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1章 灯下黑
说起来，在赛博朋克2077的世界里，审讯死人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这里的死者有一定概率能够在死后提供情报，前提是他具有电子眼义体。
人死了之后，依旧可以通过技术手段，读取电子眼中的一部分缓存文件，直到生物电停止供能，也就是俗称的脑死亡为止。
就算是几分钟的缓存文件，有时候也包含着大量的信息，当然往往也包含着大量的血腥场景，有不少‘黑超梦’就是由此而来。
所谓的超梦，本意是超级真实的梦，可以看做是在脑海中直接上映的VR影片，因为直接作用于神经系统的缘故，所以它同样能复刻画面中的气味，触觉，听觉等等感受，让人觉得身临其境。
但也正因为它直接出现在大脑里，十分容易让人沉迷其中，甚至分不清影片和现实，很多人因此上瘾不说，甚至有些内容会引发赛博精神病。
这种东西更像是一种精神毒品，现实中再失败的人，都能在超梦中体验到人上人的感觉，享受他们在物质世界中享受不到的东西。
真正的食物，豪华的座驾，温柔漂亮的美女，富豪的生活就在这些梦里。
现实越是黑暗残酷，人们的选择就越少，有时候甚至发展到只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抗争，要么逃避。
显然抗争之路太难走了，就连强尼都死在了这上面，还是逃避现实更加轻松且有用。
超梦的价格也不贵，往往一两百欧元就能买一份合法的，就是内容经过各方审核，确定不会给人造成太多负面影响的那种东西。
但和所有成瘾品一样，长时间使用超梦，会提高人体的兴奋阈值，原本能觉得爽的影片，渐渐地变得索然无味。
这种时候，成瘾者就会去追求一些更加刺激的超梦了，而‘黑超梦’就应运而生，因为市场出现了，就有人会做这个生意。
黑超梦中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屠杀，自杀，发疯，强奸，食尸等一系列反人类的东西，能让观看者身临其境般地感受到自己在做这些事。
一旦看上黑超梦，很多人就会渐渐地倾向于在现实中复刻那些行为，这也就会导致更多的混乱和无序，并不是资本家们想要看到的。
他们想要的是一堆能工作的齿轮，而不是有自己想法的人，提供超梦这种精神麻醉剂能让人变得顺从，而黑超梦则恰好相反，属于是兴奋剂了。
因此黑超梦属于各方打击的非法出版物，它在黑市上的价格更高了。
普通的超梦，能放在超市里卖的那种，质量好点也往往就是一百欧元左右；而黑超梦则需要找中间人或者掮客贩子，普遍一份就是三千欧元起步。
顺带一提，人类已知的各种化学药品在夜之城全是合法的，去药店就能买到，还不限量，所以在城里到处都能看到像是僵尸一样游荡在街上的毒虫们。
相比起毒品来说，黑超梦都被算作违法了，可想而知这东西有多大的危害性。
所以当丧钟说要审问尸体的时候，强尼和罗格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他们只是走到走廊的拐角处，靠着墙壁遮掩自己同时警戒，也没有过多关注丧钟的作为。
因为一般情况下来说，想要读取义眼中的数据缓存，往往意味着要把死者的眼珠挖出来，那场面多少有点恶心。
不久前两人才吃了大鱿鱼，那可是纯天然的海鲜，是真正的好东西，他们可不想吐出来。
所以他们自然也就没有看到那黑色的触手钻进死者脑子里，像是喝奶茶一样猛嘬的场面了，就是到了最后绞杀把吃进去的大脑植入芯片吐到一边，他们也没看到。
苏明获得了关于地下机房的所有情报，熟悉程度不亚于任何在这里工作的人，就像是之前的猜想一样，能在这种地方充当守卫的，不光是优秀的战士，同时也是无脑的死忠。
战斗力的要求可以放放，但对于荒坂集团的忠诚却必须要高，刚才干掉的这个家伙，当年还是竹村五郎的同学呢。
他也是个孤儿，同样被荒坂集团抚养并接受各方面训练，可惜就是战斗力不如五郎，长得也有些歪瓜裂枣，所以就没有成为荒坂一家的保镖，而是被送到了这里来当保安。
对此，这个死者还挺高兴的，因为这是在为主人守护秘密，被视作是无上的信任，也是主君赐予武士的荣耀，所以他才那么积极主动地去调查空调机的事情啊。
大家落地其实挺轻的，最多只是引发了一点点震动，这就被一直死死盯着感应器的他发现了，真是个认真的家伙。
但无所谓了，他的同事和朋友们很快就会跟他在黄泉团聚的，苏明不会给他们发出警报的机会。
所以接下来的安排也很简单，去保安室和休息室，把地下的安保人员全部干掉，然后再带着强尼他们去机房，让百灵鸟远程协助，有充足的时间慢慢去钓奥特。
荒坂三郎的死，足以把所有人的目光引到靠海的绀碧大厦那边去了，那么之前发生过爆炸的荒坂塔，反而成了灯下黑的区域。
就是不知道荒坂赖宣能不能把握机会，要是他发挥一些主观能动性，趁机开始荒坂内部的权利斗争引发混乱，那就再好不过。
到时候荒坂士兵们都不知道该听谁的领导，就更别说搞什么全城搜索了。
“你们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会。”走廊里的灯光是暗红色的，这也是荒坂集团的主要配色，他们一家人都和死侍一样喜欢红黑配：“我去那边的警卫室，把其他几个保安干掉，然后来和你们汇合。”
“呋~~~行，你去吧，快点。”强尼还是急，他抽烟都急得来不及过肺了，只在嘴里咕嘟了几下就吐出。
“你先想想一会见到了奥特，自己该说些什么让她和我合作。”
苏明丢给强尼一瓶酒，帮他活动一下脑子里的血：
“现在的奥特是个没有人性的游荡AI，在数字化的赛博空间中，她一个念头就能把你变成一头日本猕猴，我可提醒你，不要误了我的事，要不然我会非常，非常地不高兴。”
说完，他转身离开，黑色的斗篷随着脚步微微摇晃，背影消失在了暗红色的灯光阴影里。
第5742章 荒坂机房
刚才那一瞬间，强尼感受到了丧钟身上那种可怕的气息，就仿佛是在凝望无底的深渊，灵魂中的人类本能都想让他立刻逃离。
不过好歹也是夜之城的传奇人物，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打开丧钟送他的酒喝了一口，对一旁无所事事正在到处张望的希里说话了。
“你的叔叔到底是什么人？或者我换个问法，他以前杀过多少人？”
在成为银手之前，他也是新美利坚的优秀士兵，甚至被在被出卖之前还是战斗英雄来着，几乎是丧钟恢复原貌的第一眼，强尼就看出他也是个士兵。
“谁知道呢。”希里拖着地上的尸体，将其移动到隐蔽的地方，直起腰来拍拍手上的灰尘：“不过我劝你还是认真准备接下来的任务吧，别打听这些历史问题了，正经人谁杀人还计数啊？”
昨天杀几个，明天杀几个，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除了精神变态的连环杀手，是不会有人专门去记自己杀了多少人的，因为当那个数字超过一定数量之后，就没有什么纪念意义了。
希里从小就在一个混乱的魔幻中世纪世界里长大，那里的人们别说身份证了，甚至有些人连姓氏都没有，死了就是死了，尸体会被食尸鬼拖去筑巢？或者被蜘蛛蟹弄去吃掉？没人会记得他们。
越是混乱的世界，人命就越贱，夜之城也是这么个地方。
再说，丧钟把自己留在这里，是为了让自己盯好罗格和强尼，听他们都在交流什么，可不是留下解答问题的。
“呵呵，也是。”强尼靠在走廊墙壁上，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哪怕是在黑乎乎的地下隧道里，他依旧戴着墨镜：“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奥特最爱的就是我了，我总能让她听话。”
“切。”罗格发出了不屑的声音，她靠在强尼身边：“你过去能摆平她，全是靠‘睡服’的，她如今可是变成了没有实体的一串数据，你那玩意可用不上了。”
“法克，你吃醋了？”强尼歪嘴一笑，他又喝了一口酒，把酒瓶递给罗格：“放心吧，我还没有你想得那么肤浅，奥特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们有着相同的理想，不单纯是因为肉体合拍。”
“随便你怎么说，你们俩都脑子有病，这是事实。”罗格拿着酒瓶走开了几步，沉闷地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没办法啊，前女友和现女友比起来，就是不占优势。
“所以现在才需要我这个疯子。”强尼也不介意，他知道在这种环境里，清醒的人都是疯子：“反正你信我就是了，和以前一样，我有把握。”
说完，强尼还朝着罗格移动了几步，用肩膀蹭蹭她的肩膀，挑了挑眉毛。
后者伸手拍打了他一下，但又把酒瓶递了回来，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一旁的希里看到这一幕，只觉得牙齿都发酸，就像是吃了溜溜梅一样，这两人也太肉麻了。
但凡在一起的时候就不断地打情骂俏，有意思吗？
就三人说话的这会功夫，刚才离开的丧钟已经去而复返，暗红色的灯光下他突然出现，就像是他之前突然消失一样，也像是一个鬼魂突然现身那般。
他身上没有血液，但多少带着些鲜血的气息，从他脸上的笑容来看，大概是在那些倒霉的荒坂死士身上找到了些乐趣。
作为专业佣兵，丧钟并不以杀人为乐，所以大概是那些人的死给了他创造新冷笑话的灵感？
“好了，现在地下设施已经没有除了我们之外的活人存在，所有的监控探头也都被我关掉。”苏明走到三人中间，拍拍自己的胳膊肘：“要是准备好了，我就带你们去机房那边。”
“走。”强尼早就等不及了，立刻后腰发力，把自己从走廊墙壁上弹了起来：“早点搞定，我们也早点回家。”
“你已经没有家了，死掉的人，以前租的房子早就被收回去了。”罗格发出了声音，她微微一笑：“奥特也是同理，不过你们今晚可以住我那里。”
这就是她的图谋，根本没有啥遮掩的意思。
“艹！”强尼又不开心了，他一边跟上丧钟的脚步，一边朝着墙壁来了一拳：“妈的，我房子里那些收藏品，不知道便宜了哪个房产中介的王八蛋。”
他的收藏品主要是两类，乐器和武器，要不然怎么叫武侍乐队呢？
“都是身外之物，有了钱再收集也不耽误啥。”苏明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进，带着大家拐过几个弯：“看到前方那扇大门了吗？我们的目标就在后面。”
大家向那里的黑暗投去了目光。
充斥着暗红色灯光的走廊渐渐变得宽敞了，走廊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金属闸门，看上去就像是地堡或者军方的地下机库。
门上印着荒坂家的家徽，看上去也阴森森的，就像是两团凌乱的血迹。
大门本身应该是高强度合金，但制造时间应该不短了，不是最新的科技成果，但却绝对厚实坚固。
众人的目的地，就在这扇门后，也就是荒坂集团的终极秘密。
“看上去是个TMD乌龟壳。”强尼快步跑去，伸手摸了一下大门，凭经验就知道这门大概有一米厚：“荒坂三郎那个王八蛋，总是这么猥琐。”
这是三防工事啊，就靠大家手里的小枪小炮肯定炸不开。
“没事，时代变了，以前这种门不好开，主要是因为它需要多方授权，还要有上百位的密码启动，但现在不一样了。”
