    苗疆之行除求助之外更有结交,北冥家为此备下礼品无数,装了整整六车。

    公羊武奇查点完毕,对二人抱拳道“我熟悉路途,在前面引路,烦劳二位押车。”

    二人回礼,翻身上马至队伍最后。

    为确保万无一失,北冥萧特意在军中挑选五十名军士随行,这样一来,队伍看起来有些怪异。

    出冀州城,禅勋建议道“此行非是政治交往,如此大摇大摆是否不妥,再者一路之上途经三国,虽有通关文牒,却也难免事外祸端。”

    “此事也正是在下所担忧的,既然禅勋大侠提了出来,愿听高见。”

    “军士解甲,编制在镖队中如何。”

    “与我所想相同,到前面镇上烦劳禅勋大侠领镖队看守,我带军士去军营换装。”

    “叫我禅勋就好。”

    “好,你我年纪相仿,就省了客套话,今后论称兄弟,在下生于西晋三十七年。”

    “小弟西晋四十一年生人,拜见兄长。”

    镖队至建兴北、丹朱岭下,闻的山上有匪帮,劫夺过路商旅,山下百姓,官府数次征缴无果,反助长贼人风气,无比猖狂。

    丹朱岭多奇峰,路径纵横交错,若无向导,便是没有土匪拦路,镖队也难过。

    “此地易守难攻,非要低头借道不可。”公羊武奇忧心忡忡,与禅勋商议道。

    禅勋看了山上有土匪岗哨,对方已早有准备,此时强攻,必定耗费时日无数,问公羊武奇“兄长可有对敌之策?”

    “,此行事关重大,不可节外生枝,烦劳贤弟入贼窝借道,若能成则罢。若不能成,你我里应外合,定能攻占山头,为民除害。”

    禅勋在镖队中挑选两名名身手矫健者上山,有喽啰阻路,递来黑纱“几位请了。”

    经约莫一个半时辰的路程才停下,摘除面纱,之间见在一庭院中。

    院落仿宫廷修建,入门可见正殿,殿中左右两侧各三十六名卫士,手执戟腰佩刀,个个精壮强悍、目露凶光,面带煞气。

    大殿上有一张龙椅,上座之人须发即白、精神抖擞,此人正是丹朱岭大扛把子南宫傲,因残忍凶悍,人送外号~血魔。

    要说这南宫傲,真是胆大包天,坐龙椅可是诛九族之大罪,若是让邺都的人知道了,恐怕非要踏平这小山头,将他五马分尸。

    至殿中,拱手行礼“小生北海剑卫,受冀州北冥氏之托保镖南下,今日路过贵地,素闻大扛把子威名,特来拜会,以求开方便之门。”

    南宫傲接过礼单交予左右,狂妄大笑“五百两黄金真不少,但对于冀州北冥家来说就太少了,与此次的货物想必也太少。”

    这南宫傲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妄图吃下北海剑卫连同冀州北冥两家同保的货物。

    禅勋收起笑容,殿中顿生剑拔弩张之感,退与左右镖师同在“南宫大扛把子一方豪杰,该不会想凭借一己之力抗衡北海剑卫连同冀州北冥两家?”

    南宫傲不屑,耻笑之色表露在面“北海剑卫自忘忧之后刘钺再死,任凭你有奇材,焉能无师自通,宝剑虽好,所托非人。”

    原来南宫傲是怀了这等心思,冷笑道“你可知,我便是刘钺,家师忘忧,赠我禅勋二字。”

    南宫傲不信,狂笑道“后生,当我是吓大的。”

    眼下情形,不论说什么都已无用,唯有一战以正剑卫之名。

    殿中卫士将三人包围殿外又有一千余人列阵,禅勋肚子脱身不难,带上两名镖师脱身不易,眼下之计唯有破釜沉舟,杀出一条血路。

    二人伸手不错,矜持半个时辰应不难,若半个时辰援军不到,危矣。

    背水一战,三人互成倚角,舞动手中刀剑趁着应敌,对方终不能近身。

    激战多时,二人体力渐渐不支,身上伤口猛增,看着倒在剑下的敌人,相视一笑“禅勋大侠不必顾我兄弟,尽管脱身去,搬来救兵屠尽贼人,则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

    公羊公羊武奇精通奇门遁甲,又久经沙场,知谈判难以成功,在禅勋上山之后便已肃清沿途贼寇,部队推进至贼窝不远处。

    约一个时辰,二人已无再战只能,禅勋只得一面应敌一面艰难照顾。

    酣战之时,殿外突发巨响,晴天霹雳、山开石裂、烟尘滚滚、屋舍移位,乃是搬山卸岭之术。

    殿中暂停激战,紧张外望,三人有喘息之机。

    烟尘散尽,殿外贼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只留地上斑斑血迹,公羊武奇领百余镖师持刀待战,殿中卫士皆惊恐。

    镖师冲入殿中,将一众卫士尽数斩杀,只剩南宫傲与其亲信二十三人。

    大势已去,敌方并无惊恐,而生嬉笑、藐视之色。

    目光在禅勋于公羊武奇之上,并不管其余人等,可见对方皆非善类。

    众镖师不明缘由猛冲过去,对方一人闪身而出,在前者未及反应便腾空飞出,撞在墙上落下,便是抽搐也没有,倒也死得痛快!

    那大汉抓住一人,张口咬住脖颈,吸干鲜血又挖出双目在众人面前吃了。

    裂开血盆大口笑笑,又从腰间摸出匕首,挖出心脏吃得津津有味,嘴角溢出鲜血,见者皆胆寒。

    众人愤慨难当,眼中尽是仇恨、愤怒。

    再组阵列,以抱决死之心,持兵而立,立誓杀敌。

    公羊武奇更是怒不可遏,纵身一跃,手中一柄纸扇在半空展开,作利器划向那人喉结。

    二人交手数十回合对了一掌,竟互有胜负,然就是此一招,使得那禅勋看清那人原是妖物,狮子成精,少说有百年道行。

    他既是药,南宫傲必不是常人。

    此一战,胜负难料。

    公羊武器与狮子精再战,很快占了上风,驶出移形换影之法,扰得狮子精难顾左右,趁其不备,纸扇猛出破风之声,斩其头颅。

    头颅落地,狮子精原形毕露,众人皆惊恐,手脚发颤。

    此中皆是勇士,可以一当十,若是两军对阵,则无忧虑,但面对异族,难以为战。

    众妖亦是惊怒,一同下来五个,众镖师举剑,已决赴死之心。

    禅勋上前拦下,至公羊武奇跟前“兄长累了,此一战且由小弟代出。”

    他心中疑惑又好奇,退至一旁严阵以待,若是稍有一样,必一拥而上,以命相拼。

    见禅勋并无异处,五个妖物猖狂大笑,左边的耐不住性子最先动手。

    禅勋侧身躲过攻击,肘击其后背,又在顷刻转身扣住双肩,踢委中穴。

    它吃痛跪地,禅勋右手运气劲向头顶拍下,两眼喷射而出,咕噜滚在公羊武奇脚下。

第四百一十三章荆州遇鬼魂,仙道共携手

    妖物显出原形,乃是黑熊成精。www.uu234.net

    另外四个止住大笑,面露惊色,转而为怒,亮出兵器进攻。

    公羊武奇及众军士亦持兵二来,禅勋止退众人,口念法咒,手结天印,身负金光,有獬豸护身,獬豸通体湛蓝,生双翼,不见额顶独角,怒吼一声,四妖物顷刻身亡。

    众妖惊恐,除南宫傲外皆来,禅勋再结法印,口中念咒“道生阴阳,阴阳生法,法中万物,人为最长,弟子今得,诛神戮。”

    闻得咒语,南宫傲连呼‘速退’,然,为时已晚,众妖痛不欲生,纷纷抱头呼啸。

    南宫傲出剑入阵,只听得数声惊雷,竟破了咒语所结阵法。

    众妖围困禅勋,禅勋自怀中抓出一把黄豆,南宫傲屏退众妖,独自与禅勋斗法。

    黄豆落地,阴兵自地府而出,受禅勋灵气,听禅勋号令。

    南宫傲拔下毛发,唤来数百鸟兽,叽叽喳喳吵得人心烦,阳盛阴衰,阴兵不战而退。

    危急之时,殿外传来摇铃声,风傲缓步二来,伸出钓竿“万物生灵皆有时,尔等寿命已尽,速速归天。”

    南宫傲被钓走装在鱼筐中,其余众妖不成气候,风傲钓竿一挥都死了。

    灾难已除,禅勋问“师叔可是专程二来?”

    “受蒲翁生前之托,专程来的。”

    闻蒲翁已死,禅勋大惊“几时的事,是何缘故。”

    “你下山不久便归天,临终之时算出你有此一难,特托我来收了这妖物。”

    “为何今日才动手?”

    “蒲翁只说你有大难,却未言明时间地点,故在你身后已有三年之多。”

    “弟子……。”

    余话未出,风傲已不知去向。

    经匪徒指路,镖师在山上搜出大批财宝,选了少量奇珍带去苗疆,其余大部分运回冀州,小部分散给山下居民。

    镖师要将妖物尸首就地焚烧,禅勋道“动物成精,吸收天地灵气,死后尸身乃是大补之物,有治病疗伤,延年益寿之效,对苗疆巫师更是胜过任何奇珍异宝,埋了可惜,将其*带走。”

    听闻这妖物尸身竟有这众多好处,众人纷纷跪求“禅勋大侠,可否荣小人捎带回家,与父母妻儿食用。”

    “此事我做不得主,苗疆巫师三五年便要在山中猎成精野兽,能得百年修为已是大幸,若见得此物,必抢夺之。”

    众人面露难色,其中一人跪拜公羊武奇“吾从军十余年,南征北战从不惧死,唯有家中父母妻儿常常牵挂,恳请公羊大侠开恩,准予捎带,一来表尽情义,二来保家中无灾难。”

    公羊武奇扶他起来,惋惜道“万不可回头,若至苗疆,亦不由我做主,谅解了。”

    众人纷纷跪下,公羊武奇只得求助禅勋。

    当初负气离家,致使家破人亡,兄弟分散,今日情景怎能不感动“各位请起,小心一片怎好辜负,然当务之急是去苗疆问清缘由,若能解四象镇之难,定能得到更好之物。”

    闻禅勋只言,公羊武奇附和“四象镇乃殷商后裔,蚺喻为五百年蛟龙,龙宫中数不尽奇珍异宝,灵丹妙药,若能替他解难,何愁没有好东西。”

    镖师拜谢,起身将妖物尸身装车带走。

    自丹朱岭出来,公羊武奇神色欠佳,禅勋心知他心中所想,细思后发问“兄长拜得世外高人为师,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在江湖上名声显赫,怎会投在北冥家做了门客?”

