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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十六     神医嫡女txt下载     神医嫡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74章 有我在,不要怕

    元贵人的话相当于给丽妃闭塞的思想凭空开了一扇天窗,一直以来,丽妃都只是一味地讨好凤羽珩,想方设法让她知道六皇子有多么好,希望凤羽珩能够在她的渗透下把注意力往六皇子身上转移一下。

    可是一直以来,凤羽珩也在不停的告诉她,自己跟九皇子的感情有多深厚,那么深厚的感情是不可能被拆散的,弄得丽妃很是力不从心。总觉得自己下手的方向似乎错了,可是究竟错在哪里却又不清楚。

    今日元贵人的一番话,总算是让她明白,要拆散凤羽珩和玄天冥,如果从感情上下不了手,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让玄天冥死去她姐姐得对,只有玄天冥死了,凤羽珩才有再嫁的可能,而同时,玄天冥死了,她的风儿也就少了一份阻力,那个皇位便更有把握一些。

    丽妃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凤羽珩能够改嫁六皇子的“秘籍”,一时间兴奋不已,以至于这**都因为太兴奋没怎么睡好觉。

    而这晚,御王府内,凤羽珩枕着玄天冥的手臂,却是起了封昭莲那档子事。

    听她封昭莲用了几乎无赖一样的方法留在了皇宫,还住进了皇宫的景慈宫,玄天冥一点都不意外,他:“那莲王带着他自己的执着来到大顺,来到京都,他的深仇大恨怎么可能不报别以为千周国君死了,他报仇的心愿就已经了结了,一个好好的人被弄得男不男女不女,其中心酸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凤羽珩到是想起从前对于皇后的猜测,她问玄天冥:“封昭莲住进景慈宫,也是冲着皇后去的吧我总觉得皇后的身份父皇必定知晓,可为何还留她在后位之上”

    玄天冥把怀里小娘子又揽紧了些,这才道:“有些事情自有老天安排,她无功无过,却摆脱不了命运,小心掩藏这么多年,最终却还是要面临真相揭晓的一刻。看着吧随着封昭莲的行动,距离真相揭晓的那一天,应该不远了。此事父皇心里有数,之所以没轻易动她这条线,一来是为了钓鱼,二来,毕竟也是一国之母,轻易动了会伤国本。且看她自己要走哪条路,是生是死,决定权在她自己的手里。”

    “那封昭莲住进去,会不会坏了父皇的事”她有些不放心,“毕竟人是我带进去的,如果碍了事,父皇那里我也不好交待。”

    “不会”玄天冥安慰她,“宫里自有人看着那莲王,他住进景慈宫无外乎跟父皇和我们这边的目的一样,钓鱼而已,而这条大鱼,自然就是那失了踪的端木安国。”

    一提起端木安国,人人都觉得是心里的一根刺,自从那人失踪,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出现过,可凤羽珩却从不认为他死了,相反的,还总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存荡着,总觉得有一天那端木安国会卷土重来,给他们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影响。

    “别担心。”似觉得怀里妻子的忧绪,玄天冥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怕他出现,就怕他一直隐藏不出。他布了那么多棋子在外,皇后怕是最深入大顺的一个,只要那老家伙有野心,这枚棋子就绝对不会废掉,咱们静观其变就好。”

    “还有一个人。”凤羽珩半撑起身子认真地:“步聪,步聪也不知到哪儿去了。”

    玄天冥道:“有消息传报在宗隋境内曾发现步聪的影迹,但最终还是查不到落脚在哪里。”他伸手捏捏自家媳妇儿的小脸蛋,告诉她:“不要担心,有我在,不要怕。”

    她点头,重新窝回他的臂弯之下,安全感重新覆袭上来,闭上眼,安稳入眠。

    玄天冥将人抱在怀里,头一次没有兴起“吃肉”的想法,只是轻嗅着她淡淡的发香,唇角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闭了眼,随而之眠。

    次日清早,玄天冥上早朝,凤羽珩睡到辰时才起。用早膳时,黄泉拿了一封信进来,往她面前一递道:“百草堂那边送过来的,是有一个丫头,自称是认识小姐的,求小姐帮她送一封信。”她一边着一边又递了个纸条过去,“随信送到百草堂的还有这张字条,奴婢看了一眼,应该是祝家的那两个丫鬟。”

    黄泉得没错,送信到百草堂去的正是祝空山的丫鬟阿若。字条上写明,自从在长宁宫外与凤羽珩相见,她们就觉得这世上若是还有能帮得上忙的人,就一定是御王妃。求御王妃帮着送封信到篷州祝家,把这边的情况让祝家人知道。

    凤羽珩看了看那没上火漆的信封,耸肩而笑,“这两个丫鬟到是上道儿,知道要从哪边使力,这么快就找到百草堂来。”着,很自然地把对方写给篷州祝家的信给抽了出来,“信封没上火漆,也是讨好的一种手段。”

    信是写给祝家大小姐的,写的内容不出意料,都是祝空山在京城的所做所为。写的到很是详尽,连长宁宫宫宴的事情都了进去。不过,叙述的同时,添加更多的,则是阿环阿若二人对祝空山所有行为的评价和分析。

    当然,这种评价全部都是负部的,全部都是两个丫头对祝空山的强烈不满。其中包括祝空山与八皇子联手打压与隔离她们,以至于她们的书信无法顺利传出,耽误了不少时日。还有祝空山做了那么多好事,可是却全部都归功于八皇子以及宫里她的两位姨母,可是从来都未曾为祝家上半句好话。

    两个丫头甚至还添油加醋地,祝空山言语间很是在意自己的庶女身份,很是在意自己的娘亲不过是个小妾,还请八皇子做主将来把她娘亲扶正,让现在的祝家大夫人和嫡小姐下台。

    凤羽珩看得直乐,只道:“祝家这两个丫鬟可真是人才啊有了这封信,忘川在篷州的行动也能事半功倍。咱们也给忘川送封信去吧,把这头的情况一,让她也抓紧行动,这事儿最好不要拖着过大年。”

    黄泉点头,匆匆下去准备。

    篷州,祝府

    祝家大夫人身子不爽,请了当地百草堂的大夫上门来看诊。大夫看诊之后写了方子,有中药方,也有专属于百草堂的西药方。方子一试两份,颇有几分复杂,祝家大小姐祝空月看了一会儿,吩咐身边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大丫鬟道:“阿川,你去吧,母亲身边的人一个个毛手毛脚的,你办事稳重我放心,还是你跟着大夫一起走一趟。”

    那被称做阿川的丫头俯了座身,恭敬地道:“大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办好差事。”完,将那两张药方拿在手里,看着祝家人给大夫付好诊金,便跟着一起出了府去。

    二人出府之后低头而行,直到拐过祝家所在的那条巷子,那大夫才低声了句:“还好祝家大小姐直接就派了你出来,不然怕是还要费一番周折。刚刚我冲着使眼色,还怕你看不懂呢”

    被叫做阿川的丫鬟不是别个,正是早前就来到篷州探查祝家的忘川。自打成功混入祝府,很快就被大小姐相中,直接留在身边做起一等丫环。六品官员家里没有从前左相府和御王府那么大的规矩,下人的留用和晋升也没那么复杂,多半就是主子相中了便留用,对于身契什么的要求也不是很严格。更何况,忘川到了这边一落脚,立即就通过百草堂的关系办了假的身契,用起来万无一失。

    她回那大夫:“没关系,我若想出门,祝家还没人能拦得住我。可是京里那头有消息传来小姐来信了”

    那大夫点头,“来了两封信,一封是给你的,一封是祝家庶小姐带去的两个丫头传回来,给祝家嫡小姐的。不过都是东家那头直接送过来,就是不知信是截获的,还是祝家丫鬟走了东家那条路子,一并送过来的。信还在百草堂里,一会儿我取给你。”

    二人没再多言,一路往百草堂而去,到了之后,先抓药,那大夫取了信后不着痕迹地塞到忘川手里,忘川这才离开。

    回到祝府,将大夫人的药送到灶间,自己回到祝空月身边又侍候了半晌,直到祝空月要午歇,她才得了空回自己的房间,把两封信都打开看了一遍。

    阿环阿若的信她不敢兴趣,只是认真看了黄泉写来的那一封。信上不但对京中局势加以详细明,还特别强调了一定要她在祝家进行挑拨,祝空山的台让祝家来拆,这样才能达到最佳效果,也省得脏了自家小姐的手。

    忘川觉得这个主意甚好,她略想了一会儿,将黄泉的信放在烛火下烧掉,然后把阿环阿若的那封信塞到袖口里,再匆匆出了府门。

    可是出去之后没多一会儿就回了来,手里光明正大地拿着那封信直奔着祝空月的房间就走了去。

    祝空月还在浅眠,忘川直接把人叫了起来,同时歉意地道:“不是奴婢想要打扰小姐,实在是有些急事。”一边一边把手里的信递了上去,“刚刚奴婢出府,本是想给小姐买些您平日里最爱吃的点心,留着您醒来之后当茶点。可才出了府门,没等走上几步呢,就有个小孩子匆匆塞了一封信来。奴婢瞧着这信上写的是祝家大小姐亲启,这才赶紧回府来把您叫醒。小姐,快看看吧”

    祝空月一听有信,赶紧拿在手中,只看了信封上“祝家大小姐亲启”几个字便点了点头,“是阿若的笔迹,这两个丫头还记得我这个主子我还以为她们跟了祝空山,就把本份给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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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5章 祝府柳氏

    忘川看过信的内容,但此时也必须得装出听不懂的样子。()好在祝空月对她到是不设防,一边看信一边把这事情的前前后后都给她科普了一遍。

    不得不,祝空月的语言组织能力还是很强的,她从祝空山和柳氏在祝家的地位起,又讲到她母女二人的身份背景,再到八皇子来信叫她进京,而自己则派了两个丫头跟着。最后则点明,两个丫头到京城之后一直也没有来信,害得她一度以为那两个丫头被祝空山给收买叛变了。

    完这些,又把手里的信递给忘川:“你自己看原来是祝空山那个小贱人出了幺蛾子,以至于阿环阿若不但日子过得苦,连信都送不出。”

    忘川装做认真地把信看了一遍,看完之后立即与祝空月同仇敌忾,一起数落起祝空山的不好来。她:“女子未嫁时,应以母族为根本,而这个母族该是她的父亲家,而不是外祖家。如果这信上的都是真的,那三小姐就太过亲近于外祖家了,以至于祝家”

    “祝家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祝空月把话接了过来,愤愤不平地道:“那个小贱人,心里就想着她的表哥和姨母。是,她的表哥是皇子,姨母是皇妃,而咱们柳家不过是区区六品官员之家,自然入不了她的眼。唉,可是咱们再不平,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有皇子撑腰,祝家还不是得在皇子送来的那些个礼物面前低下头来。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跟她那个姨娘的心思,不过就是想着嫁进皇子府,不管是八皇子还是六皇子,总归亲上加亲,这样,以后整个祝家都要听她的摆布。”

    忘川一副琢磨的样子道:“嫁给皇子三小姐不是庶女么按庶女是嫁不得皇子做正妃的,就算要嫁,那也该是祝家的嫡女嫁”她着,看向祝空月,“大小姐,您才是嫡女大夫人才是主母如果祝家真的想要亲上加亲,那该嫁给皇子的也得是您才对,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一个庶小姐的。”

    忘川的话点醒了祝空月,她一拍桌子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要嫁也该是我,怎么也轮不着她。一个庶女,身份卑微,嫁到皇子府也是丢人现眼,连个正妃都争不到,到头来还不是要指望着娘家帮衬。不行,回头我得跟母亲,可不能让那祝空山在京城蹦哒得太欢了。”

    忘川继续加劲儿:“小姐,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不是奴婢心眼儿坏,而是奴婢既然跟了大小姐,就得全心全意为您着想。这件事情奴婢怎么思量都觉得可怕,如果三小姐一定要嫁给皇子的话,凭她是亲表妹的身份,是不可能甘心为妾的,所以她得想办法得到正妃的个位置。而她是庶女,想做正妃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你的意思是”祝空月倒吸一口冷气,“她要当嫡女她要抢我的位置”

    “何止是她要抢您的位置,怕是她的娘亲也要抢了大夫人的位置呢”忘川认真地给祝空月分析,“大小姐,退一万步讲,就算她们没有这样的心思,只怕也没把祝府放在眼里。您看”她指着信纸:“三小姐在京中行善,皇上因此复了丽贵人的妃位,八皇子那头也是名声大好,在京城里十分风光得意。可她是祝府的小姐呀做了好事为何不替祝家多一句好话但凡她能为祝家想想,老爷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只是个六品官员。再不济,就算不升官,至少赏赐也该到篷州了吧可现在呢祝家却是一点好处都没得到呢”

    祝空月被忘川挑拨着,火气那是蹭蹭地往上窜,只要一想到有可能自己嫡女的位置被夺,母亲也再当不成主母,她就气得直翻白眼。再一想到祝空山根本半点不为祝家着想,她就觉得祝家这么多年简直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偏偏还是一只有靠山的白眼狼,这可该如何是好

    再想想柳氏,不由得又愤恨地道:“母女两个都是贱人一个是老贱人,一个是小贱人一身的狐媚,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偏偏命好,家里出了两个妃子,还生了两个皇子。阿川,你知道吧,打从八皇子往咱们府上送了两回东西,父亲可是一直都留宿在那柳氏的院子里呢”

    忘川点点头,“刚刚奴婢回来时,也听今晚老爷还要在那边留宿,四姨娘心里不痛快,正在哭闹。”

    “哼”祝空月冷哼一声,“她闹有什么用有本事到柳氏院子里去抢人啊年纪轻轻就勾不住男人,让个半老徐娘得了便宜,她还好意思闹”祝空月着着,又重叹了一声,“阿川,你我再不服气又能如何到底我是没有靠山的,我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祝家,最强大的身份就是祝府嫡女。我的外祖是从商的,大顺讲究士农工商,从商是最没有地位的,除了能给将银两补贴以外,什么都指望不上。可是人家呢外祖是皇上的丈人,多尊贵的身份,又有皇子表哥给撑腰,我拿什么跟她比”

    眼见这祝空月的气焰就要被压下去,忘川微微摇头,口中却是道:“不管怎么,三小姐一心只想着外祖一族,对祝家就是无视,这件事情就算是到老爷那里,也是占得住理的。奴婢只是个下人,使不上什么力,只能陪在大小姐身边,希望大小姐能过得更好些。”

    祝空月还是连声叹息,一直到了晚膳时辰都还没缓过劲儿来,很是颓废。

    今日晚膳,祝家老爷祝新杰是在大夫人屋子里用的,可晚膳才一用完他就起了身,抓起外袍就要走。大夫人心里着急,问了句:“老爷还要到柳氏的院子里吗这都连着多少日子了您就算是给八皇子面子,也不带这么个给法的。潭氏今日又闹腾了一下午,您就算不喜欢潭氏了,可还有徐氏张氏,为何就逮着个柳氏没完没了”

    大夫人这话得已经很不客气,她忍那柳氏已经太久,本以为对方两个姐姐都被贬为了贵人,柳氏的气焰也压得差不多了,却没想到,祝空山往京城一趟,居然让柳氏又死灰复燃了这真是大大地出乎她的意料。

    面对大夫人的指责和阻拦,祝新杰的脚步到是顿了顿,却并没有停下手上穿外袍的动作,他:“徐氏张氏她们能为我祝家带来什么不过是长得年轻漂亮而已,那样的女子要多少没有到是柳氏,背靠着那样两位姐姐,还有两个身为皇子的外甥,那才是我柳府应该留住的人,才是我应该**着的人”他完,又看了看大夫人道:“你是主母,没必要跟她们争**。”

    “老爷这的是什么话”大夫人上前道:“妾身不是争**,妾身是为老爷的身子着想。从前老爷对后院儿也不是夜夜恩**,这都一连多少日子了,却天天往柳氏那边去,妾身瞅着您眼圈儿都发,要不明儿个百草堂的大夫过来,让他也给您瞧瞧身子吧”

    祝新杰揉了揉眼,“是吗发了”再想想最近那柳氏缠着自己夜夜**,到也觉得是过份了些,于是转回身重新坐下,琢磨了一会儿道:“那今日便不去了吧就在你这歇着。”

    大夫人满意地点头,“妾身最近身体不好,不便服侍老爷,正好让老爷歇歇。”她一边一边上了前,主动把祝新杰刚穿起的外袍又给褪了下来,又道:“空山那孩子去了京城这么久,也不知道最近过得好不好,京城里都是千金贵家,有没有人欺负她呀唉,起来,那孩子也是能干,到了京城才多少日子,就做了那么多善事,以至于她宫里的二姨母连妃位都复了呢”

    丽妃复了妃位的事情已然传到篷州,眼下大夫人提起,祝新杰却是紧拧着眉心,一点儿喜悦都不见。大夫人看着他这模样,心中冷笑起来,嘴上却是道:“老爷这是怎么了不该高兴么”

    祝新杰冷哼,“高兴高兴的是她们柳家,我祝家有什么可高兴的”

    大夫人轻叹一声,附和道:“老爷得也是,虽空山做了那么多,可得到好处的到底都是柳家的人,跟咱们祝府一点关系也没有。起来,老爷您是空山的父亲,听是皇上亲自嘉奖的,那为何这份嘉奖不给老爷呢要不咱们去信跟空山”

    祝新杰没表态,心中却也犯了合计。他那个女儿是个有心计的,此番到京城去,明显是投奔了八皇子,如果她真有心,祝家不会得不到半点好处。可如今这个局势看起来,八成是那女儿一味的顾着自己的前程,没有为祝家谋划了。

    祝新杰心里不是滋味,对那个三女儿和柳氏都有了不少腹诽。大夫人则眼瞅着他的情绪变化,心里高兴起来。

    这一晚,原本好了要去柳氏院儿里的祝新杰留宿大夫人房内,这消息传到柳氏耳朵里时,柳氏正在跟贴身丫鬟春桃讲着自己的女儿多有本事,自己的两个姐姐多为她着想,甚至正在:“老爷如今也是看明白了局势,那个母族不过是商贾的大夫人给不了他任何帮助,到是我这边,将来空山嫁了八皇子,他要升官还是发财,还不都是我们娘俩一句话的事儿。你就看他见天儿的往我屋里跑,就知道他也不是个傻的,心知肚明。”

    春桃一脸的谄媚,一边给柳氏捏着腿一边:“如今谁不知道府里是柳姨娘您最大呀大夫人不过就是挂个名份而已,依奴婢看,这名份早晚也得给柳姨娘您让出来,咱们姨娘这顶帽子就快要摘去了。”

    柳氏笑着捏了一把这丫鬟的脸蛋,“放心,真有那么一天,不会亏了你。老爷的心不可能只在一个女人身上,哪怕我做了主母,也是需要一个贴心的人一同服侍老爷。咱们府上的院子多,早晚分给你一个。”

    春桃娇羞一笑:“奴婢谢谢夫人”一得意,已经不再叫姨娘,改口为夫人了。

    却在这时,院子里下人来报:“老爷那头有人传话过来,今晚宿在大夫人那里,不到这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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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6章 撞破私情

    一句话,柳氏傻了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次:“你说什么?”