掐了烟头收好，丧钟平静地站在门前，也抬头看了看那红色的家徽，敲敲自己的耳朵：
“百灵鸟，帮我打开这扇门，虽然我已经从死人那里知道了密码，但输入一百位数字符号和字母的混合体，还是太麻烦了。”
黑客能做的事情，就让黑客做，给百灵鸟一些参与感，也让她先体会一下荒坂最顶级的网络防护墙。
要知道一会她还要骇入神舆呢，不得先拿同款安保协议的大门练练手？
“你自己明明技术就很好，偏偏让我来开门，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使唤人？唉”
嘴上这么说着，可百灵鸟还是很听话地出手了，巨大的闸门在机械齿轮咔咔的搅动声中，缓缓升起。
开这个门对她来说也不难，可她也想偷懒嘛。
第5743章 接入网络
门后是一片非常宽敞的房间，大概有个足球场大小，中央是个深坑，下方存放着一些类似电容器的东西，而坑上有座桥。
通过桥面就能抵达一根柱子旁边，这柱子就是神舆的本体，或者说可以交互的操控界面，因为这机房中的一切，其实都属于神舆的一部分。
除了直通大门的这条路之外，路边上还摆放着很多表面黑色，但散发着黯淡红光的机箱，这些都是服务器，里面存放着大量荒坂的机密数据。
话说，苏明多少有点不理解，荒坂集团的老家在日本那边，那为什么好多宝贵的情报资料，科技发明，都在夜之城这个分公司？
这就仿佛是托尼的斯塔克工业，明明总部在纽约，却把制作出来的很多商品存放在印度分公司一样。
但这都是些细枝末节，也许这个故事的起源就是这么设定的，也许是夜之城更方便神舆收集印记？谁知道呢。
反正现在强尼是最主动的，他已经跑到了大坑的边缘，踩上了那座充满日式风情的桥梁，像是立刻要去拥抱神舆一样，哪怕他不久前没有意识的时候，也是存在于其中的一段数据。
“这就是神舆啊。”希里揉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她抬头看向天空，那巨大的柱子足有几十米高，就是它撑起了这片地下空间：“好像挺普通的，嗯。”
因为除了那建筑本身以外，这里的一切都并没有超出想象的那种先进科技感，至少这玩意看起来还不如康特拉西亚上用来加热取暖的‘星炬’来得更震撼人心。
“我其实挺喜欢地下建筑的。”确定这个大厅中没有敌人之后，罗格收起了武器，也参观起了周围的环境：“这种空气不流通的感觉，还有闷热的灰尘味道，我很熟悉。”
“也许以前这里叫荒坂机房，但从现在开始，我宣布，要叫它LBW广场，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了。”丧钟说着大家都不懂的梗，笑眯眯去检查附近的服务器机箱。
这些东西等一会都要打包带走，先检查一下质量和做工，这没问题吧？
“随便你，不过你还是别先忙着说笑话。”希里指了指前方，那个正趴在柱子上的人影：“还是看看强尼吧，他似乎连怎么启动神舆都不知道，现在就像是在爬树的猴子一样。”
实际上神舆常年都处于开启状态，如果有人被灵魂杀手干掉，人格印记就会上传到它的局域网内部，所以现在这东西只是在休眠状态。
但不管是什么状态，强尼都和文盲差不多，在科技发达的世界环境中缺席了五十多年，那就相当于被打回原始人状态了。
就像是有个人，1970年的时候死了，你把他在2020年的时候复活，他八成也很难理解人手一台的智能手机到底是啥玩意。
没办法，苏明只能让罗格和希里看好大门，尽管不可能有人尾随，也要提防万一，他则从腰包里取出一条数据线来，快步走向了强尼，开始正式的工作。
“别蹭了，这机器不是自动售货机，你踢几下就能吐饮料。”丧钟拍拍强尼的肩膀，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指指他耳朵后面：“你的这具身体上安装了人机交互接口，你把里面的那块芯片拔出来，把这线接上去。”
强尼照做，他现在就想见奥特，丧钟说啥他都信。
不过拔出那块遗产芯片后，他还嫌弃地说了一句：“所以之前我就被关在这里面？变成了一串数字？”
“确切来说，你以前被关在神舆里，是荒坂三郎前几天才转移出来的。”
看着强尼一脚把那芯片踢飞，苏明靠在柱子上回答道：
“你已经算是运气好了，那老乌龟杀你用的是灵魂杀手，要是他当时偷个懒，给你来上一枪，或者捅上一刀，恐怕我想复活你都做不到。”
说是这么说，肯定是能复活的，但就是需要一些比较麻烦的手段，也不好跟强尼解释。
什么灵魂啊，什么起源啊，什么时间线之类的，苏明可不准备和这个家伙说。
“你说得没错，呵呵，老子还真TM要谢谢那个杂碎。”强尼把数据线的一头插在耳后接口上，不太舒服地晃晃脑袋：“日本鬼子向来都喜欢用刀捅人，有枪都不爱用，跟傻X似的。”
夜之城有个帮派叫虎爪帮来着，主要成员多是日本人，在其他帮派都用激光枪和火箭筒在街头互射的时候，也就只有他们挥着武士刀砍人。
枪？他们也有，但就是不用，哎，就是玩。
“看到那个插孔没有？把数据线的另一头插进去。”
重新点上一根烟，苏明指了指神舆的控制台，那里有个小小的接口，很是不显眼，但看形状就知道，是和遗产芯片严丝合缝的：
“等你接入了系统，我的黑客就会把你送进这个荒坂局域网构成的赛博空间，然后你就可以在里面大吵大闹，甚至大笑大哭，我相信奥特肯定会很快找上你。”
“老子听不懂，但就照你说的做。”强尼十分干脆，他把线头的另一端插好，朝丧钟点点头：“我只需要说服她给你帮忙就行了，对吧？”
“对，不过也不是白帮。”苏明给出了一个充满诱惑力的条件：“我可以给她准备一具新身体，像复活你一样复活她，而且还能把她从疯狂的流窜AI变回正常的人格印记。”
“也就是说，她还能记得我，对吧？”强尼深吸一口气，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就剩这最后一个问题。
“她一直都记得你。”苏明鼓励地拍拍银手后背，接着后退了一步：“百灵鸟，把我们的鱼饵丢进大海里吧。”
随着命令一出，强尼的身体顿时就变得僵硬了，这是人格意识被接入网络的表现，要是换成一个其他背景的世界，这大概可以说是一种灵魂出窍的形式？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虽然自己也通过曼达拉布局了，可奥特还是挺多疑的，想要等她上钩，大概需要一点时间。
不过这也不要紧，此处的地下设施已经清空了，短时间内根本不会有人来到这里，毕竟神舆的存在，本身就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知道的。
荒坂三郎死了，荒坂华子不在夜之城，荒坂赖宣和竹村五郎肯定要去警局协助调查，那就没人知道这里的存在。
第5744章 蓝色小屋
放在当前的世界里，神舆也算得上是最先进的服务器之一了，但机房里面依旧有那种嗡嗡的噪音，就像是有蚊虫在看不见的黑暗中飞行一样。
不过这些声音强尼听不见，此时他的意识已经变成了一堆数字构成的蓝色小人，出现在了一个空荡荡陌生大厅里。
这个大厅也同样是流淌着的数字构成，分为上下两层，格局有点像是古老的剧院，二楼则是一个个半敞开式的包厢。
他确定自己没有对于这里的记忆，但心里却有不一样的感觉，似乎自己对于这里的一切都有着别样的熟悉感。
带着这种疑问，他走动了几步，伸手摸了摸那蓝色数码构成的茶几，又试着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管是物品还是自己，都有着真实的触感反馈，但确切一些来说，最主要的感受就是这些东西都冰冷刺骨，仿佛这片天地中的蓝色，就意味着是万年寒冰的颜色。
“觉得熟悉吗？”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他身旁，同样是全身都由蓝色的数字构成，但她的面容更加清晰，和外界的真人也别无二致：“我听丧钟说，你以前就被关在这个局域网之中，这里的每一个0和1，都可能和你有着亲戚关系呢。”
进入赛博空间的人格意识体，就是调动了这里的数字构成，她这么说是没错的。
“你就是丧钟的黑客吧？”强尼走动了几步，他进入这里之后，没有了肾上腺素的刺激，倒是显得冷静了不少：“不过0和1的话题就别说了，在我的那个年代，这是在说基佬的词汇。”
“还有这样的说法啊？呵呵，好吧。”百灵鸟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对于这里的一切都似乎非常熟悉，她找了个沙发坐下，优雅地翘起二郎腿：“不过我不是丧钟的黑客哦，我和他只是交易关系，确切来说，不久之前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嗯，意料之中，他给我的感觉，像是从残酷战场上回来的士兵，这种人要么成为动不动就要开火扫射人群的精神病，要么就会变成谁都不相信的神秘论者。”
强尼深吸了一口气，尽管他如今只是一堆数据，连肺都没有，可他依旧有着吸气的感觉：
“我能感觉到他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但那和我无关，我只想要奥特回来，交易就是这样。”
强尼不是佣兵，他退伍之后就玩乐队去了，随后很快就出了名，有饭吃当然不用干那刀尖舔血的营生。
但在夜之城混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佣兵的那套工作模式，那就是只要钱到账，没人会关心雇主到底有什么秘密。
作为别人的刀，那就要有作刀的觉悟，被利益驱动的人不需要想太多，要不然就是自找麻烦。
什么？要你杀的目标是个好人，他还很可怜，家里老母亲生病了，还有孩子要抚养？…
那么知道这些会对任务产生影响吗？在你不杀别人就会饿死的时候。人可以心软，但资本不会心软，你自己也需要钱交房租，需要钱买食物和药品，需要钱买电，需要钱买各种信息。
生活在这样的社会里，名为钱的社会工具会自动流淌起来，把每个人榨干。
也许有人会说，啊，那我在家里躺平，是不是就不会被榨取利润了？
并不是，因为在你躺着的时候，银行或者机构的存贷款利率都在大公司的操纵下变化，通货膨胀的程度也在变化，就算躺平了一整天都不花一分钱，可在不知不觉之中，你还是亏了。
因此，去可怜生意中的目标？没有意义，无非就是知道得多了，在任务完成，你赚到了钱，酒足饭饱之后，会对被害人有些愧疚罢了，因为是对方的死换来了你的生。
但真的有这么心软的佣兵嘛？愧疚早晚会消失的，夜之城的可怜人多了，你能够可怜一次两次，那么几百次之后呢？
麻木是必然的，到那个时候，你就会习惯再也不打听雇主和目标的闲事了，因为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的情况也差不多，他救了我，作为交易条件，我需要帮他搞定今天的事情。”百灵鸟和强尼之前没有交流，但她一直在通讯频道里听着呢，倒是觉得银手不像是传说中那么疯狂和怪诞。
摇滚明星都是出了名的怪，比如在舞台上用枪械向歌迷扫射之类的，就是强尼·银手曾经干过的事情。
这都算是好的了，百灵鸟在网络上查过，在上个世纪的时候，还有摇滚歌手在舞台上当着几千人的面随地大小便的。
其行为逻辑也很抽象，因为他觉得社会不公平，就是一坨屎，但他却无力抗争，所以要把社会本质的象征展示给所有人看
