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它在等你
破烂小楼幽静的走廊，黯淡的灯火闪烁，灯泡是八十年代的葫芦状老黄灯，亮度欠佳，上面缠满蜘蛛网。昏暗的走廊寂静无声，时值深夜，阴冷气息蔓延。
朦胧的浴室，一只惨白的手试图穿过镜子，它很兴奋，因为今晚又可以享受美味的灵魂晚餐！
当然，它更兴奋的是，那个人已经到来！只要吞掉那个人，它将彻底脱离束缚！
“啊！！！”
庄叶惊恐的叫声从房间传来，刚到走廊的方兴下意识停了下来
“这种女人，死了活该。”方兴暗一口，面无表情。
他在走廊处坐着，点了支烟吸几口，整个人坐在阴暗的影子里，一抹雪白快速串下。
你来了？
走廊很静，有些阴冷，方兴的声音没人回应。
......
十分钟前！
“今晚不要回去了。”方兴一脸正经对庄叶说道，神情不似开玩笑。
“我们才认识五天，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庄叶有些忸怩。
她对方兴有些意思，这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的男人总是特别的成熟，散发出一种不符同龄的独特魅力。
当然，如果他能将那张万年不变的死人脸改过来就更好了。
“你可能会死。”
“你别开玩笑了。”庄叶笑得有点勉强。
“我没有开玩笑。”方兴没有开玩笑，脸一直绷着。
“你什么意思？”庄叶脸色有些不好看，玩笑也不能开得太过分。
“回去你会死。”方兴语气平静，更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想了想，方兴补充道：“如果你死了，事情会变得很麻烦，我不喜欢将简单的事情麻烦处理。”
“方兴，别太过分了。”庄叶胸口起伏。
或许是因为想起了什么，又或者因为方兴平静的语气，她终于发火了，甚至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火。
“你在害怕。”
“我害怕什么？”庄叶似乎想起了什么，情绪有些不稳定。
庄叶第一次对这个面瘫男感到厌烦，当一个人内心世界的敏感处被他人知晓时，大多数都会恼羞成怒。
此时的庄叶就是如此。
“你睡觉没感觉你旁边的床凹下去吗，你没发现照镜子时有些看不清自己的脸吗？”
“呵呵，我明白了，怪不得这两天我总遇到些怪事，偏偏你还那么清楚，这些都是你的手段吧。”庄叶像是明白了什么，露出冷笑，一脸嘲讽。
“今晚回去不要洗澡。”
“它在等你！”
说完后，方兴转身离开。
该提醒的也已经提醒了，那女人怎么做不关他的事，计划中，她本身就是一个诱饵，她听他的话将大鱼钓上来了，皆大欢喜。
而不听，方兴没什么损失，顶多事情麻烦点。
“这就走了？呵呵，现在的骗子都这么肮脏吗，为了达成手段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她认为自己看透了方兴，他没脸待在这才离开的。
庄叶关上房门，第一时间走进浴室，哗啦啦的热水冲洗在身上，仿佛一天的疲倦都被冲走，她是科学研究者，不相信世界上有脏东西。
......
“啊啊啊啊！”
“发生什么事了？”房对面的孙川打开门探头问道。
“好像是从对面传出来的。”雷城也探出头，他们听到了动静，但却不确定。
这栋破败小楼不大，一层只有四个房间，有一个房间是空的，所以只有两个邻居，正是孙川和雷城。
“朋友，你刚刚听到有人呼救吧？”雷城比较老实，看见方兴坐在楼梯口默默抽着烟，顿时开口问道。
“小心点，这人很可疑，不是我们小楼的人。”孙川拉了拉雷城，小声说道，一脸戒备。
“没事，我们这么穷，人家也看不上。”
就在这时，一道雪白影子快速跃上方兴的肩膀。
突然出现的白影将两人吓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只很可爱的白狐。
白狐有两个巴掌大小，全身毛发雪白，耳朵小眼睛却很大，非常传神，十分可爱。
“踹门吧，再不踹里面的人就死了。”方兴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碾了碾。
“什么？”两人惊呼一声，顾不得思考那么多，立即去撞庄叶家的门，毕竟人命关天。
反正，出了人命，责任不在他们。
没出人命，被他们救了，事后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奖励。
何乐而不为！
随着轰一声，两人踹开门冲进去，发现赤身的庄叶倒在洗澡房。
她的眼睛瞪圆，残留着恐惧和不可置信，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淤青，花洒里冒着热气的水还在往下流。
“孙川，你去将她抬出来吧，我有老婆这种事情不好做。”
雷城毕竟老实人，庄叶赤身|裸|体，这种对有家室的他确实不太合适。
“最好别动，她已经死了。”跟死人接触多了，他一眼就能判断人死了没。
方兴下意识摸出一支烟，放在口中。想了想，又将烟拿下，放回烟盒。
“小哥，这可不关我们的事啊，你也看见的。”孙川上前摸了摸庄叶的脉搏，确定已经没心跳后，顿时吓得连连后退。
雷城的样子也好不了多少，虚汗都被吓出来了。
死了人和在他们面前死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方兴进入房间，径直走向浴室，他看见花洒侧上方有一个摄像机，拳头大很醒目，抬头就可看见。
这台摄像机，一定不是庄叶放的，除非她有特殊癖好！
“我已经通知警察了，你们两个不要去破坏现场。”
“是是，我们一定不会。”孙川两人不敢出手，他们只是普通百姓，谁也不希望这种事被自己碰上，眼前洗脱嫌疑才是最重要。
方兴刚坐下来，手中摄像机自启。画面记录从庄叶进浴室开始，庄叶打开水洗澡，雾气朦胧，浴室里的镜子也开始模糊，隐约间多出一个人影。
“嗷呜。”
“怎么了？”
方兴目光从视频处移开，看向白狐。他能读懂白狐的意思，白狐也能听懂他的话。
“你是说时间吗？”
方兴低头看着手表，已经是凌晨12点半。
时间，快到了！
看完我们就走。
方兴抚摸白狐，目光继续盯着摄像机，他没理会门口站着的两人。因为他们，
看不到！
“雷哥，要不我们先回房间吧，我感觉这里有点阴森，那人居然对一只白狐说话。”孙川有些拿不定主意，看向雷城。
“那个，再等等吧，警察就快来了，咱们洗脱掉嫌疑再走不迟。”
画面继续，浴室里的雾气越来越浓，镜子也变得越发模糊。
庄叶没有发现，随着雾气弥漫，镜子里逐渐伸出一只手，一只惨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的手！
庄叶洗着头，同时她也没有发现，从她头顶冲下来的水逐渐变成血色，变得粘稠。
她仍然在洗头，只是发现越洗越粘，越洗越粘...镜子里面的惨白手掌已经伸至胳膊处，它想将身体也解放，但受限于某种力量，无法完全伸出，只能退求其次将另一只手和脸伸出来。
啊啊啊！
庄叶已经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地的血迹，花洒仍不断将血洒落，镜子里那东西也完全露出来。
很诡异，五官很模糊，甚至看不出有五官，只有一张惨白到极致的脸。
庄叶极为惊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她喉咙已被两只手掐住，活生生被掐死，死前还残留着恐惧和不可置信。
庄叶死后，手缓缓退回镜子里，空白脸也缓缓消散，不过那张脸却微微抬起，看着摄像机，脸面稍微扯动，露出一个惊悚的笑容。
方兴知道，那是做给他看的，无论是杀这个女人还是放置摄像机，它知道他会来。
它在挑衅他！
......
第2章 寒气从哪里来？
呜呜呜！
警车鸣笛声由远及近，不远处几户人家打开窗凑个热闹，虽说云沧市是一个大都市，但川北镇却只是其边缘地带未开发的偏远地区，警车还是不多见的。
几个警察冲了进来，领头的警察人高马大，很精壮，面无表情，神态冷酷。
“谁报的警？”方东江第一个冲进来，叫手下去检查尸体，随后吩咐封锁现场，并将目光放到三人身上，很显然，这句话就是问三人的。
“是我。”方兴将头上的鸭舌帽摘下，露出原本的面容。
见到方兴的时候，一直面无表情的方东江第一次失态，随即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你...你是......兴儿？”
“嗯。”方兴简单的回了一句。他也很惊讶，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方东江。
方东江得到方兴的确认后，心脏不争气的跳动起来，脸上青筋暴露，拳头攥紧，掌心肉都被压白。
不是气的，是激动得难以自制。
“兴儿，我......”方东江还未说完，就被方兴打断。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方警官。”方兴的语气没有太大的波动。
“不是，兴儿，我...”方东江连忙走上两步，但看见方兴平静的目光后，他嘴角苦涩，叹了一声。
“这么晚了我送你吧。”方东江道，他已经将状态调整过来。
方兴低头看了看手表，
时间，
快来不及了！
“不用，你忙。”方兴说完，转身就欲离开。
旁边一位警员想提醒方兴录口供，这时另一人警员展现出他高情商的一面，他把准备过去的警员拉住。
对方很明显是他们上头认识的人，这种事情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就好了。
“兴儿，你还不愿意原谅我吗？”方东江叹了口气，低声道。
方兴停了下来，背对着方东江，显得萧瑟。
“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
“我知道，但我很抱歉。你把你的号码给我吧，明天一起出来吃顿饭。”
“毕竟，我们有三年没联系过了。”
方兴点了点头，报了号码后快步走出去，封锁这里的警察并没有阻拦。
方东江将事情交给手下，并向他们要了一包烟，自己蹲在昏暗楼梯的角落，他取出一根，沉稳有力的手此刻却微微颤抖。
自从三年前那件事发生后，他就已经戒烟了。
可面对方兴对他的这种冷漠态度，他还是感到一阵失落，
因为这个人，是他失踪了三年的亲弟弟！！
......
方兴看着时间，已经12点49分了，他走得很快，一丝汗渍从他额头溢出。他没有理会，走到一所破旧的杂物房。
将门重重关上，方兴迅速进入，把窗户关好，用东西挡住视线。
他蹲在角落里，卷了两床特厚棉被裹在自己身上，看着时间，已经12点58分。
还有两分钟，
就1点了！
小巷古钟敲响，时间到了！
方兴的身体开始颤抖，额头处猛然浮现道道青筋，豆大冷汗顺着额头面颊缓缓流下，牙齿也在打颤。
他很冷！
方兴低头紧咬牙根，在他的左右两边肩膀上，分别浮现一个血灰色的骷髅头刺青，形状上二者之间差别不大，然而在此刻，它们是互相对立的！
一道道刺青从两边的血灰色骷髅头延伸出去，速度不算快，但也不慢，很快刺青就延伸到他的手肘位置。
这时，他的左眼开始发生变化，眼白缓缓变成令人惊惧的深青色。
同时变化的还有右眼，眼白变成深紫色。
随着双眼的变化，骷髅头收敛了许多，蔓延出来的刺青也被压缩回去。
他的双眼，正在阻止两只手臂的刺青蔓延。
这一幕听上去很滑稽，自己的手和自己的眼睛做斗争，一个破坏一个阻止。
可当事人却完全没精力放在上面，非人的痛苦令他几欲崩溃，他弓着身子低吼着，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保持几分清醒。
他的脸几乎扭曲成一团，痛苦将他折磨得不成人样，此时他就像地狱爬出来的魔鬼，极为狰狞恐怖。
一道影子串出，白狐跳上方兴的大腿，蜷缩在他的怀里。
白狐也不知什么原理，但它知道，这样能帮助到方兴。
方兴双瞳骇人的青紫两色微微收敛，浮现皮肤表面的刺青加速收缩，白狐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时间过得如此缓慢，对他来说，每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凌晨五点到了。
两个骷髅头发出一道无声的咆哮，而后隐没在方兴手臂上，与此同时左瞳青芒和右瞳紫芒也在慢慢变淡，直至消失。
“嗷嗷嗷。”
白狐叫声显得有些无力，它一晚上消耗很大，轻微叫了两声，亲昵蹭了蹭方兴的脸后，它便躺在方兴身边。
方兴喘着气，他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了，沉沉睡去。
......
