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陌刀军临战
战后，黄忠携胜回到沃阳关隘。
这里的战斗刚刚结束，黄忠部下听从其命令，没有妄自追击。
黄忠下马来到旷野上的那颗大树旁。
刘辟手中拄刀，靠在大树上，他眼睛是睁大的，但毫无气息。
“将军难免阵前亡，自古天命也。”黄忠伸手合闭刘辟双眼，伤感的叹道。
他曾多次与刘辟并肩作战过，算是最早的一批战友，其间常有书信往来。
当年，刘辟还向他请教过刀法呢。如今却是天人两隔。
两千将士全部殉国，不知拖延鲜卑骑兵多长时间，若没有他们的拖延，后果不堪设想。
鲜卑骑兵没有对雁门造成威胁，刘辟等人才是第一功啊！
这时，黄忠望到了刘辟身后歪歪扭扭的四个大字。
埋吾于此！
黄忠看后，老眼垂泪。
也许有那一天，他也会如刘辟一样，战罢沙场。
……
强阴，峡谷。
素利、魁头、弥加三人不断的组织勇士向山坡上登。
攀登山坡虽不比登城墙，但汉军盔甲精良，盾牌弓箭齐备。
鲜卑对汉军造成的伤害非常有限，而汉军使鲜卑士兵四处伏尸，山坡下堆积着厚厚的尸体。
一队数百余人的鲜卑士兵踏着自己人的尸体，持刀顶盾，向上爬去。
迎向他们的一支支是弩箭，大黄弩的弩箭能穿破盾牌，一支箭只要命中，必能射死一人，带下去数人。
有的侥幸攀爬上来，则被汉军的长矛捅下去。
不过一刻钟，这数百鲜卑士兵全部积尸于山坡上。
“汉军和那些叛徒近万人守在那里，难以攻破，得另想他法。”
眼见己方出现了不少的伤亡，军队恐慌，素利焦急的说道。
“不如撤离这里，随阙机后，若阙机此时正在被汉军围攻，吾等帮他一把。”弥加对素利和魁头说道。
“吾等还没有做最后的拼搏，怎能轻易退却，吾有一计，二位可敢用。”魁头眼神笃定，似是自言自语。
“何计？”素利、弥加连忙询问。
“吾观峡谷上汉军一直对吾军抛射箭矢，这是吾军迟迟不能攻上山坡的原因。若吾军派遣敢死之士，强行穿过峡谷，定会吸引大部分汉军弓箭手的注意力。再派勇士登东西面险地，以弓箭抛向汉军东西侧翼。此时正面一鼓作气，必克汉军。”
魁头向素利和弥加说道。
素利、弥加观察了一下远处的沟壑险地。山势虽陡峭，但也不是上不去。
一但有数百名弓箭手对汉军射击，绝对能牵制汉军大部分力量。
届时派遣勇士对两面峡谷全力进攻，绝对能有很大的机会。
“魁兄真是吾鲜卑之智星。分调士兵，依魁兄计行事。”素利拍手叫好。
听到素利和弥加的夸赞后，魁头含笑点头，欣欣自得。
一队千余人鲜卑骑兵策马顶盾，向峡谷冲去。
又有两队各千人鲜卑徒步士兵腰挂弓箭，分别向两侧山体爬去，那里荆棘丛生，千山万壑，层峦叠嶂。
在那里不可能徒步至汉军侧，却能以弓箭射到。
这一次，魁头、素利在两面各投入两千鲜卑勇士。
不远处还有数千鲜卑弓箭手向峡谷上抛射箭矢。
“先射死想突出峡谷的鲜卑骑兵。前方稳住，准备撤退。”
见鲜卑士兵的布置，贾诩瞬间明白了鲜卑骑兵的意图。
数千汉军俯身探山崖，待鲜卑骑兵从这里过时，汉军将一支支箭矢向下抛。
密密麻麻的箭矢，就如箭雨一样，弓箭的力道，加上贯力，下方的鲜卑骑兵瞬间有许多人马倒地。
漫长的峡谷，汉军不停的拔箭向下射。
一千鲜卑骑兵还没有穿过峡谷一半，便全部下马。
有这些鲜卑骑兵一段时间的拖延，那些攻取峡谷的鲜卑勇士，已登上山坡的半山腰。
汉军刚准备过来放箭，下方鲜卑弓箭手向峡谷上抛射箭矢，汉军一阵手忙脚乱。
贾诩目光向东西视去，见东西两面已经有个别鲜卑士兵爬上山端，那个距离，若是抛射的话，肯定能射中他们。
“高将军，下令撤退。峡谷已经守不住了，再守下去，只会徒增死伤。”贾诩对高顺下令道。
“诺！”
高顺领命，挥舞令旗。
田峰看到之后，立即下令士兵撤退。
汉军的退路铺垫的很平坦，峡谷南端，停放着战马。
汉军陆陆续续退下南面的山坡，攀上峡谷的鲜卑士兵被掩护的汉军弓弩齐射，不敢近。
“儿郎们！卑鄙龌龊的汉军已逃跑。收获近在咫尺，骑上马儿，跟吾一起杀啊！”
魁头拔出宝刀，一声大喊。
所有鲜卑骑兵都翻身上马，向峡谷冲去。
在这场攻坚战上，鲜卑又死伤上万人，魁头、素利、弥加三部能战之士，只有四万五千。
在损失越来越大的情况下，他们急剧渴望这次劫掠雁门，能给他们带来的利益。
成千上马的鲜卑骑兵拥挤在峡谷口。
出谷之后，他们隐约能看到汉军骑兵的身影。
他们以为汉军是残部，毫不犹豫的驱骑追击汉军。
峡谷南面近十里处，这里不再是层峦叠嶂的山脉。而是一片旷野。
这旷野虽坑坑洼洼，草木杂乱，但却有着平原一样的广阔。
这片旷野上列着一排排身披黑色双层重甲，手持陌刀的汉军将士。
滚滚马蹄声传入他们的耳中，但他们没有受丝毫影响，一动不动。宛如挺拔的松林。
马蹄越来越近，是己方溃退的汉军，被后方数万骑兵追赶，阵型有些凌乱。
陌刀军放开一条大道，使汉军士兵过去。
“仲康，敌军也累。及峡谷地带被挫万人。鲜卑若南，生灵涂炭。能否大功告成，就靠你们了。”
贾诩的马匹路过许褚处时，严肃的对许褚说道。
“哈哈！不知这些鲜卑骑兵，是否够填充这里的沟壑？”
许褚放声一笑，但他的眼神格外慎重。
“陌刀所至，血流成河。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许褚话音一落，三千陌刀兵皆大声喊道。
贾诩心中安稳，策马离开。
只要陌刀军能将敌军杀散，他整合陷阵营、轻骑、汉属鲜卑轻骑，趁机发动，必能取胜。
第三百六十二章 陌刀军之威
待汉军全部过去，许褚、成廉、张先三人立于陌刀军最前方，遥望前方的尘土飞扬。
仅三千陌刀军，应对四万五千鲜卑骑兵。
溃败之势似乎难以逆转，但许褚、成廉、张先及麾下三千名将士，却显得格外冷酷和镇定。
他们相信敌人的宿命，就是被他们活生生的斩成碎块。
因为他们是陌刀军，是大将军花费心血培养的陌刀军。他们是骑兵的克星。
“前方是什么东西？”魁头望着前方的陌刀军，心中一怔。
“披着铁甲的步兵，只是两三千而已。大军冲过，必碾压之。”素利感觉自己在狂野上奔跑，人都是飘的。
“但愿如此！冲过去。”魁头下令道。
鲜卑大帅从来没有和汉军的步兵对战过，也从来没有见过陌刀军。
数万鲜卑骑兵无边无际，向汉军冲突。
“今不蹈万死而取一生，则军无类矣，百姓无所存矣！”
见鲜卑骑兵越来越近，许褚扬声一喊，立下死志。
“陌刀军必胜！大汉必胜！”
陌刀军齐齐喊出。将头盔上的面甲全部扶下，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眸子。
尽管他们只有三千人，尽管敌军数以万计。但却不能丝毫动摇陌刀军的神经。
当鲜卑骑兵逐渐接近陌刀军时，还是一贯的射出一波箭雨。
汉军屹立，不为之动。
箭矢落在汉军的重甲上，“噼里啪啦”的响，汉军全副武装，普通弓箭根本不具备杀伤汉军一丝一毫。
弓箭没伤汉军一人，令鲜卑骑兵心中直跳。
但已近百步，只有冲击。
万马冲锋，山河动荡，携带雷霆万钧之势。
“摆阵！”
当鲜卑骑兵只离汉军十几步时，汉军不再持刀而立，而是将九尺陌刀的尾端顶在土地上，前排陌刀士兵全部半蹲。
十几步的距离，骑兵在冲突时，根本来不及停下。后面的万马千军，也不允许他们停下。
那突然出现的长刀，令他们始料未及。
“噗嗤……噗嗤……”
一匹匹战马遇到危险，本能的将前蹄高高抬起，但还是没有刹住脚步，它们撞在斜顶着的刀刃上，鲜血喷涌。
成群的骑兵力道太大，前后相撞，使本来整齐的陌刀阵形，有些散乱。
前方有些拿着陌刀的士兵，被顶倒在地。但盔甲防护太好，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伤害，片刻就持刀起身。
奔驰的骑兵被拦截下来，代表着他们的冲锋将要结束。
当鲜卑骑兵还要持刀冲撞的时候，等待着他们的便是如山如墙的刀光。
“杀光胡儿！”
许褚拽下自己的帽子，用力扯下自己身上的铠甲。他赤身徒搏，立于阵前大呼。
当许褚刀者，人马俱碎。杀数十人，阵容方驻。
将领如此，士兵不甘落后。
又列整阵型之后，一名名汉军举起陌刀，大力挥下。
骑在马上的鲜卑士兵，连人带马都被斩成两截。
此时，陌刀军阵型彻底稳住，短短片刻间，鲜卑骑兵最前方不论是落马的鲜卑骑兵，还是马上的鲜卑骑兵，全部填命于此。
陌刀军要的不是防守，而是进攻。
前军之士，尽执长刀而出，如墙而进，所过之地，敌皆伏尸。
张先一挥杀数人，前无坚对。
成廉挥舞陌刀，所向无前。
鲜卑骑兵一时瞠目结舌，懵头转向。
骑兵冲突不前，退也难退，它们手持矛刀，但刺砍不动陌刀军的重甲。
它们只能看到汉军那无情的双眼，对他们挥下屠刀。
血光四溅，惨叫连连。
这是华夏冷兵器时代最血腥的兵器，也是最有威慑力的兵器。
它一挥之下，可以将骑士和战马一同斩断。
“天啊！这是什么？”
魁头、弥加、素利在大军的最中央，前方士兵后退，令他们不得不停下。
它们看看汉军竟然挡住了千军万马的冲锋，而且徐徐在前进。
惨呼声此起彼伏，从未间断，那鲜血竟然流到他们马蹄之下。
“步兵也能挡住骑兵？曾听闻汉军用一支千人步兵击败五千骑兵。但这是什么武器？”魁头喃喃说道。
他现在心情非常沉重，这种汉步兵还只是三千。
若有三万，天下再大，也难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他不知道这铠甲武器制作有多难？他更不知道，选取陌刀士兵，有多么苛刻。
“汉人五虎将中的许褚拿的就是这柄武器，当时以为是独门兵器，现在看来，并非如此。”素利胆战心惊的说道。
“汉军太厉害，不能再胜，撤军吧！”弥加的心中已经动摇了，太可怕了。
“吾部那么多士兵都丧生在此，要是撤军的话，就必须接受刘凡报复的准备。届时，漠南再无吾鲜卑立锥之地。”魁头沉声说道。
“魁兄说得不错，吾大军四面包围汉军，就算汉军是铁，也能凿出个洞来。”素利迎合魁头。
这一次来袭，几乎集合了整个东部鲜卑的力量，若就这样铩羽而归，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对抗汉军了。
“也罢。吾就舍命与两位大帅一起，放手一搏。”
弥加听到二人的话后，咬了咬牙，决定孤注一掷。
决心已下，魁头喝令各部首领，各军头目，不得后退。
弥加、素利两人驱马催促后军上前迂回至汉军两翼。
不后退？
就得死！
前方陌刀士兵累后，换下，由后排顶上。
所向披靡，每一名陌刀士兵身上都沾满了敌人的血迹。
许褚**上体，成为了许多鲜卑骑兵的攻击目标，但挡他刀者，没有一人能躯体完整。