    公羊武奇略显尴尬“今日之前确有自负,然见得贤弟之能,方知乃是井底之蛙,与凡人对阵还有不足之处,遇上妖魔则力不从心。”

    “兄长此言差矣,你我武功不分伯仲,若说降妖伏魔,小弟身负卫道职责,有圣山天池、历代祖师庇佑,仰仗先人,怎敢言英雄。”

    “话虽如此,但谁人不想多有巧计傍身。”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逍遥,卫道士有卫道士的无奈,师父传我法术之时言忌‘红尘中颇多是非,需守心、卫道、福百姓,宏道法’;卫道者更有三清戒律,不能生贪杀、举乱之念,北海有五不救,三不杀,五不救乃是‘忠孝仁义有缺不救,犯上作乱为祸天下不救,欺压良善、为非作歹不救,有违自然天道不救,非人不能救’;三不杀为‘手无寸铁不杀,同道中人不杀,有功苍生不杀’;条条框框约束,因此北海剑卫多不在圣山,终生流浪。”

    听禅勋说完,公羊武奇放声大笑,表情也随之自然开怀。

    镖队至建兴五里,探路的来报“建兴城军队衙役于城门列队,百姓出城相迎,不知将有何方神圣驾临。”

    “不论是谁,与我等无关,保护货物小心前进,以防其中有诈。”公羊武奇略显担忧,显然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

    建兴城外,有小队士兵过来,公羊武奇令士兵备战。

    至车队前,队长拱手问“可是冀州北冥家的镖车?”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公羊武奇沉声道“正是,速让。”

    得到准确答复,队长让开一条路“建兴各部官吏已在府衙恭候大驾。”

    对方来意扑朔迷离,公羊武奇不敢轻心“车中物贵,不敢延迟怠慢,回程之时再来拜访。”

    其面露难色“冀州北冥氏素来仗义,今次剿灭贼匪,又将财物尽数散尽,建兴军、衙两位长官命在下在此等候,务必请各位前去,一来休息一晚,解舟车之苦,二来好让建兴军、衙及百姓当面致谢。”

    其纠缠不休,公羊武奇厉声呵斥“今次货物保送苗疆,若稍有闪失,我人头落地,你株连九族。”

    队长吓得面色铁青,结巴道“建兴城中有军士守卫,不必担心。”

    看来不给他一个说法今日是难以脱身,况且还有城门外那血多军士百姓,公羊武奇自腰总取出令箭与他“此北冥调令,以此为证,回程之时丁来拜访。”

    队长看了令箭三扣九首“小人不知是公羊大侠,多多见谅,这就禀告两位长官,恭候公羊大侠回程。”

    出建兴走官道,商队纷纷请求同行,甚至不惜给出重金,只盼有镖队相护可一路平安。

    一路上却又不少拦路劫道的,但都是走投无路的农家子弟,苛捐杂税已让百姓苦不堪言,现又强征徭役,走投无路只能上山为匪。

    凡是无有大过之人,遇上了只是教训一顿,施予银钱,责令其另谋出路

    坎坎坷坷赶至荆州,已是人疲马乏,出荆州境便是苗疆,路途危险,商议之后决定在荆州暂停一日,补充粮草、更换马匹。

    与商队同在兴平客栈落脚,此地位居城中,多南来北往客人,据说因店家颇有能力,故商旅皆选在此处,图个安全。

    晚饭过后,公羊武奇悄悄与二人说“客栈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亥时过后房客禁足,原本没什么,但是我们这次的货物让太多人眼红,难免有铤而走险的亡命之徒,因此今夜务必万分警醒。”

    “小弟明白,今夜你我轮班,令各部镖师衣不解带、兵刃随身。”

    “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另梦梨雨独处一室,无有照应,需格外小心。”

    梦梨雨心中暗笑,她虽是女流,但江湖险恶却是明白的,况且若论武功,一般毛贼也是难以近身的“多谢提点,不必担心。”

    约子夜时分,禅勋听得屋顶有动静,闻声皆是高手,有数百人之众,心中大惊,又有疑惑‘众多高手云集,怎么会只为货物二来。’

    人似乎越来越多,甚至听到了炒菜的声音,悄悄推开门往外看,大堂中不知何时已满,门开的大一些,才看清在座者并非人;个个脚不沾地,有人相无人形,均是枉死之人。

    震惊之余也明白过来,原来客栈亥时禁足是要招待死人,这是一家联通阴阳两界的客栈,难怪老板在江湖上有那么大的威望。

    事情水落石出,禅勋已不在好奇,关上房门回床上。

    约是子时末,‘客人’用过早饭陆续离去,不知是谁在这个时候生出事端,打开了原本包裹严实的妖兽尸身。

    这东西不仅对人有好处,对枉死鬼魂更是能引导其如魔成仙。

    场面瞬间失控,若是让这些鬼魂吃了肉,一夜之间就会有无数恶魔诞生,荆州成必定趁人间地狱。

    禅勋守住房门,凡进十步之内,必定灰飞烟灭。

    梦梨雨及公羊武奇闻声赶来,三人各守一方。

    冤魂厉鬼越打越多,甚至连附近精怪也跟着凑热闹,如此下去三人必定先成为鬼魂口腹之物。

    禅勋以*将鬼魂逼退,在店中布下玄黄法术,鬼魂一时间不能攻破,嚎叫哀鸣声震动四方,更多孤魂野鬼聚集过来,其中更要如魔成妖者,山精灵怪跟在后面,它们没有什么能力,甚至不具备和人类接触的能力,跟过来只是希望在战争结束之后捡到一些残羹冷炙。

    不知从何处冒出百只大力鬼,对付一般鬼魂还有胜算,可若是数百只大力鬼,必败无疑。

第四百一十四章酒满池塘朝朝乐,悬肉为林夜

    不知从何处冒出百只大力鬼,对付一般鬼魂还有胜算,可若是数百只大力鬼,必败无疑。m.www.uu234.netm.www.uu234.net

    众鬼魂纷纷让道,至店外一声怒吼,疯了似的猛冲,死了二三十后撕开玄黄法术。

    三人已报必死之心,只盼能等到天明之时。

    鬼魂还未至身前,只听到一声铃响,纷纷逃窜而去,不见踪影。

    施法之人不知何时已在柜台,点一盏油灯,看清了,原是掌柜的。

    三人下楼来,他在禅勋师徒身上来回看“二位仙者,小店招待人、鬼无数,却从未进仙家,真是稀客。”

    听闻掌柜之言,公羊武奇大惊,三人同桌,却不敢入座。

    这不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在禅勋看了不过是一句客套话,拱手行礼“掌柜的真是有趣,若我师徒真是仙人,又何须在凡是受苦。”

    “吾八岁始行走阴阳两界,凡两界之物无不能识,然观二位面相,绝非人鬼妖魔精怪灵之类,三界之中,不在阴阳,莫不是天外来客。”

    公羊武奇越听越玄,就越想知道这二人究竟何方神圣,紧紧盯住二人,以待能找出答案。

    这已不是第一次有人说二人是仙家,禅勋解释道“圣山天池乃洁净之地,北海一门饮食沐浴均取天池水用,身上世俗人气清除得七七八八,故掌柜未能识别。”

    掌柜的听了大惊,过来坐下“未知北海剑卫大驾光临,失礼失礼。”

    然这个说辞骗了掌柜的、公羊武奇、梦梨雨,骗了蚺喻,骗了许许多多的人,唯独骗不了自己,禅勋知道此事绝非如此简,但绝不敢说出心中所想。

    刚刚经历一场恶战,加上这些天舟车劳顿,梦梨雨感觉很困,便回房间睡觉。

    掌柜的是个爽快人,亲自下厨炒了几个小菜。

    三人把酒畅聊,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酒过三巡,话题打开,掌柜的道“吾姓刘,单名释,表字公裁,先祖乃昭烈皇帝刘玄德,客栈中兴平二字乃是祖上年号。”

    听闻掌柜的竟有如此背景,二人忙追问“又何故沦落江湖,做了阴阳人。”

    一杯酒尽数入肚,举空杯长叹“说来话长,先祖为争霸三顾茅庐请卧龙,听其三足鼎立之高瞻远瞩,曾有言‘如鱼得水’;赤壁大败曹操,三足鼎立之势初现,即为祖父打下根基,也为刘家埋下祸根。”

    刘释似有言不尽的苦衷,连饮数杯,望月兴叹“曹操败逃,便是立国之时,然三家中先祖最弱,夹缝中难以求生,诸葛先生窥探天机,得以借调阴兵入世,打下蜀汉基业。”

    二人听得刘释之言,似在云里雾里,公羊武奇问“此事后来如何?”

    “阴兵入世有违天道,入益州后便决意遣返,然始料未及的是阴兵沾染人间邪气,享受人间乐趣不愿回去,为逃避追捕,甚至不惜借尸还魂以隐藏身份,诸葛先生经多年钻研,终学得法术,造出法器,可辨别两界生灵。”

    “阴阳两界之别在于气,我师徒身上之气非两界生灵所有,故你断定我师徒是仙。”

    “正是如此。”

    “阴兵可曾尽数抓回?”

    “至今未能尽数逮捕,故吾常在江湖行走,出没异常之地。”

    二人未曾想到,这兴平客栈背后还想一个这样的故事,不免优叹‘苍天之下,大地之上,几人曾安稳!几人才能落寞!’

    已有七分醉意,酒后诉愁肠,刘释摇晃铃铛“兴平客栈正是当年阴兵入世之处,原是一座庙堂,蜀汉灭亡后为阴人耳目建成客栈,算起来从至今日在逃阴兵还超过半数之多,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尽数逮捕归案!”

    所谓‘人~生在道中,命由天定,’怨不得,逃不脱,一节若断,后世百年灾苦,生而为人,唯有‘殚精竭力’四字而已。

    相遇常叹在陌路,醉倒莫问我何人;欢乐恨,离愁苦,相思泪,万般杯中渡;梦里踉跄提壶,言欢江湖;醒来又复,飘摇不知归处;孤寡之时,嚎啕大哭,问天宫今昔何年,埋没英雄,是否嫉妒?

    人性如此,无有善恶对错;或相遇,或相别,或同途陌路;皆是缘分,皆是因果,皆是定数。

    三人醉醒已是天明,匆匆收拾与刘释道别“相遇即是有缘,惟愿江湖之上不是敌人。”

    刘释送至城门,临别前言“凡事若无利益,便不生仇恨,吾三族所愿只有一事,请二位务必鼎力相助,此外一切均可礼让。”

    三人话别,刘释赠予竹简“依在下只见,二位此行非去雷山不可,前些年游历苗疆,与大巫师有数面之缘,此物二位带去,关键时候或能用。”

    出荆州走水路南下,相较北方之时轻松不少。

    至石首,有匪徒拦路,船夫见了纷纷跪拜。

    闻来人乃是天门山流寇,自八王叛乱横行两地,商旅船夫皆受其害。

    镖队乘头船前行,公羊武奇挂起北冥氏族旗帜,放言道“有挡路者,杀。”

    流寇为首一人提刀出来,竟是一粉面娇娘,怀抱不知从哪里抢来的白净男子,轻言道“在天门山听闻北冥保镖南下,货物价值万万贯,道上的兄弟眼都红了,折了不少人,还以为是北冥萧亲自来了呢。”

    来人看似轻狂,实则是有恃无恐,自出船舱,数十名刀斧手随侍左右,深知对方绝非善类,三人各乘一船彼此相顾,待镖队互成倚角,公羊武奇发问“你是何人?”