正值盛夏，川北镇的太阳出得很早，明明才七点钟，阳光照耀在人身上却有种微热的感觉。
“老婆，我们还是搬走吧，隔壁那女的死得太诡异了。”
一家早餐店中，雷城喝了杯白开水，环顾四顾发现没人注意后在老婆耳边轻声道。
“别自己吓唬自己，就我们两个那点微薄工资，能搬到哪里去，我们还要供儿子上大学呢，哪来的钱？”雷城老婆白了他一眼。
“我们可以省着点花，我总感觉这件事太诡异，每次路过她家我都有种凉飕飕的阴冷感觉。”雷城有些怕老婆，不敢强硬反驳。
“得，搬也可以，你自己搬吧，我就在这住。”
“老婆你听我一句。”
“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哎，那里真的不吉利啊，我怀疑有鬼。”雷城又倒了一杯白开水，将之一饮而尽。
“有鬼？呵呵，也只有你这种做了亏心事的人才会怕鬼上门。”雷城老婆终于不耐烦了，语气冲动。
“无量天尊，两位施主是遇见脏东西了？”
在两夫妻隔壁，一个背着大箩筐，穿着道袍挂着佛珠的道士扭过头，双手合十，笑眯眯的看向他们
这年代还有和尚打扮，基本是来骗吃骗喝的，这是常识。
“哪来骗吃骗喝的和尚？”雷城老婆有些反感的看了一眼。
这穿着道袍的老头说是和尚不像和尚，说是道士也不像道士，偏偏戴佛珠又穿道袍，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这老头还染了一头黄毛，跟杀马特似的。
雷城老婆是个思想保守的人，最看不惯就是社会不良风气，现在一个老头也这么吊、丝，让她觉得更加反感。
“你知道什么？”雷城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总觉得事情有些诡异，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在庄叶死前一个星期，他每一次路过那间房子都会感到透心的寒冷。
要知道现在川北镇的气温就算是早上也至少二十五度以上，中午更是达到惊人的三十六度。
在庄叶死之前他也没在意这些细节，认为对方家里可能装了空调，虽然住这里的人穷了点，但如果要买空调，咬咬牙还是能买下来的。
但事发后他才发现不对劲，首先有哪一种空调是能冷到心里面的？让他在大热天都打寒颤，其次有空调也是先冷脚，毕竟关着门，冷气出来也是从门缝里出，但仔细回想后发现，他除了从心底升起寒意之外，其余地方并不冷。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一点，庄叶死的那天，他发现庄叶家压根就没装空调！！
寒气从哪来的？？
第3章 道爷帮你解凶兆！
道士不见外的坐了下来，端起一杯茶水下肚。
“嘿，道爷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特别是辟邪除鬼之事，样样精通，手到病除，不对，手到鬼除。”道爷指着自己箩筐上的锦旗嘿嘿笑道。
“你是大师？”雷城老婆看着道爷的打扮，露出莫名的笑意。
“大师不敢当，我只是一位有点手段的普通人而已。”道爷谦虚说着。
“哦，这个叫自拍杆吧？现在大师都玩直播了？”雷城老婆冷笑问道，语气挖苦之意明显，想看道爷出丑。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不是自拍杆，这是降魔法杖，有它在，一般鬼物不敢靠近。”道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诶，大师，你手机还有火箭升起？”旁边一个凑热闹的小伙子出声调侃道。
“啊？火箭？”道爷一看手机屏幕，脸上笑成一朵菊花：“噢噢，阿弥陀佛，多谢飞蛇施主的火箭，多谢各位大大打赏。”
道爷对着手机做个双手合十状。
“还说不是骗子，和尚打扮号称道爷，连点常识都没有，还开直播到处招摇撞骗。”雷城老婆很不屑，撇了撇嘴。
“施主此言差矣，这哪是直播，那是储能照妖魔镜，在我的照妖魔镜之下，所有鬼物都逃不过道爷的法眼。”道士丝毫不觉羞耻，出口成章。
雷城有心找人帮忙，却也发现道爷的不靠谱，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毕竟这都是他自己的猜测。
何况，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哪里还有什么妖魔鬼怪！
雷城心中这般安慰自己，甚至连他自己都不大相信。
“真是够了，一个玩直播的和尚满嘴都是鬼鬼鬼，消遣谁呢？滚开。”雷城老婆忍不住爆发了。
“施主此言差矣，贫道我拥有祖传符，区区小鬼何足挂齿，我看施主两鬓花白，印堂发黑，乃大凶之兆啊，想必近日必有血光之灾。要想去血灾、解凶兆，必要道爷我......”
“解胸/罩？还必要你？？解你全家的胸/罩，神经病。”雷城老婆怒气冲冲的走了。
“老婆？老婆？”雷城在后边追。
“诶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解凶兆，哎，思想怎能这么不开放！！”
道爷拿下手机，对着摄像头。
“算了，相见即是缘，谁再刷一支火箭，贫道我就帮他们一次，晚上给你们直播如何斩妖除魔！”
直播间两支火箭先后升空！
“嘿，多谢肥麒麟道友的火箭，哇塞，还是两支，我太爱你了，多谢多谢，道爷我现在就尾随他们，噢不，是去送他们一个造化。”
......
阳光照进小屋，方兴简单泡了两碗红烧牛肉面，白狐也跟着吃，辣得嗷嗷叫的同时还不停将往口里塞。
“方兴，饭煮好了，出来吃饭了。”柳全走进隔间朝方兴招了招手。
“不了柳全叔，我泡了面，你们吃吧。”方兴摇了摇头。
“你这孩子，怎么吃这些垃圾食品，前几天你还昏迷着呢，身体需要大量营养补充！”柳兰将一大叠菜拿到方兴房间。
“谢谢兰姨。”方兴想挤出一丝笑容，但重伤未愈的他发现脸部肌肉很僵硬，强行扯动也扯不出好看的笑容，想想便放弃这个打算。
“你这孩子，就是不愿意麻烦人，你看看你，二十多岁的人了，身体还那么瘦弱，走在街上都能昏迷，不补好身体怎么行呢？”柳兰语气带着关心。
柳全家是他以前在武安村的邻居，可以说看着他长大的，几年前柳全家搬了出来，在云沧市买了栋二手房，因为住不惯，去年搬到川北镇盖了栋新房。
他现在暂时住在这里。
“谢谢兰姨。”
方兴没有解释，他清楚自己的情况，每天遭受那种非人的折磨，有这副瘦弱的身体已经不错了，至少他没崩溃。每天晚上他之所以选择去杂物间度过也是怕吓到柳全夫妇。
“对了，柳金下午回来，还拿到了全国武术比赛一等奖呢。”
“那恭喜了。”
“柳金那孩子太憨厚，除了我们两个亲人外，就属和你关系最好，有时候你的话比我们还管用，你们也几年没见了，他回来你帮我教教他，这样出去容易吃亏。”
方兴点头答应，柳兰便笑着离开了。
“哈啊！”
方兴呼出一口凉气！
现在天气很炎热，但他却时不时感到一阵冰冷。
他去过医院，但医院自然查不出什么。
因为那种冰冷和他每晚深夜遭受的冰冷一模一样，只是程度减弱几十倍。
可就是如此，他这具瘦弱的身体也难以承受。
平时有太阳时他会搬老爷椅出院子晒太阳，今天没太阳，他便在院子升起一炉火。
这一幕或许在其他人看来不可思议，三十几度的天气，居然还要生火取暖？但柳全一家却见怪不怪了，他们都知道方兴从小体质就很阴，特别怕冷。
午时三点。
院子门被推开，一个身形很壮硕的汉子出现在门口，戴着墨镜，气质透露出许些凶狠。
方兴扭过头，看着汉子手臂的肌肉，再看看自己大腿的肌肉，有些无趣的收回目光。
单纯力量，他大腿都拧不过人家胳膊！
“兴哥，我听我娘说你在，哈哈，几年了，你终于来看我了。这东西送给你，可暖和了。”柳金手中提着取暖器，他知道方兴怕冷。
“拿到冠军了？”
“拿到了，我爸妈可高兴坏了，现在还在家看着我的奖牌呢！”
“嗯，不错。”
“哈哈，和兴哥比起来，这点不值一提。”柳金取下太阳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笑得很憨厚，丝毫看不出凶狠的模样。
方兴掏出一支烟递给柳金，然后拿出一支点燃，半天才吐了口烟圈，道：“我？呵呵，我可没什么本事，每天就是烤烤火、出去逛逛，一天就过去了。”
“怎么可能，我记得清清楚楚，六年前我的武术刚学武术，自信心爆棚，遇到三个混混拦着小雪，我上去帮忙，却被按在墙角摩擦。当时兴哥你出现了，即使你很瘦弱，但还是毅然决然与那三个混混搏斗，最后轻而易举将那三个混混打跑了。”
“不是轻而易举，我当时差点被打出脑震荡......”方兴纠正道。
“哎呀这些细节就不要计较了。”柳金大大咧咧的甩了甩手。
方兴：“......”
“你知道吗兴哥，那个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像兴哥你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顶天立地吗？”
方兴自嘲的摇了摇头，沉默了下来。
“兴哥，我这次回来打算跟你混了。”
“哦。”
方兴冷淡的回应并没有出乎柳金意料，他反而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兴哥，这件事我考虑了很久，自从出了那事后，你一离开就是三年。前段时间听见你的消息我也很激动。三年时间过去，我也拥有了现在的成就，但我心里总有一种感觉，就是跟你混不会错的。”柳金神情严肃。
方兴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不过很快他就收回目光，换了个舒服的葛优躺，轻轻摸着怀里的白狐，道：“跟着我，你会死！”
“兴哥......”
方兴摆了摆手，再次取出一支烟点燃，叭叭的吸两口。道：“时间不早了，我今晚还有事，就不送你了。”
“行，兴哥，那我不打扰你了。”
......
第4章 床底下
“老婆，你就别生气了嘛，我这不是反省了吗，我不应该想东想西，我不应该和那和尚说话，我们不搬了成不，你就别生气了。”
“哼，你也知道我生气啊，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自己认错，你去帮我拿点衣服，煮好饭菜我就原谅你。”
“得嘞，这个我拿手。”
雷城家不富裕，用的是老旧木柜，床也是木板床，房子不大，七八十平方，浴室很小，没有装镜子，用的是老旧黄灯泡，省电！
“老婆，你今天想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随便一件都行。”
雷城打开木柜，一股极为刺鼻的血腥味飘出，可雷城毫无察觉般继续翻动衣柜，发现有好多件红色的衣服，有的红黄相间，有的纯红。
“老婆，你什么时候买了那么多红色衣服？”雷城不解，他老婆哪有那么多钱？
“什么红色衣服，我没买啊。”浴室中传来雷城老婆的声音。
“还说没有，满柜子都是，还脱色。”雷城有些愤怒了，他又不是不给老婆买，为什么要瞒着他买那么多呢？
雷城拿出一件衣服，手中沾满了红色“染料”他并没有注意到，在衣柜下面的空隙位置，血迹慢慢渗出。
“什么材料做的嘛，那么差劲。”
雷城再次伸手进衣柜拿衣服，可这次他却看到一件深青色的皮大衣，他肯定自己没买过这种款式，他记得这似乎是隔壁孙川经常穿的那件。
“好啊，居然背着我偷汉子，看我这次怎么收拾你！”
雷城气炸了，自己的老婆背着自己偷汉子，如果这都还能忍，那他还不如拿块豆腐撞死算了。
雷城想将衣服扯出来，可没想到这衣服居然那么沉，他估计是衣角被勾住，更是用力拉扯。
“撕拉。”
衣服被扯出来，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撞击声。
咕咕的，里面有东西！
雷城被吓一跳，随后恼羞成怒的拉开衣服拉链，一个满脸血，嘴角被割裂，双目圆瞪的人头滚了出来，同时还有两条血淋淋的断腿，人头滚落的位置，目光正对雷城。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看见人头的眼睛动了一下，已经被割裂的嘴角居然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啊，有...有...有鬼啊！！”
雷城跌落在地，双腿因为恐惧快速往前蹬，整个人背靠衣柜，神情极为惊恐，脑子一时转不过弯。
可他不知道，真正的危险并不在眼前......
他感觉有东西搭在他的肩膀上，等看清后，他的瞳孔剧烈收缩......
......
“有鬼有鬼，有你个死人鬼，还不快点给老娘拿衣服过来。”雷城老婆愤怒大吼。
“姓雷的，你再不回答老娘就跟你离婚！”许久没人回应，她感到事情不对，内心有些恐惧。
外面塔拉塔拉的拖鞋声响起，如果仔细听会发现，这更像是硬物在地面拖拽的声音。
浴室外响起敲门声，很有节奏，也很呆板。
雷城老婆将门打开一条裂缝，一只手将她的衣服递进浴室。
她也是松了口气，随即有些恼羞成怒，正欲怒骂，余光却发现大厅一片漆黑。
雷城把灯全部关了？
“好你个雷城，敢这样吓唬老娘，行，等我穿好衣服再慢慢跟你算账。”
她穿上衣服，却没有看见衣服后面慢慢浮现的三个血字床底下！
“老......婆，躲......床底下...他就......找不到......你......了。”
是雷城的声音，却显得呆滞和空洞。
“雷城，你再敢这样我们就离婚好了。”
浴室外的敲门声大了起来，雷城老婆不耐烦准备开门，无意间低头却看见血迹慢慢沿着外面流入浴室。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内心被恐惧充满，一种不可置信的想法在她脑海里浮现。
她尖叫出声，猛地推开浴室门，却发现什么也没有，明明前一刻还有“人”在外面敲门。
她内心被恐惧填满，这时，她想起雷城说过躲到床底它就找不到了。
在这种情况下，雷城老婆就像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狂跑向卧室。
她慌乱躲入床底，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来，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借助窗外昏暗的路灯，她看见一个个由血迹组成的脚印凭空浮现，伴随着脚步声。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脚步声停止了，血迹也不再滴落。
雷城老婆浑身发颤，连捂住嘴的手都被她咬出血。
她很害怕，她快要崩溃，她想大哭宣泄自己的情绪，然而此刻，她却不敢让自己抽泣出声。
片刻后，脚步声再次响起，慢慢远去。
雷城老婆颤抖着，鼻涕和泪水已经分不清，她没有在意自己的形象。
因为那东西，似乎走了。
她轻轻偏过头，目光瞥到床底边缘。
在距离她脸部不到十厘米之处，
有两张脸！
两张只有血淋淋的头部、都带有诡异微笑注视着她的脸。
......