许褚在阵前卸甲，此更能增加他的勇气，也能身先士卒，鼓舞麾下的士气。
他虎背熊腰，身如铁塔。浑身的肌肉对鲜卑军有一种视觉上的冲击，部下也更看清了许褚的斤两。
脱下盔甲后，身体变轻，他变得更灵敏，虽腰大十围，但向他飞来的冷箭他都能格挡，或者躲过。
他的陌刀比普通汉军的陌刀长一尺，重一倍。
其威力更为巨大，锋芒所加流血漂杵。鲜卑骑兵在陌刀的砍杀之下，早已血流成河。
许褚心细如发，以此激励士气，却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两军厮杀，死命相搏。许褚舍去坚硬的防护，“裸衣”而战，杀人无数后，使鲜卑骑兵，更为忌惮，以为其无敌！
第三百六十三章 大胜
弥加、素利各领一部万人的骑兵，分别迂回至汉军左右翼。
以利用包围战术，歼灭陌刀军。
“张先，汝去指挥左翼陌刀。成廉，汝去指挥右翼陌刀。”
许褚一刀将一人一马斩成两截之后，对张先和成廉命令道。
“诺！”
张先和成廉领命，只身前往陌刀军东西两面。
许褚“裸衣”，继续身先士卒，率领着陌刀军向前冲杀。
他们是踩着鲜卑士兵人马的尸体，趟着鲜血向前迈的。
双层重甲，重甲内还有贴着皮肤的皮甲。里面的皮甲，就是防震的。
下身是铁甲裙。上身有护肩、护脖、头盔、面甲，汉军被包裹的严严实实。
鲜卑士兵刀砍矛刺，只能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们一味的前进，反而被汉军推进。
好似鸡蛋碰石头，有些不自量力。
汉军每一次落刀，就有鲜血飞溅，不是人的，就是马的。
那排成横队的陌刀士兵，列成一堵刀墙，所向披靡。
弥加、素利率领万人骑兵，来到陌刀的东西侧翼。
侧翼对大军来说，为薄弱点，侧翼被攻击，很容易让大军军心动荡。
但对陌刀军来说，侧翼不存在弱点。陌刀军最不怕的，就是硬刚。
陌刀军每一次砍杀，只会用到前方几排士兵，后面的士兵只有前方士兵累了，被换下，才能上场。
因为陌刀士兵全身防御固若金汤，若损坏不了这种板式铁甲，就不能对陌刀军造成伤害。
只要陌刀士兵能把九尺长刀举起，就能杀人。
一直看着前方士兵冲杀，侧面士兵早就跃跃欲试，他们握紧陌刀，盯着向他们驰来的敌人。
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们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了。
当弥加、素利军冲撞上来的那一刻，侧翼陌刀军将陌刀斜顶在地上。
那又长又锐，如剑一样的刀刃，令人望而生寒。
“噗嗤……”
马匹悲嘶，鲜卑惨叫。人仰马翻。
汉军欺身而上，组成刀墙，向前堵近。
张先身高八尺，膂力惊人。数十斤陌刀在他手上轻若无物。
他好似天生的陌刀将，拿着这种杀伤力和杀伤范围巨大的武器，一挥之间，数人下马。杀人就如探囊取物。
和正面一样，东西两面上演着对鲜卑的悲剧。
魁头、素利、弥加三人的眼神越来越沉重。
原本以为挡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天颇费周折的小河。
现在才知，这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这是不可跨越的高山，令人望而却步。
纵横草原、平原的精骑，在汉军面前就如同小孩面对大人一般。
胯下的战马，手中的弯刀、长矛好似摆设，被汉军玩弄于股掌之间。
汉军的陌刀军仅仅是列阵前行，还没有和骑射组成陌刀军阵。但鲜卑骑兵初次遇到陌刀军，不知陌刀之锋利。
以为四万五千骑兵，凭借冲击力就能将这三千汉军淹没。
数十年的草原霸主，让他们以为骑兵是无敌的。因为汉军不敢深入草原，骑兵在汉家国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算他们深履千里，汉军也挡不住他们。
今汉军的陌刀，让他们见识到了大汉的无敌步兵，让他们明白了什么是所向披靡，彻底颠覆了他们的人生观。
纯粹的陌刀军，只能防御不能进攻。鲜卑欺负汉军人少，结果咬在了一块铁上，崩碎了一嘴牙齿。
陌刀军加以骑射，组成“六花阵”，攻守兼备，纵横草原。当今天下，能摆出“六花阵”的，也只有刘凡一人。
“将士们，吾等反击的时机到了。让敌人的鲜血，流入大汉的山涧，让敌人的尸体，填充大汉沟壑。让敌人知道，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一身戎装的贾诩手持长剑，出言激励整装完毕的汉军骑兵。
陷阵营、张辽部、扶罗韩部共七千余人，重新杀回战场。
此时的鲜卑骑兵已经完全胆寒。陌刀已经成为了他们心中的梦魇。
鲜卑引以为傲的骑兵冲上去，不及陌刀军的一挥之间。
陌刀军所踏过的地方，尽是鲜卑人马的尸体，短短一个时辰，鲜卑大军死亡一半。
没有伤者，倒下马的，无人能活。
最可怕的是，没有全尸。
血流漂杵！
这是此地真实的写照。
陌刀的杀伤力震慑人心，陌刀军的战力更震慑人。
素利、弥加、魁头，看得出来陌刀军的挺近速度变慢了。他们心中一琢磨，汉军的武器盔甲沉重，无疑是很耗费力气的。此时汉军的力气已经耗费的七七八八。
但是鲜卑士兵不这么想，他们自行骑马后退，不服从魁头、素利、弥加的安排。
他们是联军，联军不仅仅是素利、魁头、弥加这三个人的部落，还有段部、宇文部等。只是弥加、素利、魁头称大帅，话语权最重而已。
中小部落，竭力退出战场，甚至就连弥加、素利、魁头三人的麾下也不听从他们大帅的安排。
就在这时，汉军的骑兵来了。
轰隆隆的马蹄好似踏在鲜卑士兵的心弦上，令他们更加慌乱。
陌刀军由于三面出击，已经分为数个整齐的阵型，各自进攻。
许褚余勇可贾，他全身染血，勇力绝伦，他挥起刀来依旧是人马俱碎。
紧逼的锋锐，那冲驰而来的危险，令鲜卑骑兵不能自己。
他们后退，却遭到自己人的拥挤。拥挤也要拼了命的往后退。
有的人，被挤下马，被马踏死。
“无路成活啊！”
魁头气急败坏，一把撕下自己的帽子，竭嘶底里的道。
大势已去！
谁能想到，携八万士兵鞭马而来，连长城都没有越过去。
阙机那边如何？他们不清楚。但他们这里的六万五千骑兵，只剩下两万。
他们鲜卑全民皆兵，不似汉人有大量的人口。死伤如此之多，十年、二十年都难以恢复元气。
魏晋之后，鲜卑诸部登上这个历史的大舞台，成为主角，辉煌一时。
刘凡的到来，使他们没有了机会。
“下令撤军！撤军！撤！”
弥加不得已，下达了命令，他的声音是吼出来的。
紧接着，素利也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第三百六十四章 追杀
弥加、素利接连撤军，唯有魁头踌躇望天。
他该怎么办？
又能怎么办？
他部落居于饶乐水上中游，与刘凡井水不犯河水，没有和刘凡有过任何摩擦。
他是有智谋的人，刘凡的崛起势不可挡，那种高居河套俯瞰南北，打击东西的举动，让魁头看到了刘凡的心思。
他听说过“不教胡马度阴山”这句话，刘凡欲称雄于草原，人尽皆知。
唇亡齿寒，为了万无一失，他提倡联合西部鲜卑，共同出击。他本着必胜之心，现成了趟浑水。
此时的东部鲜卑，已经不能用伤筋动骨来形容了，简直是死伤惨重。
刘凡若是战胜了东部鲜卑，必会清算他们。难道他们要像柯最、阙居等人一样，远盾大漠吗。
“吾不是败在了这支铁军的手上，而是败在了刘凡身上。撤军！”
魁头怒声一叱。
这几年，经常听说刘凡麾下将士勇猛。他虽慎重，但心中却有些轻视。
魁头以前也和汉军作战过，见识过汉军的战力。
当年夏育、臧率领十万步骑出塞被全军覆没，就有他的功劳。
今日，他彻底对汉军刮目相看。
张辽突阵，差点将他斫下马。能在万军之中进出。
强阴峡谷那紧密有序的防御。
那有这种铁甲大刀。
他们能仿制马镫、马鞍。但汉军的铠甲武器他们没有能力仿制。
熟练的工匠，打造盔甲武器的技术，上好的精铁。他们一样也没有。
收到魁头的命令后，鲜卑大军如蒙大赦，分散开往后撤退。
此时，汉军骑兵追赶而来，前锋已至数百步。
鲜卑骑兵无心恋战，只想逃回自己的家乡。
与陌刀军相战仅一个时辰，他们恍如隔世，逃离这里，就是从地狱迈向天堂。
后方来不及逃跑的鲜卑骑兵，被汉军冲刺的快马追上，汉军飞矢射之，将他们射倒在地。
之后，继续前驰。
纵使陌刀军没有追上来，近两万鲜卑骑兵，也提不起勇气，与六千汉军对战。
他们畏惧了，他们胆寒了。
当战斗的身影从陌刀军视野中消失，陌刀军如瘫痪一样，坐在地上，也不管尸山血海。
这是陌刀军第一次实战，没能合理的去运用陌刀技，许多陌刀士兵脱力。
但战斗的结果，他们是很满足的。
一个个陌刀士兵去下头盔，解开盔甲。
在这秋冬过度的时候，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大汗淋漓。
贾诩率领骑兵追将鲜卑骑兵至强阴峡谷口。
峡谷道虽然很宽阔，但容不得万人一起入。
作为鲜卑的大帅，魁头、素利、弥加率先穿入峡谷口，紧接着是各部首领。
贾诩率领骑兵追来时，还有一万多鲜卑骑兵徘徊在峡谷口，他们心中如热锅上的蚂蚁。
贾诩毫不犹豫的下令汉军对鲜卑骑兵进行抛射。
鲜卑骑兵一边拥挤，一边抵挡。一边对着前方破口大骂。
但就是不敢与汉军纠前相战。
首领不顾他们的死活，他们到底为谁而战？冲上去肯定是活不成了。
不一会，高顺麾下陷阵营赶到。
一千陷阵士兵下马，向上万鲜卑骑兵发动冲击。
同样是重甲，只是陷阵营手中的武器是比起陌刀较轻便的长矛。
“冲锋之势，有进无退；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一千陷阵士兵齐声一吼，挺矛冲了上去，身音沸天震地，令鲜卑士兵惊慌恐惧。
高顺冲击在前，一矛将一名马上的鲜卑骑兵刺下来，陷阵勇士紧随其后，纷纷将矛刺出。
坐在马上的鲜卑骑兵根本无处可躲，任由陷阵勇士将长矛刺入他们身体里。
杀死一人，寻另一人。逐步推进。
整个鲜卑大军，马头顶着马屁股，被挤得已经不能再挤了。
还留有余力的鲜卑骑兵，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发挥出三成的战斗力。
有些鲜卑士兵被逼的没办法，跳下马，从峡谷两段的山坡爬去。
他们已经不去考虑之后了，先渡过这次难关再说。
在这峡谷口一番厮杀，汉军又斩获三千余人。