    “这便是赫赫有名的公羊大侠,闻名不如见面,果然十分俊俏,你便听仔细了,吾乃天门山巫师坐下二十八宿之末轸水蚓桃娘。”

    此人在江湖上以*狠毒著称,喜猎男色,有传言说其与男人**过后必食其阳根。

    心中万般鄙视,然不愿结仇,好言道“北冥家与天门山素来安好,今日拦路所为何事。”

    将怀中男子推入江中,面带桃色“听闻大侠灭了丹朱岭,沿途收伏流寇窜匪无数,特来一睹尊荣。”

    此人不宣战,亦不让路,着实让人摸不清真实意图,为避免麻烦,只得耐住性子“多谢太爱,现今已照面,望行个方便。”

    女子扔下弯刀,至船头含羞行礼“小女子仰慕大侠已久,愿结良缘,若大侠肯允,非但路途通畅,更能结北冥与天门百年之好。”

    这女人是出了名的浪荡,今日拦路意图诡异,公羊武奇不敢轻易开战“在下已有心仪之人,有誓言非她不娶,要令姑娘失望了。”

    桃娘面带桃花,细语言道“大英雄名扬天下,三妻四妾有何不可。”

    公羊武奇把心一横“既得姑娘抬爱,甘愿委身做小,在下岂敢辜负,然今日公务在身,不能细说,待要事告落,必定八抬大轿来迎。”

    “公子若是真心,何不舍了货物,与我携手江湖,做神仙眷侣。”

    将对方无退让可能,公羊武奇收起媚笑,正言道“女侠,请让路,否则休怪在下无礼。”

    桃娘不惧反笑,媚声道“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大侠若想过,过去便是。”

    技穷于此,只能征求二人意见。

    只有女人了解女人,也只有女人能对付女人,梦梨雨拔剑“进,挡路者杀。”

    船队向前驶去,眼看就要撞上,对方船只慌忙逃走,轸仍旧不怒“你这姑娘好不懂礼数,今日非要教训你,叫你知道如何尊重前辈。”

    二人在水面比试,弯刀长剑难分高下,经数六七十回合分开,轸站在船头盯住禅勋“先前不解公羊武奇如何能凭借一己之力灭了丹朱岭,原来是有高人相助,你究竟何人?”

    禅勋飞身而起,至三五仗出一一剑,剑气激起水面千层浪,并将轸所乘船只一分为二,船上之人死伤过半,轸亦负伤,转到另外船上,扬言道“伏魔剑法,你是北海门人,我代大巫师传话,若要货物,来天门山取。”

    三人听闻,连去查看,船上货物已不见踪影,禅勋道“搬山之力,卸岭之术,兄长懂得此法,依你之见能否追上。”

    “必能。”三人飞身而出,众镖师将船靠岸,寻所留标记跟去。

    代一众人不见身影,轸不屑道“任你武功再高,不也上当受骗了。”

    几条商船驶出来,一肥头大耳的汉子拱手作揖“将军,货物尽在船上,共二十七箱,极为沉重,定是珠宝玉器之物。”

    “冀州北冥氏以侠义闻名,如此看来也不过是搜刮民脂民膏的地方豪强。”

    过去商船,命人打开箱子检查货物,看到里面全是石头,才明白上当了,难怪刚刚追出去的时候那么迅速。

    没有接到线报说有商队经陆路离开,断定这批货物是在谁路上瞒天过海,那么就必定要在云梦港口停留,命令船队全速追上去。

    镖队至华容道休整,见此地道路狭窄,禅勋叹道“兄长此计真可谓险中求胜,若是此地遇伏兵,长翅膀也飞不出去。”

    “贤弟莫要抬举,若非敌人轻心,此计真无从实施,不见敌军追来,必是知道货物扔在水路上,应是要在云梦港口拦截,你我需先他们而到。”

第四百一十五章梦里休管人间事,醒来莫说美

    大巫师平了怒火坐下“你有何良策,且说来听。m.www.uu234.net”

    “刘钺亡故已有十余年,如今剑卫是何人教授未可得知,北冥家派公羊武奇押送,可见绝非普通保镖,然时至今日,我等却不知是何货物,送往何处,此事疑点太多,当下又是敌暗我明,不可轻举妄动。”

    “莫要卖关子,知你心中已有安排,且详细说来。”

    “是,二十八宿兵分四路,东方七宿赶去冀州,密切监视北冥家,适当时机掏了他的老窝;北方七宿派出英雄帖,请同道中人赶赴天门山共同抗敌;西方七宿坐镇天门山,协同门客弟子备战支援各方;南方七宿务必将公羊武奇一干人等押送之货物劫下;另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人远赴圣山,力求阻止北海宗门插手此事,不论成败,四十天内赶回天门山。”

    大巫师闭目沉思,其部众无不屏息以待。

    细加思索未有不妥之处,与部众亲信说“天门山跟北冥氏之间的恩怨至今已有一甲子之久,今日,便是时机,为父辈雪耻,为天门山雪耻,依方才军师之言行事,不可有败,另南方七宿查察北海剑卫何方人士,何人授剑。”

    天门山号角震天,四方二十八宿齐出,门客弟子聚在议事堂,手中兵刃皆以出鞘。

    从云梦往西,水浅路窄,不得不舍弃大船,乘小船走。

    货物尚未完成装船,桃娘收下十余艘船追赶上来,禅勋领五十余名镖师阻拦,执剑立在船头“进五十米,杀。”

    桃娘自知并非禅勋对手,只能待援兵到来。

    船队出发,桃娘紧跟在后,并沿途为援兵留下标记。

    沅水河口,南方七宿另外六个严阵以待,公羊武奇、梦梨雨二人不宣而战,大败而归。

    前有狮群,后有饿虎,二人商议之下决定由公羊武奇对阵桃娘,换禅勋来破敌。

    见来人面生,对方一人拱手行礼“在下二十八宿南方七宿之首井木犴李峰,未请教尊驾何人。”

    “北海剑卫,十一代主教禅勋。”

    对方脸色大变,怒声道“休要胡言,刘钺身故,天下皆知,你这后生胆敢侮辱自家先人。”

    禅勋心下大惊,更加明白为何那么多人断定他师徒并非两界众人。

    眼下之要为探清对方实力,是否能破敌前行,不在与他废话“各位请让路。”

    李峰侧身让路“两位要过,无人敢拦,但镖师货物断不能。”

    “若我非要带过去呢!”

    六宿弯刀出鞘,列阵迎敌“北海剑卫侠名远播,纵横华夏大地千年,今日尊驾非要参与两家恩怨,在下兄弟几人非领教不可。”

    在梦梨雨耳边说了什么,纵身一跃落在六宿船上。

    言语未能逼退强敌,先礼后兵,拳脚就是真理。

    若论武功,禅勋断然不是六宿对手,但六宿忌惮北海宗门,不敢施以强手,只是避挡。

    比斗一个时辰有余,见有焰火为信,禅勋返身回到船上,与一种镖师向东去。

    六宿来此只为拦截镖队货物,现今情况不明,不敢追上,只能等桃娘过来说清。

    桃娘见公羊武奇来换禅勋,知是几位哥哥拦在前面,公羊武奇及镖车货物已是囊中之物,迫不及待要一口吃下,缠斗中落败受伤。

    自知不敌,只能让路放行。

    听闻镖队向东逃去,李峰当即断定今夜必在建昌郡落脚,兄弟几人不慌不忙,先给桃娘疗伤,待桃娘恢复一些元气,安排商船守住河口,才各自带领门下高徒赶去建昌。

    镖队方才进建昌城,一儒生上来问道“可是冀州北冥家镖队?”

    次来建昌实为无奈之举,何以至有人事先知晓,公羊武奇心中大为疑惑,查察四周并无伏兵,绑了来人带去分局拷问。

    进去建昌分局,不待他开口,儒生拱手道“在下建昌尹丞封奈,奉郡守指令请公羊大侠去府衙做客。”

    事出蹊跷,对方又是地方长官,公羊武奇不能不去,又担心这是一出鸿门宴,只能与禅勋商议“贤弟留守镖局,我去会会那郡守,若今夜子时不归,贤弟可便宜行事。”

    公羊武奇随封奈出门去,禅勋已准备随时接应,三十余名镖师藏在府衙之外,若稍有不良消息,顷刻间便能占领府衙。

    后堂中,封奈对一男子说道“大人,公羊大侠已请来。”

    男子身着官服,约莫是知天命的年纪,面目文雅慈善,观其摆设乃是儒生,起身拱手行礼“幸会幸会,老夫旬千道,乃本郡郡守,今日请大侠前来,实为有要事相商。”

    公羊武奇不知郡守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推辞说“在下浪荡江湖,截然不知所谓,恐怕没有什么能为大人效劳的。”

    男子轻笑两声,并不在意“恕我直言,今次天门山与北冥家势必旧仇又添新恨,双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此一战,说轻了是两个家族之争,实则是正邪黑白之争,在下此时找公羊大侠来,实为希望与北冥家结盟。”

    这一点公羊武奇还真没有想到,也不知道天门山和北冥家之间还有就恨,但现在一切都解释通了,谣言货物价值万万贯,拼死要抢夺这批货物,这一切一切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引起一场黑白两道的战争,只是这个幕后操作者是谁,还不得而知。

    仔细想来,事件是从禅勋师徒来报信开始的,而提出去南蛮的人也是禅勋,如此说来此事嫌疑最大的就是禅勋师徒和那个声称被困的蚺喻。

    再想到这一路走来,在丹朱岭打败妖精,刘释说他不是两界之人。

    更加不能解释的是刘钺之死江湖上人尽皆知,然而他有堂而皇之的出现了,换了谁人,都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心中诸多疑虑,眼下形势,若不与旬千道结盟,一己之力定难以应付,若与旬千道结盟,且不是真要生灵涂炭,此绝非是自己愿意见到的。

    思考再三,还是拒绝“郡守大人,恕在下不能从,结盟一事非同小可,公羊武奇断不敢私自做主。”

    旬千道混迹官场,自有其过人之处,公羊武奇心中所想他全知晓,却不去拆穿“既如此在下亦不勉强,但另有一事请务必答应。”

    想来此时旬千道不至于为难,随应道“郡守大人请说,若在下能效劳,决不推辞。”

    “天门山南方七宿现已入城,今夜必去镖局抢夺,安全起见,镖队及货物需转移客栈落脚。”

    这点公羊武奇早有想到,只是封奈的出现打乱了全盘计划;现在正好是借此与旬千道找回颜面“多谢大人提点,在下回去之后立即将货物转移,待退敌之后再来拜会。”

    见公羊武奇出来,几个镖师迎上去问“郡守可有为难?”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回镖局再说。”

    镖师分散成小队潜返,各自从不同地方进入镖局,最大程度避免引起注意。

    大堂中,公羊武奇心绪不宁,他不知道真相是否就是自己想的那样,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找禅勋问个清楚,不知道如果是当如何,不是又当如何。

    想来想去,眼下之敌乃是天门山七宿,至少禅勋暂时和自己是站在同一阵线,没什么可担心的。

    货物转移至府衙附近的客栈,旬千道在府衙加派兵马,明里是保护府衙安全,实则是调兵救援。

    入夜,众人都已睡下,禅勋率先问出疑虑“天门山来者不善,其中是否别有隐情?”

    公羊武奇一时哑然,思来想去还是将白天与旬千道的谈话告诉禅勋。

    听完震惊不已,未曾想竟毫不知情卷入一场风波之中。

    叫醒梦梨雨,解下佩剑交予她“此一战避无可避,为师既受人所托,必忠人之事,现将主教之位传与你,是祸是福,全在天意。”

    梦梨雨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知道自己决不能离开师父,跪拜叩首“恕弟子不能领命,天下之大,举目无亲,若离开师父,何处才是立身之所?”

    含泪扶起梦梨雨“我又何尝愿舍你,只是剑卫一脉传承千年,万不可断送在你我手上。”

    “北海宗门能人众多,若不幸与师父赴黄泉,自有前辈师兄来寻回宝剑,传授新人。”

    见梦梨雨心意已决,禅勋沉默不语,悲痛万分。

    公羊武奇在门外听得二人谈话,认定禅勋师徒确不知内情,心下更加疑虑不安。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观星辰已是子夜过后,起身查巡,见禅勋立在屋顶,纵身上去与之同立“贤弟有何心事?”

