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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十六     神医嫡女txt下载     神医嫡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59章 凤粉黛你又抽什么风?

    要说到宫里妃嫔自办小型的宫宴,这种事在从前是挺为人们所热衷的,但这个“从前”指的却是二十多年以前,甚至要追溯到三十年前。那时候还没有云妃,天武帝还是个正常的皇帝,有后宫佳丽三千,就算做不到雨露均沾,也能照顾到大多数人。以至于妃嫔争宠十分严重,宫斗进行得如火如荼,那些受宠的妃子们偶尔就会张罗个小聚会什么的,在自己的宫院里或是小花园子里又或是戏台子那头,邀请京中一些有头有脸的官家夫人小姐进宫来,收点儿礼,再听听人家吹捧,再在那些没有她们受宠的后宫女人面前晃上一晃,特别有面子。

    而外头那些夫人小姐们也乐意参加这种活动,虽说得搭点儿礼物,可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差那点子好东西,反到是进宫的机会不容易争取,跟宠妃们接触的机会更是不好争取,所以一个个儿挤破头了愿意来,以至于每一次有妃嫔办小型宫宴,最后都会弄得十分热闹。

    丽妃由于性格原因,在外头基本没有什么朋友,而她的娘家柳家,也因为元贵人的存在,而对于这个同样是嫡女的丽妃不太上心。毕竟在很多方面来看,八皇子都比六皇子强,所以柳家最看重的是元贵人,而不是丽妃这个二女儿。以至于丽妃得不到母族的帮衬,在宫里又跟自己的亲姐姐关系不好,再加上她自己性格多少有些孤僻内向,所以,纵然她也羡慕那些能呼朋唤友来参加宫宴的姐妹们,自己却根本也没有那样的勇气和实力。

    当然,这也跟天武帝的宠爱有关,天武帝对她不过平平常常,她不在受宠的行列,日子过得自然也相对平淡。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她经历了六皇子出生时的大起,也经历了那一次冬围之后的大落,现在又再次复了妃位,丽妃觉得,再也不能活得像以前那样憋屈,她的身份气度怎么也得对得起这座气派恢弘的长宁宫才是。

    祝空山带着丽妃要办宫宴的希望出了宫来,她并没有着急跟八皇子汇报宫里的事,而是利用一下午的时间去看了那些深受假药迫害的百姓,并且将盛王府的赔偿银子一一送了过去,还带了不少的礼物。她送礼一向刁钻,特别会投其所好,送给这些穷苦百姓的礼物多半与日常所用有关,不但包括鸡鸭鱼肉这些个食品补品,甚至给很多人家还发放了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具。

    百姓们心肠都软,虽然最开始把个八皇子给恨得咬牙切齿,甚至能做出拿着白菜梆子去砸人家府门的事,可眼下一看盛王府这个姿态,一看这些个赔偿,再加上祝空山能说会道,很快就让那些原本对八皇子保持着憎恨态度的百姓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逆转。而且祝空山也特别聪明,她知道她现在做的事只能算是补救,而且还很突兀,比不得凤羽珩多年下来的人气积累。所以,褒八贬珩的事她不干,她只是特别真心地帮着八皇子赎罪,一句凤羽珩的坏话也不说。人们对这种人自然就会有好感,自然就愿意接受,于是,祝空山帮着八皇子得名声这一计划,又收获了进一步的胜利。

    当晚,八皇子回府,祝空山这才将今日在宫里见了丽妃的经过与其说了一遍,说到那小型宫宴时,八皇子到是十分支持,他告诉祝空山:“去联系你那些一起参与施粥姐妹以及夫人,让她们都进宫去给丽妃娘娘捧场,冲冲人气,不然就指望着她自己张罗人,怕是没多少人会来,场面也尴尬。再者,总得让她看清楚形势,得让她明白,就算是爬到了那个高位上,孤军奋战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她必须得要找一个依靠,而这个依靠,除去她的母族,没有任何人更合适。她若是个聪明的,说服她的儿子主动投靠过来,如果是个蠢笨的,那就算坐上了那个位置,也不过就是个摆设和笑柄罢了。”

    祝空山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对八皇子道:“那大姨母那头,表哥可是要多多劝解了。二姨母坐上高位,就算是笑话,可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就怕大姨母心里不自在。”

    玄天墨点点头,心里却是有几分苦涩。他的那个母亲啊,还真是容易被这事儿给气着,还是要多多宽慰才是。

    丽妃的事凤羽珩这头自然也是听说了,玄天冥甚至和她提过,看在六皇子的份儿上,御王府不能没有表示。她问黄泉:“你说,送点儿什么好?”

    黄泉不怎么待见丽妃,一脸怨气地道:“依奴婢看,什么也不送。那丽妃打得什么主意小姐不是不知道,她存了那种心思,咱们还是远远离着好。奴婢是真不明白了,这宫里的妃子是不是都有幻想症?元贵人幻想着自己的儿子能当皇帝,这到也算稍微靠点儿谱,毕竟都是龙子,人人平等。可那丽妃到好,小姐您跟九殿下可都成了亲的,她想的那些个都是什么呀?有当人娘亲的这么干的么?这事儿要是让九皇子听说了,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样的风波来,搞不好六殿下都要跟着受牵连。”

    凤羽珩觉得黄泉说得没错,丽妃的心思她几乎一下就猜到了,心下也是不喜。她想了想,道:“我给六殿下写封信吧,好歹让他跟丽妃那头沟通沟通。但咱们这头该送礼还是得送的,不冲着丽妃,也得冲着六殿下,毕竟他算是于我有恩,眼下人也在济安郡那头替我守着封地,于情于理咱们都不能在丽妃这件事情上坐视不理的。”

    黄泉也是叹气,一想到那位六皇子,对丽妃再多的厌烦也减轻了去。只是有些替六皇子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个人,怎的偏偏摊上这样的生母?

    “干脆送些银票算了。”凤羽珩说:“六哥清廉,比不得其它皇子那么有钱。丽妃这些年在宫中既得不到母族的帮衬,也得不到六皇子过多的补贴,皇上皇后那里更是指望不着,想来日子过得并不算富裕。如今复了妃位,迎来送往的也总要有几分开销,宫里妃嫔间送东西也不过都是些首饰头面之类,看得戴得,却花销不得。所以咱们也不必费脑筋去送别的礼,就直接送银子。”

    这边正说着,这时,院子里有丫鬟来报,对凤羽珩说:“王妃,百草堂那边来人,说是姚四公子请您立即过去一趟,有急事。”

    姚四公子就是姚安,如今接替王林管着京城这边的百草堂。眼下突然说要请凤羽珩过去,还是立即,那就说明百草堂肯定是有事,而且是急事。

    她没有耽搁,匆匆出府上了马车。黄泉问道:“会不会又有八皇子的人来捣乱了?”

    她摇头,“应该不会,他现在求的是个名声,这阵子也很是刻意地避免与我这头起任何冲突,在这种时候应该不会主动找茬儿。”

    可是若不是这个事,还有什么事是姚安处理不了的,非得请她到场呢?凤羽珩也是百思不解。

    马车匆匆而行,终于到了百草堂门前时,就见门口已经站满了好多人,有来看诊抓药的,还有看热闹的,店伙计有心把店门关起来不让人们往里头看,但里头却有人上前阻拦,还听到有女子的声音大声地说:“有本事就别关门,光明正大的,让百姓们都给凭凭理,看看这事儿到底应该怎么论!”

    她眉心一皱,这是凤粉黛的声音,那丫头这又是抽的哪门子风?她心里带着些火气,掀了车帘子下车,黄泉赶紧在后头跟上,也是小声嘀咕着:“凤家的人还真是不省心。”

    百姓见凤羽珩来了,主动让了一条路出来让她进到百草堂去,隐约听到有一个百姓正在说:“凤家四小姐要带走什么孩子?说是她的弟弟,被百草堂囚禁了。”

    她心中了然,却不明白凤粉黛又惦记那个孩子干什么。

    脚步刚迈进百草堂的大门,就听到凤粉黛那总是带着几分尖酸的声音又扬了起来,道:“我的亲弟弟,当然是要跟着我生活,你们百草堂跟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凭什么扣押着不放?这事儿我就是告了官,那理也在我这儿!”说完,又是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们打的是什么主意,没错,凤羽珩又是郡主又是王妃,京城是她的天下,京兆尹也不会向着我说话,所以告官没用。但我就问问你们有没有良心?你们有没有兄弟姐妹?你们有没有儿女?如果你们的亲人养在别人家,你们去接还接不回来,这跟拐卖幼儿又有什么区别?”

    这话传到凤羽珩耳朵里,她只觉得这凤粉黛真是跟当年的沈氏愈发的像了,韩氏那点子温柔抚媚她一点没学来,到是把沈氏那种尖酸刻薄不讲理给学了个十成十。这掐着腰斗架的模样,哪里像个十三岁的大姑娘?

    她摇摇头,又往里走了两步,这才说:“你当我们愿意给你养孩子?费吃费喝又费穿,还得单独请了婆子照看。你要领回去自然是好,孩子能跟着自己的亲姐姐,总比跟着外人强。可我就纳闷了,当初恨不能把他给掐死的你,今日缘何又改了心意,要认那个弟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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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0章 哈喽,小宝

    凤羽珩的声音很意外地让粉黛的气焰迅速熄灭下来,原本还嚣张着的丫头在听到她二姐姐的声音之后,竟是怔了怔,掐着腰的双手也放了下来,叫喊理论声也止了住,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原地背对着凤羽珩,站了好半天。

    就在黄泉忍不住想要问问她这是要做什么时,凤粉黛这才转回身来,面向凤羽珩。凤羽珩见她气色不是很好,到也不是生病,像是几天都没睡好觉般,眼圈儿都是黑的。

    “你又在闹腾什么?”她的语气也缓合下来,两世练就的察颜观色让她看得出,凤粉黛的情绪已经在她来了之后向着另一个方向逆转,那种逆转并不是害怕,而是带着几分感慨,和那种世事变迁的悲凉。

    凤粉黛许久不见她二姐姐了,哪怕凤羽珩回了京城,两人也并未曾相见过。刚刚凤羽珩说话,她觉得她这个二姐姐还是从前的那个二姐姐,还是那么盛气凌人,还是那么丝毫也不让份儿。哪怕是成了亲,也依然保持着当初在凤府时的那份凌厉。可是她自己呢?

    怎么感觉不过几年光景,她就老了呢?这要换了从前,凤羽珩这样说话,她一定是会想尽一切刁蛮语言顶撞回去的,哪怕知道在这个二姐姐面前讨不到半分好处,也要一逞口舌之快。她从前做事只图过瘾,什么后果都不计,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只要脾气上来了都敢招惹。可是现在,她知道害怕了,知道权衡利弊了,也知道什么样的人自己惹得起,什么样的惹不起。

    再看凤羽珩,凤府风云岁月如云烟般从眼前一一闪过,她不由得苦笑起来,轻声呢喃了一句:“以前的我,到底是有多大的底气,竟认为自己真的能斗得过她呢?”她说完,又看了眼姚安,到底还是不甘心地说了句:“姚掌柜自己做不了主,就去搬救兵了。”她是凤粉黛,怎么可以一言不发就这么输了?再挺挺身板,又冲着凤羽珩道:“二姐姐,今日我也并非诚心取闹,只是想接回我的弟弟,还望二姐姐能够成全。”说完,目光又默默地低垂下来,声音也放轻了许多,“你也知道,凤家没什么人了,我不过是想添个孩子热闹热闹,仅此而已。父亲不在了,现在那座宅子是他名下的,我也不想再住。五殿下为我安排了另一处别院,明日我就会搬过去,凤府那头的地契我也在父亲的书房里找到了。”她一边说一边从袖袋里摸出一张纸来,再递到凤羽珩面前,“现在你是长姐,你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是卖是留,我都没有什么意见。但那个孩子你得让我接走,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我不想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她话语凄凉,面上虽也是很淡很淡的,感觉不出半点亲情所在。但这样的话说出来,却也是让凤羽珩不得不感慨。这个孩子,从小就不服输,就不甘心自己的庶女地位,可却从来不知道从正确的途径去改变现状,哪怕是得了五皇子的婚约,也没有让她的虚荣心得到充份的满足,反而是心气儿越来越高。她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或许这就是凤家人的根儿,粉黛的性子像足了凤家人,而想容却是像安氏更多一些,所以,她能拉想容一把,却对粉黛无能为力。

    同样淡漠地看着这个妹妹,凤羽珩说:“你若是这样说话,我到是可以答应,但那孩子两岁多了,是走是留,是跟着谁一起生活,总是要问问他的意见。”她说完,对百草堂里的伙计说:“去叫婆子把孩子带出来。”说完,又看看凤粉黛,想来想去还是开口道:“有些话我知道你也听不进去,我平日里也无意与你说起,但今儿既然赶上了,我便多说几句,谁让我到底是你的二姐姐。粉黛,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得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也得知道什么场合需要什么样的形象去配合才能更加得体。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子是你自己说了算,我并不认为当初的沈氏有多荣光,也不觉得沈氏的为人值得称赞。你若有心,好好待五殿下,那才是你这辈子的依靠。哪怕学学你亲娘,能笼络住男人的心,也比学沈氏好。”

    “二姐姐是在教训我。”粉黛耸肩而笑,“是觉得你刚进来时,我说的话很难听吧?可那就是我,一个上不去台面儿的庶女,又怎么比得起你这样尊贵的嫡女呢?若非如此,我今日何苦站在这里,低声下气的求你?”

    说话间,后院儿的婆子领着那个两岁多的小男孩儿走了进来,小男孩儿还是泛黑的皮肤,却比从前壮实许多,婆子要跟在他后头小跑才能追得上。

    凤粉黛试图从这孩子的五官上找出点凤瑾元的样子来,可努力多次又不得不放弃。真的不是不像啊!

    也不知是不是血脉的关系,这孩子一进了前堂来,四下转看一圈,最终,目光落在凤粉黛身上,到是松了婆子的手,笑嘻嘻地往粉黛身上扑了去。也不说话,就用圆滚滚的小胖脸儿去蹭她的腿。

    粉黛的心一下就化了,蹲下来一把将孩子抱在怀中,一遍一遍地问:“跟姐姐回家去好不好?以后跟着姐姐一起生活好不好?”

    孩子笑着点头,再想了一会儿,更是奶声奶气地道了一个字:“好。”

    这声“好”一出口,就是连凤羽珩都不得不心服口气。到底是血脉相连的,那种骨肉致亲,在这么小的年纪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割舍得开。再看看粉黛,也是带着真心诚意。她便不再劝,只对粉黛说:“是你的亲弟弟,你想带就带走吧!”

    粉黛点头,又从袖袋里掏出一张银票来向凤羽珩递了过去:“你养了他这么久,我多少也该有些补偿的。这些也不知道够不够,要是不够的话,二姐姐就担待些,别跟我计较。”

    凤羽珩摇摇头,没接。粉黛又执意地等了好久,见她实在不要,便又收了回来,却是自嘲地道:“是啊,区区五百两银票,你自然是看不上的。”她捏捏孩子的小脸,又问:“这孩子你们给取了名吗?”

    “没起。”凤羽珩说:“百草堂的人都习惯叫她小宝,你若有心,就给取个正经名字,然后上个户籍吧!既然要养着,那就好好的养,就像你说的,当给自己做个伴。”

    粉黛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站起身来领着那孩子就往外走。经过凤羽珩身边时,极轻声地说了句:“谢谢。”然后头也没回的上了停在外头的马车。

    这时,围观的百姓也听出门道来,有人想起:“那孩子不就是当初凤家小妾生出的那个孽种吗?”

    “对啊!他们府上办满月宴时我还去过,是那小妾跟个戏子生出来的孩子,不是那凤丞相的种。”

    说起凤府当初那些个丑闻,人们真的能一下子联想到很多。凤羽珩就站在百草堂里听着,不刺耳,只是有些淡淡的心酸。

    终于有人意识到当着凤羽珩的面儿说这些有点不太好,于是赶紧又把话给扯了回来:“没想到那孩子竟一直是御王妃在养着,王妃真是大善之人。”

    大不大善她不知道,只是觉得那毕竟是一条生命,她既然看到了,就不能眼睁睁地瞅着那生命陨落。

    今日凤府很乱,所有的下人都在忙着收拾东西,五皇子给凤粉黛又安排了一处别院,取名“水晶”,已经收拾妥当,就等着粉黛明日带人搬过去。

    有很多下人今日就要被遣散,粉黛还了他们的卖身契,也给了遣散的银子,只留了十个人跟着自己一起搬。

    她领着小宝回府时,那些被遣散的下人刚走,管家何忠自然是能留下的,他看了看那孩子,一眼认出,便上前对粉黛说:“要不要再去请两个婆子来?小少爷回府了,身边不能没有婆子照顾。”

    粉黛点头,还特地嘱咐说:“要请两个最好的,多给些钱没关系,一定要好的,要面善的,为人也得忠厚老实,绝对不能有花花肠子的那种,知道吗?”

    何忠只听这几句话便知凤粉黛对这孩子是上了心,于是赶紧应下,却也道:“奴才捡着做事麻利,眼缘也好的买回来。至于为人,那还是得请小姐日后多观察琢磨”

    粉黛没再说什么,打发了何忠立即就去买婆子,自己则又蹲了下来,正准备逗孩子玩上一会儿,结果这孩子却突然间哭闹起来。

    她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去哄,只不停地劝说:“小宝不哭,姐姐陪小宝玩,小宝别再哭了呀!”耐心是有,无奈实在是缺少经验。

    丫鬟冬樱也跟着一起哄,可不管怎么哄,那孩子都是大哭不止,隐约间还能看到孩子眼睛里透出一种恐惧。冬樱一下反应过来,试探地问:“小宝,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地方?”

    那孩子竟点了头,还伴着哭腔说了句:“小宝怕,好害怕。”

    粉黛不解,“你怕什么?”

    不出来道理,冬樱却猜到了几分,于是跟粉黛说:“小少爷幼时曾在府里住过,许是那时候受了惊吓,有阴影一直在孩子心里堵着呢!”

    “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粉黛一怔,犹犹豫豫地道:“再说他那时多小啊?能记得住事?”