紧接着，陷阵营避让，贾诩率领着骑兵，穿过峡谷，继续追击。
那些丢下战马，翻过峡谷的鲜卑士兵成为了汉军的刀下亡魂。
强阴北部，乘兴而去，铩羽而归的阙机又重新逃回了这里。
奔波了一天，毫无收获不说，还死伤一半多，现麾下仅剩七千士兵，他感觉自己被坑了。
素利等人故意坑他，有意将他挤下大帅的位置。
憋着一肚子的怒气，准备前去讨魁头、素利等人讨个说法。
此番联军攻击刘凡，东部鲜卑与西部鲜卑；甚至东部鲜卑内部，充满了尔虞我诈，又有谁能说得清楚。
阙机自请攻击沃阳，本就抱着先摘取桃子的心思。
前方尘土飞扬，令阙机警戒。
等了片刻后，竟然是弥加、素利、柯最等人。
三位大帅惶惶如丧家之犬，甚是狼狈。
全军上下都是面色惊恐，他们好像是在逃命。
“汝等搞什么？”
阙机拦住他们的马，眉头一挑，问道。
六万五千大军，不到一天就剩下这么点人了？
就算汉军抓羊也抓不了这么快吧！
“汉军太厉害了！赶紧逃吧！被追上都得死。”弥加回身望了一下，心有余悸的说道。
“汝不是去攻沃阳了？怎么又回来了？”
魁头看了看阙机，这厮着装都换了一身，看阙机身后的士兵，不比他们好多少。
“本已经入沃阳了，也全歼了一部汉军，杀一汉将。谁知五虎将黄忠带着无数骑兵赶来，吾军久战力脱，只能撤退。但是黄忠为何出现在吾的身后，请三位大帅解释一下。”
阙机掩盖自己的过失，为自己找理由。然后向魁头等人质问道。
“吾将拦黄忠，但损失一万兵马也没有拦住。这一战，吾等儿郎最起码战死五万，拿什么帮你拦住黄忠。赶紧离开这里吧，汉军追来就危险了。”
魁头掩饰了一下说辞，催促道。
战死五万！
阙机心中猛的一跳后，随之而来的是一丝惊喜。
自己好歹还保全了七千骑兵，素利、弥加、魁头等人怕是连三千骑兵都没有保全吧！
五十步笑百步，他很自乐。
第三百六十五章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吾拖住汉军主力，汝等还有此大败，五万部落儿郎就这么被汝等这样葬送了，尔等毁了吾东部啊！”
阙机定神之后，恼怒对他们指责道。
“汝亦大败，有何脸面指责吾等？汝要不服，向追来的汉军大战便是！”素利看不惯阙机这副德行，冷哼一声，鞭马离开。
魁头和弥加也对素利这落井下石的姿态很反感，不再搭理阙机，率兵继续逃命。
西下夕阳如血一样的残红，阙机立足这里，望着远去的弥加等人。
他又望了望南方，发现南方有零零散散的鲜卑骑兵拼命的向北跑，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惊恐的表情。
遥远的地方，尘土扬起，隐隐能听到奔驰的马蹄声。
“离开这里，回部落。”
阙机一声令下，率领部下向东北而去。
他虽然语气狂妄无边，但他心中却没有轻视汉军。
他也和汉军交战过，在人数占据优势的情况下，汉军还能逼得他壮士断腕。战力确实强悍。
他敢大言不惭，但不敢和汉军奋战。
汉军一路追击，直至夜晚，将鲜卑骑兵驱逐出雁门郡，才善罢甘休。
八万大军，只最终返回的只有两万。仅仅一天时间，死亡六万。可想而知，东部鲜卑会发生何等变动。
…………
夜色阴沉，天无星月。
上郡，白土县，圜水。
圜水是黄河支流，长三百多里。最后流经沙漠。
圜水旁边，无数汉军举着火把立在这里。将一方天际映的通红。
若是细细的看，就会发现，地上密密麻麻都是尸体和残破的武器。
汉军正在打扫战场，清理这些尸体。
汉军在突袭了匈奴王庭之后，休整了一天。
昨天，刘凡率领大军从美稷南下，席卷了黄河西面的大片地方，可是没有寻到匈奴部落。
今日，斥候打探到有大量匈奴骑兵聚集在上郡白土县一带。
刘凡毫不犹豫的征调大军，攻向白土。
白土的这里聚集了上万匈奴骑兵，这些骑兵都来自圜水以北部落，是由于夫罗召集的。
他父亲栾提羌渠在上郡南部和东部调集各部落、别部。等两军合并之日，便是反攻之时。
日仄时分，就在于夫罗满怀复仇之志的时候，汉军攻来了。
三万多汉军兵分三路，准备将一万匈奴大军包围在圜水边。
听到汉军的马蹄声后，于夫罗不顾麾下士兵，乘上自己的快马向西北逃去。
那上万匈奴骑兵刚从营帐内出来，就被汉军的来袭惊乱了。
右贤王于夫罗逃走，匈奴骑兵群龙无首，当他们要逃跑的时候，汉军已是将他们重重包围。
西面是圜水，东面、南面、北面都是汉军的骑、步兵。
这一段的圜水宽而深，就算匈奴骑兵用人命填也填不过去。
顿时，他们陷入绝境。
刘凡本想兵不血刃，令他们投降，谁知，匈奴骑兵竟和他们来了一个背水一战。
一直战到天黑，一万匈奴骑兵全军覆没，这些匈奴骑兵一半都是死在汉军的弓箭下，圜水都被染红。
“胜利在望！”
刘凡挺立在战场上，喃喃的说道。
“匈奴单于能拿出与吾军对抗的力量越来越少。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冬天过后，天下将没有南匈奴！”荀攸向刘凡说道。
“左军师可否能猜出栾提羌渠最后的主力陈放在哪里？匈奴的别部羌族、羯族是否会联合匈奴抵挡吾军。”刘凡向荀攸问道。
“洛水以北，明为汉土，则实为匈奴的领地，上郡独乐县的五龙山一带，靠近黄河，牧草丰富，匈奴部落众多，听说羯族、羌族也是聚集在那这次。”荀攸向刘凡回道，其意不言而明。
这里的洛水，并非洛阳的洛水，而是渭水和黄河的支流洛水，也叫做北洛水。
洛水南面便是司隶，朝廷对匈奴不放心，一直以来，洛水南的雕**上都有重兵防守。
凉州叛乱，雕**上的汉军早就被抽空，若不是刘凡给匈奴施加压力，匈奴绝对会渡过洛水，趁乱分一杯羹。
历史上，在中平四年时，匈奴就直达汉阳，劫掠无数，傅燮战死。
“好！那吾军明日启程，挺近五龙山。”刘凡点头说道。
若栾提羌渠真在那里，将他击灭，再击灭北地郡以北的鲜卑部落，那就大功告成了。
就在这时，黑夜中一匹快马，火速向此地奔来。
士兵确认了他的身份后，将他带到刘凡面前。
他正是贾诩派遣过来送信的间军。
“拜见大将军，右军师六百里加急信件。”间军对刘凡一拜，举起竹筒递给刘凡。
“六百里加急！难道……”刘凡连忙接过竹筒，将其打开，抽出信件。
荀攸接过亲卫的火把，为刘凡照亮。
刘凡将信件凑到火把旁，映着火光，细细的看信中的行间字里。
刚看完开头，刘凡就变颜变色，但他舒了一口气，皱着眉头将信件看完。
刘凡看完后，将信件交给荀攸。
他心中五味陈杂，背负双手，平复自己的心情，并迅速思略，决断。
一阵风吹来，刘凡感觉到刺骨的好冷，都说易水寒，原来圜水旁也是如此的寒冷。
“明公……”
荀攸看完信后，看到刘凡闭目冥思，似有失落，正要出言安慰刘凡，却被刘凡伸手打断。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可强也！”刘凡睁开双眼，感叹道。
贾诩在信中说得很明了，东部鲜卑集大军寇掠雁门。西部九成可能会参与，中部也可能会趁火打劫。
刘凡不担心雁门，雁门有黄忠的一万骑兵能支援，夏湖有五千骑兵，外加三千鲜卑骑兵。张辽那五千骑兵是他留下以防万一的。
他最大的后手便是雁门的三千陌刀军。
中唐时期，有一陌刀名将叫做李嗣业，安史之乱爆发后，长安积香寺之战，李嗣业仅有两千五百陌刀军，唐大军溃败，李嗣业力挽狂澜，带领陌刀军冲破十万安史铁骑，带动全军士气斩首六万。
他有贾诩，有高顺，有黄忠，有张辽，有许褚率领三千陌刀军。
只要运用得当，如何不能胜？
第三百六十六章 瞒天过海
刘凡最担心的是朔方。
鸡鹿塞，高阙塞，这几年被刘凡精心加固，自古迄今，常置重捍，可以以此进攻，也可以此防守。
但是蟠龙踞虎的险地，但耐不住地方人多啊。
高阙塞，置在阴山下面，刘凡的金戈铁马经常从此出塞，越过狼山，进攻鲜卑。
这就意味着鲜卑骑兵也可以越过狼山，绕过高阙，去进攻朔方北部，甚至出击五原。
到那时，关羽部下就不能再守卫关塞，只得出塞而战。
关羽部连带阴山铁骑才一万四千人。
赵云麾下五千龙骧骑必须留在云中防备北方的中部鲜卑，不能妄动。
阴山铁骑对战步兵能以一当十，对战骑兵以一当五都不一定能做得到。
毕竟游牧民族的士兵都精于骑射，长年肉食，健壮有力。
汉军优在武器盔甲，和训练有素的军事制度，军阵之间的默契配合。
“今晚休整，明日调兵与吾一起回援朔方。”刘凡抛去即将到来的胜利，以河套为重。
现在已经深入到上郡腹地，从这里到鸡鹿塞骑兵需要四天，从这里到高阙塞骑兵需要五天，时不我待。
刘凡不知道日律推演、荔宴游等对东部鲜卑耍了个心眼，现在还没有开始向朔方发动进攻。
这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击灭匈奴，乃大将军夙愿，今大将军亲率兵马征伐，眼看功成，现怎么弃这滔天之功？”徐晃收到刘凡的命令后，奔过来不解的问到。
“公明有所不知，东西鲜卑趁吾击灭匈奴时，大举进攻汉土。右军师和诸将镇守雁门，又有致胜的兵力。但朔方仅关羽一军，能用之将无几。现正有倒悬之危。”
刘凡已经平缓过心情，对徐晃安慰道。
击灭匈奴，解决华夏、匈奴千年恩怨，不仅对刘凡来说是不世之功，对徐晃这些将领也是青史留名。不怪他有这种不甘的心思。
“鲜卑南下！”徐晃一声惊呼。
为攻灭匈奴，这里聚集着骠骑军近一半的兵马。
东部鲜卑和西部鲜卑，仅一部都比南匈奴强大，现消息传至此，雁门和朔方的形式定刻不容缓。
“匈奴困兽之斗，给其余地，岂不可惜？大将军与栾提羌渠不死不休，死灰还能复燃，留匈奴在河套之内，栾提羌渠定会剑走偏锋。”
这时，荀攸发话道。语气耐人寻味。
“军师何意？”刘凡耐着性子问道。
“今在圜水旁歼敌万人，其首领在吾军到来之前，就已经逃走。其已将吾军的消息带给栾提羌渠。栾提羌渠此人欺软怕硬，又失去王庭，威望尽失。匈奴左贤王须卜骨都侯死了，不代表其部下和国人臣服他。呼厨泉言栾提羌渠南下重整旗鼓，要与吾军决一死战。今又损失万人，栾提羌渠还有胆子吗？大将军去支援朔方，要带走多少兵马？”荀攸细细的对刘凡解释，然后问道。
“公明麾下和鸡鹿塞骑兵。”
刘凡不假思索的道。
事情危及，让他不得不调遣大量主力前往朔方。
乞活骑兵就在上郡监视南匈奴。
“吾有一计，虽不能击灭南匈奴，但可以将南匈奴驱逐出黄河。将河间之内，据收囊中。”荀攸在这充满肃杀的战场上谈笑自若。
“军师有何计策？只要能将南匈奴驱逐出黄河，就不虚此行。”刘凡听后，立刻向荀攸问道。
此次计划击灭匈奴，耗费许多人力物力。折损了不少将士。眼看胜利在望，现在离开，则功亏一篑。他确实不甘心啊！