“咱们的情况看来有点像，但不得不说，还是欠了他的人情，因为除了他之外，恐怕没有人能复活我这个家伙了。”
银手甩了一下头发，他的墨镜也不知为何也跟着进来了，他抬手将其戴上：
“好了，做正事吧，我接下来该怎么做？这里似乎连个门都没有。”
四周都是流动着的蓝色数字构成的墙壁，安全倒是安全，可是没有门窗，这里就仿佛是个盒子。
“这里是我在神舆中搭建的一个赛博空间，算是比较安全的地方，你毕竟接下来需要和一个流窜AI见面，掌握环境对我们更加有利，至少我可以在某些时刻把你紧急弹出。”
正事，百灵鸟是不会掉链子的，说起网络来她很有话语权，依旧坐在沙发上解释：
“我听说过奥特，她这么多年一直没闲着，被灵魂杀手弄死的人，一旦进入神舆，她就会想办法将其偷偷诱拐到她建立的鬼域之中，然后将其解析并吞并，变成自己的一部分。而你是她的爱人，这简直是最酸臭的鱼饵了，我想没有哪个疯子能拒绝吃掉自己爱的人吧？”
作为曾经的特勤局特工，百灵鸟知道的变态人物可太多了，但要是说危险程度，没有一个比得上流窜AI，在这个时代，发疯的血肉之躯，肯定不如一串疯狂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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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5章 叫得惨
话说回来，过去那些敢于抵抗荒坂集团，最后被灵魂杀手干掉的人，往往都是各方面的能人。
毕竟要是小渣渣的话，早就被荒坂士兵打死了，还轮不着活捉，审讯，然后处决的这个流程。
因此那些携带有他们生前记忆和技能经验的人格印记，在被奥特偷走之后吞并掉，那可以说是‘一吃一个不言传"，是真正的大补。
这就像是电子版的吞噬法，奥特原本只是一个天才黑客，但在之后吞噬了众多人格之后，她现在到底都会些什么能力，没人猜得到。
而这也就是流窜AI们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这些疯狂的程序能够不断学习，然后用更高的算力，更充沛的能量，更高超的生产力来碾压制造出它们的人类。
如果说它们可能存在弱点，那大概就是它们没有什么创新能力，而且也不擅长阴谋诡计那些东西。
简单的计策，它们还能用用，但涉及到人心的时候，则不一定了，因为人类有时候做事是反逻辑的，这对于AI这种逻辑生物来说简直是灾难。
百灵鸟这段时间还是抽空研究了一下了关于奥特的事情，离开了自己的牢笼之后，那叫一个天高任鸟飞，过去很多她被禁止接触的资料，现在都没人能拦着她去观看了。
也正因为这样，她是做好了准备的，包括奥特上钩之后，会做出哪几种反应，都有预案。
但其中最关键的，还是首先要保证强尼的生存，要是他的数字化人格被奥特吃掉，那可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听了她的顾虑之后，强尼沉默了一下，很快摇摇头：
“我相信奥特不会害我。”
感情在那里摆着呢，反正强尼对于奥特的印象，还停留在2023年的那一天。
“你不能这么想，AI的逻辑和我们人类不一样。”百灵鸟再次强调，她的语气也加重了一些：“也许她会认为把你吞噬掉，和她融为一体是为你好呢？”
“你也说了，只是也许。”强尼伸了个懒腰，他抱着自己的胳膊走动几步，靠在一旁撑起二楼的柱子上，他的身体和建筑碰撞，数字泛起了一片涟漪：“我想丧钟应该考虑过这些问题了，他很可能准备了备用计划。”
“唔，这倒是，他把我救出来时所采用的手段，我到现在还不是很明白。”
被说服的反而是百灵鸟，果然强尼还是更有经验一些，也似乎更能豁得出去一些。
这也是正常的，百灵鸟刚获得自由，她是想好好活下去的，自然顾虑就多；而强尼要救奥特，没有奥特他宁愿去死，所以哪怕知道存在危险，他也愿意冒险，并且把希望寄托在神秘的佣兵身上。
同一件事，因为看待它的角度不同，两人就有着不一样的判断，倒是挺有趣的。
“好了，我不太懂你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我准备按照丧钟告诉我的那样，大喊大叫一番。”强尼伸手在肚皮上摸了摸，似乎觉得缺少了一点什么：“但要我像SB一样乱叫，我又做不到，你能给我搞把吉他来么？”
“这个简单。”百灵鸟点点头，她伸手指了一下强尼，他的脖子上就挂了一把吉他，还是被罗格卖掉的那一把：“我看了一些你以前的演出录像，这把吉他的建模是与实物等比例复制的，你试试吧。”
不用他说，强尼当然认识自己的吉他，无论是分量还是尺寸，都和过去一模一样，就是触感稍微冰凉了一些。
随手弹了一小段旋律，确定不用调弦，他又朝沙发上窝着的黑客点点头：
“还是我的老伙计他娘的够劲，给我来些音响，再来点灯光，我要开始摇滚了！”
扯着嗓子干嚎，强尼银手做不到，但当音乐响起，他能叫得比谁都惨，就像是有人在活剥他的皮一样。
与此同时，靠在神舆主机旁边的苏明正在偷窥，失去灵魂的强尼肉体，就在一旁像是假人般站着。
而赛博空间中百灵鸟和强尼的对话，根本没有瞒过副官的可能，如今那蓝色房屋般的赛博空间中的场景，正被银发少女以投影的形式，播放在警长的面前。
当强尼开始弹唱的时候，她还特意把音量调小了一些，因为她知道警长不是太喜欢这种喧闹且叛逆的音乐。
作为卡玛泰姬的至尊法师，警长平时就算是听音乐，也是苏州评弹和京韵大鼓来着，更何况这两样也很少听。
他更喜欢的是所谓‘戏剧性的沉默"，就是在安静又没有光的空间里，一个人默默坐着思考。
听歌的话？一年可能就三四次吧，卡玛泰姬春节联欢会的时候听一次，琴酒戴安娜她们想要跳舞的时候，舞曲大概也算？
“怎么样？”
一边看着强尼表演，苏明一边询问自己的副官。
“赛博空间的存在有点意思，但不多。”
副官没有投影自己出来，只是她的声音在男人耳边响起：
“警长你能够创造真正的空间，而这数字空间，怎么说也有点上不得台面，它其中的能量层级并不高，比起蚁人经常钻的量子领域都差远了。”
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比起漫威宇宙来说还是低了。
“你觉得奥特见到强尼会是什么状态？她会试图吃了他吗？”苏明抽了一口烟，朝着旁边弹弹烟灰，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种猜测没有实际意义，因为只要有我在，奥特就算想吃，那也不可能吃到，不，确切来说，他想咬一口强尼都不可能。”
副官自身的防火墙比黑墙都要厉害得多，而且最关键的问题在于，过去她的算法程序就不是二进制的，而是赛博坦语言啊。
从赛博坦人诞生至今已经有几兆亿年了，从来没有任何外星生物能够骇入赛博坦的矩阵防火墙，副官跟着警长到过许许多多的世界，也依旧不存在这样的对手。
副官暂且还没有见过这里的流窜AI，但她不相信奥特还能比奥创更强？更何况即便是奥创，对她来说如今也只是个小卡拉米而已。
“行，你有把握就行，鱼我要钓，但是鱼饵也不能被吃了。”苏明向来相信副官的能力，他满意地点点头：“准备一下吧，捕获奥特之后，你要对她进行操作，让复活的她和强尼认识的那个奥特一模一样。”
“没有问题，杀毒和烧录，我都已经准备好了，百灵鸟也不会有任何察觉。”
副官说完之后还发出了‘呼呼"的笑声，显然是十分期待。
第5746章 红色女人
其实从一开始，苏明就不可能把奥特原封不动地装进新身体里，像强尼和百灵鸟一样‘复活"。
因为她是个流窜AI，也就是人类的敌人，哪怕她对于强尼的态度再好，可别人在她眼里就和虫子没有什么区别。
前世云游戏的时候，苏明已经见过V的下场了，可谓是从头到尾都在被奥特欺骗。
这样一个流窜AI，还想要一个人类身体，把她放进人类社会里？
怕不是苏明前脚刚离开这个宇宙，她后脚发现没人能压制她，就把黑墙炸了，放墙外的AI大军血洗人类社会，统一世界了。
要真是那样，赛博朋克2077的故事也就毁了，直接改成《终结者》，她也别叫奥特，叫天网得了。
所以针对她是有计划的，当她做完了带着丧钟参观黑墙，理解黑墙的工作之后，副官就会在她重新灌注身体的过程中做手脚，对她进行‘净化"。
简单来说，就是解析奥特的人格，复制她的记忆，重新捏一个‘新奥特"来给强尼，原本的那个人格印记则直接销毁。
反正强尼只是想要找回自己的女朋友，那就给他一个呗，至于这个‘三手"奥特还到底算不算是原本的女友，那就是哲学问题了。
以强尼银手的文化水平，他估计对哲学不会有啥兴趣。
这么一来，他找回女朋友会很开心，百灵鸟完成了任务获得彻底的自由，也很开心，这个世界的故事依旧可控且能够延续，苏明同样开心。
这就是共赢啊，至于现在的流窜AI奥特，就让她牺牲一下吧。
唔，严格说起来，她原本就是个人格印记，如果再把她删减转录一遍，似乎也不算杀人？
这事只要自己和副官知道就行了，毕竟有点黑暗，也不用给希里讲，让她和罗格继续看大门吧。
弹到第三首曲子的时候，强尼的嗓子就有点哑了，毕竟唱摇滚就是要这种声嘶力竭的劲头，比较费嗓子，哪怕他现在没有实体。
他的惨叫声引来了目标，一个全身都由红色数据流构成的女性身体，突兀地穿过蓝色墙壁，进入了这片空间。
她看了看强尼，又看了看百灵鸟，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即便数字化的面孔有些模糊，强尼依旧认出了她，电吉他发出了一声刺耳的蜂鸣，音乐因此停了下来，他抿了抿嘴唇，用颤抖的声音问：
“奥特，奥特·坎宁安，是你吗？”
他想要得到答案，却又怕答案不是自己想要听到的那个。
“是我，但也不是我。”奥特的影像猛地一晃，出现在二楼包厢里，她站在那里，像是一具泥塑：“奥特是我以前的一部分，我也可以是她，但也只曾经是她，不过对你来说，强尼，我是奥特。”
“小心。”百灵鸟的数字影像站起身来，走到了强尼身边提醒道：“她是个流窜AI，和我给你说过的一样，她目前的人格究竟是谁，暂且不好说，也许他还是荒坂敬呢。”
是的，当年为了给强尼报仇，荒坂敬被蜘蛛墨菲用灵魂杀手弄死，他的人格印记也进入了神舆，后来被奥特拐走了。
毫无疑问结果就是被吞噬了，或者说融为一体了，对于AI程序来说，这就是壮大自己的一种手段。
举个例子来说，就像是杀毒程序，当它破解了一种病毒并学习之后，它的本质上就也带有那个病毒的编码了。
“哦？我知道你，你的数字签名百灵鸟，身份是新美国政府特工黑客。”
红色的女人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下方两人，对于百灵鸟拆穿她的底细，她选择了对等的报复，也拆穿了对方的身份：
“我们曾经在黑墙上交手多次，你是个水平不错的人类，但你这次的接入点，怎么在夜之城的神舆呢？”
黑墙并不是完全没有空子可钻的，至少对于大公司来说是这样的。
外界的宣传，都是流窜AI多么多么危险，会对人类造成毁灭性打击，一旦黑墙被冲破，那么人类所有的数字网络设备都会报废，直接在核战争后的废土上回到蛮荒时代。
但换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就有不一样的看法了。流窜AI非常危险，那如果拿它们来当成武器使用呢？