    那丫鬟再重复道:“老爷那头的老爷今晚留宿大夫人房中,不往咱们这边来了。”

    “那个老妇!”柳氏一听这话,脸立马就变了,手里握着的茶盏“啪”地一下摔到地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白天不是还病着?怎的晚上还能把老爷留住?我看她的病也是假的,就是为了博老爷同情。”

    春桃赶紧附和着说:“肯定就是用装病这法子把老爷留住的,想来老爷夜夜宿在咱们这儿,大夫人已经坐不住了。姨娘,咱们要不要想想办法?”

    柳氏一摆手,退下了那个来传话的丫头,然后站起身,瞅了一眼已经铺好的床榻,榻边为了调节气氛,还特地备了红烛,就等着老爷今晚过来好好温存,却没想到竟让大夫人那个老妇给撬走了。

    她心中不平,一把将两只红烛打掉泄愤,再看看脚下红烛,却又觉得这番苦心就这样毁掉实在浪费,于是弯腰亲自捡了起来,再回过身对春桃说:“去,把齐管家叫来,就说我屋子里的炭火盆烧不旺,让他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春桃冲着柳氏了然一笑,:“夫人放心,奴婢这就去,顺便让院子里的小丫头们没什么事也早点歇了。”

    柳氏点点头,犹自坐回床榻上,眼看着春桃出了屋,这才自顾地整理起头发,想了想,还换了套料子更薄的衣裳。“祝新杰,你不来,可别怪有别人来。”

    忘川到底还是出了府一趟,赶在天黑店铺关门之前去买了祝空月最爱吃糕点。回来时,正好瞧见柳氏身边的丫鬟春桃正在跟府上管家说着话。那春桃天生媚相,说话时眉眼纷飞,管家也是一副了然模样,两人说着说着那管家还煞有介事的跟下人吩咐说看好府门,他要去给柳姨娘修炭炉子,然后跟着春桃二人一前一后的走了。

    忘川眨眨眼,就觉得这两人有些太明目张胆了些,就在正院儿里,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吗?不过再看看其它人,似也没怎么查觉,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便知是自己有心观察下的结果,实际上人家只不过是正常的业务往来。

    她总觉得不对劲,干脆在后头悄悄跟上。忘川是什么人啊!那是凤羽珩身边的大丫鬟,是御王府培训出来的,她想在柳府跟踪两个人那不是易如反掌之事。走在前头的齐管家和春桃压根儿就没发现后头有人跟随,在往柳氏院子里走去的路上,穿过那条毕竟长廊时,齐管家伸手往春桃的屁股上捏了一把,换来春桃小声惊叫,随即瞪了他一眼道:“手脚这么不老实?都快到地方了,你也不怕被柳姨娘看见。”

    “怕什么?”齐管家信心十足,“又不是头一回,你小春桃的屁股我还少捏了?要说起你跟柳姨娘,我的心里还是向着你的,却无奈她是主子,我要不把她给侍候好了,将来也不好跟她讨你到房里。”

    春桃“呸”了一声,“老东西你还想把我讨到房里?平日占些便宜也就罢了,柳姨娘可是说了,以后要给你寻个好出路,怎也落不到你的手。”

    齐管家听后轻轻哼了一声,“别想得太美,保不齐以后还得求着我收了你呢!罢了罢了,你这小丫头还嫩着,照那柳氏的风情可是差得远了,柳氏最近可是得了不少好东西,今晚我要是把她给侍候好了,没准儿还能得些好处。这还得亏今晚老爷留宿大夫人那里呢!”二人说着话,脚步加了快。

    忘川在后头听得直皱眉,只道那祝家大得还真是一点都没错,柳氏果然不是盏省油的灯,居然勾搭起了府里的管家。她悄悄在后头跟着,眼瞅着齐管家进了柳氏的院子,像模像样地说了两句关于炭火盆的事,再然后,春桃从房里退出,还轻轻带上了房门。不多时,就见里头红烛燃起,有柳氏的娇笑传来,很快便在男人的闷哼声中又掩盖了去。

    忘川勾唇而笑,很快就从院儿里退了出来,转而跟上了那同样往外头走的春桃,一直跟到灶台,便看到春桃跟灶台的下人讨要热水。她心思一转,也跟着走了进去,看着春桃手里的那壶开水,再瞅瞅已经空了的炉灶,不满地说了句:“这不是给大小姐预备的热水么?怎的给了旁人?”

    灶间的下人赶紧道:“大小姐那头一直也没有人过来取,正好柳姨娘那边要了,就给了春桃姑娘。阿川姑娘,你要的话我再给你烧一壶。”

    “这不是还没拿走么?”忘川指着春桃手里提着的手壶说:“既然是为大小姐烧的,现在我来取了,理应把这壶给我。至于柳姨娘那边,再烧就好了。”

    “凭什么?”春桃眼一瞪,冲着忘川就道:“是我先来的,这壶上又没写着你的名字,凭什么要让给你?你说是你先要的那就是了?证据呢?”她一手提壶,一手掐腰,很是有些气势。这要说在从前,妾院儿里的下人是万万不敢跟嫡女院儿里的下人对着干的,可一来柳氏最近风声水起,祝空山又在京城寻了靠山,二者忘川是新来的,春桃可是祝府的老人,怎么会把一个新来的丫鬟放在眼里。一心想着新来的好拿捏,这才摆起了架式。

    可忘川却一点都不让份,固执地说:“不管是不是我先定下的水,大小姐是嫡女,自然得可着她来。柳姨娘虽也是老爷的女人,但到底为妾,府里规矩从来都是少爷小姐比妾大,妾再得宠,见了大小姐也要恭恭敬敬,春桃姑娘为何连这道理都不明白?”

    “你……”春桃见这阿川居然不屈服,不由得生了气,“那也跟大小姐争的人是谁!这壶热水是柳姨娘要的,柳姨娘如今的身份可不是你说一声妾那就是妾的。不信你去问问老爷,看看老爷站在谁那一边?哼!小心有朝一日三小姐回府,把你从这祝府赶出去!”

    忘川皱眉看了她一会儿,身边那个烧水的丫头赶紧来劝:“阿川姑娘,我这就帮你再烧一壶,就别跟春桃姑娘争了,好吗?”祝府人人皆知柳姨娘风头正甚,京里有皇子和皇妃做靠山,她们不敢得罪,这才来求忘川。

    忘川想了想,低下头,软了声音道:“罢了,那就再给我烧一壶吧!我好不容易有个安身之所,也不想离开祝府,不想离开大小姐。”

    春桃见她服了软,得意地笑了开,提着水壶走了。

    忘川也没在厨下干等着,只说一会儿就过来取,然后匆匆回了祝空月那里。祝空月正在屋子里闲得无聊,见她回来不由得责备道:“买个点心而已,怎的这么晚才回来?天都黑了,这点心我吃还是不吃了?”

    忘川连声道歉:“都是奴婢的错,大小姐息怒。其实奴婢早就回府了,想着正好顺便去灶间提一壶热水回来给大小姐洗漱,谁知……谁知……”

    “怎么了?”祝空月听出她言语间的犹豫,不由得问道:“一壶热水而已,能出什么事?”

    忘川轻叹:“奴婢临走时吩咐灶间把大小姐的热水先烧好温着,等奴婢回来立即就提。可是奴婢到时,那壶水却被柳姨娘院子里的春桃姑娘抢了先。奴婢与她争辩了几句,那春桃却说如今府里最得宠的是柳姨娘,纵然是嫡小姐也没资格跟柳姨娘抢东西。她还说,有朝一日三小姐回来,嫡女之位定是她的,还要把我们都赶出去,她……”

    “她做梦!”祝空月怒了,“好个柳氏,给脸不要脸,这是要上房揭瓦了?别说她女儿还没回来,就算是回来了,我母亲还在主母之位上,无根无由的也没有下台的道理。该死的,那个贱人现在就坐不住了,想要把我们取而代之了?”

    忘川跟着帮腔:“奴婢也觉得柳姨娘那院子太嚣张了些,这样的话就算心里想着,也不该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呀!”她添油加醋,丝毫不怕祝空月去跟灶间的人对质。过了今晚,那柳氏落得个什么下场都不知道呢,谁还会再替她说话?“小姐,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这不是要被人欺负死了?”

    祝空月也是这个想法,她一跺脚,干脆地道:“阿川,叫上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陪本小姐走一趟。左右今晚父亲不在她屋里,本小姐到是要亲自跟那柳氏问问,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忘川等的就是她这个决定,立即出屋纠集了院子里所有的下人,一行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就往柳氏的院子里冲了过去。祝府六品官家,下人不多,宅子也没多大,没走多一会儿的工夫就到了地方。祝空月一脚踹开院门口的栅栏,直奔着柳氏的屋子就冲了去。

    这院子里的下人为了避嫌,早就被春桃给赶到下人房里早睡了,此时,就只有那春桃一人守在柳氏门口,以防万一。

    可这丫头也是个色心难耐的,不好好守着门,竟还把门开了个小缝俯耳听声。柳氏和齐管家那**的声音一声一声传来,听得她身子也是酥软发麻,以至于祝空月带人冲进来时,把这丫头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要跑。

    忘川怎么可能让她跑了,几步上前将人给抓了住,同时拉着祝空月就冲进柳氏的屋里。隔着屏风传来的**声清晰入耳,祝空月还奇怪,她父亲今日不是留宿母亲那里了么?

    正觉得不好意思想要走,这时,就听里头的男人说了句话:“春桃,你个丫头片子就这么心痒难耐?怎么?想要一起来?”

    祝空月一愣,这不是她父亲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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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7章 谁也不能动我!

    一听出声音来源并非祝新杰,祝空月就发了疯,直接绕到屏风后头,一眼就看到了还在**榻上纠缠着的齐管家和柳氏。¥♀¥♀¥♀读¥♀书,2≠◆那柳氏双目微闭,脸颊通红,外头闹这么大的动静她竟然没听见。而齐管家则以为祝空月是春桃,正准备再污言秽语再说点什么,可是一扭头,看到的却是祝空月、以及后头跟着的十几个下人。

    他一下就懵圈了,该硬的地方瞬间就软了下来,偏偏柳氏还来了句:“怎的这般没出息?”然后睁眼,在对上祝空月那双喷火怒目三息之后,“啊”地一声惊叫起来。

    到底纸里包不住火,柳氏院儿里的事很快就在祝府上下都传了开,甚至忘川还亲自跑到大夫人的院子里,不顾下人的阻拦冲着房门大声地道:“老爷!大夫人!快快去看看吧!柳姨娘跟齐管家**,被大小姐撞见了!”

    屋里二人刚刚入眠,还睡得浅,被忘川一嗓子就给喊了起来。祝新杰没听清楚是怎么回事,不由得问了句:“外头叫嚷什么?”

    大夫人没睡着,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心下已然乐开了花,面上却还是一脸难以置信又忧心地道:“好像是有人在说柳姨娘跟齐管家**?这怎么可能?老爷您睡您的,妾身出去看看,是哪个丫头敢这样子胡言乱语,柳姨娘放着好好的姨娘不做,怎么可能跟个管家**,难不成在她眼里心里,老爷您还不如个管家?”

    这话随口一出,听在祝新杰耳朵里那可就是对男人极大的侮辱。齐管家比他年轻两岁,难不成真的就比他强?

    祝新杰心里憋着一股子气,迅速地穿好衣裳,跟着大夫人一道出了屋。外头,忘川见二人出来,赶紧上前来,把柳氏那边的情况大致一说,祝新杰气得火冒三丈,大声地叫着:“一定要杀了那个贱人!”然后拔腿就往外头跑。

    大夫人跟在后面也是急跑着,心里那个乐啊!只道她的女儿还真是争气,竟然抓到了柳氏这样的罪证,这回看那柳氏还有何脸面,那祝空山纵然立下再大的功劳,也抵不过柳氏鼓捣出来的这么一出。

    一行人来到柳氏院子里,柳氏跟那齐管家已经被祝空月命人五花大绑起来。虽说她这边都是女人,可那几个婆子手下力气也是重着的,再加上齐管家心虚,就这么被人稀里糊涂地给绑了,等他反应过来想跑时却已然来不及。再一低头,竟是连衣裳都没穿,寸缕未着地跪在**榻上。

    再观柳氏,跟他也是没什么两样,也是光溜溜地在榻里缩着,口中还不停地念叨着:“不关我的事!是他闯到我房里来,是他玷污了我!我要上告,我要上告!”

    齐管家气得真想抬手给这贱人一巴掌,无奈他手被绑着,想打也腾不出来。就只得破口大骂说:“贱人!明明是你**的我,明明是你让春桃那小蹄子去把我叫来的。你都**我多少回了,竟还敢说是我闯你的门?”

    他这话刚一出口,门外,祝新杰已然带着大夫人闯了进来,一看眼前这个架势哪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祝新杰上了前去,一把将柳氏从榻上给拽了下来,扬起手啪啪几个大耳刮子就抽了过去,直抽得柳氏唇角沾血,口中却还是不甘心地说着:“妾身是冤枉的呀!妾身是被玷污的呀!是齐管家硬闯进来,妾身无力抵抗!”

    “我呸!”齐管家几乎气疯了,一眼瞪向那跪在地上不停哭泣的春桃,大声道:“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忘川进来之后就站在祝空月身后,此时开了口提醒那春桃道:“实话实话有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否则,纵然主子不死,你也是活不成的。”

    春桃一哆嗦,知道再怎么替柳氏说话也是没用的了,不管是被玷污还是主动,这都是祝府的丑闻,柳氏已经失了贞节,再也指望不上了。春桃一咬牙,干脆招认实情:“今日老爷留宿大夫人房中,柳姨娘心里不痛快,便让奴婢以炭火盆不热为由,叫了齐管家前来。”

    “贱婢!”柳氏大骂:“我平日里如何待你?你竟在这种时候出于我?老爷”她靠向祝新杰,不停地为自己争取着:“您别听这贱婢的话,她是想要爬**,多次被妾身阻止,所以心里生了怨恨,这才对妾身恶语相向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老爷您可要相信妾身啊!”

    “奴婢没有想爬**!”春桃也怒了,“是柳姨娘每日都说自己早晚有一天要做这府上的大夫人,三小姐也早晚会成为嫡小姐,所以多次许愿说将来要让奴婢做老爷的房里人。可是奴婢从来没当过真啊!老爷明鉴!老爷明鉴!”

    祝新杰看着这丫头,也不听她说什么,只是问了句:“说!你们姨娘跟这管家这是第几回?”

    春桃一愣,拧着眉思索起来,可想了半天也没算出到底几次。

    祝新杰一看她这样子,不由得再次大怒:“多得都算不清楚几次了?”

    春桃很实在地点头:“是!太多了,奴婢记不清,大概从三小姐五岁起就有过。”

    祝新杰差点儿没气背过去,拽着柳氏随手操起桌上一根鸡毛掸子,照着这女人就开抽。直抽得个柳氏哇哇大叫,身上都见了血痕,祝新杰仍不罢休,大有把人直接打死的架势。

    柳氏急了,大声叫道:“你不能打死我!我是丽妃娘娘和元贵人的亲妹妹,还是皇子和六皇子的亲姨母,我的女儿空山如今还在京城,马上就要成为皇子的正妃了!你打死了我对祝家没有好处,皇子不会放过你!”

    她歇斯底里地大叫,到是叫得祝新杰手里的掸子再没落下。柳氏的话让祝新杰起了思量,是啊!这女人背后有大靠山,如果自己真把她打死,一旦京中追究下来,就算错在柳氏,以那皇子的为人,也不会放他祝家好过。

    一见祝新杰收了势,不再打,柳氏赶紧又道:“妾身侍候老爷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爷就算不念及旧情,也该想想空山。祝家没有依靠,想要升官发财,除了空山这条路,老爷无路可走。难不成你就甘心一辈子别人官居六品,窝囊在篷州这个地方吗?老爷!一旦空山成了皇子正妃,您要什么没有?皇子人品贵重,早晚是要成大事的,老爷多想想将来,忘了眼前吧!”