    冬樱说:“事是肯定记不住的,但或多或少会有些印象留存着吧?”

    粉黛摆摆手,“罢了,左右咱们也要搬家,若真是这样,到了新宅就会好的。”说完,又去哄着那孩子,“小宝不哭,明儿我们就搬家了,姐姐带你去住一处更好的院子,比这里好上十倍百倍。”

    孩子像听懂了一样,用力点了点头,还往粉黛怀里扑了去,嘴里还是不停地念叨着:“怕,怕。”

    粉黛心中乍暖,只觉得自家弟弟虽然害怕,可还知道扑进自己怀里,她就是这孩子唯一的依靠,这种感觉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她觉得这就有点像凤羽珩和凤子睿,那姐弟二人的关系从前她就没少羡慕,而现在,她终于也有自己的弟弟了!只是……

    ( )

第961章 我媳妇儿就是标志

    次日,凤粉黛搬家,五皇子玄天琰一大早就过来接人,看到粉黛领着个孩子,再看看那孩子的长相,心里便有了数。他对粉黛说:“既然接回来了,就好好养着,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弟弟,陪在你身边至少也能哄个人。”

    粉黛淡淡地说:“我知道,要是连这点子作用都不起,那我领他回来做什么?”这是她一惯的说话方式,玄天琰早就被数落习惯了,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自从认了这凤粉黛,在她面前,脸面就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就知道了跟凤粉黛相处的一个原则:要人别要脸,要脸别要人。

    再看看粉黛,说得请冰冰冷冷,却还是紧紧地抓着那个小孩,过门槛时还主动弯下腰去帮那孩子提起袍角,生怕他绊倒了。玄天琰便知道,不管粉黛对他怎么样,但对这孩子,总是有几分真心的。

    有真心就好,他就怕这丫头对所有人所有事都失了真心,最终走上一条不归路去,他拉都拉不回来。如果身边多了个弟弟,或许可以慢慢地让她的心肠软化下来,多多少少有些改变。

    出了凤府,东西都搬上了车,凤粉黛回头看了一眼府门上那块匾额,心里猛地揪起,泛了一阵疼痛。“把匾额摘下来,砸了吧!”她对何忠说:“从今往后,京城再也没有凤府。”

    随着凤粉黛这一句话,凤府彻底从京城销声匿迹。

    新的别院离黎王府不远,就在黎王府后身隔着一街的小巷尽头,是个极精致的地方。玄天琰没对粉黛说起过,这别院原本是他为那个人买下并亲手布置的,就幻想着有一天能把那人接出宫来送进这里,可惜,幻想终究就只能是幻想。当凤粉黛提出想要搬家时,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里。

    这别院不大,才刚刚两进,但却跟凤羽珩的那座郡主府有些相似,里头的布置全部是江南风貌,小桥流水,纵是在冬日里,也显得别有生趣。

    粉黛一下子就喜欢上这里,她问身边弟弟:“小宝,你觉得这里好吗?”

    小孩子点点头:“好,小宝喜欢这个地方。”

    粉黛便特别高兴,还歪着头跟玄天琰说:“你听,他喜欢,你这件事情办得真是不错。”

    玄天琰笑着答:“你们喜欢就好,也不妄费我一番心思。”

    这话说起来,在粉黛来听那就是玄天琰是专门为了她而布置的这处小院儿,不由得心中得意。却不知,此时的玄天琰在她的身上竟然又看到了那个人当年的影迹,就好像是那个女子入了这院儿来,正一处一处地转,时不时地回头同他说:“琰,这里好漂亮,我真喜欢这里。”这是他多少年来一直梦想着的场面,可惜,终究不能成真。今日却在粉黛这里让他有难得一梦,玄天琰想,就由着这个丫头任性吧!就当做是那个人,只一瞬间便能填满自己的心。

    粉黛带过来的下人不多,管家何忠,外加一个门房,四个洒扫的丫鬟,她随侍的冬樱,还有自己院中两个粗使。再就是给小宝请来的两个婆子。玄天琰觉得寒酸了些,问了句:“要不要再加派些人手?”

    粉黛摇头,却是跟他提了自己的想法:“你要是真有心,就给我两个能完完全全听我话的暗卫,而不是那种我有了吩咐,转回头他们要先去请示你意见的。”之所台这样提,是因为以前玄天琰曾在粉黛的要求下给过她暗卫,可那暗卫虽说跟着粉黛,玄天琰却不放心这丫头任性胡来,以至于暗卫还是认他为主子,不管凤府里有个什么大事小情,不管凤粉黛交待下来做什么事,暗卫都要先向玄天琰去汇报。这事被凤粉黛发现之后,第二天就把两名暗卫给玄天琰退了回去。

    今日又提起这个要求,玄天却不似以往那般对其进行劝说,反到是很痛快地答应下来,并承诺晚些时候就送到。他甚至一再地跟粉黛保证:“你放心,这一次我再不驳你的心意,暗卫给了你就是给了你,从今往后你就是他们的主子,哪怕你让他们提着刀来杀我,他们也是必须得干的。”

    凤粉黛冷哼,“我杀你干什么?”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是得意的。她一直都觊觎凤羽珩身边有忠诚的暗卫跟随,在京城,暗卫虽说不是很出奇的存在,但也不是一般的夫人小姐身边就能有的,达官贵人会养,就像从前的凤瑾元那般,可也是要下很大的工夫花费极高的代价。再就是皇子皇孙身边有暗卫相随,以彰显身份,而且他们的暗卫都是亲自培养的,并非像凤瑾元当初那般,要从江湖组织手里雇佣。

    如今,她也要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暗卫了,这让她觉得无形当中,自己跟凤羽珩的距离又拉近了些,再也不像从前那般,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玄天琰帮着她张罗了一上午,晌午又一起用了膳,之后回了黎王府去。走时,看着粉黛站在院子里的腊梅树下相送,还轻拽了拽了他的衣角帮他抻平褶皱,那种“粉黛就是那个人”的感觉又袭上心来。他情动之下,抬手揽上粉黛后脑,将人轻轻往怀里一带,在她额间印上了一个细细绵绵的吻。

    粉黛毕竟是小女孩,被这一吻弄得脸颊发烫,待反应过来时,玄天琰却已经走出她的小院儿。冬樱在边上羡慕地说:“五殿下待小姐真好。”

    凤粉黛有些不好意思,不管怎么说,那到底是位皇子,玄家的儿郎都生得俊朗,五皇子的相貌虽不及玄天冥玄天华那般出众,却也是一般人比不过的。能得到这样的一个人悉心呵护,她凤粉黛就是再骄傲,对方的相貌身份也足以把她的那份骄傲给支撑起来。只可惜,这丫头从来都不知道知足,她想要的太多,想要赶超的也太多,从前在凤府做为庶女被压抑着的小火苗,已经开始熊熊燃烧了。

    御王府里,黄泉将一张请贴递到凤羽珩面前,“是宫里送来的,丽妃那头要办个小型的宫宴,就在长宁宫里,请小姐三日后赴宴呢!”黄泉对于丽妃很是不待见,她甚至劝凤羽珩:“小姐别去了,银票送到就好,没得必要非得给她那个面子。”一说到银票,黄泉又有些肉痛:“小姐,一百万两啊!有必要送这么多吗?”

    凤羽珩却不这样认为,她说:“一百万两并不多,或非她那日说出那样的话,有了那般心思,我还打算送五百万两的。还有这贴子,黄泉你要知道,贴子既然能送到御王府,那自然也能往景王府和元王府去送。她到底是生了皇子的妃子,就冲着六殿下的面子,大哥和二哥家里的女眷也得进宫去露个脸的。再说,我还是那句话,不冲别人,就冲着六哥,这一趟也是非走不可。”

    黄泉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就是心里别扭着,很是不高兴地又说了句:“就丽妃那心思,真是让人恶心!”

    “丽妃做了什么让你们恶心了?”突然门房被人从外面推开,伴着一股子突然而来的凉气,玄天冥大步而入。“今儿外头可真够冷的。”

    入冬以后,天是一天比一天寒了,凤羽珩赶紧起身上前,帮他把身后的斗篷给摘了去,同时开口道:“就你耳朵好使,我跟丫头闲聊你也要听几分,堂堂御王殿下,你招不招人烦?”

    黄泉掩口轻笑,迅速从屋子里退了出去。早就在搬到御王府住的那日起,黄泉忘川就已经明白“只要殿下在房内她们绝对要闪避”的道理,晚走一步那都是有生命危险的呀!

    玄天冥拧着凤羽珩的小鼻子,把人仔细打量,直盯得凤羽珩就要炸毛,就听他来了句:“本王媳妇儿的确是标志,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惦记着。”

    “滚蛋!”她一把打掉玄天冥的爪子,“胡扯些什么?要真有那么多人惦记,还轮得到你?”

    “怎么轮不到?”玄天冥决定用事实说话,“他们惦记是惦记,但都没有本王惦记得早,就是论先来后到那也轮不到他们。”

    凤羽珩觉得某人的脸皮厚度已经呈直线上升,不过再想想,这人什么时候要过脸?他从来都是无理都能辩三分的主,她又不是头一天认识。于是决定不跟他计较这个,只是把宫里送来的请贴递给他看,然后说:“去还是要去的,想来大哥二哥家里的女眷应该也会出席。我自做主张备了一百万两银票,正好今日跟你说一声。”

    玄天冥挑眉:“媳妇儿这是在跟为夫报备?”

    她点头:“咱们都大婚了,财产自然都是共有的,一百万两不是小数目,我怎么也得跟你说一声儿。”话是这么说,但其实那些钱财是她放到空间里的,跟御王府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玄天冥当然知道这个理,于是道:“既然你这样说,那这银子就不能你一个人掏,得从御王府帐上出。”他对自己的提议十分赞同,一边说一边揽了小娘子的香肩,一步一步地把人往里间儿带去。为了掩人耳目,还特地将话题做了延伸:“六哥在济安郡帮衬着你打理,你给他银子他肯定是不能要的,到不如给他母妃,也算是还个人情。”

    凤羽珩点头:“你说得对。不过鉴于丽妃心态摆不正,咱们还是不要动用御王府的银子。那一百万两是从盛王府里偷的,八皇子跟丽妃是亲戚,这样一想,羊毛出在羊身上,心里就平衡多了。”

    “媳妇儿说得是。”说话间,二人已走至床榻边,眼瞅着身边美人还在皱着眉思量着事情,某人唇角勾起——来吧!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战术方面他可是很有研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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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2章 对付媳妇儿必须得采取措施

    凤羽珩被压倒时,脑子里正在想在南界那最后一战,猛地往床榻上那么一栽歪,猝不及防,反射性地就对身边人进行了攻击。

    玄天冥手脚并用地把人制住,很是无奈地说:“媳妇儿,这怎么还带武力的?”

    她这才反应过来,再看看自己这造型,哪里还能不明白这只狼想要干什么。不由撇撇嘴:“你脑子里一天到晚能不能想点儿别的?”

    某人很认真地说:“白天在朝堂,在宫里,想的都是正经事。可是谁规定的回了家还要想正经事?你男人也是很累的,需要放松。”

    体力劳动更累好吗?她翻了个白眼,试图转移话题:“我跟你说正经事,这几日我一直就在后悔,当初在大漠里,真不该把碧修打死,少了一个指控八皇子的人,以至于那老八依然在京城里兴风作浪。大顺的南边儿被他惹出这么大的祸事,他到是跟没事人一样?”

    “哼!”玄天冥冷哼,“老八下了这么大一盘棋,不可能咱们说毁就能毁得掉的。更何况你看老头子这个态度,时不时地打压他一下,但却又都无伤大雅,到像是逗着他玩儿。我早就说过,老头子老了,看不得儿子之间斗得你死我活,这是一方面。但最主要的,是他并不甘心让那个皇位风平浪静顺理成章地传了人。他是大顺国君,他有义务为大君选好下一任继位者,这个人不能只是他偏心于哪个儿子就传给哪个儿子,得看哪个儿子到最后能有让大顺更辉煌的本事。老八在南界生出的事端,你以为老头子看不懂?他其实什么都明白,更明白的是,就算古蜀夺了城,老八上位之后,也是不可能把那些国土拱手相让的。他最终会翻脸,这一点,老头子是他父亲,太了解了。总之,老头子不糊涂,精明着;老八也不糊涂,也精明着;而媳妇儿你,就更不糊涂,更精明着。所以……别跟本王绕开话题,该吃饭了!”

    凤羽珩就觉得一阵邪风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闭了眼,大声道:“我吩咐黄泉备膳。”

    人家没理她,反到是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条丝带来,直接把她左腕上那块凤凰胎记给系了起来。凤羽珩冷目:“你干什么?”

    “防止你逃跑。”

    她泪!昨晚,前晚,大前晚,在这只恶狼的无度索求下,她一连三晚都一个人躲进空间里。今日就完蛋了,人家做了措施了。她试着往腕上抚去,却发现胎记被盖住之后果真进不了空间,不由得在心底默默祈祷,只愿这只狼今日能人性化一些……

    这一夜,下了雪,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在御花园里的腊梅上压了厚厚一层。

    元贵人起了个大早,天刚蒙蒙亮就亲自带着侍女往御花园那边行去。侍女月秀手里捧着个大陶瓷罐子,一边走一边说:“主子,这事儿奴婢带着几个宫人来就行,大冷的天儿你何苦亲自跑一趟。”

    元贵人摇摇头说:“好事既然要做,那就做到最足,何苦做都做了,却又高不成低不就的。墨儿说得对,不为别的,我就一心想着这些事都是为了他而做的,心里就没有憋屈。”

    月秀轻叹:“主子委屈了。”

    的确是委屈了,因着昨夜积雪下得厚,她又起得太早,以至于打扫的宫人都还没打扫到这边来。她走到园子里的时候鞋袜都有些湿了,却还是坚持着到了腊梅群树下,让月秀捧着那只大罐子,她则用指上的护甲勾住梅枝,专挑花开得艳的枝头轻轻扯动,梅花上的积雪大片大片地落下来,落到那只陶瓷罐子里。

    “都说梅花上的积雪融化之后烹茶会更香,从前我自己都没这个闲情,第一回采摘,却是为了她。”元贵人纵是之前想得再大度,心里也还是有些别扭的。但这种别扭并不耽误她收集落雪,主仆二人足足忙活了两个多时辰,陶瓷罐子总算是满了起来。

    月秀往里瞅了瞅,道:“主子,差不多够了。左右不过一小壶茶而已,用不了太多的。”

    元贵人点点头,“那就回吧,我这脚也冻得够呛,怕是晚上要遭罪了。”

    “晚上奴婢用生姜给您泡泡,可别落下病根儿才好。”月秀赶紧催着元贵人往回走,直到回了存善宫,又命人去用这些雪水煮了茶,元贵人那头也换好了衣装,主仆二人再次带着烹好的那壶茶以及备好的十万两银票出了门,往长宁宫走了去。

    长宁宫经了几日的热闹,今日算是暂时消停下来。特别是她准备办个小宫宴的事经了皇后娘娘批准,各宫各院也都知道了,便也不再上门叨扰,有些还没来得及送东西的,就等着宫宴时再一并过来送。

    当然,丽妃的贴子也不是所有后宫人都收到了的,她也是比较有选择性,送到的基本都是些从前与她多多少少还能说得上几句话的妃嫔。不过这样的人实在不多,算来算去才两三个,她又觉得太没面子,于是捡着婕妤采女之类位份的也送了一些过去。那些人在宫中地位低,能得到一宫主位之妃的邀请,高兴都来不及,一个个儿的都在张罗着厚礼。

    元贵人来时,长宁宫的宫人正在扫雪,厚厚的雪堆在宫院两侧,小宫女们因为主子晋升心情好,还堆了几个雪人。

    这样的情景看在元贵人眼里却是有些心酸,曾几何时她也是一宫主位,存善宫里的宫人们也会在这样的雪天堆几个雪人,她心血来潮,还会给雪人点缀几颗贵重的装饰,而那些装饰在雪化之后自然就赏给了当初堆雪人的宫人。

    现在,这样的场面在存善宫里已经看不见了,她被贬为贵人,住不得正殿,手底下侍候的人也减了许多,整座存善宫都阴霾漫天,谁还有堆雪人的心思。

    看出元贵人面色不好,月秀赶紧小声劝解:“主子别太往心里去,这也许就是皇上的一时兴起,丽妃娘娘能不能守得住这份荣耀,还都不一定呢!”

    “她若是能识时务,肯帮衬着墨儿,那这份荣耀我宁愿帮着她一起守。”元贵人冰冷的话音传来,“可若是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话音落,二人已行至院中,有宫人迎上前来请安,再一路引着她往正殿去。近日来送礼的人多,元贵人来了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人们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正殿里,左儿正帮着丽妃梳头,最后一根发簪刚刚插好,就有宫女来报说元贵人来了。丽妃一怔,下意识地就说了句:“她来干什么?”

    谁知说这话时,元贵人却已经走到殿门口,这话清晰入耳,却是换来她淡淡一笑,然后扬声说:“姐姐来看妹妹,这不是应该的么。”说完,也不用人再通传,自顾地走了进来,当着丽妃的面,认认真真地按着后宫规矩给她行了个礼,口中也道:“嫔妾给丽妃娘娘请安,恭喜娘娘复升妃位。”

    丽妃都看呆了,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这是她这个姐姐干得出来的事?她瞪大了眼睛,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到是左儿机灵,赶紧提醒道:“娘娘快让元贵人起来吧!”

    丽妃这才反应过来,话却有些僵硬,“起,起来吧!”

    元贵人心中冷哼,只道这就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吧,给她高位,她都做不出高位的样子来。不过这样好,这样正便于她摆布。她起身,亲手将月秀捧着的托盘接了过来,摆到丽妃面前的桌案上,这才又道:“这是嫔妾今早特地到御花园的腊梅花上收集的雪水烹成的茶,娘娘快尝尝味道如何。”一边说一边主动给丽妃倒了一碗,捧到面前,“我们走得快,茶还没凉呢!”

    丽妃有点儿不敢喝,心里第一个念头竟是:这茶里会不会有毒?