时值盛夏，夜晚的风比较暖，但今晚正有大雨，路上行人和车辆并不多，这种天气对方兴来说很煎熬，特别是雨水滴在他的皮肤上。
天气对他的影响其实并不大，但却活络了他体内的冰冷，那种寒入骨髓的感觉令他恐惧。
“冷不冷，要不我抱着你？”方兴双手环肘同时夹着伞，挡雨的同时也不让自己皮肤接触到雨水。
白狐尾巴扇了扇，示意不用。
“老实说这么恶心的天气我也不想出门，但那东西送上门了，没有不收的道理。”
“我不去的话，它会杀第二个、第三个、直到它吸收够挣脱束缚的力量，，之后会来找我。”
白狐蹭了蹭他的脸，表示明白。
......
“这鬼地方那么阴森，应该就是这里了。”道爷不爽的呢喃道。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要不是为了人间爱与和平的延续，要不是为了直播间的人气，要不是肥麒麟道友打赏他两支火箭，他才不会来这种地方找罪受。
道爷背着一个箩筐，插着一杆旗和自拍杆，站在雷城家门口，准备敲门。
“你在干什么？”
这里灯光本来就昏暗，道爷也不是个胆大之人，被忽如其来的声音吓一大跳。
......
第5章 我什么都看不见！
“哎呦道友，麻烦你走路发出点脚步声好吗，你这样会吓死人的！”
道爷惊惧的拍了拍胸口，但一想到正在直播，顿时又挺直了腰。
方兴摊了摊手，他刚来到这里，就看见这个鬼鬼祟祟的道士，他只是问一声，谁知这都吓着了道士。
“你是谁？”方兴问道。
“道爷我姓道，名士，江湖人称道士爷或道爷，会斩妖，会除魔，专门帮人辟邪除鬼，解凶兆！！”
“诶不对，我还没问你是谁呢？话说你肩膀上那只白狐挺可爱的。”
“快走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方兴平静开口，将伞上的水抖掉，一丝不苟的收起雨伞，折叠整齐。
他似乎有轻微强迫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叫我不该来，你这小屁孩懂什么，道爷我是专门的道士。”
道爷听后不乐意了，伸长脖子扯道。
“是吗，用自拍杆？”
“所以说你不懂，我这叫降魔法杖，只要有这......”
道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兴直接打断：
“哦，我知道了。”
“咳咳，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现在世道变了，生活不易，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有力气才能斩妖除魔，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道爷脸皮很厚，丝毫没有被拆穿的觉悟。
“别直播了，没有用的，真正的鬼不会让你拍到的。”方兴随意提醒一句，至于道士听不听，那就是他的事了。
“切，我有祖传符，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绝对有效，只要贴一张在手机上，什么妖魔鬼怪看不到？”
道爷从小箩筐取出一叠老旧符纸，神情瑟。
“嗷！！”
白狐的叫声让方兴瞳孔微缩，这符纸居然能让白狐感到威胁？！
不过方兴和白狐眼神交流过后，他已经清楚了白狐的意思，这些符纸顶多还有些威力，对白狐构不成威胁。
“你干什么？停停停别乱来！！！”
眼看道爷要将符纸贴上去，方兴立即抢过道爷的手机，将其摔碎。
如果道爷符纸真的有效，看直播的人都看见了，那就麻烦了，这会出大乱子。
“我的手机啊，我的钱啊，肥麒麟道友我对不起你啊，不是我不直播，是这个天杀的王八蛋摔了我手机。”
道爷瞬间懵逼，随后发出震天哀嚎。
“我不管，你赔我手机，原价998，现在988好了，毕竟用了那么久，便宜你十块钱！！！”
方兴：“......”
“救...命...啊...救...命...啊...”一道缓慢且空洞的声音从雷城家传出。
“怎么回事，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道爷就欲冲进去，但被方兴挡住。
以方兴的经验，里面的人肯定已经死了，哪有活人喊救命语气那么空洞？
“你不是会辟邪除鬼吗？辟邪除鬼的前提是你能看见鬼。”
方兴抢过道爷手中的符纸，环目四顾没发现水，他直接吐了两口唾沫在符纸上，让其变湿。
“诶诶，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擦屁股的纸你也抢，你......”
道爷还没说完，方兴已经将符纸贴在他的额头。
“你......你......你，我......我......我，我艹！！！”
道爷将符纸狠狠撕下，猛擦额头，想擦掉那令他恶心的口水，他摊开手还看见有血迹，混在口水上。。。
血是他的，口水是方兴的。
刚刚方兴贴符纸之时，一张刀片割破道爷的额头，流出丁点血。
太过分了，忍不了了！！！
道爷气势汹汹撸起袖子，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都不能忍了。
“动手之前最好观察下你的周围。”对此方兴显得很淡定，耸了耸肩。
“周围怎么了我，你是不是想说周围有鬼啊？还是有你的人啊？道爷我可不是吓大的，周围就算有......”
道爷的声音戛然而止。
......
“那个，哥，那...那...那些是什么东西？”
道爷瞬间怂了。
他看见周围不断飘过白色的影子，这些影子模糊不清，有些甚至快要消散。
这些影子慌张的远离他们，似乎很忌惮道爷的符纸。
“你看到了？”
“看到了看到了，这到底是什么。”道爷语气有些颤抖。
“哦，我看不到。”
道爷：“......”
“你怎么可能看不到，你看不到又怎么知道有这些东西的？”道爷气得跳起来。
幸好他的手机被方兴砸了，否则这一幕传到网上去，他陈道爷的形象彻底毁了。
“我可以控制。”方兴很老实回答。
道爷气得牙痒痒，偏偏他还一点办法都没有。在他看来，方兴绝对是故意的。
“那我怎么就忽然能看见这些东西了？！难道是符？”
道爷有些急了，他脸皮厚归脸皮厚，平时都是和活人打交道，可眼前这一幕，已经超出他的认知，他可不敢去和那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扯皮。
方兴没有回答，在道爷箩筐内取出一张符纸，贴在自己的额头上，片刻后取下。
“直觉，反正试试也不吃亏。而且这东西似乎只有你才能用，或者说需要你的血激活。”方兴语气平静，脸上也没有表情。
你不能指望一个面瘫男给你做多丰富的表情不是！
“你是不是准备要我放点血给你试试？”道爷一脸警惕。
“恩。”方兴应了声，道：“已经放了。”
道爷一愣，这么实诚的吗？他看向自己手臂的伤口，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你有没有问过道爷我的意思？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答案自然是没有的，这一点道爷心中还是有点数滴。
“哥！”
“亲哥！！”
“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帮我解除了吧。”方兴太冷淡了，让道爷毫无办法，就像狗啃乌龟无从下口
“我我我，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解除？这这，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哎呀，我不想看见啊！！”
方兴不急，道爷倒是急了，这些东西真的已经超出他理解的范围了！
“你不是号称驱魔除鬼的道爷吗？”方兴侧头问道。
道爷脸色憋得通红，在他看来，这就是**裸的嘲讽，他一直以这项谋生，但现在他却不知道如何反驳，毕竟以前只是唱几句再耍两手就有一大波收入，完全就没想过也不会去想遇见真鬼怎么办！
宝宝心里苦啊！
第6章 宝宝心里憋啊！
“我这也是为了混口饭吃，正好我家老祖宗又留下这些箩箩筐筐，还有那些我不大懂的符纸。”道爷不得不找借口解释，他的脸皮还没有厚到直接承认之前都是骗吃骗喝的。
宝宝真他么憋屈啊！
“你不懂？”方兴侧过头打量道爷。
道爷正欲解释两句，但方兴下一句话却让他噎得不轻。
“也正常。”
“你这是什么语气？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又不是完全不懂，就是没试过，毕竟没遇过鬼......”道爷有些恼羞成怒，，不过随着解释到后面，声音又小了很多，有些底气不足。
“我小时候后也看别人耍过一两次，学了点皮毛，现在流行直播，我尝试帮人家耍的时候直播，收入不菲！”
道爷没心没肺，又开始瑟起来，显然在直播中挣的钱不少，但一想到现在的处境，他的脸又垮下来了。
“走吧，那东西应该也出来了，你跟着去也有点用处。”
“那东西？那个，我能不能不去？”道爷听后有些踌躇。
“可以，直接离开就行了。”方兴语气没有多少波动，指了指走廊。
道爷看着阴森森的楼梯通道，再看见周围飘荡的白色影子，偷偷咽了口唾沫。
“我一个人走？你不走吗？”道爷立即生出退缩之意，什么都比不上命重要。
“解决里面的东西再走。”
“里面东西厉害吗？”
“还行。”
道爷偷偷松了口气，还行意味着应该不大厉害，这个青年在这方面似乎还是一只粗大腿，抱紧总安全些。
“既然那东西不厉害，我觉得以我的身手肯定能......”
方兴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道爷：“......”
“诶诶，我还没说不走，万一那东西出来了怎么办，诶，你别走那么快，你等等我啊。”
道爷还想夸大自己的功劳，可人家根本不鸟他。
......
走进里面，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袭来，里面站着三个人，准确的说是三个死尸。
除了雷城老婆的尸体还算完整外，雷城和孙川的尸体都显得怪异，身体各处像拼凑来的，拼凑之处还在流着鲜血。
“呕！！”
道爷看见这幅场景和刺鼻的血腥味，脸色一白顿时捂住嘴干呕。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又或者说懂得皮毛术法的神棍道爷，看见这种极为血腥和颠覆三观的画面如何能保持住？
“呵呵呵呵呵呵！”
三具拼凑的尸体口中发出极为诡异的声音，他们的眼睛变成灰色，身上表面的血迹已经变黑，但随着身体的抽动，发黑的血液又流了出来，散发出极为浓郁的血腥味。
“谁给你的胆子挑衅我？”相对于道爷的不适，方兴显得很冷静。
“呵，，呵呵。”三具尸体没有回答，一脸诡笑看着方兴。
“算了，既然做了，就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本来以你的实力只要不作死，我或许也找不到你。”方兴一步步向前走去。
“可惜哀家不满足呢，你身上有一股很特殊的气息，直觉告诉我，只要吃了你之后，我的修为起码能提升一个级别，就能脱离束缚，这种囚笼我受够了。”
雷城老婆僵硬开口，说出来的声音很古怪，就像磨牙一般。
“我，我们要面对这种怪物吗？”老道怂是怂，但接受能力很快。
或者说不接受也没别的办法，只会更糟糕，很有可能会把命丢在这。
方兴有些意外看了老道一眼，这老道有些能耐，倘若老道被吓得如同一滩烂泥躺在地上，他绝对不会出手帮忙。
他缺的是帮手，而不是拖油瓶。
“恩，可以这么说。”方兴语气波澜不惊。
明明他才第二次面对这类诡物，但他却没有不安恐慌的情绪，甚至还带有许些兴奋，他也不知道这丝兴奋从何而来。
“那，那我需要做什么。”老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断在心底给自己打气，只不过脚却一直抖。
这不怪陈老道，他这辈子都没碰过这种诡异东西，现在却给他碰上了。别看他整天神神叨叨，直播的时候吹得再厉害，可骨子里并没有改变，他怕死得很。
“用你的符把它打出来，这些秽垢玩意只有现了身才好打。”
“你确定这些符有用？”道士疑惑问道，但手脚并不慢。
“怎么才能将它打出来？”道士将目光看向方兴，此时的方兴背负双手，怎么看都像得道高人。
“贴它身上就行了。”方兴回应。
“哦。”道士将符递给方兴，那态度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等了片刻都没人接，道士抬起头，看见方兴那宛若看智障的目光。
“我，，，我，，，我去贴？？”道士脸色刷的一下全白。
方兴点了点头，在不动用骷髅能量时，他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他的能力限制太大，每动用一次，他承受的反噬就加强一分，每多动用一秒，他离死神又近了一秒。
现在有免费劳动力，没有不利用的道理！
至于道士会不会有事，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
道爷还在犹豫，可对方可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在它看来道士弱得可怜，好欺负！当然，压轴物都是放在最后的，很显然方兴就是那个“压轴物”。
“真当道爷我好欺负？？”道士怒吼一声迎上去，他想得很透彻，他即使逃了这鬼东西也不会放过他，不逃还有一线生机，方兴还在这里，总不可能看着他被弄死吧。
只能怪道士的想法太天真了，方兴还真是这么打算的。
道士死了能将它的真身打出来，也不算白死。为民除害，是人民的好公仆！！
“嘭！”
随着一声入肉的闷响，道士以更快的速度弓着倒飞回来，屁股着地在地上滑出好几米。
他艰难站了起来，感觉后面凉飕飕的。扭头一看屁股部位已经没任何衣物，只有一些烂布条，还被磨破了皮。
由于道爷练过家子，对如何近身自然不陌生，虽然受了点伤，但也成功将符贴在“雷城老婆”身上。
他正想骂两句，但下一刻，他双眼瞪大满脸不可置信，他看见了足以颠覆他40年阅历的东西......