    柳氏也是个聪明的立即抛了这么大一个**给祝新杰,说得祝新杰心头也是痒痒的。站在一旁的大夫人跟祝空月对视一眼,就见大夫人抹了一把眼泪,很是委屈地道:“柳姨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嫌弃老爷官小?所以才跟齐管家私通的吗?你到底是老爷的女人,就算有京城的靠山,可也不能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啊!”

    “我做了又怎样?”柳氏瞪着大夫人狠狠地道:“你这么多年占着祝府主母的位置,又给祝家带来了什么?我可能给祝家一切想像不到的富贵荣华,那都是你无论如何也给不起的!”

    “可是我母亲也不会给父亲戴绿帽子!”祝空月看不下去,开口道:“柳氏,今天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让父亲的脸面往哪儿搁?”

    她这话一出口,祝新杰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是啊!纵是他惦记着柳氏所说的那些“将来”,但眼下这么多人看着,他要是就这么算了,以后的脸要往哪儿搁?

    这时,祝空月又开了口道:“柳氏!你别口口声声说什么祝空山会帮着祝家如何如何,我告诉你,跟着祝空山去京城的两个丫头已经传信回来,我们府上那位伟大的三小姐,可是半点都没把祝家当回事呢!”

    祝空月气乎乎地把阿环和阿若的书信内容给说了一遍,说完了还问祝新杰:“父亲,您觉得告诉着她还有希望吗?”

    祝新杰瞬间对柳氏失了所有的信心,可也知道不能直接把人打死,万一京城来要人呢?他的愤怒无处排遣,于是指着那齐管家道:“去!把这个人给我剁成肉泥!”

    府中下人立即上前来,七手脚地就把齐管家给抬下去了。死契奴才,任凭主子打骂,死杀大权都在主子手里握着呢!

    就听那齐管家杀猪一般的嚎叫传来,柳氏吓得瘫坐在地上,半天不知该如何言语。

    祝新杰看着柳氏,心中思量一番,道:“把这女人关进柴房,一日三餐正常送,不要饿死。其它的事,日后再说。”

    随着柳氏被押柴房,这一出闹剧总算是进入了尾声。大夫人母女大获全胜,此刻正心里憋着笑,等着祝新杰的安排。

    祝新杰此时也冷静下来,冷声吩咐道:“今日之事,任何人不许外传,对京城那边更是要封锁消息。”说罢,看向大夫人:“如何封住口,就交给夫人了。”

    大夫赶紧道:“老爷放心,妾身会做好这些事情。老爷千万不要被此事影响,身子要紧。”

    祝新杰没理会,只是问祝空月:“那两个丫头真的有这样的信?”

    祝空月点头,立即吩咐忘川:“你去把信拿来。”

    忘川走得快回得也快,阿环阿若的信很快就送到祝新杰手里,祝新杰看完,气得把那信握成了一团,冷冷地道:“柳氏,祝空山,这么多年祝家真是白养了这两个白眼狼!”( )

第978章 丑闻漫天

    祝家出了这么大的丑闻,虽说祝新杰想尽了一切办法要把事情给压死在府里,可也不知怎么的,还不出两天,这事儿就传得整个儿篷州人尽皆知。

    祝新杰如今是连府门都没脸出,就感觉一走在大街上后头就跟着一群人戳他的脊梁骨,他后悔当初怎么没把知情的下人都给杀了,可到底就是个六品官,家里没那么大的权势,也没有那么多的金钱去养大量的死契奴才,而但凡活契,人要是死在府里,那官府可是要追究责任的。

    他心中憋闷,没几日就憋出了病来,在病上又卧了几天,刚有点儿精神能下地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拎着一条鞭子冲到关柳氏的柴房,把个柳氏给狠狠地打了一顿。

    柳氏被他抽得脸都开了花,命直接去了一半,却还是不停地嚷嚷着自己是皇子的姨母,祝家这样对她是要遭报应的。

    祝新杰抽累了,被大夫人劝着回去继续躺着,大夫人看他唉声叹气的样子,便对他说:“老爷,要依妾身说,这事儿传开了也好。”见祝新杰冲着她瞪圆了眼,赶紧又道:“老爷先别激动,您听妾身给您分析。如果咱们一味地把事情压着,总有一天京城那头会得到消息,到时候三丫头跟她的皇子表哥和皇妃姨母添油加醋地那么一说,人家肯定是要给柳氏撑腰的。到时候您心里就是再憋屈,也得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把那柳氏再从柴房里给放出来。可是就冲着京城那头传回来的信,三丫头可是一点儿都不为咱们家里着想的,您要是想通过她们这条路翻身升官,那是不可能的。到时候升没官财没发,家里还得供着个柳氏,那才叫真憋屈。可如今不一样了,这事儿人尽皆知,纵然他们是皇家人,也不可能再昧着良心去包庇。”

    祝新杰唉气道:“不包庇又能怎么样依我对柳家的了解,他们是不会选择大义灭亲的,柳氏还不是得让她好好活着。”

    “但是可以跟他们谈条件啊要么休妻,要么就让柳家亦或是京里头拿出诚意来。要知道,一旦祝家休妻,那三丫头的名声也就完蛋了,八皇子会要一个生母被休了的正妃”

    大夫人的话到是提醒了祝新杰,他听后连连点头:“对,不能白吃这个亏,京里也不能白用我们家的女儿,总要给祝家一些好处才理。夫人,你说我们要什么补偿好呢”

    大夫人想了想,道:“当然是老爷的官位,只有官位升上去了,老爷才会发达,咱们祝家也才能跟着风声水起。”她心里琢磨着,一旦祝家起了势,她娘家的生意就会更好做,到时做皇商发皇家财,那可是一本万利的事。

    祝空山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他这一生最不得志的就是这个官位,想当初求娶柳氏,柳家都还一脸的不乐意,说什么就算是庶女,也不会嫁给一个六品官,更何况还是个妾。可是后来也不怎么的,突然就同意了,直到今日他每每想起此事还是万分不解。

    柳氏的事情压制不住,在篷州传遍之后,很快就传到京城。不过京城没有大范围的传开,别人是人们小范围的说起,茶余饭后添了一个谈资。可纵是这样,对祝空山的声誉也是有着一定的影响,甚至哪怕她还在城北施粥,人们看到时都会对她指指点点,一脸的鄙夷。

    祝空山起初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还纳闷为何自己做着好事还要遭受白眼,直到阿环阿若打听消息回来,将坊间传着的流言告诉给她,她这才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可是却没有说出一句为那柳氏辩解的话。

    与管家私通,祝空山心里面清清楚楚这事情是真的,因为她看到过,甚至提醒加警告过柳氏,柳氏明明答应她不再犯,却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但犯了,竟然还被她父亲给抓到。祝空山此刻心里大恨,只道她在京城小心翼翼地替八皇子办事,一门心思的谋好出路,想要保柳氏以及她自己在祝家地位。却没想到,关键时刻拖后腿的,竟是她的亲娘。这么丢人的事做了出来,甚至都传到了京城,让她是有心为其脱罪也没有可能了呀

    阿环阿若看着祝空山这模样,心里可是痛快得很。这些日子以来被压抑着的委屈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就听阿环说:“没想到柳姨娘竟是这种人,在府里公然偷人,还被老爷捉奸在**,要我是柳姨娘啊,就一脖子吊死,哪里还有脸面再活在这世上。”

    “就是。”阿若也道:“女子最讲求的就是一个贞洁,被强行玷污之人都要以死谢清白呢,更何况是这种被捉奸在**的。不过听说柳姨娘还活着,老爷并没有动她,想来老爷是个慈悲之人,不忍动手吧”

    阿环再道:“是啊这也就是老爷和大夫人慈悲,要不然,就凭一个小妾,生死可是由着府里说了算的。”

    这话说得祝空山的心猛地就抽了一下,可不是么小妾这种存在都还不如个死契丫鬟,生死可不就是府里一句话的事。出了这样的事,她的父亲祝新杰眨眼间就可以把柳氏给杀了,官府都不带问罪的,可现在还没杀她心念一转,立即明白了祝家是什么意思。不由得咬牙暗恨,只道一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居然利用这种事来要挟她。不过再想想,却也怪不着祝家,谁让这事儿是柳氏自己干出来的呢

    祝空山再没心思在这处施粥,特别是看到往来之人看向自己时的那种眼神,她都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几日前人们还是看菩萨一样地看着她,可一转眼她就像是个怪物,站在这里供人观赏。

    她待不下去了,手中勺子一扔,转身就跑。阿环阿若以及那个盛王府的丫头赶紧在后头跟上,直跟着祝空山一起上了马车回了盛王府,就见祝空山直接就往八皇子的院子冲。

    三个丫头在后头跟着,到了院门口站住没有跟进去,那盛王府的丫头看了阿环一眼,很是有几分防范地问:“你们说的事可是真的”

    阿环翻了个白眼道:“真的假的你别问我啊自己到街上打听打听去,我们也是打听出来的。至于祝家嘛你看,小姐听说这个事儿之后可有说过一句这是诬陷或是冤枉的话她这话都没说出口,那就说明柳姨娘的事情她心里是有数的。”

    那丫头听着也觉得是这么个理,不再多问,却在心里琢磨开。如果真是像外头传闻那样,对祝空山可是十分不利的。当然,对祝空山利不利她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对八皇子的影响。好不容易扳过来的名声,可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又落败下去。再者,如果有那样一个娘亲,祝空山这辈子也就算毁了,这种人生下的女儿怎么可以嫁进盛王府来就算是亲表妹,那也是不行的。

    她能想得到的,玄天墨自己也想得到。他今日下朝回来得早,坊间传闻也是刚刚听说,却也在心中做了一番思量。而这思量中最多的,就是如何能稳住祝空山,再加一把力,把祝空山的可利用价值再多压榨一些出来,等到再无可利用空间里,一脚踢掉就行。

    当然,他也明白,京城里都传开的事,在篷州更是得家喻户晓。所以,盛王府亦或是宫里两位妃嫔,绝不可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给柳氏撑腰,那样只会落人口舌,落下个助纣为虐的话柄。

    他正想着,祝空山已闯了进来。书房外头的小厮没拦住,此刻正跪在门口请罪。

    他挥了挥手,让那小厮先退下,见门关起,这才跟祝空山道:“你一向是个沉稳的人,本王最欣赏的也是你沉稳的性子。怎的今日这般毛躁你可知我的书房未经允许,是任何人都不得擅入之地”

    祝空山二话不说,直接就给玄天墨跪了下来,开口道:“求表哥救救我的娘亲。”

    玄天墨看着她,一脸的狠铁不成钢之意,他问祝空山:“你觉得该如何救还有,为何要救祝家可说要她死”

    祝空山摇头,“我还不知道那头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想来父亲应该不会处死娘亲,毕竟她是两位皇子的姨母。可就算不处死,犯了这样的事,娘亲在祝府的日子也是一落千丈呀”

    “你也知是犯了这样的事,还想她过得多风光”玄天墨几乎笑了,“空山啊空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在这种时候我们若是出手,祝家会觉得更没面子,会觉得是我们在用权势压着他们,让他们吃了这个哑巴亏。你想想,祝府辛密都能轻易传出,若是我们插了手,话头儿指不定又会传成什么样子。到那时,你在京城的所有努力,就要因为一个柳氏,毁于一旦了”

    “可是”祝空山颤微微地说:“可是,她是我的娘亲啊我不能放任她不管啊”

    “她做那种事的时候,可有考虑过你可有想过一旦事发,你的前程就完了”玄天墨苦口婆心地劝着祝空山,“收起你的冲动,重新拿出你的理智来。无论如何,祝家不敢把你娘亲怎么样,暂时受些苦那也是她应得的。而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心绪放平,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京里的风向我自会处理,你只有把自己变得强大,将来才会真正地翻身,救你的娘亲于水火。明白吗”( )

第979章 母族只能有一个

    祝空山愣愣地点头,她能明白玄天墨的意思,养精蓄锐,有朝一日扬眉吐气咸鱼翻身,她想要保护的人才能够得到最好的保护,篷州的那座祝府,也将会一切听命于她。

    玄天墨上前一步将人从地上扶起,进一步说道:“事间万事,有舍才有得,学会隐忍,才能成就未来大计。你的未来无可估量,岂是一座小小祝府能左右得了的现在受了屈辱不怕,把那些人和事都记下来,总有一天一报还一报,谁也跑不了。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那凤家二小姐之事”

    他提到的凤家二小姐,自然就是凤羽珩。祝空山想起,自己才来没几日时,玄天墨就跟她讲过关于凤羽珩回京之后在凤家展开一系列复仇计划之事。当时她听得简直入了迷,就好像玄天墨说的不过是故事里的事情,可却又明白那些都是真的。一个从小被送到大山里的孩子,在那一带有了奇遇,回府之后对曾经迫害过自己以及继续迫害自己的人痛下杀手,最终折腾得凤家彻底散了架,简直就是传奇

    她一想到凤羽珩的事迹,心里头对于祝家隐隐的也有了些当初凤羽珩对凤家的厌烦和痛恨。她双手握拳,一个深呼吸之后,终于点了点头,说:“表哥,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冲动。我会耐心地等着,等着有一天翻手为云,那座祝府总会在我的脚下哭泣。”

    “好好”玄天墨哈哈大笑,“这才是我玄天墨的表妹,也只有这样的表妹,才配站在我玄天墨的身边”

    祝空山被玄天墨劝着又离府,继续往城北那边去做事。而书房里的这位八皇子,却是看着她的背影场起了一脸的阴笑。

    总有一天吗皇后吗不,要说从前他还真想过让这个表妹做他的皇后,可是在他深知名声的重要之后,出了这样的事,祝空山已经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他未来的皇后绝对不可以有任何污点,他要树立一个纯洁的仙子坐在后位之上,而且这个仙子不能只是自己仙,她的身份背景也要纯白无暇。柳氏毁了祝空山,那么,他必须得寻找下一个目标。

    祝空山完全想不到自己已经被表哥抛弃了,相反的,在经了玄天墨的“洗脑”之后,她又重新投入了一百二十分的工作热情,惹得阿环阿若两个丫头万分不解。

    而祝家那头,在大夫人的撺掇下,祝新杰已经写好了给柳府的信,上头言明自己要休妾的决定。

    按说妾是不用休的,不想要了直接冷在府里,或是打发成下人,再或者像柳氏犯下这么大的错,打死了也是正常的。可祝新杰就是成心恶心柳家,他要休妾,还要把柳氏再送回柳府上去,这对于柳家来说可是莫大的羞辱。

    可再羞辱又能如何柳氏干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祝新杰捉奸在**,柳家就是想不认那也是不可能的。当书信送到柳府时,柳家也立即进行了公关危机,先是派人往祝家这头来稳住祝新杰的情绪,同时立即派人悄悄上京,将此事与八皇子言明。

    柳家当然知道祝空山去了京城的事,也清清楚楚元贵人和八皇子的心思,他们对这件事可是十分上心。一旦八皇子成了事,那柳家以后可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整个儿大顺还能有哪个家族能比得过她们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柳氏绝对不可以出事,必须保住自己,也相当于保住了祝空山。

    派往祝府来的人与祝空山谈了几拍,最后也明白了祝空山的意思不休妾行,但柳家必须拿出诚意来。而至于这个诚意,自然是对祝家得有莫大好处的。

    于是,柳家派往京城的人得了信儿,立即就向八皇子提出要用官职来堵祝家的嘴,好歹把这件事情先平息了。

    可惜,八皇子玄天墨在听说这个事之后却是对那祝家更加厌烦,他告诉柳家派来的他的亲舅舅说:“祝家得寸进尺,这样的人家以后会成累赘。”

    柳万年叹息道:“这个理谁都明白,可眼下如果不平息那祝新杰的怒气,她就要把那个庶女给休回来,柳家可丢不起这个人啊”

    “休”玄天墨冷笑,“舅舅,那柳氏不过是个庶女,是你和母妃的庶妹而已,没什么太深厚的感情吧”

    柳万年点头:“这是自然。打从她进了祝府的门儿,咱们家就没管过,我现在连她长什么样都快忘得差不多了。”

    “那就是了。”玄天墨一摆手,“这样的人留着有什么用还给祝新杰机会去休妾亏他想得出来这招。舅舅,将来成事,本王要认的母族是柳家,可不是祝家,这一点,外祖一家必须得明白。”

    柳万年一怔,随即就明白了玄天墨的意思。是啊将来一旦成事,祝空山不坐上后位还好,可一旦她坐上了后位,那就又多出了一个祝家来争这个天下啊柳家怎么能容祝家横插一杠“殿下说得对。”柳万年深吸了一口气,“祝家算是什么东西咱们柳家绝对不可以跟祝家分享这份荣华。那个卑贱的庶女是不能再留着了,祝家这种贪得无厌得寸进尺的亲戚也不能再要。哼说起来,柳氏那个贱女从小就是个骚媚的,要不是她与人私通破了身子,柳家也不会把她嫁给祝家做妾。”

    “所以”玄天墨摊摊手,“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闺女,本王原以为祝空山是个好的,如今一看,却也是不能要。舅舅,这事就交给你们却做,本王不插手了,也算是柳家自己清理门户。但要记得,要不知不觉的,不能让祝家看出任何破绽来,人必须得死在祝家,最好做个假象,让她自杀,以证清白。”