    可左儿却觉得无碍,元贵人是个聪明有心计的,就算想要毒害,也不至于用这种明目张胆的法子。于是帮着接了过来,劝道:“娘娘尝尝吧,别辜负了贵人的一番心意。”

    丽妃这才敢喝,却也是犹犹豫豫的。不过喝到嘴里却又觉得好,梅花上的雪水,带了淡淡的花香,烹出的茶有一种独物的味上,她很喜欢。这才心情好些,主动开了口:“姐姐快坐。”

    左儿赶紧摆了椅子过来,看着元贵人落座,丽妃这才又道:“没想到姐姐会来,方才的话姐姐可别往心里去。”

    元贵人笑着摇头:“既然叫我一声姐姐,那做姐姐的又怎么会跟妹妹计较。”她看着丽妃,面上露出感慨之色,半晌又道:“一晃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些年咱们都没有多少往来,我这心里其实一直都是堵得慌的。你进宫之前家里就来了信儿,说让我好好照顾你,可是……”她轻叹一声,“都是我没有把你照顾好,让你在宫中受了很多苦。后来皇上又……罢了,不提从前,现在你总算是苦尽甘来,姐姐是真心的为你高兴。”她一边说一边从袖袋里把准备好的银票递给丽妃,“你别多心,我送这个没有贿赂的意思,只是想着你复了妃位,里里外外都需要打点,手头不能没些银子。我听空山那孩子说也备了散碎银子送过来,但就怕有需要大额用银钱的时候,所以这个你拿着。”

    丽妃接过来,一万两的数额让她心头一颤。“这……太多了。”她看向元贵人,“姐姐纵是要接济于我,这也太多了些。”

    元贵人却摇头道:“拿着吧,什么多不多的,咱们姐妹间哪还用得着算计这些。我今日过来,一来是给你尝尝这茶,二来给你送银子,这第三嘛,还是有另外一份大礼想要送予你的……”

    ( )

第963章 将计就计?

    元贵人比丽妃入宫早,年龄也虚长几岁,虽是亲姐妹,但丽妃对于从前在柳府中的记忆却并不深刻,再加上元贵人入宫早,她对这个姐姐也没有太多的印象。

    不过丽妃记不得,元贵人却是有好多事都能回忆起来,包括丽妃爱听戏。她对丽妃说:“我还记得自己临进宫时,家里办宴席,还请了戏班子,最后一出戏唱完,戏班子得了赏要走了,你却哭闹着不想让人家走,想再多听几日,为此还受了父亲了责罚。后来宫中也摆过戏台,我能看出你心中欢喜,可宫里的戏又怎么能是我们说听几出就能听到几出的,就更别提这二十多年的日子。罢了,不说这些,姐姐说的第三份礼就是个小戏班,我前日与八殿下说起,八殿下特地寻了打南边儿来的一个戏班送进宫来,长宁宫不是有个小戏台么,妹妹就捡着这几日,在自个儿宫里听个够吧!”

    丽妃的确爱听戏,她得能想起小时候家里仅有的几回请了戏班子,她都是怎么听也听不够。今日元贵人送礼真的是都送到了她的心坎儿上,不但有银子,居然还有戏听。当下便也顾不得是八殿下帮着选的戏班,赶紧就叫下人张罗起来。同时也再次向元贵人发出邀请:“后日我预备着在宫里办个小型的宴会,姐姐可一定要来。”

    元贵人自然应下,又坐了一会儿,见戏台子已经搭好,这才告辞。丽妃邀请她一块儿听,她却借口离去,说什么也没留下来。但临走时却是提醒了丽妃:“妹妹不妨多邀请些宫中姐妹,宴会在后日,这两天还是能提前热闹热闹的。当然,也别忘了去请一请皇后娘娘,毕竟长宁宫离着景慈宫这么近,你这头唱戏,皇后娘娘那里是一定能听到的,不请不好。”

    丽妃也觉得是这个理,于是派了几个宫人去请其它妃嫔,自己则亲自去请皇后。

    皇后原本是没心思掺合丽妃这头的事的,可再一转念,又觉得丽妃这个妃位是皇上主张给复了的,长宁宫也是皇上安排住进来的,虽然她已经分析出来皇上这根本就是为了气元贵人,但她是皇后,不管怎么说都得站在皇上这一头,既然皇上要演戏,她就跟着唱吧!于是把这邀请应了下来,只告诉丽妃先行一步,她随后就过去。

    而回了存善宫的元贵人那头,侍女月秀却是在问她:“主子待丽妃娘娘实在是太好了,就算是为了八殿下,也不至于连戏班子都安排下来,太周到了些。奴婢到不是不愿看您姐妹合好,只是怕主子心里头委屈。”

    元贵人闻听此言却阴笑起来,“不委屈,她不是想热闹么,那我就帮她一把。我得让她明白,纵是住进了长宁宫,纵是有了妃位,这后宫之中也不是她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更何况,也得让皇后那个老东西明白,有的人爬上去了,可却并不是跟她一条心的。”

    月秀自是不明白元贵人是什么意思,但这日晌午过后,坐在长宁台的戏台下面听戏的皇后却是明白了。打从皇后落座,台上的戏目就翻了新,竟是唱了一出小妾斗主母的戏。说是一个大户人家主母不得宠,老爷偏爱小妾,把得个小妾捧得比天高。主母不甘心,想尽一切办法迫害挤兑小妾,可最后还是不得势,更加惹老爷厌烦。

    来别的戏的人不少,后宫里妃嫔们一天天都闲得无聊,或许丽妃的小宫宴引不起她们的兴趣,但有戏听却是让她们蠢蠢欲动。于是这边一请,很多宫院的主子都坐着轿撵来了。

    此时此刻,这一出戏唱得可是人人尴尬,除去丽妃这个糊涂人还听得津津有味之外,其它人皆偷偷的向皇后那边看过去。但见皇后面色极差,盯着台上戏子眼里几乎喷出怒火来,两只原本轻松搭在椅子上的双手也死死扣住,就连在她身后站着的侍女芳仪都沉下脸来,甚至已经瞪到了丽妃那头。

    主母和小妾,放在宫里那不就是皇后和一众妃嫔么,这丽妃疯了不成?

    有小宫女悄悄提醒自家主子:“咱们回吧,省得一会儿皇后发了火,连带着您也跟着倒霉。”

    一句话,算是提醒了很多人。在皇后面前,她们所有人都是小妾,不管是什么位份上的都没有皇后的地位高。如果继续在这里坐着,那就意味着是给丽妃捧场,而给丽妃捧场一事,如今明显是要得罪皇后的。

    一个丽妃,虽说突然之间被复了位又迁到长宁宫来,可人们也并不觉得在皇上跟云妃的关系已经有明显好转的情况下,还有丽妃的恩宠能插进去。她们谁都不傻,都明白这根本就是皇上有意挑起的一番争斗。可不管谁跟谁斗,都跟她们没有关系,她们老老实实地在后宫待着,可没必要淌这趟浑水。

    于是有人站起身,着下人悄悄地跟长宁宫的宫人说一声,找个借口就回去了。这一个走了,就有第二个跟着,一来二去的,只一会儿的工夫,小戏场就走了一多半的人。而此时的丽妃却对此浑然不觉,依然沉迷于戏文里。

    可是站在她身后的侍女左儿却是生了警觉,她本没怎么注意去听戏,毕竟做下人的,随时随地要留意主子的需求,不能自己看戏看入迷了就忽略了主子,那可是大错。所以直到现在她也没弄明白这戏文里唱的是什么。

    可是眼见这些个妃嫔娘娘一个一个地离开,她心里就有些慌了,觉得事态不对劲,再出去一打听,有与她相熟的别宫院婢女悄悄告诉她戏文的事,左儿这才惊慌起来。

    再返回时,却是把后面的戏文仔细听了去,越听越是心惊,越听越是后背发凉,直到皇后怒哼一声起身就走,她这才意识到要出大事了。于是赶紧去扯丽妃的袖子,试图把丽妃从戏文里给叫回神。

    可惜丽妃入戏太深,根本也没明白左儿是什么意思,头都没回,只说了句:“不戏。”

    左儿没了办法,急跑出去想要送皇后,却听皇后道:“回去跟你们主子说,想要安安稳稳的住在这长宁宫里,就该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不要忘了本。”

    左儿吓得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直到皇后离开,才瘫软地坐在地上。脑子里却是一个想法猛地冒了出来——“糟了,上了元贵人的当!”

    可是皇后却不管是谁给安排的这戏班子,谁让唱的这出戏文,她只知道是丽妃把自己请了来,而戏文内容让她十分不快。芳仪知道皇后在气什么,她也气,却又觉得不像是丽妃那种人能刻意做出来的事,不由得提醒了一句:“依娘娘看,这里头是不是有猫腻?”

    皇后冷哼一声,“没有就怪了。没听说么,今儿个头午,元贵人往长宁宫去了。丽妃这么多年都与人少有往来,这又刚刚出了静思宫,哪来的本事从外头请戏班子进来。却在前日,存善宫那头的宫人来请示本宫,是元贵人要请戏班子进宫唱戏。想来,这一出戏目是元贵人特地安排给本宫看了了。”

    “她这是在威胁娘娘。”芳仪轻叹,“这次皇上复了丽妃的位,怕是元贵人那头要怄得睡不着觉了。”

    “也别把丽妃想得太简单。”皇后显然是把丽妃也算到了这笔帐里,“只有傻子才能够这样子被人利用,丽妃是性子弱,可她并不傻,她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今日这一出戏,起初肯定是元贵人那边的安排,可保不齐丽妃就顺水推舟,装做无知附和着一起把这戏给唱了。”

    芳仪心头微惊,再想想那丽妃,却是想到很多年以前她做巫蛊娃娃害人一事,不由得也对皇后的说法信了几分。

    而这时的长宁宫,在皇后拂袖而去之后,剩下那些一开始没看出来,后来又没好意思走的人也坐不住了,纷纷起身离去,直到戏殿里再无外人,丽妃这才一抬手,将那些还在敬业地唱着的戏子撤了下去。

    左儿回到她身边,一看她这样子哪里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得叹息道:“娘娘这是何苦呢?元贵人用这种戏文害您,您让他们别唱这一出就是了,为何明知要出事还执意让他们唱出来?”

    丽妃此时的面部情绪已经有些扭曲,她死死地盯着戏台,一口银牙差点儿没咬碎了,好半天才能说出话来,就听她道:“哪里有什么姐妹?哪怕是亲的,她也巴不得我死!可我就是要好好地活着,活给她看,也活给所有人看!我就要让她们知道,哪怕是皇后,我如今也不放在眼里!总有一天,我的风儿会继承大统,到那时,整个天下都是我们母子的!皇后那个老妇,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是向着谁的,昨儿不是还有人递了话么,说皇后去求了皇上,想要给八皇子邀功。却没想到皇上把这功劳给了我!左儿你说,这是为什么?”

    左儿哪知道为什么,她就想劝劝丽妃千万不能极端,可丽妃却又道:“那是因为我的风儿帮了郡主!我的风儿立了功,所以皇上才体恤我,跟那什么祝空山,没有半点关系!”

    皇后怒而走出长宁宫的事,很快就有人传到了存善宫那边,元贵人勾起唇角笑了起来,只道:“得罪了皇后,她纵是妃位也难立足。在这后宫里,只有投靠我这个姐姐,才有她的好日子过。”

    后宫里,人人揣着各自的心思,人人都有着精心的算计,而此时的御王府中,某人在床上躺了一整天,直到快要用晚膳了都还起不来……

    ( )

第964章 别有目的

    凤羽珩觉得自己实在是失策啊!如果不是她逃避了几日,而是每天都让那恶狼行凶的话,八成他也不会这么激猛。果然,男人就不能让他憋着,憋久了遭罪的还是女人。

    她躺在床榻上,看着上头悬着的那颗大大的夜明珠,就想着回头得把这珠子拆了去,夜里太亮了,以至于那只狼什么都看得到,又饱口福又饱眼福,吃亏的可是她。

    试着动了动,身上特别疼,还浑身无力,想想晌午饭都没吃,这会儿真是饿啊!于是咬着牙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忍着一身的疼痛,自己把衣裳简单穿穿,这才弱弱地叫了黄泉一声。

    外头的黄泉赶紧推门进来,一边往她这边走一边说:“小姐可算是能让奴婢进来了,您要是再不让奴婢进,那一会儿殿下可就又要回府了!”

    她一哆嗦,“乌鸦嘴!”

    黄泉翻了个白眼,“奴婢可阻止不了殿下回府啊!所以小姐还是起来吧!奴婢让厨房那头做了补身子的菜,小姐吃点儿,好歹把消耗的体力给补回来,以备再战!”

    尼玛!

    凤羽珩扶额,这死丫头在说什么啊?

    实在是很想把这丫头赶出去,但肚子实在饿得慌,她没办法,最后只能妥协在饥饿之下。

    今日玄天冥与玄天华二人出了城,去整顿六皇子那三万兵马,回来得要晚一些。黄泉在屋子里陪着她一块儿吃饭,一边吃一边说:“下人回报,凤粉黛把小宝照顾得很好,她们搬到了五皇子的一处别院去,据说那院子收拾得十分精致,是五皇子最在意的一处外宅。”

    凤羽珩无心去管什么别院不别院,只听说小宝被照顾得很好,这才略微放了心。她说:“各人有各人的命,那孩子是韩氏的,粉黛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这就是他的命运。我帮得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粉黛要将他领走,谁也拦不住。”

    “小姐其实是希望凤四小姐把他领走的是吗?”黄泉如今已经很能分析凤羽珩想法,她试探地问:“是不是希望有个弟弟在身边,能让凤四小姐有所改变?”

    凤羽珩点点头,到是很痛快地说:“的确,我是希望有了小宝之后能让粉黛改改她那个脾气和性子。可又觉得其实很难!一个人的性格除了先天自带之外,最重要的一部份是后天养成的,她从小在凤府那样的环境下生长,想要内心不扭曲,很难。再加上韩氏也不是个走自道的人,从小就没有好的榜样让她耳濡目染,所以后来我就想,怕是就凭一个小宝让她改变,太天真了。”

    “那小宝在她身边会不会有事?”黄泉又开始担心起来,“万一哪一天她失去了耐心,又发了疯怎么办?会不会虐待那孩子?”

    凤羽珩却用之前的话回答了她:“我不是说过吗?那就是小宝的命!”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门口,一个小丫鬟的声音扬了起来,向里屋通报道:“王妃,有一位自称是您朋友的莲小姐前来拜访,人已经被请到正厅,小姐要见吗?”

    莲小姐?凤羽珩一琢磨,定是那封昭莲无疑了。她自打回京还没怎么跟那人有过往来,只知道封昭莲闲着没事儿总喜欢呼朋唤友四处乱逛,还听说那人离开了京城一段日子,不知道去了哪里,再回来时,就还是从前那副德行,跟京城里的夫人小姐们到是打成了一片,混得很熟。

    她无奈地放下筷下,示意黄泉撤下,再对外头的丫鬟说:“的确是我的朋友,把人请到这边来吧!”

    没多一会儿,封昭莲一身红衣闯进她的卧寝,差点儿跟刚收拾完回来的黄泉撞到一处。黄泉很无奈地说:“你走路能不能不要总是风风火火的?至少得对得起这身打扮啊!哪有女子像你这样子?”

    封昭莲从来都是女装扮相,可举手投足间又总是容易原形毕露,除非有外人在她会刻意伪装,在凤羽珩面前他可从不避讳什么。当下也不顾黄泉的数落,直接就扑到凤羽珩跟前,很是有几分撒娇的样子道:“你都回京多久了,也不说去看我,真是女人心海底针,有了新欢就忘了旧友。”

    凤羽珩抬起一脚就准备踹过去,封昭莲笑嘻嘻地躲了,“不看我还要踹我,珩珩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了?”

    凤羽珩皱眉:“姑奶奶什么时候喜欢过你?封昭莲,你到底是想当女人还是想当男人?如果想当女人,就有个女人的样子,我也可以再帮你一把,给你彻底的做一个性别变化。但如果你要当男人,那也得有个男人的样子,别一天到晚穿得跟个唱戏的似的,说起话来还娇滴滴。自己都活乱套了,还指望别人怎么看怎么说?”

    对于这个话题,莲王在遇到了玄天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有了很明确的决定,他对凤羽珩说:“我当然要做女人,但至于彻底去变化,还得让你那神仙七哥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

    “你不许惦记七殿下!”黄泉忍不住道:“七殿下就是一辈子不大婚,也轮不到你!”

    封昭莲撇撇嘴,“那可不一定。”

    凤羽珩不愿听这二人在玄天华这件事上斗嘴,赶紧把话接了过来,问封昭莲:“你来我这儿是有事吧?说我没去看你,你不也没来看过我么!说吧,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封昭莲往前凑了凑,神叨叨地问:“听说两日后宫里又有宫宴?你能不能把我带进去?”

    凤羽珩不解:“你去干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妃子在自己宫院里办一场小型的宴会,总共也去不了多少人,跟皇家大型的宫宴没法比的。再说……”她眼珠一转:“七殿下又不去,你跟着掺合什么?”

    “就是凑个热闹嘛!”封昭莲眨眨眼,“万一我在宫宴上相中了哪个女子,你们的七殿下我也就不惦记了。”

    这话一出,黄泉立即就道:“小姐,就带他去吧!”