第7章 肉瘤
道士觉得自己这些年活到狗身上了。
他看见他的符纸迅速变红，而被贴的“雷城老婆”则嗷嗷直叫，一道轻烟从“雷城老婆”的手臂处升起，带着一股幽香的烤肉味。
道士此时显然不会往吃的方面想，他看见“雷城老婆”抓住那只手，将符连同自己的手臂一同扯掉。
然而，还没结束。
它似乎知道情况对自己不利，干脆舍去“雷城老婆”的肉身，张开双手，雷城和孙川开始解体，破碎的尸块黏在“雷城老婆”身上，很快将其组成一个肉瘤，极其恶心。
看到这里，道爷很干脆的原地躺下，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至少表面看是这样。
道士在装晕，方兴也没点破，接下来的战斗已经用不到道士了。他原本期待道士有点用处，这样他就不需要使用能力，但事与愿违，现在也只能由他出手。
“一般的手段没办法除掉吗？”方兴呢喃道。
他将肩上的白狐抱下，放在一旁的沙发上，他站起来的瞬间，气势就已经变了。肩膀处的骷髅刺青仿佛活了过来，一条条刺青快速延伸，最终在他手背处停下。
“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就是这味道。啊~~”肉瘤传出激动的声音，看得出它已经迫不及待。
方兴没有废话，使用能力后每一秒钟都极为珍贵。他上前一拳轰出。
他的速度明显比平常快了不少，这么小的空间肉瘤也不可能闪避。
“啵！”
方兴拳头陷入肉瘤的肚子，力量被肉瘤卸掉，并未对其造成多少伤害。
方兴后退一段距离，但肉瘤怎么会放弃这个机会，立即欺身而上。
“啵啵啵！”
拳拳到肉，却没什么作用。
这下轮到方兴犯难了，事实证明，他的攻击并不是没效果，而是这肉瘤死缩不出。
只要开了能力，他的攻击就能针对无实体的鬼物，每打一拳都能看见一道白透影子脱离肉瘤，只是还没等他出第二拳，白影已经缩回肉瘤了，很明显对方打算耗死方兴。
对于这种龟缩型打法，他之前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耗下去。但现在不同，道士的符纸虽然威力不大，但对这些鬼物却有克制作用。
他退到道士旁边，伸手取出箩筐的符纸。当他的手碰见符纸时，居然有一种强烈的灼烧感，他体内的刺青也开始骚动起来，似乎还有延伸的趋势。
方兴想都没想，拽起两张符一拳轰入肉瘤的肚子。
不出所料，白影再次被一拳轰出，只是当她想再次进入肉瘤时，她立即尖叫退了出来。
因为，那两张符可没有随着方兴的手拔出来。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女鬼。
终于见到幕后者，即使方兴有很多问题要问，他也没有多bb的打算，这女鬼虽然没有了肉瘤保护，但却更危险，这意味着女鬼要拼命了。
女鬼不停的发出愤怒咆哮，漫天长发飞舞，整个人悬浮起来，双手不停律动。
随着它的动作，房间里的物品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抓了起来，向方兴飞去。
方兴勉强躲掉两三个物品就被一个热水壶砸飞出去，物品飞行速度很快，即使他的能力能暂时为他增幅两三成力量和速度，但他还是没躲过。
他快速站起，揉了揉手臂的淤青，这副身体很弱，即使增幅了也不能改变多少。
被动防守看来是不行了，唯有主动出击，时间拖得太久了，这让他产生一种紧迫感。
方兴捡起一张椅子，朝女鬼扔去，女鬼随手一挥，椅子就飞向侧面。
好死不死，椅子正好飞向角落的道士，全程在眯着眼睛观看的道士只来得及喊了声fuc......，便被砸晕过去，这次是真晕。
当然，方兴此举的目的达到了，借此机会他已和女鬼近身，只是此时一支钢笔悬浮在他额头，而他另一只手也抓住了钢笔。
要是女鬼趁机攻击，他就完全陷入被动了，他也清楚这一点。因此他做了个危险的动作，侧头，松笔，助力将钢笔送出去。
“啪！”
钢笔钉在木门上，直接在木门凿出一个洞，刚刚如果他被这钢笔凿了，此刻恐怕已经凉凉。
借此机会，他将女鬼按在地上，一拳一拳的打，每打一拳，女鬼的身体便透明几分。
期间女鬼也在不断反抗，利爪在方兴双手留下数道血痕。
一拳，一拳，一拳！
方兴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极端，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享受虐杀这个过程。
只是，眼前要紧的是将女鬼杀死！
女鬼的身体彻底暗淡，数颗冒着光的小团浮现，看见这些光点后，方兴才停下来，瞬间解除刺青，他知道女鬼已经死透了，这些光点只有死了的灵体身上才有。
“我怎么会知道这些？”方兴很疑惑，在他想这问题时，这些答案十分自然的浮现在他脑海，仿佛早已在他脑海里根深蒂固。
方兴并没有纠结，揪着某些自己无法解答的问题不放是很愚蠢的行为，这就像思考我是谁，你可以有成千上万种回答，但每一种答案都不是最理想的。
白狐从头到尾都坐在沙发上，并没有受到打斗的影响。不知为何，方兴潜意识认为那个女鬼根本伤不到白狐，也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
白狐跳下沙发，来到几颗光点前，张开口将这些光点吞掉。还发出嘎啦嘎啦的嚼噘声。
看着满地的碎肉和昏迷的道士，他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救下。
毕竟这锅，得有人背！
他将道士拖出去，用煤油浇遍整座房子，点燃，大火很快将这一切吞没。
至于道士，这里动静不小，警察应该很快赶来。
......
川北镇的夜晚总体来说不算热闹，但总有特例，川北街就是最热闹的地方之一。
铃声响起，方兴按了接听键。
“我已经在休闲饭馆，临时有事吗？”方东江的声音从那头传出。他之前已经打过电话，但方兴没接。
“没事了，我到了川北街，具体位置你发个定位给我。”方兴挂掉电话，不一会方东江就将定位发到他手机。
沿着地图方兴进入一个古香古色的饭店，不大，但很有韵味，看上去高端。
方兴在方东江面前坐了下来，拿出一根烟递给方东江，之后自己点燃一支，默默的抽着。
方东江也抽着烟，两人都没有说话。
沉默，在这一刻蔓延......
第8章 三年前的往事（上）
“这三年，你去了哪里？”方东江打破沉默。
方兴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愿意谈论这个问题。
“你呢，三年时间混上局长位置了？”方兴随意问道。
“警督了。”
“恭喜了，比我想象中混得好。”
“回来就好。”
“恩。”
又是一阵沉默。
“当年的事情，我很抱歉。”方东江叹了口气道。
听见这句话，方兴的手微微颤抖......
“一句对不起，”
“有用吗？”
“一句对不起，”
“方雅就能回来吗？”
方兴掐掉手中的烟头，双手交叉在胸前靠在沙发上，双目紧闭。
“我身为一个警察，当年的事，我没办法的，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那个地步。”方东江痛苦的抓着头发，眼睛微红：“我也不知道这个举动会害死方雅，那可是我们最爱的妹妹。”
“呼！”
方兴重重呼出一口气，对方东江而已，方雅的死已经过去三年，怨恨经过上千个日夜的冲洗也变淡了，而且他是一个警察，本身就不允许带“怨恨”这种感情上岗。
可对方兴而言，方雅的死仿佛就在昨日，历历在目！
......
三年前！
“大哥二哥，我们终于要去青州玩了吗？”说话之人是一个十七岁的花季少女，满脸洋溢着十七岁特有的青春气息，活泼可爱，如同纯洁的天使。
“是呀，今天大哥休假，他说过带我们出来玩，还会带我们去游乐园呢！”方兴摸了摸少女的头，一脸关切和溺爱。
“二哥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去游乐园玩吗？”
“是呀，就算大哥不给去，我也会带你去的，放心吧。”方兴笑眯眯说道。
“噢耶，二哥最棒了！”方雅说完，搂上方兴在他脸上啵了一口。
“你这丫头，都这么大个女了，咋还不知害羞嘞。”方兴摇了摇头，一幅无奈的样子。
“老二，你也不要这么宠方雅，到时候把方雅宠坏了可难办了，你看看她现在跳脱得，一点都不淑女！”方东江一脸严肃道。
“看见没，大哥都叫我别那么宠你了，看你还调皮。”方兴做出一幅恶狠狠的模样。
“知道啦知道啦，”方雅吐出小舌头做了个鬼脸，小声道：“大哥那么严肃，二哥不宠我谁宠我呀。”
“别闹了你们两个，阿兴你先带小雅去买票，我去银行取些钱。”
“走喽走喽。”方雅拉着方兴兴奋向售票厅跑去。
方东江来到附近的银行，却看见一大堆人围在银行外面，里面也被拉下窗帘，挂着个暂停营业牌子。
要知道，银行除了节假日和双休外，其余时间基本不会休假。
方东江已经察觉事情不对，他立即向周围人询问，得知银行里面有一队犯罪团伙，俗称打劫银行！
青州警局已经出动部分警员前往，并通知最近的警察快速赶到，在场的也有三两个警察，可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歹徒的数量未知，并且还有人质在歹徒手中。
“砰！”
一声枪响在银行内部响起。
方东江瞳孔微缩，出于警察的本能，他几乎想都没想立即冲了进去，双手放腰间做出拔枪动作，可他却忘了自己今天是出来玩的，并没有配备枪支。
“那是谁？”
“那个混蛋想干什么？”
外面几个警察大惊失色，方东江的突然行动打乱了他们等大部队来的想法。
所幸他们也看出情况不对，立即将枪上膛，并瞄准歹徒。
“警察，不许动！”方东江大喝道。
进银行的瞬间方东江将所有的细节记下，银行里面约有二十来人，四个带面罩的持枪歹徒，不过在场没有人受伤，刚刚那一枪是歹徒鸣枪示警，让所有人安静。
“该死的，警察怎么那么快来？”其中一名歹徒明显慌了，随手抓起一个女人当人质。
那个女人也没想到这种倒霉事会落到自己身上，第一时间尖叫，但歹徒将手枪抵在她头上时，女人立即不叫了，只不过裙下正在滴落些黄白液体，散发出一股尿骚味。
“老三别慌，警察大部队还没来，这几个应该是附近巡岗的，别自乱阵脚。”唯一手持步枪的歹徒开口。
方东江立即判断出这名歹徒就是话事者，俗称老大。
“大哥，现在我们怎么办？”老四开口问道。
“警察是吧，在一分钟内帮我找辆车，你们可以拖，但每过三十秒我会杀一人。”歹徒老大开口，他必须尽快离开，否则等大部队过来，他们就逃不掉了。
“快，找辆车过来。”方东江对旁边同僚道，示出他的警证。
“是。”虽然两人的级别都差不多，但现在可不是纠结的时候，浪费多一秒时间都有可能出人命。
“退后！”
看见车来后，歹徒提着两个黑袋，并且带了两个人质准备上车。
“你需要先放了人质。”方东江拿出手中的钥匙。
“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讲条件吗？信不信老子立即毙了他们？”老大将枪抵在人质太阳穴，恶狠狠的道。
“那好，我做你们的人质，你放了他们。相信对你们而言，一个警察做人质总比这些人有价值。”
“大哥不要。”方雅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警戒线外围。
“呵，一个警察当人质固然有价值，但风险太大，很可能一不留神就被翻盘，不过，如果是警察的家属就不一样了。”歹徒伸手指向方雅。
说话的不是老大，而是最小的老四，声音虽然稚嫩，但极为歹毒。
“不可能！”方东江和方兴几乎同时道。
“那就立即把钥匙给老子，拖延时间是吗？”歹徒老大左手一翻，一把小刀出现在他的手中，他毫不犹豫的用小刀在人质脸上划出一道伤口。
“住手，钥匙给你！”方东江吼道，抛飞手中的钥匙。
钥匙到手后，歹徒老大也不嗦，直接带上人质开车离开。
看到这里，方东江嘴角翘起一抹微笑，他的拖延计划成功了，警察已经将这条街包围，现在就是瓮中捉鳖。
第9章 三年前的往事（下）
“车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即放下武器投降。”一时间，警铃在四周响起。
“该死的，我们被耍了，快开车离开！”歹徒老大催促道。
然而当车子点火后，一大团白色气体喷薄而出，歹徒老大很有经验，瞬间认出这是催眠瓦斯。
“快离开车子！”歹徒老大推开车门跳了出去，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栽了，心中怒火大盛，对着周围的人群一通扫射。
“砰！”
歹徒老大被狙击手击毙，手持盾牌的警察上前，打算将歹徒抓捕。
“该死的，老三，老大已经崩了，我们怎么办？”
“我们还有人质，只要他们敢动就拉上人质陪葬吧！”
“都别过来，人质在我们手上，谁敢动就杀死他们！”
然而，他们的废话太多了，不知不觉中他们吸入了太多的催眠瓦斯，整个人瞬间变得昏昏沉沉。
在枪战中，这种昏沉是最为致命的。
警察们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运用手段将他们逮捕了。
“咔嚓！”
一道微不足道的声音引起方雅注意，她朝着声音方向望去，只看见一个歹徒用布捂着鼻子，枪口已经抬起，对准了方东江！
“江大哥小心！”方雅抓住方东江，将自己挡在他面前。
“砰！”
由于身高的误差，一颗子弹穿过倩影的头，打在方东江的左胸上，倩影缓缓倒下，没有了声息...