    柳万年明白他的意思,连连点头,人也不在京城多留,当天就返回了篷州。

    此时,被关在祝家柴房的柳氏还在巴望着自己的女儿和皇子外甥会给自己做主,却不知,就在三日后的一天夜里,一名衣人潜入祝府柴房,先是一掌劈在柳氏后颈将人打晕,然后再从柴房里找了根现成的绳子,在房梁上打了个结,下面还摆了把破椅子。做好这一切,他将柳氏手指咬破,在地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冤”字,然后再将柳氏做成上吊的样子悬在房梁之上,直到看着对方彻底死亡这才又悄然而去。

    衣人这一切做得看似无声无息,却全部都落进了忘川的眼里。只不过她并没有管,只在那衣人走后默默地跟了一段,看重到那衣人进了柳府,又与柳家人汇报了情况后这才离开。

    忘川并没有再回祝府,事到如今祝家于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她连夜赶到百草堂,藏匿起来。

    而对于这一切,祝家没有任何人发现。直到次日清晨,有下人进来给柳氏送饭,这才大呼小叫起来。

    柳氏的死让祝家人措手不及,唯一能做的,就还是封锁消息,然后闷在府里抓紧时间想办法。

    可还没等他们想出应对的法子呢,柳家的人就找上门来,直言可以接受休妾,但要先见见柳氏,把事情问清楚。

    祝家哪里交得出人,两家就这么僵持了多日,最终为了影响再度扩散,双方决定各退一步,以柳氏重病不治由祝家发丧。

    祝家大夫人和大小姐祝空月对此十分不满,可又不敢在柳家人面前太蛮横,毕竟那是丽妃娘娘和元贵人真正的母族,人家要是不讲理翻了脸,他们祝家很有可能在**之间就消失不见。只是让她们最不解的是,柳氏那种贪生怕死之辈,又实实在在地与管家有染,为何竟然会有上吊的勇气还写了个大大的冤字,她是不是神经错乱了

    然而,真正的原因再也没有人能追查得出,当然,也根本就没有人去查。祝家这头准备发丧,这件事情也将随着这场丧事而终结。但大夫人和大小姐却咽不下这口气,特别是一想到那祝空山还在京城,还跟在八皇子身边,就总觉得如芒在背,总是不能安生。

    祝空月跟她母亲说:“万一祝空山那丫头在京里得了势,早晚有一天是要报复的。就算不报复,在咱们祝家里她没了娘亲,将来以后也肯定是把咱们都抛在脑后的。”

    “哼”大夫人一声冷哼,“还用得着将来吗现在她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过。”

    “所以母亲得想办法。”祝空月提醒大夫人,“不能再任由那小贱人在京城里跟着贵人们混了,万一混上了天,可是有咱们的苦日子过。母亲,不如借着这个发丧的机会把她给弄回来,回来之后再许门亲事,直接嫁了算了。反正柳氏就是个妾,府中小姐是不用为一个妾室守丧的,哪怕是她的亲娘也不行。只要她一嫁,就再也去不了京城,咱们大不了就还是过从前的日子了,却是不会再被京中的权贵一直威胁着。”

    大夫人觉得自家女儿说得很对,把祝空山调回来,再嫁出去,这的确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于是巴巴地把这个事情跟祝新杰提了一下,祝新杰也立即就点了头:“可以这事儿你去办,立即送信给京城。这头发丧再往后拖些日子,左右是冬日里,灵堂里不放炭盆,尸体就不会有变化。是时候跟柳家那头做个了结了”

    祝家这边做了决定,一封家书立即快马送往京城,还避开了柳家的人,没让任何人知道。直到祝空山收到家书,得知柳氏死亡的消息,才被八皇子洗了没几日的脑子终于再度崩溃( )

第980章 不再仁慈

    祝空山提出回家奔丧,八皇子没有理由阻拦,只是在临走之前再次提醒她:“记得自己的身份,记得自己的未来,千万不可以为区区一座祝府绊住了脚。死者已矣,哭一场也就罢了,发丧过后立即回京,不要在篷州过于逗留。”

    祝空山没心思听这些事了,她甚至有些怨恨八皇子当时就没有出手相助。如果八皇子这边早点表态,祝家也不可能让柳氏死掉。虽说是上吊死的,可如果不是祝家把人关进了柴房,柳氏又怎么会有上吊的机会。

    回篷州,是那个盛王府会功夫的丫鬟赶的车,祝空山带着阿环阿若坐在车厢里。她一身素淡,两个丫鬟却是穿得跟平日里一样,袖口子还带了粉边儿。祝空山冷看一眼,对于祝空月送来的两个丫头本不想再多说什么,可毕竟是她的娘亲办丧,这么两个人穿成这样在自己眼前晃,她又实在过不去心里那一关,于是开口道:“卖身为奴,却连这点子规矩都不懂,府上主子办丧,你们穿成这样,是穿给谁看的?”

    盛王府的丫鬟没在车厢里,阿环和阿若可是不害怕这即将要回到篷州的祝空山,因为她们知道,一旦离开了京城,这位庶小姐就要听凭祝家的摆布,在嫡小姐面前,她什么都不是。更何况她的生母出了这种丑闹,还有谁能给她好脸色看?

    阿环耸肩一笑,反问祝空山:“是三小姐忘了大顺的规矩吧?从来没听说哪家里的妾死了,还要举家服丧的。说句不好听的,这要是大夫人出了事,咱们一定得是重孝在身,可是三小姐别忘了,柳氏不过是个妾,奴婢们给个妾服什么丧?”

    阿环一番话,把个祝空山堵得哑口无言。是啊!柳氏不过是个妾,还在临死之前闹了这么大的丑闻出来,她隐隐的有些怀疑柳氏到底是怎么死的?她是柳氏的女儿,太了解那个娘亲了,上吊?开什么玩笑,柳氏是那种有上吊勇气的人吗?可如果不是,那真正的死因到底是什么?为何柳家都不追究?

    祝空山心里头划着无数无数问号,从京城到篷州这一路她都在合计着这整件事情到底怎么回事。隐隐的也有一些猜测在心中盘旋,可终究不敢肯定,直到马车入了篷州,最终停在祝府门前,当她一眼看到柳家那头的大舅舅还带着笑跟人说话时,那种猜测就越来越深入心头。

    祝空山回府,祝家却无一人有好脸色迎接,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鄙夷与轻视,甚至有下人还在小声讨论道:“就算有皇子皇妃做靠山又能如何?有个这样的娘亲,皇子怎么可以会娶这种人做正妃。”

    祝空山如被雷劈了一般,突然意识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这些下人说得是对的!

    皇家最重要的就是颜面,她是庶女不要紧,庶女也可以变成嫡女。父亲官位不高也不要紧,可以再升,又或者说她与八皇子情投意合,八皇子不是那种只看重身份的人,重感情的帽子一扣,更对名声有好影响。

    可是现在呢?她不但是庶女,而且她的生母还跟府上的管家有染,被她的父亲捉奸在床。这样的出身,八皇子怎么可能要她!

    这些日子以来心中泛起的涟漪瞬间就冻结成冰,祝空山站在院中,脑子里极力地思考着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是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觉得自己是被八皇子给骗了。什么未来的皇后,直到柳氏的丑闻都传出来了,那个人还在跟她讲未来的皇后。她当时心绪乱,没往深了想,可如今再回想一下,那位表哥待她哪有一分诚意?

    突然的,祝空山转头,一双眼死盯盯地瞪着那个盛王府的丫头,冷冷地问:“说,我娘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那丫头皱了眉,摇头回话:“奴婢也是跟着表小姐刚刚回到篷州,怎么可能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哼!”祝空山冷哼,“不在篷州就不知道吗?怕是在盛王府里知道得更多吧!”说完,再转身,直奔着柳氏的灵堂而去。

    虽说是妾,但迫于柳家的压力,祝府还是给设了个小型的灵堂,只不过除了自家人,并没有外人前来吊唁而已。

    她到时,灵堂里头有祝家的人,也有柳家的人,人们看她来了,纷纷让了一条路来。祝空山上前磕头燃香,再走到棺前摸了摸棺身,面上情绪也是万分复杂。

    对于这个娘亲,她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爱吧,那肯定是爱的,毕竟是母女。可要说恨,那也肯定是恨的,毕竟是柳氏的胡作非为影响了她的后半生。祝空山现在者孙知道等待着自己的命运究竟是什么,是被八皇子彻底放弃,还是被八皇子再利用一阵子之后放弃,还是说,那位表哥真能做到不在意这些,依然娶她为妃?

    她想着想着,自己都笑了,再回头,就看到柳家她的大舅舅从外头进来,看她时面上明显的带着厌烦之色。她主动上前,行了礼,叫了声:“大舅舅。”

    对方只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只是对祝新杰说:“空山也回来了,明日就下葬吧!”

    祝新杰沉着脸点了点头,从始至终都没跟祝空山说上一句话。她不甘心,弱弱地问了声:“柳姨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祝新杰一脸反感,赶苍蝇一样地挥了挥手道:“你没听说吗?柳氏跟府里的管家私通,畏罪自杀。”

    祝空山不爱听这样的话,回了话:“可是女儿也听说,柳姨娘吊死之前手指沾血,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冤字。怎的,家里就没查查?”

    “查什么查?”祝新杰真想一巴掌把这个女儿给拍死,“我亲眼看到的事,还有什么可查的!”

    “我不是说查这个。”祝空山说这话时,目光却是看向了柳家人站的这一边,幽幽地道:“我的意思是说,怎么就没查查,明明不是冤枉的,为何还要写下一个冤字?柳姨娘最怕疼了,也最在意容貌,她怎么可能自己吊死?这种事谁做得出来,她也做不出来。”

    听她这么一说,祝新杰也觉得事情的确有蹊跷,就凭柳氏那个性子,是不太可能会自杀。可他不想再追究了,这事儿越想越恶心,不管柳氏是怎么死的,现在人死了,他就觉得清静,就觉得这府里也干净了。至于死亡的真正原因,那不关他的事。一个小妾而已,死也就死了。

    见祝新杰半天都没说话,祝空山也不奇怪,只是又问柳家人:“两位舅舅也不为姨娘做个主吗?”

    柳万年看了她一眼,沉声道:“还以为去了趟京城就能有所长进,没想到还是这个样子。你姨娘既是祝家的妾,一切自有祝家做主,我柳家怎能方便插手?”

    一句话,便已表明了柳家的态度,祝空山点了点头,没有在追问,心里却是对一件事已经算计了个十之**。

    柳氏的死,怕是跟柳家、甚至跟京中的八皇子,都脱不了干系吧?

    自从回府之后,阿环和阿若立即就回到了祝空月的身边,祝空山这头只留了那个盛王府的丫头。但那丫头却被她一直留在屋外,不得近身侍候,在她身边的,还是从前在府中就一直照顾着她的自己的人。

    这晚,大夫人来到祝空山的屋里,告诉她:“你父亲已经为你说好了一门亲事,是篷州的一个秀才,你嫁过去是做他的正妻,算起来,也是高攀的。你就准备准备,半月后就嫁过去,祝家不会少了你的那份嫁妆。”

    祝空山什么也没说,反到点了点头,十分配合的模样。这让大夫人十分满意,带着笑出了屋,却没发现屋里女子那狼一样的目光。

    身边侍候的丫头在这时递过一封信来,同她说:“今日一早,小姐还没进城时,奴婢出府去采买,有个孩子随手塞了这个来,说是有人给祝家三小姐的信,请小姐回府之后看一看。”

    祝空山不解,却也赶紧的就把信拿到手中。能以这种方式送信的,说明信的内容十分隐秘,再看看封口的火漆完好,她松了口手,随手把自己的贴身丫鬟也打发了,这才将信打开。

    信的内容很是简单——柳家大老爷上京,与八皇子商议之后,返回篷州派暗卫杀了柳氏,并做出自杀的假现场。请祝三小姐明查。

    与她的想像不谋而合!

    祝空山把那封信死死握在手中,她已经无暇去想信是什么人送的,只是想着自己这几个月一直在帮着八皇子做事,用了那么多心思,到头来,八皇子却联合大舅舅杀了她的娘亲,这叫什么事儿?

    真相往往让人无法接受,可祝空山却明白,她不接受也得接受,事情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她的后半生,随着这件事的发生已经毁了,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甚至父亲和大夫人已经为她选好了夫家,再过半个月就要嫁过去。这么急,明显是不想让她再回京里去,而柳家的态度也摆明了不愿再管她们娘俩的事。

    祝家急于摆脱,柳家也急于摆脱,她数日前还在京中无限风光,如今回到篷州,却如进了人间地狱,人人生厌。

    祝空山觉得这个家再也不能待下去了,不管是祝家人还是柳家人,如今对她来说都是危险的。这条命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丢掉,既然如此,那她也不打算再继续仁慈。那些曾经给予某些人的荣耀,如今,她要一一讨要回来!( )

第981章 报复

    祝空山不知道那封信到底是什么人送来的,是敌还是友,但她就是相信信上的内容完全真实。没有原因,凭她的直觉,以及这几个月来对八皇子的了解。

    她将信揉成一团,心中已然有了决定。将贴身丫鬟小玉叫回来,谨慎地问:“今晚连夜回京,你跟着我一起,敢吗?”

    小玉一愣,反问了句:“小姐说得可是真的?柳姨娘还没发丧,咱们现在就走是不是太急了些?您回来不就是为了送柳姨娘最后一程的吗?”

    “没必要送了。”祝空山的心也冷了下来,“做为生母,她生前从没为我考虑过,想来死后也不需要我这个女儿送行。有祝家人和柳家人就够了,多我一个也不多。再者,大夫人和父亲要把我嫁出去,我怎么可以任凭她们的摆布。”

    小玉也听说了这个事,只叹自家小姐真是命不好,摊上这样的生母,又摊上这样的父亲和嫡母,不走的话,留在祝家就只能委屈一生。于是她点了点头:“小玉都听小姐的,小姐要去哪小玉就跟着去哪。不过,大小姐身边那两个丫头怎么办?还带着她们吗?”

    祝空山摇头:“不用理会,那两个丫头,现在哪怕是我说让她们跟着一起回京,她们也是不愿回的。此事定要保守秘密,不可让任何人知道,一旦被人知晓,我们可就走不了了。”她看着小玉,觉得多年主仆之情,这丫头应该不至于出卖自己。但凡事都有个万一,这座祝府里她就不敢相信任何人。于是想了想,又说了句带有威胁性质的话来——“小玉你得明白,我带着你一起去京城也是为了你好,如果我们不走,我就得在大夫人的安排下嫁人去,而你做为我的贴身丫鬟,肯定也是要跟着我一起嫁出去的。你想想,他们安排的人家怎么可能会靠谱,一旦嫁过去,还指不定要受什么样的折磨。我过不好,你又能好到哪去?”

    一听这话,小玉一下就跪了下来,赶紧就表态道:“小玉从小就侍候着小姐,在这府里,小姐就是小玉唯一的亲人,您去哪儿小玉就去哪儿,这一生绝不背叛小姐。”

    祝空山满意地点点头,没再多说,只出了门跟那盛王府的丫鬟做了几番交待。那丫鬟也有几分不解她为何这么急着要走,祝空山拿八皇子压她:“表哥说让我回来看看,然后尽快回去,这座祝府不可以绊住我的脚,这是表哥的原话。”

    那丫鬟听了这话便没再多问,毕竟临来之前八皇子也嘱咐过,一定要把祝空山再带回京去。京城那头还有好些事需要祝空山继续做,他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个助手,怎么也得把其价值利用得一干二净时才好丢掉。她应下祝空山的吩咐,悄悄离府为夜间出行去做准备。

    有这丫头的帮忙,祝空山的出逃十分顺利,在祝家与柳家都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逃离,连夜就出了篷州。

    与此同时,忘川也在当晚离开,骑了一匹快马,选了一条近路匆匆返京。

    次日,当祝家人发现祝空山跑了再想去追,却已经追不上了。大夫人气得跳脚,祝空月却把祝空山的出逃与前些日子她的丫鬟阿川失踪联系到了一处,隐隐的有一种上了当的不好预感。

    四日后的一天夜里,忘川回京,顺利地进入了御王府。黄泉见她回来了十分高兴,围着她问东问西,二人却丝毫不提马上就跟凤羽珩汇报一事。大半夜的,两位主子要么睡得正香甜,要么就是“闹”得正欢实,她们就一个脑袋,可不敢在这种时候去打扰。

    可屋里的凤羽珩却已经听到院里的动静,她掐了玄天冥一把,提议道:“忘川回来了,要不……我先跟她问问篷州那边的情况?”

    玄天冥的“动作”还在继续,一点儿都没因为这个话题有停下来的意思,不但没停,甚至还提醒自家媳妇儿说:“这种时候就要专心,你怎的还有心思去听院子里的动静?想来,是为夫不够努力,才让媳妇儿还有精力去想着旁的,看来为夫还得再加把力才行。”

    他说到做到,的确又加了力气,凤羽珩在他的带动下**连连,再也不敢提要见忘川的事情了。

    祝空山到京的时间比忘川晚了两天,虽说也是急赶慢赶的,恨不能睡觉都在马车里,但到底马车没有单人单马脚程快。不过好歹也是进了京城,在这个大清早,京城城门打开的一刹那,祝空山也说不出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说是松了口气不用再怕后头祝家人的追赶吧,可一回了京,即将要面对的就是与八皇子的反目,她心里是又期待又紧张,同时也不住地懊恼,如果柳氏不出事,一切该有多么美好。她做了那么多的努力,眼看着好日子唾手可得,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前功尽弃。她恨柳氏,却又无力改变什么,错已铸成,她如今就是八皇子手里的一颗随时随地准备抛弃的棋子。既然这样,她为何还要听其摆布?