    凤羽珩失笑,却也觉得没什么所谓,于是点头道:“你想去就去吧!”再想想,又对黄泉说:“也不知道丽妃的贴子都下给了谁,不过一个宫院而已,想来去的人也不会太多。你明日去趟文宣王府,跟天歌说一声,让她把惜枫几人都叫上,就当给丽妃捧个场。恩,就告诉天歌,是看在六殿下的面子上。”

    黄泉不解为何要给丽妃这么大的面子,不过再想想六皇子,便也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六皇子人是好的,只可惜有一个糊涂生母,也不知道这生母以后会不会给他惹下祸事。

    封昭莲目的达成,到也不多留,又说了几句便离开。凤羽珩却总觉得这人提出想要进宫似乎并非只是凑个热闹那样简单,可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到也不愿再多想。如今宫中乱着呢,封昭莲若是有心再添上一笔,那也没什么。

    封昭莲走后,黄泉想起件事来:“小姐,昨儿奴婢看到白泽,他让奴婢跟情,看大年的时候能不能让白家姑娘回京一趟。”

    白泽所说的白家姑娘自然就是白芙蓉,白芙蓉人在济安郡,这两人相隔两地,想想也是辛苦。不过她到不认为白芙蓉应该回京,“芙蓉又不是我的下人,怎么能是我叫她回来她就回来的?再说,想要见面可以,何必折腾人家一个姑娘家?大老远的,又是大冬天的,他就不知道心疼?你去跟白泽说,过年时,我会记得跟殿下提议给他放假,他要是想芙蓉,就自己到济安郡去。”

    黄泉觉得自家得甚是在理,于是乐呵呵地跟白泽反馈去了。

    丽妃的宫宴隔日就到,说是宫宴,其实也不过就是个小型的聚会而已。宴勉强算上,但要说宫宴,规模上可就差了太多。所以,瑞门口看不到从前宫宴的盛况,根本也没有排队的,到是有个长宁宫的宫人等在这里,一个一个地核对贴子,然后再放人进宫。

    而宫里头也有安排太监领路,生怕这些个入宫的夫人小姐们走错了,闯到别的地方惊扰了宫中贵人。当然,领路的太监也不是白白为长宁宫做事的,他们都收了丽妃的好处,而丽妃也因祝空山和元贵人送来的银子银票而在这方面稍微有了些底气。

    凤羽珩是跟着玄天歌几人一起来的,几位姐妹相约在御王府门前集合,包括封昭莲,也早早的就到了府门口等她。

    祝空山那边也不是一个人独行,也是召集了许多八皇子党派下的夫人小姐们一并入宫,此时正集中在宫门口给宫人看贴子。这边的贴子还没审核过,就见两辆极其奢华的宫车并驾齐驱,直朝着瑞门口就驶了来。

    那些跟着祝空山一起准备进宫来的夫人小姐们,原本还很骄傲自豪的,因为她们有的人家官位并不大,有的还是家中庶女,往日是根本不可能有进宫的机会的。此番虽说只是丽妃的小型宫宴,还是引起了她们极度的重视,不但都备了好礼,而且还尽其所能地穿上了最好的衣裳,戴起了最好的首饰,只要能往身上招呼的都穿戴起来,生怕进了皇宫就跌了面子。那些小姐们更是奢望着最好能在宫里遇到哪位皇子,亦或是年轻贵臣,兴许还能得一段好姻缘。

    在她们看来,能跟在祝空山身边真的是很有面子,丽妃之所以能复位,原因整个京城的人都知晓,是因为祝空山。所以,此番祝空山可谓是功臣,又是丽妃和元贵人的亲外甥女,这身份地位论起来,可是很尊贵的。再加上在宫门口迎接的这些个宫人都得了丽妃的好处,对来客非常尊重,嘴上的话也句句好听,把个这些人给捧得差点儿没上了天,虚荣心瞬间爆棚。

    可是她们万万没想到,随着两辆奢华宫车的到来,从里头下来的人,那身份可是一个比一个贵重,眨眼之间就把她们秒成了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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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5章 身份压死人

    祝空山这边带来的人多,连着主子加上丫鬟,可谓声势浩大,但在身份上却矮了许多。

    凤羽珩那边光是她自己压场子还不够,又配上了一个皇室正经的公主玄天歌,再加上右相嫡女、平南将军嫡女,这样的队型儿放到哪儿都是耀眼的。即便是封昭莲这种没品没阶没靠山的人,也因为太过出众的美貌,以至于面对想要拿她呛白两句的人也都在看了这张脸之后收了声。

    当然,跟着祝空山来的也不是完全上不去台面儿的人,也是有一些二三品官员家中主母和嫡女,这样的人进过宫,见过许多贵人,对这样的场面并不算新鲜。可到底还是有些品阶小的官家女子,更有一些是庶女,她们以往可是没有进宫机会的,这次还是因为家里默默地支持八皇子,自己又借着做善事的机会巴结上祝空山,这才能够跟着一进宫。如今才到宫门口就遇到了公主和王妃,她们的心里很是有些紧张,又隐隐带着兴奋。

    可是很快就有人在她们身边小声提醒起己方立场来,让那些女子在一番提醒下勉强忍住激动兴奋,低垂下头来。

    祝空山心中暗叹,只道这京中最不缺的就是地位高贵之人,她也早就做好了要跟凤羽珩对立的准备,却没想到对方把公主也给搬了来。区区丽妃,她猜到凤羽珩八成会来,毕竟有六皇子那层关系在。可是却怎也没想到,凤羽珩还带了这么多助阵的。

    她主动上前,来到玄天歌凤羽珩面前,款款下拜,“民女祝空山,拜见舞阳公主,拜见御王妃。”礼仪到位,声貌平和,让人挑不出错来。

    看着祝空山都下拜了,跟着她来的那些人当然不能再傻站着。她们都是京官儿的家眷,自然更清楚面前这几人的份量,于是纷纷上前,跟着祝空山一起拜了下来。

    凤羽珩点点头,没说什么,虽说身为皇子正妃,她如今在品阶上跟玄天歌是不相上下的,再加上九皇子为兄,玄天歌是妹,按道理来说,她现在是比玄天歌还大牌的人。但她看出玄天歌在见到祝空山的那一瞬间,眼中已经闪起了熊熊的斗志,便想着还是把这机会留给好姐妹比较好些,这位公主平日在府里也是闷得慌,好不容易有机会热闹热闹,总得给她找些事儿干。

    她后退一步,很默契地跟风天玉任惜枫站到一起,三人一起看着玄天歌,就听玄天歌道:“你就是那个突然来到京城,又突然跑到城北去救济贫民的女子?叫祝什么来着?”

    “民女祝空山。”祝空山还是保持着半屈膝的姿势,十分累得慌。

    玄天歌点了点头,又道:“你能为京中百姓造福,这很好,我大顺就是需要你这样的女子。若是全天下人都能像祝小姐这般,那是我大顺之幸。希望你能够一如继往下去,可不要过完这个冬日就算结束,本公主很是希望明年的这个时候,还能看到祝小姐的身影。”

    祝空山赶紧答话:“请舞阳公主放心,民女一定竭尽所能,就算明年民女已不在京中,那也会在别的地方继续帮助贫民百姓。只到,就不会让一个百姓冻死饿死。”

    “很好!”玄天歌面上浮了笑意,“你能悟到这一点就好,做善事需要真心,可不能别有所图,不然菩萨可是会怪罪的。”

    她说完,再不理祝空山,只回头跟凤羽珩几人道:“走吧!我们进去。”几人齐步而行,从祝空山一众人面前走过。

    宫门口的宫人看这边训话已经结束了,赶紧乐呵呵地迎上前来,那叫一个殷勤,就差没给跪下了。眼瞅着好几个宫人一齐领着凤羽珩一行人进了瑞门,祝空山这边的人才发觉自己半屈膝的腿都已经酸疼,这时,一个小太监上得前来,开口道:“诸位,公主和王妃已经进宫去了,你们也随咱家走吧!”

    她们这才起了身,一个个儿很是哀怨地揉着腿,又要努力跟上那太监的步伐,急匆匆地进了宫门。

    凤羽珩一行在前,祝空山一行在后,后面的人能看到前头那些宫人不停地说些好话,哄得几位主子时不时地开心而笑,可她们这头却是死气沉沉的,那小太监板着个脸,一点好颜色都不给。

    有人心里不平衡,却又不敢说玄天歌凤羽珩她们,于是琢磨了一下,指着封昭莲说起事来:“你们看!这大冷的天儿,她居然穿那样薄的料子,这里好歹是皇宫,竟容得她这般招摇?”

    谁知,前方封昭莲耳朵尖,妩媚地回过头来往说话那人处很准确地瞄了一眼,面上含笑,竟是一下子就把说话那女子给瞅了个大红脸。堵在嘴边儿上想要继续往外扔的挑剔语言就那么咽了回去,再也说不出一句来。

    她身边走着的同伴看到这一场面,不由得感叹:“你平日里很少出府,是不知道外头的许多事。莲姑娘的魅力岂是寻常人能够挡得了的?我就没见过美成这样的女子,竟然能让同为女子的我们也生不起半分妒忌,甚至还会……有一种脸红心跳的感觉,想想还真是奇怪。”

    的确是奇怪,这是每个人见到封昭莲之后的共同感受。

    终于行至长宁宫,封昭莲瞅了眼那气派的宫院门,却是一点都不在意。她将手中随便备出来的礼物给了凤羽珩,只道:“我进宫是为了破冰钓鱼的,可没心思真去参加什么宫宴。礼物你帮我送去吧,我找个地儿钓鱼。”

    凤羽珩实在不能明白这人脑子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她也懒得理,却还是命一个小太监跟着他,以免惹出什么乱子来。

    眼瞅着封昭莲走了,祝空山那伙人里的小姐们还都有些恋恋不舍,要不是有祝空山在,怕是有几人直接就能跟了去一起钓鱼。引得玄天歌不由得摇摇头,:“那个妖孽还真是走到哪儿都招蜂。”凤羽珩对此深信不疑。

    长宁宫为了这次宫宴也是做了一番准备的,虽说不能跟皇家大型的宫宴比,但不管怎么说,丽妃刚刚复了妃位,宫里也是一派喜气,连宫人们都换上了新装。

    今日宫宴,丽妃请的人不多,宫里只来了几位婕妤和采女还有两位贵人,那些妃位嫔位上的可是一个都没来。丽妃从一大早就念叨着今日只能靠凤羽珩来撑门面,但愿她能赏光,可是如今一看,不只御王妃赏了光,就连舞阳公主都来了。长宁宫的宫人们脸上都笑开了花,赶紧上前磕头,欣喜直接写在脸上,看得都晃人眼。

    凤羽珩主动给这些下人打了赏,她出手大方,每人都是一大锭银元,宫人们脸上的笑容就更甚了,点头哈腰地把人往里面请。

    可是,所有人都只顾着招呼凤羽珩这边的人,却是对走在后面的祝空山等人理都没理。等到凤羽珩一行人进了长宁宫的宫院,再一看这门口,居然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了。

    领路来的太监只负责把人送到长宁宫门口,然后就杵在原地等着打赏。可此时哪里还有人会打赏他,人们肚肠子都快气歪了。小太监等了一会儿,见实在领不到赏钱,干脆冷哼一声,转身就离了开。心里却是腹诽着这些人的寒酸,同时也把话带给了宫中其它的宫人,以至于从长宁宫到瑞门这一路上,遇到的所有宫人都听说宫里进来一群寒酸的小姐,连个打赏的钱都出不起。

    凤羽珩等人被直接让进正殿,丽妃早听到外面的热闹,此刻起身亲自相迎,看着凤羽珩和玄天歌的到来,简直激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丽妃复了妃位,品阶紧跟着就上来了,又是皇子生母,凤羽珩见了她自然是要行礼。可这礼还没等行呢就被丽妃一把给扶了住,拉着她的手连声说:“好孩子,咱们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套。快来快来,到里头跟本宫一块儿坐。”这热络的劲儿简直是把玄天歌都给忽略了。

    不过玄天歌也不计较,她对于这座皇宫来说并不算是客人,这里的每一处角落她小时候都跑过玩过,宫中后妃于她来说也不过就是个摆设而已,皇伯伯都不在意的,她又如何能在意得去。于是,看着丽妃拉着凤羽珩不停地说着话,她便带着风天玉任惜枫二人在院子里到处转转,然后又看了看站在长宁宫门口等待的祝空山一行人,她伸手叫了个小宫女:“来,你去把她们都领进来吧!既然来了,怎么说也得给丽妃娘娘请个安的。”

    她说话声音挺大,外头的人都听了去,一个个郁闷无比。敢情这舞阳公主还成了主人,而她们这些原本是被请来的客人,此时却像是赖皮赖脸上动上门的一样,一点面子都没有。

    心中纵是有抱怨,可面上是不敢在玄天歌面前表露出来的,于是一个个低头进了院儿,在祝空山的带领下也进了正殿,再到丽妃面前,很是规矩地跪下行礼。

    丽妃此时正跟凤羽珩说到六皇子昨儿来了信,还特地提到了凤羽珩在京中让她多加照顾,她不停地拍着凤羽珩的手背说:“你若有什么事尽管来长宁宫与本宫说,本宫如今也是为你做得些主的。”

    凤羽珩听得都无语,一个丽妃能给自己做什么主?六皇子信中那样说,无外乎也就是句客气话,怎的这丽妃还真当真了?她好歹是个王妃,又有郡主头衔,什么事情是自己做不了主的,还来求个妃子?

    可心中这样想,面上却不好直接这么说,便只道:“多谢娘娘体恤,阿珩万事都很好。”说完,又偏了头,看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人,提醒了丽妃一句:“祝家小姐来给您行礼了呢!”

    却听丽妃轻哼一声,语气淡淡地说:“既然来了,那就都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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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6章 自作多情的潜质啊

    这叫什么话?

    别说那些跟着来的夫人小姐,就是祝空山本人都在心里划了个浑儿。什么叫“既然来了”?不是你丽妃亲自下了贴子请我来的么?

    不过心里想归想,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哪怕身后那些夫人小姐工夫不到家,她祝空山却是这方面的高手。于是面上挂着笑,像是没听出来丽妃话里的疏远一样,站起身主动上前,又笑意盈盈地说:“空山打从上次来拜见二姨母,回去之后就一直惦记着这边的宫宴。今日随空山一道进宫来给二姨母庆复位之喜的,都是与我一道在城北行善举的夫人小姐们,还有些没有一并过来,稍后也会道。没有提前跟姨母打招呼,还望姨母不要怪罪,篷州有新居暖房的传统,空山也是一片好意,希望长宁宫能热闹起来,希望姨母今后的日子能过得红红火火顺顺当当。”

    随着祝空山的话,那些个夫人小姐们赶紧笑着上前,纷纷将带来的礼物呈上。

    丽妃心里清楚祝空山的意思,她办宫宴,请不到多少人,宫里人少,宫外更是没有几个。如果祝空山不带这些人来,保不齐就是尴尴尬尬冷冷清清。按说她最初是很希望祝空山能多带些人进来的,也想到了就凭那丫头的处事周全定会替她想到这一点。可计划没有变化快,眼下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凤羽珩玄天歌来了,还带着右相家的女儿和平南将军家的女儿,这四个人往这儿一站,就已经把宫宴的底气给抬了起来,她再不需要祝空山带来的这些个小角色来充门面。所以,原先盼着能来的人,如今成了多余的,哪怕是丽妃心里清楚伸手不打笑脸人,可面上却也难见喜悦。

    左人带着一众宫人上前收了礼物,然后看了看丽妃似没有兴趣跟这些人说话,便笑着主动开口道:“各位夫人小姐,今日宴会设在花厅,奴婢带大家先到花厅去吧!”

    众人纷纷答好,她们真的是不想在这正殿再待下去,丽妃的脸色已经摆明了对她们并不欢迎,当务之急,还是应该赶紧离开丽妃的眼皮子底下,找处地方一起研究研究这究竟是怎么个事儿。

    夫人小姐们走了,祝空山却留了下来。适才进来的时候她有留意院中,如今这正殿也见了,并没有见到元贵人。她知元贵人今日定会来,只不过没有来得这么早吧!看着丽妃跟凤羽珩热络地说着话,可凤羽珩却语气淡淡表情也淡淡,很多时候就是点头和摇头,连话都不接,那感觉就像丽妃与她这边的人,一头冷一头热,只不过到了凤羽珩那里,都反转了过来。

    祝空山正琢磨着丽妃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不多时,左儿也走了回来,看了看祝空山,这才提醒丽妃说:“娘娘,人都到得差不多了,舞阳公主也往花厅那边去了,咱们也早点过去吧!”

    丽妃这才点头,连声道:“对对,可不能让公主久等了。”说完,就要去拉凤羽珩的手。

    凤羽珩淡淡地将手抽离,只对那左儿说:“扶好你家娘娘,昨夜又下了雪,外头滑着呢!”

    丽妃有些尴尬,可还是面带笑容,行走间与祝空山擦肩而过,却是跟没看见一样,与前些日子见面的态度大相径庭。

    祝空山跟在后头,轻皱了眉,实在想不明白何以丽妃的转变如此之快。而自己自那日之后也并没有进宫,谈不上得罪,如果说这里头有问题的话,那八成就是元贵人那头做了什么让丽妃不开心的事吧?她心底轻叹,也有些小小的苦恼,不知道元贵人做了什么,可八皇子却是让她讨好丽妃的呀!

    宫宴设在长宁宫的花厅里,可当人们进了花厅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正常宫宴的那种布置。一般来说宫宴都是主人上座,宾客分坐两边,中间留出空地来进行歌舞表演,然后主宾座位前还要摆上桌案,上头布满瓜果酒水,这才有宴席的气势。

    但眼下这长宁宫的花宴里却只是平平常常地摆了些桌椅,也没有固定的秩序,更没有在中间刻意留出歌舞之地。先来的人们就那样零零散散地坐着,完全没有章法。桌案上到是也摆了瓜果酒水,可那果子不过就是普通的苹果,还有点不大、看起来也不怎么新鲜的葡萄,没有酒只有茶,外加每桌一盘瓜子,看起来既寒酸又好笑,就连一般人家的宴会都会准备得比这好吧?

    祝空山不由得再次叹息,早听闻这个二姨母性格孤僻,也对外界了解不多,用元贵人的话讲就是上不去台面儿。可她也没想到竟然逊到这个份儿上!再看看四周,已经有先来的人在那儿纳闷地说:“宫宴不是得有歌舞么?这地方也跳不开啊?”