方兴瞳孔骤然收缩，脑子一片空白，手脚抑制不住颤抖，连呼吸都极为困难。
这一枪是未被抓住的歹徒老四打的，他滚落到车底，借着白烟掩盖掏枪，但他并未像歹徒老大那样随处乱射，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方东江，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警察，他们已经逃掉了。
对他而言，方东江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即使入狱，他也要除掉方东江！
“住手，放下枪，否则就地击毙...”
.........
“方雅，方雅，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吓我。”
“快快，拨打120，这里有伤者受伤，尽快派救护车过来。”
“好可怕，幸好我离得远，否则真有可能被波及。”
......
......
耳边的声音逐渐消失，视网膜也渐渐模糊，直到看不见一丝光亮。
他感觉自己被丢入一个小黑屋，看不见光，看不见希望。
方兴低着头，疼痛令他无法呼吸，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黑白一片。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远离他。
愤怒、癫狂、绝望、毁灭、这些念头在他脑海里不断闪过，他的身体也因此不断抽搐，幅度越来越大。
周围人都以为方兴受到打击太大，这种时刻倒也没有人上前安慰。
方兴脑海里充斥着这些念头，暴怒让他无法正常思考，此时他只想毁灭，毁灭这些歹徒，毁灭这群人类、毁灭这个肮脏、丑恶的世界。
由于低着头，没有人看见他的脸色变得惨白，脸上的肉也凹陷下去，如同一个骷髅架子外面裹着一张惨白的皮。
他的瞳孔失去了焦距，不，甚至说已经没有了瞳孔和虹膜，整个眼球都只剩下灰白色。
身上皮肤继脸上的肉后也开始干瘪，凹陷，如同一个被扎破洞的皮球，身体、手臂、大腿、小腿，都在慢慢干瘪。
与此同时在他胸口一分米处，一颗沙子大小的灰色能量缓缓浮现，旋转。随着方兴生命力的消失而逐渐变大。
然而下一刻，一道蓝光闪过，所有人的动作同时停下，并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就像整个世界都被按了暂停键，一切都停止下来，唯一没有停止的，就只有那颗缓缓变大的灰色能量。
“停下吧，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而且，，，这个世界也会被你毁灭。”一道人影出现在方兴前方，人影整个人都像被光团裹住，只能听见其声音，却看不清他面容。
方兴宛若未闻，实际上他的意识早已陷入昏迷，而控制这一切的，是他的一股执念。
“唉！”
苍老的声音叹息，随后道：“停手吧，你妹妹还有救。”
如同骷髅般的方兴一顿，极其艰难的抬起头，空白瞳孔看向面前的人影。
此时的方兴已不能称之为“人”，浑身只有一个骨架和附在骨架上的惨白皮，眼睛深深凹陷下去，只剩下死灰色的眼白，活生生是一幅能动的恐怖版骷髅。
灰色能量虽然继续旋转着，但却不再扩大。
骷髅方兴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他已经没有声带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能告诉你救她的方法，能不能救她还要靠你自己。”
“人死后灵魂会散溢，而根据人的灵魂纯度所前往的地方也是不同的。你妹妹灵魂纯净，她的灵魂会自动飘向纯灵之乡神农架，如果你能在七天内找到她的灵魂，你就有机会复活她。”
“细节我会刻印在你的脑海，那么首先，你得恢复原样！”人影一只手慢慢按在方兴胸口，灰色能量逐渐变小，化为一道道看不见的能量融入方兴体内，而方兴的肉身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饱满起来。
“还有，你体内这股力量，我得将它封印。”
人影双手快速结印，片刻后，一道透明的六芒星阵缓缓融入方兴身体，同时无数流光从定格的世界飞来，纷纷融入六芒星阵，就连人影身上的光芒也是如此。
约一炷香后，人影变得暗淡，可六芒星阵还是没能彻底融入方兴身体。
“这股力量，当真是恐怖啊，以我的力量和世界之力都难以抵消，不愧是......呵呵，那就加把劲，应该快了。”
又是半炷香过去，人影已经暗淡得如同透明一般，不过功夫总算没白费，六芒星阵终于隐没在方兴体内深处。
人影翻开方兴的双瞳，左眼深青色，右眼深紫色。
“怪不得还有一小缕力量没有被封印，原来已经和阴阳瞳彻底融合了，呵，这阴阳瞳应该也是刚觉醒的，真是好运的小鬼。”
“那么，再见了。”
人影将方兴扶起，退后两步打了个响指，人影骤然破碎，周围的一切仿佛失去束缚重新有了色彩，警察继续将歹徒押上警车，向前走的中年人继续把脚踏下，天上飞的小鸟继续向前飞行，一切都恢复原样，没有人觉得不妥，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
唯一变的，是已经骷髅化的方兴又变回原样，而失去支撑的他一头栽倒在地。
............
第10章 真的只是梦吗？
看着面前眼睛通红的方东江，方兴谈不上恨。自从他父母相继离世后，整个家一直都是方东江在支撑，方东江一个人工作养活他和方雅。
方东江天生具有很强的正义感，因此他选择了警察，当一个心中充满正义感的警察遇到这种事情，恐怕也不会坐视不理。
所以，这件事他也理解。
但理解不代表能释怀！
如果当初方东江不去阻止那歹徒，方雅就不用帮方东江挡子弹，方雅也不会中弹，是不是就意味着方雅就不用死了呢？！！
可惜，没如果！
“我想请你帮个忙。”方兴开口道。
“你说，只要我能帮上绝不会推辞。”方东江很快收拾好情绪。
他清楚方兴对方雅的感情绝不比他少，方雅的死让他们兄弟二人失联三年，感情淡到极致，而此刻方兴愿意坐下来好好谈谈绝不是放下了当年的恩怨。甚至有可能就是冲着当年的事来的。
警督在警界也算是中等偏上的职位了，还是有些资格知道某些事的，他已经察觉出此刻的方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稚气青年。当警察多年的刑侦经验也没能让他看透方兴。
“当年那几个歹徒怎么样了？方兴没有提要求，先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方东江心里轻叹，还是被他猜中了，方兴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他不想敷衍，道：“歹徒一共有四人，三人在现场就被击毙，最后一人被生擒。而方雅，就是死于那人手上！”
“那人，因为年龄未满十八岁，并没有判死刑！”
方兴胸口起伏，这已是他极力压制的结果。
“我想，见见他。”方兴深呼口气，表面已经恢复平静。
方东江沉默下来，点燃一支烟默默抽着，方兴也没有催促，两人间又恢复沉默，只有烟雾袅袅飘荡。
片刻后，方东江终于下定决心，他直视方兴，口吻复杂的道：“不管怎样，兴儿，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做傻事！”
“好。”方兴点了点头。
“这是他的资料，你先看看吧。”方东江从公文包拿出一份资料递给方兴，很显然他早有准备。
马青，男，年龄20岁，未婚......
犯罪记录：三年前参与团伙打劫银行，并违法使用枪械，致一人死亡。因其未满十八岁，酌情减刑，处十五年有期徒刑。
“我会尽量帮你争取，由于我们是被害人的直系亲属，就算我是警督，也得按规章来，所以至少三天后我们才能见到马青。”
“我知道了。”方兴将档案放下，准备离开。
“不吃了吗？”
“恩。”
“我送你回去吧。”
“好。”
...........
回到去并不晚，他在杂物间点上所有火炉，同时准备一个大缸，烧了一大缸开水。
这就是使用骷髅刺青的后遗症，今晚的痛苦会更加猛烈。
他跳入大缸，静候时间过去，当钟声敲到一点时，剧烈的痛苦开始了。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青筋暴出，豆大冷汗不断滴落，牙齿也在打颤。
在他手臂处缓缓浮现两个血灰骷髅头，一道道刺青从两边的骷髅头延伸出去。
刺青很快蔓延到他的手肘，还想继续扩张。没有意外，阴阳瞳在刺青浮现的同时也出现了，一股看不见的力量阻止着刺青继续突破。
然而今天的刺青格外暴躁，丝毫不见放弃，不断尝试。
随着二者的对立僵持，带给方兴的却是无法形容的痛苦，他的脸扭曲成一团，牙齿咬出血丝，指甲也镶入掌心肉里，染红整个澡盆，看上去极为狰狞恐怖。
终于，凌晨五点到了，刺青开始消退，阴阳瞳也重新恢复平静。几乎完全脱力的他挣扎爬出澡盆，换上衣服倒在床上。
精神和**的疲惫让他无力睁眼，沉沉睡了过去。
............
“这是...哪？”
方兴身处一个漆黑的空间，在这里他除了能看清自身外，四周都是漆黑一片，寂静无声，就连他自己都被一层光膜裹住，看不清面容。
“他，又来了吗？”空间忽然传出一道疲惫的声音，分不清男女，但语气中透露的颓废却掩盖不住。
“恩，又来了，我们身上似乎也没什么可压榨的了。”另一道声音响起，和第一道声音一样，都分不清男女，苍老却显得有气无力。
声音响起后，黑暗空间出现两个微弱的光点，方兴也没有怵，沿着两个光点走去。
不知多久，方兴来到两个光点前。现在已不能称之为光点，而是两个直径两米高一米的半圆柱形光罩，一个青色，一个紫色，光罩里盘坐着两个瘦骨如柴的老人，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刚刚他们的对话，方兴都会以为这是死了多年的老人。
“不用来了，我们真的什么都说了，真的，放过我们吧。”青色光罩老人仍然低垂着头，并没有开口，可声音却传了出来。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想解除你体内的僵尸刺青根本不可能，如果你染上的只是低中级僵尸刺青，我们倒有办法解决，可你感染的是高级僵尸刺青原体，我们自己都没有办法。”紫色光罩老人稍微抬起头，露出两只跳跃着红色火焰的眼睛。
方兴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没有喜怒哀乐，没有恐惧。他在这里只允许控制动作，并不能说话。所有情绪都被剥离，只剩平静。
方兴摇了摇头，他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但又说不出话，只能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可面前两个老人显然没领悟他这个动作，开始咆哮：“你还不满足吗？你到底要困我们到什么时候？”
方兴沉默的看着，不为所动，仿佛一个简单的vr游戏，他只能控制人物走向。
“求你，放我们出去吧，你所有的要求我都答应，我真的受够了。”这个空间显然没有时间概念，他们都不知道被困在这里多久了，他们无法逃跑，甚至连自杀都做不到。
方兴退后一步，随后开始暗淡，消失。
“别走啊你这个疯子，我们永远不会臣服你，去死吧去死吧你这疯子！”两位老人看见方兴离开，顿时变得歇斯底里。
然而这一次“方兴”再次出现，只不过已经不是方兴控制，此时的方兴更像是游戏里的gm，拥有上帝视角将一切尽收眼底。
“方兴”打出数道手印，光罩开始收缩，一股强大的吸力浮现，这种吸力直接作用于灵魂。
“该死的，这个疯子难道是打算...”