    “昨日听闻兄长之言,甚是担忧。”

    “依贤弟之见何人能布此大局,玩弄天门山、北冥氏于鼓掌之中。”

    禅勋举头东望片刻“恕我直言,此等布局重在时机,无需多少财力物力,天能能为之人不在少数,究竟是谁,怕也只有两派宗主才能知晓。”

    话到动情处,公羊武奇兴叹“天下最难做的是别人手中的刀,做不好遗臭万年,做好了也遗臭万年。”

第四百一十六章千古伤心事,国破家亡使

    见公羊武奇有此说法,禅勋直言“江山改朝,君王换代,得贤君明主,百姓苦,遇王侯无能,百姓难,你我所言得失,苍生只言存亡。www.uu234.net”

    禅勋所说实在大胆,此等问罪豪杰,问罪君王之说,万不敢苟同,转而说道“夜空如此宁静,不知还有多少。”

    苦笑未曾说话,二人就这样静静立在屋顶,直至太阳东升。

    众人原以为天门山会趁夜来抢,谁承想一夜相安无事。

    货物放在眼前不见对方来抢,实在揣摩不透,如今又是敌暗我明,怎不叫人担忧;况四象镇等待救援,若不能至,恐将血流成河。

    敌人未来,郡守来了,得知一夜无事,点头道“果然如我所料,南方七宿惧怕你我联手不敢进攻。”

    “此行有重任在身,郡守大人可有脱身之法?”公羊武奇心中焦虑,求助于郡守。

    郡守摇头,拍案叹气“在下愚钝,未有脱身之策,城中有我八千驻军,尚能压制七宿,若出城去,则祸福难料。”

    几人未曾商议出可行之策,梦梨雨匆匆进来“城外暗哨来报,有十余名番邦异人朝这个方向来,约午时可到。”

    这是一个敏感词,从八王之乱开始,番邦人已经是灾难的代名词,此时番邦异人出现,绝不是游山玩水来的。

    番邦异人装扮怪异、衣着暴露,脸上涂抹各种颜料,骑狮子老虎,在中原人眼中如同妖类。

    听闻番邦异人来,旬千道坐立不安,决定亲自到城门坐镇“番邦人能征善战,好强斗狠,必是敌人来的,在下立即去城门处,若能拦下自然好,若拦不下,也能知道都是何方高人,另城中多了许多江湖人,必都是冲着货物来的,几位务必小心。。”

    旬千道才到城门,守城千总呈递文书“此乃番邦异人所持官文,大人,如何是好。”

    “蛮夷狼子野心,如昭彰日月,放行,等同引狼入室,不放,如何与朝廷说!难办,难办。”旬千道千算万算,唯独不曾算到番邦人会来这么一招,让他明知不可行,却不能不行。

    签了文书,与卫戍将军说“烦请将军,领守城军队与衙役巡逻,建昌城中,不论人畜,凡影响治安一律拘捕入狱,拒捕可当场击杀。”

    卫戍将军很不解,朝廷在文书中说便宜行事,很显然是要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郡守的做法,明眼人都能看出是针对番邦人,害怕承担罪过,小心问道“大人,此事是否从长计议。”

    旬千道知道他担心什么,咬牙切齿与他说“将军可曾想过,如此大事,朝廷文书为何只说便宜行事?”

    卫戍将军也在疑惑,听闻旬千道之言,忙问“依大人之见是何缘由?”

    狠狠一拳砸在城墙上,痛声怒骂“这便是朝中冗员龌龊之处;眼下番邦与我势同水火,若据之城外,非但有失大家风范,且非显得我等畏惧番邦,可若是番邦人入城闹事,掀起战事,你我祖宗十八代非得被伥坟掘墓鞭尸锉骨不可。”

    听旬千道这么一说,卫戍将军才算明白,朝廷中那些所谓达官贵人,是把这个难啃的骨头扔给了他们,啃不好,会崩碎牙齿。

    眼下番邦蛮夷已在数里之外,唯有两位长官联手,才能沉着应对,深知时间珍贵,与旬千道说“在下愿为马前先锋,听凭调遣。”

    “只盼你我尽心竭力,能为建昌百姓寻得安稳。”旬千道言语中多有担忧,至于为何担忧,卫戍将军明白。

    番邦人至城门,卫戍将军领百余刀斧手拦截,将旬千道所写约法三章与他们看;引得一片嘲讽。

    推开卫戍将军过去,通告文书被踩踏在地上。

    旬千道拦住卫戍将军“莫要心急,狗肉要慢慢品才有问道。”

    招摇过市,仗势欺人,得意忘形,浑然不知前方是牢笼刑场,屠刀高悬,稍一不慎便是人头落地。

    建昌城看似无恙,实则暗潮涌动,刀兵四起。

    城楼上,卫戍将军来回踱步,旬千道摆下棋盘,黑白两子一人执掌;棋入死局,恰巧士兵来报“如大人所料,番邦蛮夷已进登丰酒楼。”

    黑子落下,白子全盘皆输,推翻棋盘起身“蛮夷善战,却无经世策略,妄想入主中原,不过自寻死路。”

    卫戍将军大喜“大人计谋高超,在下佩服之至。”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天下本无万全之策,具体事宜需仰仗大将军权谋,身系成败入虎穴,君自珍重。”方才自信满满,此刻却多有愁容。

    此模样岂非轻视卫戍将军,任谁能受这般窝囊气“大人信不过,在下可立军令状。”

    “将军莫要误会,非是轻视你,只是战场之上多有变故,实为将军安危担忧。”

    “领兵沙场者,马革裹尸、埋骨黄沙为幸,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大人只管掌握大局,在下愿为屠刀。”

    蛮夷进去登丰酒楼,扔给老板一袋金子“今日大爷要用你的地盘,把闲杂人等都赶走。”

    掌柜的退回金子“对不住客人,你看着都是来吃饭的,开门做生意怎能赶人。”

    那蛮夷一把将掌柜的从柜台后拉出“不滚正好,宝贝许久不吃人肉,料也馋了。”

    卫戍将军算准时机进来,分开两人,拿出约法三章与蛮夷看。

    那蛮夷不在意纸上说了什么,怒目圆瞪松开掌柜,一只狐狸跳出来从手上抢走,一群蛮夷哄堂大笑,好像这是一场很有意思的表演。

    面带邪笑再拿出一张,那畜生又跑过来,未及近身怒而拔刀,火狐惨遭拦腰分尸,鲜血四溅,来不及抽搐便死了。

    蛮夷众人还在震惊中,卫戍将军下令“再有违反约定者,人畜不论,乱刀分尸。”

    狐狸主人从惊讶中反应过来,不管什么约法三章,拔刀冲向卫戍将军。

    刚刚踏出三步,门外一支冷箭飞来,穿喉而过。

    未及倒地,卫戍将军拔剑斩其首级,高举示众“有违治安,依法逮捕,拒不服法,乱刀分尸,悬首示众。”

    蛮夷纷纷出刀,情况紧急,卫戍将军再次怒吼“有违反约定法律者,乱刀分尸。”

    门外又来一排冷箭,随破风声钉在墙壁柱子之上。

    见蛮夷众人已被吓住,将约法三章排在他们桌子上“郡守列约法三章,凡有违反约定及法律者,严惩不贷。”

    露出藐视之色,将头颅扔出门外,不知何处飞来竹竿恰好接住,那人头钉在竹竿一头,双目紧紧盯住屋内,一精壮汉子挑起扬威,微微躬身“将军,如何处置?。

    受此打辱,焉能不反,料定蛮夷必不会坐以待毙,严声怒吼“今日,本将军判此人然乱治安罪及刺杀未遂罪,依法处斩刑,悬首三日示众,以儆效尤,以正律法。”

    强弱悬殊,蛮夷不敢妄动刀兵,为首一人用生硬官话商议“将军,中原有句古话‘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可否免了示众刑法,将头颅归还。”

    “汉人重规矩,讲诚信,无规矩不成方圆,法令既出,断不可更改,况本将军依法办事,若轻易更改,威严何在,何以管治一方,尔等无须多言,三日后城门去领。”

    无论如何,他不能让自己的兄弟死后还要受辱,既不能协商,便搬出君王朝堂“将军须知,此事并非私人恩怨,辱臣民,等同辱国。”

    佩剑回鞘,面向蛮夷首领去,仅半步之遥“若辱臣民等同辱国,尔等皆当问斩,弃尸荒野。”

    那人面色铁青,沉声厉呵“天下皆知,北人为贵,南朝最末,贱民焉能与我弟并论。”

    此言一出,众军士皆不能忍,刀兵在手,箭在弦上,卫戍将军面露杀气,佩剑出鞘在手“大胆,再敢辱我龙裔一族,定将你挫骨扬灰。”

    心有不甘,又自知不敌,无奈只能暂避锋芒以待时间。

    领众军士以出门,又折身入内,至蛮夷首领跟前,将佩剑立在桌上,凌厉目光扫过众人“诸位都记住了,汉人的剑,砍得下脑袋。”

    蛮夷不敢轻举妄动 ,眼下亦不是开战之时,威慑既已见效,便是收手之时。

    街道上百姓夹道欢迎,多言英雄丈夫。

    那头颅似有流不尽污血,一路滴滴答答,点滴间相连,直至城门处。

    男子将头颅挂在城楼,问出心中疑惑“将军,方才正是难逢良机,为何不诛灭蛮夷?”

    非是此一人不解,各部将军亦有此疑问,无不翘首以盼。

    立于城楼远眺,那方向正是天门山,与众人说“眼下正值多事之秋,疏忽不得”。

    众人多有不解,左右言道“城中驻军八千余,各处兵马只需半日可来,天门山岂能阻挡?”

    “当今天下四分五裂,九州故土百国共立,存亡之际,万不可因小失大。”

    左右拱手道“属下等不明白将军所指,恳请赐教明白。”

    卫戍将军扶墙兴叹,目光闪烁,与众人说“胡人善战,若正大光明,你我虽能胜,伤亡势必不小,故与胡人作战,非奇兵不可。”

第四百一十七章天罡地煞星,七秀当先行

    “属下明白,愿为马前卒,替将军阵前杀敌。www.uu234.net”

    “吾虽征战十余年,然若说兵谋策略,与郡守不能共论。”

    甲士无不拱手,皆以将军自谦,无不敬佩之至。

    客栈中,镖队听闻卫戍将军所为,无不拍手欢叫。

    那番邦蛮夷因约法三章已无容身之所,商贩不予买卖,酒店茶舍不予食宿,一时间只能流落街头,成丧家之犬。

    “蛮夷黄昏出城,夜宿城东老庙,观其行径,似有约而来。”听探马宝来,旬千道大喜“ 果然如此,封奈速去请公羊大侠出兵,今夜务必杀敌城东老庙。”

    得知太守计策,且请出兵相助,公羊武奇多有为难,与师徒二人说“眼下之计当如何?”