    马上就有人接了话:“还什么歌舞啊!依我看,不过就是坐下来唠唠嗑儿,把礼送了,然后走人就是,人家丽妃娘娘可根本就没有宴请的心思,说白了,应该就是为了收礼吧?我听说丽妃挺穷的。”

    这话声音不大,但也不小,祝空山能听见,凤羽珩能听见,就连丽妃也都听进了耳朵里。可她并不在意,只是一味地要把凤羽珩让到主位上去陪她一起坐着。

    可是凤羽珩却摇头道:“不了,今日是我叫了舞阳公主一道前来,理应陪着她一起坐的。”说完,再不理丽妃的热切,一转身就奔着玄天歌那头走了去。黄泉从后头跟着,却是忍不住对丽妃说:“御王妃今日不过平常来客,娘娘不必太过客气。”

    黄泉这句话有些刺激到了丽妃,在边上扶着她的左儿都能明显地感觉到丽妃身子一颤,一双手也在袖子里紧紧握成了拳。左儿有些心惊,赶紧小声劝慰:“娘娘,人家说得对,您对御王妃的态度的确太热络了些。”

    “怎么?本宫喜欢一个人,还不能多聊上几句了?”她冷下脸来冰凉地说了这么一句,说完,却是瞪了祝空山一眼,话题立即转移:“你不自己找地方去坐,老跟着本宫干什么?”

    祝空山这真是躺着都中枪,无奈地俯了俯身,寻了与自己一道前来的姐妹身边坐了下来,就听边上人还在议论这地方布置得不像宴席的样子,她轻轻地说了句:“咱们都是女孩子家,看那些个歌舞什么的也没意思。”

    话一出口,边上立即有人提醒那位一直在抱怨没有歌舞之地的小姐:“不要挑三捡四的了,要记得咱们进宫是干什么来的!”

    “我知道!”那位小姐脾气不是很好,还甩了一下袖子,很是不耐烦地道:“不就是为了给丽妃撑面子么!可来之前怎么说的?丽妃虽说是个妃,但却没有势力,也没有太大脸面去请更体面的人来参加宫宴,咱们带着厚礼来到长宁宫可是给丽妃长脸的行为,丽妃就算不感动,心里也一定是记着这份情的。结果呢?你们瞧,人家哪里是没有脸面啊?这脸面可大了去了!不但右相家嫡女来了,平南将军家嫡女来了,就连御王妃和舞阳公主都来了!就这规模的宴会都能请动这些人物,一会儿还不得把皇后娘娘都给招来啊?”

    “你小点儿声。”有人赶紧劝说,同时也指了指面上没什么表情的祝空山,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来都来了,就把戏做足,反正有错也不是咱们的错。”

    凤羽珩冷眼看着这一屋子莺莺燕燕,那几个赏光前来的婕妤采女还主动过来给她和玄天歌请安问好,弄得她怪不好意思。丽妃这宫宴办得,说实话,实在是太没档次了。什么宴会啊?简直就跟茶话会一样,就像酒馆茶楼,有小二穿梭其中不时地续上茶水,瓜子没了到是很快就能再给抓上几把的,但有的桌儿上的苹果一人一个拿光,就再没有人去续。她无奈地跟玄天歌说:“丽妃还真是穷。”

    玄天歌很是不屑地道:“最给儿子丢脸的一个妃子恐怕就是她了!你是不知道,以前六哥还没去东北大营时在,丽妃时不时地就把六哥叫进宫里来,她平日自己从不走动,可是六哥一来她就带着六哥到处走,到处跟人家炫耀她有一个儿子,直把六哥气得有一次因为这个事反驳了她几句,她还大哭了一场,说六哥不孝顺。”

    任惜枫也插了话说:“丽妃从来都把儿子看得极重,她认为自己的儿子配得上任何女子,不管是谁,只要六殿下相中了,那都是福气。当然,被皇子相中对于平常人家来说也真算得上是福气,可就没有丽妃那样自作多情的人,有一年我与六殿下不过偶然遇见,说了几句,在丽妃看来那就是六殿下瞧得起平南将军府,竟然第二天就派了人到府上提亲。还当着我父亲的面说什么先把正妃立了,过两年再立侧妃,算是给平南将军府颜面。我爹气得把那来提亲的嬷嬷腿给打折了赶出去的!”

    凤羽珩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再想想丽妃对自己的态度,总算是有些明了。敢情丽妃这自作多情的病不是近日才犯的,她是多年以来一直就有这股子潜质啊!

    几人正说着话,这时,就见花厅门外又有宫人领着客人进来,竟是一位小姐领着个两岁多的小男孩儿。风天玉最先咦了一声,随即道:“那不是凤家的那位庶小姐么?”

    凤羽珩此时也看了个真切,来人正是凤粉黛,手里牵着的那个,就是前些日子从百草堂领走的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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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7章 就是个神经病

    要说凤粉黛的到来,最意外的人是丽妃,因为她并没有给凤粉黛下贴子,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人不请自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丽妃盯着凤粉黛,一直看着对方走到她的面前,再看了一眼同来的那个孩子,黑黑的皮肤,长得到是挺可爱,但被凤粉黛牵在手里,就实在无法再招人喜欢,甚至丽妃已经产生了厌烦。

    因着宴会办得不沦不类,本来丽妃就听着人们的抱怨心里不痛快,再加上凤羽珩刻意与她疏远,又坐到玄天歌那里,让她想凑上前去继续套近乎也不行。丽妃是一肚子火没处发,眼下看到凤粉黛领着个破孩子来了,一下子就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

    粉黛这头刚刚站定,还不等行礼,就听丽妃扬着冰冷的声音喝问道:“你来干什么?谁准你进宫的?你当皇宫是什么地方?无品无阶的女子说来就来,到底是谁给你撑的腰!”

    这话一出,凤粉黛当场就笑了,而且笑得极不含蓄,咯咯咯地,让凤羽珩直以为这丫头是被韩氏附了体。不过,凤粉黛也就这笑偶尔能跟韩氏有个几分像,说起话来却是与她那个娇媚的娘亲大相径庭。丽妃不喜她,她也并不在意,同样的,她也不喜欢丽妃。她找上丽妃,不过是个利用关系,而且这种利用里面,如今已经带了点点威胁。她说:“皇宫我进不进得,不是丽妃娘娘您说了算,同样的,任何一个人进出皇宫,都不需要向一个妃子来报备。我之所以能进宫,为我撑腰的人肯定是五皇子,怎么,娘娘有意见?”

    丽妃也知自己刚刚那话说得太没水平,她这个人就是这样,自己没什么主意,脑子还总容易冲动,冲动之下说出来的话也是没有多少考虑,眼下让凤粉黛给寻了错处去,面上只觉无光。但她还是能强挤出些道理来的——“本宫说的是这长宁宫!谁准许你进来的?”

    粉黛眨眨眼,“这里不是在办宫宴么?娘娘重回妃位,人们都来送贺礼,诸位皇子们也看在六殿下的面子上都各有准备。我今日是代表五殿下而来,代他给娘娘送贺礼的。”

    她说完,示意身后跟着的丫鬟冬樱把手里捧着的盒子递上前。丽妃有些尴尬,粉黛打了送礼的旗号,她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更何况人家还是说替五殿下送礼,如果在这时候再挑刺,得罪的可就不是凤粉黛,而是五殿下了。她再糊涂,也明白不该给自己儿子树立太多敌人的道理,哪怕那些个皇子们都是儿子的竞争对手,撕破脸却也不该由她这里开始。于是,调整一下情绪,这才又道:“既然来了,那就凑个热闹吧!”说完,示意左儿赐座,却伸手指了最近的一处靠近门口的地方:“就让凤家小姐坐到那里去。”

    粉黛不在意分到的位置是哪里,拉着小宝的手跟着左儿就去了。落座之后,情绪淡淡,一双眼却一直盯着丽妃,看得丽妃心里发毛。她今日进宫就是想看看这个自己曾主动找上门来的合伙人,在她多次威逼利诱之下,这女人居然一点动作和反应都没有,她不得不奇怪丽妃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

    当然,粉黛自然是能想到丽妃不想协助他人,而是想把自己的儿子推到皇位上去。可据她了解到的六皇子可并不是个能承得起大统的人,六皇子本身就在排斥,丽妃纵是再有心,又怎么能成?可这道理她明白,丽妃自然也会明白,可丽妃却依然在奔着这个目标而努力,这就让粉黛多了几分猜想。这丽妃,难不成是有其它的依靠?

    她撇眼瞅瞅祝空山,又在心里评估了一番。如果说丽妃的靠山是元贵人那头,那更不可能了,元贵人自己有儿子,八皇子可是争皇位的大热人选,怎么可能转过头来向着丽妃。难不成……丽妃绝定放弃让六皇子争位的决定,转而协助八皇子了?

    她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如果是这样,那对于自己来说可是没有半分好处。五皇子孤家寡人一个,什么指望都没有,丽妃这头要是再拿不下的话,她的美梦怕是又要破碎了。

    粉黛越想越气,一双拳头死死握着,捏到小宝的手,小宝轻轻叫了一声“疼”,她这才回过神来。却在这时,看到丽妃从主位上走了下来,一脸热切地奔向凤羽珩,也顾不得玄天歌就在边上,挤上前就去扯凤羽珩的袖子,开口道:“阿珩,你看你坐得这么远,咱们娘俩都没工夫好好说会儿话。”

    丽妃的热切让被挤到一边的玄天歌皱起了眉,不由得小声跟身边两个姐妹念叨了句:“什么时候就成娘俩了?有这么攀亲的么?”

    风天玉想了想,说:“会不会是冲着六殿下那层关系?毕竟六殿下跟阿珩私交还是不错的,阿珩叫咱们一块儿前来,不也说是为了卖六殿下个面子?”

    玄天歌想了想,除了这个到也别有别的可能,于是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道:“弄得自己比云妃跟阿珩还近乎,这叫什么事儿?是不是六哥一直也没有中意的姑娘,丽妃太着急了?以至于逮着谁看着都亲?”

    她这头百思不解,到是凤粉黛一眼就看出了些门道,再加上此时不远处有位小姐酸溜溜地来了句:“哟!不知道的还以为御王妃是丽妃娘娘的儿媳妇呢!瞧瞧这近乎劲儿,真是让人羡慕。”粉黛几乎在一刹间就猜出了丽妃的心思,可也在一刹间就想抽自己一嘴巴。

    这实在可笑!如果丽妃真是存了那样的心思,那丽妃就是个神经病!自己怎么会想到跟一个神经病去谋划?去合作?

    她失笑,却也有些期盼,不知道丽妃在这种心思作祟下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她到是很想看到些出格的,那样才热闹!最好九皇子一怒之下把丽妃母子都给抽死,这大顺未来的皇位可就又少了一份惦记。

    丽妃那头拉着凤羽珩聊得火热,且不说凤羽珩的态度是冷是热,这一花厅的来客可是看着十分刺眼。那些一早就觉得宫宴不像宫宴的人又开始不平衡起来,甚至有人说:“早知道主不送那么厚重的礼物,丽妃小气成这样,看着就让人心烦!”

    “可不!难不成这一整天就这么让咱们干坐着?”又有小姐拍起桌子,“几个破烂果子都吃没了,也不说给送上来点,这到底是长宁宫还是冷宫啊!怎么一点儿宠妃的气度都没有?”

    祝空山看着这场面,自觉有些失控,想了想,干脆起身走到丽妃面前,不顾她正跟凤羽珩热切地聊着,强行地插了话道:“姨母,不如空山为在座诸位弹奏一曲吧?也算为这扬宫宴祝个兴。”

    丽妃眉一挑,很是不客气地道:“怎么?嫌本宫这里太冷清?嫌本宫招待得不够好?别急,你大姨母一会儿应该也会来了,到时候你跟她一并回去,躲了这份无聊即可。”

    祝空山一愣,赶紧俯身道歉:“二姨母莫怪,空山不是这个意思。”

    丽妃却不再理她,头一扭,又笑呵呵地看起了凤羽珩。

    祝空山暗里咬了咬牙,起身回到座位上,她琢磨不明白,到底是元贵人做了什么事惹得丽妃不开心,还是凤羽珩有意排挤她们这头?如果是有意排挤,那对方到底是用什么来吸引了丽妃的全部心思呢?

    终于,元贵人来了,凤羽珩止住了丽妃又要进行的下一个关于六皇子的话题,好心提醒:“娘娘应该回到主位上去,这样才更方便来客见礼。”

    丽妃是特别不想离开凤羽珩这一亩三分地儿的,但凤羽珩的话却又让她上了心。再看看已经进了花厅来的元贵人,她点点头,只道:“还是阿珩想得周到。”这才起身归位。

    而她前脚刚走,玄天歌几人就凑上了前,很是八卦地跟她询问:“丽妃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凤羽珩冷哼,一点也不客气地道:“六哥那么聪明的脑子,看来真的是全部遗传于父皇呢!这万一要是随了丽妃一点点,还真是件头疼的事。”

    玄天歌几人没来得及去猜她这话里的意思,就见元贵人已经走到丽妃跟前,很是知礼地按着品阶行了拜礼,恭恭敬敬地道了声:“嫔臣参见丽妃娘娘,娘娘安康。”

    而此时的丽妃则一反刚刚与凤羽珩说话时带着的那么点谄媚和巴结,一张脸肃穆又死板,头微微仰起,妃位的架式瞬间就拉了开来,直把个元贵人比得地位又低下了几分。

    面对元贵人的行礼,她并没有马上就接话,而是目光轻蔑又生疏地瞅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悠悠地开口:“哦,本宫当是谁,原来是住在存善宫偏殿的一位贵人。起吧!来者都是客,左儿,赐座。”

    元贵人起了身,却并不在意丽妃的态度。那一出大戏陷害下来,丽妃不可能不知道是她从中作祟,除非这人傻到了家。而明显的,丽妃还没傻到那种程度,但如此明显的把态度表现在人前,就也见得她并没聪明到哪里去。

    她拒绝了左儿要引领她往另外几个贵人坐着的那处走,而是四下看了看这花厅现场,不由得摇了摇头,然后,很是不见外地又往前走了几步,一屁股就坐到了丽妃的身边,面上带笑地道:“皇上说,咱们姐妹情深,共同的外甥女在外头做了善事,那赏你还是赏我,都是一样的。妹妹,你说对吗?”

    一句姐妹情深,扣了天武帝的帽子,丽妃纵是再不待见也不敢有所反驳,心里挣扎了半天,到底还是点了点头,别别扭扭地说了句:“是。”却是暗里咬牙,对这个姐姐痛恨到了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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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8章 一万和一百万

    元贵人可不管丽妃心里怎么想的,她只是又向这花厅环视了一圈,再道:“妹妹也真是的,姐姐知道你手头不宽裕,可那日姐姐不是送了万两银票过来?怎的不拿出来用?许是妹妹没自己张罗过宫宴,所以没什么经验,说起来,这宫宴还真的不是这样子办的。”

    丽妃面上有点挂不住,可元贵人的话却还在继续:“你是不是怕银子花完又会手头紧巴?唉,你呀!花没了就再跟姐姐说,姐姐就算砸锅卖铁,那也是要帮衬你的呀!要知道,我们二人可是亲姐妹。”

    “哼!”丽妃终于开了口来,语带讽刺:“是啊!本宫没银子了就跟你要,因为你比本宫有钱,你有母家的帮衬,而本宫没有,所以从不敢大手大脚。你也知道咱们是亲姐妹,那本宫就不明白了,都是亲生的孩子,怎的柳家对姐姐就能做到一心一意地帮着护着,对我这个女儿却可以不闻不问呢?”

    元贵人笑了起来,“瞧妹妹这话说的,家里人怎的就不惦记妹妹了?每次我写信问候,家里人在回信中都会问起妹妹,母亲还说,妹妹自从进了宫,就再没跟家里有过一点联系,也不知道你心里头是怎么想的,怕是觉得母族会拖累于你,所以也就不敢上前巴结了。”

    这话一出,一个事实就得让丽妃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打从进了宫就再没跟家里联系过,甚至早些年父亲母亲进宫来探亲,她都刻意回避了没见。她也不是有意这样,只是刚进宫时胆子小,不敢跟家人往来,后来慢慢的性格就更加孤僻,终日里不想见人,这才逐渐生疏起来。可不管怎么说,都是她的错造成的,此时归罪于母族,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元贵人的话被花厅所有人都听得个清清楚楚,一时间,不少人都在私下里议论着丽妃,语言中多有指责是她不尽人情,如今却反过来怪别人。就连祝空山此刻也明白了丽妃今日给她脸色看的原因,问题竟真的是出在元贵人这里。

    “阿珩。”玄天歌又凑到凤羽珩耳边说:“知道吗?前儿个元贵人给丽妃这头送了个戏班子,还怂恿着丽妃去请了皇后来一块儿听戏。丽妃傻乎乎的觉得她姐姐是好意,于是巴巴地请了皇后过来。结果你猜怎么着?那戏班子竟唱了一出主母和小妾斗架的戏,偏偏主母还斗输了,你说招不招笑?”

    任惜枫听得直咧嘴,“在皇宫里头,皇后自然就是当家主母,妃嫔们虽说身份尊贵,可也不过就是小妾而已。当着皇后的面唱那种戏,这皇后可是被丽妃给得罪苦了。”

    “所以丽妃今日对元贵人那边的人便是这个态度了?”凤羽珩点了点头,“要这么说,到也是该给她们些脸色看看。”她伸手往袖子里掏了掏,之前就准备好要送给丽妃的银票还在里头装着呢!“虽然我也不待见丽妃,但相对跟元贵人比起来……我还是乐意给八皇子的娘去添点儿堵。”

    她勾起唇角站了起身,款款朝着丽妃那头走了去。

    玄天歌不知道她是要怎么个添堵法,不过凤羽珩什么时候让人失望过?在这些个皇兄里面,玄天歌最不喜欢的就是老八,甚至比之当初的老三还不如。原因很简单,两年多前,老八曾跟天武帝提出过让她往古蜀去和亲,被天武帝给回绝了,但这事儿兜兜转转还是传进了她的耳朵里,从那以后就把那八哥给记恨上,直到今日都不能释怀。

    凤羽珩走到丽妃跟前时,正好听到元贵人又扬声说了句:“那日我送了一万两银票过来,本来就是想着妹妹要办宫宴,可以应个急。这不,今日又带了一万两银票过来,就是怕妹妹把之前那些银子都花在了宫宴上,手上又紧巴了。”她一边说一边还真的递了一张银票到丽妃面前,一双眼盯着丽妃看,写满了“不怀好意。”

    在场有人抱不平了:“贵人为何还要给银子?今日这宫宴哪里费得了一万两银子?怕是十两都用不完。既然之前的都没用上,贵人今日这银子就无需再给了吧!”丽妃的上不得台面儿,惹得下方这些夫人小姐们都没了敬意,哪怕是有妃位压着,此刻她们也觉得丽妃根本还不如一个元贵人。

    “你们休得无理!”元贵人佯装怒意,“丽妃娘娘面前岂可胡言?还不快快赔罪!”