    一丝冷笑从祝空山的唇角绽了开,看得身边的小玉心里头暗暗吃惊。只觉得自家小姐自从来了京城之后就比以前心思更多了,可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又琢磨不透,让她害怕又让她担心,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

    回到盛王府里,八皇子玄天墨已经去上早朝,祝空山没有在府中多待,换了衣裳后,带着两个丫头直奔着城北就去了。

    她离开的这些日子,城北善事依然在继续着,盛王府这头有下人撑着,其它的官家小姐夫人也偶尔会过来。但毕竟善举行了这么久,那些娇贵的夫人小姐们不可能每天都来报道,祝空山在时她们还能做做样子,她一离京,她们就也都纷纷指派了家中下人来接替。

    不过祝空山现在回来了,往城北一站,这个消息很快就由各家的下人传回府里。不出两个时辰,那些已经多日没出现过的夫人小姐们又涌了过来,可是却再没有以往的众星捧月,而是一个个带着审视的目光与之交流,甚至有人直言问道:“祝小姐,祝府上的事可是真的?你的娘亲真的与管家私通,被你父亲亲眼撞见了?”

    祝空山就觉得这话一句一句的直往她的心窝子里捅,可却并不能把她打败,她始终记得自己回京来的目的是什么。她扭了头跟盛王府的那个丫鬟说:“你到破庙那边去看看,咱们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那头有没有需要修缮的。我的丫头刚从篷州来,还不熟悉这里,你就替我跑一趟吧!”

    这丫头跟着祝空山,以前也没少替她做跑跑送送的事,当下也没觉得怎样,点了头转身就往破庙那边去。直到她走远了,祝空山这头才有了进一步的反应,是对那刚刚出言挤兑她的夫人说:“我没记错的话,您家里老爷只是个正六品的礼部主事吧?八殿下曾经说过,礼部那个主事是个很小家子气的人,平日里用用还成,要谋大事,他还差得太远了,甚至远到都没有必要再拉他一把。”

    那夫人一愣,琢磨一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八皇子嫌弃她家老爷不好?而且也没准备拉他们家一把?那她跟着做这些所谓的善事是干什么?

    有另外的小姐也听出些门道,跟着问了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祝空山看了看这位小姐,再想想,说:“正五品工部员外郎家的嫡女?唉,真是,八皇子也说过,你的父亲就是个不知好歹的,总妄想着自己能借着八皇子之势再往上升个两级,却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半条腿的蚂蚱也想往上蹦?真是笑话。”

    人们都听傻了,看着祝空山,一副“这人是不是中邪了”的模样。她们所了解的祝空山不是这样子的,为人清秀温婉,对什么人都是态度谦和,哪怕在宫里受了丽妃和御王妃的气,也都是从从容容的,从未见她如此充满戾气的样子。

    人们愣愣地看着祝空山,只一瞬间的工夫,就见她面上又泛现出以往那种淡淡的谦和,笑着跟她们说:“没关系,不管八皇子怎么说,我待你们都是与从前一样的。夫人们都是长辈,小姐们都是姐妹,不会受到八皇子的半点影响。”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就好像之前那些话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有的人多想了一层,只觉得之前的话是祝空山在转述八皇子的意思,并不是祝空山本人的意思。祝空山还是跟从前一样,有变化的,是那八皇子而已。

    人们互相看了几眼,交换了几番眼神,有的人尴尬笑笑,开口说:“多谢祝小姐提醒,原来在八皇子心中,我们的家人竟如此不堪。”

    祝空山连连摆手,面色焦急地解释说:“不是不是,你们不要误会,并不是说你们所有人的家人都入不了八皇子的眼,还是有个别的八皇子没有直言的,想来……想来也是有被看中的机会吧!”

    “这意思就是说,大部分人,八皇子都是不待见的。”人们也听明白了,“剩下的也不过就是没有直说,但意思也就是那么回事。怪不得咱们的父亲跟了八皇子那么久,却一点实际的好处都没捞到,原来八皇子压根儿就没看上咱们,咱们这种小官人家是一点用都没有的。”

    “哎呀你们真的误会了。”祝空山还在解释着:“不是不是,没有说你们一点用没有,至少现在还是有用的,比如说出来施个粥。八皇子早说过,如果只靠盛王府,那开销可太大了,有你们帮衬着,可是为盛王府减轻了不少负担。”

    “现在有用?用完就要扔到一边了吧!”人们都听出这话里的意思,一个个气得脸红脖子粗的,那些夫人们更是干脆就当场翻脸——“还施什么粥?没听出来吗?人家就是拿我们的钱财堵自己的窟窿,实际上,咱们在人家心里,什么都不是!”( )

第982章 表妹,成为表哥真正的女人

    在祝空山的“越解释越乱”下,这些夫人小姐们大部份都撤走了自家的粥棚,带着下人气呼呼的走了。到也有没走的,但也是持着怀疑的态度勉强地撑着,明显的心中不甘。

    祝空山也不急于让所有人一下子都撤走,现在这种情况是最好的结果,人一点一点的撤,显得没有那么突兀。

    可即便是这样,在城北施粥的人也一下子少了大半,等到那盛王府的丫头回来,面对此情景也是万分不解。她想问问祝空山是怎么回事,可见祝空山也愁眉苦脸的样子,便知问了也是白问。只在回府之后将这边的情况跟八皇子汇报了一番,换来了玄天墨把祝空山叫到书房去好一番询问。

    不过玄天墨也很会做人,祝空山进来之后,他没有立即就说城北的事,而是关心起祝府那边来。特别是对那柳氏,更是一口一个姨母叫得亲。

    祝空山心中冷笑,只道这位表哥的戏做得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这要是换了从前,她不知道真相的时候,定会被其所感动,然后继续死心塌地的帮他做事。但现在不同了,她心里清清楚楚明白柳氏的死是怎么一回事,也知道自己在这位八皇子跟前已经什么都不是,他对她只不过一门心思的利用,那些曾经许过的承诺,早就随着柳氏跟那管家的一睡,而烟消云散了。

    面对玄天墨,她的面色已经不如之前那样好看,也不想再装着一张无知又感动的脸,祝空山没了耐心,只是冷冷地道:“多谢八殿下关心,娘亲是不贞之人,当不起八殿下叫一声姨母,还请八殿下千万不要再这样叫了,以免玷污了您的美名。”

    玄天墨一愣,眉心瞬间就皱了起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祝空山抬头看他:“随便八殿下怎么理解,你理解成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

    似乎觉察出什么,玄天墨盯着祝空山的眼睛许久都没有言语,心中却是几番思量。今日城北的变故定是与这丫头有关,可这丫头到底做了什么?

    “就因为一个不贞的妇人,你要与本王站到对立的位置上去吗?”终于,他开了口说:“本王与柳家如此行事,那都是为了你好。要不是因为你在京城,要不是因为本王想要把你留在身边,并且许你一个未来。那柳氏做为区区祝府的小妾,你以为本王愿意管这档子闲事?说是姨母,那也不过是柳家的一个庶女,与宫里的两位娘娘地位是天壤之别。空山,你要懂事,你要知道,有那样的一个生母,会毁了你的一生。”

    终于承认了啊!祝空山看着这个虚伪的皇子,不由得失笑,“利用着我,却杀了我的娘亲,反过来还要我再感激你吗?八殿下,你敢说在祝府出了这样的事之后,你还会把你所说的那个将来许给我?”

    “当然!”玄天墨说得眼都不眨,“本王一言九鼎,认定是你那就是你,换了谁都不行。所以,空山,你不需要有那么多杂念存于心中,只要记得,表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懂吗?”他一边说一边走上前,伸了手一把就将祝空山给揽在怀里。他不傻,想要收住女子的心,只用劝说那是不行的,得有更进一步的手段。而眼下既然谈到了两个人的将来,那他定然就要有些实际意义上的表示。怀中人再被揽紧了一点,就听玄天墨道:“本王一向不擅表露,纵然几次与表妹说起将来之事,却始终没能给你交个实底。本王不知道女人都喜欢听什么样的话,就只能说说自己心里的实际想法。表妹清逸淡雅,哪个男子见了会不动心?本王也动心,只是没有告诉你。空山,相信表哥,表哥这样全都是为了你呀!”

    祝空山被他揽在怀里,心思不停地翻转着,她就在想,如果是在柳氏出事以前,八皇子对她有这样的表态,她一定非常感动吧?毕竟哪个女子都期待能被心仪之人放在心上,而八皇子承袭了皇家优良的血统与容貌,她又怎么能不动心?是的,她的确曾动心过,甚至不只一次地偷偷幻想有朝一日与八皇子琴瑟和鸣,可是现在,这一切在她看来都是一出又一出精心策划的好戏,她在他的眼里心里,就像个傻子一样任其摆布,为了成就他的大业,连她的娘亲都能杀死。纵然柳氏该死,可动手的,也不该是八皇子和柳家。

    祝空山轻叹,面上泛起苦笑,只道这一切来得都太晚了啊!却也明白不该在这种时候彻底把八皇子给拆穿,她不能就这么被困死在盛王府里,杀死柳氏、利用自己,八皇子如今所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她还有进一步的计划需要实施,眼下翻脸,并不是最佳时机。这个人不是最看重名声么,那她就要让这位皇子声名扫地。

    “表哥。”演戏谁都会,祝空山也不例外,一声表哥,眼中垂泪,也是我见犹怜。“对不起,都是空山不好。空山以为表哥并不喜欢我,心里总是没底,所以才有了些小脾气,请表哥不要怪罪我,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她抬头看他,一脸的楚楚可怜。

    玄天墨下意识地抬手抚上这张脸,这么标志,这么清秀,这么好看,如果没有柳氏闹的那一出,他把这女人收入房中,该是多好啊!不过……玄天墨勾起唇角,露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笑来。不做正妃,不做皇后,收入房中当个小妾也是可以的。将来入宫,随便封个贵人婕妤,也算不负了她。

    他想到这,竟是一弯身,一把将祝空山打横抱了起来,吓得祝空山一声惊叫,却听到玄天墨说:“安心,留在本王身边,做本王的女人,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个富贵人生。”做婕妤贵人,也是富贵的呀!

    祝空山心头微惊,她明白玄天墨这是什么意思,自己以表妹的身份留在他身边,又被许了这样的承诺,如今玄天墨把她收房,这是很正常的事。可是……“表哥不是要许我盛王正妃之位么?”

    玄天墨点头:“那是自然。”

    “可既然是正妃,就该按正妃的规矩来办,眼下这样……到底不光明正大。”

    “你还担心什么呢?”玄天墨一边说着话,脚下动作却没停,直接走进了他这间书房的里间。那是一个小型的卧寝,平日里他累了就在那儿歇息,今天,他就要在这里让这祝空山成他的女人。女人么,就是这样,一但失了身子,想不听话都不行了。“大聘早晚有一天会下到祝府,该给你的荣耀一样都不会少,本王要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到盛王府来。将来有一天,还要与本王携手,一同走进那座皇宫。空山,本王现在就要给你吃一颗定心丸,放心做本王的女人,你想要的一切,本王都会满足你。”

    话说完,人已至**榻前,将怀中女子往**榻上一放,玄天墨男性的魅力瞬间盛放开,纵是心中另有所想的祝空山也在这种情况下险些失了心神。

    可她到底是心中有计较的,不至于真的被这样的情话所感动与迷惑,可她也明白,这一劫,逃不过。一旦逃了,就意味着马上就要跟这个八皇子翻脸,她性命难保不说,想要撕裂八皇子名声的计划也只能中断。仇报不了,还搭上了自己,这笔买不划算。虽说她清楚自己最终的下场肯定是死路一条,但既然要死,为什么不把这位虚伪的表哥给拖下水呢?至少她得亲手毁了这几个月来为这位表哥所做的一切功绩。

    祝空山闭了眼,心中已然做了决定,口中悠悠地道:“一切都听表哥的,空山的心里……只有表哥一人。”

    玄天墨很满意她这个状态,看着这女人躺在自己的**榻上,双目微闭等着自己临幸的样子,他就在想,果然天下女人都是一路货色,别管表面是如何清纯之相,一旦抱上了**,个个都是待宰的羔羊。

    他邪笑一声俯身下去,身上衣物迅速除尽,一双大手扣住祝空山身前,猛一用力,“撕啦”一声就把她的衣袍撕毁。祝空山只觉得身前一凉,不用看也知道,已经身无旁物了。

    这一天,从下午到傍晚,从傍晚再到深夜,她都没能从玄天墨的书房走出去。她的表哥要了她一次又一次,情话也说了一遍又一遍,说到最后,就连祝空山自己都在怀疑她的判断是不是有失误,玄天墨是真的喜欢她,真的想要把正妃之位许给她?

    可她当累到昏昏沉沉浅浅入眠之初,依稀感觉到那男人起了身,下了**榻。她微睁双眼,却看到那人正看着她狼藉的下身唇角泛起冷笑。那种笑让她发寒,心都止不住地哆嗦起来。

    很快地,帐幔被放下,外头有轻微的响动,似玄天墨在穿衣裳。不多时,那人绕出屏风,有下人从外面进来,祝空山听那下人问:“殿下,今后表小姐是不是要搬到您的院中去?

    “不必。”玄天墨的声音冰冷传来,“不过一个玩物而已,她怎配住在本王的院子里。近几日盯着她,别出什么乱子就行。”

    那小厮应了一声退出去,**榻上假寐的人恨得双拳紧紧握起。

    玩物吗?玄天墨,总有一天,我要你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

第983章 给你出个好主意

    御王府里,忘川与凤羽珩说起祝家之事,凤羽珩听得十分欢乐,时不时地还要插上两句,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

    黄泉在边上忍不住道:“小姐,是不是有一种回到了当初凤家的感觉?”

    她耸耸肩:“有是有那么点儿,不过区区祝府,照从前的左相凤家,还是差得太远。他们于八皇子来说,不过是只蚂蚁,想要捏死,那可真是随随便便的事。如果我是那个六品官祝老爷,我就要抱紧祝空山的大腿,什么大夫人,什么嫡女,认清形势才是最关键的。不管以后如何,至少如今的八皇子还是有权有势,于祝家不亏。”

    “可惜,祝新杰就跟当初的凤瑾元一样,根本意识不到这一点。”忘川淡淡地说:“那柳家也是狠,就这么干脆地把柳氏给勒死了,一点都不念及同根同源的情份。”

    “这就是庶女的悲哀。”凤羽珩说:“庶女为妾生,而妾,就是与主母分享、争抢丈夫的存在。这种存在注定不招人待见,她们所生下的子女自然也就没有地位可言。想要杜绝庶子庶女,最根本的办法就是杜绝男子纳妾。”

    “那怎么可能!”黄泉惊呼,“现在还在男人不纳妾的?”

    忘川瞪了她一眼,提醒道:“怎么就没有?咱们王爷就不纳妾。”

    “那是因为咱家小姐太好了。”黄泉说得也有理有证,“天底也根本找不出第二个小姐来,所以王爷不娶是明智的。”

    “那可不见得啊!”凤羽珩往脸上揉了揉,“万一有一天我老了呢?”

    “小姐放心,王爷比您先老。”忘川很认真地分析,“他大您那么多,要老也是他先老。”

    凤羽珩觉得这话实在是太受用了,笑嘻嘻地从袖子里翻出巧克力来赏给忘川。忘川受不住黄泉那个嫉妒的小眼神儿,默默地掰了一半给她。

    祝空山如今白天里继续往城北那头施粥行善,晚上就等着玄天墨日日临幸。她有的时候会觉得自己就是个倒贴的**,不但要被这男人以爱的名义无休止的睡来睡去,转过头还要替他做苦力干活。

    不过这活也做不了多久了,如今城北那头参与施粥的其它官家是越来越少,在她三五不时地把玄天墨对那些官家的鄙夷透露出去之后,那些人便再也不愿意往这边来,连带着粥棚都撤了。

    到是城北的贫民们比较厚道,都知道谁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从入冬到年底,两个多月了,谁也不可能无限度地把家里的米粮放出去。所以,那些官家撤了,他们也不闹,再加上祝空山这头依然维持着,他们每天最少还是能领上一顿的。

    这日,在玄天墨又一次从她身上爬下来之后,祝空山与他说:“表哥,城北那边的善举一直在做着,关于行善,空山有一个想法,一直想跟表哥说说。”

    玄天墨点头:“你说。”他对于祝空山在这种事情上的想法还是比较期待的。

    祝空山道:“一直以来都是我这边在行事,虽说百姓们都知道行善举的钱财出自盛王府,但这些却并不直观。特别是上次出了丽妃的事,我这心里就一直都为大姨母报着不平。明明咱们做的善事,为何要补偿到丽妃那里去?归根结底,还是大姨母和表哥并没有亲自参与进来。”

    玄天墨琢磨了一会儿,问:“那你的意思是……”

    “空山是想,如果表哥能抽出空来亲自往城北去一趟,哪怕只是站在粥锅子前为百姓盛几碗粥,那可就不一样了。毕竟您去了,六皇子没去,下次再有封赏,说句犯上的话,皇上总不能再昧着良心去赏了别人。还有大姨母那头,她是宫中妃嫔,出宫肯定是不行的,但至少可以做个姿态,发下来一次赏赐。至于赏赐什么,空山认为,钱财并不重要,到不如赏些百姓们用得着的东西,比如说……”她想了想,道:“比如说可以让大姨母那边牵个头,找一批丫鬟婆子赶制新的冬衣出来。快到年下了,咱们以元贵人的名义给百姓换新装,表哥认为如何?”