“快停下！！！”
“方兴”没有理会，吸力扩大，两道灵魂逐渐离体。
“啊啊啊啊，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两道灵魂被扯出，同时发出无声咆哮，紫色护罩老人灵魂类似于鬼灵，青色护罩老人灵魂则特殊些，类似于一颗晶体，外边裹着一层气雾。
“方兴”揉捏着两道魂魄将其封印进自己的左右臂，右手轻挥，下一刻，整个黑暗空间如同玻璃般破碎。
......
“呼，呼！”
方兴坐在床头，身上被冷汗浸湿。
原来，是梦！
他双手撸起袖子，看着双臂处的骷髅印记和延伸出来的刺青，
这，真的只是梦吗？
......
中午时分，方兴躺在柔软的棉被上，撸着手中的白狐，似乎在发呆。
他掌心的伤口已经结痂，自从他清醒后，他身体就变成这样了，所受的伤都能快速痊愈，这东西似乎和手臂骷髅一样，都是不明来历，清醒后已经拥有，对此方兴也见怪不怪了。
上次和方东江吃饭已经过了两天，方东江说流程起码得三天，他也不急。他总觉得当年的事没那么简单，这种感觉在他能使用刺青能量后更加强烈。
这件事他必须弄清楚，如果马青背后还有指使者，他绝对不会放过。
这种毁掉自己家庭的人，不管他有多么神通广大，赌上自己的性命方兴也得杀了他。至于马青，这人是必死的。
比起这些，他现在更纠结另一件事。
方兴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让自己脑袋放松一下。
这些天他都在想一件事，可还是全然没有头绪。
“方兴，吃饭咯。”柳兰热情的声音传来。
顺便再提一下，这户人叫柳全，是他以前的邻居，这几天也都是他们在照顾方兴。
十几天前他来到川北镇，身体素质极差，好几天没吃东西的他很饿，打算去附近的镇上弄点东西吃，可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刚好走到镇上就摔倒在地，陷入昏迷前他看见柳全夫妇，之后的事情就这样了。
“谢谢兰姨。”方兴回应道。
午餐结束后，方兴继续躺床，脑子里一直萦绕着这些天他在想的问题他是不是穿越了！
三年前，他由于某种特殊原因前往神农架，异变发生后他便昏迷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年后的世界一个除了还是地球外，几乎全然陌生的世界。
不再是200多个国家，而是七足鼎立的局面。
而且，似乎还有特殊“人类”！！
其实对这一点，他也很看得开。如果真是穿越了，他倒也能理解，毕竟三年前他也在起点网看过不少穿越小说，已经有抗性了，即使自己某天忽然穿越也不会特别惊讶，可能还会美滋滋的点评两句：“哎哟，我穿越咯，要做主角咯，好兴奋！”
很中二，很智障！
可问题就在于，他没有穿越！！！
这一点他可以肯定。
否则不会出现柳全夫妇，也不会出现方东江，一个是他邻居，一个是他哥。这些都是他小时候认识的人，不可能全部一起穿越吧~~
方兴甚至猜想过他是否在另一个平行宇宙的地球，不过这答案暂时被他否决了，这太科幻！
方兴旁敲侧击打听这三年发生的事，特别是关于神农架的，柳全夫妇也没有多疑，像聊八卦一样跟方兴说。
柳全夫妇的回答算是中规中矩，但他还是很失望，他没有从中得到真正想要的讯息。
神农架三年前并没有发生任何事？
世界格局的形成是为了更好的促进经济发展？
鬼信呢！！！
那么问题来了，
是什么让世界在三年内完全变了个样！
他清楚的记得三年前那个在神农架上吞噬一切的漆黑深渊。
这一切极有可能是各国高层领导故意掩盖了事实，封锁了消息。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
川北警察局。
“姓名？”
“道士。”
“姓名！”
“道士！”
“配合点！”
“我tm，，，我真的叫道士，姓道名士！！”
“性别？”
“这个真的有必要问吗？”
“性别！！”
“我tm，，从昨天到现在，你们已经审讯五遍了，五遍！！我的姓名和性别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性别！！”
“女。”
“给我老实点，性别！！”
“......”
你他么也看出我不老实？还一直在问这个弱智加脑残加智障问题？？
“男...”
坐在审讯室的人正是对外自称道爷的道士，此时他无语的回答着一个又一个“高级”问题。
这也就算了，最让他恶心的是，每三小时就换一个审讯员过来，再一次重复这些“高级”问题，还不让他睡，到现在他眼睛已经开始向熊猫这种生物进化。
此时道士内心是崩溃的，他到底造了什么孽，非要来趟这浑水。不仅弄得一身麻烦，还让他对自己40年来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什么？你说这世界没鬼怪？我靠，想起昨天晚上那坨肉瘤，道爷顿时感觉后背一凉，浑身一个哆嗦。
“那么道士先生，事故当时你在做什么，你看见了什么人，或者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审讯员看见道士的模样，知道是时候了。
“恩？”道士瞪大眼睛，甚至有些感动，这是五次审讯来唯一一个前四次没出现的问题。
不过感动没两秒，他又一幅苦逼样，难道要说，我当时见到一个鬼控制巨大的肉瘤，而我为了世界和平舍生与鬼对战，你信吗？？
若不是亲眼看见，道士自己都不信！！
第11章 大哥，您找我有什么事呢？
“我是真的没有说谎！”道士被问得一幅生无可恋的模样。
昨天晚上的事情他能说什么？先前那天措辞在脑海浮现就被他否决了，说出来说不定这些警察会怀疑他有白日幻想症或者神经病。
他本来想自己把方兴曝出去，可他发现两个很现实的问题，他如果曝出去，之前他说自己一直昏迷这条就不成立了，无法自圆其说。
第二，方兴压根就没告诉过他名字！！
当然还有最重要一条，他怕死！试想一个能把那种脏东西吊打的人，要对付他一个普通人简直是动动手指那么简单。
惹不起，惹不起！
盘问到中午，警察并没有找出证据证明此事与道士有关，他也被释放了出来。
出来后道士简直要哭了，给了自己两巴掌，叫你好奇，叫你犯贱！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和方兴有交集，他不想自己的三观完全改变，昨天的事就当做一场梦好了。
恩，对，就是一场梦！
很快他就将这些情绪丢掉，先吃饱再说，太饿了！
道士对吃这方面还是很有要求的，特别在警局吃了两顿“全斋”后，巴不得好好安慰下自己肚子。
警察局附近最好的饭店就是休闲饭馆，当然这个“附近”有将近十公里，道士也不在意，打了个滴过去。
......
午饭过后，方兴打算让自己出去走走，散散心。这些天的经历和每天晚上的痛苦体验无不昭示着世界已经不同了。
方兴走着走着，很快到了休闲饭馆，他是来找柳金的，听说柳金今天在休闲饭馆和一个武术馆签合同，答应做武术馆的兼职教练，能赚点钱补贴家用。
他决定过两天便离开这里，而手头还有些钱，打算拿给柳金。毕竟他在人家家里白吃白住了那么多天，总不能一声不吭就走了吧。
钱拿给柳全夫妇他们肯定是不收的，至于柳金则比较听他的话，让他收起来他也不敢不收。
走进休闲饭馆，他一眼就看见坐在靠前台位置的道士，毕竟那家伙穿着确实与众不同，频频吸引众人目光。
道士一脸无所谓，正在大吃特吃，他已经习惯了这些目光，无论是好奇还是鄙夷，他都不为所动。
此时他刚好背对入口位置，并没有发现方兴。
当然，方兴也没有理他，这道士在他看来就是工具，昨晚用完发现这工具似乎也没太大用处。
他目光环视，终于发现坐在窗边角落的柳金，而他对面则坐着个精神阴翳的老头。
“兴哥，你怎么来了？”柳金看见方兴朝他走来，顿时眼前一亮。
他原本以为只是签个合同没多大事，也没有麻烦方兴。
可到了实际谈判过程，他才发现自己似乎不是这个料，很多决定他都拿不定主意，此刻方兴来得正是时候，处理这些方兴比他擅长。
方兴走了过去，但很快，他的脚步一顿，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而这种感觉，源于柳金。
他继续向前走，找了个位置坐下，期间他已经看出问题出在哪里。
在柳金后背，贴着一张与他衣服颜色相同的纸人，普通人如果不仔细看，什么都看不出来。
呵，原来，是被祟上了。
“太好吃了，服务员，再来一份！”道士喝了口茶，满意的摸了摸肚皮，还想吃！
“好的，不过那边的客人也点了，您需要稍等。”服务员很有礼貌的说道。
道士点了点头，他已经八成饱了，谁都知道吃饭时停顿一会后，你的食欲就没有开始强烈。
本着看看能不能和另一位顾客协调一下，他扭过头看向服务生所指的位置。
这一看不要紧，道士像受到惊吓般双眼瞪大，把嘴里的茶全部喷向后面顾客头上。
“我靠，你他么在干什么！！”被喷的中年男子愤怒跳了起来大声叫道。
“嘘！嘘！对不起，对不起，麻烦您小声点，嘘！”道士极力压下声音，并且一直道歉，示意那人不要太大声。
“我不就出来吃顿饭吗，这都能无缘无故被喷一脸，本来工作已经够辛苦了，出来吃顿饭还得受气，我受不了这委屈！！”中年男子无视道士的话，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由于中年男子声音实在太大，几乎引来了饭馆内所有人的目光，方兴也不例外。
看见方兴嘴角那莫名的笑意，道士浑身一哆嗦，完了！三观要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听着耳边中年男子不屈不挠的怒骂，道士心中无名火蹭蹭升腾，要不是这煞笔他或许不会被方兴发现。
道士从兜里掏出一叠毛爷爷，狠狠砸在中年男子脸上。
“你他么的再bb试试，老子用钱都能砸死你！！”
中年男子很明显被道士的忽然爆发吓了一跳，看着那散落的毛爷爷，一时间竟无话可说，这相当于他一个月的工资了。
“噗！！”
道士气不过，喝了口茶再次喷中年男子脸上。
“你受不了这委屈？老子才真受不了这委屈呢！”
回想起这两天的经历，道士都有种想打人的冲动，他再次拿出一叠毛爷爷，狠狠拍在中年男子脸上。
“滚！！”
道士拿给服务员三百块，他的饭钱并没有超过三百。
没有理会呆滞的中年男子，道士拿好他的东西向门口走去。
道士离开座位瞬间，周围人就开始在地上抢钱，对道士来说这些钱不算什么，但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些钱可多着呢！
“这些钱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你们别抢！”中年男子愤怒的叫着，是他被喷，但钱却被其他人抢走，而他抢到的钱不到五分之一。
“他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道士望着近在咫尺的饭馆大门，心中默念菩萨保佑，佛祖保佑，祖宗保佑。
终于，在漫长的煎熬中，他一只脚踏出了门槛，心中重重松了口气。
果然，平时求神拜佛还是很有必要的，心中有佛，存有善念，紧急关头自有菩萨保佑！道士决定回去多烧几炷香，让佛祖菩萨们感受到他心中的诚意！
“道士，先过来吧。”
一道平静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却让道士猛地一僵，神他么的佛祖菩萨！
他知道自己躲不过了，只能收回脚。摆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快步走向方兴所在桌，道：“大哥，您找我有什么事呢？”
第12章 从未见过如此厚脸之人
道士的到来明显让阴翳老头有些不安，像是一个技术不大熟练的魔术师害怕在变魔术时碰见另一个不知底的魔术师，因为他的魔术可能会被道破。
魔术师被道破最多尴尬一把，而他们这一行被有些道行的人看破，不爱管闲事的还好，如果碰见个爱管闲事的，很有可能破坏这单委托。
“忽然想去个地方，你陪我一起去吧。”方兴淡淡开口。
“诶，好。”道士很配合，用他的话来说这不是怂，而是懂得生存之道，就像以普通人反抗一个怪物，有什么好结果？
“合同先不签了，走吧。”说完方兴率先离开，道士紧随其后。
柳金一愣，他没想太多，向阴翳老头道歉后离开。
姚铁明显也愣了，莫非被他们看穿了？
随后他便摇了摇头，他自认没露出什么马脚。
他微眯眼睛，确认方兴三人走远后，他拿起手帕，在柳金喝的杯子轻轻一抹。
他来到柳金坐的椅子，捡起椅子角落不起眼的纸人，纸人内包着一小撮头发。
他松了口气，包好这头发，付了钱便离开，他并没有发现，那纸人少了一点...
......