    在元贵人的喝斥下,刚刚说话的那位小姐很不情愿地站起身来,冲着丽妃下拜道:“请娘娘恕罪,臣女嘴快,下次不会了。”

    丽妃却是冷哼一声,对元贵人道:“她说的也没错,之前给的说是贺礼,既然贺礼已送,那今日这银票就不必给我了。”

    “那怎么行,我是特地拿过来的,妹妹你……”

    不等元贵人的话说完,凤羽珩却是等不下去了,轻咳了一声道:“二位,阿珩插一句。今日是丽妃娘娘的宫宴,不管宴席得体与否,不过是给大家提供一个进宫欢聚的机会。形式而已,没必要究着细节不放。”她说话时,看向那个还在半屈膝等着丽妃叫起的小姐,话,分明是说给她听的。“这位小姐看着面生,从前的宫宴应该从来没参加过吧?那也就是四品以下官员之女了。区区四品臣女,居然敢在长宁宫放肆,本王妃还真是想知道你家父亲是哪位大人?改日若是有幸得见,可是得问问他家里到底是如何教导的女儿。”

    那位女子不怕丽妃,是因为家里人跟她说起过丽妃的性子好欺负,也说起过她们是向着八皇子和元贵人这头的。而之所以她心里有话憋不住说出来,那也是因为元贵人坐在那里,她觉得有了依靠。可是没想到,这中间又横插出一个凤羽珩。

    她不怕丽妃,却并不代表不怕凤羽珩,眼下听凤羽珩这样说,不由得腿一哆嗦,原本半屈膝下拜的姿势一下就变成了跪倒,说话声音都打了颤:“王妃,臣女知错,臣女知错了。”

    凤羽珩却不再理她,只是对丽妃道:“来的时候光顾着跟娘娘闲话家常,到是把大事给忘了。”一边说一边把自己准备好的一百万两银票递上前去,“娘娘复了妃位,阿珩不知该以何为贺礼,就干脆讨个轻松的。这一百万两银票娘娘收好,是我跟九殿下的一点心意。”

    这“一百万两”一出口,可是惊呆了下方夫人小姐,就连祝空山都不由得乍舌。

    一百万两啊!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御王妃出手之大方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甚至更有人猜测起来御王妃何以送这么重的礼。不过再想想六皇子如今正住在济安郡那头,听说就在那里做个教书先生,想来与御王妃私交是不错的,这笔银子怕也是冲着六皇子而送。

    但不管是冲着谁,银子是到了丽妃的手,丽妃乐得心里脸上都开了花,接过来第一时间就不忘挤兑元贵人:“不是亲人都这么大方。”

    元贵人面上也有着几分尴尬,却是硬挤了一句:“怎么不是亲人呢?御王妃是九殿下的正妃,九殿下跟六殿下可是亲兄弟。”话是这话说,心里却已经把凤羽珩给骂了个千百回。

    她今日本意并非纯粹的挤兑丽妃,而只是想到一个事实,那就是:纵然重新爬回妃位,可是一没人脉,二没金银,想要在这宫中立足,只靠着个位份那是不可能的。她想到自己这一方的实力,无论是宫里还是宫外的,无论是八皇子的还是她的,这都是丽妃所无法攀比的。也想要让丽妃明白六皇子与八皇子之间的差距,想要助儿子得到皇位,丽妃的脚步已经落后太多,追都追不上了。

    可是没想到凤羽珩竟然为丽妃撑了腰,这就破坏了她原本布下的格局,场面一时压不住,反而成了这花厅里地位最低等的一群人。

    元贵人的脸没地方放,下方那些夫人小姐就更是尴尬。眼瞅着丽妃拉着凤羽珩又是好一阵的热络,元贵人觉得自己在这里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于是赶紧寻了个理由先行告退。

    她走了,凤羽珩也无意跟丽妃再做周旋,便也回了自己的位置。很多人都想要效仿元贵人那样一走了之,可偏偏丽妃又来了兴致,还张罗着大家一起喝茶,又笑着跟几位了几句话,这就让人又有点儿舍不得走、也磨不开面子走了。

    其实今日到场的这些个小姐们,也各自都有自己的心思,甚至有很多人并不完全是冲着祝空山来的,而是因为她们本身就对六皇子心有所属。她们进宫来,给丽妃备了厚礼,就是希望能得到丽妃的青睐,可无奈家里又站在八皇子这一边,弄得是两边为难。此时一见元贵人都败了下风,她们原本的那些小心思便也有些蠢蠢欲动,于是有人主动开口,转移了风向道:“其实这样的宫宴才更好些,会显得不那么拘束,咱们还能这样近距离地跟丽妃娘娘说说话,就像是在家里与长辈说话一样,很是亲切呢!”

    “是呀是呀!”这话得到了一小部份人的附和,有人接着说:“听说以往的宫宴大家都坐得老远,中间还有歌舞,十分吵闹不说,还特别拘束,今日在长宁宫却不同,想来,丽妃娘娘真是有心了。”

    这话头一起,丽妃心里也敞亮起来。是啊!今日虽然有点小小的不痛快,但有凤羽珩和玄天歌给她撑了门面,又有那一万百两银票闪瞎了元贵人的眼。她只要一想到元贵人灰溜溜离开的样子,就觉得十分的痛快!

    不由得又感叹起凤羽珩的好来,目光递过去,见凤羽珩正跟几个着些什么,面上带笑,俏皮又好看,哪里像是已经成了婚的少妇。她是越看越觉得这丫头跟自己儿子般配,不由得感叹道:“要是风儿跟阿珩成了亲,该有多好!”

    左儿吓得赶紧扯了她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道:“娘娘这话今日可千万不能说啊!”

    丽妃也知道自己失言,悻悻地收了声,再看看四周,并没有人注意到,这才放了心。可这目光一扫间,却见那原本坐在最靠门位置的凤粉黛正起了身,笑着朝她这边走过来……

    ( )

第969章 敌人的敌人,却不是朋友

    丽妃对于凤粉黛打从心里就有一种抗拒,凤粉黛是第一个找上她的,还是当日冬围时在她最落魄的时候,说出的话不是没让她动过心,可随着如今身份今非昔比,再加上有了玄天风喜欢凤羽珩这档子事,她便再也不想跟凤粉黛有任何接触,对于凤粉黛所说之事更是有些嗤之以鼻。

    可凤粉黛却并不甘心这样子放心,哪怕知道如今已经左右不了丽妃,可给丽妃添点儿堵她还是十分乐意的。她走上前,很是不客气地坐到丽妃身边,开口第一句就是:“娘娘心里存了这样的想法,不知道我那二姐姐冰雪聪明的一个人,会不会早就看出来了呢?我可是瞧着娘娘这边一头热,我二姐姐的态度却是淡得很。”

    丽妃一哆嗦,心里头有些慌张,不由得问了句:“你在胡说些什么?本宫会有什么心思?”话是这么说,眼中却有些闪躲和紧张,连带着还往凤羽珩那边瞄了一眼,更换来粉黛的一记嘲笑目光。

    “娘娘就别遮掩了,就您那点儿心思,都写在脸上呢!傻子才看不出。不出意料的话,这花厅里怕不只我一人看出究竟了吧?您那个外甥女那么聪明,想来也不会一无所知。我还真是怀疑娘娘您到底是不是六殿下的生母,怎的做事一点都不为您儿子想想呢?别怪粉黛没提醒您,再这样下去,六殿下早晚要被您害了!”

    凤粉黛因为丽妃转了风向这件事可是憋了一肚子气,虽然明知丽妃这个执拗脾气还有一根筋的脑子不太可能被自己再给掰回来,但她这人就是这样,心里有话就必须得说,不说就憋得难受。丽妃让她不痛快,让她失了算计,她就必须得给丽妃来添点儿堵,哪怕只是在言语上。

    事实上,丽妃的确是被她给堵得够呛,不过粉黛也忽略了这一花厅的夫人小姐们,都是八皇子一党不说,多数人在她进到这花厅来时就已经表现得极不友好,刚刚她向丽妃这边走来时,把弟弟小宝交给了冬樱照顾,却没想到,原本坐的地方离丽妃太远,自己又光顾着跟丽妃说话,却没留意到小宝那头发生了什么。

    花厅门口的座位旁,三位不知是哪家府上的小姐正啃着形状不规整的果子,很难吃,可不吃吧,却又实在不知该干些什么,于是干脆小咬一口就拿在手中把玩。

    其中一位也不知是哪来的心情,竟一眼盯上了独自坐在那里的小宝,眼珠一转,随手就把自己已经咬了一口的果子给扔了过去。那果子在地上滚了几圈,直到小宝坐着的椅子边停了下来。

    小宝个子小,坐在椅子上两脚还够不着地,愣愣地看着滚过来的那只果子,一脸的不明所以。却听那位小姐开口道:“小孽种,本姑娘赏你的果子,瞅什么呢?还不快捡起来吃了!”

    小宝不明所以,看了看那位小姐,又看了看地上的果子,想从椅子上下来,可惜够不着地有些害怕。冬樱赶紧去扶他,背过身子把那小姐的视线拦住,小声对小宝说:“乖乖坐着别动,姐姐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位找事儿的小姐却不干了,干脆站起身一把扯开冬樱,尖酸地道:“滚开!你算是什么东西?一个下人而已!本小姐在跟这孩子说话,关你什么闲事?”说完,又伸出手,直接伸向小宝,一下就把孩子从椅子上给拽了下来。与此同时,另外两位跟她一伙的小姐也起了身,却是二人齐齐地站成一并排,直接挡住了小宝与粉黛之间唯一能相通的视线。

    可实际上,就算她们不挡,粉黛也没注意到这头。她********地挖苦丽妃,这花厅里人又多,大家一会儿说笑一会儿小打小闹,全部都是女子叽叽喳喳地十分吵嚷,除非粉黛扭过头来看,否则是根本不可能发现的。

    那扔果子的小姐把小宝从椅子上拽了下来,小宝踉跄跌倒,正好摔在那脏果子边上。孩子趴在地上,果子就在他的嘴边,冬樱想要去扶,却被另外一个小姐给拉了住。“卑贱的奴婢,站远一些。”说完,手一用力,把冬樱给推出去老远。

    小宝瘪着嘴巴呜呜地哭,冬樱急了跪下来求道:“几位小姐,他还小,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求几位小姐高抬贵手吧!”

    她不求还好,这一求,再加上孩子一哭,那几位小姐心里更不痛快了。其中一人带了头,上来就打了小宝一巴掌,另一个使劲儿地在孩子的胳膊上掐了一下,最后,扔果子那个心中又一个主意打了起来,干脆上前一步把小宝给抱在怀里,转身就往花厅外头走,一边走还一边说:“这孩子太吵,别搅了好好的宫宴,我们抱他到外头转转。”

    其它几个小姐兴致也很好,紧跟着就笑嘻嘻地一起往外走。这可急坏了冬樱!她往外追了几步,同时大声道:“你们快把小少爷还给我!你们是哪家的小姐?怎么可以这样?回头五殿下知道了,不会饶过你们的!”

    可惜,没人听她的,五殿下的名头也镇不住人,那几位小姐反到是越走越快,甚至还有人帮忙把她往回拽。

    冬樱没了办法,眼瞅着追不上,干脆一跺脚,转身就往花厅里头跑,要去跟凤粉黛求助。

    而凤粉黛这时已经停下了恐吓丽妃的言语,只是一双眼幽幽地往凤羽珩和祝空山两边分别瞄了一眼,不由得心中感叹着,她为五皇子谋划,祝空山为八皇子谋划,凤羽珩则代表了九皇子,三方势力,各怀着三个心思。按说她现在跟她的二姐姐都与祝空山敌对,只可惜,敌人的敌人,却不是朋友。

    正思量着,冬樱哭着跑上前,也顾不上跟丽妃行礼,直接就对粉黛道:“小姐不好了,小少爷被人抱走了!”

    粉黛一愣,再看冬樱哭成这副模样,立即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她也不怎么想的,当即就瞪了丽妃一眼,冷冷地道:“我弟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丽妃娘娘可是要给我一个交待的!”说完,拉着冬樱就快步离去。

    丽妃也生气了,指着粉黛对身边的左儿说:“她自己不看好弟弟,出了事,为何要本宫给交待?”

    左儿一跺脚:“娘娘,到底这是咱们长宁宫办的宫宴,那凤家小姐虽说是不请自来,可说到底也是打着替五皇子送礼的旗号。如果她弟弟真的出了事,五皇子那头追究下来,娘娘,咱们难辞其咎啊!”

    丽妃拧着眉,心里这个恨啊!凤粉黛不是气她就是给她找麻烦,这又出了这样的事……她瞪了祝空山一眼,心里也怨恨起对方带来的人实在是不消停。

    凤粉黛和丽妃这头的动静,花厅里的人都注意到了,人们眼瞅着凤粉黛先跑了出去,然后丽妃也跟着匆匆往外走,二人神情都紧张严肃,便知这是出了事。

    祝空山不解地问了身边人一句:“这是怎么了?”可是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凤羽珩这头,任惜枫到是瞧出了究竟,她对几人说:“好像是凤粉黛带来的那个孩子不见了。”她一边说一边指着花厅门口的那处座位,“你们看,没有了。”

    凤羽珩起了身,只道:“走,出去看看。”不管凤粉黛如果,小宝那孩子她也是养过一段时日的,总不能看着那孩子出事。

    玄天歌也是无奈地道:“这怎么一有宫宴就出事呢?大宴小宴都得出事,还能不能消停了?回头我就跟皇伯伯建议一下,以后宫里再也不准办宫宴,谁愿意热闹就到宫外去,出去了就也别回来!”

    舞阳公主生了气,这话说得声音大了些,以至于走在前面的丽妃都听了个真切。不由得身子一怔,却也没敢反驳什么。

    一时间,花厅里的人都跟着丽妃往外走,凤粉黛在最前头,疯了一样的见着个人就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孩子,冬樱也急着问:“就是被几个小姐抱走的孩子,两岁多。”

    直到出了长宁宫,终于有往来的宫人指了一条路:“是有看到三位小姐带着下人还抱着个孩子往那个方向去了,那孩子还在哭。”

    丽妃一愣,往那方向看了一眼,下意识道:“那头不是个人工湖么?”

    粉黛一听这话就更害怕了,撒腿就往那个方向跑,连带着后头跟着的人也快步而去。

    丽妃有些害怕了,一把抓住急跑过来的祝空山,大声喝问:“是不是你带来的人抱走了孩子?还往湖边抱去,这是要干什么?”

    祝空山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赶紧回话道:“姨母千万别着急,咱们先过去看看,空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说完,扶着丽妃就往前走。

    直到人们都到了人工湖边,就看到湖边站着几个女子,正对着湖面哈哈地笑着,一边笑还一边说:“你们看那小孽种!哭得真叫一个难看啊!黑乎乎的就像个炭块儿,怕是扔给人伢子人家都嫌卖不出去呢!”

    湖中间,有孩子哇哇的哭声传来,人们这才发现,原来粉黛带来的那个孩子竟被人推到了湖心去。这片人工湖并不大,不是活水,冬日里上了冻,冻着薄薄的一层,小孩份量轻,被推到中间并没有掉下去,可那彻骨的冰面也是寒气逼人,看着让人又心惊,又心疼。

    粉黛几乎疯了,一把甩开冬樱,直朝着湖边就跑了去,吓得冬樱在后头急声喊:“小姐!小姐快回来!那冰面上可禁不起您的份量啊!”喊了半天见粉黛还没停住脚步,干脆又道:“小姐若是掉下去,小少爷也就会跟着掉下去,他还太小,这么冷的水会要了他的命的!”

    粉黛这才疾停在湖边,一只脚已经踏上了湖面,却生生地止了住。她看看湖中心的小宝,再回过头来,一眼就瞪向丽妃,恶狠狠地道:“丽妃娘娘还站在那里干什么?您是来看热闹的吗?”

    ( )

第970章 这是在给凤粉黛出气?

    丽妃被粉黛说得很没面子,随口就反驳了一句:“不热闹又能如何?难不成你让本宫去把那孩子给救回来?”

    “这里是皇宫!”凤粉黛着了急,“又是在您的宫宴上出了上,丽妃娘娘是不是该立即派人来施救?难不成就这么干瞪眼着?”

    左儿小声在丽妃耳边提醒:“娘娘,的确应该施救。”

    可是丽妃哪里知道该怎么救,还是祝空山在边上插了话:“叫几个宫人来,带着长绳扔到湖中间去,让孩子抓住绳子,咱们这头再轻轻地拽回来。冰面上滑,应该好拽的。”

    丽妃冷哼一声,随即吩咐下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绳子!”说完,又了眼凤粉黛,很是不甘心地说了句:“不该来的地方你就别来,你不请自来不说,还带着个小孩子。好好的宫宴都被你给搅和了!”

    风天玉听着这话有点儿过份,小声道:“丽妃是不是跟凤粉黛有仇的?以前就只知丽妃脾气古怪,不喜与人接触,今日一见,却是有些刻薄呢!”

    任惜枫也道:“的确,不管怎么说,那也就是个小孩子,纵是那凤粉黛不懂事招惹了她,也不关那孩子的事。丽妃这样的态度,可见得她不只是不喜与人接触,简直就是冷血冷情之人。”

    凤羽珩此刻也向丽妃,就觉得这人的心理实在是有些扭曲,再想想,打从上次冬围起,这丽妃做的哪一件事能是正常的呢?她摇摇头,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凭丽妃这个心态这个秉性,也难怪这么多年来宫中人都不愿与她来往。她一边想着,身子也慢慢有了移动,竟是往那几位扔小宝到冰面上的小姐身边蹭了去。

    很快地,宫人们拖了长绳子过来,有太监把绳子用力甩到冰面上,吓得粉黛直嚷:“轻点儿!轻点儿!小心别把冰给碰裂了。”

    太监们心里也苦,太轻了就扔不出那么远,重了又怕碰破冰面,真心难办。直到扔了五六次,终于那绳子到了小宝的脚边,粉黛大喜,大声叫着:“小宝!抓住绳子,快点抓住那绳子呀!”