    玄天墨眼一亮,他觉得祝空山说得很有道理,想得也十分周到。他跟元贵人亲自参与进来,赶在快过年的时候再来这么一下子,那大年时天武帝肯定就要有所封赏。这次在他们的亲自参与下,天武就再也不可能把赏赐算到老六和丽妃头上去。

    他面上露了赞许的笑看着祝空山,“表妹就是聪明,也细心,这些事也多亏你想着了。明日本王就宫去跟母妃说,让她立即着手张罗冬衣的事,待冬衣做完,本王亲自去发放,再为百姓亲自盛粥。”

    祝空山眼中露了笑意,点点头,娇羞地缩进被子里。清秀的人一露出这番模样,玄天墨也是难以抵抗,唇角挑笑,又覆上身去……

    做冬衣需要些时日,祝空山依旧在城北那头当着女菩萨,只是那些官家在她每日话里话外的“提点”之下,没几日工夫就全部都撤离了。她面上做出无奈的样子,心里却是高兴着的。与此同时,盛王府的粥棚被她扩大了两倍,但施的粥却比以往稀了,不但稀,里头还加了不少糙米,再也不是从前的细粮。

    百姓们对此有些疑惑,但再想想,支撑了这么久,怕是盛王府也是有心无力,糙米也好,稀点也行,总比没有强,人们还是没有说什么。

    但祝空山要的可不是这个效果,她偶尔带着丫鬟小玉往破庙那边去,与乞者们聊天说话,话里话外却是不断地湛透说——“我也不知道还能再撑多久,从篷州来到京城,自己的首饰该的也都掉了,家里带来的银子也都光了,八皇子给过我不少好玩意,我也都拿去当掉换了米粮,就为了能让大家吃饱穿暖。可我到底就是个小女子,我的家在篷州不过也就是六品官家,没有多少钱财,这些日子的粥水你们也见了,越来越稀,还掺了一大半的糙米,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实在坚持不到春日,你们可不要怪我。”

    那些乞丐们一听,就纳闷了:“不是说是盛王府出了银子来施粥的吗?以前还有那么多官家人也来施粮米,他们可都说是在八皇子的号召下,是八皇子授意的。既然是八皇子授意的,为何要恩人你来出钱?”

    这些乞丐都管祝空山叫恩人,因为祝空山最开始在城北这头行善,就是从他们这个破庙开始的。如今,破庙已经上了大门,换了窗纸,甚至每到晚上都会有祝空山这边人来到这里给他们放上炭火盆,以免他们挨冻。祝空山于他们来说就是恩人,哪怕后来听说是盛王府出的银子,他们打从心底感激的,仍然只是祝空山一人。

    听这些乞丐提到八皇子,祝空山轻叹一声,苦凄凄地道:“他是皇子,是王爷,每日都有处理不完的公务,哪里有工夫顾得上这头。说是盛王府出了银子,但实际上,除了外头在粥棚里帮工的下人是盛王府出的以外,钱财方面,盛王府却是从没出过一文的。”

    “那为何还要对外称是盛王府在帮忙百姓?”人们就不明白了,“他没出银子,怎么好意思博取这样的好名声?”

    祝空山无奈地说:“他是皇子,我如今寄人篱下,自然要讨他的好。他要强行把这些功绩都归功于盛王府,我一个小女子又能说什么?我就想着,不管谁得好名声都无所谓了,只要能让大家实在的好处,那些名声我都不计较。宫里丽妃娘娘复妃位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吧?你们想啊,皇上那是最英明神武之人,如果这些好事真的是八皇子做的,皇上要封赏那也是封赏给元贵人,怎么可能拐到丽妃那里去,毕竟六皇子可是什么都没做的。”

    她这么一说,乞丐们恍然大悟。可不是么,皇上那是什么人啊?心明眼亮,就因为皇上知道这些事情跟八皇子无关,跟元贵人也无关,而且那两个人还很不要脸地往自己身上贴金,所以皇上一怒,干脆把赏给了丽妃。毕竟祝家姑娘跟丽妃也是亲戚,从远近上来说,与元贵人是一样的。

    有人气愤地道:“我就说嘛!八皇子那种人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开了窍,突然之间就转了性,对百姓起了怜悯,闹了半天都是假的。钱是恩人出的,事也是恩人做的,他却把这些好处都归到了自己身上,当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京中百姓因为凤羽珩和百草堂的事,对八皇子本来就有微词,如今发现被骗了,言语间就更是没有半点尊敬,纷纷骂了起来。祝空山听着心中大乐,面上却依然是拧着眉,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不多时,那个盛王府的丫头找到这边来,她赶紧起身,在乞丐们面前装出很惊慌的样子,赶紧就跟着那丫鬟走了。而这些日子以来被她**得很到处的小玉则走得慢了一拍,待祝空山二人都出了庙门,她这才转过身来急匆匆地跟那些乞丐们说:“刚刚那个丫头是盛王府的,是八皇子派过来盯着我们家小姐的,就怕小姐把这事给说出去。可是这眼瞅着米粮就要断了,也挺不了多少日子,小姐觉得不说一声实在对住良心。你们大伙儿可不要把这事儿往外传呀!万一被八皇子知道了,回府之后又要打我们小姐了。”她说完,匆匆的就跑了出去。

    那些乞丐恨得直咬牙,八皇子竟然这样对他们的恩人,他们忍无可忍……( )

第984章 从哪爬起来再从哪跌倒

    三天之内,京城大街小巷都散布着同一个传闻:城北善举根本就不是八皇子做的,八皇子从头到尾没出过一文钱,却强占了一个好名声,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谣言只说这么多,只字不提祝空山,当这话传到玄天墨耳朵里时,玄天墨气得在书房里砸了一块儿百年砚台。然后气匆匆地去找祝空山问究竟,祝空山却也焦急地同他说:“这件事情正想要跟表哥商量呢!现在城北那边,所有之前一起施粥饭的官家都已经撤了,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她们府上钱财不足以支撑,走了也便走了,做善事嘛,总归是自愿,不好强留。后来发现走的人越来越多,我心中生奇,近几日便多番走动,侧面里打听那些官家撤走粥棚的真正原因,却没想到竟是因为表哥。”

    “因为本王?”玄天墨不解,“她们是走是留跟本王有什么关系?”

    “哎呀!”祝空山故作着急地一跺脚,“表哥怎么不明白呢!一直以来,官家自己出银子跟着我这边一起施粥,盛王府对于他们可是从来没有给过一文银子的补偿,反而好名声还让咱们这头占了。一天两天还成,日久天长,这些人怎么能不生怨气?在我追问之下,已经有不只一人跟我说八皇子太小气又太霸道,有出钱出力的活儿想着他们,可但凡有好处,却从来沾不着他们的边儿。他们跟着一起施了这么久的米粮,却没得到半点实际的好处,一官半职都未升,所以再坚持不下去了。”

    玄天墨一脸怒气,“就做这么点子事,就想要升官位?他们做梦!”再想想街中谣言,不用问,自然是从那些官家传出来的了。他早就想过,小官位上的人都靠不住,虽说宫中有女儿受着云妃的欺负,几十年都无所出,但多半也就是贵人婕妤这样的品阶,成不了大事。而那些妃嫔位上之人,那些位居一二品官职的大臣,他又笼络不到,这就是他这头最大的短板。“所有人都撤了吗?”玄天墨问祝空山。

    祝空山点头,“就剩下我们自己了。”

    “恩。”他琢磨了一会儿,再道:“五日后,本王亲自去城北,同时会带上母妃那头准备的冬衣,到时你安排一下。”

    祝空山心中喜悦掠过,赶紧点头道:“空山记得了,表哥放心,城北一切都会安排好的。”说完,又看了看玄天墨,面上泛起红润,“表哥今晚宿在这边吗?”

    玄天墨摆摆手,“今晚有事,你自己早点歇息吧!”说完,转身就走。

    直到他走出院子,祝空山这才松了口气。小玉扶着她坐回椅子里,担忧地道:“小姐,万一咱们做的事被八殿下发现了怎么办?他会不会……”

    “会不会杀了咱们?”她冷笑,“当然会杀,而且会让我死得很惨。”说话间,明显地感觉到小玉一哆嗦,她赶紧又安慰道:“你放心,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在我这边出事之前,定会安排你离开京城。”说着,还伸手入怀,掏了五十两银票出来,“这个你拿好,临走之前我还会再给你一百两,也会准备些碎银子留着你路上用。你身上有这些银钱,足够找个远离京城和篷州的地方好好生活了。另外,你的卖身契我也会一并还给你,以后你就是自由之身,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小玉一听这话,心头不由得一阵激动,同时也对祝空山万分的感激。她跪下来道:“小姐,奴婢是您的丫鬟,愿意一辈子侍奉小姐,生死不离的呀!”

    生死不离吗?祝空山心中冷笑,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生死不离之说,这小玉虽说也算忠诚,但要做到跟着主家一起死,那是不可能的。当然,她也没打算真的放这丫头一条生路,不能跟主子荣辱与共的下人,留着还有什么用?只不过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这丫头协助完成,更得防着她反过来跟八皇子那边去告状。不过五日了,五日之后,只要八皇子带着元贵人的衣物到了城北,一切就都结束了。

    京中的谣言还在传播着,八皇子渐渐地与那些依附自己的官员生了隔阂。城北那头,在破庙乞丐的透露下,贫民们都知道了自己所吃到的粥饭都是祝家小姐一人出的钱,跟八皇子那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而之前那些参与施粥的人家,他们来到这里,是冲着八皇子,之所以走了,也是因为八皇子。因为八皇子之前答应了他们会给银子,结果却一文不出,所以那些人都撤了。

    跟在祝空山身边那个盛王府的丫头十分不解这种说法都是从哪里来的,明明盛王府就出了很多银钱,怎的在这些流言里就变成了一文不出呢?她疑惑地问祝空山这是怎么回事,祝空山却只是冲她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并且告诉那丫鬟:“表哥那头也在查,但愿能查出真相来吧!”

    而在百姓面前,祝空山也不停地跟人解释这些米粮都是盛王府出钱买的,可是人们表面上应承着,背地里却是在说:“祝家小姐真可怜,要是不为八皇子说好话,回到盛王府就要挨打。唉,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怎的就这么苦的命呢?”

    京中风向说变就变,这事儿看在凤羽珩眼里那是再正常不过了,她甚至对此嗤之以鼻,只道:“还以为他们怎么也能把这个冬天坚持过去,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撤桌散伙了。”

    黄泉说:“依奴婢看,早散早好,要不整日里听着人们对八皇子那些称赞,恶心都恶心死了。”

    凤羽珩笑她:“你就是不能忍,有啥恶不恶心的,咱们又不能掉块肉,哪顿不都不少吃,夸就夸去呗。要记得,往往被捧得越高的人,摔的也就越狠。我到是想看看,那祝空山能把这事儿闹到个什么份儿上,老八那头又该如何接着。”

    忘川跟黄泉考虑的不一样,她问凤羽珩:“小姐,这次八皇子要是再出事,皇上会严惩吗?之前那么多事,玉矿,还有南界通敌,都被八皇子给掩盖过去,奴婢瞅着,皇上的态度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这回呢?如果皇上还是那个态度,咱们可就又白折腾了。”

    这个担忧凤羽珩也有,在与八皇子的较量上,一直以来她这边都是处于被动的,都是对方系了扣她再去解扣,见招拆招。而天武帝的态度也的确是像忘川说得那样,有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前的事如果严查,她不信查不出来,那么大的罪,她不信老八还能像今日这般嚣张。

    可皇上就偏偏不严查,给那老八继续发展的机会。她也早看出来了,这年迈的天武帝,如今就是准备坐观虎斗,就是想看看这两虎相争,最后能登顶的到底是哪一只。这是一个残忍的游戏,她无心陪着玩,却又无奈玄天冥处在皇子的位置上,想退也退不出。这个天下,玄天冥想要守着,她就只能陪着一起守。总归有一天要见分晓,她应该拿出当初对抗凤家的斗志来才是。

    凤羽珩给自己打了打气,这才又开口道:“且看着吧,有祝空山在,那老八怕是也得瑟不了几天了。成也在自己的表妹,败也在自己的表妹,这也算一报还一报,从哪儿爬起来再从哪儿跌倒。”

    几日后,八皇子玄天墨坐着宫车,带着一个由十辆马车组成的车队,往城北而去。祝空山早就把消息告诉城北的百姓们,告诉大家今日八皇子要亲自来到这边看望大家,还带来了宫里元贵人组织宫中嬷嬷和宫女们为大家做的新棉衣。并且一再的强调:“这次真的是元贵人自己出银子,就为了能让大家穿上新的冬衣,贵人在宫里熬了几夜没睡呢!”

    这些话她早就渗透给了破庙的乞丐,让乞丐们相信是在最近京中流言的压力下,八皇子终于想要做点实事了。她还跟乞丐们说,这也是好事,总归百姓们能得到实惠就好。

    得了她的话,乞丐们便也跟人们说这次真的是元贵人和八皇子出的力,于是人们便也跟着相信,很是期待地等着八皇子的到来。

    玄天墨这一日来到城北,不仅带了新的冬衣,还带了好几大车的粮食,并且把盛王府的厨子都带来了,现场就给百姓们煮饭烧菜,还发新的碗筷,自己亲自盛饭给这些贫民,足足折腾一天,很是热闹。

    百姓们吃上了好的饭菜,又拿到了新的衣物,一时间,对于前些日子对八皇子的腹诽又抵消了去,甚至有人还深深地自责,觉得自己是错怪八皇子了。

    直到天色渐了黑,玄天墨这才带人离去,临走时还跟百姓们说了好些个“掏心窝子”的话,更是承诺给人们:“只要盛王府吃得起饭,就不会看着你们挨饿。”

    玄天墨走后,祝空山留下善后,热络地跟领到新冬衣的百姓们说:“眼瞅着就要到腊八了,这些日子冷得厉害,得了新衣就别留着,大家都穿起来,夜里千万不能冻着了。”

    人们连连点头,特别是那些住在破庙里的乞丐,这些日子实在冷得够呛,就算庙里放了炭盆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于是人们纷纷把新得到的冬衣穿起来,准备夜里也紧紧地裹着,至少从心理上来说,新做的衣裳肯定是比旧的暖合,至少棉花是新的,更加厚实。

    祝空山看到人们都穿了起来,面上便带了笑,还不停地说着:“大家喜欢就好,元贵人也不算白忙一场。八皇子那样看不起城北贫民的人今日能亲自到这边来,也是不容易的。”

    这话说完,百姓们的心里就又咯噔一下。再想想,不可,今天一整天,八皇子都没露出一丝一毫的笑容来。

    人们带着复杂的心情过了这一个冬夜,本以为有了新衣会更暖,却没想到,次日,城北传出噩耗近三分之一的贫民、乞丐,在这一夜之间被冻死了!( )

第985章 京中生乱

    不管是贫民还是乞丐,总归都是大顺的子民,京城也不是寸寸镶金之地,也不是人人都富贵的地方,有达官贵人,也有贫寒无居所者,城北是贫民的集中营,这一处虽说最不受人待见,但他们也是京城的一部份。

    一夜之间在,大量的百姓死亡,这可绝对是轰动京城的大事。噩耗传出,立即就有人在早朝上奏报,死亡人数之多,令天武都不得不震惊。

    一直以来让家里女眷跟着祝空山一起在城北活动的那些官员,此刻都深感庆幸,还好他们早就撤离了,要不然出了这种事,保不齐就要跟着吃瓜落。

    而八皇子玄天墨对此却极为不解,昨日他去时还好好的,怎的一夜之间就死了那么多人?还是冻死的?这不可能啊?

    这边正惊讶着,龙椅上,天武帝的问话也落了下来,是道:“老八,听说昨日你往城北去了?”

    玄天墨赶紧上前回话,并将昨天的事一五一十地道来,说完还道:“儿臣天黑之前离开,那时并未发生异样。至于为何今早就冻死那么多人……此事还需调查。”

    七皇子玄天华开了口,叙述了一个他所掌握的事实:“据说,所有冻死的百姓,都穿着昨日盛王殿下送去的新冬衣。”

    “什么?”八皇子大惊,下意识地就道:“这不可能!你说谎!”

    “恩?”玄天华不解地看向他,“本王说谎?”

    所有朝臣都不干了,纷纷道:“七殿下怎么可能说谎?这天底下什么人说谎七殿下也不可能啊!”对于所有人来说,玄天华都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以至于不管是哪一党派哪一营的朝臣,在面对有人对玄天华的指责时,都会忍不住地站到玄天华那边去维护。

    与此同时,九皇子玄天冥也开口了,补了一句:“不只有冻死的人,还有不少人生了病,哦不,准确的说,是中了毒。”他说完,看向天武帝道:“眼下追究责任不是主要的,左右作恶之人也跑不了,当务之急是处理尸体以及救治伤患。百草堂已经出动了所有的大夫赶往城北,儿臣请求父皇派出宫中太医,一来缓解城北医者压力,二来也算是做个见证,看看那些人到底因何死亡,又因何中毒。”

    这一番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就连八皇子都说不出个不字。他也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隐隐的,又觉得此事跟元贵人怕是脱不了干系。

    于是,散朝之后,他没跟其它人一样急着出宫往城北赶,而是匆匆的去了存善宫,去见元贵人。

    朝堂上的事传得很快,还不等玄天墨人到,元贵人这边已然知晓。待玄天墨进了偏殿,不等行礼,她便主动问道:“怎么回事?为何突然之间死了那么多人?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玄天墨一愣,“我?”随即猛摇头,“母妃这话是从何说起?我要那些贱民为我争名声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弄死他们。相反的,我到是想问问母妃,那些新冬衣到底是怎么回事?据说死的那些人,都是穿了新冬衣过夜,被冻死的!”