“大将军明日离开，不解营帐，布置出容纳三万人的营帐，立于此地。另通知五原郡官吏，让他们派人送帐篷过来，每过一晚，便增加容纳一万士兵的营寨，豪布连营。再将最近缴获的五万匹马匹及乞活军的两万匹战马栓在连营前，让匈奴人以为吾军战马多的营寨内容不下。给栾提羌渠制造一种吾军调集十万骑兵，誓灭匈奴的假象。”荀攸侃侃而谈，向刘凡献出计策。
“好一个瞒天过海之计！匈奴退出黄河，左军师首功。”刘凡拍手说道。
“荀攸只是狐假虎威而已。还在大将军威势。”荀攸不邀功，拍了刘凡一个马屁。
“如此，此地吾安心了。”刘凡心宽不少。
本来他还担心留下九千乞活骑兵，不足矣掌控这里的局势，现在完全不用有这种忧虑。
“荀攸愿留在上郡，实行大将军口中的‘瞒天过海’。”荀攸对刘凡一礼，自荐道。
荀攸知道自己就算跟着刘凡去了朔方，也没有什么用处，索性就留这里，精心筹划。
“诸事都为军师调动，一切都交给军师了。”刘凡将上郡之事，全部托付给荀攸。
“定不负大将军所托！”荀攸再次一拜。
翌日，破晓。
刘凡率领亲卫、鸡鹿塞骑兵、徐晃部向朔方支援而去。
容纳三万多士兵的营寨不拔，若站在远方的高地向这里望，就会发现连垒一片。
白天之时，荀攸下令只在附近派遣寥寥无几的斥候。留下破绽，让匈奴游骑能打探到一些情况。
夜晚之后，层层防备密不透风，让匈奴游骑插翅难入。
等五原那边将帐篷送来之后，已是两日后。
这一日，汉军的营垒多了三分之一。
匈奴游骑看后惊心，回去向栾提羌渠如实禀告。
又过一日，汉军的营垒再次多了将近一半。而且连营之外，设置了无数马圈，数万匹战马被拴在马圈。
密密麻麻的营寨绵延十几里，汉军每一次出动“打探”的骑兵都是成千成千的，这些消息无一不震慑着栾提羌渠的神经。
上郡，独乐县，五龙山下。
如荀攸所料，栾提羌渠确实在这里召集分散在各处的各部骑兵、各别部骑兵。
这里还聚集着来自各部近三十万国人。
匈奴王庭被烧，栾提羌渠狼狈逃生。爱子栾提呼厨泉生死不明。
栾提羌渠本怀着孤注一掷怒火，与汉军决一死战。
当于夫罗从圜水逃回来，告诉他圜水的一万骑兵全军覆没后，栾提羌渠心中胆怯了。
近日以来，游骑每一次回来，都带回来一些令他畏惧的消息。
他虽聚集了五万骑兵，但不敢轻举妄动。
国人的质疑声越来越大。
军队之中，羌族、羯族的部落骑兵畏惧刘凡，隐隐的有些压制不住。
第三百六十七章 栾提羌渠之死
现在整个匈奴部落军队，其中有一半都属于羌族、羯族等别部。
在军队方面，南匈奴已经压制不住羌族了，羌族、羯族随时都有可能反客为主。
“现在兵已在颈，还请单于决断。”一名壮年汉子对栾提羌渠上言，语气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尊敬。
他叫耶奕于，乃羌族部落首领。
同时也是匈奴部落的“万骑”之一。匈奴栾提政权为了稳住羯族，赐姓，栾提。
耶奕于声明不显，但他的孙子及后代大名鼎鼎，将羯族推向一个短暂的**，孙子石勒，曾孙辈石虎。
“如何决断？汉军备军越来越多，吾大军寸步难行。汉军战力强悍，武器精良。将其击破，已成不现实之事。”栾提羌渠悲苦的摇了摇头。
当年歃血为盟时，栾提羌渠就着力发展军备，铸造坚兵，连结别部。
但人口是一个硬伤，不管如何发展，能动员的兵马基本上还是那个数。
汉军虽与边患不停的战，但损失的战士能很快补足，只要有能力，可以征调更多的军队。
随着日益的训练，汉军的战力与日俱增。整个军队风气焕然一新。
双方的整体战力，远远拉开。
“恕吾斗胆，河间之内已不可能再有南庭和吾等的立足之地，反而已成为不测之渊，留之百死一生。”河套羌族首领向栾提羌渠言道。
“不若拿珍宝前往洛阳，请求汉皇，让汉皇发号施令，抑制刘凡的无法无天。”匈奴右谷蠡王采取外交策略，打压刘凡。
“无用之功罢了！汉家在黄巾起义被平定的那一刻，天下便已大乱，汉皇失权威，诸侯拥兵自重。刘凡是北方诸侯，有无数理由搪塞上面的命令。再说，吾等在存亡危急之秋，春冰虎尾，以吾匈奴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汉皇凭什么网开一面？汉皇已经不需要吾匈奴帮他们抵抗鲜卑了？因为有刘凡一人就够了。”匈奴老王站了出来，他摇了摇头，向在坐的众人说道。
“除了与汉军决一死战，吾匈奴还有机会吗？”于夫罗开口说道，语气色厉内茬。
他确实有些心虚，他一个人葬送了不少匈奴兵力，最关键的是每一次都未战先逃。
“除了大战，吾等可以离开这里，向西渡过黄河，寻找出路。”耶奕于开口向众人说道。
“对！于夫罗逃回来的时候，圜水旁的一万骑兵被数万汉军围攻。不提汉军近日以来增援的人马，只是数万汉军，吾等都未必能敌过。”羌族首领虽实话实说，却揭到了众人的痛处，特别是于夫罗，他感觉羌族首领在羞辱他。
但耶奕于的话让匈奴各部首领和贵族非常赞同。
汉军营帐纵横相连，遍布十几里。马匹多得营帐内存不下，只能拴在外面。动辄出动千人巡视。
此不存之地，与汉军拼战，必死无疑。
但反过来讲，河间之内，方圆千里。汉军想寻到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父亲，孩儿认为羌、羯之首所说有理。只要保住火苗，吾等迟早会回来的。”
栾提于夫罗此时向栾提羌渠劝说道，一副凛凛正气，仿佛刚才与汉军死战的话，不是他说的。
可是栾提羌渠面色依旧犹豫不定，这一刻充分展现了他优柔寡断的心理。
匈奴贵族、诸部首领、耶奕于、各别部首领看到栾提羌渠这幅表情，面色不悦，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就连拱着手的于夫罗也深皱眉头。对父亲此时的举动非常气恼。这可是关乎他们匈奴危急存亡啊！
于是，这一天不了了之。
当天，匈奴二十多万国人民怨沸腾，对栾提羌渠不满之由写在脸上。
包括羌族人、羯族人闹诉他们的首领，表示要离开五龙山，不愿再为匈奴效力。
当天夜晚，荀攸再次派人增设营帐。
这次荀攸玩弄阳谋，连夜派乞活骑兵南下前往朔水（无定河）旁的龟兹县，将一万军帐驻扎在龟兹，这里离五龙山越来越近了，令人不得不怀疑汉军动向。
朔水和圜水（秃尾河）、北洛水一样，都属于河套黄河的重要支流。渭水是黄河的最大支流。
上郡的龟兹县，其实就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的龟兹人组成的。
汉武帝时，国力强盛，北击匈奴并帮助西域各国摆脱匈奴的控制后，汉武帝将内附的龟兹部落迁于朔水中部，设“上郡属国都尉”，并以龟兹族名呼其为龟兹县。
而匈奴却借助东汉末外戚、宦官不断干政，国力衰退，再次崛起入侵，龟兹、肤施、奢延以及上郡大部分地域为其占据。
在收到这个消息之后，栾提羌渠成为惊弓之鸟，他猜测汉军是不是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但是栾提羌渠再也没有机会了。于日，匈奴二十多万国人暴乱，军队哗变。
暴乱的匈奴国人杀死栾提羌渠，他终究是和历史上的宿命一样。
栾提于夫罗是栾提的亲子，又是匈奴右贤王，这一次暴乱本该牵连到他。
毕竟国人杀死了栾提羌渠，是杀父之仇，若栾提于夫罗登上单于之位，定会迁就到他们。
但于夫罗很有心机，在国人民怨沸腾的那一刻，他就分析自己处身利益。
他亲自联合匈奴贵族，各部首领，表明父亲老了，只会做出一些昏庸的举动。
对于国人，他随波逐流，反对栾提羌渠的呼声，比他们还高。让国人以为，他所做之错，都是栾提羌渠受意。他对栾提羌渠不满已久。
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栾提羌渠被杀死，于夫罗无动于衷。
匈奴有一个习俗，匈奴单于死后，由匈奴左部王继位，即左贤王。
左贤王须卜骨都侯战死，其位空缺。
须卜骨这个姓氏也是一个无比尊贵的匈奴姓氏，继任过单于大位，如王莽在天凤年间封的须卜骨单于。
父死子继，在匈奴也一样，但是须卜骨都侯势大，栾提羌渠没有威望去下须卜骨都侯的左王之位。
最终，身为右贤王的栾提于夫罗，如愿以偿的成为匈奴单于。
继任单于后的于夫罗遵循民愿，不与携排山倒海之势的汉军交战。安排国人和别部撤离河间。
第三百六十八章 西部鲜卑行踪败露
当天，于夫罗一面派遣游骑监视汉军。一面准备匈奴的各种物资，计划逃出黄河流域。
作为新任单于，于夫罗汲取父亲执政的教训。只要能带领族人逃出汉军的魔爪，他就能坐稳单于之位。
当夜，南匈奴举族迁徙，至白天时，数十万匈奴国人隐于山林沟壑。昼伏夜行。
这么多人行走，又赶着无数牲畜，躲躲藏藏，有些似掩耳盗铃。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汉军的监视之中。只是汉军没有能力去阻截他们。
匈奴也自以为是的认为汉军没有发现他们。
匈奴诸部花数天的时间来到北地郡北。
与北地匈奴部落一起，沿着黄河北上，寻找水流平稳之地，准备渡河。
“汉军动向如何？有没有追兵上来？”于夫罗向部下询问道，行至此，他都感觉有些不现实。
“汉军派出许多斥候，在朔水至洛水一带四处打探，没有一部骑兵追过来。”部下向于夫罗回答道。
“下令在这里打造船只，从这里渡黄河。”
于夫罗点头，向各部下令道。
这里地处北地郡北，朔方郡南，是环境恶劣的地带。
渡过黄河，是沙漠（乌兰布和沙漠），沙漠南面也是沙漠（腾格里沙漠）。
匈奴是停留在沙漠之中，面对黄沙的煎熬？还是越过沙漠，翻过群山，往更北的草原上行，那就要看他们了。
数十万匈奴国人坐在黄河边，牲畜散乱的在遍地走。
南匈奴几乎家家都在这场战斗中失去亲人。
这一块地方，他们生活了将近二百年，不是他们的家乡，也成了家乡。
“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忧伤的声音从匈奴国人口中发出。弥漫在整个黄河上。
这首诗歌是当年汉武帝派遣霍去病征讨西北之地的匈奴，匈奴退守至焉支山，在焉支山摇摇欲坠时，写下的。
此情此景，和当年的情形何等相像。
那歌声带着失去家园的悲怆和失去亲人愤恨，还有那种对家乡的热爱。
千里的祁连山下，是繁殖六畜的好地方啊！现却成了汉人的河西走廊。
失去焉支山，就是不能再上山去采摘红蓝草，取不了花朵染绯，取不了英鲜者作胭脂。没有胭脂，妇女脸上没有颜色。
现在焉支山在哪？他们也不知道。