“兴哥，发生什么事了？”柳金不是傻子，知道方兴必然有事情才叫他离开。
“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方兴开口问道。
“得罪人？”柳金疑惑问道，想了想后表示没有。
“那换个问法，你有没有在某方面做出让人恨你的行为？”
“没有吧，要说有的话，那个被我打败的祝绍算一个，他已经连续两年蝉联武术冠军，由于我的出现导致他今年只拿到亚军，他比赛前来找过我让我故意输掉比赛，但被我拒绝了，这个算不算？”
方兴眼睛微眯，拿出拇指大小的纸片，向一旁的道士问道：“这东西有没见过？”
道士接过纸片瞧了瞧，片刻后他脸上有许些惊讶，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控偶派所用的纸人。”
“什么控偶派？”柳金一脸疑惑。
道士瞅了瞅方兴，见他没反对后，便道：“控偶派以偶控人而出名，简单来说就是利用人偶控制人。”
“控偶有三个条件，第一需要弄到被控人的头发，第二需要拿到被控人的体液，无论血液、汗液还是唾液都可以。”
“第三则特殊一点，是对施法人的硬性要求，必须有一定的道行，至少有压制被控人的能力。控偶缔结成功后，施法人对人偶的伤害会作用于被控人身上，同时被控人反抗的力量也会直接作用于施法人身上。”
“一般来说，控偶派要想对付普通人，本身有非常大的优势，除非这个普通人身边有特殊人士保护，否则根本是手到擒来。但如果碰见同行就得比拼“道行”。”
其实道士还有一句话没说，如果碰见方兴这种吊打鬼怪的“怪物”，那对方肯定凉凉。
柳金张大嘴巴，这话他没法接啊，幸好他不是固执之人，以前也确实听过有类似的流派，可没想到他也有接触这些的一天。
“那你有没有解决的办法？”方兴问道士。
“没有嘞没有嘞，道爷我只懂皮毛，其他的都不懂。”道士连忙摆手，一幅我只是个吉祥物的模样。
他实在不想卷入这些是非中，做个吃吃喝喝，有空直直播，泡泡妹纸的道爷多好，潇洒自在。
“哦，没关系，柳金的头发被我掉包了，有一半是你的头发。”方兴一幅无所谓的模样。
道士惊愕的看着方兴，从没见过如此厚脸之人。
按理来说，纸人对普通人出手几乎没有失手的可能，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头发混杂，但如果真出现了，另一个人也会被扯入局。
但同时他也有些惊讶，纸人虽然是控偶派用来收集“猎物”头发的工具，可这东西并不简单，一般来说这种纸人没什么攻击力，但如果被别人碰到，会立即反馈给施法者，方兴又是如何在不惊动施法者前提下掉包的？
方兴似乎看出道士的疑惑，淡淡道：“这没什么，小时候家里穷，跟一位师傅学过几招小偷小摸的玩意，熟能生巧罢了。”
道士：“......”
“既然知道了，那今晚就去将这些阿猫阿狗解决吧。”方兴开口道。
他离开之前，这件事必须要解决，否则不仅柳金不安全，柳全夫妇同样可能遭殃。
“怎么解决？我们不确定施法者什么时候动手，只有施法者尝试缔结人偶，我才能从中模糊感应到他的位置。”道士沉吟道，似乎之前说什么都不会那人不是他。
“这个交给我。”方兴平静开口。
“这你都有办法？”道士脸上写满怀疑，毕竟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在控偶派不施法的前提下找到下咒者。
当然，道士并非完全不信，如果方兴真有这实力，那就很恐怖了。
因此，道士聚精会神看着方兴的动作，想看看他到底如何找到施法者。
只见方兴右手伸入裤袋。
“恩，应该是准备一些强大的道具。”道士脑补。
接着方兴掏出一部手机。
道士瞪大眼睛，手机？？不，应该是外表像手机的强大物品，接下来应该要动真格了。
然后，方兴在道士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打开了地图。
解释道：“我在他身上放了定位器，很容易找到。”
道士：“......”
说好的强大道具呢？说好的高手风范呢？我都盯了老半天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地图显示的位置是姚铁武馆，有趣的是这里离川北镇警察局很近。不知道那群人是太过膨胀还是利用灯下黑原理。
“你们准备一下，我们今晚过去。”方兴迅速做出决定。
“那个，，我也要去吗？我就不去了吧，毕竟你看我这小身板，还不够人家一拳是吧。”道士尴尬笑道。
“真的不去吗？昨晚那种特殊效果应该消失了吧...”
“开什么玩笑，道爷我最讲义气了，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放心，我一定去！”道士说得极为坚决。
开玩笑，昨晚差点把他吓尿，他现在对那种特殊效果还心有余悸。
第13章 站起来的纸人
今晚的姚铁武馆有些不一样，虽然晚上馆主不会教人，但有些勤奋的弟子也会来借用器材训练，但今晚不一样，馆主姚铁要求所有弟子离开，说有大人物要来。
姚铁武馆内。
“师父，您打算今晚动手吗？”说话的正是今天和柳金谈判的阴翳老头，只不过此时他谦卑的站在一个比他小十几岁的中年人面前，面带恭谨。
娄双曹穿着一身古怪的衣服，腰间绑了条一掌宽的腰带，从腰带处延伸两条拉带拉向背部。
“本来我打算交给你练练手，但那位金主出了三倍价格，为满意委托人的要求，我亲自出手早点解决掉，有下一单再让你练手。”娄双曹捣鼓着眼前的稻草人偶，头也不回的道。
“我说还要多久？我可还有急事。”武馆内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面带桀骜，有些不耐的看着捣鼓了一个多小时的娄双曹。
这青年正是武术比赛败于柳金的祝绍，在他旁边则是他的贴身保镖黄西。
“快了，毕竟布置个法坛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也是力求万无一失。”娄双曹回答道。
“穷乡下就是穷乡下，这种垃圾地方也只有你们那种穷人才会住，柳金那个穷鬼，凭什么跟我争？”祝绍狠狠说道，想到气处直接将手中的茶杯摔烂。
“啪啦！”
声音刺耳。
“祝先生，希望你控制下自己的情绪，不要打扰到我施法，如果因你的事打扰到我而失败了，责任由你来承担。”娄双曹冷冷说了一句，他最讨厌别人在他施法过程打扰他。
“呵，我赔，行吧。老子又不是没钱，失败了老子再给你五倍价格，只要你给我弄死他。”祝绍一幅无所谓的模样。
“哦，可以闭嘴了吗？”娄双曹眉头微皱，这个不知道哪里出来的世家少爷以为有钱就了不起，要不是因为有不可攻击委托人的祖训，娄双曹要弄死他并不难。
“你...”祝绍愤怒的跳了起来，虽然娄双曹也有些能耐，但在祝绍眼中，住在这种贫穷乡下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丑。
“少爷，息怒！”黄西很少开口，但开口后祝绍都不得不收敛自己的脾气，黄西不仅是他的贴身保镖，更是家族指派下来防止他们闯祸的保险。
也就是说在必要时刻，黄西拥有打晕祝绍带走的权力。
“谁！！”娄双曹大喝一声，直接将怒火还未平息下来的祝绍吓一大跳。
祝绍这次还未来得及发火，便看到三道人影出现，正是方兴三人。
“怎么是你？”姚铁和祝绍同时惊呼，但指的却不是同一个人。
姚铁因为今天见过道士，现在看到道士在这里自然惊讶，而祝绍则因为柳金的出现感到惊愕。
“呵，祝绍，想不到还真是你。”柳金虽然猜到有可能是祝绍，但也不肯定。没想到祝绍居然为了那么点小事想杀他。
“呵呵，原来是同道中人。”娄双曹呵呵笑道。他算是看懂了，祝绍要弄死的那人出现在这里。很显然，对方也发现了他的手段。
“老道，有没有悄无声息弄死他们的方法。”方兴嫌道士喊得拗口，直接叫老道。
道士听后吓一大跳，尼玛要不要那么吓人，开口就是弄死他们。
“哈哈哈，第一次见这么狂妄的年轻人！”道士还未开口，娄双曹就哈哈笑道，只不过却是冷笑。
“那就看看，谁弄死谁！！”
娄双曹说完，一支银针插入稻草人偶的手臂，他正好完成布置！
柳金正欲上前，忽然感觉右臂传来钻心的疼痛，仿佛要断裂一般。
道士连忙从箩筐掏出好几张符，也不管有没有效，一股脑全贴到柳金身上。
道士的运气不错，似乎选对了符，这一贴柳金右臂的疼痛还真消失了，转了转恢复的右臂，已经完全无碍，要不是背后的冷汗，柳金还以为刚刚那是幻觉。
“这怎么可能？”娄双曹瞪大眼睛，他拿起银针扎在稻草人的大腿、小腿、心脏处。
看见柳金一幅莫名其妙的模样，他就知道稻草人偶失效了。
他们控偶派很少有失手，而且即使失手，也是双方对抗。而不可能像现在直接从根本上瓦解他的布置。
“怎么会有这样的流派？为什么我没听说过？等等，难道是......”
“你是属于哪一派的？”娄双曹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那一流派不是早灭了吗？
“什么什么流派？”道士一脸莫名其妙，这些符都是他爷爷以及更老一辈的祖宗留给他的，可没听说过他爷爷是什么流派。
“呼！”娄双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片刻后他冷笑道：“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是那一派的人，那可是被上天诅咒的流派，早应该死光了。”
随后，他的眼睛亮了，能如此彻底压制控偶派的符，很有可能是那一派留下的遗产，如果能将这些符得到，那他岂不是可以将控偶派彻底发扬光大，到时候看那些老家伙怎么说！！
“嘭！”柳金在娄双曹yy时，已经上前抄起椅子直接砸到娄双曹布置的法坛。
他或许在朋友面前比较憨厚，但他从不是别人想要他命还不敢还手的老好人！
娄双曹跳开了，并没有被伤到。
“哼！可笑，区区一个连道行都没有的普通人，居然妄想跟我斗？”娄双曹冷哼一声，从衣袍里掏出三张纸人。
这些纸人和之前的不同，拿出来展开后有半人高。
娄双曹毫不犹豫的拿出一把小刀，在自己手臂上划出一道伤口，鲜血洒落在这些纸人上，被纸人吸收进去。
他没有吝啬，不断挤出鲜血，而纸人却好像海绵般不停吸收着娄双曹的鲜血，表面却丝毫没有鲜血的颜色。
看见这一幕方兴皱了皱眉，看着娄双曹不惜自残的架势，应该要放大招了。
方兴示意柳金先回来，现在冲上去不理智。他看向道士，道士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娄双曹在弄什么。
道士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在三人的注视下，三名吸收了足够多血的纸人缓缓飘起，纸人原本的空白的眼睛浮现两颗血红的圆点......
第14章 刺青拥有者
“这是什么鬼！！”道士看着忽然向他们发起攻击的纸人，大声问道。
方兴没有回答，他正躲着纸人的攻击。
纸人的速度很快，但都被他躲过去了，他对此还小小疑惑一把，他的身体强度和速度似乎又提升了些。
另一边柳金则被打得节节败退，纸人这东西他从来没接触过，他空有一身力量，打在纸人上只是在纸边划过去。
相反，纸人很锋利，划到他手臂便出现一条血痕。
也幸好道士在他身上贴了符，当纸人砍他胸口时，符爆发出一道光芒，立即将纸人击退。
道士也注意到这点，他立即从箩筐掏出符，趁着空隙贴在纸人身上，大喊一声：“定！”
然而，
“救命啊！！”
道士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贴的符无效，他又一股脑拿出好几张甩在纸人身上，但此刻道士的运气似乎用光了，没有一张有用。
“天哪，救命啊，救救我！！”
道士虽然高喊救命，但他也知道此刻能救他的只有自己，方兴两人都被缠住了，也不可能抽空过来帮他。
“走你！”道士从箩筐中掏出一叠符，没错，就是一叠。
他现在看明白了，他箩筐里的符并不是张张都有用。
前挺、后翘、驴打滚、鲤鱼翻身、腰弓、左弯、右扭，此刻的道士异常滑溜，做出一系列辣眼睛的惊险动作，一边闪躲一边试验，一张张往纸人身上贴。
道士的操作惊呆了娄双曹和姚铁，这家伙都那么老了，腰真的受得了吗？
上天不负有心人，道士腰都快扭断了，最后在他一脸便秘的神色下，终于有一张符奏效了。
符贴在纸人身上，也没见有什么异象，但纸人却软倒下来，头部如同眼睛般的血红圆点缓缓消失，扩散，将整张纸人染红，就像鲜血滴在纸上。
“噗！！”
娄双曹吐出口血，这三个纸人是他的底牌，受他的心血驱动，而当纸人出问题时，他也会受到反噬。
“有效！”道士眼睛一亮，拾起刚刚那张符不怀好意的盯着另两个纸人。
娄双曹这老家伙居然敢让他的宝腰扭伤，那可是他后半辈子的xin福，不可饶恕！
“糟了。”娄双曹暗道不好，想将另两道纸人收回来，但柳金和方兴岂能如他愿。
接过道士递过来的符，方兴轻易解决攻击他和攻击柳金的纸人。
娄双曹脸色潮红，喷出一大口血，随后脸色迅速惨白，面带惊恐。
“呼，呼...”娄双曹看着向他走来的方兴三人，脸色难看。
“有没有办法能不留痕迹的让他们死亡。”方兴侧头问道。
“没有没有，我对这方面不会。”道士连连罢手，随后解释道：“道爷我长这么大连鸡都没杀过，你也知道出家人不杀生，阿弥陀佛。”
“我没问你。”
道士：“......”