    元贵人怔了怔,一时没反应过来,“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玄天墨干脆直接地道:“那些衣裳有没有什么问题?你做衣裳时用的是什么棉花?用了多少棉花?可有偷工减料?”

    元贵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儿子是怀疑她在衣裳的用料上做了手脚,这才导致那些贱民们被冻死,可是她并没有啊!元贵人十分委屈:“要说别的事我可以含糊,但这事关你的名声,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我不但没有偷工减料,还全是用的上好的棉花,都用了双倍的,又厚实又暖合,简直比自己穿的都要好了。不仅棉花好,就连外头罩的面儿都用了锻料,穿那样的袄子怎么可能还会冻死?就算露宿街头,也不可能直接就死了呀!”

    听元贵人如此说,玄天墨便知道,问题肯定不是出在自己母妃这一头了。他心中烦躁,没有在此多留,只宽慰了元贵人几句,说自己还要立即却查明此事,便又匆匆出宫。

    而此时,祝空山早早的就已经在城北那头,正一边哭着一边给那些被冻死的人逐一鞠躬送丧。小玉那丫头已经不在她的身边,就在昨夜,她偷偷的把小玉推到了盛王府的一口水井里,她心中所想所为,除了她自己,就再也没有任何人知道。

    眼下,她已经做好了与八皇子撕破脸的准备,破釜沉舟的决心已经打定,计划已经开始实施。就听她一边鞠躬一边说:“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没有想到去验看一下那些棉衣,都怪我太相信八殿下是真的想要为百姓出力行善,这才害了你们。”说着,还将手中的棉衣撕了开,里头黑乎乎的破烂棉花一下就露在外,既然还有很多纸屑充在里面,与棉花混在一起。祝空山说:“我也是真的没有料到元贵人和八皇子竟然会在棉衣里做手脚啊!这掺了废纸屑的衣裳哪里还能叫棉衣?哪里还能保暖?我却偏偏信了他们,还当好东西让你们穿上!没想到一夜之间就冻死这么多人,都是我造的孽呀!”

    城北的百姓都围在祝空山身边,听着她的话,看着她手里拎着的棉衣,明明是全新的锻面儿做成,里头却全部都是些垃圾填充,真正的棉花没有多少。穿着这样的衣裳过夜,怎么可能不被冻死?

    一时间,群情激愤,活下来的人指天痛骂八皇子就是大顺败类,跟他的生母元贵人一样,都是食人的虎豹。也有人指着祝空山大声地质问道:“你为何不早早的提醒我们八皇子是这种人?为何还要帮着他说话?”

    祝空山此时崩溃大哭,跪在地上嚎啕不止,她一声声地控诉着“不是我不说,是我不敢说!八皇子每天都要打我,他还……他还……他还强占了我的身子!你们天天叫我恨菩萨,可是只有我知道,我配不起菩萨的称呼,我是个不洁之人。他强迫我为他做事,强迫我为他博取好的名声,但凡我有一点不从,他非打即骂,我就是个弱女子,还是个残花败柳,真的没有能力反抗啊!”

    祝空山的话让人群又是一阵哗然,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乞丐这时站了出来替祝空山说话“祝家小姐不是没有说过这一切都跟八皇子没有关系,我们早就知道,也偷偷的跟你们讲了。可是八皇子会打祝小姐,所以我们不敢明说。大家不要再怪祝家小姐了,她被八皇子害得这么惨,咱们应该替她报仇!”

    “对!替祝小姐报仇!”人们高声呼喝起来。

    可祝空山却连连摆手,“不要不要,我不需要任何人替我报仇,只是再也看不下去八皇子的所做所为。我只想把真相告诉大家,让大家不要再上当,而我自己,已经是残破之身,从没想过继续活下去,也不配再活在这世上。”

    她一边流泪一边诉说着,那可怜的模样让百姓们看得也忍不住跟着落泪,甚至有人说:“祝小姐,你人这么好,都是被八皇子害的。你得好好活下去,千万不能因为这个就想不开啊!”

    这边,祝空山带着一堆人又哭又闹,把个八皇子和元贵人给说得各种不堪。而那个盛王府的丫头则站在一旁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完全想不明白这祝空山是中了什么邪,为何突然就整这么一出来?

    另一头,因城北大量人死亡,再加上重病,百草堂出动了所有的大夫往这边救急,此时已然查明那些重伤者,除去冻伤之外,还伴有中毒迹象。他们甚至对尸体也进行了检查,查明并非所有人都是单纯的冻死,也有些人是毒发身亡的。

    人们不明白为何会中毒,这时,祝空山突然说了句:“糟了!一定是昨天那些新运来的粮食!八皇子带来的那些粮食!”说完,从地上爬起来就往粥棚跑,疯了一般。

    后头,大量的百姓跟着,直到祝空山来到盛王府的粥棚,从里面把昨天剩下的粥给盛出来,再端到百草堂大夫面前。当百草堂的大夫确认是那粥里有毒之后,祝空山突然就跪到地上,仰天高呼:“八皇子!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残害我一人就够了!你杀我娘亲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残害这些可怜的百姓啊!为什么?”

    她泣声控诉,连带着那些百姓的情绪也被挑了起来,人们纷纷大声叫道:“八皇子残害百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八皇子罪该万死!八皇子罪该万死!”

    城北百姓的一声声高呼传遍了京城的每一处角落,大量的人涌上街道,东南西北各地都有这些贫民的叫喊声,个个都喊着要八皇子偿命,要还给他们一个公道。

    凤羽珩坐在御王府里,外头的声音阵阵入耳,黄泉有些着急:“要不咱们出去看看吧!小姐,你说皇上会信吗?这些事应该是祝空山搞出来的吧?八皇子那个人,他干了的事都能撇清三分干系,更何况这次真的是被栽赃的?会不会闹到最后又跟他脱了干系,都怪到那祝空山一人的头上?”

    凤羽珩耸耸肩,“那也是祝空山咎由自取,竟以这种方法残害百姓,她就是不死,我也要送她一程。左右都是他们那一派的事,不管闹出什么样的结果,都是于老八不利的。更何况,祝空山不是个笨的,她知道怎么才能把老八害到翻身困难,咱们瞧好就行。只是可怜了那些灾民,也怪我疏忽,若是早知她会这么狠,我不会眼睁睁看着那些百姓送了命的。”她无奈地叹了一声,再对黄泉道:“你也往城北去一趟,跟百草堂的人说,全力救治,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花多少银子,只要还有救活的希望,就不能放弃!”

    这时,府中下人匆匆来报:“王妃,有大量的百姓跪在府门口,求王妃出手相救!”( )

第986章 挠死你丫的!

    八皇子党惹了祸,凤羽珩却带着百草堂所有的人都参与救援。这一次,她没有去讹盛王府的钱财,甚至在盛王府主动送来银子的情况下都拒绝接收,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道:“收起你们盛王府不干不净的银子!这点子钱我百草堂赔得起,就算百草堂赔不起,还有我郡主府和御王府,轮不到你们来猫哭耗子假慈悲。做那丧尽天良之事的时候都想什么了?这时候来充好人?晚了!”

    百姓们对于凤羽珩坚决的态度十分拥护,再想想,要说起真菩萨,那还得是现在的御王妃、曾经的济安郡主啊!这么多年来,哪一次出事不是凤羽珩在背后默默地善后,默默地帮助与支持。那一年冬灾,那一年洪涝,哪一次少了凤羽珩的功劳?特别是洪涝时,她更是连同九皇子一并出了城,就跟那些难民在一起,最终控制住了疫情,也没让京中生乱。

    如今八皇子那头生乱,又是要靠凤羽珩来打扫“战场”,一时间,人们就觉得这京城里没了谁都行,但就是不能没有御王妃。

    除了百草堂,学院那头也派了人过来帮忙,就当做给那些学医的学子们一个实践的机会,同时也缓解这头人手不够的压力。

    宫里太医院的人到是也来了,可那些古板太医能做的不多,不但干不了啥,他们还要拖后腿。凤羽珩干脆让他们只观察,不着这边是什么情况,回宫去跟天武帝好好汇报就行了。

    姚显也参与到了城北的救援中,凤羽珩找没人的地方把他送到空间里,专门在里头负责配药。有他跟凤羽珩两个人的加入,到是很快地就将那些中毒者的情况给稳定了下来。

    凤羽珩松了口气,刚抹去额头的汗,一偏头,却看到祝空山已经走到了她身边,蹲下身来问她:“我看了几个时辰,也没想到自己能做些什么,你看……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凤羽珩冷哼,“不敢劳祝小姐大驾,城北的百姓因何死亡,又因何中毒,你心里可是一清二楚。多的我也不说,相信你该明白要怎么做。”

    祝空山点点头,“我明白,你放心,死去的人我自会为他们偿命,但不是现在。”说话间,目光投向道路的另一头,冷冷地道:“那个人,我总得拉着他一起下地狱才行,否则这么多人岂不是白死了?”说完,突然就站起身来,直冲着一个方向就跑了去。

    凤羽珩回头去看,但见道路另一头有辆宫车正往这边驶来,那宫车她认得,盛王府的。此时,就听祝空山一边迎着宫车跑去一边大声地喊道:“八皇子来了,大家想讨公道的就跟着我一起把他围住,今日他不给出个说法,不能让他离开城北!”

    在祝空山的带领下,大量的人往那宫车来的方向涌了去,以至于宫车还没等前行到城北中心地带就被迫停下,车里人刚刚掀了帘子,就听到一个女人声嘶力竭地在呼喝着“八皇子!杀人偿命!你给城北的百姓一个交待!”

    玄天墨眉心一皱,这动静他太熟悉了,这不是祝空山么?那女人发的是什么疯?

    玄天墨还不知道祝空山这头的情况,他从宫里出来之后被刑部绊住了脚,耽误了很多工夫,虽然派了下人往城北送银子,可却并没有及时的收到城北传回来的反馈信息。所以,他不知道祝空山反了水,甚至这一路上还在想着该如何再利用祝空山把城北这些人的情绪给安抚住。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刚来到城北,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祝空山声嘶力竭地向他发难。

    玄天墨走出宫车,站在车厢外头,看着下方站了一地的贱民,面上又是愤怒又是鄙夷。其实在他看来,城北这些人死也就死了,都是些下等人,活着浪费粮食。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死在这种时候,不该以这种方式死去。眼下,他跟这头的变故撇不开干系,简直是一脑门子官司。

    见玄天墨站在宫车上不出声,祝空山再度开了口,原本清秀的脸庞染了戾气,一双美眸里含着极深的怨气“八皇子!给城北百姓一个交待!也给我一个交待!今日我再不怕你,我要把你的罪行全部揭发出来!全部告知于民!”

    玄天墨在祝空山的面上看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他瞬间明白了一切,原来,这个女人早就对他怀恨在心,他自以为占了她的身子便控制住了她的人,却没想到,这女人的心思比他还毒,在他算计的同时,对方也在算计,更是在不知不觉间,把她也给算计了进去。

    对于祝空山的指责,玄天墨当然不能认,他冷眼看着这些跟祝空山有着一样眼神的百姓,高声道:“你让本王交待什么?你又能揭发出什么?本王一心为民,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正要亲自过来查一查,为何好好的人一夜之间就死了,又为何有那么多人突然中毒。而这一切……”他狠盯着祝空山,“与你也脱不了干系!”

    祝空山仰头,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像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面对着玄天墨,同时大声地道:“不怕你查,就怕你不查!你与元贵人以次充好,把那种破烂棉衣送到城北来让百姓穿,一夜之间冻死那么多人!八皇子,你的心难道不是肉长的吗?难道在你的眼里,这些人就连蝼蚁都不如?”

    她的声声控诉牵连着贫民的心,人们跟着她一并喊着:“八皇子偿命!八皇子黑了心!”

    有那么一瞬间,玄天墨几乎以为又回到了当初凤羽珩关闭百草堂的那段日子,也是有大量的百姓涌到盛王府门口,对他发出声讨。只不过,这一次却是比当初严重得多,那么多条人命,不是他想视而不见,就真的能做得到的。

    “你这女人,莫非是中了邪不成?”玄天墨不理那些百姓,只对祝空山道:“疯言疯语,说的话本王一句也听不明白。来人”他冲着带来的手下道:“表小姐疯了,将她带上宫车,送回王府。”

    “说我疯了吗?”祝空山冷笑,“以我疯为由,我说的话就都不算,对吗?你可别忘了,这里有这么多大夫在,我是真疯还是假疯,一验便知。”

    一听到“大夫”二字,玄天墨下意识地就往前头看了一眼,却正看到凤羽珩站在前方,正眯着眼阴嗖嗖地冲着他笑,笑得他脊背发凉。直觉告诉他,有凤羽珩在的地方,绝对不会有利于他的事情发生。玄天墨几乎都想转身回到宫车里去马上回府,可到底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想走也走不掉。

    就见那位御王妃款款走来,站到了与祝空山并肩的地方,笑着握住祝空山的腕,像模像样地掐了一阵子,道:“祝家小姐脉象平稳,除了气愤之外,并没有不正常的地方。到是八殿下您,我怎么瞅着你印堂发黑,近日必有血光之灾啊!”

    刚说完,就见个别几个脾气暴躁、死了亲人的贫民突然大声道:“杀了他!杀了他给咱们的亲人报仇!”说话间,呼啦一下子,好多人冲上前把八皇子团团围住。百姓们急红了眼,抡起拳头就往他身上揍,抬腿就往他身上踹,哪怕八皇子随身带着侍卫,也因闹事的百姓人太多而无力镇压。

    凤羽珩到是躲得快,一闪身就到了人群外围,没有被殃及,但祝空山就没那么好运气。她不会功夫,身子也弱,被人群这么一挤,下意识地就跟着往玄天墨身前扑。她本就站在最前头,这一扑直接扑到玄天墨的身上,而玄天墨一见了她立即就有了相应措施,竟是抓起她当了自己的挡牌箭,把她像个肉盾一样立在身前,以抵挡那些百姓的围攻。

    祝空山恨透了这个男人,此时也再顾不得旁的,趁着玄天墨偏头去躲人群中招呼过来的拳头,迅速地抬起自己的手,照着他的脸上就抓了去。

    玄天墨没想到祝空山来这一套,躲避不及,左脸蛋上结结实实地被抓出五道血痕来。祝空山是用了大力的,女子的指甲本就留得长一些,这一下挠得她指甲里都带了血肉,玄天墨那边也是一脸的血哗哗直流。

    祝空山哈哈大笑,却被玄天墨盛怒之下一把给推了开。她踉跄着出了人群,差点摔倒,被凤羽珩扶了一把。再看她指甲上的血迹,凤羽珩笑道:“还真下得去手啊!”

    祝空山咬牙,面上再没有从前那种菩萨模样,狠厉地道:“如果有刀子,我真恨不得一刀把他给捅死!”说完,又看向凤羽珩,指着不远处地上放着的那些个昨日送来的棉衣说:“你能安排我进宫去告御状吗?除了八皇子,还有一个元贵人呢!就算搬不倒,总也要试试。我知道你也恨老八,既然有同样的敌人,那咱们就是一伙的。”

    凤羽珩耸肩而笑,“我可不敢跟你一伙,至少我不会因为自己的仇恨而去残害无辜百姓。不过对于你说的告御状,我到是十分感兴趣,放心,我会安排。”说完,又对身边跟着的忘川道:“把祝小姐送到郡主府去小住几日,后面的事,我自有安排。”

    ( )

第987章 咱们去旅游

    祝空山不知道凤羽珩所说的安排到底是指什么,但她至少明白,只要凤羽珩肯出手相助,她至少生命安全是有保障的。这条命本没想留,但也不该在这时候这么快就送掉,她还得再留些时日,那八皇子和元贵人,总得再给他们多添一壶才够!