    梦梨雨不假思索“当下困于此,便是能守,待援军赶来时机已误,唯有以退为进,尚有一线生机。”

    “如何以退为进,可否详细说来。”

    “兵法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今下之计,吾以为当弃主做客、借刀杀人二计并用,纵不能有功,亦可无过。”

    二人看向禅勋,三人中以他武功名望最高,需征求意见,若能一统口径,则无忧患。

    屏退来人,命镖师守在门外,与二人说“今敌众我寡,来者杂乱前所未料,货物不足轻重,就将它赠予七宿,你我只管屠尽强盗、肃清妖人,做伸张正义之举,另派信使去南蛮雷山,言明此处经历,请派出高手助阵。”

    公羊武奇自幼征战沙场、有丰富临阵对敌经验,深知合则生、分则乱的道理,心有疑虑,皱眉沉声“敌众我寡,此时分兵是否不妥。”

    “无需分兵,只需有信使抵达即可。”

    “如此,为兄愿为马前卒听凭调遣,此番去南蛮走一遭。”

    来回踱步,犹豫不决,叹息道“眼下危急,你我三人若不分路,则南蛮无人可派,若是分途进取,只有一方受伏,必定三路受牵,得不偿失之举,实难抉择。”

    部下一镖师进言“属下生长在山林猎户人家,能食宿荒野、辨避猛兽,请命往南蛮雷山去。”

    二人眼眸相对,眼下已无他计,公羊武奇交于信物,另有嘱咐“只言明经过,若不成,不可强求。”

    禅勋要来笔墨修书,将天蚕丝放进信封“若寨王为难,则言鬼剑差人来。”

    三名镖师领了信物,着轻装快马出城。

    天门山探子跟随过去,见三人往西去,以为不过普通浪子,不在理会。

    子时更鼓响,空中升起七彩焰火,五百名弓箭手拉弓射箭,竹箭窜起火焰飞去,老庙顿时葬身火海,胡人哭喊声响彻四野。

    待其冲出火海,死伤十之五六。

    百余名刀手自地底出来,手中钢刀横砍竖斩,火光闪耀、鲜血四溅,这百余人均是久经沙场、军中数一数二的悍将,手起刀落,招招见血,残肢断臂铺满一地。

    风声、火声、兵器声、叫喊声……哀怨一片,借火光可见身首分离、鲜血四溅。

    山上千余名官兵未动,胡人已惨败。

    激战约半个时辰,胡人只剩下几个首领,被重重围困。

    脚踏沙场,跨过残缺尸身,旬千道自语“大道生人,为万物灵长,然浊气未灭,身心以私欲主,故有攻伐,此情景,真乃‘血洒疆场成河,骨埋黄沙做山’”

    两军阵前,胡人已有鱼死网破之心,大首领握刀挑衅“以多胜少,火、箭并用、埋伏偷袭,非大丈夫所为,有损南国威风。”

    “依你之见,当如何?”公羊武奇进包围圈,与大首领对面质问。

    大首领很不屑这个白面书生,嘲讽道“你可选精悍将士十名,若能胜我,甘愿领死,若不能,放我等离去。”

    江湖儿女怎甘受辱,三军将士怎可受辱,龙裔南国怎么能受辱,回答大首领“何须十人,吾自与你执兵一战,至死方休。”

    胡人中出来一山羊胡须,嘲讽道“天下皆知尔为冀州北冥家上客,便是胜了,又与南国有何干系?”

    “主家与吾皆是龙裔,为龙裔执兵有何不可,尔等莫不是怕了?”

    山羊胡子旅居中原多年,深知大首领与公羊武奇之争难分胜负,转而激旬千道“郡守大人,南国气节莫不是要后赵门客来讨要?”

    方才在山上看的真切,深知军中无人能与大首领敌,旬千道避其锋芒“天下皆知南国文盛,韬略谋划非蛮夷能比,各有所长,难分高下。”

    深知公羊武奇为最大敌人,现他被排出,心中不禁暗自得意,顺而说“依郡守之意,当如何。”

    郡守能为一方长官,自然明白对方想法,但他有自己的盘算,绕过山羊胡子,与大首领对话“吾以为,能为英雄者,必有发千钧之力,万夫不当之勇,决胜千里之智,首领以为如何?”

    这咬文嚼字的能力,蛮夷哪里是郡守的对手,甩袖子怒道“郡守请直言。”

    君子不言武,虽不能拔刀对敌,然杀人诛心,非一时之勇可比,龙裔立国万年,深知治世之道,故累经朝代更换,国不曾亡,气节仍在。

    龙裔之强,在雄主出世天下臣服,君之于民,恰同鱼水,鱼缺水则死,水无鱼则淡,人看水,实则看水中之物。

    享供养情义,守安保职责,此,便是龙裔万年诸子共谋、百家共举之事。

    郡守皱眉,顿一些时间才说“统四海之人,必通兵、伐、谋三物,两派三战,能胜其二为赢。”

    大首领心下暗自高兴,未曾想旬千道送他一个大人请,这简直是自寻死路,色露不屑问“何以断定输赢,郡守大人说话可作数?”

    一切皆如所料,郡守并不显露“关乎南国之信,且有玩笑之说。”

    暗中给山羊胡子指示,他有商人的智慧,一定能争取最好的结果。

    山羊胡子看不透郡守心中盘算,捋捋胡须问“如何比试?谁人判定输赢?赌注为何?”

    略作思考,显是难为,来回踱步三五次“兵者,刀枪剑戟也,生死定输赢,伐者,排兵布阵,决胜千里之外,棋盘上见输赢,谋者,权术而已,湖之西有一南蛮人,武功深不可测,不与外人接触,最宝贝家贡九寸金佛,先取来为胜;尔等若败了,人头落地,我方落败,胡人可活,建昌城约法三章作废,贵部亡者举亲王之丧。”

    如此安排,两方皆以为公平公正,只有旬千道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一个令在场胡人无话可说、甘心赴死的陷阱。

    虽是亲自设计,旬千道还是不轻松,于大首领只是几人生死,他却事关家国,若说公平,本无公平。

    胡人好战,虽败落至此,士气却不见退减,大首领解下弯刀仍在一旁“此一战是否你我对阵?”

    郡守屏退左右,与大首领近在咫尺回答“非也,可任意派遣人手,出谋划策。”

    山羊胡子自诩有姜公才略,眼下正好大展身手,代大首领回“如此正好,可显出两方才能。”

    深知此人非庸才,旬千道步步为营,故意不予理会,绕过他问大首领“可有胆一战?”

    果然,山羊胡子立即面露愠怒,拂袖转身。

    回到胡人队列,右手放在心口,微微弯腰“请贵方派人。”

    “方才战役贵军多有损伤,此时比力胜之不武,就以谋略开始,明日日落之时,取回金佛者胜。”

    这正是对方想要的结果,大首领派出山羊胡子。

    一直是队列中最没有威信的存在,现在机会来了,隐抑不住心中喜悦,春风得意上前,语气极具挑衅“贵方何人于我比试高低?”

    此人出战亦在意料之中,封奈事先得到指示,上前拱手答道“小生愿与先生一较长短。”

    封奈满身弱冠书生气,见其多显愚钝,山羊胡子笑话“这般模样,当真是南国无人矣。”

    并未有半点怒气,立身微笑,不紧不慢回答“胜负尚未可知,先生之言未免狂妄。”

    见封奈有如此性格,山羊胡子脸上再无笑容。

    二人不在斗嘴,郡守问大首领“若无嘱咐,可否开始。”

    大首领似乎并无信任山羊胡子,神色略显担忧,微微点头“开始。”

    这边开战的时候,禅勋也忙的不可开交,公羊武奇、梦梨雨方才出城,天门山南方七宿,领百余人马猛攻客栈。

    南方七宿生长在天门山,自由熟读兵法,临阵对敌运用自如。

    攻坚战役中采取三紧一松策略,并且事先言明若只要货物,不求尽斩,留有生门,才不至于鱼死网破,赶尽杀绝,实乃兵家大忌。

    南方七宿兵分四路,老大李峰率领十名精兵来正门,与禅勋对峙“阁下,天门山不愿与北海为敌,论武功你也胜我,然凭你一人之力,难以支撑,败局已定,留下货物,人畜平安。”

    一人一剑守在街口,任凭对方花言巧语,就是不作声色。

    约过去三刻钟时间,李峰失去耐心“若再不退让,休怪在下无礼。”语气总,怒气已经十分明显。

第四百一十八章南国好儿郎,血染黄沙地

    见对方已经失去耐心,难以细思对错,机遇已成,冷声回答“只管亮出兵器,何须这许多废话。顶 点 X 23 U S顶 点 X 23 U S”

    李峰来回踱步,看似万分焦急,却始终不与禅勋交手。

    摸不清对方意图,一时之间进退两难,心下焦急,却不敢有丝毫表现。

    子时过后,西方升起焰火,李峰神色得意“多谢,后会有期。”

    这时禅勋才明白过来,李峰是有意将他拴在正门,其余三路人马从三面同时进攻,在毫无察觉之下杀人越货。

    得知上当受骗,连忙赶去客栈,但其中已无活物。

    客栈正堂,十具尸体身裹黑袍,被悬空吊起,挑开黑袍,十人中男女老幼应有尽有,无一例外十指成爪,指甲陷在大腿中,面部充血,是被吊死。

    赶去地窖,见十二只右手整齐摆在门外,伤口参差不齐,应不是刀剑砍下。

    地窖内充斥血腥,身体摆在原来堆放货物的地方,而头颅,十二柄钢刀穿插在墙壁上,摆出一个奇怪的图案。

    沙场征战,死亡早已司空见惯,然如此手段,还是忍不住作呕。

    不忍心再看,嘱托镖师将尸体拼接完整,寻风水宝地安葬,并严令各部立即查办此事,不论多晚,一有发现立即报来。

    在众人面前强装镇定,回房之后彻底崩溃,不由怒火众生,怎么也想不明白,两军交战各为其主,何须如此残忍。

    房里灯一直亮着,禅勋坐立难安,丑时过后,镖师敲门来报“客栈中无一人生还。”

    那人数度呼呼才平复心境,声带颤音“而且除大堂十人之外,均被挖走双眼、脑髓、心脏,不知所踪,镖师战死十二名,右手被卸下。”

    事情越发玄乎,连吩咐“速查明大堂中那十人身份。”

    镖师递过来一份名册“住客七名,其中五名为黄口孩童,两老人年过花甲,另外三人乃是掌柜千金、店小二和婢女。”

    越听越不对劲,其中必有隐情,来回踱步问“还有何发现?”

    镖师递过来纸张“据府衙文书识得,此图案乃文献记载上古图腾,其地为渤海之北,今扶余国东境难水之畔,后遭天灾,迁徙不知所踪,后人不复再见。”

    这一切如迷如幻,真假难辨,耐住性子问“就这些吗?”

    镖师拿出尸检结果“根据仵作初步断定,所有手臂均是生前被强硬拉扯下来,再挖走双眼、心脏、大脑,镖师受尽折磨而死。”

    听到这里,禅勋彻底崩溃,虚弱无力,支撑着桌子站稳,细声问“还有什么?”

    镖师不知是否该继续往下说,局促一些时间,见禅勋呼吸平稳下来才开口“仵作还在验尸,详细还不得而知。”

    坐下来缓口气,盯住图案半刻钟“今日之事非人力能为,天明后你派人赶往荆州,将此处经历说与刘释,请他来识别是否异类,另此事是否立即告知冀州,你需与公羊大哥商议。”

    “属下明白,另事出有异,尸首是立即下葬还是交由府衙处置?”