新美国就因为有着百灵鸟这么一个可以摧毁黑墙的超级黑客，在地球上扮演着‘球长"一样的身份，因为人人都害怕美国佬和大家鱼死网破，就不得不在很多方面进行政治让步。
而如果自己的公司，掌握一个能够听话的流窜AI，是不是也能在公司战争中无往不利呢？或者说，至少是能获得很多好处吧？
所以表面上，对外宣传都说流窜AI不好，可私底下的黑暗之中，有点本事的大公司都在拼命研究AI技术，期望有一天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绝对听话的流窜AI。
这就是新时代的网络核弹。
荒坂公司自然也不例外，他们的神舆就像是个修建在黑墙墙角下的‘岗亭"，只要稍微想点办法，就能深入黑墙之中，从而尝试着捕获流窜AI。
而奥特当年就是这么逃掉的，她也想通过互联网，回到正常的人类网络社会中，至少那样可以通过联络器找强尼，让他想办法给自己弄个容器。
可她没有别的路可以选，只能逃进黑墙，虽然万幸没有死掉，但也被污染，成了疯狂的流窜AI。
“呵呵，要是没有两下子，怕不是早就被你和你的同类们干掉了。”百灵鸟一边毫不示弱地对话，一边用眼神示意强尼赶紧说话，如果奥特还有人性，就趁着她没有动手之前，赶紧安抚住她。
要是奥特动手，外面的丧钟肯定也会动手，到时候怕不是事情就往难看的方向发展了。
可是强尼自从得到了答案之后就在发呆，像是死机了一样，他看着红色女人影像那模糊的脸入迷了。
“否定，其他AI程序并不是我的同类，我和它们不同，我虽然失去了情感，但我有理智，同时对于人类也没有仇恨，我只想要活下去。”
红色人影没有动手，只是身子一晃回到了一楼，和百灵鸟对视，她似乎也想说说话，交流一番。
或者说，距离强尼更近一些？
第5747章 红与蓝
赛博空间的颜色正在改变，之前还是清净整洁的蓝色，而随着奥特的出现，她带来了属于自己的深红色。
当蓝色和红色混在一起时，整片空间呈现出一种非常诡异的紫色，在过去的时候苏明一般把这种颜色叫做‘基佬紫’，因为看到它就给人一种享乐和愉悦的迷幻感。
也就是这里是2077的世界，要不然的话，他甚至会觉得这是色孽又出来溜达了呢。
不过这肉眼可以看到的东西，只不过是表象，实际上发生在赛博空间里面的事情，是奥特和百灵鸟正在抢夺这片数字化领域的控制权。
目前看来是势均力敌，所以空间变成了红蓝混合的紫色。
“需要我插手吗？警长。”副官觉得事态有点失控了，如果自己不干预一下，恐怕会影响到接下来的计划。
“不用，因为奥特目前表现表现出来的动机，更像是吃醋。”
苏明很淡定地抽着烟，还摸出酒瓶来一口，笑着说道：
“百灵鸟的形象很漂亮，而她和强尼一起出现，奥特并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因此大概是想教训男友的新女友；而百灵鸟以为奥特要杀他们，所以她自然就会反抗，根本也没想到要解释，所以这整件事也许是雌竞来着。”
“那么奥特还保有人性么？”副官仔细看了看，确实事情就和警长说得一样，奥特并没有攻击强尼，她完全是冲着百灵鸟去的。
说到这里，副官还觉得有点好笑，因为她自己在变成人类之前，确实很难理解什么叫人性。
“说不好，而且就算有，那估计也不多。”丧钟收起了笑容，他又回到了古井无波的平静状态：“这要看她对于强尼的占有欲到底是哪一种了，是独占男友的那一种？还是独占食物的那一种？”
是的，尽管流窜AI奥特暂时没有表现出对强尼的敌意，可丧钟可不会这么容易放下怀疑，毕竟不是每个AI都是汽车人，再加上奥特以前可是混夜之城的。
这种感觉有点像是找了个哥谭人，把他弄死后做成了AI系统，敢说这个系统是绝对没问题的吗？
连蝙蝠侠都不敢打这个包票，恰恰相反，在他眼里哥谭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罪犯，另一种是潜在的罪犯。
“那为什么不让我出手呢？我可以帮百灵鸟一把。”副官又有疑问了，其实倒也不是担心警长的计划出问题，她就是太久没有和其他AI交手，所以现在有些手痒而已。
“你不会以为百灵鸟就这点水平吧？呵呵，她可是新美利坚的末日兵器，几亿人里才出一个的超级天才黑客，而奥特虽然生前也算得上是天才，但也只是夜之城的天才罢了，你没发现百灵鸟只是几小时时间就搞懂了灵魂杀手和印记的运作方式么？这期间她还有做别的事。”
吐出一口烟雾，靠着柱子坐下来，丧钟示意副官淡定一些。
也许奥特在变成AI之后，是吞噬了不少能人的印记，大大扩充了自己的知识面和能力，但她可从来没有吞噬过能够和百灵鸟相比的人物。
这就是吞噬法的局限性了，作为共生体宿主，苏明对这个清楚得很，它拿来补充短板很好用，但却并没有办法非常有效地提升自己的上限。
简单来说，就像是一条鱼吃了其他一百条鱼，那它依旧是鱼，哪怕吃得膘肥体壮，成为最强的鱼，也依旧是很难变成鸟的。
缺少一种质变的契机，或者说是蜕变的路？
为什么噬神者能够追着赛特和西索恩啃，把它们逼得到处逃窜几亿年？其本质不是因为它过去吃得多，吃得好，掌握了多少能力。
而是因为它生来就是奥淑图和盖亚创造的古神，不是凡人。
说话间，赛博空间里的景色又变化了，百灵鸟应该是启动了她准备好的ICE，或者是远程连上了国家超算来提供算力，因此房间中的数字一阵乱抖后，再一次整体变成了蓝色。
她赢了，而且看样子还赢得并不吃力。
“等等，不要伤害她！”就在百灵鸟准备下死手的时候，强尼却回过神来了，他转身就挡在了奥特身前，仿佛老母鸡保护小鸡一样张开双臂：“我相信她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她只是.比较骄傲。”
“呼我过去执行任务的时候，见过一些你这样的‘恋爱脑’，他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百灵鸟盯着强尼看了几秒，叹了口气之后，缓缓退了两步：“我提醒你，别忘了丧钟让你做的事。”
“我没有忘。”强尼确定地点点头，随后转过身，看向身后红色的半透明身影：“奥特，我们得好好谈谈，我现在有办法复活你了，只需要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代价。”
红色的AI愣了一下，她的身形闪烁不定，好半天之后才接受了这个可能性，她也因此有了些兴趣。
谈判，或者说叙旧就这样开始了，奥特确实没有了情感，但她有着过去所有的记忆，这让强尼反而是更加痛苦了，他现在就想促成这件事。
让女友复活。
这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两个数字人格偏偏用语言这种低效的方式来交互信息，苏明倒是对此没啥好说的，他有意见的地方并不在这里。
“台词不够劲啊。”他有点遗憾地摇摇头，抽了一口烟，昏暗的机房中，这烟头的火光也格外显眼。
“哦？那警长你觉得他们该说什么呢？”副官好奇地询问，她探求知识的表情总是特别可爱。
但这不是什么知识，而是一个冷笑话，苏明回答她说：“应该是百灵鸟说‘强尼，你会后悔的’，然后强尼不同意，反驳地来上一句‘我才是火影’，这样你看是不是更对味一些？”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副官无语了，她毕竟不是绞杀，有很多梗都是她听不懂的。
“好了，随便他们说什么吧，我看奥特应该会同意这个条件，无论是她真的打算回到强尼身边，回到现实生活中；还是说她打算混入人类社会，引发大灾变一样的末日，她都没有什么理由拒绝我的条件。”
说笑过后，苏明站起身来，他拍拍自己的屁股，对副官说：
“准备一下吧，等她点头答应下来，你就送我进入赛博空间，接下来我需要这两位黑客担当导游，带我去参观黑墙内外呢。”
“明白，不过警长你确定，对黑墙的存在形式进行观想，真的能勘破全能宇宙和奥秘之间的那层差距吗？”
银发少女开始了准备工作，其实也没啥好准备的，数字化人格并不算什么特别先进的技术，她准备把警长的肉体直接传送进赛博空间里面去。
第5748章 动手脚
“我也不知道，试试呗，没有灵感就到处走走，看看，也许会有收获呢？”
对于副官的疑问，苏明提醒她要保持平常心，来这个宇宙本身就是为了寻找灵感，而要是找不到也不用气馁，去找另一个存在‘墙’的世界就好了：
“传送吧，奥特点头了，我就不用自己的量子概念了，免得脱发。”
“明白，计算中，开始传送。”
副官话音一落，一道蓝光就把丧钟带走了，就像是过去的传送一样，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这一次使用的是皮姆博士的技术，就是把人放进量子领域的那套办法。
赛博空间本质上是由0和1构成的，而构成这些字符的则是电子，电子也是粒子的一种，从微观角度来说，它也属于量子领域。
当光芒散去，苏某人已经抵达了这处赛博空间中，只不过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带着自己的颜色进来了。
百灵鸟和强尼是蓝色，奥特是红色，他自己该是什么颜色，就是什么颜色，没有变成辣个蓝人，还不错。
“看来你们谈好了？”
苏明询问不远处的强尼和奥特，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这片空间给人的感觉有些压抑，不是特别舒服。
不过它的本质就是一个虚拟的盒子，也别要求太高，距离口袋空间那种级别都有点距离，因为这里缺少很多的概念。
“是的，奥特愿意帮忙。”强尼连连点头，他还伸手拨拉了一下女友的胳膊：“对吧？奥特？快和丧钟说，你愿意带他去参观黑墙。”
“是的，我同意。”奥特的声音之中什么都听不出来，她没有任何情绪，这个回答是她计算出来的。
“那么就开始吧，百灵鸟。”苏明扭头看向一旁沙发上坐着，翘起二郎腿还不断晃动鞋尖的女黑客：“你之前也说过，神舆是通往黑墙的一条捷径，现在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百灵鸟没有起身，她只是坐在那里点点头：
“稍等我几分钟，我写个算法。我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人格印记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荒坂公司打算用来制作AI杀人工具的原料，神舆和黑墙之间，是存在某些联系的，我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些联系”
她做的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但她总能用简洁的话语说明情况，这也算是特工的优势吧，他们总是喜欢长话短说。
但黑客的毛病在她身上也有体现，就是说话动不动就没声了，这是沉浸到自己的编程事业中去了。
“不急，你还是要小心一点，别打错一个字符让我们烧掉脑子。”苏明笑了一声，也在沙发上就坐，在等待百灵鸟准备骇入程序的同时，他则看向了奥特，提出了一个问题：“我能够复活你，坎宁安小姐，不过我还有些问题需要你回答。”
“请说。”奥特现在好说话多了，因为她已经认识到了自己不是百灵鸟的对手，同时也看出了丧钟目前存在的状态。