    可惜,孩子太小,又已经被吓得失了神,只顾得哭,哪里还肯听粉黛的话。粉黛在岸上喊了嗓子都哑了,小宝却依然不肯听话地抓绳子。粉黛急得直哭,再一转头,就到那三位始作俑者还好好地在那里站着,甚至还一脸得意的模样。她的火气“腾”地一下就窜了起来,直冲过去一把就掐住了其中一人的脖子,大声道:“我叫你得意!我叫你害人!今天我非把你掐死不可!我弟弟出了事,你们都得给我下去陪葬。”

    她像疯了一样,掐得那样小姐直翻白眼,眼瞅着就要喘不过气来。身边人急了,纷纷上前试图把两人分开,可粉黛的手就像铁钳一样掐得死死的,以至于那位小姐越是挣扎就越是难受,渐渐地就失了力气。

    祝空山急了,这几位虽说闯了祸,可说到底不过就是个破孩子。人是她带进来的,如果因为一个破孩子而被凤粉黛就这么给掐死,她出了宫可是没法向对方家人交待啊!

    她想过去劝,可是围着的人又太多,连丽妃都急得没有办法,她挤了几次都没挤上前去。这时,一撇眼,就见凤羽珩就淡淡地站在一边,热闹一样地着这一团乱,她心头一动,赶紧走上前跟凤羽珩道:“王妃!快快让凤家小姐住手吧!再掐下去可就真的要出人命了呀!”

    凤羽珩不解地着她,反问了句:“为何要让她住手?祝家小姐若是真有这菩萨心肠,怎的不多想想法子如何能把孩子救回来?又或者是去责问你带来的人,为何要把人家的弟弟推到湖里去?”

    祝空山表现得很着急,她对凤羽珩说:“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御王妃或真气不过,待会等孩子救起来后,那几位交给您问罪可好?现在可不能闹出人命来呀!”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凤羽珩的表情,可眼见凤羽珩这副样子,就好像事情跟她没有半点关系似的,不由得也真着了急,开口又道:“凤家小姐可是您的亲妹妹,如果她将那位小姐给掐死了,想来御王妃您也脱不了干系吧?”

    凤羽珩挑眉:“怎的?掐死个人要诛灭九族么?真是笑话,莫说我现在已入了皇家族谱,跟凤家搭不上干系。就算我不是御王妃,还是凤家族谱上的人,那我堂堂济安郡主的亲妹妹掐死个人,我还罩不住么?”

    她这话刚说完,就见人堆儿里,不知道哪位又喊了一句:“那孩子就是个孽种,死了才是最好!”

    这话听在玄天歌耳朵里,大公主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喝斥道:“是什么种也轮不到你等造次!你们互相之间勾心斗角也就罢了,小孩子又没招惹你们,凤家小姐应该也没招惹你们吧?竟然心肠这般狠毒,还真是让本公主大开眼界。”

    随着玄天歌发话,凤天玉也在旁开口道:“是啊!听说你们平日里还在城北行善举造福百姓,可怎的今日竟一丝善念也没表现出来?”

    “不旦没表现出善念,还都表现得十分恶毒呢!”任惜枫随即开口,“真想不明白,怀有这样毒辣心肠的人,是如何做得到整日往城北去施粥放粮的?你们都有双面心不成?”

    之后,就听一声冷哼,终于,凤羽珩扬声开了口——“有些人原本无仇无怨,可就是喜欢找别人的麻烦。她们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孔雀知道区区三四五品官员家的子女,那种优越感到底是从何而来?刚刚风家得很对,你们这样的人,到底是为何到城北去施粥,这其中究竟可是要深深探究一番。”说完,又向风天玉道:“明日可是得请右相大人在朝堂上参奏一本,以便好好查查这些人去行善举的真正目的。”

    她话说完,不等人们有所反应,竟是突然之间运起轻功一跃而起,直奔冰面。

    在人们的惊呼中,凤羽珩一把捞起坐在冰上大哭的小宝,身子旋转,眨眼之间就回到岸上来。

    粉黛一见小宝得救,再顾不得掐人,直冲上来一把将孩子抱住哇哇地哭。凤羽珩了她二人一眼,回头嘱咐黄泉:“把人好。”说完,竟是伸手入袖,从空间中把自己的鞭子给调了出来,然后走入人群中……

    人们在她的威压之下不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路来,在前头,有两位害人的小姐呆呆地站着,还有一位已经被粉黛掐得瘫倒在地上。凤羽珩一视同仁,不管站着的还是倒着的,她挥了鞭子卷在对方腰间,一点都不客气地直接就甩向冰面。

    人们齐声惊呼,眼睁睁地着凤羽珩三鞭子甩飞三人,那三人狠狠砸向冰面,大力之下冰面瞬间破裂,三位娇滴滴的小姐惊呼声都还没传出一半就破冰入水,再没了声息。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惊讶地向凤羽珩,有人立即在心中琢磨了开,都知道御王妃跟娘家的四妹妹不合,所以她们才敢这样子欺负凤粉黛的弟弟。可是眼下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不合?这是不合该有的表现?明明就是在给凤粉黛出气啊!

    别说是她们,就连凤粉黛都万分不解地向凤羽珩,这时,就听那祝空山失声惊叫道:“你干什么?你这是谋杀!”

    “哦?”凤羽珩眯着眼她,手中鞭子又甩了甩,“谋杀吗?那之间把小孩子扔到湖中间的人肯定也是谋杀了。杀人偿命,不管杀没杀成,谋杀的罪名是一定成立的。如今本王妃把她们三个人扔到湖里,如果死了,就当是偿命了吧!”说完,又了眼祝空山,“祝家小姐的脑子要是不清醒,本王妃不介意把你也送下去凉快凉快。”

    “你……”祝空山急得直哭,眼瞅着湖水里那三人的挣扎越来越弱,她心里开始发凉,不由得再次质问起凤羽珩:“你就当真什么都不怕吗?那可是三条人命啊!”

    “我为什么要怕?”凤羽珩不解地问:“她们三个人要杀一个孩子都不怕,那我去惩罚杀人凶手,又为何要怕呢?祝家小姐,你之前对那孩子可没有这般怜悯过,来也是个好坏不分事非不明的人。想来,明日右相大人的参本上,又会多出你这一条来。”

    风天玉很配合地点头道:“我一定会记得把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地说给父亲听。所谓的城北善人队,原来一个个的竟是怀着这样的心肠。”

    祝空山知道自己斗不过凤羽珩这头,她赶紧转回身跟丽妃道:“娘娘!掉下去的三个可都是官家小姐,再不派人打捞怕是就迟了呀!娘娘不想在自己的宫宴上闹出人命吧?那可是对谁都没有好处的!”

    丽妃心里一惊,这个道理她自然明白,可人是凤羽珩扔下去的,她还在想,自己如果这时候支持了凤羽珩,会不会在凤羽珩心中的印象就更好一些?用三个小破官儿的女儿换凤羽珩的好印象,想想也值得的。

    可没等她美梦做完,凤羽珩却发了话:“捞人吧!不管是死是活,总得捞上来,以免这湖里今后闹鬼。”

    她一句话出口,宫人们都不等丽妃吩咐,赶紧就行动了起来。不多时,三个半死不活的人从湖里被捞上来,大冷的天,人人都明白,就算不死那也是要褪层皮的。

    丽妃却在这时发了话道:“都别在这儿站着了,人都已经捞了上来,是死是活就她们的命。你们都回长宁宫去,咱们的宫宴还得继续呢……”( )

第971章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这场宫宴从一开始就不痛快,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丽妃居然还说要继续,这该怎么继续

    所有人心中都存着一个疑惑:丽妃不愿意结束宫宴。

    可她们就不明白了,一场尴尬不已的破宫宴有什么好继续的为什么不愿意结束这要换了旁人,怕是巴不得早些结束才好,这丽妃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不过,腹诽归腹诽,丽妃以一宫主位的身份下了这样的命令,人们也不好说马上就走。更何况,她们也想等等消息,看那三个人到底还能不能活下来。如果不小心死掉了,那这笔帐,该如何跟凤羽珩去算

    祝空山走在人堆里,身边围着很多姐妹,无一不在问她对此事的看法。可是她对此事能有什么看法呢情况就是这个情况,就算元贵人亲自来,也没在凤羽珩那里讨到半分好处,她一个无品无阶的小女子,又能有多大的本事扭转乾坤她现在就想着,千万不能跟凤羽珩闹得太生份,就依着凤羽珩这种几近蛮横又完全不留余地的行事作风,弄得太生份了对自己绝对没有半点好处。

    祝空山这头有着自己的想法,走在后头的粉黛却是拉着小宝紧走了几步追上凤羽珩,很是生涩地说了声:“二姐姐,谢谢你。”

    凤羽珩看了她一眼,摇头道:“不谢,我看你也是真心疼这孩子,既然是放在心里面疼爱的,就多顾及顾及他,不要为了自己一时痛快就把他扔在一边。有心之人或许不敢与你当面为难,却可以在背后对一个孩子动手,你的行为总归是影响着小宝的。”

    粉黛点点头,“多谢二姐姐教导,我自己的弟弟,我知道该怎么保护他。”说完,再没看凤羽珩一眼,拉着小宝快走了几步,也跟着进了花厅。

    凤羽珩走得慢,又故意让玄天歌她们不用等着自己,直到人群渐渐都进了长宁宫的宫门,黄泉这才不解地问了句:“小姐留在后面,可是还有事”

    凤羽珩没言语,只是呶了呶下巴,黄泉顺着她的目光看却,但见长宁宫宫门口左边,与宫门距离五六步远的地方正站着两个丫鬟,抄着手跺着脚,很冷,又一脸抱怨的模样。黄泉把人认出来:“那不是跟着祝家小姐进京的那两丫头么怎的不进去,要在门外站着”

    凤羽珩说:“只看她们跟着祝空山进了瑞门,然后就一直被扔在外面,你说,如果换了你跟忘川,我会让你们大冷的天儿就在外头冻着吗”

    黄泉摇头:“小姐待奴婢跟忘川就像亲姐妹一样,怎么也不可能把咱们扔在外头的。”说完又嘻嘻一笑,“不过奴婢跟忘川是有内力在身的,就算站在外头替小姐守门望风,也不会冷成她们那个德行。”

    “怎么可能是守门望风。”凤羽珩分析道:“你看那两个丫头的样子,一脸的抱怨,一脸的不乐意哦,她们在说,一个庶小姐而已,进了京有了靠山这架子就一天比一天大了。早晚有一天回了篷州一定要跟大夫人把京里的事好好说说,看大夫人和大小姐如何整治她。”她还没走近,自然是听不到那二人对话,但却通过唇语能分辨出来。

    黄泉一下就乐了:“哟敢情还不是一伙的呀”

    二人再没说什么,凤羽珩脚步加快,很快就到了阿环和阿若的面前。两个丫头看了她一眼,先是一愣,然后赶紧跪下来:“奴婢叩见御王妃。”

    凤羽珩点点头,“你们认识我”

    阿环到也机灵:“百草堂里有王妃的画像,奴婢去过百草堂。”

    凤羽珩无意跟她们在这个事情上多周旋,只轻抬了抬手道:“起来吧,地上凉,不是什么正经的场合,不需要跪来跪去的。”见两个丫头颇是有些心惊战颤地起来,心头不由得冷哼。还记得当初在绣品铺子门口看到她们时,模样何其嚣张盛王府果然是个会养人的地方,嚣张的丫头进来没多少日子,就给养成了这样。她问对方:“你们不是祝家小姐的丫鬟么怎的不进宫院去,要留在这里”

    阿环阿若两人对视一眼,就听阿环道:“奴婢是随着祝小姐一起来的,可是小姐只让我们在外头等着,并不让我们进长宁宫去。”

    “哦这是为何”凤羽珩故意露出不解,“贴身丫鬟就要贴身带着,哪有主子进去了把丫鬟扔在外头的规矩走吧我带你们进去,想来一定是你们做了什么事情惹得祝小姐不快了,本王妃去替你们说个情,也省得大冷天的站在这冰天雪地里,冻坏了可不好。”

    阿环一听这话赶紧又道:“不不不,多谢王妃一片好意,奴婢们在这里站着就好,真的不进去了。”笑话,她们哪里敢进去。祝空山身边跟着个盛王府的丫鬟,是八皇子亲自拨给她的,有那个丫鬟在她们但凡有一点儿不听话的地方很快就会传到八皇子耳朵里,盛王府里收拾下人的手段可是高明着,她们还想活着回篷州去呢

    凤羽珩无奈地摇头,叹气道:“想来你家小姐也是驭下严格的人,那不进就不进去吧啧啧,瞧这小模样,生得一个比一个娇美,做丫鬟还真是可惜了。要说起祝家小姐,还真是个奇女子呢不但进京之后做了很多善事,甚至她在行了善之后都能做到不为祝家讨半分好处,当真是大公无私,令人钦佩。”她随口扔下一句话,带着黄泉转身离开,就要迈门槛进长宁宫时,却又佯装聊天似的跟黄泉道:“你说这么好看的两个丫头,祝家小姐是不是怕她们抢了自己风头呀不然怎么舍得扔在这冰天雪地里冻着”

    这话扬声说的,动静挺大,足够阿环阿若二人听到,两个丫头对视一眼,眼中的怨恨更深了一层。

    当然,这怨恨是针对于祝空山的。自从进了盛王府,也不知道祝空山跟八皇子说了什么,在八皇子的安排下,她们二人越来越被疏远,甚至还安排了盛王府的奴婢一同来服侍祝空山,但凡她二人有一点对祝空山不尊重服从的,那个丫头就把眼一立,扬言要告诉八皇子,弄得她二人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一直就这么憋憋屈屈地,连个吐槽的人都没有,想往祝家送信又送不出去,盛王府里就跟一座牢笼似的,防范森严。直到今日,阿环阿若可算听到有人说了一句公道话,说话的人又是凤羽珩,这个据说跟八皇子是对立的人,这让两个丫头心里十分痛快,同时也对祝空山的所做所为更加鄙夷起来。

    阿若说:“御王妃说得一点没错,她再怎么说也是祝家的女儿,可是做了善事得了嘉奖,受益的却是她的姨母丽妃娘娘,这叫什么事儿祝家女儿做好事不是应该奖赏祝家吗”

    “就是”阿环也愤愤不平,“她行事从不为祝家考虑,不肯为祝家多说一句好话。老爷现在还只是个六品官儿,她一个庶女却是已经能出入皇宫了,哪有这样不孝的女儿”

    两个丫头私下里把祝空山又是一阵埋怨,主仆间的仇恨种子自此种得更深。

    凤羽珩此时却已经回了花厅,那三个半死不活的小姐据说抬到偏殿去了,丽妃好心的给请了太医,祝空山此时也在偏殿那头忙着。花厅里的人个个都坐不住想要离开,丽妃却又着人换了热茶,美其名曰让大家暖暖身子,然后再宫宴再继续。

    凤羽珩微微摇头,走到玄天歌那头,跟几位姐妹说:“走吧咱们没必要再继续待下去了。该给的面子都已经给了,至于丽妃想要怎么做,那是她自己的事。”妙阁:神医嫡女

    她这边刚说完,还不等姐妹几人一齐向丽妃辞行,凤粉黛那头到是先扬了声道:“丽妃娘娘有雅兴愿意继续,那就继续吧,我可是要回去了我弟弟受了惊吓,身子也不爽,我带他到黎王府去,让五殿下也请个太医到府上去给瞧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开了这个头,其它夫人小姐们也纷纷效仿,一时间,花厅里的人走得所剩无几。到是凤羽珩这头走得最晚了

    丽妃对那些人的离去无动于衷,看着凤羽珩没走,心里到是大宽慰起来。她起了身亲自走到凤羽珩跟前,开口就道:“还是阿珩最体贴,最懂我的心思。留下来一道用膳吧本宫听闻你爱吃肘子,特地让厨下备了下来,留下来咱们娘俩一块儿用膳。”

    凤羽珩看着她,皱了皱眉,却也是一点都不客气地道:“不了,多谢娘娘好意。另外,虽说您是六殿下的生母,但跟我一口一句娘俩这样的称呼还是不和规矩的。毕竟,这座皇宫里我的母妃就只有云妃一人,勉强还能够得上的,也就是皇后娘娘。所以,请您慎言。另外,今日到访,还邀了舞阳公主以及风家任家两位大小姐一起,的确是为了给娘娘您撑个场面。包括我送上的那一百两银票,我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因为六殿下曾在玉州帮过我的忙,我还一份情礼罢了。今日也算不清,今后,丽妃娘娘的事我不会再过问,这长宁宫,没有特殊原因也不会再来,娘娘您好自为之。”

    她话说完,抬腿就走,丽妃想拦一下,却被玄天歌给拽了住“好自为之,这四个字,不懂吗”玄天歌说话更是不客气,“阿珩说了,不过是偿还六哥的人情债,如今已还完,你就再没有纠缠的必要。”

    人群呼呼拉拉地离去,先前还热闹非凡的长宁宫一下子冷清下来,就只剩下偏殿那头还昏迷着的三个人,以及没有走掉的祝空山。

    丽妃气得全身都哆嗦,不知该如何发泄,而这时,前脚刚迈出长宁宫的凤羽珩又从匆匆来报的宫人口中听说了一个消息( )

第972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今日,皇宫内结了冰的湖似乎特别的吸引人,凤羽珩这头才扔了三个人进去,这不,又有消息传来,说封昭莲破冰钓鱼,结果把自己给掉到水里去了。

    她听后十分无奈,只得让玄天歌几人先行出宫,自己则跟着宫人往封昭莲出事的地方走了去。

    到时,封昭莲刚被人打捞上来,样子特别凄惨,头上还挂着冰碴儿,全身都湿透了,甚至连脚上的鞋都掉了一只。再看人,也是昏昏沉沉的,眼睛半睁半闭,一点儿精神也没有。边上围着的宫人正在说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着御王妃一起来的,今日也就长宁宫那头有宫宴,想来,往哪边去报个信儿应该是没错的吧?”说完,一抬头,就见凤羽珩匆匆而来,不由得松了口气。一众人等赶紧给她行礼。

    凤羽珩摆摆手:“不必多礼。”然后快步到了封昭莲跟前,蹲下来瞅了这人一会儿,再伸手搭腕。只觉这人脉象平稳,除了人看起来狼狈一些之外,各像体怔都十分正常,并没有因为落水而产生不适。

    可封昭莲却不这样认为,看到凤羽珩来了,立即声音虚弱地问:“阿珩,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死前还能再看你一眼,真好。”

    凤羽珩皱眉,小声道:“封昭莲,别装,赶紧给我起来!区区大顺的冰湖,对于你一个在千周那样的冰寒之地长大的人来说,算得了什么?就凭你的抗寒体质,都能脱光了在这湖里游上好几大圈儿,别以为我不知道。”

    封昭莲却像听不懂一样,一只手无力地抓着她,不停摇头,“我真的快不行了,好冷,全身都没有力气。阿珩,你快救救我,把我抬到暖合的屋子里去吧!我不想死在外头。”

    围着的宫人也连声道:“是啊!她全身都湿透了,再这样躺在雪地上真是要出人命的。”

    凤羽珩却突然挑起唇角笑了开,看着封昭莲问道:“宫里头宫院这么多,你说吧,想去哪里养着?”