    “暂交府衙,具体事宜待人齐再议。”

    这一夜,禅勋在房中来回踱步,宝剑出入不知多少次;他明白,刨根究底,造成这一切是因为自己太年轻,兵法谋略未能大成所致。

    这一夜,建昌城处处刀光剑影;卯时已过,未见城门打开,经昨晚一场恶战,连夜戒严。

    旬千道等人回城已是巳时,听闻客栈发生之事,众口一致‘非人力所为’。

    兹事体大,深知其中利害,不敢丝毫耽搁,公羊武奇了解大概后立即修书通知冀州方面,何去何从,需待北冥萧决断。

    城门紧闭,南方七宿虽夺得货物却无能运走,只能将其安置一处,终日轮班看守。

    安置之处乃是天门山分舵,多年来隐藏建昌,行事极为小心隐秘,鲜有人知晓;然此事本是陷阱,货物早已做了手脚,禅勋几人若要找到货物,只需半日即可。

    众人皆知天门山与北冥家之争非同小可,必将引起整个武林翻天覆地,各大利益集团公开一战。

    自天门山抢夺货物消息传出,江湖上便是风起云涌,不仅武林人士纷纷表态站队,便是各方豪强世家也不能例外,明里暗里派出高手助阵。

    把货物交给别人看守,镖队没有了负担,索性应邀搬进府衙,一来省去扰民顾虑,二来可与官方协作,打击胡人气焰。

    正午时分,封奈一手捧金佛,一手牵山羊胡子回到衙门。

    山羊胡子落败乃是意料之中,面对洋洋得意的南国人,大首领未有色难,侃而笑“小败是以为大胜。”

    此番言论,其对余下两场必胜之心可见一斑。

    听闻胜利,大街上百姓欢欣鼓舞,衙门上张灯结彩。

    建昌喜气洋洋,旬千道却笑不出来,他知道南国人,也清楚自己,所以不敢笑,不能笑。

    禅勋几人因昨夜之事忧心,满面愁人,自然是笑不出来的。

    府衙摆出棋盘,旬千道与大首领分南北而坐,封奈立在东边“‘黑白阴阳立两边,条框之中显才能,棋落不悔任变化,只需半子做生人’,棋通兵伐道,先得两局者胜;第一局,南国持黑子先。”

    旬千道儒生出仕,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以对弈论输赢,对手又是蛮夷胡人,连官话都说不清,断无落败道理,举棋之时多有感触,棋子落在东南位置“九州王土,万国并列,龙裔偏安南隅,为人臣子,保土才能复开疆,就走东南。”

    见对方轻敌,心中不免暗喜,随手将棋子仍在东北一角“吾行千里路,唯独不敢去渤海之北,落子此处正好了却半生心愿,况渤海之北草木丰盛、野兽丛生,正好牧猎。”

    心中更加鄙夷此人,棋子落在正中“龙裔受命于天,纵一时不遇良才雄主,中原之地九州心脏,必不可丢。”

    举棋难定,轻击五六下桌子,落子西北“故地虽多荒芜,却有家小在,千里远行不可忘本,当守。”

    心中疑惑,皱眉调整心境,待心若止水,落子西南“西南地巧民多智,吾辈臣子有心赴国难,正和之用,不可不取。”

    毫不犹豫落子正东“生长大漠,深知财货之贵,天水之畔物产丰美,苏湖更是天下粮仓,多有才子佳人,大丈夫执三尺剑,不可不取。”

    握子半刻,面色多有不适,落子东北,与白子遥望“齐鲁楚三地乃龙裔之源,此地不失,气节不灭,得此处,北牵渤海,南望苏湖,当倾力以守。”

    二人纠缠多时,待大局已定,旬千道转走正西“益州之地,物产仅次苏湖,且有攻、守、联优势,有心杀贼,必是屯兵之地。”

    不去管西面,转走正北“大漠以北均是草原,牧民天堂,守此处,可保后方无忧。”

    北方之地难有大成,转守西南“未得良才雄主,期年北伐无望,南国之地不可再失,固守养生,方是上上之策。”

    舍近求远,棋落正南“天生大漠英雄,豪气万丈,必以才能征战四方,留枝叶海内。”

    转战西北,与白子并肩而立“对阵豺狼,需绝地求生,施釜底抽薪之计,但求无过。”

    二人你来我往,手脑并用,棋盘上分胜负,口舌上争快活;正是手中黑白子,身后天下人,全系一身。

    技艺旗鼓相当,才学伯仲之间,行棋至夜间,经六局苦战,黑胜白负似成定局,只能暂且作罢,约定明日再战。

    闲杂人等散去,胡人看压行馆,府衙只剩几名骨干,禅勋献计“何不舍弃已成,寻新法破敌!”

    旬千道还在研究棋盘,摇头回答“此法不可,事关南国名望,龙裔威严,宁可无功,不可走险。”

    “原来如此,真是难为。”

    公羊武奇心知不易,遂进言“郡守与他只在伯仲之间,难以取胜,为今之计唯有派出高手比试武功,若能胜,则成定局,若败,尚有退路。”

    郡守惋惜叹气,堂中踱步“非是我不愿,实乃手下无可派之人。”

    将禅勋推在郡守跟前,“北海剑卫在此,何须再寻他人。”

    见面之时就感觉禅勋师徒不是寻常镖师,但北冥家笼络天下奇人异士,也不奇怪,现在得知竟是北海剑卫,心中惊喜,拱手行礼“坑请为天下一战。”

    还礼郡守,沉默许些时间“见那人神气非凡,作业鏖战,今日行棋,唯有丝毫难堪,脚步稳健轻盈,吾不自信,难以取胜。”

    见禅勋如此丧气,公羊武奇劝说“贤弟武功远胜为兄,那人与为兄为战尚有顾虑,比不是贤弟对手。”

    “不见得,兄长威名远播,他自不敢轻举妄动。”

    “眼下别无他法,贤弟只管一试,胜负不论,只求问心无愧。”

    “如此,就依各位执剑请战,能胜自是南国之福,若不幸身亡,劣徒今后在江湖上还得仰仗各位多多关照。”

    旬千道负手在背,惋惜之声说“只怕胡人不会依我等之意,昨夜就言公羊大侠非南国之人!明日之战,亦会如此推脱。”

第四百二十章夜渡天河水,败北落草黄

    身陷敌营,赵军兵将层叠围困,战马长嘶,杀机涌起,十里之内鸟兽遁走,人畜绕道。www.uu234.net

    三重合围,后无援兵,禅勋自知今日必死,将梦梨雨揽至身前嘱咐:“你大仇未报,不可身死,看那敌将应是明朗君子,现去求饶,定可保命,今后当忍辱负重,以待时机。

    梦梨雨摔了宝剑,跪下三扣九首大礼,礼毕起身道:+“弟子参拜师父,今日已无生路,愿共赴黄泉,大恩来生再报。”

    一时不知进退,顾左右既强敌,遂收了长剑,将梦梨雨负在背,左右执戟,敌将先锋喝道:降,活之。

    “降!吾乃龙裔天族,北海剑卫,岂可屈身蛮夷,乞食匈奴,遭天下笑。”禅勋面带讥笑,杀气如霾,众甲兵见了,不敢轻进。

    僵持许时,敌军中忽现一络腮将军,看模样难辨人妖;但见手持樱枪,背负长剑,身着绣花罗绮,披黄金战甲,只在阵前看了一眼,便不由分说舞枪攻来。

    二人恶战数十回合未分胜负,禅勋这才识清,此人有鹰之神容,虎之威严,豹之迅猛,狼之坚韧,狐之性情,马之笃定,得六物所长,未见六物其短,真奇士也。

    “将遇良才,今日有幸与君一战,虽死,可无憾。”禅勋语罢,双戟脱手而出,上下向那人攻去,手中长剑紧随其后,旨在眉心一击,此杀招,他若是躲开了,自己必败,若是躲不开,则胜负已分。

    然,天有不测之风雨,数十甲兵执剑盾出,以身护主挡了双戟,那人怒喝道“杀”。三军齐动,禅勋左右难顾。

    交战多时,已是精疲力竭,再无力支撑,临死之际怒吼辱骂“祖逖,你背信弃义,泯灭良知,枉为人臣,枉为尊长,愧对天下百姓,今日我师徒二人以残躯喂咒,咒你不得好死,不得好葬,灵魂于地狱烈火中灼烧,尸骨于刑架囚车中鞭笞,忠骨断尽,富贵崩俎,血染三族门庭,九族至亲尽逐塞外。”

    如龙吟虎啸,如鸦声鹃语,所听者无不悲戚,所见者无不心寒,见众将有惧,那人厉声道:杀,取其首级者,封地千户,赏金万两。

    霎时间,甲兵如蜂涌,刀戟似雷雨,一齐都招呼过来,师徒二人深埋枪戟中,尸骨无存,地上只剩残尸碎片,随血水一路流淌入江,那人狂笑道:我自是良将,尔不过冤魂,枉死城中留名客人而已。

    语罢,拾起地上一片碎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尝,嚼食咽下,意犹未尽,与众将士说:汉人无能,但肉质为人间绝味,待我征服天下,定要厨子将其入皇廷菜谱。

    未及语落,天地突变,天水河畔忽起狂风暴雨,顷刻间电闪雷鸣,飞沙走石,悲鸿遍地,万马齐喑,兵将难以自顾,马匹惊慌,无数人葬身铁蹄之下。

    经三余时辰方才停下,雨过天晴,都尉典查得知在风雨中方才一战,王者已不见踪影,应是遂水流入江,为鱼虾所食,报至统帅,正是那络腮将军,后赵亲王石虎,其显是惋惜,自语道“此等良才,可惜了。”遂颁令曰“感二君忠义,实吾辈楷模,今既死,当立供长生碑,受四方香火,万民朝拜,以警天下,忠孝仁义,至善至美也。”

    祖逖大营,至夜,探马来报“今日午时敌营大乱,未知何故,后天生异象,赵军多有损伤。”

    那人做半字停顿,有继续说“斥候将军令末将代问,敌营大乱之时元帅大军已在阵前,何以不顾天赐良机?”

    探马还问说完,祖逖闻言一声狂啸,口喷鲜血,半刻才喃喃道“拿来孝服,既是我负他,唯有披麻戴孝,愿能赎罪。”

    祖道重进言“父帅不可,你为戍边将军御敌元帅,乃军队之中心,朝廷之栋梁,如此必军心大乱。”

    双目满血,杀机已起,责问道“今日,敌营大乱时你阻我进军,言其有诈,天生异象你阻我进军,言刘钺乃术士之流,两番误战,意欲何为,莫不是与鞑子有暗度陈仓之举?”

    祖道重双腿发颤,跪拜曰“父帅冤枉,若如此,末将愿领军法,以正清白。”

    “既是如此,休要多言,凡我祖家门庭,自我以下披麻戴孝,以赎失信之罪,再有不从者,逐。”

    祖道重不再多言,领众将退出大帐,令军需官备丧服,祖涣问“这是何意,父亲长者,为晚生哭丧已是滑天下之大稽,现要大军伏丧,岂不乱了军心。”

    祖道重叹息“此举用意有三,其一两军交恶,我军士气低落,此哀兵之策,其二元帅伏丧军心必乱,唯有举大国之丧以盖,其三此乃道重之过,祖家之过,唯有如此方能慰藉亡者。”

    “此等荒唐事,当如何与军士说?”

    “明日校场演兵,我自有说法。”

    翌日巳时,祖道重至校场,左配黄金剑,右执七尺樱枪,至演兵台曰“使者来报,后赵不日将渡江南下,赵军之强,闻者恐之,今日,吾恳请诸君赴死一战,以保江南万里河山,报君王候将恩遇。

    军中已现畏战,此言无非哗然,徒增恐慌,然,祖道重何许人也,善攻心计,见军士入网,拔剑怒吼“尔等畏死不战,可知~战~尚可生,不战~必死;使者信中有言,石虎猖狂,辱我晋国曰‘健康破时,掳妻女为妾婢,驱有力者筑宫殿,杀悍将慰三军’,我辈儿郎,为人夫,为人父,为人臣,何以面对天下,何以言七尺丈夫?”