血肉生物进入赛博空间，那是实体过来了，这简直是不可能发生在人类世界中的奇迹。
技术的差距犹如天堑一般，她自然知道自己还是要老实一些的。
“不用这么严肃，就随便聊聊，强尼是我的朋友，那么你也一样。”苏明摸着自己的手掌，像是在盘算什么，不过很快又接着说：“如果你复活了，第一件事是打算干什么？”
“无法进行这种假设，但根据我的记忆来说，我也许会去喝酒。”没有感情的声音这么回答道。
“唔，不错的答案。”苏明点点头，随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继续抽着手里的烟。
蓝色的空间依旧稳定，无数细小的数字不断流淌，是它们构成了墙壁和地面，但却带着一种特殊的动感。
“你就不能先复活她吗？”强尼有点受不了这种沉默，他走到丧钟身边，猛地坐了下来：“我向你保证，她一定会帮忙的，只是她现在没有情绪，不意味着她就是坏AI啊。”
“哪有什么好坏，强尼，流窜AI只是和我们人类的目标不同罢了。”苏明笑了一声，不过再次打量了一番奥特之后，他点点头：“副官，计划提前执行吧，我们先把奥特复活了，就当是看在强尼的面子上事先付款。”
赛博空间顿时变了一个颜色，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更加明艳的亮蓝色，就仿佛是有一颗蓝色的恒星降落在大家眼前一样。
但只是一瞬间，奥特就消失在原地，附近的景色再次黯淡下来，这是副官把奥特的人格印记从这个笼子里捞出去了。
计划照常进行，AI奥特需要杀毒，并且在复制记忆之后销毁，因为她之前的回答，苏明不怎么喜欢。
正确答案应该是和强尼一样，复活的第一件事是找荒坂报仇才对，她太冷静了，回答中也想要表现出人类的欲望，说明自己有酒瘾，但这在丧钟看来，就是刻意的伪装。
这种AI肯定不能原封不动地放回去了，必须把危险扼杀在萌芽中。
对此，还不知道这个计划到底有多黑暗，女友会被消灭后重塑的强尼十分高兴，他感动地拍着丧钟的肩膀：
“谢谢你，伙计，这是我有生以来最有面子的一天。MD，比我第一次登台那天都爽。”
“喔，千万别这么说，这只是个交易，如果奥特不能再接下来当好导游，我可是会收回她的身体的。”苏明同样微笑着，也拍着强尼的肩膀，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无情：“这不是白来的好处，记住这一点。”
“我明白，我混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懂事呢？”强尼倒也不在意，他十分高兴地站起来，在附近走来走去，期待地搓手：“但现在能够复活人格印记的只有你，如果没有你，我们就没有希望，也不可能有人愿意帮我了。”
“哈哈，行，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不要辜负我。”苏明轻轻点头，奥特的复活过程会慢一些，因为副官要做的手脚会多一些：“来吧，先坐会儿，别走来走去的，看得人心烦。”
第5749章 墙的具现
赛博空间之中，时间和外界基本上是一致的，大约五分钟之后，之前消失的奥特再一次出现了。
只不过这次她也不是红色人影了，而是蓝色的，一进来就小跑着朝强尼来了个飞扑：
“YES！我活了！强尼！你看！”
“好好！宝贝！太好了！”
伸手接住跑来的女朋友，强尼早就乐疯了，他笑着抱着女友就开始原地旋转，像是什么韩国言情片一样。
不，韩国的连续剧似乎没有这么大尺度，都是数字化人格状态了，你解强尼的腰带是准备干啥？
“咳咳！”见到两人似乎情不自禁地要干点啥，苏明还是咳嗽了一声，示意他们注意现在的环境：“你们两个冷静一下，等办完事，出去再爽好不？”
此时的奥特，已经不算是那个奥特了。
她是一个全新的人格，原本那个AI中属于奥特·坎宁安的记忆，被副官提取了出来，删减掉了其中一些东西，又添加了一些东西来确保她不会叛变。
随后这份人格被加载到准备好的新身体里，而那个AI奥特则被副官销毁了，就像是彻底清空回收站一样。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依旧是奥特，至少在强尼眼里肯定是，她有着真正奥特该有的一切。
“啊，你说得对，是我太高兴了，不好意思。”奥特松开了男友，朝着丧钟微微鞠躬：“我已经准备好带你参观黑墙内部和外部了，谢谢你复活了我。”
“不用客气，但我恐怕要告诉你们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苏明点点头，看向这对男女：“因为人造人技术现在不是特别成熟，所以你们三个目前都没有生育能力，这个问题可能要等一段时间我才能解决，你们要是想要孩子的话，估计得等几年。”
“嗨，就这事儿？这是好事啊，怎么玩都不会怀孕，我TM高兴还来不及！”
强尼歪嘴一笑，他搂着自己女友的腰肢，后者则小鸟依人般靠在他怀里，不过说了一点脏话之后，他认真起来：
“而且我们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自己的后代带到这么一个悲惨的世界中来。生活在夜之城？当资本家的螺丝？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被生下来。”
繁衍本来是一种生物的本能，但也有时候会用理智克制这种本能，就比如说蛇类，它们在食物匮乏的年头里是不会产卵的。
而作为智慧生物的人类，自然也有这样的想法，在传递DNA并不紧迫的环境下，他们往往会先追寻更好的物质条件，然后才考虑繁衍的事情。
“我也没有生孩子的打算，我自己还是个宝宝呢。”一旁的百灵鸟加入了话题，她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算法搞定了，它会维持我们接入黑墙之后的脑波和连接稳定性.所以现在这个女人不是流窜AI了？”
“不是了，你好。”搂着强尼的奥特伸出一只手，笑着要和百灵鸟握手：“我现在清醒得很，而且绝对是人类。”
有这种感觉是对的，说明副官的手艺不错，奥特那些吞噬过的人格印记，此时都被删除了。
她现在应该感觉非常轻松，带来了所谓的头脑清醒。
“好吧，我暂且相信你，不过以后我可是会盯着你的。”百灵鸟试探性地伸出手，和奥特的手一触即分：“要是你还是打算消灭全人类，我会先干掉你。”
虽然曾经是美国政府黑客，但宋昭美并不是什么疯子，她可不想拖着所有人一起同归于尽，或者去过石器时代的日子。
她现在还有大好的青春呢，就要生活在灯红酒绿的地方，好好体验自由和健康的感觉。
“啧。”奥特也是有脾气的人，她不置可否地歪了一下嘴，随后推开强尼：“不说那些废话了，丧钟要参观黑墙，你也许在墙里算是好手，但在墙外还是我更熟悉，我们都露一手看看？”
墙外是流窜AI们的地盘，奥特还有关于它们的记忆，要说当导游，她很有信心。
“行呀，呵呵。”百灵鸟看了一眼强尼，接下了其女友的挑战，同时对他说道：“先送你返回现实，你不是丧钟，不适合前往黑墙外，在那里我们都保护不了你。”
丧钟是实体进来的，黑墙作为杀毒程序肯定奈何不了血肉生物，所以他就算穿过黑墙也很安全。
“没问题，我出去等你们。”强尼摊摊手，他搂住奥特就是又一轮的亲亲贴贴，对女友说：“早点回来，然后我们喝酒去。”
看他那挤眉弄眼的样子就知道不是真的喝酒，而是在暗示什么别的活动，大概是什么男女间的小游戏邀请。
“喝酒倒不急，呵呵，等我出去了，我们先去找荒坂公司的狗，给他们来点惊喜。”奥特摸摸强尼的脸，随后把他弹出了赛博空间，就像是电脑弹出一片软盘那么简单。
她和百灵鸟都有办法把强尼弹出系统，普通人没有网络对抗能力，在赛博空间中差不多就是被黑客们为所欲为。
不过这次她的活动安排倒是正常了，仇恨的情绪表达也不错，她就应该这么仇恨荒坂公司，味道对了。
“不说废话，我们开始？”百灵鸟非常干脆地询问丧钟，现在该做正事了，她的语气也严肃了不少：“你知道我能在黑墙上开洞，所以今天利用的也是我过去编写过的那个程序，尽管这个洞口很小，但我们还是要尽量避免墙外的某个AI发现它。”
“嗯，我会小心的，就算被看到了，我也有办法干掉任何流窜AI。”苏明掐了烟头收好，拍拍自己的腰包：“开始吧，我期待已久的旅游。”
也不见两位黑客答应什么，当前赛博空间的一面墙壁就向着远方无限拉伸了，仿佛瞬间就到了天边。
而这还只是个开始，那面墙壁开始像洋葱一样层层被剥开，露出一层层相似的墙来，而三人脚下也浮现出了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道路，直直通向远处那墙上发光的亮点。
这就是前往黑墙的路径，它并不存在于物质界中，而是一种算法的具现。
苏明思考了一下，抬脚踩了上去。
第5750章 黑墙
严格来说，之前那蓝色房屋内部，只是一片百灵鸟开辟出来的‘局域网’，或者说是一个借用了网络多余算力构成的网盘。
此时当墙壁打开后，就相当于它被接入了黑墙之外的网络空间，此时展现出的这个整体才是真正的赛博空间，一个存在于比特与字节构建的宇宙中的无限世界。
只不过和苏明过去接触的那些世界改变不同，这里的一切都是由光与影、数据与电子编织而成。而他以前看到的那些世界，大多都是由‘物质’构成，两者间能够通用的东西，似乎只有‘故事’？
走在漂浮于半空中的小路上，苏明正在感受和思考，这是作为一个人类对于世界的认识过程，他在尝试从不同的类型的世界中寻找关于自己任务的灵感。
这大概就是老话所说的触类旁通？
当然，赛博空间并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世界或者宇宙，这里缺失了太多的概念，就比如说在这片无垠的虚拟天地间，没有固定的地平线，也没有真正的上下方向，‘空间’首先就是不完整的，它的本质是字符串。
而除此之外，‘时间’作为生物的一种主观概念，在这里也不完整，因为所有的感觉都转化为电子信号，与这片空间的本质融为一体，对于时间流逝的速度，肯定会因人而异。
这也就是副官为什么让他肉身进入这里的原因，因为这样才能保持正确的感官能力，而不是被赛博空间同化。
这一层层被剥开的墙是对信息流动的限制，是编码与权限的具象化，它们如今展现为透明或半透明的屏障，时而是流动的数字瀑布，时而是跳动的光影格栅，既是障碍也是保护，保护数据不被未授权的访问者窥见或篡改。
低头看下方的深渊，走在这片数据构成的宏伟景观中，视觉上呈现的是一幅幅变幻莫测的图景。
有的地方像极了夜空中闪烁的星系，每一个数据包都是一颗星星，它们按照某种神秘的规律排列着，构成了复杂的网络星座。在另一些地方，信息流如同电子海洋，波涛汹涌，电子与代码如同海里的生物，有的组成了数据的珊瑚礁，有的则像鱼群般穿梭在信息的海流之中。
头顶和脚下的环境变幻无常，这里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只有由算法塑造的光源，它们根据网络的流量和活动强度改变光芒的强弱。光源之下，影子不再是黑色的，而是由红色的代码流动组成，它们在虚拟地面上翻滚、扩散，又在一瞬间消失无踪。
而在墙壁之后的远方，苏明通过黑暗感觉到那里似乎存在着一个中心节点，它就像是赛博空间的心脏。