片刻后，一只睡眼惺忪的小狐狸从方兴衣领处探出个头，嘴巴微张打了个哈欠，萌萌的大眼睛左右看了看，一脸迷糊，似乎在说怎么那么热闹，迷迷糊糊的，怎么看都像一只无害的呆萌小动物。
“又要拜托你动手了。”方兴眼中带有歉意，白狐每次出手后都会萎靡一段时间。
“嗷~”白狐蹭蹭方兴的脸，那模样似乎叫方兴不用担心。
“我们退出吧，这单委托不做了。那两位就是委托人，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不会管。”娄双曹示意姚铁站到一边，撇清和祖绍的关系。
说完，娄双曹就准备带姚铁离开。
方兴一愣，随后轻笑出声，道：“走得了吗？”
“你想怎么样？你想无视行规吗？”娄双曹脸色阴沉，在他看来他已经服软了，干他们这一行的人数本就不多，行规规定如果一方有明确认输的意思，另一方不得斩尽杀绝。
“别看我，我不知道什么行规。”道士耸了耸肩。
“你似乎搞错了，不要把我和你们混为一谈，我可不是你们这类杂鱼。”方兴冷漠开口。
“啪啦！”祖绍愤怒的将一桌茶几全摔地上，脸色铁青。他没想到本来手到擒来的计划居然出现如此大的差错。
看到娄双曹弄出纸人时他着实惊了一把，他是祖家少爷，摄入的信息量自然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对于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也略有耳闻，但听过和见过感觉自然是不同的。
可他没想到这些纸人如此不堪打，被人两招收拾了。最令他愤怒的是，娄双曹这老匹夫这时候居然直接撇清和他的关系。
“黄叔，这老家伙有点拎不清了，先将他解决吧。”祖绍冷冷开口道。
至于杀人的后果，他压根没考虑，以他们家族的势力，甚至都不用费力找替死鬼，也就一个电话的事情。
“一分钟！”黄西淡淡开口，说完他直接走向娄双曹。
“哼，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连一个小小保镖也敢对我不敬？真当我是软柿子不成，想捏就捏？”娄双曹真的怒了，被道士符压制反噬也就算了，现在一个普通保镖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师父，让我来吧，您先休息。”姚铁主动上前道。
“好好教他们做人！”娄双曹闭上眼睛开始恢复，他对自己的底牌十分自信，也不怕有人突然对他出手。
一分钟后。
黄西双手染血，鲜血顺着手臂浸入衣裳。不过这些血都不是他的，刚刚还对自己很自信的娄双曹此时被黄西掐着脖子高举，眼中带有恐惧和惊慌，他不断尝试挣脱，但黄西的手如同铁钳一般，任他如何扭动都挣脱不了。
“呵，无趣！”
黄西右手用力，咔嚓一声脆响，在娄双曹惊恐的目光中扭断了他的脖子。片刻后娄双曹已无声息。
黄西随手将尸体往角落一扔，尸体撞击到墙上跌落在另一具尸体上。
当然，另一具尸体则是三十秒前才死的姚铁，还是热的。
这下不用白狐出手了，黄西已经帮忙代劳了。
“咕噜！”道士退后一步，看着那血淋淋的两具尸体，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他死死压制着想要逃跑的冲动，以那保镖的速度，他跑不远。
他心中懊悔，去哪里不好，为什么偏偏要那么犯贱去休闲饭馆吃饭，这不是赶着去投胎吗？
“兴哥，是我连累你了。”柳金歉身，本来祖绍的目标只是他一人，如果不是他，方兴也不会有事。
“别说，说这些了，有，有什么办法吗？”道士说话都有些颤抖。当然，这是人之常情，在生命有可能受到威胁或已经受到威胁了，普通人的反应也是如此。
毕竟道士以前也就直播赚赚钱，一直都过着普通人的平静生活。
方兴眉头紧皱，他发现自己有些渴望，他都不明白渴望什么，他细细探查发现，渴望的源头是他手臂的骷髅刺青。
方兴笑了，尽管笑得有些难看，但他确实很开心，因为从刚刚黄西突然增加的速度和力量来看，他遇到了同类！
或者说，遇见了拥有同种力量的，
刺青拥有者！
“你身上的气味很特别，我有种感觉，如果我能“吃”掉你，我会变得更强大。”黄西站在方兴五米外，面无表情开口道。
“呵，是吗，真巧，我也有这种感觉！”
方兴说完，一道道刺青从他手臂处蔓延，最终在肋骨处停止。
“又涨了吗？”方兴自语道，上次他使用刺青才蔓延到肚脐。他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后果，但直觉告诉他决不能让刺青蔓延至脑部。
“我感觉到了，原来你也是刺青拥有者，真是久违可口的味道。”只要吸收掉你，我就能突破卒级，我也就不用死了！！
黄西忽然有些癫狂，他的刺青已经蔓延到脖子了，除了吞噬刺青突破卒级，否则他不可能活下去。
而现在，他看见了活下去的希望！
方兴没有废话，关于僵尸刺青，他还有很多疑问，但这一切都得建立在赢的基础上。对方显然比他更了解僵尸刺青。
与上次不同，这一次使用刺青的力量起码提升了六七成，他一拳轰出。
黄西也不怂，同样以拳头对轰。
“嘭！
一道闷声响起，方兴退后三四步，黄西只退后了一步，力量比拼下他稍逊一筹。
黄西乘胜追击，快速上前一脚踢向方兴小腹。方兴没有躲，单手抽出武馆用来练习的铁棍扫向黄西头部。
黄西不得不收脚，用手臂挡住铁棍，同时踢向方兴头部，方兴侧头躲开。
两个各自后退一步，几乎同一时间，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
祖绍咽了口唾沫，他第一次在外面见到能和黄西打成这样的对手，想到黄西可能被打败，他就有些慌了。
“别光看那边，我们的账也该算算了。”柳金攥紧拳头，脸色有些狰狞，祝绍居然想置他于死地。
“你这该死的贱民，穷鬼，你敢这般跟老子说话？”祝绍现在更多的是愤怒。
回答他的是柳金全力挥出的一拳，在擂台上有裁判，有安全保障员，不可下重手，更不可下杀手，但在这里可没限制。既然祝绍想杀他，他自然不可能留手。
两边都打了起来，留下道士一人在原地，他很纠结，到底要不要趁乱逃走，然后离开川北镇，这样应该遇不到方兴这个神坑了。
最后他还是决定不走，不是他多讲义气，而是一旦被人看见，他可就跳入黄河洗不清了，那可是两条人命。
噢不，是暂时两条。
......
第15章 等级的情报
青州警察局。
“进来。”陈浩低头处理文档，听见外面敲门声，头也不抬的道。
“局长，有信息了，方东江警督要见马青的原因。”建永旺拿出一份文档递给陈浩。
片刻后，陈浩将文档放下，自语道：“原来是他失踪三年的弟弟要见吗？”
“局长，那我们给通过吗？”建永旺低声问道。
“给啊，为什么不给，方东江可是警督，虽然我不属于他管辖，但毕竟人家官比我大，即使我不给他也有手段。”陈浩呵呵笑道。
“那我这就去处理。”建永旺点了点头。
建永旺离开后，陈浩一个人在办公室沉默不语，他眼神阴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低吼道：“来吧，来吧，最好来把那人渣杀掉。”
......
“嘭！”
方兴撞在墙上，嘴角流下一丝鲜血，他算是用身体硬抗了黄西的一拳，不过，黄西所付出的代价比他重得多。
只见黄西腰间插着一把匕首，疼痛让黄西脸色狰狞，面部表情开始扭曲。
“这就到你的极限了吗？”黄西忍痛将匕首拔出，并将它作为自己的武器。
方兴没有回答，他擦掉嘴角的血迹，捡起地上铁棍继续扭打在一起。
另一边！
比起方兴那边不相上下的模样，这边完全是碾压。
祖绍被柳金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嘴上不断叫嚣厉喝，但柳金完全没有理会，一拳砸在祖绍的嘴上，将他牙齿打掉几颗。
祖绍能拿得武术冠军八成是靠家族运作，除了本身有丢丢本事外，强大的对手都被家族买通或威胁，总之最终都败给他。
“黄叔救我。”祖绍高呼。
黄西这一瞬间分神被方兴逮到机会，借机夺回匕首朝黄西脖子抹去，由于是死角，黄西避无可避，抬手挡在脖子前方，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在他手臂上。
黄西看着已经延伸到脖子上端的刺青，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使用刺青获得力量的同时，刺青也在侵蚀着他。
现在刺青已经蔓延至脖子上端，他已经没有后路了，如果不能吸收掉方兴，即使他能逃掉，下一次使用刺青能量就是他的死期。
黄西要拼命了！
他冲向方兴，他的速度比方兴略胜一筹，因此方兴也不打算躲避，匕首刺向黄西胸口，选择怼上去。
黄西这一次没有再后退，在匕首即将刺入他心脏时，他稍微侧下身，匕首没入他的右胸，避开了心脏位置。
与此同时，他露出嗜血的笑容，道：“抓到你了！”
黄西居然不管不顾咬向方兴脖子，方兴虽然躲开了，但肩膀还是被黄西咬破了皮，陷入肉里。
方兴眼睛变得通红，喘着粗气，似乎在压制什么。他并非因为疼痛，相比每晚的折磨，这种疼痛完全可以忍受。
但在黄西牙齿镶入他血液里面时，他的心脏仿佛漏跳一拍，瞳孔骤然收缩。
“选我，选我，我能给你你想不到的力量。”
“选我，我不仅能给你无与伦比的力量，还能使你成为万人之上的存在。”
他脑海里突兀出现两道声音，极具蛊惑性，他感受到体内有一股力量在蠢蠢欲动，似乎等他一声令下就能让他成为无敌的存在。
恐怖的窒息感暂时将他意识拉回现实，他脸色已经涨红，黄西用手臂勒住他的脖子，几乎完全将他锁死。
意识里两道声音再次出现，想让他动用那未知力量。
他尝试攻击黄西借此逃脱，但黄西似乎认定不弄死他不松手。
长时间的缺氧让方兴视线有些模糊，他看见道士在背后疯狂用铁棍敲击黄西头部，但黄西就是不为所动，欲图置方兴于死地。
黄西清楚现在决不能放手，只有吞噬掉方兴体内的刺青他才能活下去，受伤什么都是次要的，等他恢复后，这老道还不是随手解决。
“符！”方兴用尽力气吐出两字，匕首在手中攥紧，成败在此一举。
如果不行，他只能动用未知能量，虽然他也不知道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在后面的道士一愣，立即拿出消灭纸人那张符纸。
黄西没有在意，符用来对付低级鬼怪还行，对他没用。
“啊啊啊！”道士将符贴在黄西脖子上，几乎同时黄西脖子便冒出一大团白烟，表皮开始溃烂。
方兴几乎用尽力量刺入黄西的心脏，整根匕首没入其中。他原本想抹向黄西脖子，但机会只有一瞬，他已经来不及调整。
方兴捂着脖子贪婪喘着气，那快窒息的感觉太糟糕。
黄西挣扎着坐了起来，方兴双目微瞪，这都不死？
“咳咳！”黄西满口是血，但他却笑了，表情没多少怨恨，只剩下解脱。
“我知道，咳咳，你有很多问题，我和你做个交易，咳咳，你放了那废物，在我变成那东西前给我个痛快，作为回报，我可以解答你的疑问。”黄西越说越顺，很像民间传说的回光返照。
黄西指的那废物自然是祖绍，他不可能忠诚到快死了还想着主子，极有可能是他的把柄或家人在祖家手中。
方兴权衡过后点了点头，只是不杀死而已，将他弄成白痴脑残什么的也不费力。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着急对你下手吗？因为刺青快蔓延我全身了，一旦被刺青蔓延全身，我会在极为痛苦中死去，并且变成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怪物。唯有突破卒级，我才能继续活下去。“
“你应该察觉到，遇见我时，你有吞噬我的冲动，那是因为刺青的进化，吞噬同类的效率是最高的！”
“我还有个问题。”
方兴没有放松警惕，但他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呵，你问吧，我应该没有多少时间了。”黄西喘息越来越重。
“给我详细说说刺青的等级。”
“这么说吧，最低的是卒级，刺青对应的颜色是灰色，再高一级是卫级，刺青对应的颜色是青色，卫级之上是将级，刺青对应的颜色是紫色，我所了解的，将级已经是极限。更高的，以我的能力，没资格了解到那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