    在百草堂的全力救治下,城北中毒者的情况都已经有所缓解,冻死的人虽无法复生,但其它人却尽一切可能的把命都给保了下来。

    两日后,由御王府出面,对城北展开了规划性的建设。图纸和设计理念是凤羽珩提供的,统一的砖瓦民居,没有独立的院子,就像后世的公寓一样,一门一户,里头分开房间,有两室一厅的,有三室一厅的,按每户人口比例来分配。城北几乎没有独居者,就算从前是单身一人的流浪汉或是乞丐,也两个或是三个人分到了一组,再分给一户房。

    想当初冬灾的时候,凤羽珩就已经联合御王府在京城为灾民们新建了房屋,只不过当时受灾的范围比较广,并不像现在这样集中,所以也没有太统一的规划,更多的是在原有住房上加以修缮。而当初重建的房子也是记在了御王府的名下,这次便也一样,所有房屋都登记在御王府名下,无偿供给城北贫民们居住。

    这一次,由于受难人全部集中在城北这边,以至于御王府这头的房屋在建过程中就已经有人预料,京城城北将成为九皇子的独有之地,而这些受了恩惠的百姓也将成为完全忠于九皇子和济安郡主的一股力量。

    八皇子玄天墨自那日在城北被贫民暴打之后,他很是理智的报了官,还是直接上报刑部。许竟源正式受理此案,却只是将八皇子带回,每日都要他到刑部去过堂,对那些暴民却一个都没抓。

    玄天墨直指许竟源办案不公,却被许竟源一句话给堵了回来——“本官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这起案件,皇上说了要亲自审理。”

    于是玄天墨蔫了,心里头压着的石头也久不落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匆匆来袭,直觉告诉他,这一次,怕是很难过天武帝那一关。

    太多的贫民死亡,以至于朝中的风向再也不可能偏向八皇子那一边。再加上之前那些他党羽下的官员也在祝空山的影响下与他生了离心,不再替他说话。一时间,朝中人人提及八皇子都要鄙夷几句,甚至已经有人说起宫中的元贵人,不止一次地求着天武帝将那元贵人连并发落。

    天武最近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总是没精打采的。城北之事纵是他怒火在胸,却总有一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他的确是生病了,到也不是大病,小小的风寒,只是全身无力,心里又上火,这急火攻心,就显得人疲惫不堪。

    而之所以上这股子火,究其根本原因还是被八皇子给气的。之前那么多事天武帝心里一清二楚,虽说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头窝着的火那可不是一般的大。两头都是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了大顺江山,他想看到的是二子公平相争,也让他看一看这个天下到底谁更有本事坐得安稳。当然,更多一部份原因,是他不想让老九总是背着“云妃儿子”这个包袱,以至于登个位都要被有心之人戳脊梁骨。

    早在玉矿出事之时他就想收拾老八了,但这老八也是计策多端,有百辩之口百触之手,以至于不但玉矿之事被他巧言辩过,就连南界那么大的事,都随着上将军碧修的死而成了悬案。

    天武心里头憋屈着,却也明白,之所以造成这种结果,也是自己的态度所致。老八也是他的儿子,他一直都不愿意看到这个儿子落得个跟当初老三一样的下场,毕竟这是亲的。就像当初的老四,犯了那么大的错,他也只是把人关在王府里,直到现在,竟也选择了原谅。

    他是严皇,也是慈父,他打从心里希望这些个儿子能够和睦相处,却也始终记得他们都出生在皇家,总有一天会站到对立的一面。总是希望这一天能够来得晚一点,可是现在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该面对的,他也必需得面对。

    “许竟源。”天武开了口,声音与神色一样疲惫,“朕限你三日,将城北一案整理成册。八皇子也好,元贵人也好,你放手去查,只要查得到的,都给朕写在折子上。要清清楚楚,要明明白白。三日后,此时,朕自有决断!”

    朝臣们倒吸一口冷气,直觉告诉他们,皇上这是要下决心清理家门了。八皇子,一代盛王,会因此而陨落吗?那些八皇子党派之人也是暗自心惊,生怕此番变故会牵连到他们。

    而七皇子玄天华与九皇子玄天冥却是迅速地对视了一眼,双方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忧虑。也不知为何,面对天武终要做以决断时,他二人的心反而提了起来,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却又不知会发生何事。

    八皇子玄天墨自被祝空山抓伤,又被百姓暴打了一顿之后,除去到刑部报到之外,就一直窝在盛王府里不肯出门,连早朝都因伤而不去上。而私下里,玄天墨却一直都在想办法找到祝空山,直到他听说祝空山被凤羽珩送进了郡主府,他还不死心里派出一拨又一拨的暗卫夜闯郡主府想要把人给弄出来。结果,所有盛王府派出的暗卫都是有去无回,就好像那郡主府是吃人的深渊一般,让人一想就不寒而栗。

    玄天墨找出祝空山不果,又听说天武帝给了刑部三天的时间整理案情,然后就要对此案做出决断,他心中隐隐有些担忧,总觉得这次一劫怕是很难躲过。可他这回是真冤,这回真的不是他做的,那些破棉衣跟元贵人也没有关系,元贵人做的明明都是好的,究竟是何时被何人调换了?他想来想去,只觉得那些棉衣被调换得蹊跷,再仔细想想,也就只能是在制作环节上出了问题。

    他们对城北的百姓说是在宫里做的,是嬷嬷和宫女们亲自动的手。但实际上,宫里怎么可能做那么多东西,元贵人手下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手,要在几日之内赶制出那么多棉衣来,那可是很大的工程。所以,是元贵人手下的宫女找了城中的裁缝铺子,把这活儿给兑了出去。给了银票,由那裁缝铺子张罗大量的人员来赶制,这才在规定的天数内把棉衣给做了出来。

    他问过元贵人这里头有没有猫腻,元贵人否认,他也相信元贵人不会拿他的前程开玩笑,所以……玄天墨双目微眯着,一个念头在心中打了起来——祝空山!一定是祝空山在里头搞了鬼!

    可想到了又能如何呢?他现在就是找不着祝空山,明知人在哪,就是抓不到。该死的!玄天墨意识到,归根结底还是凤羽珩与他结下的梁子,只是没想到对方在这件事情上帮着祝空山一起坑了他一把。

    盛王府安排人去找那家为元贵人做棉衣的裁缝铺,可下人却回报说:“参与缝制棉衣的所有人都被许竟源许大人请到了刑部,一直也没有放出来。如今那裁缝铺是关着门的,里头一个人都没有。”

    玄天墨立即就明白,这是要断他的一切后路了。这件事情,祝空山下了套,在棉衣上做了手脚,又在熬粥的时候下了药,以至于城北百姓死的死毒的毒。到最后,所有的事往他身上一推,他成了众矢之的,祝空山却还是人们眼里的那个活菩萨。那丫头连自己被强占了身子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怕是已经破釜沉舟了,玄天墨头一次后了悔来,后悔不该早早的对那柳氏动手,以至于让祝空山心里心了那样大的怨恨。

    罢了,他还能如何?如今脸上被抓得都没法见人,就算去刑部也是罩着面的。身上筋骨各种疼痛,让他想做很多事情都心有余而力不足。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希望寄托在刑部那边,希望那许竟源的脑子能机灵一点,能把案件给查个水落石出,还他清白。

    可想是这么想,玄天墨却知道,许竟源是老七的人,绝不可能帮着他。再加上有凤羽珩在中间搅合着,就算那许竟源查明了真相,也决计不会如实的说出来。这一点,单凭凤羽珩把祝空山给保护在了郡主府,就能看出来了。

    盛王府这头,八皇子玄天墨整日懊恼,而御府那边,凤羽珩在处理好城北那些死去人的尸体之后,原本想去郡主府看看祝空山,再跟她套套话。可人还没等出府门呢,就见外头有一队的马车浩浩荡荡地往这边行了来。打头的是一辆华贵宫车,她认得,那是属于舞阳公主玄天歌的,再往后看,好么,右相府的马车、平南将军府的马车、以及无数大大小小官员家的马车都排成了行,行得很慢,直到在御王府门口停下来,秩序到是保持得不错的。

    玄天歌挑开车窗帘子往外看,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府门口准备出口的凤羽珩,她大乐,冲着凤羽珩招手:“阿珩阿珩!我正要下去找你呢!快快,上我的车来,咱们一起去盛王府。”

    “恩?”凤羽珩不解,“去盛王府干什么?”

    玄天歌笑嘻嘻地说:“咱们八哥被他的表妹挠伤了脸,可是很惨呢,你说,我做为堂妹,你做为弟妹,不去探望一下是不是显得太没道义了呀?”她一边说一边指着后方车队道:“你看,我一说去探望八皇子,有这么多人愿意跟着一起去,你也就别推脱了,我看你这衣裳都换得好好的,来吧,上我的车,咱们这就出发。”

    她这边说着,立即就有两个丫鬟来请凤羽珩。凤羽珩几乎是被强行拉上宫车的,随着宫车缓缓启动,她掀帘子往外瞧,就瞅见后头任惜枫和风天玉正在窗口冲她招手,还乐呵呵地问她要不要吃她们带的点心,这让她瞬间就产生了一种被报了旅游团的错觉……

第988章 你们是来哭丧的吗?

    二十辆马车,加上凤羽珩这个蹭车的,一共二十一位主子,代表着二十一座府邸,这样的队伍来到盛王府门前表示要求见八皇子时,盛王府的人首先是拒绝的。

    但当他们看到玄天歌之后,又觉得拒绝也没有用,这位刁蛮公主什么时候容得过别人的拒绝?只要她往这儿一站,拒绝还有用吗?

    于是下人们无奈地将这些人都给放了进来,玄天歌拉着凤羽珩很不见外地就往里头冲,一边冲一边道:“你们都跟上跟上!京城里的这些个王府啊你们可能也不怎么熟悉,但是我都熟啊!这些地方我小时候都玩遍啦!走走,我带你们到八皇子的院儿里去,可都记好了,一会儿见了八皇子,不管他的脸坏到了什么份儿上,都不许笑啊!虽然被女人抓伤这事儿很难看,但咱们是来关心和慰问的,可不能偏了本意。”

    身后一众小姐们连连点头,表示自己领会今日的中心思想,然后跟着玄天歌的脚步,到是也没走多久就到了玄天墨住的那个院子。

    “八哥!我跟珩珩来看你啦!有没有很开心?有没有很激动?”刚迈进去一只脚,玄天歌就已经扯着脖子喊了起来。凤羽珩听着都想笑,还开心?还激动?怕是那八皇子怄得都快要吐血了吧?

    事实证明,凤羽珩对八皇子的了解十分到位,玄天墨此时此刻就是有一种想要吐血的感觉。他人还躺在床榻上,身上筋骨没一处不疼的,动都不想动,偏偏在这种时候听到了玄天歌那要命的声音,还说带着凤羽珩一起?他怎么听着不像来看他的,到像是来砸场子的?

    在下人的服侍下,他好不容易从床榻上坐起来,还没等整理好衣裳,门就被人毫不客气地大力推开,然后伴着一声娇呼,他那个被天武帝视为宝贝的堂妹就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哎哟我的八哥呀!”这是玄天歌听屋之后的开场白,原因是她看到了玄天墨被祝空山抓伤的那半边脸。“八哥你怎么成这样儿了?这不是毁容了吗?我还以为只是轻微抓伤,可现在看起来可挺严重,伤成这样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恢复如初了吧?”她一边说一边问身边的凤羽珩,“阿珩,你说这还有得治吗?”说着话,竟伸手要往玄天墨的脸上摸去。

    玄天墨当然不可能让她摸,赶紧就躲了开,还特别生气地说了句:“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动手动脚的?”

    “多大我也是你堂妹!我关心你的伤情我都没不好意思,你一个大男人有啥可害羞的?”

    害羞?玄天墨差点儿没被这个词给噎死。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跟害羞这种字眼扯上关系了?

    不等他再说话呢,就听凤羽珩已经幽幽地开了口道:“很难好了,就算是肉重新长出来,肯定也要留疤。”

    这话说得声音挺大,足以上后头呼呼啦啦跟进来的那些小姐们都听到。就见任惜枫跟风天玉二人对视一眼,突然就大声道:“啊?好不了了?那八殿下也太可怜了呀!”

    “是啊是啊!以后就要成为鬼脸的丑男,就算有个皇子身份撑着,可也很难再有漂亮姑娘愿意嫁到盛王府来了吧?”

    “是啊!毕竟这脸太可怕了,万一夜里醒来看到,保不齐就得吓得背过气去。谁也不能因为一个盛王妃的身份而不在乎自己的小命不是!唉,八殿下真是可怜。”

    这二人一带头,后头那些跟着来的小姐们就像得了令一般,马上就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于是,众人顺着任惜枫二人的话往下说,那说的是五花八门,只一会儿的工夫就把个玄天墨给说得只能到乡下去娶个丑妇,委委屈屈凑合一辈子算了。甚至还有人说:“亏我以前还爱慕过八殿下,可是现在他这样子,我心里最后的一点爱慕之情也被吓没了。”

    玄天墨听得头大,他就想不明白了,他是男人,又不是女的,怎么?脸伤了就相当于毁了一生?谁给定的这规矩?男子汉大丈夫谁还没个小刮小碰的,怎么让这些人说得就跟他都不能活了似的?

    他很想辩解一番,可他一个大男人,面对二十多个女人,那感觉就像掉进了麻雀窝里,耳边就听着叽叽喳喳个没完,几次张了嘴想插言都没插进去,差点儿没把他给憋死。

    这些小姐们在玄天歌的带领下,对八皇子表达了“热切”的关怀,甚至还有人像模像样地抹了几滴眼泪,更有人说:“如果八皇子不嫌弃,我身边的丫头也挺懂事的,就让她委屈一些,到盛王府来做个正妃吧!”

    不等八皇子开品,玄天歌立即摆摆手,把话接了过来:“不行不行,我们珩珩早就说过,人人平等,不能因为丫鬟是下人,就随随便便把人家嫁出去,更何况还是嫁给一个毁了容的丑鬼……哎呀八哥,我不是有意捅你心窝子,我说错话了。但是话糙理不糙,你知道我从小说话就没个遮拦,皇伯伯都拿我没办法,你也就别生我的气了。总之,我的意思就是说,不能因为你的脸毁了,就让别人再把一个丫头也给毁了,那样对那丫头是不公平的。”说完,还扭头问了凤羽珩:“阿珩,我说的对吧!”

    凤羽珩都快要乐出内伤来了,这哪里来探望病人的,这分明就是个添堵小分队,八皇子的脸都快被气得发青了。

    不过她很乐意看到这个效果,并且十分配合地接了玄天歌的话道:“是啊!人人都是平等的,不管是皇子也好丫鬟也罢,人家要是不愿意,强行婚配那就等同于强奸。”

    玄天墨差点儿没崩溃,强奸?他堂堂皇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犯得着去强奸个丫头?

    然而,今日他注定是插不上话的,屋子里女人实在是太多了啊!你一言我一语的,他一个大男人夹在这一群麻雀中,显得是那么的不伦不类。虽说脸上被抓成这样他也懊恼,但并没觉得这是比天还大的事,可偏偏所有人都用一种同情到极致的目光看向他,那感觉就像是他没了这张脸就不能活了一样,风天玉还特地上了前来,开口道:“八殿下,我们都能理解你的心情,毕竟被与自己有了夫妻之实的表妹给抓伤了,这事儿好说不好听。就像两口子过日子,别人家的女人都是对男人唯命是从,都是男人说一不二的,可你的女人却把这个定律给打破、给调转了过来,在家里她到成了称王称霸的人,你说你得多没面子呀!这不,不但不听你的话,她居然还打你!八殿下,你放心,这事儿我们绝对不会往外说的,天知地知,你知我们知,最多也就是回家和家里人唠叨两句,不会传得整个儿大顺人尽皆知的。”

    玄天墨就想问问她,现在都传成这样了,还有谁不知道?怎么的,一个京城还不够闹,你们还想闹到外省去?

    紧接着,任惜枫也说了话,她说:“咱们也别把这事件看得太重了,男人嘛!谁身上还没个大伤小伤的,我父亲身上的伤更是数都数不清。”玄天墨刚觉得这还像句人话,结果那任惜枫马上又来了句:“不过我父亲的伤都是早些年在战场上留下来的,那是男人的功勋!可八殿下这伤却是被家里女人给挠的,这算什么?”

    凤羽珩想了想,说:“应该算是耻辱。”

    “哎呀!”玄天歌一跺脚,“可不是嘛!这就叫耻辱!不过八哥你千万不能太着急上火,咱们都不笑话你,也都挺同情你的,毕竟你受伤了嘛!要说伤在脸上,也不是完全没得治,我记得以前宫中妃嫔都吃一种叫做什么的东西去养颜的?据说还能修复受损的容貌,叫什么来着……”

    “紫河车。”凤羽珩提醒她,“就是女人生完孩子之后,随着孩子一起从母体中剥离的胎盘,有很高的药用价值。八哥许是不了解紫河车的采集过程吧?那我就简单与你说说,想要用紫河车入药,那首先就得收集健康产妇的新鲜胎盘,放入清水中漂洗,剔除筋膜并挑破脐带周围的血管,挤出血液,反复漂洗数次,并轻轻揉洗至洁净为止,然后用细铁丝圈在里面绷紧,四周用线缝住,放入开水锅中煮至胎盘浮起时取出,剪去边上的羊膜,再置无烟的煤火上烘至起泡,直到质酥松即可。”

    她耐心地讲着,却把玄天墨给讲得几番作呕。多次想要提醒凤羽珩别再说了,可又怎么止得住,偏偏玄天歌还帮腔道:“那玩意据说刚从妇人身体里取出来的时候是血淋淋的,还带着一股子腥味儿,可是恶心呢!不过八哥,为了你的脸,妹妹我愿意为你去找找这东西。我看不如这样,为了保证紫河车的新鲜,我干脆找几个待产的妇人送到盛王府来,你们先好吃好喝供养着,保证孕妇的营养和健康,等到她们生孩子的时候直接就把紫河车给扣下,这样才新鲜热乎,八哥你看如何?”

    玄天墨再忍不住,俯身到床榻边沿大吐起来,惊得一众小姐们纷纷后退,同时掩住口鼻,一脸的嫌弃。

    凤羽珩皱着眉担忧地道:“八哥是不是被祝小姐给打出内伤来了?不然怎的还呕吐不止?八哥实在是太残了啊!你还这么年轻,那祝家小姐怎么下得去手!”

    她这样一说,玄天歌立马回过头来冲着一众来人把手一挥,那些小姐们就跟受过集体训练一样,竟同时抬起帕子捂上眼角,呜呜地就哭了起来。

    二十多个小姐一起哭,腼腆一点儿的抽泣,豪放一点的干脆就嚎啕,盛王府的下人看着这场面,突然就产生了一种他们府里要办丧事的感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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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嫡女介绍:
她,21世纪中西医双料圣手,6战部队特级医官。一朝穿越,变成凤家嫡女凤羽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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