那里的数据流动最为密集，构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球，绚煌夺目。这个光球不断地膨胀与收缩，就像是在呼吸，它控制着整个网络世界的生命力。
每当它膨胀时，新的数据生生不息地诞生；每当它收缩时，无用的信息被清除，以维持整个系统的稳定。
这个东西居然是活的么？
一边走着，路边的一层层墙壁就犹如花瓣张开，这些墙壁被设计得异乎寻常，它们不是简单的障碍，而是艺术品。
它们的表面覆盖着各种动态的图案，从古典的几何学图形到未来派的抽象设计，应有尽有。这些图案不仅仅是视觉享受，它们实际上是复杂的密码，隐藏着进入更深层网络空间的秘密。
每当有人尝试接触这些墙壁，它们便开始变化，图案开始转动，颜色开始流动，仿佛在检验触摸者的身份。
只有当正确的代码被输入后，这些墙壁才会悄然消失，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为访问者打开一扇通往新世界的门。
不过这些都是百灵鸟的工作，苏明只管参观旅游。
话说上一次看到类似的东西，还是在战锤宇宙那边的太空死灵金字塔里，不一样的世界还是有相似的感觉呢。
但不是所有的墙壁都那么容易被打开，很快三人就来到了其中最厚重的一堵墙面前，这就是黑墙了。
它无比高大，蔓延向天际，根本看不到边缘，给人的感觉是坚不可摧，表面流动着警示的红色代码，它的存在是赛博空间的禁忌，代表着人类集体智慧的力量，保护着某种不应该被触及的数据。
“小心一点，黑墙虽然看起来是墙，但它其实更像是一个用来捕获病毒的‘蜜罐盒子’，当你进入它之后，千万不要乱碰里面的东西。”
百灵鸟的人影伸手拉了一下丧钟，她看到男人蒙头就往那墙壁上的门扉里钻，吓了一跳，有些事情她得先说清楚才行。
黑墙不是闹着玩的，再聪明的黑客，一旦触发了这个有史以来最强的防火墙，都会分分钟被烧掉脑子，救都救不了那种。
就像是飞蛾钻进油灯一样，被烤焦是早晚的事情。
也就是她百灵鸟艺高人胆大，不光自己能来，还敢带别人来。
“放心，还有我在，我保你没事。”奥特站在丧钟左侧，她现在说话就很有温度了，不再是死板的机械音，而是有了情绪：“黑墙之外是一片混沌，但混乱之中也多少有点规律，我还是经验的。”
“呵呵，挺好，找你们两个当导游，看来是找对了呢。”
苏明欣慰地朝两女点点头，他看着眼前正在不断流动着的数字洪流，看着那黑墙像是平静的水命泛起涟漪，一层层剥开，露出更多的光亮：
“不用担心，我可不会那么容易被一串数据搞死，就算是脑子烧了，再长一个出来不就好了？”
作为自愈能力者，脑袋掉了算是事儿么？只是小意思而已。
“好，那我开门了。”百灵鸟抬起手，伸出一根指头，在厚重无比的黑墙上轻轻点了一下，随之那光芒就猛然炸开，其中大量的红光仿佛潮水一般，朝着几人涌来，但却又像是被什么束缚了一样，停在面前。
苏明稍微感受了一下，随后进入其中，就像是走进了一条瀑布：
“唔，我似乎已经找到一点灵感了呢，不过还是去那个跳动着的心脏附近看看，话说那个玩意是什么？赛博空间的电子意识具现体？还是它本身能够被人类认知的‘识’？”
第5751章 寻求突破
夜之城的晚上总是特别的喧嚣，尤其是在维克多医生诊所附近的那座居民楼顶上，V和杰克就很喜欢来这里喝酒聊天，畅想自己出人头地后的美好生活，不过今天坐在这里塑料椅子上的，只有丧钟一个人。
是的，黑墙之外的旅游项目给了他一些启发，现在他正在欣赏着远方的荒坂塔废墟，默默思考着。
感受确实有不少，接下来就是思考了，他在墙外见识到了很多东西，但思路却杂乱无章，至少他现在还是没有把握能抓住CAAT。
“吨吨吨”
喝了一罐啤酒下肚，他随后将空罐化为分子态洒落天台，随后躺在椅子上看向天空。
夜之城的污染也很严重，在城区里根本看不到月亮和星星，就更别说今天还是个下雨天了。
但下雨天也有好处，雨水顺着盔甲流淌时带来的冰冷感，总是让他感觉头脑很清醒。
离开LBW广场已经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了，该打包带走的那些主机，也被副官拿回去改造了。
强尼带着奥特和罗格，不知道去哪里怀旧玩耍去了，大概是某个他以前演出过的酒吧。而希里则是去找V了，大概今晚也不会回来。
所以这居民楼的天台上只有苏明一个人，毕竟正常人可不会在下雨天坐在楼顶上喝酒，就算有些植入体能够提高人体免疫力，治疗各种疾病的药在夜之城并不匮乏，可是酸雨也不是什么人都喜欢淋的。
不过这也是一种哥谭的味道啊。
“嘤？”绞杀豆芽从他肩头冒了出来，在他脸上蹭蹭，询问宿主现在还好么。
“没什么，我在整理一些非逻辑的情报，还有试着把那些灵感串联起来。”苏明从腰包里又摸出一罐啤酒来，啪地一声打开拉环：“不过我有种感觉，关键还是‘墙’的应用。”
黑暗物质形成了一把伞，飘在了丧钟头顶上，雨水落上去，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墙这种东西，既保护了墙中的人，也囚禁了墙中的人，具体是哪一种情况，还是要站在不同角度上具体分析。
黑墙倒有点像是一座围城，城外的AI想进来，城内的人想出去。
“嘤。”
黑色豆芽摇头，它作为一个共生体，和宿主本是一体，平时装糊涂和宿主自言自语演双簧也就罢了，但这种宿主都想不通的问题，最好别问它，问了也白问。
关于利用那不存在的‘墙’，确实也算是个计划，但现在不能说，也许CAAT正在叙事层上盯着宿主呢。
“也不知道小富对于零号元素的研究怎么样了，也许还能挖出来一些东西。”苏明叹了一口气，他摸着自己的下巴，又喝上一口酒：“TOAA给了我颜料，但这颜料很多，在对付了起源法庭和上帝之后还剩不少，必然还会有其他的用途，但用在哪里呢？”
“嘤。”绞杀附和地点点头，是啊，用在哪里呢？
“我要不要去找第一苍穹看看？它作为最原初的全能宇宙具现体，也许身上会有点线索。”苏明又想了一条路子，只不过没有啥太高的希望，第一苍穹如今还在时间之初沉睡着，它似乎偃旗息鼓了。
“嘤。”绞杀和宿主一心同体，它当然也知道去找第一苍穹没啥用处，毕竟苍穹是个失败者，比不上如今掌权还能层层套娃的TOAA，而且立场处于敌对状态。
要是第一苍穹醒来，怕不是第一时间就会干掉创世五神，然后搞它那一套独裁复辟，要是醒来发现它过去制造的那些手办，也就是天神组都差不多死光了，它估计不会太高兴。
“果然思路还是要在别的世界找么？非漫威体系的世界。”
用左手肘部撑在椅子扶手和自己脸上，苏明用右手又给自己灌了一口啤酒，这一口就差不多喝完了一罐，他随手把空罐子销毁：
“赛博朋克2077的世界给了我一些想法，但这个想法还不够完善，不能拿来对付CAAT，我还需要一些能引发质变的启发，你觉得我再去哪里看看比较好？”
“嘤。”绞杀表示它去哪里都可以，作为共生体，那当然是宿主去哪它都跟着，就主打一个永不分离。
“我当然知道你是最忠心的，但现在说这些肉麻话可没啥卵用。”嘴上这么说着，但苏明还是伸手摸摸豆芽那光滑潮湿的脑袋：“我认为，所有的抽象事物之中，最容易理解的还是梦，所以想要寻求突破性的灵感，也许我还是应该去梦里。”
“嘤。”绞杀表示这当然可以，反正千猫之梦闲着也是闲着，那只猫现在大概又回到幻梦境中摸鱼去了吧？
它总是这样，作为睡魔之一，它只享受睡魔的权利，却完全不承担义务，猫就是自由自在。
“嗯，其他世界的梦境也不熟，那就准备一下去梦之国，看看那些没有谱写的故事，那些不存在的存在之物。”
苏明站起身来，他活动了一下脖子，低头重新点了一根烟，轻轻抽了一口：
“夜之城的事情你接手吧，副官，盯好强尼和V，他们两个的故事肯定还有后续，我还等着哪一天要看呢。”
“好的警长，那我帮你通知希里一下，再传送你离开。”副官的投影漂浮了出来，她此时也在喝啤酒，但可惜赛普尔克是个人造的巨大金属球，它上面没有雨可以让副官淋：“不过你不参与强尼他们的庆祝活动吗？他们现在跑去喝酒了。”
2077所处的宇宙，能量层级太低，尽管有着抽象的赛博空间存在，但它的底子不够厚。
站在这个台子上，看不到更远处的风景，果然还是需要找一座山，一座足够高，能够让人踩在上面眺望的山，或者巨人的肩膀。
踩着小石头看不见一座山顶上有什么，而且这座山太陡峭，不好爬，那么就换一座平缓一些，而且高度差不多的山好了。
那么能够和漫威全能宇宙对等的，也只有DC的超时间流体系了，也好，在获得了起源之力之后，苏明还没有去过睡魔的大书库，用这些新的能力，试着换个不同的角度去阅览那些未谱之诗呢。
“你见我什么时候参加过庆祝活动？哈哈，正义联盟每次度过危机，都会办趴体，可雇佣兵最好的庆祝方式就是回家。对了，路西法现在在做什么？不会被伊莲拖着过家家去了吧？”苏明突然想起了金毛恶魔，顺便就问了一句。
副官没有回答，只是用萌萌哒的大眼睛递给警长一个眼神，答案是肯定的，现在那位前撒旦正在和洋娃娃以及小兔子们一起参加新上帝的茶会呢。
第5752章 幻梦境
与此同时，梦之国的王者，凡人想象力的缔造者，无尽家族的老四，这说的都是一个人，他正在散步。
他的管家兼大书库管理员卢西恩，已经有几个小时没有见过他了，但这个尖耳朵的中年妖精一点也不担心，依旧用小小的鸡毛掸子清理着城堡中花瓶上的浮灰。
因为管家知道，自己的主人从不睡觉，他更喜欢到处乱逛，去看别人的梦，或者其他东西的梦。
一只狗的梦？一块石头的梦？一滴水的梦？谁知道呢，梦是自由的，任何人都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梦。
今天的梦之国风平浪静，新老两位上帝的战斗，并没有太多影响到这个理想国，城堡之中的星空依旧很美，那吊在天花板上的棕榈树上还长出了水晶般透明的椰子。
脑筋急转弯！棕榈树上什么时候会长椰子？
答案很简单，在梦里的时候。
睡魔的城堡就是这样的，除了主厅和图书馆还算比较符合人类建筑的认知之外，那几乎无尽的环形走廊，或者充斥着各种梦中造物的餐厅，都不是人能够理解的范畴了。
这和命运的回廊有点相像，但却更加混乱，更加没有规律。
“洗刷刷洗刷刷~”
管家先生扫完了花瓶，又把掸子放在一旁的大玻璃罩上舞动，这罩子下面扣着一只浑身漆黑的恐龙，它看起来像是男孩子会喜欢霸王龙玩具，只有手掌大小，平日里以红豆馅饼为食。
它不是睡魔的宠物，甚至不是活物，但也不是玩具，它只是一个爱吃红豆的幽灵。
“工具，帽子，鞋子，刀，笛子，橘子皮，嗯。”管家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走廊，他满意地点点头：“我还在自言自语，这说明一切都井井有条，一切安好。”
卢西恩不是人类，他是个幻想生物，所以他不明白，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
就像是当兵的，不能说‘打完这场仗就回家结婚’，当医生的，不能在值夜班的时候说‘今晚好清闲’是一个道理。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城堡就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他的尖耳朵顿时就是一抖，在辨认出震动发出的地方之后，这个可怜的管家脸色大变。
丢下手里的鸡毛掸子，他迈开两条蚂蚱一般的长腿在城堡中飞奔起来，嘴里自言自语的话也变了，只是不断念叨着：