战争没有对与错，只有强与弱。角逐之中，输了那便是实力不济。
就算是刘凡，因为他对华夏的执着输了，他也得认输。
华夏从人文初祖统一黄河中下流域，立华夏部落以来，至中平五年，已经有两千八百多年。
少昊、颛顼、帝喾、皋陶、尧、舜、禹、夏启、商汤、姬昌、战国嬴秦（少昊后代）、嬴赵（少昊后代）、有熊楚（高阳帝颛顼后代）、姬燕、姬魏、姬韩、田齐（妫姓尧帝后代）、刘邦（舜帝后代）。
这些上古帝王、战国王无一不是黄帝的后代。
共工、伯夷、姜子牙等能人都是神农氏炎帝后代。
华夏之人，每一个都是炎黄子孙。或许有西戎、北狄、东夷、南蛮血脉。但血液中肯定会流动有炎黄血脉。
三千年来的风雨，气贯长虹。
吹不变黄色的面孔，黑色的头发。
兴衰和繁华一次次的在华夏大地上上演。那种厚重的民族情节在汉人心中已经是根深蒂固。
那黄帝立国时蓬勃发展的华夏文明。
那尧舜禹禅让时的美德。
那周公制定的礼乐谓之衣冠上国华夏。
那老、孔思想成为华夏思想的核心。
那优美的诗和辞缠绕的男女春情、民族风情。
那百家争鸣时发生的学术碰撞。
那集百家之大成者的风华绝代，奠定了独尊儒术。
那历经千年而不变的鼎之轻重。
那时光长河中铿锵的青铜剑戈。
那忽远忽近蔓延在北方的铁蹄声。
山河动荡，风云变色。
他们都赶上了这个大时代，谁能力挽狂澜、谁又能只手擎天？
“华夏”这个词比九鼎厚重，比泰山高大，比大海宽阔。匈奴人不会明白。
……
朔方。
这一日，是刘凡支援朔方的第二日。
置落罗、日律推演、荔宴游三位鲜卑大帅陈兵在龙城故道上。
这里离朔方数百里远，完全是一片荒无人烟之地。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在鸡鹿塞、高阙塞内的汉军会出现在这里。
知己知彼！
他们只己却不知彼。他们不知道汉军的斥候有多强大。
汉军斥候，皆一人双马，常出塞数天，甚至十天半月。
关羽麾下的斥候经常在西部、北部奔行千里，洞察方圆。
这一日，一队十余人的汉军斥候小队发现龙城故道处马嘶如雷鸣，悄悄打探，得道的情报让他们大吃一惊。
无数的鲜卑骑兵，是一万？还是十万？
鲜卑骑兵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汉军斥候正要向前打探更清楚的情报时，被鲜卑游骑发现。
汉军斥候不得已逃命回去。
斥候的马，都是全军最好的马，还是一人双马。鲜卑追兵根本追不上。
追百里，鲜卑马累，无功而还。
置落罗、荔宴游、日律推演三人收到消息之后，气的直跳。
鲜卑虽然文明初开，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道理他们都懂。
还在数百里外，就被汉军发现了，汉军定会有所准备。这只能明刀明枪的和汉军进行大战了。
“日律兄，现该如何是好？”置落罗向日律推演问道。
“如果东部不拖延时间，现东部正在和汉军进行决胜。消息已经传至朔方。就算朔方的兵马没有被调遣出去，朔方也一定会因为东部进攻雁门而人心惶惶。”日律推演发挥出他的聪明才智，向置落罗和日律推演推算道。
他用不会想到，东部鲜卑八万大军，仅一天时间，就在雁门灰飞烟灭。
“日律兄的意思是现在吾军出兵攻打朔方，也有很大优势。”荔宴游心领神会。
“二位都攻打过鸡鹿塞，鸡鹿塞经汉军修缮，依靠天险，易守难攻。高阙塞更不用说，阙口有城，固若金汤。吾军就算攻下来，也死伤惨重。攻打鸡鹿塞、高阙塞不是上策。”日律推演片面的回答了荔宴游的话，又留给他们疑问。
“该如何做？”荔宴游着急的追问，他很不爽日律推演卖关子，是不是跟汉人学过学问的人都这么喜欢卖关子。
第三百六十九章 朔方之危
“大军分为三部，一部为主力绕过高阙，穿过狼山，从朔方正北处向朔方发动进攻。那一段长城经年来早成朽木。一部停留在鸡鹿塞，佯攻鸡鹿塞，一部停留在高阙塞，佯攻高阙塞。”日律推演知晓兵贵神速，他很痛快的将他心中的计策说出。
“日律兄的意思是陈兵至鸡鹿塞、高阙塞牵制塞内汉军兵马，不与其交战，以越过狼山的主力，狂扫汉境，然后两面夹击两塞。”
荔宴游向日律推演试问道。
“也不尽然，吾军进攻朔方北，恐鸡鹿塞、高阙塞汉军兵马会赶去支援，所以要时时挑战佯攻。若两塞空虚，吾军可趁虚而入，进入鸡鹿塞和高阙塞。”日律推演摇了摇头，对荔宴游和置落罗说道。
“就如日律兄所言。”
荔宴游对置落罗的这个计策非常赞同。
战术定下之后，日律推演、置落罗、荔宴游下令西部诸部向东进军。
置落罗率领诸部两万骑兵至鸡鹿塞。
荔宴游率领诸部两万骑兵至高阙塞。
日律推演率领诸部三万骑兵，穿过狼山，至朔方北。
东部的战斗刚结束，西部的战斗又将要开始。
当天下午日时刻，汉军斥候飞奔回鸡鹿塞。
而关羽今日早晨刚收贾诩传来东部鲜卑进攻雁门的消息，贾诩提醒他严加防备朔方，以防西部鲜卑。没有想到真应验了。
“斥候网布，严查鲜卑骑兵的一举一动。一旦鲜卑骑兵接近朔方，立刻来报。”
鸡鹿塞中，关羽向斥候军下令道。
“将军。鸡鹿塞中有四千骑兵，四千阴山铁骑。高阙塞只有四千骑兵。要不要调遣守卫黄河渡口的一千骑兵朔方北境的一千骑兵去高阙城。”关羽麾下阴山铁骑校尉苏澈向关羽建议道。
“嗯！黄河渡口可交给亭卒暂且看守，一千骑兵来鸡鹿塞听命。不过朔方北面的一千骑兵不能调动，以防敌人从那里入袭。”关羽慎重的说道。
长城被鲜卑占领多年，早已毁坏。鲜卑骑兵是否会穿过狼山，多年来，他一直有设想。
换位思考，作为一名用兵灵活的将领，定不会拘泥于强攻要塞。
关羽的担心没有多余，第二天上午，各路斥候传回消息。
鲜卑骑兵两万余人向鸡鹿塞方向而来，又有两万向高阙塞方向而来。另有三万余鲜卑骑兵正在跨过狼山，疑似要进攻朔方正北面。
七万西部鲜卑大军来犯朔方。加之东面的战争，这是有预谋之战！
大汉仅仅只有一万四千朔方守军，若只守鸡鹿塞、高阙塞，关羽很有把握受得住。毕竟鸡鹿塞、高阙塞都是咽喉要塞，易守难攻。
但朔方北面是范围极大的开阔地，鲜卑入汉土，是很难阻碍他们的。
若是鲜卑大帅心更大一点，可以到五原郡，五原郡北面有十余个县城，非常富庶。
而朔方郡比较富庶的县都集中在东南部分，鲜卑不将汉军守军击灭，占领黄河渡口，很难啃到五原的县乡。
从鲜卑骑兵分成三部的动向来看，鲜卑骑兵不仅仅是从朔方北方进攻，鸡鹿塞、高阙塞也是他们进攻的目标。
“来人，将吾之信件交给太守田丰，请求对策。”
关羽写下一封信件派人送回朔方太守田丰。
刘凡曾留言，田丰天姿杰，权略多奇。有决胜千里之能。
这三年来田丰一直从事政治，因为为人刚直，分资源公正公开，律法之内，不曾有丝毫偏袒。深受朔方百姓。
虽没有显露一丝一毫的奇谋，只以为政举措，便可托付。
另外还有两封加急信件，一封送至雁门，一方送向刘凡。
关羽只掌控局部，不掌控大局，是否有支援力量，还得看刘凡和贾诩。
“朔方北门大开，如何去做？”苏澈向关羽请教道。
关羽卧蚕眉一皱，抚须踱步。整个雁门的精锐骑兵，满打满算，也就一万四千。
而且还要同时守卫三处，其中的轻重缓急，令他难以调配。
“将军，吾只需率领麾下一千重甲骑兵，便能守住朔方北部，不让鲜卑大军入关。”
这时，关羽副将周仓拱手自荐道。
“绵延千里防线，不可一军而守。重甲骑兵防御有余，但机动不足。鲜卑骑兵利用轻骑之速度，不与重甲骑兵战，重甲骑兵若被牵着鼻子走，恐有覆没之危险。”苏澈出言制止。
“言之有理。百姓都居住在北河南，鲜卑大军想渡过黄河没有那么容易。但鲜卑大军的首要目标肯定是吾汉军，一旦那三万鲜卑骑兵入朔方，便可直接迂回到高阙塞，甚至鸡鹿塞后面。塞后脆弱，不可以守。塞外也有鲜卑重兵。到了那个地步，吾军必败无疑。”
关羽将己方最危险的处境说了出来。让众将明白朔方北部的重要性。
看到众将面色忧虑，关羽又说道:“诸位也不必太过担心，一旦有一塞失手，大军可以渡过黄河，拒守黄河，朔方的黄河天险，比鸡鹿塞、高阙塞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句话，算是为众将打气。
其实守黄河是万不得已的打算，一旦拒守黄河天险，将失去太多太多。
但关羽不会将忧愁写在脸上，惊扰士兵士气。
他身有傲气，但在治军方面以刘凡、李广为榜样，善待士卒，爱兵如子。
在与赵云一起出塞千里西击鲜卑时，曾遇到过缺水、缺食的问题。
见水，见食，士兵不全喝到水，他不近水边；士兵不全吃遍，他不尝饭食。对士兵宽缓不苛，这就使得士兵敬服他，在战场上甘愿效死命。
其身正，不令而行。这个一名名将必须具备的。
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这样的将领带出的军队，败者有十之**。
“将军，最多今日中午，鲜卑骑兵便能至鸡鹿塞，最多今日下午，鲜卑骑兵便能至高阙塞。鲜卑骑兵穿过狼山，绕过高阙塞到朔方正北面，最多明天就能到。向朔方北部派兵已经是刻不容缓，卑职建议派遣五千骑兵，外加一千重甲骑兵，再向龙骧将军求援。如此，才不用担心被鲜卑大军袭了鸡鹿塞和高阙塞后方。”
苏澈全面分析，向关羽建议道。
苏澈，字卫光。与田峰、刘海一样，出身于刘凡亲卫，并且是其中的翘楚。
能左右驰射，善用马槊。
第三百七十章 鲜卑进攻鸡鹿塞
在刘凡亲卫中，出类拔萃，文武双全的都会派出去任命司马。
苏澈早已从司马累功至校尉。
苏澈的言外之意也提醒关羽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若不早点派兵准备。仅北境的一千骑兵起不到任何用处。
七千骑兵对付三万，存在很大劣势，好在其中有一千重甲骑兵。
龙骧将军赵云麾下五千龙骧骑，都是剑客成军，历练多年，善骑善射。冲阵也十分骁勇。
这些大军全部联合起来，加以应用，才有胜算。
“子龙的龙骧骑驻扎在受降城，离高阙塞有数百里远，若是支援的话，应能来得及，只是子龙担当着守边重任，离开恐有变数，不能擅求。”
尽管知道赵云的龙骧骑到朔方，很有希望抵御住鲜卑的进攻，但关羽不打算使赵云来支援。
赵云威震边疆，北方异族只敢南望，而不敢南下，就是因为赵云在坐镇。
中部鲜卑已经被打击的四分五裂，但散落于北的残部还有不少，若联合其他，少有两三万控弦。
柯最、阙居、慕容等部加之，则有更多。
只是他们慑于汉军威势，不敢南下牧马。
众将一听，是有道理。兵力捉襟见肘，左支右绌，不能面面俱到。
瞻前顾后、顾此失彼的想法，身为将帅，更不能产生。