    封昭莲叹了口气,“阿珩,哪里都行,我就是没有力气,看来是需要在宫里多住上一阵子,调养调养了。我知道你一定有门路,宫里人人都会给你几分薄面的,安置我一个病人不难。要不……”她想了想,眼珠转了一圈,再道:“我记得你跟皇后的关系挺好的,要不我就去皇后那里吧!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事的,养好了我就出宫回府去。”

    凤羽珩差点儿没听乐了,去皇后那里养伤?这人当皇后那儿是避难所,谁想去就能去的?不过再想想,却又觉得封昭莲此趟进宫似乎本就带着目的,以丽妃宫宴的名义进来,却根本没迈进长宫宁一步,就连托她给送的礼物她都给忘了。人家也不问,转身掉到冰湖里,直接就提出要去景慈宫住一阵子……她面上露出狐疑,俯身探头,小声地问:“姓封的,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封昭莲却没回话,而是干脆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凤羽珩其实很想一针把他给扎醒,在一个大夫怀里装晕倒,也亏得封昭莲干得出来。不过她却并没有这样做,反到是配合了封昭莲的请求,她吩咐身边宫人:“去抬一顶软轿过来,把人送到景慈宫去。本王妃的朋友不小心落了水,身子实在太虚弱,没办法只能在宫中将养些时日,请皇后娘娘代为收留。”

    她说完这话,再看那已经“晕过去”的封昭莲,就觉得这人唇角正微微扬起,一副得逞的模样挂在脸上,十分欠扁。

    这一趟,凤羽珩是肯定要跟着走的。她相信封昭莲之所以想要留在景慈宫定然有自己的道理,就像这样今日进宫、也就像这人当初跟着她们来到大顺京城,封昭莲有自己的主意和秘密,就算看着那十万大军的面子上,这个忙她也得帮。更何况,通过当初吕燕的那个事情,凤羽珩也想要知道那在深宫高位上的皇后娘娘,到底是着什么样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头,凤羽珩去了景慈宫,而另一边,祝空山却带着那三位半死不活的小姐从长宁宫转到了存善宫。才一进宫门就能听到元贵人发火的声音,像是在责罚一个宫人,可话里话外却明显是冲着今日长宁宫的宫宴去的。

    她命人将三位小姐先行安置,自己则进了元贵人的偏殿去,元贵人一看到她来了,立即打发了那个被责骂的宫女,这才拉着祝空山到自己跟前,开口便问:“那头什么情况?”

    祝空山想了想,说:“其它的到也没什么,小姐之间的吵吵闹闹而已,无伤大雅。到是二姨母……”

    “跟我这儿别叫她二姨母!我没有那样的妹妹!”不管在人前多给丽妃面子,多能顾及着自家儿子的大计,可一回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就再绷不住,在长宁宫里所受的委屈都要在这头找补回来,责罚下人还不够,面对祝空山还跟丽妃叫二姨母,她就特别不爱听。

    祝空山能理解元贵人的心情,连连点头道:“是,是丽妃娘娘,我觉得她对那御王妃的态度很是奇怪,不但过于热情,而且……”她琢磨了一会儿,又道:“而且我有留意她们之间的对话,又或者说不能算是对话,多半都是丽妃自己在说,御王妃有一句没一句地随便应合应合。丽妃说的都是跟六殿下有关的事,什么六殿下多有诗书才气,多能为皇上分忧,多懂事多孝顺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像是在拼命的让御王妃明白六殿下有多好。姨母,您说这事儿是不是特别奇怪?要说御王妃是个未出阁大闺女,这事儿到是可以理解了,可人家到底是个已经出嫁的妇人,再明白六殿下有多好,又有什么用呢?”

    祝空山虽说不解,可心里却也是有个小心思在合计着,只是那份合计一想起来就太过惊骇,她不敢深想。

    但元贵人不同,她的想法一向很多,常年在深宫之中,心机也深不见底,几乎在祝空山说完这些话的第一时间,她就明白了丽妃存了什么心思。只是这念头一起,她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她这是想要给自家儿子招媳妇儿喽?亏她想得出来。那凤羽珩纵是再有本事,也是已经嫁给了老九的,她跟着凑什么热闹?不过……”元贵人眼珠一转,“也好,她有想法最好,怕的就是她什么都不做,只满足现状身居高位向下俯视,那样可就没什么可用得着咱们的了。”

    祝空山问她:“姨母可是有好办法?我听墨表哥说了,六皇子手里的三万兵权于他来说十分重要,更何况那三万人还是被皇上偷偷调回守在京城外头,防的就是京里生变。如果那三万兵权能握在他手中,再加上宫里的御林军,那这京城可就是表哥的天下了。”

    “是啊!”元贵人点点头,“的确是这样,所以,咱们得想法子让丽妃自己把自己给作死,然后再搭一把手,把她从死亡线上给拉回来。这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作死?”祝空山想不明白,“如何才能让她自己把自己给作死呢?”

    元贵人挑唇一笑,“相中了御王妃,这个死,作得还不够大么?”

    祝空山出宫时,正好凤羽珩刚上宫车,车帘子还没等放下。她也不怎么想的,紧跑了两步来到凤羽珩跟前,行了礼,主动开口道:“王妃要回府了吗?”

    凤羽珩点头,“是啊!祝家小姐怎的这般急匆匆的?”

    祝空山说:“我得赶紧去通知那三位落水小姐的家人,是我把她们带到宫里来的,如今出了事,我还没法跟人家交待。太医说……怕是不太好。”

    “哦。”凤羽珩没什么特殊的反应,“那就快去吧!如果真的不好了,好歹得让家人跟她们见上最后一面。”

    黄泉也在边上帮腔道:“是啊!祝小姐有空在这儿跟我们王妃说话,不如赶紧上马车,早走一会儿是一会儿。”

    祝空山皱着眉看她二人,忍不住问了句:“王妃当真就不怕得罪人吗?那三位小姐家中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何已她们的命在您的眼中就那么不值钱?”

    凤羽珩反问说:“那何以一个小孩子的命,在她们的眼中也那么不值钱?”

    “那……那不一样!更何况那孩子又没死!”

    “形式和初衷是一样的,死没死,不过早晚的事。”凤羽珩说:“至于得不得罪人,哼,本就势不两利,她们的家人该得罪的早就得罪了,不差这一回。”

    “做事要给自己留余地。”祝空山低声道,“御王妃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是呀!”凤羽珩眨眨眼,“做事要给自己留余地,一味地把宝押在八皇子身上,祝家小姐,你可别忘了自己的根,也别忘了自己姓什么。”说完,不着痕迹地看了跟在她身后的阿环和阿若一眼,随即命人放下了车帘子,车夫扬鞭打马,迅速消息在雪地之中。

    只留下祝空山一人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思量着凤羽珩最后说的那句话,这时,就听身后那个盛王府的奴婢紧跟着说了句:“表小姐别听那御王妃说些个吓人的话,您是八殿下相中的人,您的富贵可是在后头呢!”

    祝空山点了点头,“我明白。”转身回了自己的马车。而阿环和阿若二人则对视了一眼,心中也有了一番思量……

    ( )

第973章 他死了,她才能另嫁

    长宁宫的一场宫宴办成了一个笑话,宫里头的事传得非常快,不出半日,这头的热闹就传遍了整个后宫,人们把丽妃当做笑柄,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三个落了水的女子由其家人接回,可当祝空山问其家人是否该向御王府讨个说法时,对方却只扔下一句:“一切但凭盛王殿下做主。”然后就匆匆离去,没多言一句。

    她回府之后又问了玄天墨,玄天墨却告诉她:“那三人有错在先,咎由自取,就凭这一点,不管怎么闹,那凤羽珩也是闹不倒的。”

    祝空山又将元贵人的分析告诉给玄天墨,对方显然对这个消息更感兴趣一些,不过也只是让元贵人见机行事,用他的话来说:“女人的事总得女人去做,我堂堂皇子,与老九周旋才是正经,总不好一味的去与那凤羽珩为难。”

    祝空山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一个大男人总跟个小女子打什么官司?而她自己也得再加把力去辅助玄天墨才行。

    当天晚膳之后,元贵人又去了一趟长宁宫,彼时,丽妃正在喝茶。那茶是她复位之后皇后那头赏下来的高山云雾,可是比她往日里喝的那些个茶好喝太多。可她今日心情不好,正跟左儿问着:“是不是本宫从前太少与人往来,以至于连一场宫宴都不会办?可是我真不觉得有歌有舞那样才好,每次宫中宴会有歌舞我都觉得很闹烦。还有那个凤粉黛,整个破孩子过来惹了这么多事,你说,五皇子会不会真的因为此事而为难?”

    左儿对丽妃可谓是又可怜又无奈,对于宫宴一事她实在是没法说,劝丽妃多与人往来她从前也不是没劝过,根本就无用,所以,便只就凤粉黛一事说了几句。她道:“其实凤家得没错,娘娘对御王妃的心思的确是该收一收,这事儿如果让九殿下那头瞧出了眉目,奴婢说句不好听的,他从前连宠妃都敢抽死,万一闹到咱们长宁宫来,可是有咱们好受的。当然,这是对九殿下那头必须有所顾及,可至于凤粉黛,娘娘也不必太被她吓唬住。纵是有五殿下护着,娘娘您也是六殿下的生母,要知道,论朝中权势,六殿下可是比五殿下强太多了。”

    她这样一说,丽妃的心就宽了不少,只道:“那就好,那就好。”可是对于说九皇子从前抽死宠妃一事,她却并不在意,只道:“如果能让阿珩看清楚那个人的暴戾,也许能让她对终身大事再重新考虑一番。”

    “娘娘!”左儿一跺脚,这丽妃怎么就油盐不进呢?怎么就盯上人家御王妃了呢?她想再劝几句,却见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到跟前行了礼说:“娘娘,元贵人在外求见。”

    丽妃气得一拍桌子,“她怎么又来了?”不过又一转念,却道:“让她进来,本宫到很想知道她这回又要给我下什么套。”

    很快地,元贵人被请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只首饰盒子,到了丽妃跟前恭敬行礼。

    丽妃到也给面子,说了句:“姐姐快快请起。”然后着人赐座。

    元贵人热络地坐下,开口就道:“那日给妹妹送东西,到是忘了一样。”说罢,将手里的盒子递上前,再亲手打开,里头是一只翡翠镯子。不新,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丽妃不解,“送我这东西干什么?”话是这么说,眼睛却一直盯住往那盒子里看,越看越觉得这镯子十分眼熟,不由得好奇地又问了句:“可是从前柳府上的东西?”

    元贵人听她这样说,心里也松了口气,开口道:“妹妹好记性。这镯子是祖母当年留下的,咱们小的时候经常看到祖母戴着它把玩,本是一对,我进宫时送了一只给我,原本说妹妹进宫的时候也要送的,可祖母那时候不是病重嘛!家中忙乱,就把这个事儿给忘了。前些日子父亲着人拾掇库房,翻了出来,便带进宫放到我那里,想让我找个机会给妹妹送来。虽然东西是旧的,跟宫中的好物件儿也没法比,但好歹算是咱们母家的一个念想。我知道妹妹对柳家并没存着多少好感,总觉得家里不帮衬于你,再多的话姐姐也不说,只是希望妹妹能想想当年的祖母,她老人家可是真心疼你的。”

    元贵人这番话往外一扔,丽妃一下就想起了当年在柳府时那个慈祥的祖母,也是府中最疼她的一个人。而对于这只镯子的印象也愈发地深了起来,甚至能回想起当年祖母拉着她的手,说将来有一天她出嫁了,这只镯子必然是嫁妆之一。她当年对这镯子可是喜欢得紧,如今再看到,不由得泪水一下就溢出眼眶,感慨万千。

    “姐姐有心了……父亲也有心了。”她着人将盒子接过来,把那镯子从里头拿出,满满的回忆溢上心头,连带着对元贵人的态度也有了不少好转。

    元贵人见目的达成,面上泛笑,再四下看了一圈,说了句:“姐姐有些知心话想与妹妹说,可否让宫人先撤下?”

    丽妃现在的心思全都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中,以为元贵人要与她说的必定也与从前的柳府有关,想想看,姐妹俩还真的没就母家的事有过太多交流。这一只镯子引得她很是想要多聊聊,于是摆了摆手,撤下了所有宫人,包括贴身的左儿。

    见内殿里再没旁人,元贵人又往前挪了挪座位,这才道:“咱们到底是亲姐妹,纵是吵吵闹闹分分合合,还是要比旁的人亲近许多。虽说很多时候各为其子,但是妹妹,咱们凭良心说话,如果我们的孩子与别人的孩子一处混战,除去自己的孩子之外,另外一个要救的,是不是自己的外甥?难不成我救了墨儿之后会眼看着风儿遇险,而去救其它的皇子?”

    丽妃有些发怔,一心想听柳府上的事,元贵人却把话题往这个上面扯。不过说得到也是对,如果八皇子跟六皇子之间较量,那她们就是敌人。可一旦所有皇子混战一处,那除了自己的儿子之外,若还有能力,肯定是要拉外甥一把的,这就是血脉!

    她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元贵人的话,手里摸着那只翡翠镯子,思绪又沉入到对从前的回忆中去。

    元贵人到也知道投其所好,话锋一转,话题立即就回到了从前的柳府。她说:“记得我入宫前,祖母曾拉着我的手说,咱们柳家的嫡女,注定是要嫁到宫里去的,今天是你,明天就是你的妹妹。你可得记得,不管今后宫里发生了什么,哪怕是你们之间已经处在对立的局面上,你们相争我不管,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一旦有外人相欺,你们就一定要联合起来一致对外,绝对不能输在外人手里。”她一边说一边抬起手捏着帕子拭了拭眼角,再道:“我一直都记着祖母的话呢!这些年你避世,不喜与外人往来,我也不强求,左右你也有皇子傍身,日子再不济,也比那些膝下无子的人要强上许多。再加上云妃盛宠,后宫的女人日子过得其实都是一个德行,也没有谁能帮得上谁的。许就是因为这个,咱们姐妹之间生殊了,还有……那日戏班子的事,姐姐也得跟你道歉。”她主动提起这个,“我是真没想到她们能唱那样的戏。当初戏目是看了,不过就以为是个家宅内斗的玩意,谁成想能唱成那样?后来我听人说起,这心里就一直堵得慌,怕你生气。”

    她把话说到这份儿上,真真假假,丽妃是不怎么信的。不过前头说起在柳府时老祖母的交待,却是让她生了共鸣。在那事情上,元贵人没有说谎,因为她进宫之前,老祖母也是这么说的。当初祖母还在病里,病得说话都不利索,却还是坚持着嘱咐她那些话。只是她性子孤僻,这些年一直都跟自己过意不去,跟这个姐姐自然也就生疏许多。

    今日元贵人提起这个话,勾得丽妃也是直抹眼泪,再看元贵人时,眼中也流露出多年不见的亲情来。

    元贵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由得心头暗喜,再开口,便步入了今日主题:“祖母当年的话我可是一直都记在心里的。”她说:“皇上年事已高,说句大不敬的话,早晚有一天要驾鹤西去,那皇位总归有一个人要去继承。妹妹,如果最终的角逐人在八皇子和六皇子之间,那咱们就应了祖母的前半句话。你我也各自为政,为了自己的儿子,咱们纵是争个头破血流,那也无可厚非。可是眼下,明显的不是八皇子和六皇子之间的争夺,在这里头,最大的障碍还夹着一个九皇子呢!”

    丽妃心里一揪,说到这么严肃的事情,她还是有几分谨慎地看向元贵人:“姐姐的意思是……”

    “祖母家训,一致对外。”元贵人严肃地说:“九皇子是咱们共同的敌人,只有咱们联合起来一致对外,这场仗才能打赢。”

    “那赢了之后呢?”丽妃问她,“八皇子和六皇子之间不是还要争斗?”

    “那就让他们争去!”元贵人到是看得开,“那帝位谁有本事谁坐,但姐姐还是那句话,咱们是一家人,最终不管是谁坐上那个位置,都还是要互相帮衬着,哥哥疼弟弟,弟弟友爱哥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丽妃没吱声,还在心里合计着元贵人的话,却听到元贵人突然说了句:“咱们是亲姐妹,妹妹心里头想着什么,我这当姐姐的猜也能猜得出几分。如果妹妹真的相中了那凤羽珩,那么,想办法除掉九皇子,才更是当务之急的事情!只有她的夫婿死了,她才可以另嫁,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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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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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嫡女介绍:
她,21世纪中西医双料圣手,6战部队特级医官。一朝穿越,变成凤家嫡女凤羽珩
奈何爹爹不亲,祖母不爱,姐妹一个比一个狠辣。再加上母亲软弱多病,弟弟年幼,她爹变本加厉将府中姨娘扶正,还将她许给一个瘸了腿毁了容的九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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