“坏了坏了坏了！”
一边念叨，他一边跑进了地下室，来到了一口棺材旁边，随后一个鱼跃扑了上去。
那棺材已经打开一半了，有些仿佛黑色的，孔雀尾羽形状的黑色烟气正试图从棺材中钻出来，他赶紧按住它们，把它们塞回棺材里。
他的人也趴在棺材盖上，像是打算要用自己的体重来镇压这些妖孽。
当然，他对于自己的战斗力，心里还是有点B数的，所以他一边压着棺材板，一边大声呼救：
“陛下！睡魔大人快来这里！出事了！”
作为城堡的管家，卢西安在梦之国的地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好吧，也许这么说并不准确，因为睡魔并不是一个人，无数个睡魔是同时存在的，但这和他一个老管家没啥关系，反正哪个睡魔过来都可以。
所以当他求助的时候，他的主人总是能立刻赶到，比起任何其他神灵都更有效率。
“什么事？我忠心的管家，说了很多次了，不要在城堡里大喊大叫，云都被你吹散了。”
地下室的墙壁上长出了一片藤蔓，这片藤蔓开出了一朵朵巨大的红花，而后花朵成功授粉，变成了果实，它诡异地长出了一颗颗水果。
其中一颗苹果上传来了丹尼尔的声音，他从这颗果子之中走了出来。
说话间，他伸手抓住了一团刚才逃逸出来的黑云，塞进棺材里，然后盖好盖子。
“梦魇之盒打开了，我一来就看到它开着，有东西跑出去了！”管家摸了摸棺材，把它变成一个巨大的箱子，给上面挂上四把锁，痛心又内疚地说道：“但是什么逃走了呢？是虚无之路径吗？我从来没有信任过它。或者是无尽之齿？每次我检查箱子的时候，它都在吃自己”
“不用推测了，卢西安。”睡魔转过身去看着墙壁，他的视线却像是穿透了墙投向无尽的远方，瞳孔中是星辉在旋转：“我知道是哪个梦魇不见了，也并非是逃走，没有什么能逃出那个盒子，它是被放走的。”
就在管家张开嘴巴，想要进一步询问自己的陛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在只有星光的昏暗地下室里响起，同时一只手飞快地伸来，摘下了藤蔓上的两颗水果，一颗是橘子，另一颗是香蕉。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你们城堡里丢东西了？先说好，我可没有拿你们的破烂玩意。”
丧钟的黑黄盔甲从黑暗中渐渐浮现，他拿去的两颗水果正好他和绞杀一人一颗，在说完话之后就被咬得发出了吱吱声，它们濒死的叫声像是老鼠一样。
但味道确实不错。
“哎呀，我的大人啊，你是怎么进来的？这种时候就不要给我这个老家伙添乱了。”管家捂住了自己的脸，摘下眼镜后揉搓自己的双眼，像是对于丧钟的不请自来有些无奈。
但相比起来，睡魔就客气多了，他知道丧钟有多么强大，此时已经可以算是三极之一的人类，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不奇怪。
“不要失礼，卢西安，去准备茶和点心吧，我们是有个梦魇走失了，但这事和丧钟无关。”
苍白的睡魔这么说道，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睡衣，看起来就像是个没睡醒的幽灵，有点半透明的感觉。
管家微微鞠躬，他离开地下室去厨房准备了，希望那里的茶壶已经烧好了今天的热水。
“嗯？有个梦魇跑掉了？”苏明的目光转向一旁的箱子，又看了看地下室里放着的其他几具棺材：“这不是什么大事吧？你家抓住囚禁的这些梦魇比猎人抓到的野兔都要温顺，没啥危险性，也许人家玩够了就会回来。”
“危险要看是对于谁来说。”
丹尼尔做了个请的手势，邀请丧钟去城堡在地下室里刚刚长出来的小客厅聊天：
“梦魇对于你来说什么都不是，但对于普通人类就太过于恐怖了。不过你说的倒也没错，梦同样也是梦魇的归宿，他总会回来。”
第5753章 失踪的梦魇
小客厅里装饰得十分温暖，有着长满鲜花的花盆，还有着发出噼里啪啦响声的壁炉。
这壁炉看到丧钟进来，燃烧着熊熊火焰的洞口还像是嘴巴一样摆出笑脸的模样，接着则是喷出了好多的爆米花，显然是想要招待客人。
但一般情况下来说，苏明不太习惯捡地上的东西吃，感觉不太卫生。
他跟着睡魔走进这个小客厅，找了个铺着橙色毯子的沙发坐下，感受着弹簧撑在自己背上的力度，他笑着说道：“呵呵，瞧你这话说的，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啊。”
苍白犹如鬼魂一般的丹尼尔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丧钟总喜欢强调自己是普通人。
但普通人连幻梦境都进不来，就更别说进入这城堡了，这里可是梦境的中心，是超凡的领域，要真是一般人，光是看到门口那会说荤段子的门把手恐怕就该尖叫了。
他走了几步，在相对的那个沙发上坐了下来，一个戴着尖帽子的塑料花园小矮人迈着僵硬的步伐，端来了茶水和点心，放在茶几上。
一旁的墙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扇窗户，这花园摆件放下了茶水之后，它的脚底就喷出了火焰，嗖地一下飞出窗户，几秒之后窗外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脆响。
丹尼尔就像是没听见一样，摆摆手，墙上的窗户就消失了，就像是它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做完这小事，睡魔的那只手虚抬了一下，示意丧钟尽情享用：“请用茶，梦的筵席正在准备，稍等片刻。”
“吃饭？我以为你自从成为睡魔之后，就不用吃饭了呢。”仿佛回到自家一样的苏明没有客气，他也想要尝尝梦中的红茶是什么味道，会不会是昏睡红茶？
但尝了一口之后才发现情况恰好相反，这茶水里面的薄荷味浓得要命，一口下去，鼻腔里面火辣辣的，就像是吃了口芥末一样。
“梦和人的生活紧密相关，人在现实中需要的，在梦里也需要。”苍白的梦这么回答道，他也喝了一口红茶，脑袋歪了一下：“如真，如梦，如幻影，如人心之所想。”
实际上，人们经常梦到自己在吃好东西，人类作为一种血肉生物，潜意识中就会想要在梦中实现自己现实里没有的愿望。
饿肚子的乞丐梦到自己享用吃不完的汉堡炸鸡，家里空荡荡的老光棍梦到自己年轻时的初恋，穷困潦倒的倒霉蛋梦见自己中了彩票头奖，等等。
他们不一定在清醒的时候想过这些，但潜意识总是人们内心最直观的写照。
人在清醒状态下，一般是一天吃三顿饭，间隔不过五六个小时，然而入睡以后，就可能是十个小时不进食，在梦中感到饥饿的话，那梦见自己吃饭也就顺理成章了。
只不过有些人醒来之后，会发现自己嘴里吃的是枕巾或者女朋友的尸体，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呵呵，说得也是，你也是哥谭人来着，这谜语真带劲啊。”丧钟笑着放下茶杯，拿起一旁的点心，但这小熊饼干像是活的一样，在被送进嘴里之前小熊双手抱头，做出蹲防的样子，还真有点让人下不去嘴：“最近回去看过你母亲么？她情况怎么样？”
所以苏明手一翻，把它塞到肩头冒出来的绞杀豆芽嘴里去了。
“老年痴呆症吞噬了她，梦与现实于她来说失去了界限，但这样也好。”丹尼尔的表情十分平静，也许是成为睡魔之后，他意识到死亡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物。
有儿子，但睡魔可不能和她经常见面，说是天人永隔也差不多了，还不如忘掉后活得更轻松些。
死亡一年有一天的假期，睡魔可没有，别看他动不动就到处乱窜，但那是巡视一个个梦去了，是正儿八经的工作状态。
“没有请个护工？”苏明挑了一下眉毛，虽然知道在继承了睡魔之位之后，丹尼尔必须和过去的人类身份做切割，但从人的角度来说，确实有点残忍。
“那不是她的命运，哥谭护工......引狼入室。”睡魔这句话，似乎是以人类的身份在讲，而不是无尽家族的成员，因为谜语程度降低了。
“也对，嗯，还是说正事吧，我今天过来，是想要让你带我转转，看看有意思的梦，我最近遇到一个小难题，缺少那种电光一闪的灵感，就想着在人类的想象力中找找。”
看起来丹尼尔今天不忙，那就让他带着自己转悠一下吧，毕竟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才是正牌的睡魔，是无数‘具现"中的‘灵"，千猫之梦对于人类的梦可是没有太多权限的。
“梦，总是乐于助人。”丹尼尔摸摸沙发的扶手，又喝了一口茶：“请说，梦中未曾显示。”
他确实是好奇有什么事能难住丧钟，尽管成为睡魔之后自动变成死人脸，再也做不出任何表情，但说话的语气还是能听出来的。
看了一眼正在自动吸入木柴的壁炉，苏明点点头，丹尼尔虽然脑子不是很好用，说话也喜欢当谜语人，但从立场来说，他作为人类的梦，天然的就站在人类一方，这没有什么可值得怀疑的。
有些事情不能给别人说，但却可以告诉他一些。
于是苏明一边给绞杀喂着点心，一边喝着红茶，把关于cAAt的事情大概给他说了一下，也提到那个玩意也许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盯上地球0。
现在多元1可是被放在了40K内部，甚至可以说是融为一体了，不管哪个遭殃，另一个肯定都跑不了。
苏明自己的退路有的是，但要是面对那种情况，他也不可能救所有人。
壁炉中的火焰抖动了一番，形成了一朵朵小小的烟花，在房间中留下了噼里啪啦的动静，十分有趣。
而丹尼尔在听了丧钟讲述的事情之后，沉默了好一会，他的双眼失去了焦距，这明显是在思考什么。
片刻之后，他回过神来，点点头说：
“吾无法同行，梦的权柄可供取用，但梦可以伴你左右。”
意思是他要忙着去抓逃走的梦魇，所以走不开，但那个作为睡魔王权象征的防毒面具丧钟可以拿去用，而且可以去找千猫之梦作陪。
“行吧，反正千猫之梦应该也是闲着的。”苏明无所谓地点点头，只要是睡魔，别说千猫之梦了，就是第一梦带着他当导游都行：“不过你说已经知道是哪个梦魇走丢了，是谁？”
“‘失眠"（Insonia），梦之大敌，万千恐怖沉睡于梦中，而它疯狂偏执地欲将其唤醒。”
白色的幽灵状男人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今天有要事去调查，无数的古老者在梦中沉眠，一旦醒来一个，都很可能要出事。
第5754章 宾至如归
“好吧，我以前就知道梦魇的数量无穷无尽，它们在噩梦领域中诞生，就像是粪坑里会冒出源源不断的蛆来。”
苏明站起身来，因为他看到门外管家卢西安正在快步走来，应该是午餐准备好了，自己可以吃一顿梦中的饭再出发，但这不妨碍他嘴上说着那些恶心的比喻：
“但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想起给每条蛆都起一个名字的？”
正经人谁会给自己的噩梦取名字啊？
比如有一天梦见自己死掉了，醒来之后就念念不忘，然后就给昨晚的梦起名叫‘粪坑溺毙"吗？
绝大多数的梦都是没有名字的，就比如说千猫之梦，叫它什么都可以，那是因为它就是它。
而梦魇嘛，偏偏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名字，就很怪。