“吾亲自率领阴山铁骑去阻击北面的三万鲜卑骑兵。鸡鹿塞驻扎五千士兵，高阙塞驻扎四千士兵。诸位严守城塞。”最终，关羽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仅仅阴山铁骑太少，如此紧要关头下，用兵当均。卑职认为高阙塞、鸡鹿塞各驻扎两千守军足矣。其余骑兵都随将军阻截鲜卑大军。”
一司马起身向关羽拜道。
“不。吾会将守在朔方北的一千骑兵调到高阙城。周仓麾下重甲骑兵留在鸡鹿塞。吾只要三千阴山铁骑。”
关羽眼神坚定，摇头拒绝。兵行险招，才有可能胜，他心中已经有一个大胆的计策。
“不可啊！将军为一军主将，怎能以身犯险。”
众将起身劝告。阴山铁骑虽然骁勇，也只有三千。
若是一万鲜卑骑兵，阴山铁骑或许能轻松击破，可面对的是三万骑兵。
骑兵能以一当十的，或许这有骠骑大将军的亲卫能做到。
阴山铁骑，龙骧骑，陷阵营，陌刀军，都是大汉的精锐。
刘凡的亲卫主要是从这些人中选出的，又有刘凡指导训练，为精锐中的精锐。
因为刘凡喜欢冲锋陷阵，带动士气。以精兵保护，相辅相成。
大汉属火德，尚凤不尚龙，从西汉建章宫、东汉南宫之上雕凤不雕龙就能看出。
所以军中称刘凡亲卫为“龙雀”，但刘凡禁止使用其名。
龙雀是凤凰的一种。它不像凤凰绚烂，但是是凤凰中最凶猛的，它代表着杀戮，代表着最强。
幼年时代像普通的水鸟，成年后展开铺天盖地的黑翼，日月星辰都被遮蔽，一旦起飞再不落下，是种及其凶猛又孤独的鸟。
龙雀是秦汉时期神话传说当中的风神，飞廉。
飞廉是战国时秦赵的祖先。
龙雀精神，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没有人能说出什么是龙雀精神。或许人们口中的话都是，或许都不是。
龙雀蟠蜿，天马半汉。龙雀是皇宫之中最高贵的陈列品之一。刘凡怎能做这种不敬之事？
“军令如山，不得违背！尔等守好这鸡鹿塞和高阙塞。待朔方太守回应后，诸事与他商量。或许朔方太守有破敌之策。”关羽手扶宝剑，转身严喝诸将。
周仓本想请令与关羽一起，但听到关羽的严喝后，不甘的作罢。
命令定下来之后，关羽率领苏澈，以及三千阴山铁骑，从鸡鹿塞，向朔方北方而去。人皆一人三马。
中午时刻，置落罗率领两万鲜卑骑兵来到鸡鹿塞。
鸡鹿塞扼控穿越狼山之交的咽喉要塞之一，塞城临崖而建，而且还都是石砌。呈正方形屹立在峡谷西侧。
置落罗到达鸡鹿塞后，一边令人制造攻城梯，攻城木。一边派遣二百人挑战汉军。
汉军没有应战，而是以守城为主。
身处劣势，放着坚塞不守，出城挑战，除非他们脑子进水了。
汉军不出战，置落罗以为汉军在鸡鹿塞内的守军不多，畏惧他们。于下午时分，对鸡鹿塞发起试探性的进攻。
鸡鹿塞对守塞者还有一个巨大的优势，那就是塞口呈后世瓮城形状，宽只有二十多丈，高却有四丈多，城墙厚两丈多。
这就表明鲜卑骑兵在攻城的时候不可能发动千人以上的规模。
想攀爬山壁更是痴人说梦，整个墙山壁高十余丈。
站在城墙上，对城下各个死角都一览无余，极易扼守。
“儿郎们，汉军城中只有数百人，一鼓作气攻下鸡鹿塞，头功就属于我们的，金钱、美女、权势，应有尽有。”在攻城之前，置落罗只凭猜测胡说八道，以鼓舞士气。
“攻破鸡鹿塞！活捉汉蛮刘凡，斩首红脸关羽！”
西部鲜卑士兵被置落罗一番鼓动，嗷嗷大叫。
五百余名披着铁甲的鲜卑士兵抬着攻城木，云梯大叫着冲上前。
身后还有五百余名鲜卑弓箭手跟着。
在汉军城墙上，盾牌、巨石、滚木、重弩、弓箭等守城设备一应俱全。
见鲜卑士兵气势汹汹的攻来，周仓不甘示弱，他立于城头，大喊道:“蝼蚁还想撼动万丈高山？骠骑大将军援军已发，至此后必拔其根基，赶其回漠北。”
“所向无敌！汉军必胜！”
“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城墙上各司其职的近千名汉军，被一鼓动，亦是自信满满。
天下坚塞，五千甲兵扼守。就凭两万也敢来攻，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扛着攻城梯的鲜卑骑兵，还未至鸡鹿塞城门百步，周仓便下令士兵将架在城墙上的床弩引力。
十名壮士奋力转动一座床弩的绞盘。
城墙上有十架床弩，每个床弩上有五支箭。
所用箭以木为杆，铁片为翎，矛刃为箭镞。
大汉床弩能射五百步远，只要被射到，任人穿什么重甲都必死无疑。
第三百七十一章 田丰夜入鸡鹿塞
“放箭！”
周仓一声令下，转动绞盘的汉军壮士同时松手。
弓如霹雳弦惊！
“嗖嗖嗖……”
弓箭穿插空气，响声如雷，回荡天空。
五十支近丈长的弩箭携破空之声，穿插向下。
面对弩箭，鲜卑士兵躲不及躲，一名名鲜卑士兵被弩箭撞到。
有的弩箭穿过一名鲜卑士兵后，力道不减，又穿死数名鲜卑士兵。
有的弩箭倾斜角度大，直接将一名鲜卑士兵钉在地上。
巨大的弩箭只有五十支，杀伤力有限，有的还射空。但对鲜卑士兵造成的震慑力，不比万箭齐发差多少。
被射中的鲜卑士兵死的太惨了。令气势汹汹的鲜卑士兵为之一顿。
“汉军就这几招，儿郎们上啊！吾鲜卑无所畏惧！”
置落罗站在战场最后方，为冲锋陷阵的鲜卑士兵摇旗呐喊。
鲜卑士兵听后，扛着攻城梯、攻城木快跑攻进。
凡有气血，皆有争心。汉军时，鲜卑也是。
汉军的床弩继续装填弩箭。趁此时，汉军弓箭手就位。
搭弓射箭，他们没有射已经近城楼扛着攻城木的士兵，而是射向百步外还没有摆好阵型的鲜卑弓箭手。
数百汉军弓箭手利用居高临下的优势，不停的向远方抛射。
鸡鹿塞下，惨叫声不断，那些鲜卑弓箭手还没有准备掩护己方，就被汉军弓箭手射的不敢靠近。
数十名鲜卑士兵扛着粗壮的攻城木，吼声连连的撞向城门。
他们注定要下无用之功。汉军的城门不仅有铜皮包裹，而且门洞中填满巨石。
任鲜卑骑兵将大门撞碎，也不可能进入鸡鹿塞。
同时，鲜卑士兵将攻城梯靠上城墙。
汉军拿木架将一个个攻城梯推倒，雷石滚木也一起被汉军推下城。
数百人在城下，显得密密麻麻。雷石滚木压下去，鲜卑士兵成片成片的死伤。
鲜卑士兵扛着的攻城木，还没有冲击几下城池，便被汉军的雷石滚木砸掉。
数百人进攻上千人驻守的城池，想攻下来，完全是痴人说梦。
汉军居高临下，有雷石滚木，有弓箭重弩。他们什么都没有，还要依靠攻城梯奋力的向上爬。
“弓箭手！快！上前掩护。”
见己方的攻城梯根本靠不到墙上，置落罗明白这是缺少弓箭掩护的缘故。遂大喊命令士兵。
鲜卑弓箭手举盾向前，以立稳脚跟，与汉军对射，只有射的汉军不能探头，才能掩护己方攻上城墙。
鲜卑弓箭手刚立足将盾牌架起，数十支床弩的弓箭，冲上鲜卑弓箭手驻足的盾牌，一面面盾牌瞬间四分五裂，当场射死数十名鲜卑弓箭手。
汉军的弓箭手趁机又向那里抛射。不给鲜卑弓箭手还击的机会。
一通疾射，鲜卑弓箭手再次被射退。那些攻城的鲜卑士兵连城头都摸住一下，便死伤殆尽。
置落罗气的咬牙，本想再次组织勇士向上冲，一名鲜卑部落首领向他劝说道:“日律大帅只嘱咐吾等试探而已，现已证明鸡鹿塞城高人多，守器齐备，不易攻击。吾等应及时收手。”
“吾等只需等待日律大帅的胜利，里应外合之下，不费出灰之力，何必损伤部落儿郎？”置落罗麾下也对其相劝道。
置落罗听后，拍了一下额头，他知道自己求胜心切，上头了。
周仓站在鸡鹿塞城墙上，凝视下方。
在双方士气都最盛的时候，来了一次碰撞，汉军以巨大的优势，碾压鲜卑的一部攻城部队。
自古攻坚战，在双方战力、素质差不多的情况下，伤亡比例为三比一，特殊情况下，会更多，
如鸡鹿塞这种一夫操戈，万夫难进的关塞，需要用无数的人命去填充，直到把守塞将士耗尽，才能攻上城楼。
“鲜卑虽退却，但亦要严加防范。此塞若失，则辜负奋威将军，更没有脸去见骠骑大将军。”
周仓对众将士言道。
这一次防守太容易，周仓必须向将士们提升警惕。因为战争从来就不容易。
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战役太常见了。
“将军放心！塞在，人在！塞失，人亡！”
将士们齐声高喝。
高阙塞，荔宴游到了那里之后，也下令士兵对高阙塞发动试探性进攻。
高阙塞的防御和兵力不比鸡鹿塞差，显而易见，荔宴游也在高阙塞碰壁。
荔宴游和置落罗驻扎在塞外，等待他们的主心骨日律推演。
只要日律推演能杀到高阙塞后方，他们就能轻易的入关，届时，再渡过黄河，蹈汉境如履平地。
当天夜晚，朔方太守田丰率领五千青壮来到鸡鹿塞。
这五千青壮除了一些县兵亭卒外，还有的是各县勇壮百姓。
田丰编百姓入行伍，共赴国难。
由于时间太短，战局紧迫，远县百姓来不及集聚，田丰只选来壮力五千。
“奋威将军何在？”
入鸡鹿塞之后，田丰登楼相问。
“奋威将军率领阴山铁骑，前去朔方北境阻截鲜卑骑兵了。”一名司马向田丰回道。
“不是说有三万鲜卑骑兵越过狼山，向朔方北境袭来？阴山铁骑仅仅四千，何用主将亲率，前去与三万鲜卑骑兵拼战？”
田丰眉头一皱，向这名别部司马问道。
“吾麾下一千重甲骑兵留于鸡鹿塞中，奋威将军实际率领的兵力只有三千。”这时，周仓登上城楼，出声说道。
“以三千抵御三万？奋威将军善识别敌人之机和诡诈谋术，此举有何意义？”
田丰一时间疑惑不解。
关羽身为刘凡头号大将，刘凡让他镇守这最重要的西部，必是对关羽有着绝对的信任。
关羽或许会怒而兴师，但绝不会鲁莽行事。
这几年的边境用兵，田丰看在眼中。稳中有刚猛。
战机乍现，勇猛出击，势如迅雷，其速之快必使敌不及掩耳。
战机消隐，任凭你千方百计，万般**，我如山岳，巍然不动。
这样，以我之有知对敌之无知，以我之有备对敌之无备，必然将战场上我方存在的隐患消弭于无形，以保持我方的全胜之势。
这是关羽与他讨论过的兵法之道。
田丰猜测，关羽看似鲁莽的举动，必有应敌之策。
第三百七十二章 破敌大计
“将军言，今之情形，必须兵行险招。鸡鹿塞、高阙塞外的鲜卑士兵不必虑，越过狼山的那三万鲜卑骑兵才是重中之重。太守有奇策，吾等听任调遣。无有，吾等则固守关门。”
周仓先是向诉说今日发生的事情，及军中形势。
又向田丰传达关羽的意思，并讨要奇策。
“兵行险招。难道要用诱敌之计？”田丰心中暗算。
“吾募五千精壮，但为乡勇，守城不锐。若北上抵挡鲜卑骑兵，又于事无补。奋威将军兵行险招，吾也有一险计。只要成功，则可使鸡鹿塞、高阙塞鲜卑骑兵大败。”
田丰筹划策，向周仓说道。
“公请言。”
周仓听后，连忙向田丰问道。
“鲜卑兵分三路，乃错误之决定。原本七万大军，兵威无边无际，现两两三的分兵，威势小了许多。而且朔方塞外和鸡鹿塞外相隔太远，无法相互支援。对吾军来说，这三部鲜卑，任何一部，都是孤军。”