    众人皆无言,唯闻校场悲声,祖涣为破敌先锋,拔剑令“三军听令,随本将斩来犯之敌于江南,胡人尸骨作粪便,种稻谷以养父母妻儿。”

    喊杀声震惊两岸,数十里外犹可听闻,狭路相逢勇者胜,此一战,胜负已分。

    那十几个送禅勋渡江的青年,在芦苇荡中等了三日时间才闻禅勋已死,遂架小船去敌营,誓要在后方放一把火,烧了石虎的老窝。

    小船方出芦苇,后赵巡边军士将一干人等逮捕,自知今日必死,青年中有一人恳求拜见石虎。

    胡人轻视南国人,如同鸡鸭猪羊,副将进言“正好主帅没有下酒菜,你我也当是行了善举。”

    押至石虎营帐,几番挣扎未果,直言来意,辱骂石虎,石虎曰“尔等之恨,吾深能理解,然勇士之死罪不在我,祖逖未能守约出兵,至我军能全力一击,若祖逖守约,那日我军必败。”

    几人自不会信他,怒骂道“你这蛮夷,休要胡言,今日我兄弟死便死了,阴间等着你。”

    帐前执戟中郎举刀,石虎拦下左右,救下几个青年“本帅素来敬佩忠义之士,今日对尔等既往不咎,若真想报仇,何不去查明原委,不要枉送性命。”

    几人虽不信这胡人之言,但身在对方军营,只能保命为先,活着,便有机会。

    回到芦苇荡,青年中较年长者说“在石虎军营听得恩公尸骨无存,唯有一衣冠菩萨立在渡口,你我且不会去,寻得机会偷了拿回乡里供奉。”

    几人不由他说,各自准备起来,只待时机到来。

    黎明时分,几人被喊杀声惊醒,只见江面上冲天火光,一打听才知道石虎大军趁夜渡江,与晋**队相遇,因不善水战,只三个时辰便败,祖逖亲率大军追击,现已至石虎大营。

    此等良机,千载难逢,十几人提了兵器,披上战甲,划小船去渡口,见两尊等身铜像,真是禅勋师徒,慌忙搬上小船,走密道回乡。

    石虎营中多能征善战之人,马匹武器更是优于晋军,祖逖吃了大亏,连忙退回,石虎自知水上必败,亦不敢追击。

    十几人抬铜像回乡,告知钓鱼人经过,其叹曰“英雄短命,百姓之祸,他救我乡民,莫论初衷,现将二人铜身供在祠堂,凡我族子弟,皆上香火。”

    领头的从怀中拿出一卷绢布,小心翼翼打开,递与钓鱼人“与恩公分手时,他赠我此物,并说‘乱世之中,能者称王,强者肉,弱者食,乡民当习武以自强,不求闻达四海,但愿自保一方。’”

    钓鱼人是乡中为数不多进过学堂的人,打开绢布看了摇头说“此乃孙子兵法,并非武学。”

    “恩公说‘武学之道重在骨强筋健,十年磨剑只为一杀,而不杀者,谓之为正,能救苍生,救苍生而不以为名利,谓之为道,能存千古,’后生愚昧,数日苦思不得其中奥妙,叔伯是上过学堂的人,能否知晓。”

    钓鱼人眉头紧锁,拿着孙子兵法看了数遍,收起对这十几人道“此事容我细思,且先将恩公安置祠堂。”

    月余过去,冀州官道现一奇景,年约十五六少年携**岁*,二人带青面獠牙面具,身着金边黑袍,脚踏镶玉胡靴,左配三尺长剑,右牵千里良驹。

    若说是游山玩水,却只见星夜兼程,若说十万火急,却不骑马,只在官道上行走,日行五六十里,累了便小憩半日,饿了便吃些干粮。

第四百二十三章正邪非世道,善恶终有时

    愣神间,一弓背老者缓缓而来,叫住禅勋“你师徒上山已有七年之久,群雄风起云涌,时机已至,下山去吧!”

    这个老头还活着!

    看来是渡过了四百九十载大劫!

    “蒲翁素来不喜喧闹,今日前来必有指点。m.www.uu234.net”

    “吾夜观天象,见太微逼近中宫,朱雀泛红,测应是南国之乱,又见四象移位,西有群星闪烁,正邪存亡、九州兴衰值此危要时刻,正是执剑之时,君自珍重行事。”

    听得蒲翁只言,师徒未能明白其中所指,将蒲翁请入藏经阁“蒲翁之能,何以屈身剑冢?”

    “赎红尘罪过,解在世心结,剑冢甚静,正好。”

    眼前的这个老头,身上究竟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禅勋不知道,北海一门中知之者甚少。

    看穿禅勋所想,蒲翁自怀中取出画卷“画中人乃‘故友’,红尘中多有纠葛,若有缘见了,代问安好,言我已去,此生,他输我在战场,赢在小家,红尘中,莫论神仙妖魔鬼怪人,皆无对错。”

    师徒二人拱手作揖“敢问蒲翁,剑卫一脉,可有能调之人?”

    指了指书架“在编者名册,你看了便知。”

    拿来名册,见扉页上写“阴兵五千,邪亡者召”,其余皆为空白。

    递与蒲翁看,他摇头“老朽亦不知晓,然天下多有奇能者,必能解。”

    将名册归还,怀中取出两锦盒交予师徒二人“盒中只是破简,望能解凡尘忧心,谋天下幸事。”

    语毕,蒲翁已不知去向。

    矗立多时,那句‘阴兵五千,邪亡者召’在口中反反复复,终不得解。

    见月光如堂来,便寻了出去,庭中舞剑,拳脚之间多有杀机,梦梨雨端来茶水“还在为今日之事烦恼?”

    收了长剑,整理衣衫接过茶水“既能入圣山,来者必不善,另蒲翁所指,绝非虚言,你我师徒,进退两难呐!。”

    立在师父身后,轻声道“弟子不知何为大义,但愿跟随师父,永不辜负。”

    师徒皆沉默,直至鸡鸣三遍,卯时已至,举头已不见日月星辰,禅勋叹息“今日离山,即刻动身向掌教辞行。”

    至十方亭中,二人稍作休息“出此门,便不在圣山之中,你需记住‘剑,君子用器,屠戮者邪,保者黎民,天下为公。”

    点头答应,又问道“此番下山,能否在江湖中闯出名堂”?

    “江湖,能者尊之,能而仁者人尊之。”

    “何为仁者?”

    “非志在天下、心系黎民者不可?先贤多有楷模之辈,慢慢听人说去。”

    似懂非懂,片刻道“岂不就如师父这般!”

    “非也,非也。”

    说话间已至亭外,出圣山去,梦梨雨一路疾步方能跟上,气喘吁吁,顾不上许多疑问,只得悻悻作罢。

    一路南下,沿途多见流亡百姓,或拖家带口,或披麻戴孝,问一妇人才知,原是晋国叛乱,已陷健康,唯恐战火延及,临近百姓纷纷出逃。

    途中听闻陶侃为勤王讨伐军主帅,现已在寻阳屯兵,遂去投在帐下。

    见二人武功不凡,有江湖之便,遂命为特使,入健康伺机救主。

    祖氏门庭,听闻有访客来,祖道重怒不可遏“叛贼,祖家世代受皇恩庇佑,不见。”

    下人通报“此二人面生,又无达官贵人之气,应非朝廷中人。”

    听闻此言,眉头紧皱,连问“是何模样?”

    “一男一女,身着秀金大袍,腰佩三尺长剑。”

    祖家在江湖中已是众矢之的,此时上门,若非苏峻劝降,必是仇家问路。

    冠发更衣,腰佩长剑出迎,只需一眼便认出,又以为此事只是巧合,拱手问道“二位大驾,不知所为何事?”

    梦梨雨按剑怒喝“寻仇来了,祖道重,你莫不是忘了戴邈满门,我兄刘玄。”

    二人葬身却已无误,更不会相信已死之人重生,按剑怒道“二位若是再敢出言不逊,羞辱亡者,休怪道重无礼。”

    不知祖道重为何如此说,禅勋拦住梦梨雨,抬头看祖道重,目露凶光“休要惺惺作态,你且认清我二人,怎来今日上门讨债,讨要七年前你蛮横凶残之债。

    祖道重大袖一挥,侧身对两人“吾为天下黎民,问心无愧。”

    冷笑数声,只见寒光一闪,左右便倒地身亡,长剑在祖道重脖颈处问“可还识得此剑?”

    见黑铁玄剑,心中颤栗,又似是欣慰“你尚在人间,家父泉下有知可以安心了。”

    轻轻用力刺进锁骨,皱眉道“你说什么,祖逖死了?”

    眼角含泪,恨恨道“太兴二年北伐失策,家父痛心疾首,每每思不得志处,皆悔恨未与君谋,郁郁而终。”

    一声长啸,口吐鲜血,长剑扫落祖家门匾“祖逖,老匹夫你怎能身故。”

    见父亲身后还要受辱,祖道重出剑欲击退禅勋,梦梨雨出剑“七年前你灭我满门,今日,血债血偿。”

    二人缠斗数百回合未分高下,府中甲兵赶来将梦梨雨重重围困。

    酣战之时闻得一声凄惨声,祖道重手中长剑断做两截,甲兵以剑盾相互,禅勋缓步来,七窍流血,各部经脉清晰可见,面无半点仁慈,似是勾魂夺命使者,所见者无不胆颤。

    自知退无可退,祖道重对家兵交代后事,执剑盾对峙“此事与家中老小无关,你我一决生死。”

    “吾有誓言,若生,必夷祖逖三族,逐其九族于塞外。”

    “我父负你,非他所愿,一切罪责皆在于我,今日若放过家族子弟,九泉之下感激涕零。”

    未曾予以回答,长剑直指咽喉,只十余回合便将祖道重击败“祖逖三族,唯你可免在我剑下。”

    “念在你胞姐情分,饶我儿性命。”

    “就让他去阴曹地府给祖逖传话,有家兵仆卫相伴,黄泉路应不寂寞。”

    “念在血缘情分,况幼儿何辜,饶他不死。”

    “父债子还,你欠的,家族妻儿共受。”

    语罢,跃至中堂擒来孩提“阴曹地府转告祖逖,莫要着急投胎,待我来与他清算旧账。”

    将孩提扔在地上,祖道重过去抱起,已无气息。

    仰天长啸,发髻散披,双目满布怒火“刘钺,便是为鬼,也要你不得安宁。”

    家中兵丁举刀攻来,顷刻之间尽遭屠戮,院中血流成河,让人不免悲叹。

    祖道重母亲据不逃走,过来劝阻“你父亲与我家老爷有同榻之义,你姐姐与刀重有夫妻之情,往事如风,孩子,放下仇恨吧。”

    “放下,当日何不让你这没人性的儿子留人一命。”

    “既如此老妇人无话可说,然祖家之过,你大发慈悲,留仆卫性命。”

    双目紧闭,半刻钟才喃喃道“你若自裁,仆卫家奴可活。”

    家兵听闻,都挥刀冲了过来,师徒二人一齐出剑,之一刻钟,百余家兵仆卫无一活口。

    祖道重母亲见此惨状,地上捡起一柄快刀抹了脖子。

    梦梨雨心中仇恨积累多年,这一刻怎能熄灭,快剑斩下头颅,扔在祖道重跟前“当日你屠我一门七十六人,今日尽数还你,连本带利。”

    怀抱头颅,涕泪俱下,嘤嘤呜呜“必为厉鬼讨债。”

    收起长剑邪笑,抓起祖道重扔出宅院“你想做鬼,我偏不成全,让你于这世上孤苦伶仃,受尽讥讽。”

    不知何处出来两个大汉,扶起祖道重匆匆离去。

    禅勋将孩提藏在披风中离开,梦梨雨点了一把火,如同七年前,烧的干干净净。

    客栈中,梦梨雨开口“师父何不将这孩子送回圣山。”

    “我与他是亲,亦是仇,愿今生永不复见。”

    梦梨雨含泪,在这世上她已无亲人,唯独师父可以依靠,不杀祖道实为忧心将来,若是师父敌对这孩子,有可用筹码。

    数月之后,讨伐军攻破石头城,迎回成帝,师徒二人因受陶侃举荐,封羽林卫将军,殿前执剑中郎,官从三品。

    此次下山实为复仇,如今大仇得报,一时不知去处,索性隐居深宫。

    宫中藏书万卷,师徒二人趁此时机,可翻看典籍,修养心性。

    成帝性格软弱,外戚庾亮把持朝政,九品官人法名存实亡,无从实施,朝廷中尽是庸碌之辈。

    皇帝不政,宫廷中鲜有事迹,闲来无事便至皇家书院饱览群书,为古今圣人所感,决意投效,以期整治四海。

    翻一本《史记》在手上,深夜入宫,得见成帝“陛下,臣为官三载,知安天下唯贤才而已,现我晋国权臣弄政,朋党结私,恳请陛下清肃冗员,广纳贤士,待国富兵强以定天下。”

    晋成帝犹豫不决,敷衍说“卿所言朕怎会不知,然天下初定,唯恐此举不能兴国,反生动乱。”

    “举贤才,驱冗员,何以不能兴国?”