“吾乃梦之君主，幻梦境之王，但并非最初之王。”丹尼尔也站起身，他拍拍自己的白色袍子，但落下的不是灰尘而是一片彩虹般的光影：“你寻求的答案，业已消失于梦中。”
言外之意，就是他其实是接手了一个烂摊子。
很多人都知道初代睡魔墨菲斯，他其实挺活跃的，和很多巫士，尤其是康斯坦丁，关系都很不错。
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一直都有抑郁症。
大概在1820年的时候，他为了对抗古老者对现实的入侵，发动过一次千人之梦来修改世界，事后陷入了虚弱状态，就是那种爬楼梯都大喘气的虚弱程度。
可有一天他听到了有人在梦中呼唤他，有事需要他帮忙，然后他出于好心就去了，想要看看是哪个巫士遇到了涉及到梦境的困难。
结果那是一个陷阱，一个疯狂的巫士家族想要从无尽家族身上寻找关于太虚的秘密，因此用早就准备好的法阵捕获了墨菲斯，将他囚禁起来进行各种实验。
这被人类抓住，一关就关了一百二十年，直到1940左右，地球上渐渐出现了超级英雄，他才在一次意外中逃出了牢笼。
从那以后他整个人就抑郁了，他不知道梦对人有什么用处，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是不是还有意义。
尽管死亡和命运都试图开导他，但总是郁郁寡欢的他还是很快就撑不住了。
作为人类的梦，却被人类背叛，那种感觉成为了他的梦魇。
最后在2000年左右的时候，他为了一劳永逸地封印自己心中的梦魇，于是自杀了，可谓是结束了悲惨的一生。
后来接任他位置的就是人类少年丹尼尔，但从40年到2000这六十年之间，墨菲斯变化很大，天天就像是梦游一样，做事总是出错，有时会犹豫，有时又会过度冷血。
这个处于重度抑郁症的阶段，让他留下了一大堆的烂摊子，自然也包括很多梦魇的问题，死后是一股脑地全都丢给了丹尼尔。
既然继承了睡魔的位置，那么自然就要肩负起责任来，可惜这责任来自前任埋的雷，所以丹尼尔偶尔也会有点抱怨。
过去的时候，他只把这些埋怨的话给路西法和死亡说，因为他们关系相对更好些。
现在给丧钟说，这明显是示好的手段，毕竟展现信任就是要说一些秘密，或者做点什么事才是。
别指望丹尼尔能做什么事，他那点战斗力，放在多元宇宙层面连给人塞牙缝都不够，至于他能不能发动千人之梦，苏明反正是不看好，因为这小子性格还是偏软了一些，缺乏那种舍我其谁的魄力。
想想也知道，没看巴巴托斯和狂笑之蝠入侵地球0的时候，他给蝙蝠侠托的那些谜语梦么？现在说起来都觉得丢人。
“人人都觉得你白捡了一座城堡，捡了一个无尽家族的位置，可他们不懂你的压力啊。”苏明拍拍睡魔的后背，递上一个同情的眼神，拉着他一起去吃饭。
说起来自己也是继承了卡玛泰姬这个摊子，当初也算不上良性资产，是自己把莫度和卡西利亚斯调教好的。
要是让斯特兰奇接任的话，怕不是卡玛泰姬还是注定要毁灭在风雪里。
“我即是睡魔。”丹尼尔难得地获得了认同，他想要说什么，但是管家卢西安来了，他就改变了话题：“小心保管梦之王冠，于梦中行走，勿伤梦中之人。”
“放心，我现在的能力，看不上防毒面具的三瓜俩枣。”苏明答应下来，反正有了睡魔的面具，自己就能无声无息地进入各种梦了，就连石头的梦自己都能进去游览：“管家先生，我们中午吃什么？”
那个面具平时都挂在走廊的一个画框里，其他画框中则是一些梦境场景。
区别还是有的，城堡后面那片草地上，一个个像是肥皂泡那般的梦，是现如今活人们的梦。
而挂在城堡墙壁里的话，则属于‘过去存在过"的梦，它们的主人很可能早已死去，这里留下的只是某种回响，是因为睡魔觉得有趣保留了下来。
比如说上一次，苏明就看到了画框里有太阳王路易十四的梦，那家伙还在卢浮宫里开舞会呢，场面那叫一个穷奢极欲，梦里没穿衣服的美女厨师们，把大块大块的蛋糕塞进肥猪一般的贵族们嘴里。
“前菜是超大南瓜炖肉，主食是彩虹肉排，甜点是，丧钟先生。”卢西安见到主人走出了小客厅，鞠躬后就转身带路去餐厅，还说明了今天的彩蛋。
“果然和现实中的食物不一样啊。”苏明觉得听起来还不错，自己得尝尝鲜，他满意地朝管家点点头：“你做得很好，至少比起我的管家要合格得多。”
“谢谢夸奖，呵呵，不过丧钟先生你也有管家吗？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卢西安露出了矜持的笑容，被客人认可自己的专业能力，他很自豪，因为他存在的意义就是给睡魔当管家的，故事就是这样设定的。
看着地板上绽放出花朵的地毯，丧钟叹了口气：“就我在喜马拉雅山上的魔法城堡来说是有的，可惜是个常年四季光膀子，穿黑色紧身皮裤，喜欢被女王鞭打和踩踏的变态。”
听到他这么说，卢西安露出了地铁老人看手机般的表情。
该怎么说呢？不愧是丧钟的管家啊，听起来这个人就很黑暗啊，还是那种深邃黑暗幻想风的......
第5755章 准备梦游
吃饭用不了太长时间，而且梦之国里的东西吃起来多少都有点怪怪的，可能是苏明还是吃不惯这种幻想中的西餐。
就拿那超级南瓜来说吧，一个南瓜就有一辆马车车厢那么大，拿勺子稍微尝了一口，甜得腻人，就仿佛一瞬间全身的毛孔都被蜂蜜糊住般的感觉。
其他菜也全是甜的，这种玩意可能只有绞杀能吃。
但看起来睡魔也是能吃的，他依旧是没有表情的样子，但是手里的刀叉不停，桌上的菜长出腿来想要逃走，都被他抓了回去按在碟子里猛切。
要说有什么感想和灵感的话，苏明觉得怪不得睡魔肤色这么白，这是糖尿病吧？
吃饭期间两人倒是聊了些东西，主要是关于新上帝的事，伊莲毕竟是刚刚上位，无尽家族对于她也是观察阶段，想要看看那女孩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行事有没有什么规律，这样方便以后相处。
和睡魔说话，一半全靠猜，梦就是这么虚无缥缈，不过关于上帝的事情苏明知道啊，他当场就把情报共享给睡魔了。
“伊莲喜欢玩过家家，她渴望亲情；讨厌的东西几乎没有，但犹太人除外，这也可以理解吧？上帝厌恶犹太人是天经地义。至于她的生活规律其实也和人类没啥大区别，每周有五天她会去洛杉矶的某个学校上学念书，周末两天她休息，要么在路西法的夜总会里玩手机，要么就是回到她的新天堂里开茶会。”
说起这个，哥谭其实也有个茶会专家，那就是疯帽匠，那家伙除了是心理学专家和脑波控制论大师之外，泡茶和做蛋糕也是一把好手。
但他有点太疯了，动不动就想控制别人，平时也只有代号‘白兔"的那个女精神病和他玩，人缘不咋地。
猜猜当初蝙蝠侠计划要和猫女结婚的时候，谁没有收到请帖？
“上帝不是凡人，然她的梦却如人。”丹尼尔点点头，对丧钟的情报表示感谢，尽管他原本是计划去跟路西法打听的，但现在突发事件让他有点顾不上。
如今丧钟说了这些情报，那就省事了，这大概也是一种交易，自己借出了面具，人家就给情报当报酬。
雇佣兵的风格就是如此，算账清楚得很。
“半神半人，就是这样，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说，她比起小戴还活得更轻松一些。”苏明笑了一声，放下了手里的刀叉，看着它们在餐桌上跳舞：“毕竟是年轻人啊，会玩的东西更多些。”
“若两位上帝相比？”睡魔又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无疑是她更强，路西法和巨凶兽都支持她不说，她在必要时刻还可以打女拳，你可别小瞧了外部力量，那是真能打死人的。”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苏明的答案张嘴就来，就像是早就考虑过这些事一样。
......................
饭后，丹尼尔去找那失踪的梦魇，苏明则婉拒了管家的陪伴，让他去继续打扫卫生，自己去找面具就好。
和睡魔说话有点累，那家伙的语言中枢神经可能被破坏了，谜语已经成了他的一部分，苏明确实不讨厌解谜，但每句话都是谜语？那还是算了吧。
城堡二楼走廊里面，这里的环境显得稍微有那么一点破败，主要是很多画框的边缘有些掉漆，斑驳的东西看起来就显旧。
“也不知道卢西安是不是有颈椎病。”背着双手在走廊里溜达着，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变成了紫色的光，照在丧钟身上，他一个人自言自语。
“嘤？”共生体知道这又要靠自己来装傻了。
“你看这天花板上面，全是蜘蛛网。”苏明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蜘蛛网，还有那正倒吊着拍篮球的蜘蛛，摇了摇头：“他是视线之外的地方全都不打扫啊。”
比脸盆还大的卡通蜘蛛打篮球，似乎也没什么不对，这蜘蛛还穿着湖人队服呢，就是有点斗鸡眼，看起来不怎么聪明。
“嘤嘤嘤。”绞杀发出了笑声，确实如此，这宿主刚才还夸他比莫度强么？
人家莫度是卡玛泰姬的大总管，除了大书库那边归哈米尔管理之外，他是卡玛泰姬里什么鸡毛蒜皮都要管的，尤其是环境卫生状况，那叫一个干净。
再说莫度还是首席大法师，是教务主任，平时还要负责教学徒们魔法呢。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啊，我如果不改造莫度，他怕不是早就走上歧路了，现在的愉悦之道反而是救了他，你也知道的。”
苏明摇摇头，继续前进，顺便给天花板上的蜘蛛比了个大拇指。
走廊一侧是大大的落地窗户，每一扇窗户透过的阳光都是不一样的颜色，这让脚下的地毯也变得像是彩虹一样。
另一侧就是一个个画框了，里面是各式各样的梦，它们还在动呢，一个个曾经上演过的故事，就在这里不断上演，也许会永远演下去。
一旁花瓶后面藏着一个骷髅头，大概是亚伯的，毕竟他和该隐两兄弟的谋杀案每天都在梦之国里上演，但却不是每一次该隐都能找到哥哥被砍飞出去的脑袋去埋葬。
这花瓶后面不就落了一个？看样子有些日子了，都彻底风化，没有皮肤了。
梦之国还真有点意思，每次来都能看到些新活儿，苏明笑眯眯地继续前进，很快就来到了悬挂防毒面具的画框前。
这个画框里面空荡荡的，就挂了一个防毒面具，仿佛它才是故事的主题。
丧钟也不客气，伸手就把面具摘了下来，倒是不急着戴上，毕竟这种东西里面总有股哈喇子的味道，不用的时候最好还是别戴。
“走了，去找狗剩。”苏明伸手打开了窗户，准备从二楼直接跳出去，他懒得去走正门：“也不知道***它现在在干什么？”
以前想要找千猫之梦，得找一只猫托人家带话，但现在不用了，凭借起源之力感应一下就好，贤者力非常适合找人。
说话间他就知道小花在干什么了，人家猫咪正在帮一只猫在梦中接生来着，一看就是闲得没事干了。
戴上防毒面具，稍微吸入一点点滤毒罐里时之沙的味道，念头一动，丧钟直接就进入了那只猫的梦里。
来的时间正好，刚好看到千猫之梦站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峭壁上，双爪捧起刚刚出生的小猫，大石头下方那些什么长颈鹿啊，河马之类的非洲动物都纷纷鞠躬行礼，像是在欢迎未来的王一样。
可是苏明越看这个场面越觉得熟悉，尤其是那咚咚响的鼓声作为背景bG，所以他吐槽道：
“咪啊，你是真不怕绿尸寒警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