“吾先定第一计。今日鲜卑攻城，乃是试探进攻，如这种进攻，明日肯定还有。鸡鹿塞乃咽喉要塞，绝壁深险，石城高厚。千军守卫城墙，会给鲜卑一种不可敌的感觉。仅仅试探，磨损不了鲜卑多少兵力。”
“若吾军示敌以弱，仅派遣二百将士守城。鲜卑定会以为鸡鹿塞的守军前去支援他塞，或者北上抵御从狼山而来的鲜卑了。”
“那时候，鲜卑会不顾一切的向鸡鹿塞发动进攻。吾军则可依靠关塞，逐渐抹杀鲜卑的兵力。”
田丰长话短说，言语极为明了。
此诱敌之计，以少量兵力引诱，布置重器，抹杀大量的鲜卑骑兵。
“二百士兵刚好能把女墙布满。责任重大，必须为身披重甲的敢死之士。一旦这二百名将士有损、有累，立刻让后备补上。”
周仓觉得此诱敌之计甚妙，换做是他，他也会因一时冲动而上当。
但田丰先前也说了，这是险计，周仓也明白此计之险，若是二百将士防守不住，令鲜卑士兵冲上城墙，那就糟糕了。
“公言能让高阙塞外和鸡鹿塞外的鲜卑骑兵败北，除此一策，还有何计策？”周仓向田丰问道。
如这种冒险，必是要有天大的收获，否则还不如固守关塞。
话又说回来，若能将高阙塞外和鸡鹿塞外的鲜卑骑兵败北。就可以全力集兵，抵挡越过狼山的三万鲜卑骑兵，以应关羽。
否则，三处同时有威胁，对于朔方来说，压力太大。
其实在屠申泽北部还有一个重要关隘大城塞，但大城塞自东汉以来，真真正正被废弃，南北相通开辟了要道。
由朔方出击，逾越阴山的主要通路，就是这鸡鹿塞。由此向北四十里，是峡谷。在向北行，就可以翻越阴山，进入漠北地区。鸡鹿塞是从朔方进入漠北的一条捷径。
“令五千县兵乡勇连夜赶往高阙塞，帮助高阙塞守塞。同时，高阙塞出四千精骑，来鸡鹿塞。配合鸡鹿塞五千精骑和一千重甲骑兵，袭击鸡鹿塞外连日攻城的鲜卑士兵。”
“那时的鲜卑士兵，连却城不克，锐气会全部丢在鸡鹿塞下，甚至还会死伤惨重。吾大军通塞反击，一鼓作气击败鸡鹿塞外的鲜卑骑兵，再穿过大峡谷（哈隆格乃峡谷），北上绕至高阙塞正面，突袭高阙塞外的鲜卑骑兵，高阙塞的兵甲也出塞，两面夹击，大功告成！”
田丰秉正的将自己的计策全盘托出。
先是诱敌，却敌锐气。
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以新兵换取精兵。这样一来，高阙塞还有一千精兵，辅以五千精壮，守关足够。
让西部鲜卑以为汉军无兵的情况下，突然出现上万兵马，击其惰气。
如不意外，汉军必胜。
然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解高阙塞之危。
田丰举棋若定，这是一个非常精妙的好计策，风险不小。但若是能将这几步棋走的完美，则可摒弃被动，激活全局。
“叹奋威将军先行，不若太守能制定更完美的计策，掌控全局。”
听完田丰的阐述之后，周仓大感。
“将军言重了。奋威将军抵挡朔方北面的三万鲜卑骑兵，是最重要的一环。”他们需要五天，甚至更长的时间。这些时间则由关羽为他们争取。
“明日鲜卑来犯，吾亲自率领麾下披甲上阵，不让鲜卑履城寸步。吾一介粗人，不精韬略，计策之事，全由太守调度。”
周仓拍着胸脯说道，然后将部分兵权分给田丰。
“朔方能有今天，全靠主公大德，将士守卫。田丰乃一郡之长，御敌是分内之事。若有差池，吾也无颜面对父老乡亲，羞于面对大将军。”田丰感情流露的说道。
他做了三年的朔方太守，家人都以扎根在朔方。
身为智者，他能发现朔方、五原、云中、定襄、雁门已经隐隐成为一个政权。
百姓知“赵侯”，不知天子。将士、官员听“大将军”，不接受朝廷调令。
曾经的陈纪、陈谌，现在的傅燮、张钧、管宁、华歆、崔钧兄弟、国渊等心中都心服刘凡。
就连田丰的心也归属刘凡。
刘凡曾经说的“水到渠成”，他一向恩威并施，潜移默化着河套的官吏。
就比如田丰是一块冰，强行咬下去绝对会把牙齿崩碎。而刘凡不去咬田丰，而是用舌头舔，一点一点的将田丰舔化。
翌日，清晨。临戎黄河渡口。
田丰、周仓不知道的是，此时刘凡已经率领两万多骑卒，准备渡过黄河，支援鸡鹿塞。
渡过黄河之后，东北二百里处，便是鸡鹿塞。
两万多骑卒，对田丰实行的计策，如虎添翼。
就算刘凡知道田丰定下奇计，他也会来。
河套太重要，他不想让刚长出的庄稼，化为千里焦土。
……
高阙东北，关羽骑拒高地，北望断断续续的狼山。
狼山是阴山山脉的西段，山势走向非绝路，壑中多有山谷平原，这也是能容大量骑兵通过的原因。
“禀告将军，西北五十里外，发现大部鲜卑骑兵。经探查，为鲜卑骑兵主力。”
一名身穿黑色明光甲，戴红色衣袍的骑兵出现在关羽的视野之中。他顺着山地平原，一直奔到关羽面前，向关羽禀告道。
第三百七十三章 御敌国门外
“进军迎击！”关羽拔剑，直指北山。
御敌于国门之外，战争要在大汉疆域外面，不会外面。
大汉的威严，不容任何人践踏。
西部诸国，诸部，谁不清楚？东方存在着一个庞然大物。
谁不清楚？班定远身穿华服时的自引风流。
数百年的庞大，早已植入周边各族、各国灵魂。
数十年的汉室颓废，使这种威望消退。
大汉用岁月累积，一次一次的捍卫与征伐，硬生生的打出赫赫威名。
先祖前仆后继，举国而战，营造出了大汉的强大。
关羽坚信，大汉虽然内外都有困境，但依旧是天下最强之国，没有之一。
蒙恬北却匈奴七百余里，霍去病纵横漠北，封狼居胥。
这样的威名恒古长存，煊赫世间。
关羽不敢自比先人，但欲与这些名将看齐。
他要拿出数百年来大汉敢傲视一切强敌的风范。再续大汉荣耀。
三千披戴明光甲的汉军，每人驾驭着三马，在关羽的率领下，纵辔加鞭，如追风蹑景一般向狼山深处驰去。
此时早晨的清冷还没有完全散去，旭日朦胧，仔细一看，上面遮掩着一层薄雾。
广袤的山地，荒芜寂静，寒风如霜，奔袭数十里的汉军骑兵汗湿铠甲。
他们严阵以待，旌旗掩掩之下，跨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关羽面容刚毅。
在汉军西方十余里处，便是由日律推演率领的三万鲜卑骑兵。
关羽及汉军将士都能听到轰隆隆，地动山摇的马蹄声。
显然，鲜卑大军也发现了他们，正向他们冲来。
“将士们，吾军之名为何？”
关羽一骑走出几步，调马面对汉军将士。
“阴山铁骑！阴山铁骑！”
将士们齐声高喝。
“何为阴山铁骑？”关羽高声问道。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汉军将士毫不犹豫的高呼，士容焕发。
“今胡马已经穿梭在阴山中，吾军该怎么办？”
关羽扬声，再次问道。
锵……锵……锵……
“杀！杀！杀！”
一名名汉军环首刀出鞘，伴随着刀出鞘的声音，喊杀声直冲云霄。
“一人三骑，即便是战斗，也不得放弃一骑。一经交战，全军听吾号令，违令者斩。今必斩首万颗，以示万里。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关羽高举青龙偃月刀，将马调回，向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冲去。
所有汉军拉下面甲，装回环首刀，挎着弓箭向跟随关羽冲去。
他们只露出一双视死如归的眼神。
阴山铁骑拿弓箭，兵部代表他们是骑射。而是作为突击阵型的骑兵作战。
弓箭只是在接近敌军时密集攒射，他们装备的长矛、环首刀，是主要的作战武器。
狼山南麓，一片开阔的旷野上，日律推演率领三万鲜卑快奔向前推进。
“禀告大帅！汉军正向吾军攻来，那个山头后面便是。他们身穿的是明光甲，为阴山铁骑，赤面刀王很可能在行列。”
一名鲜卑游骑指着一座山头，对日律推演禀告道。言语中有些畏惧。
阴山铁骑，赤面刀王！乃汉骠骑大将军麾下第一精锐，头号大将。
号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他的名声不单单传至鲜卑草原，西域诸国也能闻其声明。
“人和马一共多少？”日律推演面色凝重，对麾下问道。
阴山铁骑分两支，一支为善冲善击的铁骑，一支为善防守的重甲铁骑。
“汉军人数有三千，马匹上万。”这名游骑站在山头上探查过，很清楚的将汉军的实力说了出来。
“三千？哈哈，他关羽以为自己是神人不成。关羽为五虎将之首，杀了关羽，名震草原。阴山铁骑为纵横草原的精骑，灭了阴山铁骑，吾等便可取代阴山铁骑之名，天下之大，任我去踏！”
日律推演放声狂笑，他十几岁便精通骑射，领兵三十余年，西击乌孙，北逐丁零，南寇大汉，兼并部落不知凡几，大小百余战。
骑兵怎么可能一个打十个？再强大的骑兵也会被万马洪流，冲的体无完肤。
“关羽自寻死路。这狼山之中，便是关羽的埋骨之地。大帅，吾建议先布置薄弱，令汉军钻进去，再前后夹击，进行围歼。”
一名部落首领向日律推演进言道。
“好！吾军三万，就算是耗，也能将阴山铁骑耗的精疲力尽。全军听令，冲击！”
日律推演接受建议，开始布置冲击。
他能听出汉军的铁蹄声离他不远了，若不将战马全速冲起，必会失去先机。
“轰隆隆！”
滚滚马蹄声愈演愈烈，冬鸟全部被惊飞，走兽全部被惊醒。
初冬的杀戮，在这一刻爆了。
双方相距一里时，各自从坡头现出人马身形。
刚巧不巧，两军决战之地是一片平坦的荒原。
越来越多的两军将士从坡地跃马奔上来。汉军每人控制三匹战马，一匹坐骑，另外两匹栓在马侧。
马是很机灵的，这样做不会影响战马的速度，但在战斗的时候有些不方便。
平时战斗时，汉军只控制一匹战马，今关羽下此命令，自有用意。
“卫光，令各部司马、军侯跟紧吾的步伐，不得擅自出列攻击。吾要将三千铁骑凝成一把剑，刺穿这里。吾率领百名亲卫。充当剑首。”
将近时，关羽对苏澈下令道。
“诺！”
苏澈领命之后，以令旗传令各部。
阴山铁骑训练有素，军令如山。令旗一挥，全军列出阵型，中间的汉军士兵持弓，两侧的汉军士兵持矛。
两军相近百步，双方都拿出弓箭，先进行一波射击。
汉军人俱有坚甲，包括马首、马腹都有轻便的马甲，没有弩，就算射到汉军，对汉军造成的伤害也很有限。
阴山铁骑都是特制的硬弓，弓箭也比寻常弓箭尖锐。
专门穿鲜卑骑兵的牛皮甲而做。
寻常的弓箭并不能百分百将牛皮甲射穿，因为牛皮厚，韧性大。
汉军两轮攒射，直接让鲜卑大军前方变得扰乱。此时大军相距二十多步，时间已不足以再次放箭。
“看吾取彼一将！”
关羽大呼驰下，趁鲜卑骑兵阵型散乱之际，单骑直取一穿着紫貂裘的鲜卑将领。
第三百七十四章 赤面刀王