    成帝不语,摆手遣退禅勋。

    天初明时,有宫廷执事领十余美女至禅勋宅邸,恭敬行礼说“陛下念将军辛苦,特赐佳人以供消遣。”

    一时气不过打了阉人,入宫面圣,成帝正纵声酒色,见禅勋来得匆忙,唤道“将军来得正好,与我共赏歌舞。”

第四百二十四章年少不知时,帅府乱时间

    长剑出鞘,月下更显寒光,只听得一声破空,手中长剑不知去处,禅勋已在十丈之外离去,两柄长剑均在鞘中。

    愣神间,一弓背老者缓缓而来,叫住禅勋“你师徒上山已有七年之久,群雄风起云涌,时机已至,下山去吧!”

    这个老头还活着!

    看来是渡过了四百九十载大劫!

    “蒲翁素来不喜喧闹,今日前来必有指点。”

    “吾夜观天象,见太微逼近中宫,朱雀泛红,测应是南国之乱,又见四象移位,西有群星闪烁,正邪存亡、九州兴衰值此危要时刻,正是执剑之时,君自珍重行事。”

    听得蒲翁只言,师徒未能明白其中所指,将蒲翁请入藏经阁“蒲翁之能,何以屈身剑冢?”

    “赎红尘罪过,解在世心结,剑冢甚静,正好。”

    眼前的这个老头,身上究竟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禅勋不知道,北海一门中知之者甚少。

    看穿禅勋所想,蒲翁自怀中取出画卷“画中人乃‘故友’,红尘中多有纠葛,若有缘见了,代问安好,言我已去,此生,他输我在战场,赢在小家,红尘中,莫论神仙妖魔鬼怪人,皆无对错。”

    师徒二人拱手作揖“敢问蒲翁,剑卫一脉,可有能调之人?”

    指了指书架“在编者名册,你看了便知。”

    拿来名册,见扉页上写“阴兵五千,邪亡者召”,其余皆为空白。

    递与蒲翁看,他摇头“老朽亦不知晓,然天下多有奇能者,必能解。”

    将名册归还,怀中取出两锦盒交予师徒二人“盒中只是破简,望能解凡尘忧心,谋天下幸事。”

    语毕,蒲翁已不知去向。

    矗立多时,那句‘阴兵五千,邪亡者召’在口中反反复复,终不得解。

    见月光如堂来,便寻了出去,庭中舞剑,拳脚之间多有杀机,梦梨雨端来茶水“还在为今日之事烦恼?”

    收了长剑,整理衣衫接过茶水“既能入圣山,来者必不善,另蒲翁所指,绝非虚言,你我师徒,进退两难呐!。”

    立在师父身后,轻声道“弟子不知何为大义,但愿跟随师父,永不辜负。”

    师徒皆沉默,直至鸡鸣三遍,卯时已至,举头已不见日月星辰,禅勋叹息“今日离山,即刻动身向掌教辞行。”

    至十方亭中,二人稍作休息“出此门,便不在圣山之中,你需记住‘剑,君子用器,屠戮者邪,保者黎民,天下为公。”

    点头答应,又问道“此番下山,能否在江湖中闯出名堂”?

    “江湖,能者尊之,能而仁者人尊之。”

    “何为仁者?”

    “非志在天下、心系黎民者不可?先贤多有楷模之辈,慢慢听人说去。”

    似懂非懂,片刻道“岂不就如师父这般!”

    “非也,非也。”

    说话间已至亭外,出圣山去,梦梨雨一路疾步方能跟上,气喘吁吁,顾不上许多疑问,只得悻悻作罢。

    一路南下,沿途多见流亡百姓,或拖家带口,或披麻戴孝,问一妇人才知,原是晋国叛乱,已陷健康,唯恐战火延及,临近百姓纷纷出逃。

    途中听闻陶侃为勤王讨伐军主帅,现已在寻阳屯兵,遂去投在帐下。

    见二人武功不凡,有江湖之便,遂命为特使,入健康伺机救主。

    祖氏门庭,听闻有访客来,祖道重怒不可遏“叛贼,祖家世代受皇恩庇佑,不见。”

    下人通报“此二人面生,又无达官贵人之气,应非朝廷中人。”

    听闻此言,眉头紧皱,连问“是何模样?”

    “一男一女,身着秀金大袍,腰佩三尺长剑。”

    祖家在江湖中已是众矢之的,此时上门,若非苏峻劝降,必是仇家问路。

    冠发更衣,腰佩长剑出迎,只需一眼便认出,又以为此事只是巧合,拱手问道“二位大驾,不知所为何事?”

    梦梨雨按剑怒喝“寻仇来了,祖道重,你莫不是忘了戴邈满门,我兄刘玄。”

    二人葬身却已无误,更不会相信已死之人重生,按剑怒道“二位若是再敢出言不逊,羞辱亡者,休怪道重无礼。”

    不知祖道重为何如此说,禅勋拦住梦梨雨,抬头看祖道重,目露凶光“休要惺惺作态,你且认清我二人,怎来今日上门讨债,讨要七年前你蛮横凶残之债。

    祖道重大袖一挥,侧身对两人“吾为天下黎民,问心无愧。”

    冷笑数声,只见寒光一闪,左右便倒地身亡,长剑在祖道重脖颈处问“可还识得此剑?”

    见黑铁玄剑,心中颤栗,又似是欣慰“你尚在人间,家父泉下有知可以安心了。”

    轻轻用力刺进锁骨,皱眉道“你说什么,祖逖死了?”

    眼角含泪,恨恨道“太兴二年北伐失策,家父痛心疾首,每每思不得志处,皆悔恨未与君谋,郁郁而终。”

    一声长啸,口吐鲜血,长剑扫落祖家门匾“祖逖,老匹夫你怎能身故。”

    见父亲身后还要受辱,祖道重出剑欲击退禅勋,梦梨雨出剑“七年前你灭我满门,今日,血债血偿。”

    二人缠斗数百回合未分高下,府中甲兵赶来将梦梨雨重重围困。

    酣战之时闻得一声凄惨声,祖道重手中长剑断做两截,甲兵以剑盾相互,禅勋缓步来,七窍流血,各部经脉清晰可见,面无半点仁慈,似是勾魂夺命使者,所见者无不胆颤。

    自知退无可退,祖道重对家兵交代后事,执剑盾对峙“此事与家中老小无关,你我一决生死。”

    “吾有誓言,若生,必夷祖逖三族,逐其九族于塞外。”

    “我父负你,非他所愿,一切罪责皆在于我,今日若放过家族子弟,九泉之下感激涕零。”

    未曾予以回答,长剑直指咽喉,只十余回合便将祖道重击败“祖逖三族,唯你可免在我剑下。”

    “念在你胞姐情分,饶我儿性命。”

    “就让他去阴曹地府给祖逖传话,有家兵仆卫相伴,黄泉路应不寂寞。”

    “念在血缘情分,况幼儿何辜,饶他不死。”

    “父债子还,你欠的,家族妻儿共受。”

    语罢,跃至中堂擒来孩提“阴曹地府转告祖逖,莫要着急投胎,待我来与他清算旧账。”

    将孩提扔在地上,祖道重过去抱起,已无气息。

    仰天长啸,发髻散披,双目满布怒火“刘钺,便是为鬼,也要你不得安宁。”

    家中兵丁举刀攻来,顷刻之间尽遭屠戮,院中血流成河,让人不免悲叹。

    祖道重母亲据不逃走,过来劝阻“你父亲与我家老爷有同榻之义,你姐姐与刀重有夫妻之情,往事如风,孩子,放下仇恨吧。”

    “放下,当日何不让你这没人性的儿子留人一命。”

    “既如此老妇人无话可说,然祖家之过,你大发慈悲,留仆卫性命。”

    双目紧闭,半刻钟才喃喃道“你若自裁,仆卫家奴可活。”

    家兵听闻,都挥刀冲了过来,师徒二人一齐出剑,之一刻钟,百余家兵仆卫无一活口。

    祖道重母亲见此惨状,地上捡起一柄快刀抹了脖子。

    梦梨雨心中仇恨积累多年,这一刻怎能熄灭,快剑斩下头颅,扔在祖道重跟前“当日你屠我一门七十六人,今日尽数还你,连本带利。”

    怀抱头颅,涕泪俱下,嘤嘤呜呜“必为厉鬼讨债。”

    收起长剑邪笑,抓起祖道重扔出宅院“你想做鬼,我偏不成全,让你于这世上孤苦伶仃,受尽讥讽。”

    不知何处出来两个大汉,扶起祖道重匆匆离去。

    禅勋将孩提藏在披风中离开,梦梨雨点了一把火,如同七年前,烧的干干净净。

    客栈中,梦梨雨开口“师父何不将这孩子送回圣山。”

    “我与他是亲,亦是仇,愿今生永不复见。”

    梦梨雨含泪,在这世上她已无亲人,唯独师父可以依靠,不杀祖道实为忧心将来,若是师父敌对这孩子,有可用筹码。

    数月之后,讨伐军攻破石头城,迎回成帝,师徒二人因受陶侃举荐,封羽林卫将军,殿前执剑中郎,官从三品。

    此次下山实为复仇,如今大仇得报,一时不知去处,索性隐居深宫。

    宫中藏书万卷,师徒二人趁此时机,可翻看典籍,修养心性。

    成帝性格软弱,外戚庾亮把持朝政,九品官人法名存实亡,无从实施,朝廷中尽是庸碌之辈。

    皇帝不政,宫廷中鲜有事迹,闲来无事便至皇家书院饱览群书,为古今圣人所感,决意投效,以期整治四海。

    翻一本《史记》在手上,深夜入宫,得见成帝“陛下,臣为官三载,知安天下唯贤才而已,现我晋国权臣弄政,朋党结私,恳请陛下清肃冗员,广纳贤士,待国富兵强以定天下。”

    晋成帝犹豫不决,敷衍说“卿所言朕怎会不知,然天下初定,唯恐此举不能兴国,反生动乱。”

    “举贤才,驱冗员,何以不能兴国?”

    成帝不语,摆手遣退禅勋。

    天初明时,有宫廷执事领十余美女至禅勋宅邸,恭敬行礼说“陛下念将军辛苦,特赐佳人以供消遣。”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8908/ 第一时间欣赏剑泣震三界最新章节! 作者:离羽琴所写的《剑泣震三界》为转载作品,剑泣震三界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剑泣震三界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剑泣震三界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剑泣震三界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剑泣震三界介绍:
人间界一道剑气洞穿云霄,南天门照妖镜应声陨落,千年剑主破印重生,九天诸神应劫下狱,他却弃三十三重天宫入了人间界。 剑奴恋主不续仙根,舍弃九尾金身做妖精;传道人间,红尘五百年,主仆二人生死相依;狐生十尾,执念入骨,万古堕情诀,无情剑斩不断相思意。 忘川河边,彼岸花开。我愿投入其中千年,只为换你归来。剑泣震三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泣震三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泣震三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