那鲜卑将领乃一部落首领，见手持青龙偃月刀的赤面汉将向他冲来，人马俱惊。
关羽对自己特殊的面容引以为傲，作战不佩面甲，是为威慑敌军。
“果真为赤面刀王！”
鲜卑将领说完便要控制马匹逃跑，但是他胯下坐骑不听使唤，前蹄抬起，乱嘶乱吼。好似被关羽震慑到了。
两人只隔数十步，关羽的大喝，划破了长空。他骤马如一道闪电，横冲直撞。
想击关羽者，皆被关羽目吓退。
鲜卑将领刚使马落下，一道青光斩来，鲜卑将领人头落地。
此时，关羽亲卫近，阴山铁骑紧随。
关羽阵前斩将，鲜卑皆披靡，汉军士气高涨。
“汉军死志，会有锐气，不必为虑。儿郎们莫要畏惧，锐气一折，汉军必败。听吾号令，张左右翼围绕之。”
日律推演挥刀高喝指挥，不过他躲得远远的。关羽的青龙偃月刀所向披靡，他可晓得的。
他自负有勇力，但他不敢和关羽争锋，关羽的赫赫威名可不是靠运气得来的。
同时，日律推演令麾下攘来道路，准备四面骑驰关羽的阴山铁骑。
日律推演以为关羽是要和他们一决生死，阻止他们南下。
实则不然，他们此布置兵力，正合了关羽心意。
关羽为大军冲杀，当其锋芒者，无不应刃而倒。
围绕诸胡，见之避让。关羽马头所向，一道冲开。
汉军大军，势如破竹，直接插入三万大军之中。
关羽在前，鲜卑骑兵不敢进攻，但汉军侧面两翼成为了他们进攻的目标。
外有矛阵，内有弓箭。
鲜卑冲击，被阴山铁骑刺下马去。
阵中铁骑飞矢射之，山坡上的鲜卑骑兵纷纷落马。
排列成纵的汉军骑兵如一条铁甲长龙，一点一点的咬着鲜卑骑兵前进。
关羽策马奋击，只寻身穿异类者，目所触，不逃即死。于万众之中，出入自若，杀数十百人，如履无人之地。
关羽乃是阴山铁骑的龙头，在他的率领下，官兵振奋，齐心协力。
汉军士兵虽只及鲜卑骑兵十一，但冲锋之势，已压制鲜卑大军。
日律推演也不心急，望着即将将己部贯穿的汉军。
这种情形在他的意料之中，若阴山铁骑做不到这一点，便不是阴山铁骑了。
日律推演不相信一支军队能从头到尾都锐下去。
三万骑兵若磨不掉三千骑兵的锐气，他们干脆回去放羊算了。
“加固前方，彻底将汉军包围。”
日律推演调令兵马，向关羽即将冲突的前方聚集。
一重又一重手持弯刀的鲜卑骑兵拦截在关羽前方。这一波鲜卑骑兵一直荡到坡下，目测有万骑。
“将士们，随吾冲出去，一路向西，不要回头。”
关羽转身一吼，乃驰。
他不惧陈列的上万鲜卑骑兵，他选身后亲卫八十，率先冲突，自后精骑继之。
纵横奋击，万人辟易，斩首甚众。
“吾乃奋威将军关羽，谁敢一战？”
关羽又斩鲜卑一将，夺取其身后狼头大旗。
右手刀挑鲜卑将领首级，左手举起鲜卑狼头大旗。
关羽每一入，众无不披靡，众无不慑之，众无不倒退。
阴山铁骑趁机压敌而上，鲜卑坠马无数，血流遍地。
“关羽骄而恃众，竟视吾鲜卑儿郎蔑如，实乃可恶。大帅，吾愿率部挫其锐气。”
一名眼睛很小但长的很粗壮的男子向日律推演请命道。
他名兆糸，乃日律推演麾下勇力绝伦的大将。
“汝累世枭猛，能与关羽战，吾乃一军大帅，节制全军。吾一人的性命攸关三万儿郎的性命，无汝保护，关羽杀来，吾必亡也。”
日律推演拒绝兆糸请求，整个西部勇力最高者，就是兆糸了。日律推演怎能让他离开，使自己处于危地？
“吾必誓死保护大帅。”日律推演的一句“能与关羽战”，令兆糸心中舒服。
但兆糸也不想一下，若日律推演真的对他的武力自信，何必东躲西藏，不让关羽发现？
关羽以自己为先锋，一条血路即将被打通，那斜坡之下，还有两三千骑兵瑟瑟发抖。
关羽呼驰，以坡冲之。奋青龙刀斫杀十几人，破敌兵防线，至鲜卑大军西面。
紧随关羽之后，汉军铁骑携马冲出。
穿过敌军阵营之后，关羽并没有如日律推演想象的那样，勒马转身回冲，而是直奔西逃……
苏澈行于大军中后方，刚突出，他解下水袋，猛灌一口。
但就在这时，属下呼喊他:“后军已没。”
苏澈回身一看，二百余汉军被鲜卑截住，一时无法冲突。
“尔等先行，吾去支援！”
苏澈调转马头，就欲回身。
“将军有言在先，校尉违令坏将军大计，要以军法。”
左右劝阻道。
“吾只一人，要死也只死吾一人。纵使获罪，问心无愧。”
苏澈既有勇力，又习战陈。他明事理。抵挡汉军突围的人并不多，趁机里应外合，帮助汉军突围，就算是自己死也值得。
说完，苏澈弃囊，驰马奋槊，直奔胡阵。
他之后，又是二十余汉军放弃双马，跃马入阵。
刚才被关羽冲散的鲜卑骑兵复合还未站稳。苏澈便横槊刺来，又长又锐的马槊在一丈外，便刺穿一名鲜卑百长的铁甲。
他匹马突阵，四向奋击，左右皆辟易不能当，杀伤数十。
鲜卑惊惧又一汉军猛将。
苏澈身后二十多名铁骑至，与苏澈一起大呼俱前。
被围汉军铁骑见援兵至，皆殊死战。
前后相拥，将以撞面。
但鲜卑骑兵太多，苏澈虽与被围之军汇合，但反而又被鲜卑骑兵包围。
汉军皆砍断马侧的两根缰绳，放弃双马，全力以赴。在苏澈的率领下，向外突围。
一鲜卑千长横矛拦路，苏澈跃马大呼，直往刺之，应手而倒。
忽然，围在汉军前方的鲜卑骑兵一阵骚乱。
远见，关羽匹马拖刀而来。
马匹奔驰，携带强势，遇一鲜卑骑兵，一刀将其斩成两截。
关羽入阵，鲜卑溃退。苏澈带领铁骑脱生。
扬长而去，好似旁若无人。
敌追！
关羽横刀立马。
敌退！
第三百七十五章 诱敌之计
“汉军向西而逃？何意？”
日律推演站在高地之上，疑问道。言语中有许多恨铁不成钢。
归根结底，还是己方慑于汉军胆，不敢用命。
若数百人拼死相拦关羽，他不相信杀不掉关羽。
“西方已不是汉境，是我军的地盘，吾等只要在他回归的要塞设伏，再派人瓮中捉鳖，关羽纯是自寻死路。”
一鲜卑首领口是心非的说道。
“没那么简单！关羽不是暴虎冯河之辈，不会作茧自缚。他这样做另有目的。”
日律推演皱着眉头，猜测关羽是否暗放迷雾，等会还会突袭过来。
“关羽逃跑的那条路能到高阙，可通知荔宴游大帅出兵拦截。”
一名麾下向日律推演建议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听到高阙塞这三个字之后，日律推演脑海中灵光一闪。
“难道关羽冲过这里，是要突袭高阙塞，配合高阙塞的汉军，歼灭荔宴游。如若那样的话……大意了，吾大意了。”
日律推演恍然大悟之后，面容惊觉。
这是关羽的阳谋啊！
如此，日律推演必须派兵去拦截他们。
若不去追击关羽，关羽定会先至高阙塞。日律推演不认为荔宴游只以两万，能面对汉军的两面夹击。
一旦荔宴游率领的诸部鲜卑全军覆没，汉军再先一步配合鸡鹿塞守军，歼灭置落罗部。
汉军之部皆为一人双马的骑兵，机动性能很强，肯定会占得先机。
此利用鲜卑分兵，逐个击破。日律推演若是不顾荔宴游和置落罗，强行推进汉境，那结局很可能被汉军堵截在黄河外，关塞内。
“大帅，关羽骁战，不能放纵。应对其围追堵截。若关羽敢击高阙塞外的儿郎，便联合荔宴游大帅返回来夹击他们。”兆糸对日律推演建议道。
“调全军，追击关羽。吾有言在先，遇汉军谁敢避战，必杀无赦。”
日律推演下达命令之后，狠厉的说道。
日律推演此刻已经明白，己方士兵畏惧赤面刀王和阴山铁骑。被赤面刀王一眼吓退，被阴山铁骑一冲即溃。
必要的时候他会杀一儆百，以儆效尤。绝不会再心慈手软。
关羽骁勇，阴山铁骑强横，必须以死相拼，才能将阴山铁骑击灭。
……
“苏澈鲁莽，使将军亲自出马，请将军定罪。”
苏澈与关羽马匹并行，向关羽请罪道。
“吾谢汝才对，将士落伍，不去救援，失军心矣。”
关羽并没有怪罪苏澈，因为苏澈是匹马去救援落伍的阴山铁骑，紧随而后的也只有二十余骑。
这就证明了苏澈心中有分寸，即便是自己救援失败，也不会对大军造成多少影响。
若见死不救，军中必生芥蒂。
苏澈惭愧的对关羽一拱手，道:“将军，铁骑要往何方？是否高阙塞？”
他惭愧武力不如关羽，也感激关羽的宽恕和相救。
当冲出鲜卑阵型的那一刻，他心中也有所悟。
“敌动，吾军才动。贸然去高阙塞击塞在鲜卑，恐怕会全军覆没。”
关羽对苏澈回道。
“将军深谋远虑，苏澈佩服。一人三马，原来是为了如此！”苏澈敬佩的拱手道，此时他彻底明白了关羽的意图。
鲜卑若追来，靠着马匹的机动性向西奔行，以拖延鲜卑骑兵。
鲜卑若不追来，直取高阙，凭借阴山铁骑的冲击力和塞内汉军夹击，鲜卑无路可退，必然功成。
一个时辰之后，狼山西。
关羽麾下两千多阴山铁骑立在此地休息。
从这里南下，通过峡谷百余里便是高阙塞，但关羽没有选择那一条路，那一条路，很可能是死路。
“禀告将军，鲜卑骑兵追来了。现距离吾军十几里远。”
一名汉军斥候飞奔过来，向关羽禀告道。
“全军听令，向西而动。切记要控制马速。莫要将胡骑甩远，也莫要让胡骑接近。”
关羽听后，下令全军。
汉军整齐有素的翻身上马，那些先前在阵中损失马匹的汉军将士则一人双马。
双方一路向西，你追我赶。
那里是漠北！
纵使日律推演明白自己又中了关羽的诱敌之计。
但他不得不去追，这就是阳谋。
两万多鲜卑骑兵还不能分开，不然日律推演心中没有底气。
鸡鹿塞。
辰时，置落罗不甘心昨日的失败，决定再一次对汉军进行试探。
这一次试探，他没有派遣大量兵力。
而是总共只出五百士兵，而且这五百士兵都是手握弓箭的控弦之士。
若这五百控弦之士能压制住汉军的弓箭手，置落罗则另遣勇士进攻。
五百鲜卑弓箭手小心翼翼的踱步向前。汉军强弩弓箭的威慑力，还残留在他们脑海之中。
渐渐地，他们接近鸡鹿塞城墙百步远……
按理说，汉军此时定是发现了他们，但是此时此刻，城墙上却未出现一名汉军。
“嗖嗖嗖……”
鲜卑弓箭手一波弓箭挥洒。
箭矢飞落在城墙上，城墙上依旧毫无动静。
“什么情况？汉军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这种不同寻常的情况，让置落罗下意识的认为世事无常必有妖。
“大帅，派人将攻城梯靠上去，看汉军想干什么？”麾下向置落罗定策道。
置落罗点头。他一挥手，上百名鲜卑士兵扛着十余架攻城梯心中忐忑的向鸡鹿塞城墙而去。
扛着攻城梯的鲜卑士兵离城墙越来越近，汉军依旧没有动静。
在攻城梯全部被搭在城墙上的那一刻，城墙上忽然探出了二百余身影。
他们全部被重甲，就连面部也有面甲保护。他们原本是甲骑具装，现在却用来守城。
坐落在城墙上的十架床弩，迅速的被汉军转动绞盘。
强弩齐发，所中必亡。
“大帅快看，城墙上昨日有千人，今日却只有百多人。”
这一次的强弩根本没有震慑到鲜卑士兵，而是一下被鲜卑看出“破绽”。
置落罗目光望向城墙，一瞬间，思绪万千。
难道鸡鹿塞的汉军兵马都被抽调支援别处了？刚才的一切都是故弄玄虚？现在身穿铁甲，是装腔作势？